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什么!”苏太医瞧他这没出息的!雅哥儿什么都好,就是为人太君子。自己的媳妇儿,有什么不好说。想着大公主时常与他叨叨周公子子嗣艰难的话,苏太医免不了要拿一回长辈的款儿,语重心长道:“夫妻之间多亲近亲近不是坏事儿!雅哥儿你就是被教得太规矩,行人伦为家族开枝散叶乃顺应天命之事,没什么可羞的!”

他话说这么白,郭满可算是听懂了。

哦,苏太医叫周公子多跟她妖精打架。这不正经的老头…真是深得她心!

虽说郭满私心里完全不信男人能治痛经这鬼话。毕竟痛经若是靠男人就能治好,那天底下痛经的女人都去啪啪啪好了。不过苏太医劝说周公子,她还是十分赞同的。于是便也没插嘴,就抱着手炉靠在一边悄咪咪地打哈欠。

没办法,天儿太冷了,一冷她就想睡觉。

周博雅脸上五彩斑斓十分精彩,被人耳提面命这种事,真的好丢人。

憋半天,周公子想狡辩,可又说不出口。憋着憋着,他看郭满的眼神就渐渐就古怪了起来。老实说从今日清晨看到郭满到苏太医提出郭满初潮前,他都没仔细打量过两个月没见的小媳妇儿。这一下看,就猛然惊觉郭满模样长开了。

肉嘟嘟的脸颊渐渐消瘦下来,露出细腻精巧的下巴。圆眼睛眼角也拉开许多变成了桃花眼,鼻子还是小巧,精巧的五官以及又鼓起来的胸口,处处透露出诱人的味道来。

当真十分漂亮,一举一动都惹人喜爱。

心下忍不住跳了跳,周公子十分别扭。明明前一刻满满还只是个招人疼的小姑娘,怎地被苏太医一意有所指就变了个样子呢?眼前这是个女人的意识在周公子心里落下,周公子此时捏着肉爪的手都僵硬了许多,心里滋味儿复杂。

这个时候的周公子,俨然把水潭那次之事给忘在了脑后。

郭满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地听着苏太医念叨,看差不多,她家美人应该充分认识到自己的迟钝与暴殄天物。于是慢吞吞打了个哈气,把手炉塞到周公子的怀里。周公子一愣,偏了头看她。就见郭满倾身过来,从背后就抱住了他。

且不提周公子整个人僵硬了,滔滔不绝的苏太医终于顿住。他老人家心里唾弃着世风日下,手脚却利索地爬起来,识趣地旁边收拾药箱子。

飞快地收拾好,苏太医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一会儿叫婆子给老夫送完易克化的汤面来,眼看着这农舍没丁点儿大,怕是也没地儿给老夫歇一觉。”路上奔波这么久,他老人家又累又饿,“老夫去隔壁借一间屋子打个盹儿,走时候吩咐人来唤一声便可。”

话交代完,他将箱子往肩上一挎,脚下生风地就走了。

正巧双叶端了两碗鸡汤面过来,便也吩咐了婆子去后厨给苏太医也盛一碗。苏太医确实是饿得厉害,嫌端来端去费事儿,亲自随婆子去后厨吃。

周博雅昨夜连夜奔波赶来,如今已经申时了,一天一夜早就饿坏了。

双叶把面放下,急急忙忙去次间儿绣月事带。今儿她家姑娘初潮,不能马虎。方才农家大嫂就拿了洗干净的月事带来,双叶道了谢,却没敢给郭满用。到底是别人用过得,给自家姑娘的,她要自己亲手缝了浆洗好才放心。

周公子用了一碗面下去,脸色就好了许多。

他身上有伤,虽说养了二十来日。但大冬天伤口恢复慢,加之用轻功飞又扯着伤口。腹部刚结好的痂有些撕裂,此时隐隐渗出血来。

郭满有些心疼,便提出帮他换药。

周公子去突然矜持起来,拽着腰带,就不让她解开。

“不让妾身换,夫君预备让谁?”郭满一手拽他的腰带死都不放,一手还抓着这人的胳膊。一双大眼斜眼瞪他,斜到飞起。

心里有鬼的周博雅这回特别硬气:“我自己!”

第82章

傍晚时候天色骤变,似乎要有大雪。

再有两日便是腊月二十八, 郭满在外半年, 怎么着小年夜也该赶回去。周博雅看了眼阴沉沉的天, 若这一场大雪降下来,马车怕是要寸步难行。回头看一眼床榻上因葵水疼痛小脸刷白的郭满,裹得严实些, 应当不碍事吧?周公子不确定。

不管碍不碍事,是时候回京必须得尽快动身。她们一行人因她这次动静已经在这村里耽搁了十多日, 再拖下去, 怕是就要拖到明年。

于是便一锤定音,下午便收拾收拾行礼, 启程。

郭满正是最难受的时候, 周博雅怕她路上着凉,特意命婆子将车里哄得暖和些。马车里铺满了柔软的皮毛,是周公子特意命人快马加鞭送来给郭满御寒用的。此时全被双叶铺进马车, 里头还置了火炉。一掀帘子,一股热浪扑到脸上来。

因着周博雅在,想着姑娘时隔两个月才见到姑爷,双喜双叶丹阳丹樱就不大方便挤进去。正巧石岚驾车过来, 四个人便识趣去了后头的马车。

下午动身回去, 郭满临走前特意吩咐双喜给有根嫂子,也就是这家农舍的婆娘, 送些谢礼。这十多日借住他们家, 多有打扰。也没给多少, 就是石岚装车送来的那些个吃的用的,见样儿多分点儿出来。

有根嫂子看到一堆东西,喜不自胜。立在那儿,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这位姑娘虽说借住她家,吃的穿的可没动过她们家一针一线。不过废了些烧水用的炭火,真不值当这些好物儿。双叶见她想要又不好意思,便说是自家姑娘一点心意。借住十多日,受了好些照顾,留下点这东西权当是给大嫂过年。

这一番动静,立即惹得左邻右舍的人过来。

大冬天的,正是农闲的时候。女人们闲来无事就喜欢窜门。瞧瞧那堆在桌上的布匹,都忍不住上手去摸了。

料子厚实不说,触手冰凉丝滑,比县太老爷家女眷身上穿得料子还鲜亮。光这等好料子就四五匹,够有根家一家六口扯好几身衣裳了。再一瞧旁边盖得严严实实的木盒子,也不知里头放了什么好东西。香气从里头冒出来,勾得人馋虫都要造反。平白得了这么多好东西,左邻右舍的,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你一言我一语的,就都在猜郭满是到底什么人,怎地出手如此大方。

正嗡嗡地说得带劲,就见东次间那头门帘子动了。就见灰扑扑的门帘下先是出来一个娇俏的姑娘家,那姑娘垂眸敛目,小心地侧身打着帘。而后从里头慢慢显露出一个极高大的男子身影。帘子放下来,露出一张令人倒吸一口气的脸。

周博雅弄了个狐狸皮毛裹着郭满,将人从屋里抱出来。

农家这几个婆娘可一早听有根嫂子吹嘘家里来了个天仙一般的公子。本还当她故意不着五六地显摆,这一看到人,她们才知道半点没掺假!土地里刨食的,哪里见过这般相貌的人?一个个揣着手,巴在有根嫂子家篱笆上看。

那俊得不像话的公子抱着人上马车,便再也没露面。

婆娘们念念不舍地收回视线,转头再看有根家这一堆好东西,暗自懊悔自家就没遇上这等好事儿。

七嘴八舌的,眼看着周家下人将行李搬回马车。那方才打帘子的丫头突然折回来,将被人围在中间的有根嫂子叫出去,有根嫂子怯怯地随她走。到了墙根,双叶便塞给她一锭金子。

双叶笑:“嫂子这段时日多些你照看了,这是我们姑娘命我送来给嫂子的。”

有根嫂子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大的金子,接过去手都有些抖。双叶见状也没说什么,想着主子们还急着回京,不能耽搁。将金子塞给了有根嫂子,她便转身就走。

且不提有根嫂子回屋被一群人围住。不知嫉妒还是羡慕地又凑上来,探听她又得了什么好东西。这边周公子上了马车,靠在软塌上脸色就蹙起了眉。

中午玩闹一场,他换起药来免不了就手忙脚乱。如今见郭满眼巴巴看他,周公子只觉得自己更虚弱了。

“很疼么?”郭满一看他虚弱,立即凑过来。

今天刚看过他那道伤,得有半寸长,再低一点就要伤到周公子的二弟。当真十分吓人,郭满忧心忡忡:“伤口可是又裂开了?”

郭满作势又要解他腰带,周公子简直无奈,眼疾手快地一把捏住这丫头的耳朵。

“再胡闹一下就拧你耳朵!”哼!

小丫头不知怎么回事,对他个大男人的身体有着他都受不住的热情。以前还晓得躲在屏风后头偷偷看,如今胆子肥了,根本就是光明正大地强抢。强抢民男差不离的明抢。这土匪行径,叫周公子有时就有种莫名其妙的荒谬感。

仿佛他其实是郭满碗里的食,而郭满就是蹲碗旁边摇尾巴的一条小狗。

虎视眈眈,着实又令人恼不起来。

“莫要再闹了满满,再闹为夫就真生气了!”两个病残,何必互相折腾,周公子冷酷无情地一巴掌拍掉悄咪咪伸到自己胸前的肉爪,坐起身,“你这身子方才不还疼得走不了路?这时候不晓得省心,故意闹为夫作甚?”

郭满摸了摸被拍红的手爪子,嘟起了嘴。

“你不是说自己换药?”肩上披着的狐裘滑下去,露出里头包裹人。郭满盘腿坐在垫子上,斜了眼睛瞪他,“为何还不换?是等着妾身亲自动手么?”

周博雅顺手将狐裘抓起来,替她披上,以不变应万变地无动于衷道:“你想多了,为夫早换好了。”

郭满:“…那妾身想瞧瞧。”

“偏不给你瞧。”周公子冷酷无情。

郭满:“…”严防死守到这地步,简直令人发指!

周公子也斜眼瞥她,不严防死守不行。他是甚少在女色上费心,但毕竟不是真圣人。男子,尤其是弱冠之年的青年男子,该有的欲.望他半分不少。这丫头没轻没重瞎撩.拨的,他不管束好了,早晚被她给撩.拨出事儿。

不着痕迹地上下扫郭满,周公子默默将头扭到一边。

郭满要被这人的固执给气死了,天底下怎会有如此固执之人?不解风情得离谱,幽幽瞪他一眼,郭满嘟嘟囔囔的:“夫君那么聪慧的脑袋瓜子,难道就不能从妾身这一双幽深而灵动的眼睛里,看出妾身惊喜中还夹杂着思念之情么?”

周公子:“…”

老实说,他这么聪慧的脑瓜子,还真没从她眼中看出惊喜中还夹杂着思念之情。

“好好说话!”车窗外刮起了大风,仔细听还有风雪呼啸的声音,下雪了。明亮的光照着周博雅后背,为他披上一层荧光,这人面上的肌肤仿佛透明。周公子抿着唇,瞪郭满:“你眼里难道除了为夫,还有那般复杂的情绪?”

郭满猛然一噎,快要被这人给梗死。

土味情话的梗他到底要玩多久啊!怎么总要拉出来溜一圈?郭满气急了不管他,反正她今天就要一亲芳泽,谁也别拦她!

心一横,她扑过去就往周公子身上倒。

一腔疼爱之心的周公子果不其然眼疾手快就接住她。郭满这女流氓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机双臂绞在周公子的后劲上,仰头就把自己的红唇给送上去。

周公子还是那个周公子,气息清冽迷得人心醉。

她凶狠非常,趁着周公子浑身触电似的颤了下,唇关失守的一瞬飞快撬开人家的唇齿。她气势汹汹,便直捣黄龙。这个时候还退那就真不是个男人,周公子顾忌着郭满年纪太小,不忍伤她,可这丫头根本不能体会他的好心。

唇上柔软的触感,口中流窜的酥麻,周公子干脆地就扔掉了做人的底线,抱着郭满就压到在了软塌之上…

“叫你莫招惹为夫,你偏不听!”

周公子咬牙切齿,恨不得捏碎这丫头:“且等着,早晚有你受的!!”

海螺姑娘郭满是不知周公子心中所想,若是知道,怕是还要当他面儿风骚一笑。等着就等着啊,谁怕谁!

窗外的风雪渐渐大了,铺天盖地一层白。赵琳芳披了一件纯白狐狸皮的裘衣立在廊下,伸出一只纤纤素手接漫天的雪花。

“姑娘,”她身边随她一道入周府的贴身丫鬟木槿将手炉递给她,“府上的大姑娘要回府了。朝廷有意指派周家大姑娘去和亲,年过后册封旨意下来。人提前回府与家人聚一聚,听王嬷嬷说,娴姑娘明日就到。姑娘要不要备一份礼?”

“明日就到?”赵芳琳收回了手,偏头看向侍女,“你打听清楚了?”

木槿点了点头,“芳林苑那头喜气洋洋的,错不了。”

“听说这表姐好山水水墨?”

木槿也不清楚,周府里下人的嘴比那蚌壳还紧,根本敲不开:“应当是吧,周家姑娘不是京城赫赫有名的才女?书画更是一绝。”

“嗯,我知道了。”

与此同时,远在京城二十里路外的马车里。周公子将人抵在车厢上,一大手伸出去垫在郭满的后脑勺上,吻得忘我而不可自拔。

他真的,太喜欢与满满肆无忌惮交换津液的滋味儿…

第83章

腊月二十七这日,京城大雪。

铺天盖地的雪粒子被风裹着四处飞卷, 呼啸的寒风自北方而来, 眨眼就将京城各处覆盖在一层莹白之下。周博雅与郭满一行困在京城城外的官道上, 路上雪厚没到人膝盖高。从中走过,一脚下去半天拔不出来。

无人清道儿,马车寸步难行。

这样不行, 太冷了,天色眼看着就黑了。若再不能前行, 便只能暂退回城郊的庄子去。否则前不着店后不着路的, 困在此处,人可是要冻出毛病的。

周博雅放下车帘, 拿出矮几下小巧的火钳拨了拨火炉的炭, 恹恹的火炉里木炭噼啪炸响,火星子亮了亮,车里又暖和了许多。

既然晚了, 就不在乎这一日两日,于是命车夫不要耽搁原路折回。

郭满软趴趴地窝在软塌的皮毛大麾中,瞄了眼一旁拨弄炭火的周公子。见他眼睑低垂,浓密的眼睫在笔挺的鼻梁上拉出细细的一道黑影, 不说话时候, 侧脸沉静又淡漠。还在闹别扭啊,亲的时候, 最沉迷的明明是他, 回过神来他自己却又要发脾气。

真是个口是心非的人!

她试探地摸一把他的玉手, 周公子眼睫抖了抖,没动。然而郭满发现他手心暖烘烘的,特别好摸。正好自己小腹疼,于是扯过来就一把按在自己小腹上。

周博雅回过头,刷地一眼扫向郭满。昨日才被她撩.拨得起火,大半夜的跳下马车出去泄火,今日这丫头竟还不消停!

郭满眨了眨眼睛,厚着脸皮撒娇:“夫君,妾身肚子疼,你给捂捂。”

周公子张嘴就要斥责她,只是手一搭到她腹部,发现这里竟然冰凉得不作假。穿得这般厚实,怎地还这么冰?

“是真冷?”周公子不知道女子来葵水是不是与郭满一样,但他家满满身子骨儿真的太弱了,手炉捂着还暖不起来。于是手任由她攥着没抽回来。

郭满点头,“又冷又疼,跟有人在里头扯妾身肉一样疼!”

“胡说八道!谁敢扯你肉!”

公子见她可怜兮兮的,也有些心疼。

放下火钳,他干脆脱了鞋子上软塌。郭满仰头看着他,眼睛就跟着他转。周公子被她盯得无奈,一只大手捂住她这跟着人打转的亮晶晶的狗眼,上了榻便将人抱起来放到怀里。郭满本就生得娇小,被他抱着仿佛整个儿嵌合在他怀里,正好被他包裹得严严实实。

小扇子似的眼睫不停地眨动,一下一下挠得他手心痒。

周博雅一手捂着她眼睛,一手向下替她捂着腹部。年轻男子身上火气旺,尤其周公子练武,他抱着郭满跟一个热烘烘的褥子裹着郭满没两样。若非说什么不一样,那边是郭满鼻下全是周公子身上独有的清冽气味:“对了夫君,咱们回去什么时候洞房啊?”

“嗯?”

“妾身问你,咱们回京什么时候洞房!”

“…”周公子差点没被她语出惊人给噎死。

“大冷天的身上还疼,你就不能老实点?”周公子无奈,他是郭满碗里一口肉的感觉更强烈了,虎视眈眈地觊觎着他,真令人哭笑不得。

“那不洞房?”

洞,怎么可能不洞。只是这话该是她一个姑娘张口说出来的么?

郭满生气了,一个弱冠之年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居然对房事如此忌讳,她觉得周公子心态不对:“周博雅!”

肉呼呼的爪子一指周公子,差点没戳到周公子鼻子上。

周博雅抿着嘴,一把攥住郭满爪子拿下去,捏在手心。眉头微微蹙起来:“莫要发脾气,也不准大呼小叫的!”自从荆州开始,这丫头一生气就直呼他姓名,这习惯不好。

“你可知道恃宠而骄怎么写?”手被人家攥着扯不出来,郭满恨恨地瞪他,“告诉你哦周博雅,别仗着妾身喜欢你就太得意!”

周公子眼睫飞快一抖,愣住。

“为夫恃宠而骄?”

郭满很横地哼了一声,眼斜到飞起:“难道不是?”

“…”

心中突然涌出一股微妙的情绪。周博雅古怪地低头看向怀里气鼓鼓的人,嘴角控制不住地想往上扬。他仔细咂摸了这‘恃宠而骄’四个字,觉得似乎还真有几分道理在。他就是仗着她喜欢他,怎么着?

“好好反省一下!”郭满觉得这是个很大的事儿,房事直接影响夫妻感情。若是房事一直不顺,夫妻关系肯定要出问题的!

周公子一下又一下地替郭满揉着腹部,眼眸渐渐深沉。郭满如此直白地表示对他身体的热情,叫他对那等事儿又生出了遐想。不过老被一个不懂事儿的小姑娘牵着鼻子走,想着前几日顶着大雪跑出去…周博雅俊脸又默默地绷起来。

琢磨了半天,周公子心有不忿。捂着郭满眼睛的那只手稍稍起,然后,啪地一巴掌打在她的额头上。

郭满猝不及防地眼一闭,“…”显然没料到他反省这一会儿,就反省出这么个结果。这人简直迟钝得令人发指,要不是脸长得好,一准注孤生的命!!“我告诉你周博雅,等哪天我腻了,你就等着…哎哟!!”

话没说完,她额头就挨了周公子啪啪啪地三巴掌。

郭满捂着额头刷地扭过头去瞪他,周公子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她:“还腻了?满满啊,你腻了为夫还想要干什么?”

郭满捂着额头,梗着脖子特别横:“就…红杏那个什么一下。”

周公子眼一瞪,淡漠的视线嗖地射向怀里的人。郭满这欺软怕硬的怂蛋,飞快地缩了脖子。周博雅冷冷一笑,屁点大的小姑娘还想学人家红杏出墙?看他不打断她的狗腿!敢给他爬墙试试,他非把那那墙跟墙下蹲着的人给捏碎了!

掌心缓缓往下移,周公子嘴角噙着冷笑,然后一把捏住了郭满的嘴。

上下嘴皮子被捏在一起的郭满:“…??!!”

就见周公子低垂着眼睑,仿佛捏着别人嘴不放的人不是他。郭满嗡嗡地说了两句,嘴巴合着根本听不出来说了什么。郭满就眼睁睁看着素稳重的周公子眼角弯了起来。平和温润的眼睛此时仿佛潭水荡开,渐渐染上了促狭的笑意。

不管郭满怎么瞪他,周公子就是捏着她嘴不放,嘴角还恶劣地勾起来。

“…”就问他幼稚不幼稚!幼稚不幼稚!郭满简直心累。

偏偏周公子自己毫无所觉。还故意凑到她的身边,一本正经地问她在说什么,叫她说大声点他听不清楚。人设崩了好吗!这么无赖的把戏他也好意思?她三岁就不玩了。郭满说不出话简直憋屈。

…她饱满而诱人的樱桃小嘴啊,都被他捏成扁香肠了草!!

两人打打闹闹的,车外的寒风也不觉得冷了。车辕上一身蓑衣的车夫尽力地扬鞭,奈何尝试了几次,马儿扬蹄嘶鸣,马车的轮子就是陷进了积雪之中拔不出来。

前路过不去,眼看着天色也暗沉了下来,他们必须得折回去。

冬日京城城外不安全,一入夜,便时常有狼群出没。寒冬一至,深山补不到食,许多饿花眼的野兽会趁着夜色跑出来猎食。况且今夜是雪夜,荒郊野外的,积雪深,行路难,他们就算对付得了觅食的野兽也不能保证每个人都安然无恙。

天色越来越沉,周公子命车夫马上折返。

周家在城郊有好几处温泉庄子,左右晚都晚了,不差那几天。今夜便去温泉庄子上过夜。车夫于是不再强求,鞭子一扬,调转马头往另一个方向赶。

只是他们这运气委实不好,车夫刚甩着马鞭走不到一刻钟。途径城外林子的南入口,马车就被一群饿得眼发绿的狼群围住了。那群狼从四面八方冲下来,无声无息的,眨眼便将所有人围在其中。麻麻黑的天色,碧绿的眼睛,张得老大的口中涎水一滴一滴滴在雪地里。都是山上饿了一个冬天的狼,凶残可见一斑。

郭满被周公子裹在怀里,胳膊上还是泛起一粒粒的疙瘩。

狼群,饿狼群,郭满前世只在动物世界里看过野狼捕食。当时只觉得狼群凶猛,如今只觉得十分可怕,心都提到嗓子眼:“夫君,车夫他们还在外头!”

天儿太冷了,走在外头会冻死。路上便又买了一架马车,下人全都安置在车厢里。只是这车必须得有人赶,车夫们人在外头。

周公子拍了拍郭满的脑袋,叫她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