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那时也是孤身一人，和现在如出一辙。
*
现在是早上九点，入围的十五名设计师在后台准备，一人一个小隔间。
郁晚坐在隔间里面准备着布料，想着待会儿估计会用到。
这次设计师比赛有点儿不同，需要现场按照规定去做衣服，这是郁晚的强项，也是陆一浓的弱项。
她心底其实是势在必得的，但是还是有点紧张，毕竟好长时间没有接触过比赛了。
她坐在缝纫机前面，恍惚间回想到了纽约设计师大赛的后台…她精神有点恍惚，仿佛噩梦又袭来。
就在这个时候，门被直接打开，外面的人甚至都没有敲门。
陆一浓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双手叠放在身前，嘴角含着淡淡讥讽的笑意。
郁晚坐在缝纫机前面，准备收拾一下缝纫针。
她抬起美眸淡淡瞥了陆一浓一眼：“怎么刺儿头哪都有？你来我后台，是不是又想要故技重施，戳瞎自己另一只眼睛陷害到我头上？”
陆一浓的手指搭在手臂上，轻轻地拍打着自己的手臂，走近了一点郁晚：“乔郁晚，前几天你故意在我面前说高盛那个单子的事情，就是为了让我和妈妈去讨好楼家去讨好楼邺城是不是？”
“对啊。”郁晚淡定自若地收拾着布料，起身冲陆一浓咧嘴笑了一下。
“你就是想让楼邺城对我厌恶。”
“你还算不上太傻。”看来，陆一浓真的去求楼邺城了…
“不就是不想让我嫁给楼邺城吗？我…”
“打住，纠正一下，我是不想看到你过得好，而不仅仅只是不想看到你嫁给楼邺城。”
陆一浓额上那根青筋一跳一跳的，显得突兀又恐怖。
“但是现在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了你跟楼邺城之间有暧.昧关系，这次高盛的设计师比赛，如果楼邺城真的把冠军给了你的话，也不会有人觉得你是实至名归的。”陆一浓最擅长的就是操纵这种事情了，让大众的口水淹死郁晚。
两年前她就是这么做的。
郁晚顿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什么，她看向了陆一浓：“你又乱七八糟地同人说了什么？”
“我没说什么，只是说程太太跟高盛未来的总裁之间有点儿暧.昧关系而已。”
郁晚咬牙，陆一浓这样做的确是会真真切切地影响到她的…
就像陆一浓说的，这样的事情传开之后，哪怕她待会儿在决赛当中真的发挥地很好，大众也只会觉得她是靠着楼邺城上.位的。
大众都是有嫉妒心理的，最好利用的就是这一点…
而且她的身份特殊，是程祁东的太太，八卦群众对于豪门之间的感情是最为津津乐道的，巴不得出点儿天大的新闻出来才好。
所以，季邵听说楼邺城跟郁晚之间的关系，也不奇怪…
郁晚咬了咬牙让自己镇定了一下，她觉得自己好像又陷入了陆一浓的怪圈当中一般。
两年多以前在纽约设计师大赛的后台，她被陆一浓逼地没有办法上台得冠军。现在也是被她逼地根本不敢拿冠军。
原本是势在必得的一个奖杯。
但是拿了，她就会被认定跟楼邺城有暧.昧；不拿，她又心有不甘！
“你真有本事。”郁晚咬了咬牙齿，瞪着陆一浓的眼眶微微泛红。
陆一浓挑了挑柳叶眉：“彼此彼此。”
她说完就转身离开了，门被关上的那一刹那，郁晚的精神有点儿崩溃。
她伸手捋了一把头发，深吸了一口气，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取舍。
到底是仍旧拼尽全力去夺冠军，还是安分守己地干预人后…
她有些迷茫和慌乱。
*
一小时后，录制开始，郁晚上台的时候瞥了一眼身旁的陆一浓，她微微跳着眉，看到郁晚的时候眼角似乎挂着笑意。
郁晚看了一下台下的第一排VIP观众席上面，乔兰心坐在那里，单是看着这两个人，郁晚就觉得，哪怕是被人用口水淹死，饱受诟病，她也要拿冠军。
被别人说她不在意，她在意的是，程祁东会怎么想。
第一百八十九章 陆一浓眼底对楼邺城的渴望，真是藏都藏不住。
第一百八十九章 陆一浓眼底对楼邺城的渴望，真是藏都藏不住。
郁晚略微咬了咬红唇，她知道如果她真的拼尽力气得了冠军，谣言肯定会传入到程祁东的耳中，到时候她怎么解释，恐怕都无济于事了。程祁东这个人，难弄的很…
但是如果失去了这个机会，她可能永远都比不过陆一浓了。
郁晚觉得，在人前风光人后受伤和人前人后都不风光之间，她还是选择了前者。
毕竟就算她没有得到冠军，那些闲言碎语还是有可能落入程祁东的耳中的…
这么一想，她坚定了一下信念。
主持人在台上滔滔不绝，评委席上，楼邺城坐在最中间，其实楼邺城对于服装行业并不熟悉，但是决定权，在他手上。
“我们第一轮比赛是现场制作一件西装。”主持人笑着开口，看向了楼邺城，“是为我们楼总做一件西装，为时四个小时，但是，不能够现场量身，只能够用肉眼来观察。”
参加比赛之前，所有的参赛选手包括观众都是不知道比赛规则的，所以听到主持人的话的时候都惊了一下。
“有请楼总到我们舞台中央来，选手们用肉眼量身的时长，只有半个小时。”
这种营销手段选手们都明白。
楼邺城是这次比赛最重要的评委，而且像楼邺城这样的人设，是最吸引观众的，尤其是女性观众。
但是郁晚这个时候却是没有心思去想高盛这点儿营销手段，让她震惊的是，前段时间楼邺城到她的工作室来，直接说想要让她帮他量身做西装。当时虽然因为程祁东的突然出现被干扰了量身，但是也就只是差一个腰围而已，楼邺城身上其他的尺寸，她都量到了，而且，都记得很清楚…
郁晚是设计师，从刚开始踏入这个行业到现在一直以来对尺寸就特别敏.感，几乎是过目不忘的。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神看着楼邺城，感觉到楼邺城的目光并没有看向她这边。楼邺城很聪明，不会在这样摄像机对着的情况下直接看她。
那个时候她不知道楼邺城为什么要忽然找她做西装，现在明白了。
他在给她开后门…
郁晚伸手抓了一把头发，对于楼邺城这样的“优待”，她很感激但是也很担心…
楼邺城阔步走上台的时候，所有的聚光灯都投射到了他身上，台下的女观众都发出了唏嘘的声音。
楼邺城这样的男人无论在何时何地都是吸引女人的：英俊，多金，还有高盛继承人这样一个身份冠在身上。
郁晚瞥了一眼身旁不远处的陆一浓，微微挑了挑眉，陆一浓眼底那熊熊的浴.火，还真是藏都藏不住。
主持人又说了很多话，当比赛开始的时候已经是十分钟后了。
郁晚也“装模作样”地同其他选手一起用肉眼观察楼邺城的身材，她匆匆瞥了几眼之后，就开始简单画稿纸了。
为了避免让人生疑，她将楼邺城的身材尺寸稍微改地不合身了一点儿，不然要是正好合身，节目组肯定也会生疑。
郁晚一边做西装一边想着，其实楼邺城根本不需要这样费尽心思地帮她的…
她对于人身上的尺寸非常敏.感，看几眼大致就能够感知到。但是楼邺城并不知道，所以他想要通过自己的方式帮她…
西装缓解结束后，是设计礼服。这个环节是自己挑选节目组提供的模特，按照模特身材和特色来做礼服设计。
节目一直持续到了晚上十点，剪辑出来的时间到时候估计也不过一两个小时，当比赛结束的时候，郁晚累得差点儿都站不住了…
之前她在纽约监狱里面的时候，因为常年在阴冷湿暗的环境当中，她的四肢关节全部都得了风湿病，虽然不是特别严重的那种风湿病，但是站的久了仍旧是会觉得很不舒服，膝盖像是有针在扎一样…
而且她的烧才刚刚退下去没多久，整个人的状态都不是特别好，状态肯定是不比其他选手的。
休息了半个小时后，主持人上台，开始宣布最终的比赛结果。
“我宣布，高盛符篆设计大赛的冠军是…”
音乐紧张地响起，郁晚虽然状态不好，但是她还是挺有把握的…她刚才扫了几眼这些设计师的作品，都不是什么非常突出的作品，只能够用一般来形容。
而陆一浓的作品，单是看给楼邺城做的那件西装，就很不合身。郁晚觉得陆一浓应该不至于能够得到冠军。
但是下一秒，主持人却是开口：“陆一浓小姐！”
主持人的话一出口，郁晚看向了陆一浓，陆一浓的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她也恰好看向了郁晚的方向。
在那么一瞬间，郁晚觉得自己头顶好像有一盆冷水直接浇灌在了她头上…
郁晚尽量想要管理好自己的表情，不想让自己太过失态，但是她额上的青筋还是直接就凸起了，根本把持不住自己的情绪。
额上的青筋剧烈地跳动了几下，郁晚咬紧了牙关看着陆一浓，所有的灯光都落在了陆一浓的身上。
郁晚觉得时间好像是回到了两年多以前一样…那个时候陆一浓夺得纽约新锐设计师大赛的冠军，风光无限，而她却是锒铛入狱，销声匿迹…
她最害怕的就是被陆一浓比过，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楼邺城拧眉，看向了身旁的助理，朝助理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
助手连忙走向了导演，让导演停下。
现场的音乐和灯光一下子全都消失了，陆一浓迷茫地瞪大了眼睛看向了主持人，主持人也很疑惑，怎么忽然就停下了？
“导演，怎么了？”主持人看向了导演。
导演走到了楼邺城的身旁：“楼总，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我要看具体评分表。”
“具体的评分表…老楼总说，不能给人看。”
楼邺城的眸色略微沉了沉：“我是外人？”
“不是这个意思，我们节目…”
“拿过来。”楼邺城的口气很坚定，让导演惊了一下。
最终他还是拿了评分表过来给楼邺城看，楼邺城看了一眼郁晚的评分，全部都是空白的。
“怎么回事？”
“这是…老楼总的意思。楼总，现在在录节目，有什么事情我们待会儿再说吧…”
现场观众这么多，虽然楼邺城跟导演的话观众和选手都是听不到的，但是肯定仍旧是会让观众生疑的。
楼邺城抬头，看了一眼郁晚惨白的脸色，眉心愈发紧拧了三分。
“楼总，这件事情是老楼总的意思，我们赶快回到节目吧，不然的话到时候观众怀疑了，会影响高盛的声誉的。”
导演的口气是向着高盛的，也是在提醒楼邺城，现在如果忽然停下来或者是直接说出来乔郁晚的评分全部都是空白的的话，这相当于就是戳穿了高盛的黑幕，这样对于高盛是一件非常不利的事情。
导演见楼邺城无动于衷，继续开口：“高盛第一次用节目的方式来推广，如果在这件事情上面出了错，老楼总那边，我们都没有办法交代的…这一次如果因为这点小事故亏本，日后高盛想要在广告上下功夫，就难了。”
导演很会说动人，他拿捏准了商人的心思。
楼邺城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商人，在利益面前肯定是会先顾全大局的，毕竟高盛不是他一个人的高盛。
目前高盛，还是楼封在操盘。
他沉了脸色，缄默了冗久，还是让导演继续了。
郁晚没有办法看到真正的评分单，这次比赛是不公布每个环节的评分的，这一点郁晚可以理解，为了制造神秘感，提高观众的猜测度和兴趣度。但是现在是陆一浓夺冠，郁晚站在设计师的角度上看，陆一浓做的两件衣服远远都没有到冠军的水准，所以她开始怀疑那个评分制度和评分单…
怀疑归怀疑，郁晚也不至于在节目上跟评委开始掐，毕竟楼邺城，也是评委，楼邺城帮了她，她不想拆楼邺城的台，波及他的利益…
*
郁晚不知道这场节目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她浑浑噩噩地下台，走到了后台，整个人的精神都是恍惚的。
她回到自己的后台开始收拾东西。
这个时候手机响了，是程祁东打过来的。
第一百九十章 她欠你的总有一天会尽数还给你。
第一百九十章 她欠你的总有一天会尽数还给你。
郁晚看到“大金主”这几个字的时候眼眶瞬间就湿润了，人在最脆弱的时候最想要抓住的稻草莫过于就是自己最想要亲近的人了…
此时的程祁东之于郁晚，就是这样的关系。
但是她又不想让程祁东知道她的狼狈，显得她很用似的，这样的比赛都赢不了陆一浓…她不想被他看轻。
于是她按下接听键之前吸了吸鼻子，不想被听出有鼻音。
“喂。”
“结束了？”程祁东像是掐准了时间点打过来的一样，竟然知道她在这个时间点结束的。
“恩…”郁晚很想现在就见到程祁东，哪怕她觉得程祁东可能并不会安慰她，她也乐意见他。抱抱她也好…
郁晚原本就是一个小女人，她不嫌自己矫情。
“我在电视台门口，需要我进来接你，还是你自己出来？”程祁东这句话问出口不像是他一贯的行事风格。
以程祁东的绅士，一般来说是肯定会直接进来接她的。
但是他今天没有，郁晚察觉出了一点端倪，是不是程祁东知道了什么？
“你来接我吧。”郁晚不想自己出去，因为陆一浓得了冠军，陆一浓肯定会守着她，在她面前耀武扬威一番之后才离开。
她害怕在这样落败的环境下独自一个人面对陆一浓。
很怕…
“恩。你在哪儿？”
“后台，门上写着我的名字。”郁晚的鼻音终于有点儿抑制不住了…
“恩，在原地等我。”
郁晚听到程祁东醇厚的声音的时候终于有些绷不住了，她觉得自己很没有用，输了还要在程祁东面前哭鼻子。但是却是真的忍不住，她输地不甘心。
“程祁东，我输了…”她没有阴阳怪气地叫他“程先生”，而是直接叫了一声“程祁东”，很真实。
“我知道。”
郁晚愣了一下，随即就想到了程祁东肯定是知道的，电视台里面一定是有他认识的人告诉了他，所以他才会知道她是几点录制结束，所以像他这样绅士的人，都没有直接进来接她，怕她觉得在他面前丢人。
程祁东在很多细枝末节上面，还是很为照顾她的。
郁晚这么一想鼻尖就愈发酸了，她吸了吸鼻子，眼泪大颗掉了下来。
“你快点…”郁晚像是小孩子在跟程祁东撒娇一样，又像是在催促着程祁东，她一分钟都不想自己一个人待在这儿。
“恩，我快点。”程祁东面对郁晚这样有点任性的口气也不恼，开口的时候有一种浓浓的惯着她的味道。
大概五六分钟后，后台的门被打开。
程祁东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郁晚就杵在小小的房间里面，地上全部都是堆满了废弃的布料和衣服，显得她愈发地狼狈可怜。
“想吃点什么？”程祁东进门的第一句问的不是她比赛的事情，也不安慰她，而是忽然开口冒出这么一句，让郁晚有点儿措手不及，但是说实话，程祁东这句话来地很是时候，她真的很饿很饿…
连续那么长时间的录制，所有人晚饭都没有吃，她现在又饿又累。
“我想吃火锅…”郁晚酸着鼻子，走到了程祁东面前，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失态，是不是显得她投怀送抱，她就是想要钻进他怀里。
她伸出手臂紧紧地抱住了程祁东的腰际，将脸贴到了他衬衫上。隔着衬衫布料，她好像都能够听得到他突突的心跳…
“恩。”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没用？连这样的比赛都赢不了？还一直觉得自己挺厉害的。”郁晚抱着他喃喃开口。
程祁东轻轻回抱了她一下，伸手在她脊背上轻拍。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郁晚心底欢愉，之前有一次她主动去抱程祁东的时候，他并没有伸手回抱她。
这是不是代表着…他们之间在一点点靠近？
郁晚的心漾了漾，听到上方传来男人醇厚低沉的声音。
“没有。”
“我以为我肯定会赢的，我如果说肯定有黑幕，你会不会觉得我是在为了自己开脱？”
郁晚总是特别在乎自己在程祁东眼中的看法。
“不会。”程祁东低头看着怀中这个微微仰头看着他的女人，发现她表面看上去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但是实际上思虑比谁都要多…
她的脑袋里面好像用原都是装满了东西的，永远都没有让自己放松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