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烁率先迈出去,再一转身,却见顾瑶一动不动,只站在里面瞪他,脸色不善。

“怎么了,走啊。”

顾瑶的声音冷了几度“如果你不想和我讨论案情,直接说一声,我可以回家自己想。”

徐烁眨了一下眼,瞬间服软“我这不是想让你先休息一下么?你要谈,咱们也回我的事务所再谈啊,哪有在电梯里聊杀人案的?”

听到这话,顾瑶脸色稍霁,走出电梯间。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事务所,进了徐烁的办公室。

徐烁一如既往的先到吧台那边冲好一壶茶,折回来给顾瑶倒上一杯。

顾瑶也和之前一样,坐在沙发里等,一边等一边想事情。

等好茶进了肚子,顾瑶也把自己的节奏放慢,将白天发生的事告诉徐烁。

徐烁听的很认真,很仔细,茶水也喝了两杯,随即说道“现在又这么几个疑问。一,张锐和方奇在储藏间设置陷阱,是不是冲着陈玉敏去的,为什么?二,邵晓风引陈玉敏上套的动机。三,参与此事的村民是提前就知道,特意过去,还是偶然碰到,半途参与。四,事发的时候丰正辉是不是在附近,还是事后才得知。五,这件事似乎没有张圆和王竹参与的空间,为什么丰正辉后来还要对她们下手?六,那几个村民现在还活着么?”

徐烁的思路无比清晰,刚好他提出来的疑问也都是顾瑶想过的。

顾瑶跟着这条思路分析“其实这六个疑问只要解开一、二、四就够了。你说的第三和第六,我想,不管那些村民是事先得知还是偶然碰到,相信他们都已经被灭口了,只是警方没有将两件案子联系到一起。至于第五,根据张圆失踪后到自杀前那段时日,丰正辉虐待她的方式来看,我猜张圆和王竹应该是目击者,她们或许因为好奇,跟着邵晓风和陈玉敏去了现场,看到陈玉敏被欺凌却选择离开,而且没有报告给老师,又或者她们经过储藏间的时候已经晚了,她们很害怕,事后当警方调查时甚至受到了邵晓风三人的威胁,选择缄默。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丰正辉拘禁了张圆,给她吃给她喝,却持续将近半年的时间不和她说一句话,最终导致张圆精神崩溃,选择自杀。他是想用同样的方式来惩罚张圆。”

如果这套思路没错的话,那么王竹应该也是雷同的死法。

听到这里,徐烁忽然轻笑了一声。

顾瑶不明所以,问“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

徐烁说“不,你分析得头头是道,而且言之有据。只不过刚才看你在电梯里愁眉苦脸的样子,还以为你被这些线索卡住了,没想到你思路这么顺畅。”

徐烁这样一点明,顾瑶也有些怔忪,她低头想了想,刚才在来的路上,她的确是有点卡,甚至在电梯里的时候还觉得头疼。

“也许是你刚才提出的那六点,无形中帮我划清了重点吧,我也觉得很奇怪,和你这样一聊思路就打开了。”

顾瑶是实话实说,而且很诚恳,但这话听在某人耳朵里就自动被翻译成另外一种解释。

徐烁垂下眸子,嘴角微微抿着,将那往上挑的笑意向下压了压,又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就这样不动声色、气定神闲的傲娇了一小会儿。

可才不过半晌,顾瑶就把沉浸在某种情绪的某人强行拉了回来,她问“你有没有觉得,张锐和方奇的死法过于‘仁慈’了?哦,我是说和张圆、邵晓风相比。”

徐烁在心底发出一声轻叹,抬起眼皮,眼里瞬间多了一丝正经。

“你的意思是,比起‘jian杀’和‘拘禁虐待’,张锐和方奇一个是因为意外,一个是死于急病?”

一说到急病,顾瑶就想到方家的情形,但在方家找到的护工雇佣合同已经被夏铭带回警局了,幸而她多做了一手准备,在送夏铭去医院的路上就将那三张照片和雇佣合同拍了下来。

顾瑶很快调出手机里的照片,从微信上发给徐烁。

“这是那个护工的合同,后面有她的身份证,不过照片太模糊了,根本看不清。你看看有没有发现?”

徐烁快速浏览了一遍,随口说“我处理过那么多刑事案,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第一目击者有很大机会是凶手。”

其实顾瑶也曾往这个方向想过,毕竟丰正辉也将方奇的名字圈了出来,这说明他不会放过方奇。

只要丰正辉开始动手,方奇就不会好死,急病只是一个用来掩盖凶杀的表象,除非事情真的这么巧,在丰正辉动手之前,方奇真的猝死了,那就另当别论了。

顾瑶说“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警方可以证明这个叫林萌的护工和丰正辉有交集,那么她杀害方奇的机会就更大了。你还记不记得邵晓风的案子,她的尸体被伪造成假象的‘jian杀’现场,还有人将一个b型血男人的jgye样本用针管注射到她的身体里,咱们也分析过,能取得样本的应该是个女人。也就是说,丰正辉很有可能有个帮凶。”

徐烁点了下头“林萌的嫌疑的确很大。不过现在只能等警方把这个人找出来,问清当日方奇猝死的整个事件过程,才能进一步判断。”

顾瑶叹道“所以现在还是没有进展”

“你也不用这么泄气。”

徐烁一边说一边点开顾瑶传给他的那三张照片。

这些照片就是看图说话,正如顾瑶分析的一样,这里面的几个学生的关系的确很微妙,邵晓风的眼神已经透露了端倪,她想算计陈玉敏。

张圆和王竹在这个时间段里还对后面要发生的事全然不知请,所以笑得有点没心没肺。

陈玉敏含情脉脉的看着拍照的人,这样的眼神也做不了假。

至于第三张照片

徐烁不经意的扫了一眼,乍一看没什么特别,他的手指也跟着划过屏幕。

只是下一秒,他的手就顿在半空,连眉心都跟着动了动,随即很快的,他又将照片划了回来。

再定睛一下,徐烁怔住了。

照片里正在听陈玉敏说话的女生虽然只有背影,却像极了

这时,顾瑶的声音跟着响起“哦,你在看照片呢?对了,那个背对着镜头和陈玉敏说话的女生,你有没有注意到。我记得杜瞳的日记里提过一个叫萧零的女生,而且似乎在处理人际关系上比较冷漠,但她很关心陈玉敏,陈玉敏出事后,萧零就不太对劲儿你说,这个背对镜头女生会不会就是萧零?”

顾瑶一边说一边关注着徐烁的表情,这话刚落,徐烁就将照片划拉开了,同时抬起眼皮,平静的挑了下眉。

“嗯,可能是她,也可能不是。”

“你这话等于白说。”

“不然呢?单凭一个背影能说明什么?”

顾瑶“”

“你别忘了,这个案子牵扯的五个死者,并不包括萧零,你可别被杜瞳的日记本误导了,现在要先解开的疑点是刚才所说的一、二、四。”

顾瑶这才点了下头,算是认同了徐烁的说辞。

然后,她又提出最后一个疑问“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丰正辉的那句话。”

“你是说,他为什么执着于陈玉敏?”

“陈玉敏遭遇了这么不堪的事,后来又失踪了,她成了丰正辉心里的死结,而且陈玉敏当初还在暗恋张锐,丰正辉只是单向自心里的白月光。按理说,他后来遇到那么多和陈玉敏相似的女人,应该会有移情作用,珍惜、爱护她们,可他的所作所为却刚好相反,为什么”

以丰正辉的智商和能力,他完全可以像陈宇非那样找特定的目标杀人,可他没有,他杀的那五个人是为了陈玉敏,并不是为了发泄他自己的情绪。

他很重视陈玉敏,对她的执着还带着一点病态,他选择伤害替代品,却没有杀害那些替代品。

难道伤害替代品,就是他对陈玉敏的移情?

尽管这个疑问看上去无足轻重,和邵晓风五人的案子也没有直接联系,但顾瑶却直觉认为,这一点就是解开所有关键的钥匙,也是可以解释丰正辉此后杀害五人的主要原因。

思及此,顾瑶缓缓抬眼,脸上带着认真“如果换做是你,你会不会像他一样执着一个求而不得的青梅?”

徐烁没应,眼里却明显晃过一丝怔忪。

顾瑶捕捉到了,却有些不解,她又问“当你得知你最在乎的青梅正在被命运摆弄的时候,你会不会像丰正辉一样,出于保护和报复,做出一些极端的行为?”

徐烁眼里的情绪已经恢复平静,薄唇微微抿着。

持续了片刻,他才低声开口“我不是丰正辉,我的回答不作数。”

第85章Chapter 85

chater 85

“我不是丰正辉, 我的回答不作数。”

顾瑶叹了口气“也是,你不是丰正辉。”

徐烁没应,只是将最后一口茶送进嘴里,然后拿着茶壶起身蓄水。

听着水注入茶壶里的声音,顾瑶忽然说道“我想进行一次案件重演。”

注水声停了。

徐烁端着茶壶走回来“你要去那个储藏间?”

“不,就在这里重演,我这里有储藏间和四周的环境照片, 你看一眼。”

顾瑶边说边将照片发给徐烁。

徐烁扫了两眼, 说“按照照片里的环境,储藏间周围都是田地,没有遮挡物。”

“对, 唯一一个能躲人的地方在五十米外,也就是说如果张圆和王竹发现陈玉敏出事,要么就是已经来到了储藏间前,透过窗户看到了, 要么就是在五十米外听到了。可是距离这么远,她们听得到吗,我觉得可能性很低。”

顾瑶说着便站起身,走到办公室的门边, 然后指了指沙发的方向,又道“现在假设我就在五十米外,沙发那边是储藏间, 你是那些施暴者和陈玉敏, 我是张圆和王竹。”

徐烁挑了下眉, 眼里晃过一丝兴味,也没多说什么,就是配合的坐在沙发里。

顾瑶走上前,假装自己躲在窗户后,看到了一切。

然后,她说“这个时候我会尖叫吧?”

徐烁却努了努嘴“也许张圆和王竹还会产生意见分析,一个说要去叫老师,一个说赶紧走。”

“如果发生意见分歧,就会耽误两人离开的时间,还有可能被屋里的人发现。”

“见到屋里的人冲出来,两人一定会跑,从储藏间到五十米外,无论她们能跑的多快,背影都会被张锐和方奇认出来。”

顾瑶小跑到门口,忽然脚下一顿,回头道“认出来之后就会威胁她们,让她们不要说出去,否则下场和陈玉敏一样。”

“正解。”

顾瑶站在原地,想了想,问“那么这个时间邵晓风在哪里?”

徐烁垂下眼皮,仿佛也在沉思。

一阵沉默。

直到徐烁问“邵晓风暗恋丰正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顾瑶跟着一怔。

徐烁指出时间上的关键“如果是在陈玉敏事发之后,严格来讲,其实邵晓风就没什么机会认识丰正辉了,因为陈玉敏已经离开学校,除非是丰正辉故意接近邵晓风,引她喜欢自己,进而报复。”

顾瑶很快否定第二种可能“如果丰正辉要报复,根本不需要多此一举,他要杀邵晓风就杀,随时都可以。”

“那么,丰正辉和邵晓风应该是在陈玉敏出事之前就认识了,而且邵晓风也动心了,却和丰正辉一样,求而不得。”

“这也可以解释得通邵晓风的动机,她为什么要这么害陈玉敏。”

“邵晓风是出于嫉妒才联合张锐、方奇加害陈玉敏,但她或许没料到事情的后果这么严重,她最初的想法只是把陈玉敏带出来,然后支开丰正辉。”

“丰正辉被邵晓风阻碍了去寻找陈玉敏,等到他赶到现场,已经晚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将邵晓风的行动线剖析出来。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

新的问题也跟着来了

“假设我现在是丰正辉,你是陈玉敏,我已经摆脱了邵晓风来到储藏间。”

顾瑶边说边朝沙发的方向走。

徐烁接上“陈玉敏一定很害怕,躲在储藏间里不敢动,六神无主。”

顾瑶来到沙发前“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子,突然遇到这种事一定吓傻了,当时的情况又那么乱,储藏间里光线太暗,她可能根本没有看清几个男人的脸。”

“如果有方奇和张锐,她听到声音就可以确认。”

“那其他村民呢?”

“除非张锐和方奇愿意告诉她还有谁参与了。”

“我记得这件事后来是不了了之了,因为参与者都是未成年,好像是私下了结了,都没告上法庭。”

“这也不难理解,如果告上法庭,这件事就会人尽皆知,陈玉敏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子,以后都没法做人了。”

“那么,如果私下了结了,为什么陈玉敏还会失踪,邵晓风这五个人为什么要杀她灭口?还有,私下了结的方式是什么?”

徐烁缓缓开口“一般都是给钱。”

顾瑶在沙发上坐下,喃喃道“我记得陈玉敏的父亲是个很重男轻女的男人,陈玉敏和父亲关系不近,还时常被母亲虐待挤兑,她父亲时常出差,陈玉敏就在外公、外婆家住下,因此认识了丰正辉。陈玉敏的父亲在金钱上一直很纵容妻子,但他身上的油水并不多,当他再也拿不出钱维持这段畸形婚姻的时候,陈玉敏的母亲也和初恋情人重遇了,这时她肚子里已经有了一个未成形的胎儿,为了不被这个孩子绊住她私奔的计划,她就打掉了胎儿,是个男孩。”

徐烁“妻子跑了,想要的儿子也流掉了,眼下就剩了一个看不顺眼的女儿,最主要的是,家里的钱也被妻子掏空了。在这个时候,陈玉敏又出了事,这等于雪上加霜。”

“直到那四个孩子的家里愿意拿钱摆平。”

“陈玉敏的父亲没有拒绝的理由,他会一边觉得丢人,一边接下这笔钱,起码在他心里赔钱货一样的女儿还能换点钱回来。”

分析到这里,顾瑶心里一阵拔凉“也就是说,不管对方给不给钱,给多少钱,陈玉敏的父亲都不会替她出头,用法律的手段讨回公道他不想跟着一起丢人。”

“除了张锐和方奇家里,还有当时参与的村民,这些拆二代手里都能分到上千万,不会在乎拿一点钱平事。”

顾瑶飞快地拿出手机,给夏铭发了条微信。

“夏副队,陈玉敏当初被xg侵之后,你有没有查过陈玉敏家里的财务状况?”

夏铭也回的很快“刚刚查到了,陈家一共进了四笔账,金额有高有低,加起来一共三百万,分别来自张锐、方奇,和两个村民的家里户头,这四个人当时都未成年,汇款人是他们的家长。”

顾瑶“张锐和方奇是城里人,他们是怎么认识那两个村民的?”

夏铭“据说是在那之前就经常一起在网上赌博,私下还约过几次诈金花,方奇和张锐被另外两人忽悠的输了很多钱。当时和他们一起赌钱的还有其他几个人,其中一个人说,是他亲耳听到,那两个村民跟方奇和张锐索要利息,方奇和张锐情急之下,就答应给对方一点甜头。”

顾瑶听的汗毛直立,将这一块“拼图”也告诉徐烁。

徐烁身体前倾,将双肘架在膝盖上,分析道“四户人家拿出了三百万,如果陈玉敏的父亲肯息事宁人,这四家人也绝口不再提,那么这件事就应该到此了结,根本不会有后面陈玉敏的失踪,和五个人相继遇害。”

顾瑶点了下头“也就是说,这后面一定还发生了其他事。”

只是,会是什么样的后续呢?

顾瑶很快提出一个可能性“难道陈玉敏的父亲很快就把钱花完了,再跟这四家人伸手?”

徐烁说“如果是这样,那也是陈玉敏的父亲和四家家长的恩怨,而且这应该是一段时间之后的事了,陈玉敏身上无法采证,这四家完全可以不认。而且通常来说,给钱的时候这四家也会要求陈玉敏的父亲签署一份保密协议。”

顾瑶沉默了,她一手撑着头,绞尽脑汁的想着其他可能。

徐烁见状,给她续了一杯茶,递到她手边。

顾瑶接过来喝了一口,又开始发呆。

直到徐烁轻叹一声,有些轻描淡写的说“其实有一种可能是最容易成立的。”

顾瑶立刻追问“是什么?”

“张锐、方奇和那两个村民是事先约定的对不对,既然约定好了就会制定一番计划,陈玉敏被害不是偶然,而是蓄谋已久。站在张锐的角度来说,陈玉敏对他的爱慕比不上他欠的那笔债,所以他很愿意利用这件事牺牲掉一个爱慕者。对方奇来说,他更有恃无恐,反正他家里有钱,出事了可以用钱摆平。至于那两个村民,按照约定他们是去领利息的,既然做好了准备,那么会不会提前多准备一个照相机,或是摄影机呢?”

什么

顾瑶一下子愣住了。

没错,这的确是最可能成立的后续,尽管有些意料之外,仔细想来却是顺理成章。

一旦陈玉敏的事被那两个村民留下了证据,那么方奇和张锐应该也有一份拷贝。

顾瑶吸了口气,说“就算这四家给了钱摆平,可是私下里的拷贝,这四个男孩不会老老实实的交出去,兴许在这之后还用来威胁陈玉敏,提出进一步要求。”

徐烁“尤其是这个年龄段的男孩,本能大于理智,一旦打开冲动的开关,就会一发不可收拾。他们还会将这种行为合理化,反正我们已经给了钱,那么一次或是两次又有什么区别?而且犯事的不止一个人,四个人之间还会互相壮胆、撺掇,几次之后也就不在乎了。因为他们知道陈玉敏根本无力对抗,她父亲不会因为后面这些事替她出头,她也不会信任一个拿她换钱的父亲。”

这样一来,整个事情就合情合理了。

顾瑶接着说“这个时候,陈玉敏能依靠的只有丰正辉。她办理休学之后就住在外公、外婆家,可是就算休学了也躲不开那四个人的要挟。所以当陈玉敏被四人威胁离开村镇的时候,丰正辉是看见的。但是陈玉敏不会主动告诉丰正辉她去做什么,一定是后来被丰正辉发现了”

“但丰正辉这时只有十七岁,他还在上寄宿高中,只有寒暑假回回到村镇的爷爷、奶奶家,在丰正辉高中毕业之前,应该都做不了什么。”

就在这时,夏铭的微信过来了。

顾瑶点开一看,是这样一句话“刚才我们找到了丰正辉和陈玉敏在金钱上有往来。”

顾瑶立刻追问“丰正辉给过陈玉敏钱?”

夏铭“不,是陈玉敏的父亲死后,她父亲的账户分别从网上划出了三笔钱,转给了丰正辉。陈玉敏的父亲是在她十八岁的时候,意外死在出差的路上。这三笔钱加起来差不多一百五十万。”

那么,也就是说,陈玉敏出事后两年,她父亲就去世了,在这四年间她父亲花掉了一百五十万的“遮羞费”,余下的被陈玉敏转给了丰正辉。

顾瑶忽然不明白了。

她转而问徐烁“陈玉敏父亲一死,这些钱她就可以以直系亲属的身份拿出来,为什么要给丰正辉?难道她怕自己的母亲突然回来抢钱?”

徐烁摇了下头,仿佛也被陈玉敏这个古怪的“举动”难住了“陈玉敏的母亲到现在都下落不明,很有可能已经死在外面了,否则陈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也早该回来了。而且陈玉敏将钱转给丰正辉,说明两人之间有足够的信任感,她坚信丰正辉不会不认账。”

顾瑶没接话,只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徐烁也没打搅她,只是拿起资料,不动声色的看了一会儿。

直到顾瑶突然动了,还冒出这样一句“如果现在赶去江城男子监狱,应该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