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檀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道:“自然不喜欢,所以看在我为了你这么委屈的份上,以后可要对我好点。”

周世瑛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自然。”

正在这时,周世瑛突然听到门外有吵闹声传来,周世瑛皱了皱眉,开口对外面大声问道:“外面是怎么回事?”

莲雾从外面走了进来,对他们屈了屈膝,道:“少爷,少奶奶,紫云姑娘听说少爷回来了,说她做了一锅下火的汤想请少爷尝,且还有些关于夫人的事想告诉少爷,想请少爷过去她屋子一趟。”

王檀转过头,有些揶揄的看着周世瑛。周世瑛不满道:“还笑,这还不是你招回来的麻烦。”

王檀道:“既然美人有约,相公还不赶紧的去。”

周世瑛捏了捏她的脸,道:“什么美人,在我心中,什么样的每人也比不上你这个美人。”但说完却从榻上站起来,开口对王檀道:“好了,我去看看。”

王檀点了点头,也并无不开心,道:“去吧。”

周世瑛刚走不久,绿云又来了,对她道:“侯爷回来了,夫人请少奶奶过去。”

王檀点了点头,从榻上站起来道:“那走吧。”

王檀去到丹栖院时,白氏和继远侯正一人一边坐在榻上,白氏正对继远侯说着什么话:“…按理娴姐儿是我侄女,我不不该起这样的念头让娴姐儿进门的。只是娴姐儿因为当年被我们侯府退婚的事,这些年实在寻不到亲事,我二嫂又求到了我这里,我实在不好拒绝。”

继远侯开口问道:“瑛哥儿媳妇怎么说?”

当年他为和桑姨娘置气,周世瑛和白大小姐的亲事他是亲口同意了的,原本他是想让桑姨娘先开口来求他。只是没想打桑姨娘性子硬,哪怕这样也不愿意开口跟他说一句软和的话。

后面白家将白大小姐换成了白三小姐虽然令他不喜,但白三小姐因为瑛哥儿耽搁了亲事却也是真,若是瑛哥儿和王氏愿意,让白三小姐进门他倒没什么意见,瑛哥儿若喜欢就宠着,瑛哥儿不喜欢就放在院子里,左不过是多几口饭的事。

白氏开口道:“我问过王氏了,王氏贤惠,却是同意让娴姐儿进门的。”

正在这时,王氏看到从门外进来的王檀,招手一边让她进来一边道:“瑛哥儿媳妇,你来得正好,你来说你是不是已经同意让你娴表妹进门了。”

王 檀上前去,屈膝给继远侯和白氏行了行礼,然后开口道:“按说白三小姐如今这样的情形,便是处于同情心我也不该不同意的。只是…”说着望了白氏一眼,继续 道:“我今日问了白三小姐,白三小姐有心气,倒有些不愿意来给人做妾。白三小姐进门,与我们亲上加亲是好,但我们总不能落个以势压人,逼人家好好的千金小 姐为妾的名声…”

白氏连忙打断她道:“胡说,我早问过娴姐儿了,娴姐儿说她从小就仰慕她二表哥,是十分愿意进侯府做妾的。”说着眼神冷冷的望向王檀,开口道:“老二媳妇,你不要因为善妒,故意胡诌出这些话来。”

王檀道:“是不是我胡诌,我们请白三小姐出来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继远侯望了王檀一眼,再看看白氏,开口对白氏道:“去将娴姐儿叫进来吧。”

白氏虽然对自家侄女有信心,但因不知王檀打的什么主意,却是不想将白三小姐请出来的,只是继远侯已经发话,她却是不好反驳,只好让人进去将白三小姐请了出来。

白三小姐出来后,先是对继远侯白氏和王檀行了礼,接着白氏便急不可耐的开口问道:“娴姐儿,你之前跟我说,你一直仰慕你二表哥,愿意给他做妾服侍他,现在你将这话跟你姑父也说一遍。”

白三小姐望了望白氏,再望了望继远侯,脸上露出几分不甘愿,只是低着头并不说话。这样的模样让人一看便不像是心甘情愿。

白氏让白三小姐急得要死,不由焦急的又叫了一声道:“娴姐儿,你说话啊。”那声音有些大,落在别人眼中便有些逼迫的味道。

继远侯不由皱了皱眉,然后望向白三小姐,开口问道:“你不用怕,你实话跟我说,你愿不愿意进来,你若不愿,我们也不会逼你。”

白三小姐张了张嘴,接着想到什么又将嘴巴合上,继续低下头不说话。

白氏焦急起来,再次道:“娴姐儿,你快说话啊,杵着做什么。”

白三小姐这次却“扑通”的一声跪倒了地上,望向白氏突然泫然欲泣的道:“姑母,对不起,我实在不愿意进门做妾,姑母您别逼我了…”

白氏被这与想象中不一样的一幕实在打得有些懵,开口道:“你说的什么话,不是你自己说喜欢你二表哥让我们成全你的,如今你这是做什么…”

白 三小姐一边抽泣着一边开口道:“姑母,我好好的一个大家闺秀,怎么会愿意自甘下贱去给人做妾,是您和母亲…”留下这句未完的令人想象无穷的话,接着顿了 顿,又继续道:“其实,我已经有仰慕的人了,而那人亦对我有意。只是他是个贫寒的读书人,我知母亲必不会允许我下嫁给他的,所以我一直不敢告诉家里人。我 原本是想等他明年考上举人,便让他来家里提亲的。只是没想到…”说着给白氏磕了一下头,道:“求姑母成全我们,我实在不愿意进门做妾。”

继 远侯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多半是白氏故意想让白三小姐进门来膈应王氏。再听到白三小姐还没定亲就跟人暗通曲款,这样不规矩没有廉耻的姑娘,令他看着 十分不喜。就算是做妾,他也不愿意让这样的姑娘进门。何况,她竟看上一个穷书生也看不上他儿子。做父母的,自来只喜欢自己的孩子不喜欢别人的,却没有喜欢 别人嫌弃自己的孩子的。这样一想,继远侯对她就是更加的不喜了。

白氏自然也感受到了继远侯的不喜,何况白三小姐说的还是有损白家 姑娘名声的话,她急得有些糊涂了,拍了一下桌子看着白三小姐道:“你在胡说什么,你知不知这话说出来是什么后果。”说着想到什么,又眼神冷冷的望向王檀, 意有所指的问道:“你说,是不是有人威胁你,故意让你说出这些自污的话来,好让你不能进门的?”

王檀自然知道白氏说的这人指的是自己,张了张嘴正要开口说话,这时门外一个声音突然传来道:“不知太太这人指的是谁,是我还是檀姐儿?”

说话的是正从门外走进来的周世瑛。

直 到他走进来在王檀旁边站定,接着讽刺道:“太太还真是不予余力的关心我的房里事,前头塞了两个丫鬟进来,如今更好,连自己的亲侄女都塞进来了。只是前头塞 进来的两个丫头,一个端了一锅汤想要毒死我,一个进了我院子三个多月,我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如今却有了三个月的身孕,这个亲侄女更好,还没进门呢, 就准备给我戴一顶绿云云的帽子了。我倒是想问一问太太,您这是安的什么心。”

白氏瞪着她开口道:“你胡说什么,我怕你屋里不足人服侍,好心好意挑了两个清清白白的姑娘,你便是不喜我给你挑的两个姑娘,那也不该故意污蔑她们的名声。”

周世瑛“哼”了一声道:“是不是污蔑问一问不就知道了,正好我过来时让这人将这两个丫鬟也带过来了。”说着顿了顿,又道:“另外,我顺便还去将三弟和三弟妹也请了过来。”

白氏不满道:“你将你三弟请过来做什么,难道你想连你弟弟都一起污蔑。”

周世瑛道:“有人给我带了一顶绿帽子,想让我帮他养儿子,我自然要找出这个人是谁。”

白氏拍了一下桌子,怒道:“老二,你这样陷害你的兄弟手足,你就不怕天打雷劈。”

周世瑛道:“是不是陷害,等一下不是便知。”

第175章

周世玹和高氏两人有些姗姗来迟。

他们两人都是不想来的,周世玹是因为正在书房里跟自己的丫鬟乐呵,十分讨厌被人打扰,但他虽在心里厌恶周世瑛这个兄长,但却也是有些怕他的,在他的威慑之下,再不情愿却也还是穿上衣裳来了。

而 高氏不想来,则纯粹是不想介于到白氏和王檀两人的斗争中。她是白氏的亲儿媳,不能帮着外人对付她,但若站在白氏一边就要得罪周世瑛和王檀。她比白氏和周世 玹看得清楚,这个家迟早都是周世瑛和王檀的,得罪他们对她没好处。而她若想要保持中立也不是那么容易,来了只会左右为难。但周世瑛亲自让人来请,她却同样 也不好推拒不来。

他们二人进来丹栖院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副场景:继远侯和白氏坐在上首,王檀和周世瑛坐在下首左边的位置,房间中央跪着紫云和兰罗二人。

高氏马上便觉察出这可能不是白氏和王檀二人简单的斗争这么简单,里面只怕还涉及到更严重的事。

而周世玹看着屋里这像一场六堂会审的情形,再看到跪在地上含情脉脉的望着他走进来的兰罗,身体不由心虚的颤了颤。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平常的,与高氏一起走了进来对继远侯和白氏行了礼,接着两人便坐到了右边的位置上。

等周世玹和高氏坐下后,周世瑛接着看了他们一眼,接着开口道:“既然人来齐了,那就开始吧,先从最简单的审起。”说着对身边的羽扇用眼神示意。

羽扇点了点头,然后出去了,过了不久又用托盘端了一碗汤水进来放到桌子上,接着拿了一根银簪伸到了碗里,再拿出来时,银簪在空气中便从银白色很快的变成了黑色。等她将这些做完后,重新站到了一边。

周世瑛望着紫云,开口问道:“说,为什么要下毒。”

紫云此时跪在地上却是一直在摇头,一边哭一边道:“二少爷,我是冤枉的,我一心爱慕二少爷,只愿二少爷活得长长久久的,怎么会害二少爷。我不知道汤里为什么会有毒药。”

周世瑛“哼”了一声,厉声道:“你说的爱慕就是这个爱慕法,想要下毒害死我?我看你想害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若不是我发觉了你的不对劲,你是不是就要得逞了。说,是谁指使你下毒的?”

他 的声音说得有些大,气势亦大,紫云被吓得脑袋震了震,接着继续拼命摇头,然后有些语无伦次起来:“我没有,我没有下毒,我只是在汤里下了一点催情药而已,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毒药…”说完了她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将嘴巴合上,然后连哭也忘记了,跪在地上显得有些手无足措。

白 氏怕她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在周世瑛开口之前先做出震怒的样子,开口对紫云道:“紫云,枉我对你这么信任,千挑万选选了你去伺候二少爷,没想到你竟然 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连累着我也被人质疑,像你这样品行不端心思歹毒的人留着是个祸害…”说着对守在门外的下人高声道:“来人,将紫云拖出去打一百大 板。”

紫云连忙抬起头来一脸惊吓的望着白氏,接着拼命磕头求饶:“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周世瑛却是讥笑一声,平常女子连五十大板都挨不住,白氏出口就是一百大板,看来是想要紫云的命了。

他望了白氏一眼,似笑非笑的开口道:“太太急什么,这幕后的指使还没找出来,何必急匆匆的就想要紫云的命。”

白 氏回看了周世瑛一眼,半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幕后指使,这一看就是紫云自己居心不良做出来的事。老二,虽说紫云是我送去伺候你的,因为这差点害了 你我也觉得对不起你。但你若是想为此冤枉是想害了你,那你就太过分了。”说着又转过身望向继远侯,道:“侯爷,这些年我对侯府,对老大老二两个非亲生的孩 子,不说有功劳,但也有几分苦劳吧。我知老二一向不喜我这个继母,但也不能随意冤枉我。”

继远侯沉默的坐着,脸上满满的沉重,无论是对周世瑛还是白氏的话,他皆认真听着,但却令人猜不出他在想什么,相信谁。

周世瑛道:“我可没指名道姓说出太太来,倒是太太先就对号入座了。”

白氏张口想要说什么,但却又先被周世瑛接着打断道:“紫云一个内院的丫头,平时出不得府,大门不能出二门不能迈,哪里得来的毒药。她就算没有人指使,也必是有帮凶。”说完又望向紫云,道:“说吧,是谁给你的毒药。你再护着背后的人,无人能救得了你。”

紫云在这间隙之中却像是想明白了什么,药是红云偷偷给她的,她一直相信只是催情药。但现在想来,怕那根本是毒药。若她真的不小心毒死了二少爷,她自己最终也难逃一死,夫人根本是从一开始就拿她当弃子用的,根本没想过管她。

紫云抬起头望向白氏的方向,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想到自己的父母家人,最后到底又合上了嘴巴,低着头,缓缓的道:“没有人指使,毒是我下的。”声音平静,已经没有了刚才那样激烈求生的态度。

但她刚才望向白氏的样子,不仅周世瑛和王檀看见了,其他人包括继远侯和白氏也都看见了。白氏暗骂了一句紫云没脑子,但接着却要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来。

周世瑛轻笑了一声道:“看来事情根本是一清二楚了。”说着望向继远侯,道:“我看在父亲的面子上,不再审问下去。”说完对屋子里站着的下人道:“将她拉下去,灌一碗哑药,然后发卖出去。”

有婆子道是,接着上来将紫云押下去了。

再接着,周世瑛又望向兰罗,道:“兰罗,我自问从你进门以来,我连你一根手指头都未碰,你道是说说,你这三个月的肚子是怎么来的。说出来,奸夫是谁。”

周世玹从周世瑛口中听到兰罗怀孕之后,心中不由一惊。他是不知道兰罗怀孕的,就在几天前,他还跟兰罗偷着情,兰罗也没有跟他说过怀孕的事情。此时听着周世瑛对兰罗的审问,他不由心虚起来,眼睛疼也飘忽飘忽的往四周望,仿佛这样别人就不会想到他身上一样。

比 起紫云来,兰罗要上道的多,既没有求饶也没有辩解,直接认罪道:“奴婢有罪,奴婢背叛了二少爷,罪无可恕。但奴婢与那个人是真心相爱的…”说着深情脉脉 的望了周世玹一眼,接着道:“恕奴婢不能告诉二少爷那个人是谁。奴婢虽以后再不能和他在一起,但只愿他活得好好的,幸福安康,那奴婢便是死了也瞑目了。”

周世玹听着不由心被触动了一下,飘忽的眼神也不再飘忽了,低下头望向兰罗一眼,眼神正好对上“深情”望着他的兰罗,接着他便有些愧疚的扭开了头。

说 实话,除开她是周世瑛的女人,跟她偷情令他得到报复的快感之外,他还是挺喜欢兰罗这个丫头的。兰罗会撩拨人,床上的手段也高超,常常弄得她撩不开手。但这 喜欢也不过是他会多宠宠而已,“真爱”就算不上。他一直也以为兰罗会跟他,不过是喜欢他身上的银子而已。他看着虽混蛋,但心里明白的很,无论是外面的那些 女人还是他屋里那些丫鬟,哪一个不是看中他的身份银子。但直至兰罗说出这些话来,他才知道,原来兰罗这个丫头是真的爱慕他的,为他甚至愿意去死。

要 知道,她现在被发现给老二戴了一顶绿帽子,若不愿意供出他来,她最后的下场顶不过是个“死”字。但他感动归感动,要让他此时承认跟兰罗偷情的是他,他却是 不愿意的,顶多她死后给她多烧点纸钱就是。不过兰罗肚子里的孩子倒是有些可惜了。想着又望了她的肚子一眼。那孩子可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呢。

不过他也没有可惜多久,反正愿意给他生孩子的女人多得是,以后他还会愁孩子。

周世玹还沉浸在兰罗爱他的感动和不能出言救她的愧疚中,接着又听到周世瑛道:“你对那男人的情义倒是令我感动,不过就算你不肯招出他来,我也有办法将那个人找出来。”说着又对羽扇使了使眼色。

羽扇点了点头,拿了一个匣子出来交给周世瑛。

周世瑛将匣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羊脂玉的玉佩,开口问兰罗道:“这个玉佩是从你的房间里搜出来的,看着是男人的东西,应该是那个男人送给你的吧,说起来这玉佩跟三弟的一块玉佩倒是有些像。”

白氏再见到周世瑛手上玉佩的时候心就在往下落,睁着眼睛狠狠的撇了周世玹一眼。她是不知道周世玹和兰罗的事情的,若是知道她也不会让周世玹继续这么做。勾搭兄长的女人,这名声传出去玹哥儿一辈子都别想有大出息了,更别想侯府的爵位。

周世玹被白氏瞪得有些心虚,但接着他又像是被人冤枉了一般,从椅子上跳起来指着周世瑛道:“二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世上相似的玉佩多了去了,凭什么说这一块是我的,你别冤枉好人。”

周世瑛看了他一眼,缓缓开口道:“世上相似的玉佩确实多,但同时这么巧合玉佩上还刻了一个‘玹’字的可就少了。我记得这块玉佩还是三弟生辰时父亲送的吧。”

白氏看着儿子,不由用眼神骂了一句“饭桶”,有谁为了哄丫头会将自己贴身的玉佩送出去的。

周 世玹虽觉得心虚,但也觉得自己倒霉的很。这玉佩还真的不是他主动送给兰罗的,而是有一个他们在床上玩得高兴时,兰罗见到他脖子上的玉佩,非要让他将玉佩当 定情物然后顺走的。他当时正被兰罗伺候的舒服,自然是满口答应。等过后他也觉察出了将父亲送自己的东西拿去送丫头不好,本是想要讨回来的,只是每次他说 时,不是被兰罗插科打诨就是半撒娇半气恼的哄了过去。但谁知道事情最后会坏在这玩意上。

周世玹正想着用玉佩曾经丢了或被偷了将这件事糊弄过去,但没等他开口,却又听到周世瑛开口对继远侯道:“不知父亲像不像要验证一下玉佩。”

继远侯的脸上面无表情,令人看不出是恼怒还是其他。他最终半是叹息的呼了口气,然后指使旁边的下人道:“去将东西拿过来我看看。”

等下人将玉佩递到他手上,他拿着玉佩在手上看了一眼,又在手心摩挲了一会,接着失望的闭上了眼睛。

兰 罗看到继远侯的样子,仿佛是焦急了,急忙开口道:“侯爷,二少爷,这玉佩不是三少爷的,求你们别冤枉了三少爷。”说着又含情脉脉的望向周世玹一眼,接着 道:“这都是我的错,不管三少爷的事,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三少爷的。”只是这番举止做出来,却多少有些此地无银的样子。就连继远侯都已经不能相信,这事跟 周世玹无关。

继远侯睁开失望的眼睛,将玉佩用力的掷到周世玹头上,骂道:“混账东西,你院子里是缺女人了,竟然连你兄长的女人都放过。”

白氏连忙站起来,有些焦急的替儿子辩解道:“侯爷,事情还没清楚呢。一个玉佩能说明什么,连兰罗都说不是玹哥儿。”

继远侯继续骂道:“若不是他,他的玉佩怎么会跑到那丫头身上去。”

白氏道:“或许是兰罗那丫头从玹哥儿身上偷来的。”说着又望向周世瑛和王檀,意有所指的道:“谁知道兰罗那丫头是不是受谁指使故意栽赃玹哥儿。”

兰罗也磕头跟着说道:“是,是,这玉佩是我从三少爷身上偷来的,绝对不是三少爷送我的,更不是三少爷送我的定情信物。”

一直没有说话的王檀这时望着白氏,开口道:“太太这话我可不敢苟同,谁都知道兰罗是太太送进我们房里的,二爷看不上兰罗,兰罗对太太可比我们要亲近的多。若说兰罗帮着我们陷害三弟,说出去有谁会信。”

周世玹被继远侯砸了一下,又看着反正事情瞒不下去了,干脆破罐子破摔的跳出来道:“没错,是我,兰罗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我的。反正二哥也不喜欢兰罗,还不如让兰罗跟了我。”

继远侯瞪着他骂道:“所以你就敢偷你二哥的女人?”说完又转头对白氏骂道:“慈母多败儿,这混账就是被你给宠坏的。”

第176章

不管继远侯多么震怒和白氏多么恼恨,但兰罗却因为周世玹的一句承认仿佛受到十分的感动似的,望着周世玹半是哽咽的喊了一句:“三少爷…”说着抹 了一下眼泪,又接着道:“三少爷,有您这一句承认,罗儿便是为您死也值得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少爷也不用担心,等我们母子两个一同赴了黄泉,到了地底下,我 会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的,只愿来生罗儿还能遇见三少爷。”说完便“义无反顾”的向继远侯磕了一个头,道:“侯爷,一切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勾引三少爷的, 求您不要责怪三少爷。”

周世玹是真的被感动了,他身边虽然有不少女人,但哪一个有像兰罗这样对他情真意切。更何况他也是真的舍不得兰罗的,而且兰罗还怀着他的孩子呢。

周世玹此时突然泛出无限的孤勇,走出去弯腰拉起兰罗的手,保证道:“罗儿,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和孩子死的。”说完下摆一撩,跪在地上对继远侯和白氏道:“爹,娘,反正二哥也不喜欢兰罗,不如让兰罗跟着我吧。何况兰罗怀着你们的孙子呢,你们总不能这样杀了她。”

兰罗转过头来望着周世玹,泪雨凝噎,感动的泣道:“三少爷,我何德何能让你如此为我。知道此刻我才知道,我果然没有爱错人。”

周世玹握起她的双手道:“你放心,我必不会让受委屈的。”

兰罗用力的点点头,然后两人双双深情对望,旁落无人。

若说刚才继远侯对周世玹还是恨其不争的话,如今看着下面这腻歪的一出,只觉得自己眼睛和嘴巴都在抽。这个小儿子到底有多么搞不清状况,如今竟然还有心思和这个丫头继续你爱我爱。

而王檀看着亦是差点笑出声来,拿着帕子装作去擦嘴,将嘴角露出的笑意隐了下去。她早就知道兰罗会演戏,倒是没想到她竟能演得这么出色来。若不是她清楚兰罗的为人,只怕连她都以为她爱周世玹爱得愿意赴汤蹈火了。

而 比起王檀的幸灾乐祸,白氏和高氏却不那么高兴。白氏看兰罗的眼神都能射出刀子来,再她看来,一切都是兰罗的错,都是她勾引的她儿子。她让她去勾引老二,结 果不见她将她的话放在心上,转头却去勾引了她的儿子。她当日怎么会选了她和紫云塞给老二,一个蠢得要命成事不足,另一个则聪明得连她儿子也坑了。

而 高氏的心里同样是*翻涌,她和周世玹的关系不如何,但再怎么样她也不会愿意让一个丫头将孩子生在她前头。而看周世玹的态度,他根本是想要兰罗生下肚子里这 个孩子的。更何况兰罗还是周世瑛的通房,周世玹偷了兄长的女人,传出去话不好听,她作为妻子,名声同样要受连累。

她比白氏看得清楚,只怕这整场戏,都是周世瑛和王檀策反了兰罗然后回击白氏的。她此刻不由有些怨恨起了王檀,自进门以来,她自认为对她这个二嫂尊敬有加,更没有帮着白氏一起对付挤兑过她,但如今她却将她的脸面也往地上踩。

周 世瑛看着跪在地上还在深情对望的周世玹和兰罗,站起来开口道:“虽说三弟的行为实在有些…”他顿了顿,没有将“无耻”两个字说出来,只是用表情告诉人们 他的不齿,接着又道:“但‘兄弟同争一女’传出去名声实在有些不好,而我看三弟也确实是喜欢兰罗的,我姑且认为三弟做出这些事是处于情不自禁,这样吧,反 正兰罗我也没有收用过,不如我就将她送给三弟了。”

白氏怎么会愿意留下兰罗让周世玹的名声蒙山污点,他话一说完她就开口道:“不行,兰罗这丫头没规矩没廉耻,怎么还能留她在府中坏了侯府的风气,这样背主没廉耻的丫头,就该将她打死。”

周世玹不满的看着白氏道:“娘,兰罗肚子里可是有你的小孙子。”

白氏虽然也有些可惜兰罗肚子里的孩子,但一个庶孙怎么比得上儿子的名声。对还出言维护兰罗的周世玹,更加是怒气不争的骂道:“你是不是被兰罗迷昏了头了,这个丫头有什么好的。”

对 兰罗这么一个周世玹的污点,周世瑛怎么会轻易让她消失。看了白氏一眼,周世瑛讥笑一声道:“说起来兰罗还是太太给我的,当初太太给我时,可是将兰罗千好万 好跨上了天的,如今怎么又嫌起人家不好了。”说着又望了一眼周世玹,开口道:“若太太一早知道三弟喜欢兰罗,何不一开始就成全了三弟,省得如今绕了一大圈 子,让我的面子也不好看。”

此时王檀站起来,顺着周世瑛的话开口道:“兰罗虽有错处,但她怀的总归是我们周家的子孙,何况打杀了 兰罗造成的是一尸两命,始终显得我们侯府做事太狠辣了些,想来太太也是不忍心的,我看不如就让兰罗跟了三弟。太太放心,外面知道兰罗是二爷通房的人少,我 们对外就称,兰罗一开始就是太太送给三弟的,绝对不会坏了三弟的名声。至于侯府的下人,我会交代他们闭嘴。”说完望向继远侯,又问道:“公公,您觉得 呢。”

继远侯深深的望了周世瑛和王檀一眼,他心里清楚,兰罗这件事上,固然有玹哥儿不对的地方,但这其中只怕也少不了瑛哥儿和王氏的手笔。若是为了玹哥儿和侯府的名声着想,自然只有令兰罗永远消失才是最好的。

只是…继远侯闭了闭眼睛,最终叹了一口气。

罢了罢了,这个侯府以后总归还是要靠这个儿子的,就如了他的愿吧。何况白氏这些年行事也确实太过了些,有这个把柄被瑛哥儿握着,她以后也会克制一些。

他开口道:“如你们的愿,让兰罗以后服侍玹哥儿吧。”

白氏有些不满的想要阻止道:“侯爷…”

继远侯却转过头瞪着她,厉声道:“你住嘴。你以为这些年你做的事我不知道吗,若不是你这个母亲没教好,玹哥儿不会是如今这个混账样。”

说完他突然觉得有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这些年都做了什么,造成的是如今这样妻不贤儿不孝的局面。

周世瑛自然看到了继远侯脸上的无奈和失落,但他却一点都不觉得同情他。造成侯府如今这样乱糟糟局面的,有大半原因要怪在他这个侯爷身上。

继远侯疲惫的挥了挥手,正想要令屋里的人都下去。此时,屋子外面突然又传来一阵喧哗声,断断续续有一个婆子在外面嚷着道:“让我进去,我要见侯爷和夫人…”

继远侯开口问道:“外面是怎么回事,是谁在那里喧哗?”

白 氏听声音早知道外面来的是虞麼麼,她今日在周世瑛和王檀面前连失了几次算,更在继远侯面前有些失了心,正想通过虞麼麼在周世瑛和王檀面前找回场子,急忙先 开口道:“听声音像是厨房里的虞麼麼,看她的样子仿佛像是有什么急事。”说着仿佛是怕周世瑛和王檀会阻止般,急忙招手对旁边的丫鬟吩咐道:“快去将虞麼麼 带进来。”

丫鬟道是,接着出去了。没一会儿,便带了虞麼麼走了进来。

虞麼麼进来后,什么也不管一股脑的就跪倒了地板上,肥胖的身子几乎将地板都震动了几分,望着坐在上首的继远侯和白氏道:“侯爷,夫人,求您们给老奴做主。”说完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一个头。

白氏开口道:“虞麼麼,你这是做什么。你是我们府里的老奴了,有什么事说出来就事,若你真受了什么委屈,我和侯爷自会替你做主,你也一把年纪了何必如此。”

王檀看着一唱一和的白氏和虞麼麼,轻笑一声,站起来看着虞麼麼道:“虞麼麼,我记得是让你在柴房里好好思过的,你为何为跑过这里来?”

虞 麼麼却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一副正义凛然的望着继远侯,开口道:“侯爷,老奴一家三代皆在侯府伺候,服侍主子兢兢业业,老奴的母亲当年更是喂养过侯爷, 我们不敢说功劳也有苦劳,但如今二少奶奶却说要将老奴一家都发卖了,老奴实在不甘落得这样的下场,求侯爷夫人给我做主。”

继远侯 是知道虞麼麼的,就如虞麼麼说的那样,她的母亲当年还做过他的奶娘之一。一般大户人家的少爷小姐,刚出生时都有几名奶娘,只是等少爷小姐们断了奶之后,身 边都只会留下一位奶娘。当年留下来伺候继远侯长大的奶娘不是虞奶娘,但尽管如此,继远侯对当年喂过自己奶的虞奶娘还是有印象的,对虞麼麼这样一家三代都在 侯府伺候的老奴亦会多留几分情分。

继远侯听完她的话,皱着眉看着王檀开口道:“怎么回事?”

王檀站出 来,对继远侯道:“这些是内宅后院的事情,儿媳本不该将它们拿出来烦扰您和二爷的,但既然虞麼麼已经说了,那儿媳便也将事情说一遍。今日侯府请客,筵席的 食材本是昨天就准备好的,儿媳亦是检查过一遍。但到了今天快开席的时候,厨房的人才来告诉我,因为冰窖没有放冰,食材都已经坏了。今天若不是儿媳幸运从酒 楼里订到了席面,我们侯府只怕要闹大笑话了。虞麼麼作为厨房的管事,没有尽到管事之责,今日更没有将食材变坏的消息告诉我,我训斥了她几句,但虞麼麼不仅 没有认错的态度,更是对我出言不敬。于是我便让人将她关进了柴房,准备事后再处置她。”

虞麼麼开口道:“老奴自知这次筵席的事犯有过失,老奴亦愿意受罚。但二少奶奶说要将老奴一家发卖出去,侯爷,老奴几代都对侯府忠心耿耿,更早已将侯府当成了自己的家,让老奴一家离开侯府,实在是要了老奴一家的命啊。”

白 氏望着王檀,开口道:“老二媳妇,我说过你,虞麼麼犯的错不过是个小过失,亦没造成严重后果,实在不该受此重罚,罚她几个月的月钱便算了。”说着不赞同的 瞄了王檀一眼,又继续道:“虞麼麼毕竟是侯府的老人了,你这样小过大惩,别的下人见了,只要人人心生不满,还有谁会愿意忠心给侯府办事。”说完摇摇头,像 是看一个无知的人道:“你啊,总归是太年轻了些,管家的经验少了些。”

周世瑛“哼”了一声道:“太太倒是宅心仁厚,倒是养出了一班忠心的好下人,只是这些人不知是只对太太忠心呢,还是对我侯府忠心。”

白氏站起来,怒道:“老二,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 世瑛却不理她,站起来转头望着虞麼麼道:“虞麼麼,我看你不仅将我侯府当成了自家,还将我侯府的东西也当成了自家的东西。”说完一本账册扔到她的头上,继 续厉声道:“一个小小的厨房的管事,每年的月钱不超过五十两,结果在侯府外面却置了上万两的产业。你这个忠心的老奴倒是给我说说,你这置业的银子是从哪里 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