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十几年孤寂的岁月里,愿意耐心陪着她的,或许只有从她父母手中拿工资的保姆和长她六岁的兄长。

和她的父母不同,她的哥哥却是真心疼爱她的,她住院的时候陪在她身边,她不开心的时候逗她开心,她发脾气的时候也总是纵容着她,有了好东西,他一定会第一个送给她。或许是知道父母对她的忽略,他总想加倍加倍的疼爱她。

后来他大学毕业的时候,被美国哈佛大学医学院录取实。她一直都知道他的理想,他想成为心血管疾病的专家。只是那时候她病得几乎常年都需要在医院里住着了,所以他最终为了陪她而放弃了这次出国留学的机会。

她 的父母一直以这个儿子骄傲,看着他放弃这样的机会,他们不是不失望的。那时候她的父母不曾对她说过任何指责的话,但蕴含在他们无声的沉默和失望表情里的责 备,却让她更加的难受。他们觉得她拖累了他们引以为傲的儿子,而她也第一次觉得,她对于她的哥哥来说,或许真的只是一种拖累。

她想起她临死之前,那时候她需要进行一场手术,手术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四十。成功了,并不代表她就能成功的活下去,但失败了,她就只能死在手术台上。

手术的前一夜,她躲在医院的墙角里听着她父母的谈话,她听着她的母亲声音哽咽的说:“…倘若她真能这样去了也好,也省得我们这样为她揪着心,还连累得整个家都为她不能安宁。”

而她的父亲则一直是抽着烟,无声的沉默着。

她那时候只觉得自己那颗脆弱的心脏,仿佛在那一刻就停止了跳动。

这个世上,连她的父母都嫌弃她,都不想她活着,那她还活着干什么呢。

手术最终是失败了,她躺在手术台合上眼睛的那一刻,奇怪的是,她对那个世界的一切竟然没有任何的留恋。

她以为她会这样静静的死去,然后慢慢被人遗忘在记忆里,被人当做从来没有在那个世界出现过。但她没想到,她会再次重生在这个世界里。

抢占了王八小姐的壳,用她是身份活下去,她对那灵魂早已不知去了哪里的王家八小姐不是不愧疚的。但这个世界的父母对她太好,那怕她在这里身体弱得也可能会随时挂掉,但他们却从来没有放弃过她,他们将她当成最重要的宝贝,小心的呵护着,只希望从死神手中留住她的命。

所以哪怕这个世界的规则对女子如此的不公平,哪怕她对这里的许多东西都看不过眼,但她却从来没有想要再回到她原来的世界去。前世里王康康的生活是冷冰冰的,在这里,王檀的生活才是热。

周世瑛看着伏在自己的手臂上,在低声啜泣的少女,不由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不要哭了,乖,不要哭了…”

王檀继续哭了好一会,才让自己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然后抬起头问周世瑛道:“倘若我答应嫁给你,你真的会一辈子对我好?”

周世瑛道:“我发誓。”

王檀又道:“倘若我生不了孩子呢?你会不会为了孩子纳妾,会不会为了爵位将妾室的孩子记到我的名下?”

周 世瑛将王檀的身子转过来,伸手帮她擦了擦她眼睛下面的眼泪,然后道:“不会。我自己就是妾室所出却被记成嫡子身份,我知道这种尴尬身份所遭受的白眼,我不 会让我的孩子跟我一样。但我也不会抱养兄弟的孩子,我那两个兄弟都不是什么好货色。倘若我们真的无缘得到一个孩子,在临死之前,我会先毁掉继远侯的爵 位。”

王檀听到他最后一句话,望着他,一时都有些忘记哭了,过了好一会,她才开口道:“你,你也太狠了些,毁了爵位,你…”

周世瑛道:“那又如何,我不想给别人的东西,我就是扔了也不给别人。”

第119章

周世瑛被光线刺激得慢慢睁开了眼睛,等睁开眼仰头往上看,太阳早已经升得老高了。

周世瑛低头看了看裹着他的大衣,靠在他的膝盖上睡着的王檀,不由伸手摸了摸她的脸。但这一摸,他却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连忙再将手放在她的额头上碰了碰,发现她果然是在发着烧。

他不由低骂了一句“该死的。”接着便抱起王檀站起来,仰着头四周转了转,想找一个上去的方法。

但没等多久,一个身背着弓箭,脸上长满胡须,一身猎户打扮的男人突然出现在了陷阱上面。他低着头往下看,不由道:“咦,我还以为猎了一头野猪呢,没想到猎了两个大活人。”

周世瑛看到他不由高兴起来,看着他道:“你来得正好,快弄我们上去。”

那大胡子猎人道:“你等等。”说着从从伸手拿出一把拇指粗的麻绳扔了下来。

周世瑛单手抱着王檀,另一只手抓着绳子,很快就从陷阱下面爬了上来。

等他们爬上来之后,大胡子一边收好绳子一边问道:“这山上很少人来,你们怎么会跑到这里来,还掉进我挖的陷进里?”

周世瑛却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问道:“这是哪里?”

大胡子道:“这是虞县的汤阴山。”

周世瑛并没有听过汤阴山,但知道虞县跟岑东县一样,是京城的邻县。

大胡子又道:“这位公子,我看您夫人好似病了。我家就在山下,倘若您不嫌弃,不如抱着你夫人到我家暂留一会,也好给她情大夫看病。”

周世瑛连忙感激道:“那就多谢这位大哥了。”

周世瑛抱着王檀跟着大胡子下了山,他的住处就建在山脚的地方,几间非常简陋的木屋,屋中还有一个女主人。

大胡子跟她的妻子说过了他是怎么在山上遇见他们以及王檀的病之后,接着他妻子便将他们领进了屋。周世瑛将王檀放到床上,再次伸手碰了碰她的额头。

大胡子妻子看了王檀一眼,道:“这位小夫人看样子病得不轻。”

周世瑛转过头来问她道:“这位大嫂,不知您家中备着可有治高烧的药材?”

大胡子妻子连忙道:“有,有,这里离镇子远,平时生病难请到大夫,所以每次去看病我都是将各种药材先备一些的。我记得上次我生病发起了热,看大夫的时候多抓了几贴药。只是不知道那些药材合不合这位小夫人用。”

周世瑛道:“可以将药材拿来我看看吗?”

大胡子妻子道:“行,行,我去找给你。”说完便从屋子出去了,过了一会,她又提了一贴药材进来。

周世瑛将药材接过来,打开放在鼻子问了问,然后又对大胡子妻子道:“大嫂,麻烦您帮我将这些药煎了。”

大胡子妻子“诶”了一声,然后拿着药出去了。

周世瑛望着大胡子道:“大哥,请问从这里去京城要多久?”

大胡子道:“若是骑马去,快马加鞭得半天吧。”

周世瑛想了想,从王檀头上拔了一根簪子,对他道:“麻烦您去找匹马,拿着这根簪子替我去京城王尚书府中报个信。”

顺王府中。

王桢从外面走进自己的院子,然后对自己身边的丫鬟吩咐道:“你去将秦麽麽叫过来,我有事要问她。”

丫鬟道是,接着出去了。没一会之后,秦妈妈便跟着丫鬟走了进来。

秦麽麽看了坐在榻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王桢一眼,问道:“王妃,您找我?”

王桢挥手让屋里的丫鬟全都下去,等关上了门,王桢才问道:“今日古管事跟我说,你前几天以我的名义,从我的嫁妆里抽走了五千两银子。你拿着那些银子去做了什么?”

秦麽麽低着头并不说话。

王桢看了她一眼,又问道:“王檀被掳走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秦麽麽仍是沉默着,过了一会,才开口道:“王妃不是已经猜到了么。”

王桢拍了一下桌子,略带着怒意道:“你疯了。”

秦麽麽抬起头来,看着王桢道:“蒋氏那贱人联合她娘家人害死了大小姐,我如今害她生的那个小贱种也不过是以牙还牙。”

王桢道:“你就算要报仇,也应该和我商量一下。你知不知道你这种粗糙的方式,很容易就会被人发现的。”

秦麽麽道:“王妃总是顾忌这个顾忌那个,最后总是下不了手来替大小姐报仇。王妃不做,那就由老奴来做。大小姐死得那样惨,看着蒋氏那贱人和他的儿女快快活活的,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王桢表情黯淡起来,问道:“你这是怪我不给母亲报仇。”

秦 麽麽道:“老奴不敢,老奴不过是觉得自己反正活到这个岁数了,倘若能舍了这条命给大小姐报了仇,也算死得其所了。”说着她又红了红眼睛,哽咽道:“麽麽我 一生无儿无女,当年将大小姐照顾长大,是将大小姐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看待的。大小姐被人害死,那些害死她的人却遭不到报应,我每日想到这,心里就难受得 慌。”

王桢想到自己的母亲,心中也是难受起来。过了一会,才对秦麽麽道:“我知道麽麽是报仇心切,但这件事做得实在太粗糙,很容易就会让人怀疑到我们身上。”王桢又问道:“我问你,你找那些人掳走王檀时,可有告诉他们身份?”

秦 麽麽道:“王妃放心,我每次去见他们都是遮着脸的,他们并不认得我。我许了他们一万两银子,本是想让他们将王檀那小贱人拐到江南卖进烟花之地,只是他们怕 脱不了身,只肯坏她的名声。既然如此,我便跟他们说只能给一半的银子,前头已经付了两千五百两,等事成之后再许诺给他们两千五百两。”

王桢道:“这件事你不要再管了,免得惹上火烧了自己的身。父亲他们不知道会不会查到我们身上来,我明天送你去庄子躲一阵子,你准备准备。”

秦麽麽自然知道,她若一走,到时候担下麻烦的只怕是王桢,不由担忧的问道:“那王妃您呢?”

王桢道:“我是顺王妃,哪怕王爷如今不得圣宠,我也是皇家的儿媳妇,父亲不敢对我如何。”顶多不过是跟娘家决裂而已,就算不决裂,这个娘家又何时肯为她撑过腰。

王檀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躺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房间略显简朴,除了一张床,一张榻,榻上放两个蒲团和一张小几,房间正中一张四仙桌和几条凳子,桌上放一个茶盏和几个杯子之外,房间几无其他多余的东西。

蒋氏就坐在她床边的椅子上一直照顾她。

蒋氏见到王檀醒来,连忙握住她的手,激动又高兴的道:“檀姐儿,你醒了?”

王檀的脑子里还有些混混沌沌的,过了好一会,才让自己的脑子稍稍清醒起来,然后对着蒋氏喊了一句:“娘。”

蒋氏见王檀想要起来,连忙扶着她坐起身,然后心疼的看着她道:“你可真是吓死娘了,你知不知道你病了一天一夜。”

王檀看了房间的四周一眼,问道:“娘,这里是什么地方?”

蒋氏道:“这是寒云寺的厢房,昨天你爹爹和舅舅从虞县将你带了回来。”

王 檀想了想便明白,只怕那天那些劫匪将她带去的就是虞县的某个地方,而至于父亲和舅舅为什么不直接将她带回王家,却是为了她的名声着想。她在外面毕竟失踪了 一夜,说出去名声总不会太好听,只怕如今京里已经有了闲言碎语传出。父亲和舅舅总需要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光明正大的带她回家。

王檀又问道:“周世瑛呢?”

蒋氏先是愣了愣,然后才道:“将你送到寒云寺之后,他便先回去了。”说着又解释道:“你知道,若是让外人知道你和他在外面单独过了一夜,于你的名声总是不大好听。”

王檀并不想蒋氏误会他,便开口道:“娘,那天是他救了我。”

蒋氏道:“娘知道,娘并不是怀疑他的居心。若不然,他也不会顾虑你的名声,先让人通知了我们再将你带回来。”

蒋氏伸手帮她顺了顺贴在脸颊上的头发,又道:“你爹爹和舅舅出去办点事去了,等他们回来,我们就回家。”

王檀弯了弯嘴角让自己露出一个笑容来,道:“好,我都听爹爹娘和舅舅的。”

王檀经过那一天的又惊又怕,如今又正是生病的时候,心里不由脆弱了几分。此时蒋氏就在自己的身旁,心中的委屈便不由弥漫了上来。她将身体往蒋氏的怀抱靠过去,半是委屈半是撒娇的喊了一句:“娘…”

蒋氏伸手抱住王檀,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安慰她道:“没事了,没事了,娘在这呢…”

说着眼睛又不由红了红,自责道:“都是娘不好,是娘没有保护好檀姐儿。”

王檀不由摇了摇头道:“不关娘的事。”

蒋氏接着又突然骂道:“都是那些狠心歹毒的恶人,我们檀姐儿埃着谁了,要对你做出这样的事。”

王檀想到王桢,但最终却是没有没有说话。

第120章

王清进来厢房的时候,王檀正坐在床上捧着一只碗吃斋粥。寒云寺的斋粥就跟这所寺庙一样有名。而莲雾和香橼在旁边服侍着。

莲雾和香橼都只不过是被打昏了头,并没有大伤。

王檀见到王清进来,喊了一句:“爹爹。”

王清对她笑了笑,一边走向她一边问道:“身体好些了吗?”

王檀点了点头,道:“嗯,好多了。”

王檀将碗递给莲雾,而王清则是在她的床边坐下,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然后才松了口气道:“烧退了就好。”说完王清又挥手让莲雾和香橼下去道:“你们先下去吧。”

莲雾和香橼屈膝道是,然后从厢房里出去了,出去时还顺带着关上了房间的门。

莲雾和香橼出去后,王清看了看王檀,接着便沉思着。王檀见他一副有话要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道模样,便先开口道:“爹爹,您是不是有话想和我说?”

王清点了点头,然后道:“你那天跟周二公子在山上呆了一晚上,你能不能跟爹爹说说,那天发生了什么事?”

王 檀明白王清是担心周世瑛趁人之危占了她便宜,所以才会有此一问。王檀将那天的事情简单的说了出来:“其实也没什么,那天我从绑匪手上逃出来后,就一直往山 上跑,后来那些绑匪追了上来,是周世瑛找到了并救了我。那时候天色已晚,我们本想先下山找户人家休息一晚再做打算的,但没想到会掉进猎人挖的陷阱里。我们 就在陷阱里过了一晚上,再之后的事,我因为生病,便也不知道了。”

王清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那些绑匪呢?”

王檀道:“周世瑛杀了其中的两个,另外几个则被割了舌头绑到了树上。”

王清不由皱了皱眉头,按他所想,其他几个也应该杀了才对,何必还留他们活口。

过了会,王清又转过头来看着王檀,又问道:“檀姐儿,周二公子与我说,他想娶你,你是怎么想到?”

王檀顿了一会,然后才道:“他是个挺不错的丈夫人选,他与我说,倘若我嫁给他,他会一辈子爱重于我,一辈子不纳妾。”

王清道:“檀姐儿,男人的承诺,你不该过于相信。”

王檀笑了笑,然后才道:“我知道啊,可是我总是要嫁人的,难道因为男人的话不可信,我就永远不嫁人了。至少比起其他男人的话来,他的话总要更真实几分。”

王清沉默了一会,最终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好了,爹爹知道了。”

其实他对周世瑛并不是太满意,就凭他武将的身份便让他觉得不适合檀姐儿,他并不想檀姐儿以后过着时时要为丈夫安危担忧的日子,更何况周家的后宅也是一团乱。但倘若檀姐儿愿意,他却会尊重她的意愿。

王清沉思了一会,接着便又与王檀道:“外面马车应该准备好了,等一下我们就回家了。”

王檀弯了弯嘴角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王家从寒云寺回来的阵仗搞得非常大,等马车回到京城的时候,还故意放缓了速度。王家对外所称的,是从寒云寺接在那里礼佛的王家八小姐回府。

哦,你说最近京城所传王家八小姐被人掳走的事。

胡说,没有的事。人家八小姐是因为前两日跟着母亲去寒云寺游玩,被寺里的方丈算到近日会有无妄之灾,只有在寒云寺诵读完五百篇《地藏经》才能安全化解,人家王三老爷和王三夫人是为了女儿的性命着想,所以才将王家八小姐留在寒云寺礼佛。

不信啊?不信你去问寒云寺的方丈啊。不过你一个小民,人家方丈愿不愿意见你就另说了。

哦,你又说前两日寒云寺大阵仗寻人的事?

谁说是寻人了,那是因为王三夫人一支御赐的金钗在寒云寺不见了。弄丢了御赐的东西是多大的罪,人家王三夫人自然紧张,所以才叫了人来一起找这支金簪。

王檀再次回到归田居的时候,真觉得是恍如隔世,这几天的经历,比她这一世的经历加起来还要惊心动魄。

自从王檀被带回了寒云寺,莲雾和香橼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用心的服侍她,而此刻回到了归田居,莲雾和香橼却忍不住红了红眼睛,接着在王檀的面前跪了下来。

王檀不由讶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莲雾哽咽道:“小姐,都是奴婢们不好,是我们没有保护好小姐,才会让小姐受了这么大的苦。小姐您罚我们吧,你让麼麼打我们的板子。”

香橼在旁边也是一边擦着眼睛一边拼命的点头。

王檀对她们笑了笑,道:“怎么能怪你们,你们又不是丢下我自己落跑,你们是被人打晕了嘛。”

香橼道:“小姐对我们宽厚,但我们心中却过不去。”说着又不由骂道:“都怪那些坏心肠的歹人,还有那个和尚也是,吃斋念佛的人,没想到心肠也这样的坏。幸好他让舅老爷抓回来并处置了。”

那个帮着绑匪掳走王檀的和尚,在王檀被掳走之后就找了个“化缘”的名义逃了,不过在王檀回到寒云寺之前,他已经被抓了回来。同他一起被抓回来的还有一个女人。

和尚对那女人倒是有情有义,被抓回来之后,求着王清和方丈等人放过她,一切事情与女子无关。而女子则是声称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寒云寺不杀生,当然他们也不会为了个犯错的弟子得罪蒋家和王家。有时候和尚真没有这么大慈大悲,最终寒云寺将那和尚逐出师门后交给了王清和蒋二老爷。而落在王清和蒋二老爷手中,其下场也是可想而知。

而此时在顺王府里,王桢正准备将秦麽麽送到庄子上去。

秦麽麽提着包袱给王桢跪了三个头,然后哽咽道:“王妃,老奴不在的这些日子,您好好照顾自己。您也别和王爷怄气了,府中有再多的妾室也越不过您去。女人终究是要靠着男人的,你好好笼住王爷,先生下小世子才是正经。”

王桢的眼睛也不由红了红,她自小没有母亲,身边只有秦麽麽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她是将秦麽麽当作半个长辈看待的。秦麽麽亦从来没有离开过她的身边。

王桢对着秦麽麽点了点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说着顿了顿,又道:“你先在庄子上住一段时间,等过段日子,我让人去接你回来。”

秦麽麽道:“我都听王妃的。”说着又湿了湿眼睛,道:“都是老奴不好,给王妃惹麻烦了。”

王桢轻轻的摇了摇头。

秦麽麽摸了摸眼睛,然后道:“那老奴走了。”

王桢道:“我送麽麽出去。”

说着从榻上站起来,与秦麽麽一起从房间走出门口。

但刚刚打开房间的门,却看到穿着一身宝蓝色直裰的顺王从院子门口匆匆走了进来。王桢和秦麼麼见到他,心里皆有些不好的“咯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