“怎么？”
四喜非常老实地道：“我就是很好奇，为什么他会在你这里。看起来，他并不适合玉荣堂。”
路易淡淡道：“这个你就别管了。”
说完，他稍微整理了一下衣领，转身出去了。
四喜松了口气，坐回了床上，若有所思。
刃太天真了，他们逃不掉的。而且四喜也没打算逃，她说那些话也是真心的，毕竟她不可能这么出去丢家里的人。
而且路易的脾气她也算是捋顺了。
这人就跟她爹似的…大概她做些看起来比较“长进”的事情，他会比较开心吧。
比如刚才，她说了那么“正经”，又“有脑子”的话，路易看起来不就挺满意的。很明显，让她去做助手的工作，也是临时起意吧。
其实四喜刚才还有一肚子问题想问，但是，她会慢慢找出真相的。
当天晚上，终于长脑子的四喜舒舒服服地睡下了。
隔天一早，路易的女助手给她送来了漂亮的职装和高跟鞋。
穿了好长时间服务员装备（还系围裙）的小四喜看到那高级定制服装，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助手：“这衣服多少钱？”
助手愣了愣，然后道：“工服…是送的，不记账的。”
四喜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
助手：“…”
690.第690章 四喜小助手
一个玉荣堂，怎么想都没法跟季氏的任何一个企业比，没想到助手的工服还是高级定制。
那身衣服一穿，哎哟小四喜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得体的职装，勾勒出玲珑娇小的身段，露出来的一截小腿不算特别纤细，肉呼呼的，却不知道为什么让人觉得很是精致可爱。大家族的良好素养让她把脊梁挺得直直的，粉嘟嘟的小脸儿一本正经的表情，看着就像是小孩子在故作正经。
被女助手带到离主办公室最近的一个助手间，四喜打开门，顿时眼前一亮。
这个小房间很是明亮，连办公桌椅都是小小的，很精致。桌子上摆着两盆娇嫩的绿色植物，显得生气勃勃，让人看了心情就很好。无论是桌椅，书架，还是沙发，都不是刻板的四方形，而是柔软美丽的弧度，像是少女的腰线，圆润可爱。
“这里以后就是您的办公室了。您的工作主要全程配合老板。”女助手笑道。
四喜连忙道：“我还是不太明白，我到底应该做什么。”
助手意味深长地道：“老板会让你明白的。”
的确，路易很快就让她明白了。
半个小时之后，四喜还没来得及怎么看桌子上的资料，就被路易的人叫了出去，以小秘书的姿态拿着个文件夹，陪着他先在玉荣堂各个部门巡视了一圈。
原来这是他每天工作的开端。
四喜踩着小高跟鞋，走路还一颠儿一颠儿的，努力跟上路易的大长腿，手里拿着的资料夹，每到一个地方就负责签到盖章。
路易低头看了她的脚一眼，道：“2码，你是穿童鞋的吗？”
定制高跟鞋的时候，设计师都很无语，说这么小就穿高跟鞋，会不会对小女孩儿的发育不好。
四喜振振有词：“我才十六岁，等我二十岁，我一定能长到5码！”
路易嗤笑了一声，道：“也不知道以前这么胖，这么小的脚是怎么撑住你的身体的。”
四喜：“…”
接下来跑遍了所有的部门，路易让每个人都记住了他的新助手，季四喜。
四喜呆在玉荣堂的事，大多数人是不知道的。因此，当首富长女成为路易新助手的消息传开的时候，整个玉荣堂都炸开了锅。相信不久以后，玉荣堂来往的客人也都会知道。
出乎意料的是，四喜表现得很淡定，半句都没多追问。
回到办公室，进门之前，路易停了停，道：“没什么想问的？”
四喜果断地道：“没有。”
路易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四喜道：“你这儿做女人的生意，我有什么好避讳的。再说，之前在这儿刷盘子我都不怕让人知道，何况是现在，堂堂正正赚钱。”
路易笑道：“如果让人知道我是你的债主呢？”
季四喜会出现在这里，肯定会有人追究原因的。
很快，四喜的很多熟人都会知道，她被母亲放逐了，在玉荣堂玩了，还不起钱，所以只好自己在这里工作抵债。
四喜道：“我自己赚钱还债，不是应该受到夸奖吗？”
路易的笑容终于到达了眼睛里，道：“很好，去工作吧，把今天早晨各个部门的资料详细整理一下。”
这是最简单的工作，路易打算先让四喜练练手。
四喜高兴地答应了。
然后半个小时之后四喜就出现在路易面前。
路易：“…”
四喜两眼发亮：“做完了。”
路易：“…我看看。”
一边就从她手里接过了厚厚的资料。
这种工作虽然简单，但是很费神，之前那个特助经验丰富，每天至少也要花一个小时在这上面…
可是季四喜却…
路易翻了几遍，发现她做的很仔细。或者该说，她记性很好，刚才他和各个部门经理的谈话，说到的问题，她几乎都记得，所以她是目标明确地去资料里找的。
明明看着智商不高的样子…
路易抬头看了四喜一眼，发现她一脸的求表扬的表情。
他忍不住笑了，把资料放在一边，道：“丸子，其实你很聪明。”
四喜得意洋洋地道：“水吧一般都是玉荣堂的内部人员过来，有的时候聊聊天什么的，有些什么部门我起码知道了。大致也有一点了解。”
原来还是积累的结果。
路易把资料还给她，笑道：“很好，去跟Lisa要我的行程表，以后就由你负责了。”
四喜站着没动。
路易挑了挑眉。
四喜：“负责行程表有提成吗？”
路易：“…”
四喜嘟囔：“我不想白跟着跑腿。我又不想在玉荣堂发展。”
一般来说能负责老板行程的都是亲信，这是前程意义大于金钱意义的一个活儿。可是四喜将来又不会在玉荣堂发展，也就不图什么前程了。
路易：“你这是掉进钱眼里了是吧？”
四喜嘟囔：“我不想陪你出去应酬，多累。”
路易淡淡道：“出去一趟一百美金。干不干？”
四喜一愣：“真的？”
路易会这么好？！
转性了吧！
路易笑眯眯的，浓妆艳抹的脸显得十分妖气，道：“你可以拒绝。”
四喜转念一想，道：“我陪你出去，那是非常有面子的一件事，才一百美金，亏了。”
“…我说了，你可以拒绝。”
四喜：“之前说好有提成的客户资料，你一起交给我，我就答应你。”
路易琢磨着是不是应该提醒一下她，跟他讲条件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可是转念一想…
他笑道：“反正都是要交给你的。”
于是四喜开心了。
这丸子一高兴就眉开眼笑的，显得喜气洋洋，真真是非常“四喜”。
路易淡淡道：“好好表现。如果你做不好，就直接回洗碗间去吧。”
四喜被泼了一头冷水，她很明白，路易绝对是说得出就做得到的。
可是她刚刚爱上那个小办公室，绝对不能被他又发配到洗碗间！
“但如果你做的好的话，从我这里得到的特助工作认可经验，即使你将来离开我，也可以找一份正经的工作，不用去卖笑了。你就能证明，你就算不姓季，也能活。”
于是…黑心的老板，妥妥的给刚出茅庐的小四喜，打了一针鸡血。
691.第691章 贩卖秘密的人
四喜在办公室混了几天，地位各种高大上起来。
晚上有酒局的话，路易是不带四喜的，理由是她还是个小孩子，不适合参加那样的场合。
虽然一百美元飞了，但是四喜也不是太失望。
因为，她偷偷溜达过去看刃了。
上次的事情出了以后，刃就被锁到了最里面的小阁楼。显然，路易是防备着他的，就连一个小窗口都没有的小笼子似的房间，只有一个传递食物的小口子。
四喜弄不到钥匙，只好把人支开，趴在地上敲敲那个小门：“刃，刃，我是四喜。”
里面悉悉索索的，过了一会儿传来了铁连声。
四喜顿时就有点难过了。
这几天她过的那叫一个风生水起的，连刻薄的路易都对她和颜悦色的。和以前的万千宠爱在一身不同，现在她的一切都是靠自己的实力挣来的，所以她每天都是很开心的。
虽然惦记着自己唯一的好朋友还在受罪，可是，当她真的面对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很震惊…
然后就觉得很愧疚。
“丸子啊”，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沙哑疲惫，道，“最近好吗？”
四喜打起精神，道：“嗯，还好，路易让我去给他做助手，还给我涨了工资…”
她靠在门边，絮絮叨叨地这几天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然而刃听了却高兴不起来，低声道：“他是在利用你，小傻瓜。”
四喜愣了愣。
刃：“你以为他真的只是玉荣堂的老板这么简单吗？”
四喜精神一震，道：“我一直觉得很奇怪…”
按理来说，就一个开休闲会所的老板，而且还是打扮成人妖混饭吃的，那个行程单为什么…
而且路易大多数时间出门，都是不带妆的，和他平时见客户的德行大相庭径。
四喜一般被要求在门口蹲着等。
每次他们会面结束，路易和人说笑着从门里走出来，对方都会意味深长地看四喜一眼…
刃低笑，道：“当然要看你，因为你是季四喜啊。”
女人在一起，永远都有说不完的八卦，这一点，无论是上层优雅的贵妇，还是底层的劳动妇女，都是一样的。
贵妇名媛们到了玉荣堂，也就跟男人们到了专属的高级会所一样，纸醉金迷，温声软语，哄一哄，很容易就会吐出很多让人想都想不到的秘密。
尤其是，女人的防备心尤其低。
路易是一个贩卖秘密的人。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奸细和叛徒。
大概两年前他出现在费城，白手起家，费城突然就有了玉荣堂。
也许名字不同，可是世界已经超过几百个国家，都有类似的，属于他们家族的这样的会所。
呆满今年，他就会留下已经发展非常稳定的玉荣堂，离开费城。像一只播种迁徙的鸟儿。
“无论是在费城当地，还是在任何一个地方，季氏的名字都非常好用…就像当年利用小雪一样，他在利用你你知道吗？”
刃出身意大利黑手党。小雪，是黑手党某个小头目的女儿。
当初他就是这么带着小雪进进出出，成功地和黑手党建立了密切的关系。
可是出卖****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小雪，就是这么为他而死的。
到头来不过换来一句，死了的人安心做鬼就好了。
四喜听了就哆嗦了一下。
真的没看出来…他是这种人。
这两天，对路易的印象，还有点改观来着。
刃低声道：“我应该阻止她…我怎么会这样天真？”
那个时候的刃还只是黑手党的底层杀手，自卑心理作祟，让他以为，路易能给小雪更好的。
所以他才…放了手。
那种浓重的悲伤，即使是隔着厚厚的铁门四喜也能感觉到。
她把手伸进小门：“刃…”
过了一会儿，长着薄茧的大手抓住了她的。
“你得逃走，丸子”，刃低声道，“当初小雪被他利用得众叛亲离，死在自己父亲的枪口下…”
四喜有些茫然：“可是我要逃到哪里去？我连我妈妈为什么放逐我我都不知道。”
“你要是继续呆在这儿，路易永远都不会让你知道你的家族为什么放逐你。丸子，你不觉得奇怪吗？季夫人本来这么疼你，为什么说放逐就把你放逐了呢？你在这里呆了这么长时间，季夫人又都是跟谁联络的？”
四喜想起上次打电话给妈妈，妈妈说…
“看到路易的电话，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
显然，妈妈是经常和路易保持联络的。
之前，路易还说，他告诉妈妈，她很乖，很听话，也很长进。
假的吧…
其实四喜虽然是长女，可无论是妈妈收养的丽安娜也好，还是妹妹八喜也好，妈妈都是做好了安排的，谁也没有亏待。四喜将来继承的，比她们多的，也仅仅是季氏家族族长的名号而已。就连那三分之一的继承权，丽安娜也明确表示过放弃了。
没道理，她来到玉荣堂一段时间，妈妈突然就决定要更改继承人了…
“你要是继续呆在这儿，路易永远都不会让你知道你的家族为什么放逐你。”
这句话，是多么的可怕。
刃低声道：“丸子，我带你走，送你回玫瑰庄园。我不能让你像小雪一样，成为他的踏脚石。”
四喜有点乱了。
那天晚上回去以后，四喜又失眠了，导致第二天上班都差点迟到。
路易的严厉四喜比谁都清楚，她连早饭都没吃，连跑带跳地跑到办公室门口，结果路易那个****女特助就跟堵墙一样堵在她门口。
Lisa也不像前几天那么客气了，看四喜的眼神就好像四喜就是那个断她财路不共戴天的仇人。
“老板说了，你先在这儿站着吧，站直了，好好反省反省。今天早上不用你跟了。”Lisa冷哼了一声，道。
四喜莫名其妙：“要我反省？我干什么了？”
Lisa从鼻孔里喷气：“你自己清楚你干了什么。”
四喜：“？？？”
这时候，路易的办公室门开了。
Lisa顿时两眼发亮：“老板。”
然后就踩着高跟鞋，扭着小蛮腰，跟着脸色不太好看的路易，目不斜视地从四喜面前过去了。
692.第692章 老实孩子
忙了一天，路易稍稍从暴躁中回过神来。
回到玉荣堂的时候，天都要黑了。
路易有些疲惫地拧了拧眉心。
Lisa小声道：“老板，给您安排一个spa？”
路易没回答。
Lisa揣测着老板的意思，道：“那个季四喜也太不识好歹了，老板你对她也算不错了，她竟然就是心心念念放不下那个杀手…”
路易还是不说话，走进了电梯。
Lisa又道：“要我说，这种人，调教不出来的。她本来就是个废物啊…”
路易猛地回过头，道：“Lisa，注意你的措辞，不管怎么样，她都是季四喜。”
Lisa缩了缩脖子，然后笑道：“是是，老板，我错了啦。不过季氏现在不也出事了吗？别说没了季氏她就一无是处了，就算她还是季氏的大小姐，这种人，我们也见过不少…”
这时候，“滴”的一声，电梯开了。
Lisa走在前面，微微侧过身子，请路易出来。
路易却站在原地看了她很久。
Lisa莫名有些心惊肉跳的。
“Lisa，我刚刚提醒你，注意你的措辞。”
“老，老板…”Lisa莫名有些心惊。
“再管不过自己的嘴，你就下放到下面去，好好锻炼一下吧。”
“…是，老板。”
路易沉着脸走出了电梯。
Lisa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自己很委屈。
诚然，在玉荣堂做事，嘴巴紧是最最重要的条件，没有之一。可她也在他手下工作了好几年了，她的秉性他还不了解吗？最多就是在他面前说说罢了，绝对不会去外面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