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茉准备去诊室里看杨秉正,江掌柜和一个小郎中过来道:“姚御医去了刘家,打发徒弟来传消息,说那边常老夫人恐怕不行了,现在用了咱们保合堂里保命药,常大太太若是想要过去也就要趁现在。”

杨茉点点头,看向梅香,“你去将常大太太叫出来说话。”不知道是不是祖孙连心,常亦宁醒过来就找常老夫人。

片刻功夫常大太太从诊室里出来,江掌柜立即将话和常大太太说了。

常大太太脸色一时苍白,嘴唇也哆嗦起来,亦宁生死未卜的时候她心里恨着老夫人,可是听到老夫人快要死了,她却一阵心惊肉跳立时眼睛红了。

“那要怎么办?”

杨茉吩咐江掌柜,“让人去备车,将常大太太送去刘家。”

江掌柜应了一声立即去准备,听得杨茉的话,常大太太转过头来,含着眼泪向杨茉拜过去,“康王妃,我们常家对不住康王妃。”

杨茉吩咐婆子将常大太太搀扶起来,如今父亲救了回来,她也有了身孕,所有的仇恨对她来说已经像一阵烟被风吹散了,她的头顶如今就是一片蓝天。

走进杨秉正养病的诊室,杨茉坐在软座上,周成陵站在一旁陪着她。

“爹爹,快醒过来,常亦宁都已经好起来了,咱们大大小小多少风波都熬过来了,是该一家团聚的时候了,”杨茉眼看着昏睡的杨秉正,“我们一家该团聚了。”

陆姨娘用帕子捂住嘴却还是痛哭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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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反反复复改了好几次,应该算是改的满意了,希望大家能喜欢。

第三百六十四章 抄检

杨茉靠在周成陵怀里吃药,然后周成陵就会和她讲白老先生什么时候给父亲用过针,父亲的脉象怎么样。

“这么长时间了还没醒,脉象只会越来越不好,这样下去要保合堂里的人手也不够,总要有人来按压呼吸器。”

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周成陵道:“不用担心。”

杨茉想起小时候父亲拉着她去公园划船的事,她就因为一根冰棍没吃成和父亲闹了一路的脾气,父亲耐心地哄着她,她装作肚子疼不肯应声。

每次回想起这件事,她心里就酸酸的疼痛,她还没有奉养双亲就来到了这里,现代的事已经无法挽回,在这里带着杨茉兰的感情,她想要做到最好,越是这样想,越觉得离这里的家人很近。

杨茉想到这里眼睛有些湿润,“我怕我没有做好,父亲才醒不过来。”

“不会的,”周成陵轻声安稳,“还没有到那个地步,你是关心则乱,换成了别的病患说不得你还要劝说家人耐心些。”

是啊,她要耐心些,她不该胡思乱想。

周成陵一贯都很冷静,已经渐渐地成为她在这个世界的支撑,她一直以为靠着自己能在这里走下去,可是她没想到感情的依赖会这样,这样暖暖的让她舒服又安心。

刘砚田觉得常老夫人的一双眼睛始终在看着他。

眼珠是灰死的眼色,阴森地让他脊背上的汗毛都根根竖立,刘砚田慌乱地看向下人。“快,用剪子将我的衣服剪了。”折腾了半天,他被咬的地方还冒着血,大家七手八脚地上前拉扯。却没有拉开常老夫人的手。

五根手指死死地攥着他,仿佛陷入了他的皮肉里。

疼得他不停地打着哆嗦。

“快啊,”常老夫人已经脸色铁青,一副死人的模样,刘砚田想到这里头皮仿佛炸开来,转头吼叫。“快啊…还愣着做什么?”

刘砚田的声音一落,立即有人上前去拉扯常老夫人的手,不知道是谁用力太大,所有人听到清脆的“咔吧”声音。

有什么东西一下子断了,旁边的婆子忙松开手,常老夫人的手指怪异地弯向旁边,婆子吓了一跳,身上的血一下子冲到脸上,再也不敢动手,旁边的小丫鬟几乎哭出来。

这要怎么办?该怎么办啊?

谁敢再去动手。

可是老爷的胳膊还在那只手里。她们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情形。

老爷一脸凶神恶煞,常老夫人的脸蜡黄蜡黄的已经不像个人,是不是人已经死了,只有死人才会这样直勾勾地看着人。

死人会不会记得她们将她的手指掰断。

小丫鬟腿不停地颤抖,不论刘砚田怎么敢喊叫她都不敢再伸手。

她宁愿被责罚,也不愿意记住这双满是怨恨的眼睛。

“老太爷。老太太,老爷,”小丫鬟跪下来,“饶了奴婢吧,饶了奴婢吧!”

这个屋里她一刻也不敢待下去,太可怕了,她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

望着吓得瑟瑟发抖的下人,三老太爷和三老太太也远远地站开,刘砚田瞪大了眼睛又看了一眼床上的常老夫人。

现在只有他离她那么近,他忽然觉得喘不过气来。耳边一片火热,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死死得卡住他的脖子,那双眼睛盯着他,嘴边仿佛渐渐地浮起了一丝笑意。

笑他活不长了,笑他就要和她一样进阴曹地府去。

常老夫人要锁走他的性命。

刘砚田再也忍不住。死命地向后扯着手,将常老夫人半个身子也扯过来。

跗骨之蛆。

刘砚田想到四个字,常老夫人活着的时候将他当做亲生儿子,如今要死了也不肯放过他。

这个疯婆子,这个该死的疯婆子。

“没气了,”旁边的婆子伸出手来放在常老夫人鼻端,忽然大惊失色地叫起来,“没气了,死了,常老夫人死了。”

没等常家人赶到常老夫人就死在了刘家。

刘三老太太惊诧地看向老太爷,这要怎么办?怎么向常家人解释,常老夫人不但死在这里,还断了一根手指,说不定在拉扯的时候身上还留下了什么伤痕。

都是刘砚田,如果不是刘砚田哪里有这样的麻烦,他们怎么会卷进这件事中。

三老太太正想要拉扯老太爷去旁边想法子,就听下人来道:“常大太太过来了。”

早不过来晚不过来,偏在常老夫人断气的时候过来,三老太太觉得这次刘家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都是冤孽,都是刘家欠常家的,刘老夫人死的时候没有说清楚,现在报应来到刘家头上。

常大太太让人搀扶着进了门,见到屋子里的情形,顿时腿脚发软差一点就摔在地上,老夫人半个身子搭在床边,两个婆子使劲地拉扯着。

这是在做什么,常大太太半晌才喊出声,“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我们老夫人怎么样了?你们将我们老夫人怎么样了?”

常大太太一声比一声尖,仿佛能将刘砚田的耳朵穿透。

三老太太忙上前安抚常大太太,“大太太不要急,太医和保合堂的医生都来看过了,是老夫人发了旧疾,真的与我们无关啊。”

常大太太走上前,几个婆子忙让开,常大太太看见常老夫人那只满是皱纹的手。

“是老夫人拉着我们老爷不松开,我们也没法子…”

拉着不松开,常大太太哆哆嗦嗦地喊了一声,“娘…娘你怎么样了…”

常老夫人没有半点的反应。

陈妈妈几乎不敢喘气,伸出手指去触碰常老夫人的鼻子。

鼻尖冰凉,没有呼吸。

死了,陈妈妈整个人似是被钉在地上,“老夫人已经…没了啊…”

常大太太吓得退了几步,她从来没想过老夫人会死的这样凄惨,两只眼睛死死地睁着,脸上是那种痛苦扭曲的表情。

“我要告官,我要告官,是你们害死了我们老夫人,是你们刘家…我要告官…”

常大太太转身向门口跑去,刘三老太太吓了一跳忙去阻拦,“大太太,这都是误会,你等一等,我们慢些说…”

常大太太吓得躲开刘三老太太的手,“你也要杀了我们不成?保合堂…杨家…康王妃…知道我们来了这里,马车就在外面…你们杀了我们…你们也不会安生…”

刘三老太太只觉得冷汗不停地从额头上冒出来。

这件事不知道怎么才能说清楚。

常老夫人是她接过来的,谁承想就死在了刘家,本来应该在屋子里的内侍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谁知道内侍有没有看清楚发生的所有事,太医和保合堂的医生在侧室里开方子,他们肯不肯为刘家正名…

尤其是常老夫人现在还死死地攥着刘砚田的手。

这要怎么办?这要怎么办才好啊?

刘家长辈说的没错,整个刘氏一族就要葬送在刘砚田这个六趾小人手上。

刘夫人听了消息吓了一跳,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你…你…说什么?再…再说一遍…”

下人道:“老爷去了三老太爷府上,没想到常老夫人也在那里,两个人就对质起来,谁知道常老夫人犯了病,就…死了,常家人报了官,要官府查验常老夫人尸身,老爷一时半刻也回不来了。”

刘夫人整个人打了个寒噤,家里这么多事要等着老爷来安排,老爷却被缠在了三老太爷家中。

三老太爷这是要做什么啊?都是刘家人,怎么能在这时候害老爷。

刘夫人才想到这里,只听外面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婆子撩开帘子进了屋,谁知就被自己的脚绊住摔了个跟头,她却等不及起身抬起头来禀告,“夫人,不好了,夫人,外面来了官爷,递了文书,说要进府搜查。”

刘夫人的头几乎要炸开般,“老爷不在府上搜查什么?要搜查也得等到老爷回来,我一个妇道人家懂得什么,让人去三老太爷家找老爷回来,快去…”

下人急急忙忙地去传话,刘夫人如同一面墙般轰然倒在椅子上。

没等下人走出府门,外面的官吏已经推开门走进来,立即就有人吩咐,“去书房,将所有有字的书册,信函都封上带走。”

刘夫人眼睁睁地看着官府的人将所有的纸张都装进箱子中带走,屋子里的瓷器碎了一地,到处一片狼藉。

等到人走出院子,刘夫人还呆愣地站在那里。

是不是一场梦。

一场突如其来的噩梦,等到梦醒一切都会烟消云散,否则本来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院子里的幕僚赶过来,刘夫人看着他们的嘴一开一合不知道他们说些什么。

“不是抄家,”刘夫人一脸期盼地看着幕僚,“不是抄家只是拿走了那些书和信函,这样是不是好一些?”

只是拿走了信函,只要查验没事一切都会好起来。

幕僚们互相看看,脸色十分难看。

“夫人,”其中一个幕僚开口禀告,“就算府中没有什么东西,也说不定会有人放些什么进去,既然朝廷要查文书,就说明…就说明皇上已经对阁老起了疑心啊。”

第三百六十五章 保命

刘妍宁一早晨起来就觉得心神不宁,正想要去院子里走一走,就看到嬷嬷端了汤上来。

看到那粉彩的瓷盅,刘妍宁就有一种恶心的感觉,这是宫里助孕的秘方,黑漆漆的汤水,里面不知道都有些什么东西,吃起来涩涩的挂在嗓子上,只要她吞咽就会闻到一股血腥的臭味。

只要皇上来过一次,她就会轮番吃这种东西,宫里上上下下从皇帝到内侍,只要见到她就会看向她的肚子,仿佛她只是拿来生产用的。

所有人都在提醒她,她不是什么内命妇,不过是个恶心的东西,只要生下龙嗣,就会被人像垃圾一样扔开。

这是对她最大的羞辱。

这些人与其说是在照应她的生活起居,不如说是在照应她的肚子,每当皇帝将东西留在她身体里,这些人就像陀螺一样转起来,这个拿枕头,那个将她的腿抬高,嬷嬷在她嘴里塞下咸咸的药丸,然后所有人眼睛都盯着沙漏,皇帝每次都会站在一旁看着,仿佛是看一只每次在同个地方撒尿的狗,看它这一次和上一次有什么不同。

这就是她在宫中的日子。

从在家中随心所欲自由自在的生活,一下子掉进这样黑漆漆的深渊,都是因为被杨氏算计,杨氏从见到那块玉开始就想好了要怎么对付她,她不但小看了杨氏,也小看了周成陵。

“丽嫔娘娘。”嬷嬷将汤端到她跟前。

趁着屋子里没人,刘妍宁立即道:“将汤倒了,就跟女官说。我已经吃了。”

这嬷嬷是她娘家送进来的人,平日里很听她的话,可是今天嬷嬷却没有立即应声,而是迟疑地看着她,“丽嫔娘娘,您就按时将药吃了,说不得会有用,只有能早日诞下龙嗣。丽嫔娘娘才会有更好的前程。娘娘还是迎合皇上,想方设法将皇上留在身边,让皇上怜惜您,宠幸您,虽说皇上对宫里的娘娘不上心,可是冯皇后在的时候,皇上还是常常过去说话…”

言下之意只要她用心说不定能换来冯皇后一样的宠幸。

刘妍宁看向崔嬷嬷。崔嬷嬷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刘妍宁心中豁然生出不好的预感,“是不是家中出了事?我让你去打听消息,你打听到了什么?”

崔嬷嬷顿时脸色苍白,“丽嫔娘娘,刘家出事了,阁老被都察院的官员带走。府里的书信都被封了。”

“就因为杨秉正?”刘妍宁瞪大了眼睛,皇上什么时候开始关切朝政了?

崔嬷嬷摇摇头,“听说是冯皇后,是有人说咱们刘家冤枉了冯皇后,冯皇后根本没有和侍卫私通…”

冯皇后到底有没有和侍卫私通,她再清楚不过,因为就是她进宫帮父亲将整件事做好,她眼睁睁地看着冯皇后怎么从云端上落下来。

冯党叛乱,只要和冯国昌有牵连的人都已经获罪,怎么现在又会旧事重提。一定是有人知晓了什么。

刘妍宁顿时觉得浑身冰凉,冯皇后那双怨恨的眼睛一下子回到她脑海里。

刘妍宁结结实实打了个寒战。

要怎么办?如果真的被查清楚,那么刘家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皇上定会处置她。

刘妍宁顿时方寸大乱,如今深宫中还有谁能帮她,刘妍宁看向崔嬷嬷,“有没有去找黄公公?让黄公公想想法子?”

崔嬷嬷摇摇头,“黄公公病的厉害,我去了一趟。那边里里外外都是太医,您也知道太医院和康王妃一条藤儿,我哪里敢说什么,只好就这样回来了。”

在深宫中。她是孤立无援,父亲、母亲现在更是不能自保…

刘妍宁站起身来,“跟我去慈宁宫看太后。”现在皇上还没有限制她在宫中行走,她要趁着这时候给自己找条生路。

刘妍宁站在慈宁宫外等着宫人通禀,过了好一会儿宫人才出来道:“太后娘娘身上不适已经歇下了,丽嫔娘娘回去吧!”

太后不见她,是因为听说了刘家的事,还是觉得她和冯皇后的案子有牵连,无论是哪一种对她来说都不是好事,刘妍宁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不行,她争了这么多年,不能就这样低头服输,她该怎么办才好。

“听说太后娘娘身上不适,我该床边侍奉,”刘妍宁低声道,“劳烦姐姐再去禀告,我抄了佛经想亲手呈给太后,好给太后娘娘除些病气。”

她帮太后抄佛经已经是多少年的事,太后听了这些话说不得会顾念往日的恩情。

宫人点点头回去禀告,刘妍宁等在外面,几乎忘记了呼吸,她觉得她的心脏立即就要停滞的时候,宫人去而复返,见到她叹了口气,“太后说,您实在要见就见吧!”

宫人惋惜的模样将刘妍宁全身的血液一下子冻住,她看着慈宁宫的大门,这扇门本是她的救命稻草,现在看起来却像一张血盆大口,只要她走进去就会尸骨无存。

刘妍宁抑制住恐惧慢慢走近内殿,内殿里垂着纱帘,刘妍宁上前给太后行礼,帘子后传来太后娘娘的声音,“起来吧!”

然后就有宫人将纱帘卷起来。

帘子拉开,刘妍宁看到了一双鹅黄色镶珠绣鞋,然后是柳绿的宫裙,有人上前搀扶着那人转身,刘妍宁的视线还没落在那人的脸上,就听得太后娘娘道:“小心些,刚有了身孕千万不能出什么差错,要不是我身子不适,我也不能让人将你接进宫。”

刘妍宁的眼皮突突地跳着,看到杨茉兰那张静谧的脸,刘妍宁的心顿时沉下去。

杨茉兰怎么会在这里。

刘妍宁正不知道要怎么办,杨茉兰已经红着眼睛,“这件事丽嫔娘娘知道的清清楚楚,否则也不会将家父的玉佩交到我手中。”

刘妍宁只是看了一眼差点就魂飞魄散,那块用来威胁杨茉兰的玉佩如今正安安静静躺在太后娘娘的手心里。

刘妍宁一脸的诧异,随后她立即摇头,“康王妃在说什么?什么玉佩?我哪里有什么玉佩?”

杨茉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平日里都是刘家幕后做戏,现在她就将刘妍宁推到台上,看她还能演出什么戏码,“这时候丽嫔娘娘还不肯说?丽嫔娘娘想要进宫才会将玉佩交到我手中,家父没有消息时,我不敢向任何人说起,如今确定了王爷救回来的人就是家父,我才敢将所有事讲给太后娘娘听。”

杨茉兰说着话眼睛一直看着她,这根本不是讲给太后听,杨茉兰进宫里来是看她的笑话,是看她怎么才会更凄惨些。

她不明白为何太后娘娘会一直笃信杨茉兰,杨茉兰根本是在利用太后娘娘。

用太后娘娘的权威将她压下去。

就算父亲想要位极人臣,也是一直支持皇上,康王就不同了,一直存有反心,怎么皇上和太后就看不明白。

这个杨氏表面上只是一个女医,其实和康王夫妻同心,明里暗里帮康王谋划,刘妍宁忽然觉得自己很可悲,为何到现在才看清楚。

太后将玉佩递给宫人,“将东西给丽嫔看看,让丽嫔好好想想,这块玉是不是她送给了康王妃?”

宫人双手捧起玉佩一步步走近刘妍宁。

康王妃已经握住了她的把柄,就这样死命地扯着,一定要将她勒的喘不过气来。

“丽嫔娘娘知不知道我父亲成了什么模样?一个比寻常男子还高上几分的人,瘦得像是个十几岁的孩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会有这样的狠心?”

杨氏一字一字地说着,紧紧地看着她,那双眼睛看似平静,却又似波涛汹涌,随时都会将她吞没。

让她恐惧,让她不敢直视挪开眼睛。

杨氏在报复,杨氏在报复她,报复整个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