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爱成痴 作者:醉后渔歌

久爱成痴

某财经杂志专访:
记者:听说简先生有一个喜欢了十几年的女孩子,不知道是不是传闻?
简棽:嗯?
记者:难道不是吗?我这个爆料可是从简先生的助理那里打听来的,简先生可不要敷衍呦。
简棽:嗯。
记者:???这是代表默认吗?
简棽:嗯。
记者:......

简棽:记者说我喜欢一个女人喜欢了十几年
莫芫:记者向来喜欢捕风捉影,不要在意
简棽:嗯。
莫芫:嗯?
简棽:我只是在告诉你我对记者的回答。

从爱,到深爱,直至成痴


莫芫:简棽,可以牵手吗?
简棽:好,牵手。
莫芫:简棽,可以拥抱吗?
简棽:好,拥抱
莫芫:简棽,可以接吻吗?
简棽:好,接吻。

因为我们浪费了太多的时光在分离与等待这件事上,所以余生,让我们在可以牵手接吻拥抱时就尽情的牵手拥抱接吻吧!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莫芫 ┃ 配角: ┃ 其它:

 

Attende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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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机室里,莫芫随意的翻看着一本书,等着登记的信息,她刚刚从西藏回来,从杭州转机回去。
候机室里有个漂亮的小男孩不停的来回跑着,跳着,很皮实的孩子,虽然有些调皮,但也挺可爱的。
莫芫不由被他吸引了眼光,小男孩仿佛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突然抬头,咧着嘴角对她坐了一个大大的鬼脸,莫芫不由笑了。
“啊呀...”小男孩不小心碰到身后耳朵沙发,一个站不桩扑通’一声摔倒子地上,正好摔到了一双泛着光芒的黑色皮鞋前,莫芫下意识的起身走过去,那双鞋子的主人只一略微停顿,步子一转从男孩旁边走过,与莫芫擦肩而过,惊鸿一瞥间,男人冷若冰湖的黑眸让她摇了摇头。
孩子的妈妈已经上前将孩子抱了起来,“怎么样?摔着没有?”
耳边是男孩的哭泣声,莫芫走到他身边掏出一支棒棒糖递给他,男孩破涕为笑,莫芫也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
从飞机上下来,莫芫拖着行李箱往机场外走去,江涛说要来接她,被她拒绝了,从市里到飞机场来回要两个小时,他这么忙,还是不要麻烦他了。
莫芫拖着行李箱出去打车,刚走出机场,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她的身边,车窗被摇了下来,一个温和的声音,“莫芫...”
莫芫微微弯身看过去,嘴角泛起一抹笑意,“嗨,时遇,好巧。”时遇是她的现任房东,房子租住了12年,她的现任房东是六年前买的房子,这么些年下来,两个人已经很熟悉了。
“从西藏回来了?”时遇是知道莫芫出去旅行的。
莫芫笑着点点头,时遇从车上下来,走到她身边,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走吧,送你回去。”
“麻不麻烦你?”莫芫有些不好意思。
“顺路而已,不麻烦。”时遇已经帮她把箱子放进了后备箱,然后拉开副驾驶的门,“上车吧。”
莫芫弯腰准备上车时,才发现后座上早已经有人了。
候机室里的小插曲,莫芫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可是此时对上这双冷若冰湖的眼睛,让莫芫不想起他都难。
“这是我小舅舅,今天回国。”时遇见莫芫愣住,想起忘了告诉莫芫车上还有一个人,忙为两人介绍。
莫芫点头颔首,回身看向时遇,“既然你有客人,就不麻烦你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了。”
时遇摆摆手,“这是我小舅舅,不是什么客人,你也是我的朋友,送朋友回去,天经地义,上车吧。”
时遇的好意,莫芫不好再拒绝,对他道谢,对后座上的男人微微颔首,莫芫上了车,系上了安全带,而后座上的男人自始至终只看了她一眼,一句话也没有说。
时遇也上了车,发动车子往回走,路上,时遇与莫芫闲聊,“其实我小舅舅跟你应该算是认识的。”
“恩?”莫芫有些纳闷,不由回头看了一眼后车座上偏头看着窗外的人,其实抛开她对他先入为主的不好印象,这个男人长得是很好看的,侧脸的轮廓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鼻梁直挺,唇色绯然,是一个让人看一眼便不会轻易忘记的人。
时遇往后视镜中看了一眼,然后偏头对莫言笑笑,“你住了他的房子十二年,却一面也没见过,倒也不能不说是一种潜在的缘分。”
莫芫诧异的看向时遇,她的房东难道不是他吗?怎么又变成他的小舅舅了?
“也不能说是十二年,我舅舅买这个房子时也就是六年前,应该是说是六年的房东。”时遇看出了她的意外,解释道,“其实这房子是我舅舅买的,只不过我舅舅常年在国外,所以便交给我打理而已,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房子一直是你住的,你很省心,所以其实我其实什么也没做过,只是挂了个房东的名声而已。”
莫芫听到时遇的话,不由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人,男人从始至终都看着窗外,一句话都没有说,看起来也没打算理她,莫芫心里微微有些不解,她住的这个小区里的房子是九几年的旧房子,地段也不是很好,他既然是时遇的小舅舅,家境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怎么会想到买这样一套房子呢?
不过谁是房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可以住在那里就好了。
手机上来了电话,莫芫低头看了看,接了起来,是江涛,问她到哪里了。
“我碰到了我的房东,他顺便将我送回去,你不用担心。”莫芫温和的道。
“我妈晚上做好了饭,一定要让我带你回家吃饭,你可不能爽约。”
“好,我会去的,晚上见。”
挂了电话,时遇打趣,“怎么,未婚夫查勤了?”
莫芫笑笑,没有说什么,只是又看了一眼时遇,“你脸色好像有些不太好?没休息好吗?”她见到的时遇向来是很注意形象的,今天却带着一股难以掩饰的疲惫感,虽然他也在笑,却总给她一种不在状态的感觉。
“没什么,只是这几天有些累而已。”
“你去哪儿?回家还是西餐厅?”时遇将车拐上高架。
莫芫想了想,“去西餐厅吧。”她这一走半个多月,总该先回去看看了。
莫芫有一家自己的西餐咖啡厅,六年前找到这个店址时,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路段,西餐厅也不过是收支平衡而已,想不到两年后,政府改革,这片地段成了黄金路段,虽然房租也涨了,但她西餐厅的生意却也火爆了许多。
莫芫下了车跟时遇道别,礼貌性的也跟后座上的人道了一句‘再见’,虽然她并没有打算再跟他见面。
后座上的人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冷,偏头看着车外,连个眼神都不给她,莫芫笑笑,转身进了路边的咖啡厅。
时诺自车窗内看着那个清瘦的身影,抬头看了一眼西餐厅的名字,Attendere。
Attendere,英文里是‘等待’的意思。
等待,莫芫,你在等待什么?
*
此时正是下午茶时间,餐厅里喝咖啡的人比较多,钢琴师弹着一首舒缓的音乐,整个西餐厅里弥漫着一股慵懒的味道。
“莫总,您回来了。”蔡经理看到莫芫,忙迎了上来。
莫芫笑着点点头,往办公室走去,“怎么样,最近没什么事情吧?”
“没什么事儿,只是有些单据需要莫总您签字。”
莫芫应着,“好,你拿来我给你签。”
莫芫回到办公室,蔡经理将单据给她,莫芫看了看,没什么问题便签了字,蔡经理又将最近店里的情况跟她说了一下,两人谈了些时候,转眼到了傍晚时分,莫芫看了看表,到了与江涛约定的吃饭时间,便出了餐厅,往附近的超市买了些礼品然后打了出租车去了江涛家里。
作者有话要说:忍不住开坑,希望大家支持!继续现言温暖治愈风!

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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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江涛家里吃晚饭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江涛将她送回楼下,看着眼前破旧的楼房,江涛皱着眉老生常谈,“莫芫,这个小区太旧了,治安也不好,还是换个地方住吧,不然,住到家里去也行,我妈不定高兴成什么样儿呢。”
莫芫笑笑,“住了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
江涛那她没办法,摇摇头,“你啊,总是一根筋。”
送走了江涛,莫芫打算往楼上走去,却意外的在楼前的花坛里看到了一个人,那人静静的坐在花坛边上,双手撑在身后,微微仰着头看着某一处。
莫芫顺着他的视线看上去,如果她看的没有错,他看的正是自己所住的那处屋子。
莫芫有些纳闷,难不成是在这里等她?
莫芫想了想,实在是想不出第二个在这里见到他的原因。
莫芫正在纠结的时候,那人已经转过头来,对上了她的视线。
既然被发现了,莫芫也没什么纠结的了,上前两步,落落大方的打招呼,“嗨,又见面了。”
时诺看了她一眼,视线往她身后的空旷处瞅了一眼,“刚才的那是你未婚夫?”他都听到了,他邀请她回家住。
略微低沉的从莫芫的耳廓划过,他的声音很好听,嗓音清凛带着些许的沙哑,但此时此刻却让莫芫皱了眉头,她与他不过第一次见面,他就这样堂而皇之的用‘质问’的语气她的私事,有些太过于不礼貌。
莫芫想说什么,却想起她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只好客气的颔首,“我叫莫芫,不知如何称呼房东先生?”
时诺双手撑在身后,狭长的眼睛看着她,淡淡道,“房子已经很破了,为什么不搬到未婚夫家里去住?”
要说刚才莫芫只是心里有些小小的不舒服,现在就是有些生气了,却还是隐忍着,即便是相交许久的朋友也不会问这么突兀的问题,更何况两个人才是第二次见面,连一句话也没有说过的陌生人。
“这是我的私事,我想我没有必要跟房东先生探讨,如果说房东先生是想上去看一下房子,今天已经太晚了,有些不太方便,要不明天等我未婚夫来了,我们陪你上去看看。”
“未婚夫吗?”时诺低低重复了一遍,“原来真的是。”
他的声音很小,莫芫没有听清他的话,不由皱眉道,“你说什么?”
时诺抬头看着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既然莫小姐快要结婚了,婚后应该会有自己的房子,我刚回国,也没有地方住,不如莫小姐准备一下搬家吧。”
莫芫一愣,有些猝不及防,没有料到时诺竟然要收回房子,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而愣在了那里。
时诺抬头看了看斑驳的楼房,“搬家,三天应该够了吧?一个星期以后我来收房,如何?”
莫芫这才有些清明,眼前这个男人并没有跟她开玩笑,而是真的想要让她搬出去。
“...这位先生,这个房子我住了12年,它对于我有特殊的意义,我并没有打算搬离这里,如果你不介意,出个价,我把它买下来。”这几年攒的钱,买这个房子还是够得。
时诺看着她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很介意,不过,既然莫小姐有能力将房子买下来,那么另外找个地方住,应该不难,所以五天吧,五天后我来接收房子,再见。”
眼前的男人说完这些话,便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莫芫站在原地,眉头紧皱,这个男人,不知为何,很不让人喜欢。
*
从晚上起便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直到上午,天还是阴沉的。
今天是时家老爷子的葬礼,享年95岁,他一手创办了时家的庞大家产,他的葬礼自然是各方云集。
黑色衬衣,黑色西装,黑色皮鞋,时诺一出现,便吸引了众多的目光,跪在地上披麻戴孝的时家人抬起头看过来,时山鸣已经站了起来,有些不确定的看着时诺,“...你是...”
时诺看向他,时山鸣今年应该是快50了,可是保养的还是很好,看起来也不过刚刚四十岁。
“大哥,我是时诺。”时诺淡淡道。
跪在地上的人有些吃惊的对视了一眼,都看向了时山鸣。
时山鸣愣了一下,眼中带上了激动的泪水,抬手拍着时诺的肩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爷爷最后最想见的就是你,可惜你一直也没回来,他那么大年龄了,也不能坐飞机去看你,现在见到你应该也了了心里的遗憾了。”
时诺一步一步的走上前,看着墙上慈眉善目的老人,身形平板,脸上面无表情。
“爷爷,我回来了。”
你说在你的有生之年我不能回国,我便坚守承诺,在你活着的时候我绝不回来。
时诺对着遗体深深鞠了一躬,而现在,十年了,我终于还是回来了。
时山鸣走过来递给他一件孝服,“时诺,穿上孝服给爷爷磕个头吧。”
时诺看了一眼他手中白的耀眼的衣服,眉目淡然,“大哥,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时山鸣愣了一下,时诺已经走了出去,头也不回。
时遇跟在他身后出了去,“小舅舅...”
时诺停下脚步,看着他,时遇穿着白色的孝服,“小舅舅,我妈说让你晚上回去吃顿饭。”
时诺松了松领带,“时遇,时家的人,我现在还不想见,如果,你想我连你也不见,就尽管劝我吧。”
时遇顿了顿,“好,但你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及时跟我说,不要让我担心。”
*
莫芫在餐厅里想了半天,终于还是给时遇打了个电话,响了很长时间时遇才接起了电话,很低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哭声。
“如果现在不方便,可以改天再说的。”莫芫直觉应该是打扰到了时遇。
有开门关门的声音,里面的嘈杂声也小了,传来时遇清晰的声音,“没事儿,你说吧。”
“你那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有没有我可以帮忙的?”
时遇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我外祖父去世了,今天是他的葬礼。”
莫芫有些诧异,第一时间道歉,“抱歉,时遇,我不知道你...”
“外祖父已经95岁了,也算是喜丧,没关系的。”时遇打断她的话。
这样的事情,莫芫不知该如何开口,便有些沉默。
“你找我什么事儿?”时遇问道。
莫芫不想在这个时候麻烦时遇,“没什么大事儿,你先忙,过几天再说也不晚。”
时遇点头,“这样也好,到时给我打电话。”
挂断了与时遇的电话,莫芫心里存了些侥幸,他是时遇的舅舅,那么去世的自然就是他的爷爷了,他会不会是因为心情不好才拿她的房子出气的,等他心情好了,到时时遇再帮她说几句话,应该会有挽回的余地的。


时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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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进入了雨季,接连几天,都是阴雨绵绵,毛毛细雨,不大,却偏不让你顺心,不打伞会淋湿,打了伞却又觉得有些多此一举。
西餐厅里的生意并没有因此而受到影响,反而因为下雨,附近办公楼的白领们不愿去远一点儿的地方吃饭,直接在Attendere解决午餐,所以这几天西餐厅的生意倒是与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
时遇路过西餐厅,便上了来,顺便吃了个午饭,吃完饭,问起莫芫前几天找他的事情。
莫芫见他的心情似乎并没有收到很大的影响,便把他小舅舅要收回房子的事情说了,希望他能帮她。
时遇对时诺要收回房子的事情也有些纳闷,摇摇头,“虽然这些年我与小舅舅没有什么联系,但是依我对他的了解,他不像是无理取闹的人,也许真的是你的房子对他而言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吧。”
时遇的话募得让莫芫心里突地一跳,却不知这是为何,许是时遇话中的某句话拨动了她的某根心弦,此时却并不自知。
“对了,莫芫,我后天晚上有个饭局,你帮我安排一下。”
“寻常的宴请,六个人,西餐,跟以往一样就好。”
自从认识莫芫以后,时遇每次的饭局基本上都会安排在莫芫这里,久而久之,成了默契,只要时遇的一句话,莫芫便会安排的很妥当。
“至于房子的事情,我会帮你问一下小舅舅,你等我消息。”
送时遇到餐厅的门口,莫芫顺口问道,“你小舅舅叫什么?见过他两次,竟然还不知道如何称呼。”经过这两次的相遇,让莫芫知道了,世界其实很小,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见到了,再一次见面时她不知道他还会怎么样,连名字也不知道让她觉得她处在了下风。
“时诺,诺言的诺。”
“时诺。”莫芫轻轻重复了一遍,原来他叫时诺,他的脸,他的声音,以及他的名字都与他这个人不太相符。
*
时诺所说的五天已经过去,他并没有如约前来收房子,这让莫芫松了一口气却也又有些忐忑,总觉得像是绑了一颗定-时炸-弹在身旁,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爆的这种感觉很不好。
晚上,时遇带人过来吃饭,吃到一半时,时遇出了包间然后到门口领了一个人进来,今天晚上人有些多,服务员有两个请假了,蔡经理晚上没上班,只有一个领班带着几个服务员在忙活,莫芫便让收银去帮忙,自己坐在收银台这里收钱。
收银台是去往包间的必经之路,所以莫芫一抬眼便看到了时诺,时诺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便移开了目光,莫芫心里不由跳了一下,他不会是来跟她谈房子的事情吧。
时诺并没有进包间,而是走到钢琴旁的沙发上坐了下去,时遇走了过来,“莫芫,给我小舅舅来份荷叶饭,然后再来一杯爱尔兰。”
时遇说完便进了包间,没有给莫芫说话的机会,莫芫无奈,到点单机上点了菜,想了想,又亲自到后厨那里跟他说让他先给时诺做。
很快饭菜上来,莫芫让服务员给他送了过去,她怕她亲自去,两人再一次言语不和,让事情更加无法挽回。
时遇一进包间半晚上没有出来,时诺吃完饭,便把手提电脑拿了出来,期间叫服务员过去给他找了一下插电的地方,还问了wifi的密码,然后便专心致志的在电脑上做着什么。
莫芫起先还去关注一下他,后来见他没什么动静,也就渐渐放松了,开始核对账目。
过了九点,吃饭的人便不多了,还有些来的基本也是喝咖啡的了,刚刚进来的两个高大的外国人点了点了两杯意式浓缩,就站在吧台前一边谈论一边看着咖啡师冲咖啡。
咖啡师是新来的,莫芫出去旅行期间经理新招的,莫芫还没尝过他的手艺,便道,“顺便也给我来一杯吧。”
咖啡师点点头,冲了三杯意式浓缩出来。
很小的一杯,外国人有很多喜欢站在吧台前直接一饮而尽,觉得这样喝意式浓缩的口感是最佳的,但是莫芫不行,意式浓缩也不是她所喜欢的,因为味道太苦太浓。
两个高大的外国人也不出意料,仰头一口将咖啡喝了下去,却不约而同皱起了眉头,砸了咂嘴,频频摇头,“No,no,这个味道一点儿都不好。”
蹩脚的普通话,但莫芫还是听明白了,咖啡师有些紧张的看了她一眼,对着客人解释,“意式浓缩是很苦的,你也许是不习惯这个味道。”
其中一个蓝眼睛的男人笑着摇摇头,“No,no...”转而对着莫芫挑挑眉,一字一句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道,“你是老板吗?你的咖啡师应该换人了。”
莫芫看了一眼站在吧台后的咖啡师,许是因为莫芫在这里,那咖啡师因为紧张有些口不择言,“你不要胡说,不懂咖啡就不要乱说。”
那两位外国人本来想走了,却因为咖啡师的话生了气,“作为一个Barista,你一点都不尊重咖啡。”
莫芫忙上前调节,“不好意思,这是我们咖啡师的失误,不如这两杯咖啡算是我请两位的。”
“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听朋友说你们这里的咖啡比较地道,所以特地过来尝尝,想不到这么差劲。”另一位外国人的国语说的比较溜,直白的毫不留情面。
此时咖啡厅里的人还有不少,吧台这边的事情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显然这两位外国人注重的是咖啡的品质,并非金钱,看咖啡师的样子,即便莫芫让他再冲一杯,也冲不出他们想要的品质,所以莫芫只好道歉,安抚他们。
好在两位外国人并不是什么胡搅蛮缠的人,只是失望的摇了摇头打算离开。
“Like espresso coffee?”一个微微低沉的好听声音突然响起。
莫芫看过去,时诺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两位外国人听到他的话微微有些诧异,虽然是简短的几个单词,却可以听出他地道的美式英语,发音标准,一点儿不比他们差。
两人不知他想做什么,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
“我学过意式浓缩的冲法,要不要来一杯?”时诺指了指吧台后的咖啡机。
“你?”有个外国人挑了挑眉,显然有些不相信。
时诺笑着扬了扬唇角,“Do you want to try?”
不同于前几次莫芫见到他的淡漠一切的模样,他笑起来,眉眼有些弯,眼睛清亮像是流淌着澄澈的水光。
两个外国人明显被他引起了兴趣,欣然应允,“ Why not。”
时诺看向莫芫,敛了脸上的表情,“可以借用一下吧台吗?”虽然依旧淡漠,但语气已经可以称得上是温和了。
莫芫知道他是在帮她,当然不会拒绝,点了点头,看着时诺自信淡然的样子,莫芫莫名的觉得他既然说得出必定会做得到。
一种莫名其妙,不知从何而来的直觉。

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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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诺进了吧台,将黑色衬衣袖子挽到了手肘处,开始冲咖啡。
他的动作很娴熟,很流利,平常里莫芫看过无数次的动作,在他的手下却多了另一番风味,那些动作仿佛行云流水,咖啡壶,咖啡杯,就连一块抹布在他修长白皙的手指下都仿佛成了魔术师手中突然出现的彩色小鸟,让人忍不住惊叹,移不开眼睛。
时诺一边煮咖啡,一边用流利的英语与两个外国人交谈着,莫芫的英语一直停留在课本上,他们之间的语速很快,还没等莫芫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开始下一个话题了,莫芫只好当一个透明的人站在那里看着他将咖啡倒了三杯,将其中的一杯递给了她。
莫芫看着两位外国人喝完以后,惊讶的竖起了大拇指,眼中带着惊喜,“Good,Good...”
事情有些出乎意料,似是又在意料之中。
时诺笑着跟两位外国人道别,然后从吧台后出来回到了他的座位上。
莫芫看着眼前的两杯意式浓缩,端起一杯尝了尝,又尝了尝另一杯,虽然有些凉,但是口感上的差别太大了,很明显的区别。
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有些心虚的咖啡师,莫芫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他帮她冲了一壶花茶。
两位外国人走后,目睹了全程的客人有些坐不住,纷纷过来要求尝一杯意式浓缩,能够被外国人如此盛赞的咖啡,他们也想尝尝到底是什么味道。
莫芫一一婉拒,一则时诺并不是她的员工,她并没有要求他的权利,二则,这些客人只不过是好奇心太重,并非真的会品鉴咖啡。
最重要的是,时诺绝不会有帮她再冲一壶的意向。
莫芫端着花茶走到时诺的桌旁,他帮了她,她总归是要谢谢他的。
“如果是来道谢的,就不用了,我并没有帮什么忙,那两个人本来就没打算闹事儿,我只是多此一举罢了。”时诺头也不抬的道。
莫芫尚未说话,便被时诺看穿了心思,一句话将她堵了回去,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开口。
看了一眼时诺桌上没动过的咖啡,莫芫将花茶放到桌上,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半天,没有人说话,时诺终于抬头看她,“有什么事儿吗?”
莫芫想了半天,摇了摇头,“就是道谢的。”其实还有房子的事儿,只是不知如何开口,万一他已经忘了呢?她开口提不是又提醒他了?
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时诺睨了她一眼,眼中似是戴上了一抹隐隐笑意,“房子先住着吧,等我心情不好了,再收回来。”
莫芫没料到会听到他说这句话,一时有些惊喜,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你说真的?”他眼中的笑意应该不是错觉吧,他的心情现在似乎不错。
时诺看着她有些灼灼的视线,桌上的手一紧,艰难的移开目光,不去看她明亮的眼睛。
“莫芫...”一个男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莫芫回身看过去,江涛提着一个便保温盒走了过来。
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莫芫对面的男人,江涛看着她温和的笑了笑,“我妈听说我要到这边来,非要让我把鸡汤给你捎过来当宵夜,呶,满满一盒。”
莫芫忙站起身走过去,接过保温盒,“你帮我谢谢阿姨,不过不用总是给我送东西,我自己会照顾自己的。”
江涛抬手摸摸她的头,“我们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的。”
莫芫微微偏头躲开他的触碰,这么些年,她还是不太习惯别人的靠近。
江涛早已经习惯,笑了笑,往外走着,“这几天我要出去一趟,你有什么事儿需要帮忙就找我的秘书。”
“出去一趟?”莫芫调皮的看他,“追女朋友?”
江涛笑笑,“这年头找个女朋友可不容易,可得主动出击,不然就成别人的了。”
莫芫撅撅嘴,“你别忘了,你可是我的挂名未婚夫呀,竟然还敢出去招蜂引蝶。”
江涛失笑,“我看我得快点把我挂名未婚夫的名头摘下来了,不然我怕你嫁不出去,我妈非杀了我不可。”
两个人不由都笑了起来,将江涛送出去,莫芫回来时,时遇已经出了包间了,正坐在时诺对面喝着茶,身上带着微微的酒气。
见到莫芫,时遇不由又开玩笑,“呦,未婚夫又来送爱心便当呀。”
莫芫心情好,扬了扬手中的保温盒,“要不要来一碗,鸡汤。”
时遇摇摇头,“我喝了一晚上的酒,肚子里一点都盛不下了,小舅舅,你要不要来一碗?这莫芫未来婆婆的手艺可是非常好的,做的汤真的可以媲美酒店大厨的。”江涛来送汤,时遇遇到过几次,喝过几碗。
时诺不知何故,一张脸黑的仿佛锅底一样,周身仿佛被裹上了一层冰冷,散发着生人勿近的距离感。
莫芫本想邀请他喝一碗,见他这幅样子也不打算开口了,时诺却突然抬眼看着她,冷冷道,“莫小姐还是找地方搬出去吧,我突然改变主意了。”
莫芫看着他皱了眉,刚才还好好的,为什么又突然变脸了?
“时先生,可是刚才你还说房子要我先住着的?”莫芫忍着脾气尽量平和的开口。
时诺站起来,凉凉的看她一眼,“那是我心情好的时候,我现在心情不好了。”
看着时诺扬长而去的背影,莫芫只觉得心里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不上不下,这个男人真的是阴晴不定,让人恨得牙痒痒。
时遇看了她一眼,“你惹着我小舅舅了?”他明明已经跟他小舅舅谈妥房子的事情,时诺也已经松了口,怎么不过一晚上的时间,又变卦了呢?他印象中的时诺并非如此反复无常的人。
莫芫看着他,其实她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面对这个男人,总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毫无着力点的感觉,让她无计可施,任人宰割。
*
时遇到了停车场时,时诺正倚在他的车门上等着他,“车钥匙。”
时遇将车钥匙递给他,时诺打开车门上了驾驶座,时遇去拉副驾驶的车门,却发现车子已经被锁上了,车窗被放了下来,时诺看着他淡淡道,“车子先借我一下,我已经打电话让司机来接你了。”
不等时遇说什么,车子已经嗖的一下出了去,时遇站在原地摇了摇头,他还以为他是要送他回家的呢。
车子行驶在宽阔的马路上,车内的音乐放的震耳欲聋,时诺看着眼前的道路,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脑中不断回想着刚才西餐厅的那个男人,莫芫对着他笑,两人亲密的样子刺疼了他的双眸。
“未婚夫...”喃喃的低语声被被音乐声掩盖,带着漫野的荒芜,“小芫,你终究还是认不出我了。”
离小芫远一点儿才是对她最好的,可是,十年的思念,十年的折磨,十年的百转千回,十年的牵挂,他放不下她,不想靠近却又忍不住的靠近,想要祝福却又带着不甘。
小芫,你教教我,我应该怎么办?


简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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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几天的阴雨绵绵,天终于晴朗起来了,莫芫去花店买了新鲜的百合和郁金香,然后开着车出了市里,往郊外去了。
因为这两天下雨,石板路上还有些湿滑,莫芫走的很小心,走到墓碑前,已经放着一束新鲜的百合了,莫芫微微诧异了一番,阿姨这么早就来过了吗?
墓碑上中年女子慈爱的看着她,莫芫温和的笑笑,将花束放下,“妈妈我来看你了。”
将墓碑周围仔细的清理了一下,莫芫在墓碑前坐下,轻轻抚摸着墓碑上永远定格在十二年前的看着她柔和笑着的脸,“妈妈,今年还得麻烦你帮我把郁金香转交给简棽的爸爸妈妈,简棽的妈妈最喜欢郁金香,只是今年他还是没有回来,我也不知道他爸爸妈妈的墓地在哪里,就麻烦你转交吧。”
“阿姨前几天去做了一个头发,又年轻了几岁,只不过每天都唠叨着要表哥结婚,其实她不知道表哥已经有喜欢的女孩子了,这几天还特地放下工作去追她了呢。”
“橙沁前几天又分了一个男朋友,橙沁身边从来不缺男朋友,阿姨让她踏踏实实的交一个定下来,你猜橙沁怎么说?她说男人都不靠谱,要多交几个才能分辨出好坏,其实你是不是也觉得橙沁说的也没错?”莫芫说道这里笑了。
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莫芫渐渐消了声,脸上的笑容也隐隐散去,看着照片上的女人,眼角滑落一滴泪水,声音哽咽,“妈妈,我好想你。”
十二年前的的那个夜晚,是她一生的梦魇,不过是与妈妈出去吃了个宵夜,开车回家的路上却那样凑巧的出了车祸,一辆大货车将两辆轿车挤在了墙角,她永远忘不了那个场景,忘不了最后一眼看到的妈妈满脸是血的笑容。
莫芫闭了闭眼睛,将头靠在墓碑上,看着远方澄亮的天空,眼中带着一抹迷茫,两辆车内三个大人无一生还,只剩下了她和简棽。
莫芫蜷起双膝,下巴搁在膝盖上,声音有些幽远,“妈妈,我也好想简棽,你知道他在哪里吗?”十年了,简棽他走了十年了。
“妈妈,房东回来了,要把房子收回去,我要是走了,简棽回来找我,他会找不到的。”
回来?莫芫顿了顿,喃喃,“妈妈,你说简棽去了哪里?他还会回来找我吗?”
“妈妈,阿姨说我该交男朋友了,我也见过几个,可是我都不喜欢怎么办?”
“我做梦总是梦见简棽,虽然我不清楚他长什么样子,可是总是能梦见他,梦见他牵着我,即便前面有万丈深渊,我也从来没有害怕过。”莫芫嘴角泛起一抹失落的笑容,“妈妈,我只想要简棽回来,我宁愿我的世界永远是黑色的,我也想简棽能够回来。”
“可是,妈妈,简棽他不要我了,他扔下我走了,妈妈,他不要我了。”
成串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莫芫头埋在双膝间呜咽出声,泪水滴在散发着香气的白色花朵上,晶莹剔透。
*
莫芫回到西餐厅时,蔡经理已经来上班了,莫芫将蔡经理叫道办公室问了咖啡师的情况,蔡经理有些支支吾吾,最后莫芫才明白,原来这个咖啡师是她的亲戚,跟着一个知名咖啡厅里的咖啡师学了几天,因为Attendere里的咖啡师走了,蔡经理就趁着这个机会将自己的亲戚聘了进来。
因为知道他水平有限,蔡经理将他的排班全都排到了晚上,晚上喝咖啡的人要少一点,蔡经理想要让他好好练习一下技术,想着喜欢喝咖啡的人自然是到正宗的咖啡厅里品尝的,却没想到遇到了两个较真的外国人,还是莫芫在场的情况下。
莫芫并没有说什么,蔡经理在她刚开西餐厅时便来了店里帮忙,这些年也多亏有她,莫芫并不想因为这件事就大动干戈,“如果他还愿意在这里做,就先跟着吧台领班好好学学技术,你再打个招聘启事招聘一个咖啡师,不要乱了正常的运营。”
蔡经理没想到莫芫并没有追究,有些羞愧的道歉,“对不起,莫总,这次是我的过错。”
莫芫摇摇头,“算了,不过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再有下一次。”
*
飞机场外,一个带着无框眼镜的斯文男人敲了敲黑色奥迪的车窗,驾驶座上的人下来,斯文男人拉开后车座的门,下车的人弯腰进了车子里。
斯文男人进了驾驶座,淡淡一笑,“麻烦Boss大人亲自来接我,真是荣幸之至呀。”
时诺从后视镜中看他,眼中带着一丝警告,“东西呢?”
白恒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他,看着他,“只找到了当初车祸的目击证人的照片,照着当年的地址找过去,早已经搬了家,暂时找不到人。”
时诺打开文件袋将里面的资料抽出来看了看,眼中闪过一抹冷厉,“无论如何,要把这个人找到,他当年一定没有说真话。”
白恒点点头,“我已经让人找了,这段时间就能有结果。”
白恒发动了车子,打算开车,时诺出声制止了他,“等一下。”
白恒踩了刹车,从后视镜中看他,“怎么了?”
时诺看着机场外互相拥吻着的男女,眉头紧紧蹙起,对于看人,他向来过目不忘,这个与别的女人亲吻的男人他绝不会看错,就是时遇口中莫芫的未婚夫。


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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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程沁带着她的新男朋友过来时,莫芫正准备回家。
看到穿着一身靓丽短裙的江程沁,莫芫不由笑了,侧头看了一眼她身边的男孩,小声道,“这么快?”与前任分手不过才几天,又交了新的男朋友,可谓神速。
江程沁对她眨了眨眼,“怎么样,长得帅吗?”
“嗯,不错。”莫芫调侃的看她。
江程沁挽住她的胳膊,“姐,昨天晚上接到外婆的电话,说外公身体不太舒服,妈妈一大早就回去了,所以,今天就没有去看小姨,你不要介意。”
“阿姨没有去墓地?”莫芫有些吃惊的看着江程沁。
江程沁以为莫芫生气了,忙解释,“妈妈不是故意的,我刚刚去看了小姨,才从墓地回来。”
莫芫拍拍她的手,“不是,我怎么会生气呢,只是我早上去时看到有花,我以为是阿姨早去了呢。”
江程沁吐吐舌,撒娇,“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莫芫笑笑,心里却存了疑问,每年只有她与阿姨去祭拜妈妈,既然阿姨没去,那花束又是谁送的呢?
“姐,你要不要回去看看外公,外公的身体最近好像越来越不好了。”江程沁小心的观察着莫芫的脸色。
莫芫顿了顿,淡淡道,“有机会再说吧。”有人说经历过生死会看透许多事情,也会忘记许多仇恨,莫芫觉得自己到底是个俗人,放不下情爱,也忘却不了恼怒。
江程沁着急去约会,并没有同莫芫吃饭,莫芫便开车回了家,路过蛋糕店买了一份提拉米苏。
停好车,莫芫拎着蛋糕往楼底下走,花坛边又看到了时诺,松了两个扣子的黑色衬衣,黑色西裤,长腿直直伸着,西装外套随意的扔在一旁,黑发微微有些散乱,同样的姿势,仰头看着那斑驳的楼房,散发着些许慵懒以及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是出众的,走到哪里都掩盖不了他自身的光华。
莫芫顿了顿,终于抬步走了过去。
“要上去看看吗?”莫芫站在他身旁开口。
时诺保持着双手撑在身后的动作没变,三秒后,抬起手腕看了看,才下午四点,他以为这个时间她不会在家。
偏头对上她清亮的眼睛,时诺眉头微微上挑,带着些懒散,“孤男寡女?”
莫芫有些无奈,反问,“那时先生是要上去还是不上去?”
“你要请我喝咖啡吗?一个女人邀请一个男人到自己家里喝咖啡可是有讲究的...”时诺低低笑,眼中带着光芒。
莫芫默然不语,开始后悔自己的提议,淡然道,“那,时先生再见。”
时诺敛了笑容,站起身拎起西装外套拍了拍土,一本正经,“走吧,虽然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也不是什么样的女人都值得我冒险的。”
莫芫偏头吐了一口气,她有些肯定,这个男人应该是有精神分裂症的,每一次见他都不是同一副面孔。
单元楼还保留了二十多年前的模样,没有安全门,水泥台阶,时诺走的很慢,一步一步的,三楼,莫芫不得不停下来等了他两次,时诺才缓缓的上了来,十年,已经十年没有走过这些台阶了。
莫芫将门换成了防盗门,早已不是原来锈迹斑斑的铁门了,但门边的墙上还挂着早已失去作用的牛奶箱,那时,他每天都会从这里为莫芫取一袋牛奶。
打开房门,莫芫让开地方,“请进。”
时诺站在门口半晌,才迈步进了去,黄昏的阳光透过老式的玻璃窗洒进来,在客厅里碎花布的沙发上投下一片光影,墙上挂着有些发黄的八骏图,二十四寸的老旧彩电,茶几上摆着盛放茶杯茶壶的茶盘,还有破旧不堪的杂志。
一切都没有变,仿佛时光倒流,一踏进这个门,便仿佛回到了十年前,他还是那个19岁的那个他,他与小芫安静的生活在这里,没有人打扰。
莫芫见他愣在那里,越过他进了客厅,习惯性的开了电视机,电视里传来流行的《小苹果》的音乐,惊醒了沉浸在过去时光里的时诺。
莫芫将蛋糕放在餐桌上,顺口问道,“喝什么?茶,咖...”一顿,“还是饮料?”
时诺眼中闪过一抹笑容,偏头看她,“白开水。”
莫芫扬了扬眉,越发确定这个男人绝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心里保持了绝对的警惕。
倒了一杯白水给他,莫芫指指沙发,“请坐。”
时诺握着温热的杯子,坐在了沙发上,莫芫在他对面坐下,时诺放松身体将自己陷入沙发里,沙发不是现在高档的沙发,有些硬,却让他觉得无比的舒服与放松。
莫芫见他没有丝毫开口的意思,只好主动打破沉默,“时先生是来收房子的?”
时诺抬了抬眼皮看她,偏头看向餐桌的方向,“蛋糕能吃吗?”
“嗯?”莫芫一愣,顺着他的视线便看到了餐桌上她带回来的蛋糕,莫芫走过去将蛋糕端过来放到他面前,“可以。”
时诺也不客气,打开了蛋糕盒子,不大的一块,时诺没有用勺子,而是连着蛋糕底下的托盘直接端了起来放到嘴里咬了一口,有些粗鲁的吃法,但他却吃得很好看,甚至有些优雅。
“提拉米苏。”时诺咽下口中的蛋糕,道。
莫芫点点头,时诺没有再说话,安静的吃完了蛋糕,夕阳也落了山,屋内有些昏暗。
抽了一张纸巾,时诺擦了擦嘴巴,黑眸看着她,“不开灯吗?”
莫芫愣了一下,然后才站起身走到墙边打开了灯,屋内亮了许多。
时诺端起桌上的水喝了几口,才站起身,“谢谢你的蛋糕,我先走了。”
莫芫,“......”他来就是为了吃一块蛋糕的?
“时先生。”终于莫芫还是叫住了她,她很讨厌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还不如一次性说清楚。
“房子的事情还请你考虑一下,我是真的很想继续租这套房子,还希望你能...”莫芫想着措辞,一时之间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高抬贵手,放她一马?
时诺自然是知道她的意思的,摆摆手,“我现在心情好,你先住着吧。”
这算是法外开恩?没有时诺想象中的高兴,莫芫眼中毫不掩饰的带着一些愠怒。
莫芫如此直白的情绪惹来时诺的挑眉,下一秒却好心情的笑了起来,眉眼间仿佛带着光亮,“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很反复无常,特别的讨人厌?”
莫芫平静无波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时诺挑挑眉,往她身边走进一步,压低声音,“我有时候也觉得我这个人有点儿不知所谓,不过这种性格其实还是很容易相处的,你觉得呢,莫小姐?”
突然而来的靠近让莫芫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莫芫努力忍着,“时候不早了,时先生,还是早点回去吧。”
时诺啧了一声,“逐客令?”
莫芫终于忍无可忍,打开门,“时先生,请。”
时诺不由笑出声,眼角眉梢都是笑容,他一笑开了,低沉嗓音里的低哑尤为明显,仿佛一杯陈年的老酒,有一股发酵的韵味,让人无法真正的升起厌烦。
从容不迫的步子,时诺的背影消失在了楼道里,莫芫努力吐了几口气,耳边响着时诺最后的话,“其实,莫芫,看你这幅恼怒的样子,不知为何,觉得有种莫名的成就感。”
与时诺的几次交锋,她都溃不成军,他抓到了她的痛脚,让她处于完全的劣势,毫无反抗之力。


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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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的收拾着桌上的纸盒,莫芫看着提拉米苏的盒子眼神有些恍惚,伸手将墙上的灯关了,屋内陷入昏暗中,莫芫跌坐在沙发里,电视机闪闪烁烁,依旧在唱着歌曲,莫芫拿过一个抱枕抱在怀里,双腿蜷在沙发里,静静的看着桌上的纸盒发呆。
十年前,简棽会在睡觉前给她读杂志,读小说,17岁的女生喜欢的莫不是玛丽苏的言情小说,简棽不止一次嘲笑过她,却还是每天晚上读给她听。
她记得有一篇小说的名字,叫做《提拉米苏,带我走》,已经不记得故事的内容,只记得她问简棽,为什么名字叫《提拉米苏,带我走》,难道主角的名字叫提拉米苏?
当时简棽嘲笑她笨,就是不告诉她什么意思。
很久以后,她才知道,原来‘提拉米苏’的含义便是‘带我走’。
莫芫嘴角不由浮起一抹笑容,低喃那个刻入骨髓的名字,“简棽,简棽...”
自此以后他隔几天便会给她带回来一块提拉米苏,她知道他们并没有什么钱,她告诉简棽不要再给她买了,她并不喜欢吃,可是简棽总是摸摸她的头,温柔的道,“哪有小女孩不喜欢吃甜点的。”
她让简棽与她一起吃,简棽总是以各种理由拒绝,她知道他只是不舍得吃而已。
习惯了每天买一份提拉米苏,每次看到提拉米苏她心里便会痛,痛的难受,痛的窒息,可是她宁愿这样痛着,让她知道简棽确确实实的存在过,并不是她幻想的产物。
走到那个十年没有住过人的房间,拿起桌上的便签纸,缓缓的写着,“简棽离开的第3786天。”
拿着手里的便签纸静默了一会儿,莫芫嘴角微微扯出一抹笑容,“简棽,十年又136天,人生能有几个十年。”
路灯陆续的亮了起来,透过窗子照了进来,屋外有风吹着,屋内一片寂寥。
*
初秋的天气已经有些冷了,路边树上的叶子已经开始变黄,各处都有了一股萧瑟之感,这个城市的春天和秋天很短,夏天过去其实就意味着冬天就要来了。
从早上起天便阴着,乌云厚重,看起来像是要下雨。
莫芫跟严大夫约了时间做检查,来的有些早,便在车里等了一会儿,下车时从后车座上拿了一件外套穿了上,天还是有些冷的。
有些人你想尽办法的想要见到却终究不能如愿,可是有些人却总是毫无预兆的莫名的相遇。
莫芫看着拾阶而下的戴着口罩的男人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到底算不算是冤家路窄?
时诺也看到了莫芫,停下了步子,手插进了口袋里。
莫芫站在台阶下,时诺站在台阶上,一身灰色的休闲装显得身材颀长,两人默默对视着,莫芫心思转了几转,不知道此时是该打招呼还是无视的好。
时诺看着她,露在外面的墨黑色的眸子带着隐隐的笑意与光芒,莫芫似乎是有些下意识的转开了眼睛。
时遇的出现打破了这诡异的对视。
时遇拎着一包药走了过来,看到莫芫明显愣了一下,“莫芫?生病了吗?”
见到时遇,莫芫松了一口气,笑了笑,“没有,只是寻常的体检,你呢?身体不舒服?”
时遇挑挑眉,对着身旁的时诺努努嘴,“这不是刚回国可能有些水土不服,昨天晚上发烧,早上都说不出话来了,便过来拿了点药。”
莫芫看了一眼时诺,时诺只露了一双眼睛在口罩外,看不清表情。
作为房客知道房东生病了,按理说应该客气的表示一下慰问,鬼使神差的,莫芫竟然脱口而出,“果然上天是不会轻易放过一个坏人的。”
这就是所谓的大实话吧,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却仿佛在一瞬间陷入了难以言说的安静。
低低的沙哑的笑声伴随着一阵急剧的咳嗽声,时诺眼中是掩饰不住的笑容。
看到时遇有些诧异的样子以及时诺充满玩味的眼神,莫芫懊恼的闭了闭眼,“我与大夫约了时间,先进去了。”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架势。
时诺看着那落跑的小女人,眼中带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柔情。
时遇看了一眼时诺,眼中带着探究,“小舅舅,我总有一种感觉,你对莫芫好像不太寻常,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时诺回看他一眼,指了指嗓子,摇了摇头,往停车场走去了。
*
“很好,没什么问题。”严大夫对莫芫的眼睛做了一番检查后,赞许的点点头,“你保护的很好,继续保持。”
莫芫笑笑,“谢谢严大夫,这些年麻烦你了。”
严大夫对她温柔的笑笑,“这么多年了,哪还用说这么见外的话。”
十二年了,认识严大夫已经十二年了,是不需要说这样的见外话,可是莫芫对她还是心存感激,当她与简棽因为没钱看病陷入绝境时,是严大夫帮了她,这份恩情她永远也忘不了。
“莫芫,简棽回来了,怎么不带他来见我?对我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莫芫一愣。
“恩?”严大夫抬头笑睨了她一眼,“让他进来吧,我都看见他了,怎么还想给我这老婆子一个惊喜?”严大夫一边写着病例一边笑着调侃。
脑中嗡的一声,莫芫怔愣在椅子上,愣愣的看着严大夫,觉得自己有可能是状态不太好,所以出现幻听了,她好像听到严大夫说简棽回来了。
“怎么了,莫芫?”没有听到莫芫的回答,严大夫抬头看她,却觉得莫芫有些不对劲,不由放下了手中的笔,担心的看着她,“莫芫,哪里不舒服吗?”
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莫芫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您说简棽回来了?您在哪里见到他的?”
莫芫的声音带着颤抖,浑身上下仿佛都是战栗的,严大夫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反应,后知后觉好像是哪里出了错,“我从手术里出来时看到走廊尽头一个长得跟简棽...”
严大夫顿了顿,将喉头的‘一样’换成了“...很像的人,也许是我看错了。”她应该不会看错,虽然只有短暂的一眼,但是那确实是简棽。
莫芫跌坐在座椅上,看着桌上的病例,双手下意识的环住肩膀,脑中一片混乱。
半晌,莫芫才抬起头,眼中带着泪光,“严大夫,他穿什么样的衣服,长的什么样子?”
严大夫眼中带着怜惜,“莫芫,我只远远看了一眼,确实没看清楚他穿什么衣服,至于长什么样子,我不是画家,实在是无法描绘,不然早就告诉你了,何苦让你等十年。”
莫芫苦笑一声,同样的话头几年时她问过很多见过简棽的人,严大夫是她问的最多的,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答案,后来她就不问了,因为每问一次,失望也便会多一次。
拿起包包,低低说了声,“严大夫,再见。”莫芫打开门快速的出了去。
严大夫看着她跑走的背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第一次见到莫芫是十二年前,简棽带着她来的,莫芫的眼睛在一场车祸里失了明,那时候的莫芫十七岁,简棽十八岁,无依无靠,又相依为命。
很快,他们的钱就花光了,没有钱治病,简棽带着莫芫站在医院的门口,穿着白色衬衣的男孩牵着穿着淡蓝色长裙的少女,静静的站在那里,男孩如一颗静默的树,女孩如一朵迎风开放的花朵。
简棽同每一个医院里的医生护士寻求帮助,不卑不亢,眼中带着大海一样的深沉,倔强而又坚强。
也许是简棽眼中的骄傲打动了她,也许是莫芫没有神采却带着星辰的眼睛让她动容,她帮他们出了医药费,让莫芫能够得到基本的治疗,只是治疗的庞大费用不是她能负担起的,所以这一拖就是两年,这两年期间,简棽每天做三份工作,白天在咖啡厅,晚上去酒吧,趁晚饭时间还兼职了一个家教,三份工赚的钱,除了支出基本的生活费以外,其余的钱全都用来还给了她,她永远也忘不了简棽倔强而又骄傲的眼睛,他说这是他与莫芫的尊严。
两年里,简棽每个星期都要带着莫芫来医院做检查,两年间风雨无阻,直到两年后莫芫有钱做最好的治疗,只是莫芫手术后,简棽人也不见了,她一直想不通简棽给莫芫的手术费是哪里来的,也想不通那个将莫芫视若珍宝的男孩怎么会丢下莫芫独自离开。


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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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莫芫在医院里来来回回走了三圈,如一个提线木偶,木然的走着,即便对面走来的是简棽,她也不认得。
简棽,简棽,那是简棽啊,可是她却不认识他,不认识他呀。
莫芫紧紧咬着下唇,看着医院里急匆匆来往的各个人,希望有人能走上前来,站在她面前,对她说一声,“小芫,我是简棽。”
可是,无数的人在她身边走过,又走过,却没有一个人为她驻足,为她停留。
看着来来往往的人,莫芫站在那里,仿佛过了几百年那么长久的时间,直到天上雷声大作,下起了瓢泼大雨。
等待成了一种习惯,她以为十年可以让她坦然的面对简棽这个名字,可是只不过淡淡的两个字,却还是轻易的在她心里掀起了翻天巨浪。
手机的音乐在大雨里差一点儿被淹没,最后一声时,被莫芫接了起来。
“喂,莫总,您在哪里?您今天还过来吗?今天发工资,需要您的签字。”
莫芫机械的应着,“好,我过去。”
莫芫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Attendere的,停车的时候,后视镜拐到了停车场的柱子,整个后视镜被蹭了下来,耷拉在车外,莫芫坐在驾驶座上,静静的看着缺了一块的地方,双手用力扒了扒头。
保安走过来敲了敲她的窗,莫芫抬起头看着外面的保安,深深吸了一口气,打开车门下了车。
保安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和湿漉漉的衣服,有些担心,“莫小姐,您没事吧?”
莫芫摇摇头,转到副驾驶看了看,“把墙给你们蹭了,你看一下,需要赔多少钱?”
“蹭去点墙皮,没什么大事,只不过莫小姐的后视镜怕是不行了,得重新换一个。”
莫芫点点头,“先放在这里吧,墙如果需要赔偿,你去Attendere找我。”
保安点点头,“好的,莫小姐。”
莫芫从后车座上拿了一条披肩披在身上,锁了车走出了停车场,进了Attendere,Attendere里正逢下午茶时间,安安静静的,钢琴师正在弹奏。
会计正站在门口处等着她,见到她忙走了过来,“莫总,您来了。”
莫芫点点头,会计递给她单子,莫芫草草的看了两眼,便签了字给她,会计拿着单子发工资去了。
蔡经理走到她身边,小声道,“莫总,杜星琪又来了,和三个人来的,两男一女,要了一个大包厢,训斥了几个服务员,一个90后的小姑娘都被弄哭了,在里面喝了不少酒,我怕她待会儿找事儿,要不您先走?”
莫芫按了按眉心,脸色冷然,“如果她再闹事就打电话报警。”
蔡经理皱了皱眉,“虽然这是个办法,但是下一次她只会来闹得更凶。”
“下一次再闹,就再报警。”莫芫阖了阖眼睛,觉得疲惫不堪。
蔡经理看出她有些不在状态,又看了看她身上的一片狼藉,忙道,“莫总,你先去办公室整理一下吧,别感冒了。”
莫芫点点头,往办公室走去。
一个带着无框眼镜的斯文男人走了过来,“莫总您好。”
莫芫偏头看他,想要挤出一抹笑容,却觉得力不从心,只好尽量语气平和,“有什么事儿吗?”
男人指了指不远处的卡座,“我老板身体不太舒服,需要喝点白粥,不知道可不可以单独为我们做一份?”
莫芫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带着口罩的男人,莫芫无奈的露出一抹苦笑,还真是走到哪里都能见到呀。
“我们小时先生说,莫总一定会同意的。”白恒又加了一句。
莫芫裹了裹身上的披肩走了过去,时诺坐在那里滑动着手中的平板,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看到莫芫的第一眼眉头就深深的皱了起来,眼中带上了一抹明显的愠怒。
站起身,时诺撩了一下莫芫散在身后的长发,面色不悦,“淋雨了?”声音因为感冒带着重重的鼻音和深沉的粗噶。
莫芫下意识的后退一步避开他的手,看着他半晌,最后也没说什么,“只要白粥吗?还想吃点儿别的吗?”
时诺看着她惨白的小脸,眼中带着一抹审视,答非所问,“出什么事儿了?”
莫芫觉得头疼欲裂,没有空跟他玩文字游戏,转头看向白恒,眼中带着询问的意思。
白恒忙道,“莫总要是不麻烦的话,再炒一份青菜,但是青菜与白粥里都只放点儿盐就好,不要放任何的味精味极鲜等调味剂,我们现在住在酒店,我怕酒店里的厨师不放在心上,小时先生说让我们到这里来的。”
莫芫点点头,“我去告诉厨师,你们稍等一会儿。”
莫芫说完转身就走,眼前却一黑,站不稳的一个踉跄,一只大手飞快的抓住了她的手腕,伴随着粗噶的声音,“小心。”
手腕上传来有些粗糙的温暖,仿佛一阵电传遍了整个身体,莫芫有些急促的喘息着,眼中带着震惊,心怦怦的跳着。
时诺收回抓着她手腕的手,改成扶着她的胳膊让她站直,莫芫身体有些虚软,一只手抓着沙发的靠背才勉强站直,眼睛看着时诺。
时诺张口,“你...”
“Boss,您说太多话了,医生让你不要开口的。”白恒打断时诺的话,转头看着莫芫,笑眯眯,“莫总,我们Boss是想问你‘你还好吧’?”
莫芫仿佛没听到白恒的话,眼睛直直的看着时诺,半天,失魂落魄的转身走了。
时诺看着莫芫有些虚浮的脚步,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却最终没有行动,只是冷冷瞥了一眼白恒。
白恒觉得莫名其妙,耸了耸肩。
莫芫进了办公室,跌坐在沙发上,脑中一片混乱,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莫芫觉得头越来越疼。
右手紧紧攥着左手的手腕,一个人的眼睛看不到,触觉便会变得很灵敏。
只是还有哪里不对,到底是哪里不对,难道是错觉?莫芫抱着头蜷缩在了沙发上。
不过才下午四点,却因为下雨,屋内仿佛已经是半夜,莫芫静静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仿佛陷入沉睡。
屋外的雷声渐渐消失,天际开始变得亮了起来,瓢泼大雨变成了淅沥沥的小雨,室内也有了亮光,夕阳的余晖照在了莫芫脸上。
办公室外传来的争吵声将沉睡的人唤醒,煽长的睫毛颤了颤,莫芫睁开了眼睛,有一瞬间不知身在何处。
莫芫躺在沙发上睁着眼睛静了静,站起身走到室内,换了身衣服,湿漉的头发已经半干,莫芫也就没管它,打开办公室的门出了去。
因为是下午,又加上下雨,Attendere没什么人,吧台前聚集了一群人,一个染着红色头发画着浓妆的女孩正大声嚷嚷着,“莫芫呢,叫莫芫出来。”
“怎么,不敢见人?怕了,跟你妈妈一样都喜欢做人家的小三,有胆子做没胆子说?”
“胆小鬼,窝囊废...”
“莫芫,莫芫...“
“蔡经理,打电话报警。”莫芫走上前,看着杜星琪,冷冷道。
“好的,莫总。”蔡经理应声。
听到莫芫的声音,杜星琪转过身来,扭着腰走了过来,哼笑,“呦,这不是莫芫嘛,舍得出来了。”
一阵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莫芫后退一步,眼中带着厌恶,两个后厨的男厨师往前一步,站在了莫芫身前,“不要闹事,不然等会儿让你进局子里蹲两天。”
杜星琪身后的两个年轻的男孩子撸了撸袖子,痞里痞气道,“也不是没进过,有本事让我们进去永远出不来,要不然你们就永远也别想消停。”


毒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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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经理站在一旁握着手机不知道该不该真的报警,毕竟杜星琪的背景不容小觑,莫总这个咖啡厅虽然不小,但是却并没有什么背景,都是自己一手一脚打拼起来的,她怕一个弄不好,给莫芫惹上麻烦。
杜星琪来找麻烦不是一次两次了,这几年来,杜星琪隔不了多久便会来找一次茬,刚开始还好,不过自己过来骂两句,便走了,后来越来越过分,骂的也越来越难听,莫总起先不与她一般见识,可是杜星琪却越来越不知好歹,去年甚至带着人来餐厅砸东西,报了警之后,也不过赔了些钱,拘留了那小混混几天便又放了出来,杜星琪又来大骂了一场,闹得整个餐厅一个多月生意惨淡。
如果这次再报警,不知道后果如何。
一只手按在了蔡经理的手机上,蔡经理诧异的抬头,白恒笑眯眯的看着她,“不要白费力气,人家什么事情也没干,警察来了有什么用?不过是调解一下而已。”
“咳咳...”白恒煞有其事的咳嗽了几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然后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了莫芫身边,低头笑眯眯的看她,“莫总,我们Boss正在吃饭,您能让狗吠声小一点儿吗?”
莫芫一愣,看着他,白恒对她眨眨眼,不赞同的摇摇头,“怎么,有难度?那您以后还是别养狗了,丢人。”
杜星琪听了半天,才听明白这是在骂她,脸色一下子就不好了,“你TMD骂谁呢?”
白恒转过身,仿佛第一眼看到她一样,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呦,这位小姐的身材很火爆呀。”
杜星琪不屑的瞪他一眼,“看什么看,再看,挖出你的眼珠子。”
白恒煞有其事的摇摇头,“唉,可惜了,好端端的姑娘偏偏跟苦瓜做了朋友,穿得这么清凉,长得这么败火。”
杜星琪眨了眨眼睛,反映了半天才后知后觉白恒是在挖苦她,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至极,恼怒的扬手就是一巴掌甩了过去,白恒步子一错,杜星琪因为力气用的太大踉跄了一步,差一点儿闪了腰,被一旁的男人扶住了。
“你,你...”杜星琪指着白恒气的说不出话,“你,你,给我揍他。”她一个千金大小姐,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
杜星琪带来的两个男人都是血气方刚的小青年,早就忍耐不住了,其中一个壮实的一拳头打了过去。
“哎呦呦,怎么还动手打人呢...”白恒一脸惊恐的摆着手后退,另一只手却是一把攥住了朝他面门直击过来的拳头,然后拧着他的胳膊将人压在了身下不能动弹,“都说了不要动手,你们偏不听。”
白恒这一招便看出以前一定是练过的,另一个欲上前的一下子不敢动了。
白恒赞扬的点点头,“恩,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要弄得大家都不好看,不然我拧断他的胳膊呦。”
身下的人一听不停的挣扎着,一边破口大骂,“你TND放开老子,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白恒一脚揣在他的腿上,那人双腿一抖跪在了地上,白恒啧啧摇头,“还挺有劲的,不过,你再有劲你能憋得住尿吗?反正我是不能。”
有一瞬间的安静,刚刚被杜星琪骂哭了的90后的小女孩忍不住'噗嗤'一声乐出了声。
白恒看她一眼,乐呵呵的拧着那小混混转着头给90后的姑娘看,“你看他这眼缝,跟ATM银行自动取款机插卡口差不多宽的能见度,我真怀疑这到底能不能看到东西呢,不然你说他怎么还朝你跪下了,以为你是他奶奶呢?这眼神,也忒想让人揍他了。”
没有了刚才的压抑气氛,几个小姑娘都忍不住笑出声。
白恒见那些小姑娘都崇拜的看着他,抛了个媚眼,一用力,手下的那个小混混便不停地哎呦哎呦的叫,白恒得瑟道,“我混在道上时,你们还没出生呢,就你们几个,还想学人家闹事儿,也不看看有几斤几两。”
眼看着自己处于下风,杜星琪的脸色愈加难看,以前来时,莫芫也就说几句狠话,上一次也是被她逼急了才报的警,这次倒好,倒是长本事了,竟然找来帮手了。
“怎么,莫芫,这是又攀上高枝了,这些男人的眼光还真是差,一个一个的前仆后继,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火车呀,谁来谁上。”杜星琪惹不起白恒,转而对着莫芫冷嘲热讽。
莫芫的心思本来就不在杜星琪身上,白恒一出现,莫芫的视线不由自主的就看向了坐在不远处头也不抬的人,眼中带着迷惑不解与期盼,这边的叫骂声根本就没有听到。
时诺虽然知道以白恒的能力能解决这边的问题,但耳中却是一直听着这边的动静,听到杜星琪不干不净的话,眼神一暗,周身倏地带上了一抹冷厉。
抬起头时却正好对上了莫芫迷茫的眼睛,时诺心中一动,愣了一下。
两人默默对视了三秒钟,莫芫才惊觉自己的失态,忙移开了视线,手下意识的攥紧了衣摆。
时诺眉头微微皱了皱,站起身走了过来。
白恒捂着鼻子后退了两步,嫌弃的看着杜星琪,“你这嘴今天在粪池子里泡过吧?离我远点儿,我有粪便恐惧重,说你是苦瓜还真是侮辱了苦瓜呀。”
杜星琪气的脸通红,却又敌不过白恒的毒舌,只能咬牙切齿的瞪着他,浑身都发抖了。
时诺分开众人走到了白恒身边,平静无波的眼睛在杜星琪脸上扫了一圈。
突然出现的男人带着白色的口罩,身材颀长,穿着定做的高级西装,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高冷气质,一看就是个不好相与的人。
他冰冷的视线在她身上这么一扫,莫名的让杜星琪觉得喉咙有些发干,突然没有了底气,“你,你是谁?你想做什么?”
时诺手握拳掩在嘴上咳了几声,嘶哑着声音,“你爸爸是杜俊培。”并非疑问句,而是万分肯定的语气。
杜星琪一听他提他爸爸,一下子有了底气,小脸一扬,像是一只骄傲的孔雀,“知道我爸爸是谁就好,我劝你们快点跟我道歉,不然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呵呵...”时诺忍不住低笑出声,抬手从吧台顶端拿下一个倒吊着的高脚杯,看了一眼吧台里的服务员,“多少钱?”
服务眼不明所以,却还是下意识的道,“进货价65元一个。”
时诺挑了挑眉,手抬高,修长白皙的手在灯光的照射下带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在众人的视线下,时诺淡然的松了手,透明的高脚杯极速下坠,在时诺与杜星琪的脚下摔成了碎片。
杜星琪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惊叫出声,“你做什么,我可以告你恐吓的。”
时诺冷哼一声,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不管多么高端的杯子掉在地上总会摔成碎片,更何况也并非真的这么高端,就像是人,不小心也会身败名裂的,你说是吗?”莫芫会忍让,可是他不会,杜家的帐也该清理了。
杜星琪看着他微眯的带着寒意的眼睛,不知为何,瑟缩了一下,却还是硬着口吻骂道,“变态。”
白恒忙不迭的赞同的点点头,这点他是真的很赞同的。
“莫芫,你给我等着,我不会善罢甘休的。”撂下狠话,杜星琪踩着十二寸的高跟头也不回的走了。
白恒松开抓着小混混的手,不明所以的摇摇头,“何必走的昂首挺胸的,难不成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个飞机场?”


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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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星琪走了,众人忙着收拾东西,莫芫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放松,抬起头看着时诺,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谢谢,也谢谢这位先生,不知这位先生怎么称呼?”莫芫看向白恒。
白恒挑挑眉,“我叫白恒,莫总以后可以叫我小白,这样显得比较亲切。”
时诺淡淡扫他一眼,白恒偏头咳了一声,声音平板,“其实还是叫白恒吧,小白显得太弱智了...”
时诺走到莫芫身边,看了看她半干的头发,“头发...”
白恒走到两人中间,适时的插嘴,“莫总,我们Boss是问你,怎么不把头发擦干?”
“Boss大人,您已经不可以再说话了,若被doctor白知道,我吃不了兜着走。”
时诺冷冷的倪他一眼,白恒顶着压迫性的视线,岿然不动。
莫芫嘴角不由泛起一抹笑意,“这里没有浴室,也没有吹风机,我需要回家洗个澡。”
时诺点点头,没有说话,白恒偏头看他,抚着下巴,“Boss ,您想说什么?怎么看不出来?来,给我个眼神,我便能知晓你的一切。”
时诺清锐的黑眸绽放一道想灭口的暗光,白恒尴尬一笑,摸了摸鼻尖,看向莫芫,“莫总,我们Boss的粥做好了吗?”
莫芫一愣,眼中浮起一抹歉意,“不好意思,我给忘了,不过我现在去。”
说罢莫芫急匆匆的往后厨走去,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臂止住了她的步子,莫芫低头,看到自己衣袖上白皙修长的手,隔着薄薄的衣料传过一阵温暖。
抬头看向时诺,时诺对着她摇了摇头,“不...”
“不用了,莫总还是先回去洗澡吧,不要感冒了。”白恒飞快道,说完低着头不看时诺的表情,Boss心海底针,哪是这么容易猜测的。
这次时诺点了点头,赞同了白恒的话。
莫芫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似乎想通过他看出些什么,时诺淡淡别开眼睛,松了抓着她的手。
“我的车停车时把后视镜刮掉了。”莫芫开口。
一声口哨声响起,白恒抬起头一脸了然,“果然女人开车是...”
接收到时诺冰冷的警告,白恒笑眯眯改口,“我们Boss大人的意思是他送你回家。”
时诺脸色一变,凌厉的眼神看向他,白恒浑身一哆嗦,缩了缩,悄悄看着莫芫小声道,“那什么,你的车我去帮你修,你顺便回家后给我们Boss熬点粥喝。”不会耽误您老吃饭的,干嘛这么冷酷的看着人家,人家会怕的。
不等时诺反对,莫芫已经点头,“好,那麻烦时先生了。”
时诺沉默,看起来倒像是有些不情愿。
白恒咽了一口唾沫,他家Boss不是这个意思?不可能呀,明明整张脸上都写着对人家有意思,他替他说出口,应该给他涨工资呀,还板着一张脸,真的是不好伺候,也就是他才能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换成别人分分钟撂挑子好不好,这么想来,他真的是太伟大了,有种拯救了全世界的荣耀感。
三个人下了停车场,时诺绕着车转了一圈,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白恒忍不住了,啧啧,“这地方这么...”
莫芫看向白恒。
白恒舌尖转了一圈,“...一丁点儿,碰了也不奇怪。”
时诺轻咳一声,食指一勾将莫芫手中的钥匙勾到了自己手里,然后扔给了白恒。
“我去修车。”白恒非常明白时诺的意思,将手中的钥匙递给时诺,“您老开车慢点儿。”
时诺瞪他一眼,接过钥匙转身往自己的车子那里走去,莫芫跟在他身旁,忍了半天终于开口,“其实你很厉害。”
时诺停下步子偏头看她,眼中带着疑惑。
莫芫轻咳一声,看了一眼已经上了车的白恒,权衡了一下用词,“...有很强的忍耐力。”
时诺瞬间了然,眼中带上了一抹笑意,忍不住低低笑了笑,带来一阵咳嗽声。
低低的有些嘶哑的声音,莫芫眼眸一闪,一道灵光一闪而过,她终于知道她一直想不通的地方在哪里了。
一声刹车声响起,自己的车停在了身边,车窗放下来,白恒抻出头,“莫总,我们Boss不可以开口说话的,您帮我监督他,谢谢莫总了,我先走了,拜拜...”白恒招招手,一踩油门,车蹭的一下窜远了。
时诺打开副驾驶的门,黑眸看着莫芫,莫芫看他一眼,然后低头上了车。
时诺关上车门,站在车边沉默了三秒,即便过去这么多年,莫芫的情绪他还是能精准的发现,只是原因却不得而知了。
时诺上了车发动了车子,驶出了停车场。
雨已经停了,路上湿漉漉的,从车内看出去,已经开始泛黄的树叶上带着清新的感觉。
莫芫看着车窗外半天,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在脑中过了一遍,直到此时此刻,莫芫才觉得自己是完全镇定下来,抛却了个人感情,是用脑子在思考的,有些事情的脉络也渐渐清晰,当然前提是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
“你是时遇的舅舅,时遇为什么跟你一个姓氏?”莫芫突然开口。
时诺偏头看了她一眼,刚想开口,莫芫摆摆手,“你不用回答,我猜,你点头或者摇头,好不好?”
时诺点点头,同意了。
“随他妈妈的姓氏?”
时诺点点头,很简单的事情,莫芫只是求证一下而已。
莫芫头靠在车窗上,眼睛看着时诺,“你现在住在酒店里,没地方住?”
时诺有一次点点头。
“所以你很希望我搬出去,是不是?”
时诺偏头看她一眼,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莫芫撇撇嘴,“我以为你会毫不犹豫的点头。”
时诺挑挑眉,不置可否。
莫芫转头轻笑,正好看到蛋糕店,“停一下车。”
时诺停下车,莫芫打开车门,下车前,问他,“你要吃提拉米苏吗?”
看着莫芫灼灼的视线,时诺静默了几秒,摇了摇头。
莫芫点点头,“不好意思,忘记了,你嗓子不好,不能吃甜的。”莫芫笑笑,下了车进了蛋糕店。
时诺双手放在方向盘上,食指敲打着,总觉得莫芫最后的笑容有些‘诡异’。
莫芫很快就回来了,打开车门上来坐了下,将蛋糕放在后车座上,时诺发动车子继续走。
“你知道提拉米苏是什么意思吗?”莫芫问道。
时诺的身体几不可见的晃了晃,手放在唇上轻咳了一声,目视前方摇了摇头。
莫芫抿着唇点点头,轻笑,“其实以前我也不知道,不过后来我知道了,你想不想知道?”莫芫看着他的视线灼灼,让人无法忽视。
时诺放下车窗,左手搭了上去,嘴角僵硬的扯了扯,却又想到自己带着口罩,莫芫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好扬眉点了点头,代表自己很感兴趣,以便掩饰自己的心虚。
莫芫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笑了笑,“我还以为你知道呢?不如下一次吧,下一次告诉你。”
时诺‘嗯’了一声,仿佛对她说的话并不怎么感兴趣,打了方向盘,右拐。
车内有些沉默,时诺伸手开了音乐,不知道什么名字的英文歌曲,舒缓安静。
莫芫想了想,突然开口道,“其实我的眼睛以前是看不见的,就是失明。”
‘吱’的一声,紧急刹车,莫芫没有准备,身体不由自主往前,然后摔回车座上。
时诺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脸色难看至极,深深吸了一口气,“抱歉,红灯,没有看见。”声音嘶哑而冷硬。
莫芫一手撑在身前,看着时诺极具喘着的胸膛,极力保持着镇定,“没关系。
60秒的红灯,没有人说话,只有舒缓的音乐,以及不同程度的呼吸声。
绿灯亮了,车子驶出去,打了右转向灯,拐进了莫芫的小区。
莫芫下了车,时诺却坐在车上没动,莫芫低头看他,“不下车?”
时诺看着她,“有事,先走了。”然后不待莫芫说话,便发动车子走了。
莫芫看着车子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妈妈墓地上的花束,对房子莫名执着的房东,严大夫错认的简棽,她熟悉到骨子里的感觉,难道这一切都只是巧合?可是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巧合同时发生呢?


家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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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芫洗了澡,然后到厨房开始熬粥,清炒了菜心,想到昨天刚买的梨,莫芫又熬了一锅梨汁,然后打了电话给时遇。
时遇来的很快,莫芫拎着饭盒站在楼下等着他,时遇下了车过来,“麻烦你大晚上的做饭,不好意思。”
莫芫笑笑,“你可是我的贵宾,自然不能怠慢。”
时遇从莫芫手中接过饭盒,开玩笑,“你这样的服务态度,我很满意,以后继续努力,不要骄傲。”
莫芫失笑,伸出手,“一共235块,谢谢。”
时遇一愣,下一秒失笑,“得,是个生意人,还是个奸商。”
“如果是给你做的,自然不要钱,只不过你小舅舅嘛,就一码归一码,毕竟我住他的房子,他可是一分也没少收我的。
时遇点头,“莫名的,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这钱你还是亲自问我小舅舅收吧,我要是代付了,我觉得我会收不回这笔账的。”
两个人都笑了,“时遇,你小舅舅从小就出国了吗?这回趟家还会水土不服?”莫芫仿佛不经意的问道。
“没有,听我妈说,小舅舅好像是八-九年前出的国吧,水土不服全屏个人体质,他的感冒倒是其次,只不过因为感冒引起的嗓子不适有点儿严重。”
“奥。”莫芫点头,若有所思,“难怪呢。”
“莫芫,你不是个会对别人产生兴趣的人,怎么今天如此反常?”时遇看她,觉得有些不太寻常。
莫芫挑眉,“你不觉得你小舅舅这个人很招人讨厌吗?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是吗?”
时遇笑,附和,“这倒也是。”眼中却是闪过一抹睿智,莫芫为人虽然很温和,对别人的私事却向来不太关心,与其说是性格好,不如说是清冷来的更符合一些,什么时候见过她对一个男人如此上心了,即便是为难,也是从来没有过的。
*
装修豪华的酒店里,时遇拎着饭盒出了电梯,走到一间房门前敲了敲门。
白恒看了一眼时诺,飞快的将桌上摆着的文件收了起来,然后走过去打开了房门,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嗨,小时先生。”
时遇走了进去,扬了扬手中的饭盒,“外卖到。”
“我们Boss吃过晚饭了,在莫小姐那里吃的。”白恒拿起桌上一个苹果啃着。
“恩?”时遇诧异,“吃过了,为什么莫芫还让我过来送饭?”
白恒啃着苹果的动作一顿,下一刻指着时诺,声音都变了调,“你没吃饭?你没吃饭你竟然不吭声?”
时诺淡淡看他一眼,白恒一口气倒咽了回去,一脸的幽怨。
时遇将饭盒放到桌上,“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白恒瘪瘪嘴,傲娇的转过头不说话。
时遇挑挑眉,也没刨根究底,“一共235快,记得给莫芫钱。”
时诺皱眉看他,时遇耸耸肩,“这是莫芫要的,莫芫说如果是我就免费,但你这个人太招人厌,所以一定要收费。”
时遇原封不动的转达莫芫的话,时诺黑眸闪了闪,打开饭盒,扑鼻而来的香气,让人食指大动,他没想到莫芫竟然会让时遇给他送晚饭,他摸不清莫芫是何想法,心情不由有些复杂。
时诺慢慢喝着粥,时遇在他对面走下,双腿交叠,“小舅舅,外祖父的遗书里,将股份分成了三份,大舅舅占百分之四十,妈妈占百分之十五,你占百分之四十五。”
时诺还是静静的吃着饭,没有说话。
时遇顿了顿又道,“小舅舅,你要回去接手公司吗?”
时诺将饭盒中的菜吃干净,将粥也和喝干净,又开始喝另一个饭盒内的梨汁,时遇坐在沙发上耐心的等着。
梨汁带着一股清甜,沿着喉咙滑下去,给他一直隐隐作疼的地方带来一丝凉爽。
三分钟后,时诺放下空空的饭盒,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巴,抬眸看着时遇,淡淡开口,“为什么不呢?”
两人的视线隔着茶几交织在半空中,默默对视着,时诺眼中波澜不惊,时遇眼中闪闪烁烁。
“我以为你会想要脱离时家。”
时诺嗤笑一声,眼中带上了一抹冷意。
白恒看着时遇,“小时先生也一直想要脱离时家,不是也一直没有如愿吗?”
白恒的话仿佛触动了什么,时遇低了低头,突然笑了笑,带着一抹苦涩。
时诺看了一眼白恒,点点头,白恒了然,开口,“小时先生,等一切尘埃落定后,我们Boss会买下你妈妈手中的股份,然后让你们离开时家。”
时遇猛地抬头看向时诺,眼中带着不解。
“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是时老爷子对令堂的补偿,既然这样,自然应该由你们带走这些钱,不能落到别人手中,小时先生,您说是吗?”白恒没有了以往的吊儿郎当,一脸正经。
时遇静默了半晌,“小舅舅,你这次回来是来争家产的,对吗?
时诺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双手插在裤兜里,看着窗外的霓虹灯,笔直的身体充斥着一股巨大的冷意。
“我们不争,也会有人逼着我们争,所以,小时先生这话说的也不能说不对。”
时遇冷笑,“是呀,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大舅舅怎么会甘心。”
他懂了,不争便意味着拱手相让,从很多年前起他便应该知道时诺并不是个会妥协的人。
“好了,你早点休息吧,小舅舅,我先走了。”时遇起身告辞。
时诺转身看着他,“替我跟姑妈问好,改天跟和她吃饭。”
时遇点头,“妈妈等这天等了很久了。”
*
莫芫一晚上辗转反侧,直到凌晨才眯了一会儿,这才刚起床,便传来了敲门声。
莫芫打开房门,门外站着一身清爽身材高大的江涛。
“你回来了?”莫芫让开地方,让他进来。
江涛拎着早饭进了来,“回来了,一回来便被妈妈派过来送早饭。”
莫芫笑着接过他手里的油条豆浆,“你吃了吗?一起?”
江涛自觉地在餐桌前坐下,“哪有时间吃,被妈妈唠叨了一早上,莫芫,这次你一定要帮我。”
莫芫想也不想的摇头,“不好意思,真帮不了。”想也知道是什么事儿。
江涛扶额,“莫芫,你就行行好吧,我妈拿了一摞照片让我给你,我最后给你争取到三个,已经是法外开恩了,你连这三个都不去见,我妈会唠叨死我的。”
莫芫将豆浆推给他,温和笑笑,“那表哥你自求多福吧。”
江涛摇着头叹气,“唉,人心不古啊。”


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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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饭,两个人下楼,一出单元楼,莫芫便看到了倚在车身上摆弄手机的时诺,时诺也第一时间看到了她。
一身干练的小西装,高腰西裤显得腿又长又直,头发松松的挽在脑后,画着淡妆,正巧笑嫣然的‘依偎’在高大男人身边,而这个男人还是一大早从她家里出来的。
时诺眼睛暗了暗,江涛也看见了时诺,一身合体的黑色西装,身材修长比例完美,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西餐厅里江涛见过时诺一次,自然不会忘记。
江涛低声对莫芫道,“你朋友?”
莫芫看着时诺,小手攀上江涛的胳膊,走到时诺面前,笑容满面,“海,时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想要知道他是谁,迫切的想要知道,不管用什么方法。
时诺淡淡看她一眼,脸色是毫不掩饰的淡漠与冰冷,“我说路过你信吗?”
莫芫扬扬眉,“给你们介绍,这是时先生,是经常去我那里吃饭的时遇的小舅舅,这位是我的未婚夫江涛先生。”
江涛看了莫芫一眼,这是第一次莫芫在外边介绍自己是她的未婚夫,眉头止不住的扬了扬。
“时先生,你好。”江涛伸手。
时诺看他一眼,眼睛眯了眯,带着一抹寒意。
冷哼一声,时诺掏出钱包,抽出300块钱,拿起莫芫的手拍在她手上,冷声冷气,“这是饭钱,不用找了。”然后转身上了车。
一触即松的有些微凉的手,比手腕更直接的触碰,一闪而过的熟悉感。
眼看着时诺已经发动了车子,莫芫倏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对江涛道,“我的车被时先生开去修了,我去取车,你不用送我了。”
江涛低头看着她,又看了看黑着一张脸的时诺,浑不在意的温和笑笑,“那麻烦时先生送我未婚妻了。”
一脚油门下去,车子如离弦之箭奔了出去,江涛敛了脸上的笑容,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帮我查一个人,时家的时诺。”
车内有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感,时诺将车子开得飞快,脸也绷得很紧,莫芫仿佛毫无察觉,眼睛一直盯着他白皙修长的手看着,刚才的那一瞬间她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便上了他的车,其实她的心里隐隐在期盼着什么,即便这样的时诺并不是她想象中的简棽,可是如果真的是,她也会感谢上天的,没有什么是比简棽的到来更让她欢喜的。
“很喜欢他?”时诺终于忍不住开口。
“恩?”莫芫迷蒙的抬眸,“什么?”
时诺偏头吐了一口气,“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这一次莫芫听得很清楚,温婉的回答他,“时先生想要参加我的婚礼?到时一定会邀请你的。”如果他是简棽,为什么不以简棽的身份来见她,可是如果他不是,为什么又会有这么多的巧合,莫芫觉得自己是在不管不顾的孤注一掷的试探。
一个右转,车子在路边猛然停了下来。
“莫芫...”时诺一字一字的叫她,眼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怒火,双手因为紧握而指节泛白。
时诺此人,面目清冷,如若与之交心,自然是个可以交托的至交好友,可是想要交心必是难上加难,所以从初一见面,莫芫便知道这个人绝不是个好相与的人,莫芫为人不善言谈,时诺又是个冷面冷心的,话都不愿多说一个字,所以若放在以前,这样的人,莫芫自是绕着走的。
可是事情往往都是背道而驰的,巧合也好,刻意也罢,两个人终究还是免不了的牵连,时诺此时撇了冷然面具的脸如此灼灼的看着她,让莫芫有些无所是从的紧张。
莫芫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心慌,语气平静,“我的婚事,时先生好像很关心?”
一句话犹如一盆凉水浇醒了时诺,时诺渐渐平静下来,他有什么资格过问她的婚事,以房东先生的身份吗?可是若她的未婚夫是个对她一心一意赚钱养家的好男人,他会笑着祝福她,可是这个男人显然并不是,而莫芫却还蒙在鼓里,想到那日机场见到的情景,时诺便满心的愤怒,无法掩盖。
“如果你发现自己的未婚夫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好呢?”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口,即便她会伤心,可是他的莫芫,总是不能被一个人渣伤害的。
莫芫浅笑,仿佛毫无所觉,“能有什么不好?出轨?小三?结过婚?渣男?”
“我爱上一个人便是一心一意,无论他做了什么,都绝不会改变。”莫芫清亮的眼睛看着时诺,说着她对另一个男人的爱意。
时诺握着方向盘的手倏地收紧,心里的嫉妒在这一刻发挥到了极致。
“简棽,我觉得我爱上你了,如果你不嫌弃我,如果很久以后,你还没有心爱的女孩,我嫁给你好不好?”
“小芫,不用很久以后,在我的世界里,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都从来只有你一个人。”
十年前的情话还言犹在耳,而现在她坐在他身边告诉他她爱上了另一个对她并不真心的男人,时诺已经失去了平常引以为傲的理智,只是嫉妒到发狂。
“你知不知道他与别的女人在一起接吻,他有外遇了,我看到他跟一个女人在接吻,这样的人你还爱他吗?”时诺几乎是嘶吼着道。
这样的时诺是不寻常的,他为什么会因为她的未婚夫而如此的愤怒?他们一共才见过几面而已,莫芫觉得自己的心在狂乱的跳动,仿佛下一刻有什么东西会喷涌而出。
“是吗?”莫芫让自己看起来不为所动,“我可以接受任何模样的他,我不在乎,我可以装作毫不知情,只要他留在我身边。”
时诺对这样的莫芫觉得很陌生,眼中似乎有些充血,突然一只手扣住莫芫的后脑,用力的吻了上去,声音粗噶,“那这样呢?”
莫芫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双手推搡着他挣扎,但时诺的力气太大,用处在失控的状态,岂会让她挣脱,唇齿交缠,他的舌抵开她的牙关窜了进去,攻城略地,带着强大的占有的欲望。
时诺用力的吻着,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脑勺,一只手扣在她的腰间,拥抱她亲吻她,他想了十年,却没有想到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发生。
莫芫后背倚靠在车窗上,用力抵制着他的肩膀,面对一个强有力的男人,却是没有丝毫作用,气急败坏下,齿间狠狠用力,血腥味道在舌间散开,拉回了时诺的理智。
眼神渐渐清明,陡然间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时诺缓缓的放开了抓着莫芫的手,心里升起一股无法言说的恐惧。
莫芫得了自由,想也没想一巴掌甩在了时诺的脸上,她怎么会觉得眼前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会是简棽呢?这样的一个男人怎么会是简棽。
莫芫冷冷看他一眼,打开车门冲了出去。
街上的人已经越来越多,卖早餐的商贩,赶着上班的白领,背着书包上学的学生,熙熙攘攘,带着蓬勃的朝气,却掩盖不住莫芫一身的冷意。
时诺懊恼的拍了一下方向盘,悔恨的倒在椅背上,从两年前白恒告诉他莫芫有未婚夫的时候,他就告诉自己离莫芫远一点,给她她想要的生活,自己会祝福她,只要她幸福就好,可是直到此时此刻,他不得不承认,他是因为嫉妒,所有的理由都是因为嫉妒。
他不告诉莫芫他便是简棽,却要出现在她的身边,美名其曰是为了看看她生活的好不好,可是事实呢?
十年前他不告而别,他没有资格责怪莫芫爱上别人,所以他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他只知道莫芫现在一定恨死他了。


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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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芫到了Attendere时,不过才刚刚八点,服务员刚刚打扫完卫生,准备营业。
莫芫有些失魂落魄的去到办公室,是她奢求太多,所以才会如此失望。
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莫芫整理好心情,洗了脸,重新画了个稍微浓一点的妆容。
九点钟,红酒代理商过来跟她签合同,他们新上市的一款红酒要放在她这里尝试一下,引见他们认识的人是莫芫这个西餐厅的出租商,莫芫与他也算相熟,所以合同早就谈好了,这次不过是来签订个合同。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不过半个小时,双方看了合同,签了字,便结束了,莫芫微笑着跟对方握手,对方握住莫芫的手,却是并没有松手的打算,“莫小姐年轻漂亮,更难得的是还有本事,不知道有没有荣幸邀请莫小姐吃顿晚饭?”
代理商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秃顶男人,有些发福,脸上油光满面,看起来一脸纵欲过度的样子。
莫芫用力抽了抽手,对方却是纹丝不动,粗糙的拇指甚至在她手上摩挲了两下。
“杨总,我中午还有事,就不跟您吃饭了,改天我做东给杨总赔礼道歉好不好?”莫芫努力忍着心里的厌恶感面上还带着笑容,一只手抓住对方的手腕,将自己的另一只手抽了出来。
对方见她挣脱,咸猪蹄立刻跟了上去,打算再一次握住她的手,一只手阻止了他,一旁一同前来的出租商的部门经理为莫芫解围,“杨总,既然莫小姐没有时间,我陪您去吃饭好不好?”
代理商脸色一变,脸上有些难看,那个部门经理忙凑到他耳边小声道,“这位莫小姐是‘惊涛’江总的未婚妻,我知道杨总并不忌讳江总,但是美女多的是,没必要为了这么一个冰美人与江总结下梁子,是不是?”
那位杨总一听,浑身上下出了一身冷汗,虽然这位部门经理给了他足够的面子,可是他自己心里清楚,他只是个小老板,以他的实力想要跟‘惊涛’对抗,就是自寻死路。
摸了摸脑门上的虚汗,代理商肥胖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那好,等什么时候莫小姐有时间了,我们再坐在一起吃个饭,莫小姐一定要给我这个面子呀。”
莫芫依旧面带笑容,将两人送出了西餐厅。
站在门口迎宾的两个小姑娘小声嘀咕,“咱们这位莫总还真是将美人计运用的炉火纯青的,现在的男人就喜欢这种欲拒还迎的。”
“是啊,不然你说她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小姑娘哪来的钱开西餐厅,还做得这么大,我看八成就是靠男人上位,你看刚才那个代理商眼睛都快黏到她身上了。”
“对对,我也觉得是,听餐厅里那些老服务员说,她根本就没有什么背景的,妈妈早就过世了,爸爸好像也不要她了,你还记得前几天过来闹的那个杜星琪,说她是小三,我觉得她真的是个小三,在一个小三的西餐厅里工作,传出去会不会影响不好?”小姑娘有些纠结。
“这有什么,现在这个社会小三遍地走,哪个男的没有个小三小四的,只要有钱赚就行,你管她是不是正室呀。”
蔡经理几步走过来,喝道,“迎宾时站直了,不许说话,不想干了就辞职,以后给我管住你们的嘴,再嚼舌根子就炒了你们。”
两个小姑娘忙闭了嘴,不敢再说话。
莫芫站在门外两人高的绿植后,等了两分钟后才进了来,面无表情的进了洗手间。
静静的洗了脸,将脸上的浓妆洗掉,擦了点粉,抹了一点唇膏,莫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摸了摸自己的脸,这张脸今年已经二十九岁了,已经青春不在了,这样也还能被人称作小三,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这些年自己一个人打拼,若不是江涛,她不知道要吃多少的亏。
下午时,莫芫接到一个未知来电,接了起来才知道是白恒,他来给她送车,莫芫出了西餐厅,她的车子被停在了西餐厅外面的停车位上,白恒站在车旁,看到她露出一抹大大的明亮的笑容,“嗨,莫总。”
车子修的很好,反正以莫芫并不懂行的眼光看起来反光镜没有任何的不妥,跟之前的没什么两样,莫芫道了谢,掏出钱包,“多少钱?我给你钱。”
白恒想了想,看莫芫执着的样子,也不浪费口舌,“八百块。”
莫芫点点头,掏出钱给他,“昨天晚上的晚饭收一百块就好,我也不是什么奸商,你老板给了我三百块,所以我把剩下的二百块还你,一共一千,你数一数。”所有的一切都算的明明白白,互不相欠,以后已不需要再有所交集。
白恒慢动作的接过钱,小心翼翼的问,“今天早上你见到我们Boss了?”时诺回去时,脸上一个明显的巴掌印,他很想问,但看着时诺一张黑的不能再黑的臭脸,他也没敢开口。
莫芫并不想提时诺,看着他,“谢谢你帮我修车,还有别的事情吗?”
看莫芫明显掩饰的脸,白恒愈发断定时诺的脸与莫芫有关,心里那股八卦的浴火越发旺盛,但那种明明答案就在眼前,却什么也问不出来的感觉就像是便秘,憋得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白恒三步两回头的跟莫芫道了别,打了个计程车离开了,莫芫吐了一口气,从今天起她应该忘掉时诺,忘掉这个让她不舒服的插曲。
‘砰...”就在莫芫转身的刹那,传来一声撞击声,莫芫本能的回身,自己刚刚修好的车被一旁倒车的劳斯莱斯亲密接触了,后车屁股处被蹭了一道。
车上的人下了来,一个身材高高大大穿着一身蓝色休闲西装的长着一张娃娃脸年的轻小伙子,一脸的歉意,忙不迭的弯腰道歉,“这位小姐,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莫芫无奈的叹了口气,上前观察自己车的伤势,还好只是刮花了,并没有什么大的损伤。
“这位小姐需要赔偿多少,你开个价吧。”男人态度很好,掏出钱包打算赔钱。
莫芫摆摆手,“算了,我需要保险员过来定损才知道需要多少钱,不过小小的一道,不用赔了。”她也不想讹诈他,一个小小的划痕,也不需要太多钱,而且并不明显,她也并不打算送去喷漆,去4S店喷漆最少需要一天,她不想浪费时间。
“这怎么行。”男人忙摇手,“既然撞了,就是要赔钱的,不需要定损,你开个价吧。”
莫芫没有心思跟他为了这点小事浪费时间,指了指身后的Attendere,“这是我的西餐厅,先生以后若是有什么生意上的往来需要请客吃饭的,可以过来,为我拉些生意,就当是赔偿了吧。”
男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又抬手看了看表,“既然这位小姐这么痛快,我也就不矫情了,这是我的名片,如果车子有什么事儿,尽管给我打电话。”男人递了一张名片过来。
莫芫接了过来,颔首。
男人又看了她一眼,“那,我们后会有期了。”
男人上了车,很快走了,莫芫看了一眼名片,时子越。
皱了皱眉,莫芫将名片扔进了垃圾桶,为什么这几天总是遇到姓时的人。


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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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芫的生活回归了正常,每天上班下班,仿佛从来没有见过时诺这个人一样,偶然去阿姨那里吃饭,免不了被催婚,莫芫只是一笑置之,以不动制万动,阿姨也拿她没办法,最后都不了了之。
这期间,撞了她车的那个时子越倒是真的领着人过来吃了好几次饭,他的朋友很多,各行各业的都有,每次的消费额都不低,还真的为莫芫提高了不少的营业额。
快要入冬了,天渐渐冷了起来,每天下午为西餐厅弹一个小时钢琴的钢琴师打算出国,所以辞了莫芫这里的工作,莫芫打了招聘广告,也来了几个前来应聘的,但是不是时间上不合适,就是狮子大开口的,要不然就是莫芫觉得他们不合适,接连半个月,竟然一个钢琴师也没招到,莫芫觉得有些头疼。
十一点钟,服务员开始分批进休息室吃午饭,莫芫也进了后厨要了一份饭菜直接在休息里的角落里吃了起来。
几个服务员小姑娘凑到一起一边玩着手机一边叽叽喳喳的谈论着网上各种的八卦新闻。
“哎,你们看了今天早上有人上传的一那段激情视频吗?”后厨的一个学徒探出头问她们。
“你说的是两个人在厕所里上演厕所门被高清拍摄的那个吧,你们男人就是一脑子发黄的思想。”有人瞪他一眼。
“又是个小姑娘想做网红,然后拿这个来炒作吧。”一个小姑娘嗤之以鼻。
“可惜,我知道的时候高清版已经被禁了,能看的全都被打了马赛克,看不出什么来。”一个厨师啧啧的摇摇头,“不过那姑娘的身材倒是真的好,腿又细又长,关键是姿势还销魂,嘿嘿...”
“嘿嘿,你们想要高清版?我这里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厨师对他们眨眨眼,“多亏我机灵,知道这样的事情很快就会被禁,然后下载了下来。”
“真的?”几个男人围到了他身边,看着他的手机,几个小姑娘虽然表面上不屑一顾,但眼睛也悄悄的看着。
众人围在一起,不过还知道注意影响,声音放的很小,看了一会儿,一个厨师摸了摸鼻子,“你们不觉得这个女人有点儿眼熟吗?”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我看着也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你们这群男人怎么不说这是你女朋友呀。”一个结了婚的服务员忍不住凑过去看了一眼,“咦,这不就是那个整天过来找麻烦的杜星琪吗?这拍的这叫一个清楚,连脸上的毛孔都拍出来了。”
莫芫的手一顿,杜星琪?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外边已经开始上客人了,还不抓紧吃饭。”蔡经理进来虎着脸呵斥了一声。
一个小服务员忙拉住她,将手机递给她,“蔡经理,你看看这个是不是那个杜星琪?”
蔡经理看了一眼,有些错愕,西餐厅里要说除了莫芫谁最认识杜星琪,那就属她了,这么高清可不是杜星琪是谁。
“好了,好了,散了,吃晚饭就出去。”蔡经理拿着手机赶她们,打算去办公室找莫芫,却发现了坐在角落的莫芫。
“莫总,您看看。”蔡经理将手机递给她,莫芫拿过来瞅了一眼,厕所里一男一女做着活塞运动,好像是有人从上方拍的,杜星琪仰着脸呻-吟的样子拍的异常清楚。
“这是有人整她,还是她自己想要出名呀?”当今社会,自己拍了这样的片子传上网来博关注度的大有人在,她还真有些分不清楚。
莫芫摇摇头,“不知道,不过不用管它,跟我们没什么关系。”
吃晚饭,来了几个面试的,莫芫出去给他们面试。
时子越过来吃饭时正好莫芫刚打发走了一个音乐学院的在校生,时子越趴在卡座的隔板上看她,“怎么,还没有合适的?”他已经不止一次碰见莫芫在这里面试了。
莫芫耸耸肩,“急不来的,再等等吧。”
时子越拖着腮想了想,转身走到钢琴前坐了下来,修长的手指灵活的弹奏着,悠扬的琴声倾泻而出。
时子越一边弹一边对着莫芫挑挑眉,莫芫坐在沙发上听着,时子越的钢琴弹得不错,比她上一个钢琴师还要好,行云流水,很舒服,很惬意。
正是午饭时间,餐厅里人很多,一曲毕,引来很多人的掌声,时子越娃娃脸上全是得意,“怎么样?”
莫芫毫不掩饰的赞扬,“不错。”
“那我应聘钢琴师如何?”
“你?”莫芫失笑,只当他开玩笑,一个开着一千多万的劳斯莱斯的人要应聘钢琴师,怎么可能。
“真的。”时子越见她不信,走到她对面坐下,“每天一个小时,每小时三百,如何?”
莫芫摇摇头,“就是不要钱,我也不会请你的。”这样的人,她请不起。
“为什么?”时子越不解。
“没有为什么。”莫芫站起来,“你要吃什么,还是老样子?”每次见到时子越,莫芫总会莫名其妙的想到时诺,也许是因为两个人有着相同的姓氏。
她曾经在时诺的身上灌注了对简棽的感情,一时之间有些无法抽离吧,莫芫这样告诉自己。
时子越哼了一声,挑挑眉头,计上心来。
莫芫没有请他,却不能阻止客人弹钢琴,时子越每天下午三点过来准时报到,弹奏一个小时,然后走人,莫芫拿他没有办法,只好抓紧时间找钢琴师。
杜星琪视频的事情,莫芫只是当它一个小插曲,转而就忘了,谁知道却越演越烈,几天来,西餐厅的小姑娘所有的谈资都是她,因为上传视频的平台上,又相继出了几个视频,全是关于杜星琪的,跟不同的男人喝酒吃饭激吻上床,杜星琪的老底也被扒皮,杜星琪彻底成了一个网红,一个只有黑料的网红。
莫芫想了想,觉得这件事情肯定是有人在背后里整她,心情有些复杂。
与杜家的恩恩怨怨,莫芫以为会随着妈妈的去世而了结,却没想到终究还是没能如愿。
杜星琪的爸爸杜俊培,不止是杜星琪的爸爸,也是莫芫的爸爸,莫芫的妈妈刚刚大学毕业就认识了温文尔雅长相英俊的杜俊培,然后陷入了热恋。
一个把爱情当做所有的女人是没有什么头脑的,莫芫的妈妈在没有结婚的情况下生下了莫芫,她觉得只要两个人之间有爱情,那个红本本不过是个摆设,说明不了任何的问题,结了婚还能离,要来有什么用。
所以当杜俊培合法的妻子出现的时候,莫芫的妈妈傻了眼,那时,莫芫已经六岁了。
后来的后来,莫芫的妈妈试过与杜俊培分开,可是杜俊培说尽好话,莫芫的妈妈忘不了两人曾经的美好,再加上身边带着个孩子也离不开杜俊培,所以选择做了小三。
因为这件事情,莫芫的妈妈与外公闹翻了,外公觉得莫芫的妈妈有辱门风,与莫芫的妈妈断绝了父女关系,将莫芫的妈妈赶出了家门,莫芫的妈妈一心一意的跟着杜俊培,忍受着所有的白眼与指责。
再后来,杜星琪的妈妈割腕自杀,虽然被救了回来,却对莫芫的妈妈造成了极大的冲击,她终于下定决心离开了杜俊培,那一年,莫芫十二岁。
直到妈妈去世,她的心里一直觉得对不起杜星琪的妈妈,心里始终存在着一份内疚,这份内疚一直到妈妈去世也没有释怀。
莫芫知道插足别人的感情是不对的,可是事情的起因却都是因为杜俊培,相比于杜星琪母女,莫芫妈妈的确有错,可是却也是无可奈何的,那些年妈妈受的苦,没有人比莫芫更加清楚,即便妈妈是个名副其实的小三,莫芫却也无法站在道德的高度来指责她,她永远是她心里最爱的妈妈。
小时候的她以为杜俊培是个慈父,每个星期来一次,会给她带各种好吃的,陪她玩,会对她温和的笑,即便后来跟随妈妈离开了他,莫芫对他的记忆还是停留在一个完美父亲的印象中。
可是,后来,当她失明,与简棽走投无路而去求他时,他站在公司门口给了简棽2000块钱,那2000块钱被简棽当着他的面扔了,然后简棽带着她决然的离开,自那以后,莫芫知道自己已经没有爸爸了,记忆中的那个爸爸被她硬生生的从脑海里抽离,鲜血淋漓。
莫芫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她总是在想,如果当初妈妈没有遇到杜俊培,所有的事情会不会变得不一样,妈妈会依然笑得灿烂,有爱她的家人,有她爱的人,不会到离开这个世界都没有得到外公的谅解。


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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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兰朵’是本市位于郊区的豪宅区,基本上本市所有有名望的贵族在这里都有自己的一套房子,而这里最大的豪宅要数时家的宅子。
时家老爷子是一个小山村出来的,参加过解放战争,经过了文革,参加了高考,有了一份铁饭碗,后来又成了第一批下海经商的商人,老爷子眼光独到,胆大心细,经历了几次的破产,生意越做越大,成了本市的龙头。
十几年前,老爷子八十多岁,将生意交给了大儿子时文才,‘今时’有良好的底子,时文才也不是个吃软饭的,将生意越做越大,时家俨然立于了傲视群雄的地位上。
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时诺慢慢的往里走着,时家的花园很大,所经之处各种植物花草林立,从小路尽头看过去,一座欧式的三层建筑,白色灰泥墙结合浅红屋瓦,门外屋外的停了几辆限量版的跑车,还可以看到拐角处的巨大游泳池。
时家,时诺只来过一次,十年前,也是在这里,他见到了他所谓的爷爷。
时诺的爸爸时昱谨有一段富家少爷爱上穷苦小姐的狗血爱情故事,老爷子五十岁才有了时昱谨,老来得子宝贝的不得了,可谁知道他竟然爱上了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穷家小姑娘,几次三番的破坏警告用尽手段,却拆不散热恋中的小情侣,时昱谨带着时诺的妈妈私奔了,这一走就是十八年。
老爷子老了,心也就渐渐软了,开始思念起他宝贝了二十几年的小儿子,开始让人找他们,这个世界很大,也不大,只要用心,总是可以找到的。
时昱谨知道自己亏欠了老爷子,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尽过孝,知道老爷子软了心,自然想要带着妻儿回去见老爷子。
就是这样,连一面都没有见到,就出了车祸,一辆大卡车丝毫没有停止的冲着他们的轿车冲了过来,而在同一时刻,从另一条马路冲出了莫芫妈妈失去控制的车子,大卡车毫不留情的将两辆车子顶到了墙角。
莫芫妈妈的车窗是开着的,她率先从车里下了来,从车里将莫芫扯了出来,然后跑过来将坐在后车座上的他救了出来,当她再一次回去救他的爸爸妈妈时,车子爆炸了,若不是为了救他和他的爸爸妈妈,莫芫的妈妈不会死。
他永远记得那个和蔼的女人将他拖出来放在莫芫身边时摸了摸他的头,轻轻的叮嘱他,“如果有什么意外,替我好好照顾小芫。”
莫芫没有了妈妈,他也失去了父母,在这个世界上,他们两个人就像是大海上唯一的两片树叶,无所依靠,只能互相救赎。
莫芫的眼睛因为车祸看不见了,他把两家人的积蓄全都拿来给莫芫治疗眼睛,可是两人的积蓄并不多,而大货车的主人还跑了,两人一分赔偿也没有得到。
莫芫的妈妈开了一家咖啡厅,还有些欠债,莫芫妈妈去世后,那些债主都找到了莫芫,时诺将咖啡厅盘出去,房子也卖了,勉强还了债,两人手里的钱所剩无几。
时诺租了一个便宜的房子,两人搬了进去,两年,那两年是时诺最痛苦也是最快乐的日子。
每当看到莫芫明亮却没有焦点的眼睛,他的心里就充满了不忍与心疼,他尝试过闭上眼睛去感受盲人的世界,那种无助与痛苦让他越发下定了决心要治好莫芫的眼睛。
所以当时家的人找到他时,他放下了所有的怀疑与愤怒回来见了那个主宰一切的老人。
就是这个地方,那个八十多岁白发苍苍却依旧精神矍铄的老人给他提了一个条件,“简棽,在我有生之年,你只要不回来这片土地,我就给你钱治好那个女孩。”
毫无疑问,他没有丝毫的选择余地,那是除了父母的死亡以外,简棽又一次感到了绝望。
“你是时家的孩子,以后就叫时诺,时家的人向来说话算话,你若是违背了诺言,我自然有办法让那个女孩没有立足之地。”
与这个强势了一辈子的老人的斗争,时诺丢盔弃甲,狼狈不堪,直到他死,时诺终究也还是没有赢过他。
“时诺。”时山鸣走了过来,笑看着他,“回来了。”
时山鸣是时文才的儿子,算起来便是时诺的哥哥,只不过他已经四十多岁,快要到天命之年了。
“大哥。”时诺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个不近不远的笑容。
“爸爸等了好久了,进去吧。”
时诺跟着时山鸣进了别墅,沙发上坐着一个已经白了头发的老人,七十多岁,脸上的皱纹并不多,保养的很好,他跟十年前时诺见到的他的爷爷很像,都是一脸的严肃,让时诺恍然以为回到了十年前。
“时诺。”时文才看着他,眉头微微皱了皱。
十年前见过一面,那时候他还是个犹带稚气的大男孩,而现在却成了一个让人一眼看过去却看不透的男人。
时诺抬手松了松颈间的领带,笑了笑,“大伯父好,我是时诺。”
时家老爷子的遗嘱一公布,便引起了巨大的震动,时诺是谁,以前没有人知道,一夜之间却是在商界无人不知。
时文才经营了十几年的公司,却被一个来历不明的毛头小子夺了去,导致‘今时集团’的股份在几天内跌至谷底。
不止公司上下人心不齐,股东之间也是猜疑不断。
可是老爷子的遗嘱里,有一条列的很清楚,除非时诺自己立下遗嘱,若时诺在没有遗嘱的情况下出了任何事情,名下所有财产全部捐给慈善机构。
老爷子立下的遗嘱,无疑是给时诺穿了一件防弹衣,这是时文才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在现阶段,没有人能拿时诺如何。
自从时诺回来,还没有正式拜会一下这位所谓的大伯父,时文才一直等着,却不料时诺竟然将所有的时家人都当成了隐形的,直到现在才回来。
时文才没什么表情的点点头,“坐吧。”
时诺迈步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双腿交叠,一身轻松的看着坐在对面的时文才。
时山鸣让人倒了一杯咖啡放在时诺面前,“你在国外呆了这么多年,怕是喝惯了咖啡吧,我特地让人给你冲的爱尔兰咖啡,尝尝看地不地道。”
时诺瞥了一眼桌上精致的咖啡杯,笑了笑,“大哥有心了,连我喜欢什么咖啡都知道。”这些年他在咖啡厅里向来只喝一种咖啡,就是爱尔兰咖啡,连这种小事情他都知道,可见背后没少下工夫。
时山鸣笑着摆摆手,“哪里哪里,只要你喜欢大哥就很高兴了。”
你来我往,生意人之间的的虚伪较量。
作者有话要说:逢着六一过生日是怎样的一种感受,就是每个人见了你都会笑嘻嘻的祝你节日快乐,哈哈!
话说这已经是第二次六一过生日了,难道是每过多少年,我就要做回一次儿童,永葆童心,永远不老?哈哈,祝大家节日快乐呦!

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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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怎么知道人家想要喝咖啡的,说不定在国外已经喝烦了,想要喝茶呢。”从花厅处大步走进来一个年轻人,高高大大,身着一身蓝色的休闲西装,一张娃娃脸上全是笑容。
“子越?你怎么回来了?”时山鸣看到从门口进来的儿子皱了眉。
“我怎么能不回来。”时子越一脸的兴奋,“我竟然有一个和我差不多年龄的小叔叔,这是多么拉风的一件事儿呀,我自然要回来看看,果然不辜负我的期望,长的和我一样的帅。”若不是爷爷跟爸爸不许他去公司见这位小叔叔,他何必等这个机会等的这么辛苦。
“小叔叔,你好,我是时子越,今年26岁,比你小四岁,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叫我,打架什么的,你把我和时遇往两边一放,然后介绍说一个是你外甥,一个是你侄子,哎,你想,得吓死多少人,不过他们有可能觉得我们是在内斗,指不定认为你是在骂我们呢,哈哈哈...”时子越自己说着自己笑了起来。
“子越...”时山鸣呵斥一声,“长辈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没看到爷爷坐在这里吗?注意分寸。”
时子越看了一眼总是凶着一张脸的时文才,撇了撇嘴,双手放在嘴上做喇叭状对时诺小声道,“你看我们明明差不多大,我是小孩子,你就是长辈,差别对待呀。”
“子越,回你的房间去。”时山鸣提高音量。
时子越耸耸肩,对时诺抛了个媚眼,“小叔叔,咱们晚上一起吃饭吧,你可一定要给我这个面子呀,晚上去一个包你爽翻的地方,我在车里等你呦。”
时子越对时诺眨眨眼然后飞快的蹿了出去。
平常的闲聊,时文才不太说话,都是时山鸣在说,问起时诺国外的生活,然后表示关心,看起来一片的祥和。
“要不要去你爸爸以前住的房间看看,你爷爷一直留着。”时文才突然开口。
时诺端着咖啡的手一僵,点点头,“好。”
时山鸣带着他上楼,带他进了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间,房间被收拾的很干净,浅蓝色阳光的味道,从窗子处可以看到外面的花园,应该是整个房子视野最好的位置,由此可见爷爷是真的很宠爱他爸爸。
屋内的书桌上有各种小人书,各种球类,模型,时诺可以从中看到很多爸爸的爱好,爸爸喜欢带他去打球,每天晚饭后两人都会在小区里的篮球场跟高中生门来上一场,爸爸那么大年纪了,竟然还喜欢看他的漫画书,原来他以前喜欢的是小人书。
时诺觉得有些窒息,转身出了房间。
“怎么了?”时山鸣跟在他身旁问道。
“没什么,有些闷而已。”时诺淡淡道。
“这几天有些下雨,保姆没开窗通风,等下我让她上来通通风。”
“对了,时诺,你还没有地方住吧,不如回来住吧,可以住在你爸爸的房间里,这个房间爷爷一直给你留着。”
“谢谢大哥的好意。”时诺摇摇头,“在国外住习惯了酒店,不太习惯家庭的氛围,还请见谅。”
时山鸣点点头,“好,不强求你,不过时间外面有许多房子,你想住在哪里我帮你安排,不然直接买一套也可以,有什么事情尽管跟我说。”
时诺笑笑,“那谢谢大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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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子越倚在外面的车身上给时遇打电话,撇着一口港普,“喂,遇锅锅,晚上出来吃饭呀。”
“什么?有应酬?”
“不行,你一定要出来,我要请小叔叔吃饭,我可是对他好奇很久了,你必须来。”
“时遇,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来,我就杀到公司去给你捣乱。”
“你知道小叔叔跟你比较熟,我约他他不一定会来的。”
“遇锅锅,你帮帮人家嘛,嗯~~~”时子越嗲嗲的撒娇。
“乖,这才对嘛。”
挂了电话,时子越吐了一口气,“靠,掉了老子一身鸡皮疙瘩。”
“这真的是‘人至贱,则无敌’呀,在下佩服佩服。”一个调侃的声音传来。
时子越转头,看到落下车窗的白恒,脸色很不好的瞪他,“你偷听我说话?”
白恒无辜的摆手,“别给我扣帽子,我先在这里的,你后来的,还污染了我的耳朵,我什么也没说,你倒是恶人先告状,真是吊死鬼打粉插花---死不要脸。”
时子越抹了一把鼻头,双手撑在他车上,“呦,哥们,嘴很毒嘛,以前做什么的?挑大粪的?”
白恒吹了一声口哨,“怎么,我以前挑过你?”
时子越眉头挑了挑,一脚揣在车身上,“靠,好久没有听到有人能把话说得这么清新脱俗了,你成功的引起了本少爷的注意。”
白恒往后靠在椅背上,捏了捏脸,嫌弃的摇摇头,“这张脸竟然能引起一个男人的注意,还是一个伪娘,我真的是伤透了心呀。”
“给本少爷出来,本少爷要打得你满地找牙。”时子越的脾气被挑了上来,掳袖子准备揍人。
白恒双手活动了一下,“我也好久没活动了,今天就陪你玩玩儿。”说着打开车门出了来,两人摆好了架势。
时诺出来时就看到了两人互不相让的斗鸡模式,眼睛扫了一圈,“你们在做什么?”
时子越看了一眼白恒,又看了看时诺,猛然想起在时家竟然能见到一个外人,现在看来显然这个外人是跟时诺一起来的,忙用手勾住白恒的肩膀,一脸哥俩好的笑容,“没有,互相了解呢。”
白恒一把推开他,嫌弃的拍拍肩膀,“不要乱攀关系,我对伪娘不感兴趣。”
时子越瞪他一眼,哼了一声。
时诺打开车门打算上车,然后看到了车身上被踹进去的凹陷,抬眼看了看站在一旁的两人,淡淡道,“这是时遇最喜欢的车,你们两人考虑一下谁跟他解释。”
白恒下一刻幸灾乐祸的笑了,上了车,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自作孽不可活呀。”
时子越看着绝尘而去的汽车,挠了挠头,时遇爱车如命,这件事好像不太好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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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白恒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坐在后车座上的时诺,“怎么样,Boss ?”
时诺懒懒的掀了掀眼皮,“还能如何,时文才一看就是只老狐狸,什么也没说,只闲话家常,但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想让我知难而退。”
“时文才经营了这么久,吃定了你如果接手公司是玩不转的。”
时诺点点头,“所以他现在还没明目张胆的在股份上打主意,以退为进,认为我到时候一定会向他寻求帮助的,不过他越看不起我,对我来说越是好事儿。”
“Boss,我一直有件事情想不通,既然时家老爷子当年逼你出国,显然是不待见你,可是现在又为什么将最多的家产给你,这真的是说不通呀?难不成是最后老糊涂了?”
时诺没有说话,看向窗外,他也想不通,但是绝不是老糊涂了,老爷子的这份遗书早在十年前就写好了,所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连死了都要掌控别人的命运。


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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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时子越成功的约到了时诺,见到时遇,时子越主动坦白了车子的事情,被时遇按着一顿灌酒,他自己舍不得开的车被白恒抢去已经有些心疼了,竟然还给他踢上个坑,看他不灌死他。
时子越越喝越嗨,叫了一群姑娘过来助兴,“小叔叔,这可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看看,够诚意吧。”
时遇皱了皱眉,将他拉到一边去,“你做什么?”
时子越醉醺醺的靠在他身上,“你看小叔叔一脸禁欲的冷淡样子,得需要激情来点燃他,你知不知道,来,姑娘们,嗨起来吧。”时子越大叫一声,扯着一个女人滑进了舞池。
虽然时诺长得很好,但是板着一张脸,冷冷的坐在那里,周身散发着一股让人畏惧的气息,这些女人平日里开放的很,现在却只怯怯的看他一眼,竟然没有敢上前的,最后还是一个大眼睛长头发的穿着低胸装的女人大着胆子走了过去坐在了她身边,端起一杯酒递给他,“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时诺头往后靠在沙发靠背上,摘了领带,衬衣扣子解了两个,接过女人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女人得意的笑了笑,男人,再怎么冷淡,面对如火的女人还是没有抵抗力的。
又倒了一杯酒,女人身子酥软的靠近他的怀里,殷红的酒递到他薄唇边上,女人声音柔媚,“再来一杯。”
时诺推开靠在他身上的女人,冷冷看了她一眼,带着警告,女人不由自主颤了一下,时诺接过她手里的酒再一次一饮而尽。
女人咬了咬唇,不甘心,又往前凑了凑,手抚上他的胸,画着圈圈,下一秒,手腕被有力的的大手抓住甩了开来,身子不受控制的摔在了沙发上,时诺眼中带着冷厉,冷冷道,“你只管倒酒,我不需要别的服务。”
欢乐场里混的多了,见得人多了,什么样的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什么样的男人是惹不起的,没有人比这些她们这样的人看的更清楚,女人敛了脸上谄媚的笑容,规规矩矩的给他倒酒。
时诺一杯酒接一杯酒的喝着,眼眸半眯着,厅内灯光闪闪烁烁,暧昧迷离,一派纸醉金迷的不现实感,有一个月了吧,有一个月没有见过莫芫了,以前隔着千山万水,相见却无法见,而现在近在咫尺,却是想见而不敢见。
时家的水太深,他自己一人尚且有些费力,理智上不想把莫芫牵扯进来,感情上却是如何也摆脱不了对她的思念与,占有欲。
尤其是那个江涛还是个人渣。
又倒了一杯酒喝下去,时诺已经有些醉了,白恒看不过去了,走过来,“Boss,你不能喝了,对嗓子不好。”
喉咙里的火辣辣早就在提醒着他,虽然借酒消愁愁更愁,可是此时除了喝酒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摆摆手让一旁的女人闪开,白恒倒了杯水给他,“喝点儿水。”
时诺接过水抿了几口,站起身出了包间,按了按有些晕的头,他知道他又一次失态了,进了洗手间,时诺洗了几把冷水脸,才觉得脑子清醒了些。
刚出了洗手间,一对抱在一起的男女靠在墙上激烈的吻着,时诺皱着眉侧身从他们身边走过,不经意间的一眼,却觉得有些熟悉,时诺不由又看了一眼,这一眼却是怒火中烧,不由分说一拳打了上去。
江涛正情到浓处,被突然而来的一拳打得有些懵,还没等反应过来,另一拳接踵而至,江涛后退几步稳住步子,抹了一把鼻血,看清了打他的人是谁。
眸子眯了眯,江涛自然也不是个善主,上前一步,避开时诺的拳头,一拳重重的打在了时诺嘴角处,时诺偏头吐了一口血,眼中带着狠厉。
时诺对江涛本就存了太多的怒火,江涛被莫名其妙的打了几拳,自然也不会善罢甘休,再加上两个男人都喝了酒,在酒精的催化下,两个人很快的打在了一起。
两人势均力敌,你一拳我一拳,你来我往,都不同程度的挂了彩。
包厢内的众人听到声响都出了来,见到两个人扭打在一起就要撸袖子,尤其是时子越,跃跃欲试的上前,时遇尚有理智,但是架不住人多,很快两拨人扭打在了一起。
时遇给莫芫打了个电话,然后破罐子破摔的加入了打架的行列,怎么着也不能吃亏是不是。
江涛那边来了五个人,他们这边来了四个,但白恒没喝酒,头脑清醒,而且是个练家子,时诺虽然喝了酒,但显然身手也不错,这样看来,倒是他们这边占了优势。
先是来了三个保安想要把众人扯开,却没有如愿,后来来了一群,好不容易将人分了开,KTV的老板也过了来,本来想报警的,但看到人群里的时遇与时子越,还有江涛,又让人把电话放下了,这些人单拎出其中一个他都惹不起,更何况还是三个。
时遇揉着嘴角对一脸苦逼的老板道,“钱我们会陪,不好意思,给点儿时间解决一下。”
老板巴不得巴不得这么做,忙不迭的点头,让保安稳定一下秩序,将这个走廊让开给着一群惹不起的人解决事情。
时诺与江涛面对面靠着墙坐着,脸上都一片青一片紫的,有些狼狈。
莫芫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场景,时遇首先看到了她,“莫芫。”江涛,时遇是认识的,不管是生意场上,还是因为莫芫的关系,他都不希望这件事情闹大,如果莫芫在,事情会解决的顺利一些。
时诺与江涛同时转头,两人眉头同时皱了起来,江涛扶着墙站起来,“你怎么来了?”
莫芫不去看时诺,一个月没见,她并没有如她所想的那样把他当做过客,莫名其妙的午夜梦回脑子里竟然会想起他,这种怪异的感觉,莫芫并不想深究,只想让它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淡化。
上前扶住江涛,莫芫眉头紧紧皱着,“怎么打架?”
时诺脸色变得漆黑,刚刚与他接吻的女人还站在一旁,她是眼睛有毛病还是没有脑子,果然女人是水做的,连脑子里都是水。
看着两人‘亲密’的样子,时诺眼睛暗了暗,猛然一把扯住莫芫的胳膊将她拽到了怀里,莫芫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时诺揽着腰身闪进了身后的包间,包间的门顺势关了上来。
江涛没想到时诺竟然会这么做,愣了一下之后,莫芫已经不见了人影,江涛脸色一变,大步走过去就要推包间的门。
白恒先他一步拦在了包间前,包间的门都是没有锁的,白恒不知道时诺想做什么,但是时诺要做的没有人可以阻止他。
江涛脸色很不好看,二话不说就开始动手,要说刚才白恒还收敛着点,现在也就直接放开了,江涛这边五个人硬是近不了他的身,再加上时子越在一旁手舞足蹈的捣乱,还真是一点儿便宜也占不到。
时遇本来叫了莫芫是过来帮忙的,却没想到时诺今天竟然会如此失控,他也怕时诺会做出什么伤害莫芫的事情,想要制止他们,但双方却都已经上了火气,怎么会听人劝。
KTV老板一看又打了起来,想哭的心都有了,时遇不得不先去跟他沟通,安抚他,今天他们若都进了派出所,明天的头条新闻怕是躲不过去了。


干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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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间是一个没人的包间,所以里面也没有开灯,黑漆漆的,时诺有力的胳膊紧紧禁锢在莫芫的腰上,头靠在莫芫的肩膀上,带着酒气的清浅呼吸打在莫芫的颈间,引来一阵战栗。
莫芫从最初的惊恐慢慢平静下来,其实潜意识里她并不认为时诺会伤害她,推搡着时诺的手也渐渐停了下来。
黑暗里,没有别的声音,隔音很好,包间外的打斗声几乎听不见,两人的呼吸尤为明显。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他温热的手握着她的手腕,手上些微的粗糙尤为明显。
一股巨大的熟悉感扑面而来,莫芫眼中出现不可思议的震惊,随后眼角微湿,牙齿紧紧咬住了下唇。
她曾经失明了两年,两年里她的世界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简棽,从最初她知道看不见之后的崩溃痛哭,想要轻生,到后来的慢慢接受,一直都有一个人牵着她的手,她的世界里没有光明,只有简棽。
她把他当做唯一的救命稻草,她紧紧的抓着他,不敢放手,她熟悉他身体的每一个地方,他的呼吸,他给她的触觉,他抱着她时的感觉,他身体的每一个位置触碰她的安全感,她都知道,都了解,她甚至可以准确的感觉到他存在于这个家里的哪一个地方。
感觉有时候比眼睛看到的要真实的多,人可以伪装,可是改变声音,可以改变任何眼睛可以看到的东西,却没有办法改变虚无缥缈的感觉,在感知的世界里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简棽。
时诺急促的呼吸着,酒精的后劲越发明显,怒火嫉妒失望思念各种情绪喷涌而出,让他忘记了上一次的失态,再一次偏头吻住了她,这一次比早上的吻来的更加火热,更加激烈,带着浓浓的酒香,仿佛夹杂着狂风暴雨。
唇舌交缠,怒放着压抑的深情与浓浓的思念,时诺意乱情迷,将莫芫紧紧禁锢在怀里,眼睛里燃着浓浓的炽热,似是要将人吞没。
莫芫瘫软在他怀里,眼角的泪水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喉间溢出克制不住的哽咽,垂在身侧的双手缓缓往上想要抱住他的腰。
舌尖的咸涩仿佛一击重锤敲在时诺心上,击退了他所有的失控。
一把推开怀里的人,时诺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看着黑暗中瘫软在墙上的莫芫,恨不得杀了自己,一直不想伤害她,却每一次又都伤害了她。
“对不起。”粗噶的留下一句苦涩的话语,时诺打开门冲了出去,刚一出去,就迎上了江涛狠狠的一拳,时诺踉跄了几步倚在了墙上,嘴角噙着鲜血,眼睛涣散,失魂落魄。
江涛无暇顾及他,推开包间的门进去开了灯,“莫芫,你没事儿吧”江涛关切的上下打量着她,确定她没有吃亏。
突如其来的光明惊醒了失神的莫芫,看到眼前江涛的脸,眼前的人并不是时诺。
莫芫手抖了抖,一把推开他往外跑去,包间外只有江涛带来的那些人还站在那里,已经没有了时诺的身影,莫芫想也不想的就追了出去,江涛跟在她身后出了去,“莫芫,莫芫...”
莫芫跑出KTV ,已经是深夜,路上没有几个人,莫芫四下里寻找着,可那人却是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毫无踪影。
深秋的风已经很凉了,莫芫站在瑟瑟秋风里仿佛一片落叶。
*
江涛喝了酒,不能送莫芫,又不放心她自己回去,便让司机将莫芫送了回来。
莫芫回来后,便进了浴室,瘫在浴缸中,莫芫浑身冰冷的肢体才渐渐有了些感觉,紧接着而来的是缓过来之后的麻木与疲惫,莫芫双手抱膝蜷缩在浴缸的角落里,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水中微微晃动着的水波,脑子里闪过无数个烦乱的问题。
他明明就是简棽,为什么不与自己相认?
可是他明明就是对她还有感情,她可以感觉得到的,他抱着她的感觉,亲吻她的感觉,她不会感觉错的。
那是为什么?
得了癌症,治不好了,回来看看她?
被人追杀,不想连累自己?
遇到什么事情,不能曝露自己的身份?
对,他还改了姓氏,跟那个家世庞大的时家扯上了关系,难道与此有关?
难道是他想做什么事情,不能跟她相认?
莫芫脑中瞬间闪现出无数种可能性,却没有一个是她想得通的,脑中乱哄哄的,没有一个结果。
今夜注定是一个无眠之夜。
*
宿醉的结果便是头疼欲裂,时诺紧紧皱着眉费力的睁开了眼睛,眼前放大的人脸,饶是淡定如他,也不免被吓了一跳,瞌睡虫瞬间被吓走了。
“你做什么?”时诺推开面前的脸,坐了起来。
白恒跪在床边眨眨眼,摸了摸鼻头,轻咳了几声,双手缴在一起一副扭捏状。
时诺按着眉心,眼睛半眯着,“有事说事,没事儿,滚。”
在时诺强大的气压下,白恒战栗着站起来,低着头嗫嚅了半天,将手中的文件夹飞快的递到了时诺的手中。
时诺看着手中的东西,抬眸看向了白恒,眼中带着冷冷的询问。
白恒躲闪着时诺的眼睛,时诺身上散发的不耐越来越明显,屋内的气压明显下降了几个点,白恒躲不过,抬起满含懊悔热泪的眼睛,声音颤抖,“Bsoss,你打开看看,会很开心的。”
时诺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白恒只有做错事儿之后才会有这种生无可恋的模样。
打开文件袋,时诺将里面的文件抽出来,映入眼帘两个黑色的字,江涛。
眉头皱了皱,前段时间他让白恒再查查江涛,现在应该是出结果了。
飞快的浏览了一遍,看到某一处时,时诺震惊的抬头看向白恒,白恒早已退到了门边,做好了随时跑路的准备。
时诺眼中带着不可思议,又低头确认了一遍,面上说不出什么表情,眼中似惊似喜,复杂难言。
就在白恒悄悄打开房门要出去时,“回来。”一声带着杀意的话硬生生的制止了白恒的步子。
白恒双手举过头顶,惨兮兮的哀嚎,“我错了,Boss。”
两年前时诺知道了江涛之时,便让白恒查过江涛,白恒交给他的调查报告没有任何问题,家世尚可,人品尚可,没有不良嗜好,一切算是勉强合格吧,虽然他很不想承认。
可是白恒却漏了一个很重要的线索,那就是江涛的妈妈,江涛的妈妈也姓莫,是莫芫的亲阿姨,也就意味着江涛是莫芫的表哥。
也就是说因为白恒的一点儿失误,时诺喝了两年的干醋,差点儿没把自己酸死。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文名,大家可以忽略渣作者了,点击收藏已死,所以渣作者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文名与文案改了N次了(囧)数据没有起色,我也是心如死灰,文的内容没有变化,所以大家忽略我吧,忽略我吧...
另外,接下来应该就要开始甜了。

寻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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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涛一大早便到Attendere里来找莫芫,昨天太混乱,他喝了酒,神智也有些不太清楚,所以很多事情都没能问明白,所以早早的便过了来。
莫芫一晚上没睡,来的也很早,坐在靠窗的摇椅里托着腮想事情。
江涛在莫芫对面坐下,莫芫看着他一脸青肿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
江涛见她心情尚好的样子,心里的担心也小了一些,“怎么样,没事儿吧?”
莫芫摇摇头,“挺好的,你呢?”莫芫朝他的脸努了努下巴,“吓到阿姨了吧?”
江涛摇摇头,“我就没敢回家去。”从高中毕业以后,这种打架的事情他已经好久不做了,想不到这次竟然栽在时诺手里了,不过他肯定伤的也不轻。
“莫芫。”江涛正色的看着莫芫,开门见山,“你与那个时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上一次莫芫上了时诺的车,他便觉得不对劲了。
莫芫静默了一会儿,一则,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二则,她也不想对别人说她与简棽之间的事情。
江涛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有什么难言之隐,私心里以为莫芫一直是个不会招惹别人的女人,所以把所有的事情都怪到了时诺身上。
“莫芫,这个时诺的背景很深,不是你这个单纯的性子可以掌控的,所以离他远一点儿。”时家现在乱成了一锅粥,他不希望莫芫牵扯进去。
江涛的话让莫芫脑中灵光一闪,眼睛看向江涛,“表哥,你是不是调查过时诺?”没有把握的事情,江涛不会乱说。
江涛眉头皱了皱,没有否认。
莫芫心里跳了一下,“所以,你都查到什么了?”
“莫芫,你对他感兴趣。”江涛的话是陈述句而非疑问,莫芫从来不会对一个男人表现的如此有兴趣,其实,不止对男人,莫芫对任何人都不是很关心的。
莫芫笑了笑,并没有否认,只是淡淡的看着江涛。
莫芫如果要用形容词来形容,必然是极致的,极致的淡然,极致的聪明,极致的倔强,这么多年,他其实都从来没有看透过她。
江涛与她对视半天,叹了一口气,“时家,你知道吗?”
莫芫点点头,她的生意虽然做的小,但时家还是知道的。
江涛把自己查到的关于时家的遗产的事情告诉了莫芫。
“莫芫,你知道吗,能查到的关于时诺的事情都是他回国以后的事情,在国外的事情一概查不到,时遇的外公为了这个公司铺路铺了这么多年,却被时诺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时家的子孙给霸占了,这个时诺很不简单,你明白吗?”江涛表情严肃,时诺年轻有为,长相更是俊美,这样的男人对女人的吸引力是致命。
莫芫皱了皱眉,“就这些?”
江涛眼睛直直看着她,“你想知道什么?”
莫芫笑着耸耸肩,“没有了。”
“对了,你吃早饭了吗,我让厨房给你做点儿吃的吧。”莫芫站起身。
江涛也站起来,低头看她,“莫芫,我与妈妈都希望你好好地,幸福的生活,不然阿姨在天上也不会开心的。
莫芫点点头,温婉的道,“表哥,我知道的。”只是,你们都不知道,我的幸福从来都在简棽身上,从来只有简棽。
*
送走了江涛,莫芫坐立不安,总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跳了出来,左思右想,交代了几句便拿起车钥匙和包包出了Attendere。
刚洗完澡,房门便被敲响了,时诺以为是白恒去而复返,眉头皱了起来,腰间只围了一个浴巾过去打开了房门。
“你还有什么事儿?”板着一张脸语气不善。
迎面而来的沐浴露的清香,莫芫站在门外,脸微红,努力保持镇静,抬眸看着他,“一大早,时先生火气很大?”
时诺看清站在门外仰头看着他的白皙小脸,一下子怔愣在了那里,脑子里乱哄哄一片,不由自主抿了抿唇,她是来打他巴掌的?
白恒从一旁探头,打着哈哈,“莫总说有事情要跟你说,所以我就把她带上来了。”快来感谢他吧,快对他感激涕零吧。
“你怎么来了?”时诺很快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看向莫芫,心里有些忐忑。
莫芫一六二的身高只到他的胸前,此时正好看到他古铜色的胸膛,有些淤青的地方还带着几滴水珠。
尴尬的撇开眼睛,莫芫轻咳一声,“到时间交房租了,既然你是我的房东,我想我们应该谈谈。”
房租?时诺按了按眉心,正好碰到了昨天被打的额角,不由‘嘶’了一声。
莫芫扬了扬手中带的早饭和药包,“友情赞助,不过,你得先请我进去。”
时诺恍恍惚惚,还有早饭和药?
带着很大的疑惑的把莫芫让了进去,上一次吻她一下被打了一巴掌,难道这次是下了毒直接毒死他?
时诺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有一种深深的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
莫芫进了客厅,将东西放在桌上,时诺看了看自己的装扮,“我进去换身衣服,你先坐吧。”
莫芫在客厅里来回转了转,高档酒店的高档套房,装修华丽,设施齐全,不错。
白恒双手环胸长腿交叠倚在门口的墙上,那是不管哪个角度离时诺最远的地方,也是最好的逃命位置。
“莫总,你今天来不会是寻仇的吧?”白恒有些担心的看着她,待会儿要真打起来,他是上手呢还是看着自家Boss被打呢?
莫芫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看着他笑,“你看我这样子像是来寻仇的吗?”
白恒瘪着嘴,摇摇头,“难说,这年头女人心海底针,真的很难猜。”
“更何况,昨天我们家Boss对你做了禽兽不如的事情...”
白恒话音未落,便觉浑身上下一股冷气,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偏头便看见时诺冷冷的一张脸,忙转身面壁。
莫芫抬手拢了一下头发借此掩饰自己的尴尬。
时诺轻咳一声,抬步走到莫芫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时诺看着桌上的保温盒和药包,表情微妙,莫芫侧眸看着酒柜,酒柜的厨子是玻璃做的,正好看到坐在斜对面微微垂眸的男人,一头乌黑的短发还没有擦干,带着水珠,深蓝色的衬衣只系了几个扣子,隐隐露出胸膛上的青紫,看不太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棱角分明的脸和紧紧抿着的薄唇。
看着他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莫芫心里越发的沉静,嘴角浮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
屋内陷入一阵诡异的寂静。
莫芫回眸看他,率先打破了沉默,“房子还租给我吗?”
“恩。”
“那房租还要涨吗?”
“不。”
“能便宜点儿吗?”
“能。”
从始至终的垂着眼睛,不去看她。
莫芫沉默了三秒,“你在敷衍我?”
时诺,“......”这还真的是来跟他谈房租的?按理说不应该这么淡定呀。
白恒站在一旁急的抓耳挠腮,原来他家Boss就是个怂货。
莫芫将保温盒打开,“有碗吗?”
白恒闻到香味噌的一下蹿了过来,“有,有...”然后跑到一旁的小吧台上拿了两个碗过来。
至于吧台上为什么有碗就不得而知了。
莫芫将保温盒的粥倒了两碗,一碗端给白恒,一碗推到了时诺面前,然后又打开另一个饭盒,从里面端出一碟咸菜。
白恒看到那一小碟时,眼睛瞪了瞪,吐槽,“莫总不愧是开西餐厅的,连小菜都做的这么精致。”
这就是一碟咸菜丝儿。
难道这咸菜丝有什么奥秘,比如说,这细细的咸菜丝里被塞进了火腿丝或是肉末,那这可就真的是精致了,白恒越想越觉得对,莫总一开西餐厅的,不至于寒碜的就给这么一碟咸菜丝儿吧。
忙不迭的伸筷子挑了一根放进嘴里,白恒苦了脸,这还真就是一盘咸菜丝,还是咸的不得了的劣质货。
时诺看着面前这碟咸菜丝儿,眼睛暗了暗,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他们没钱的时候,早饭只有一碗稀饭和一碟咸菜丝儿,莫芫带了这两样过来,应该不会如此的巧合吧?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只是因为改了太多次文名觉得太尴尬跟大家知会一声(囧),没想到炸出好多评论,谢谢大家的支持与关心,会继续努力加油的,么么哒,爱你们!

助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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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诺慢慢的喝着粥,莫芫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看着他,用眼睛看简棽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尤其是过了十年以后。
以前总是听着他的声音想象着简棽是长什么样子的,简棽总是不着调,有时候说长得跟流川枫一样帅,有时候说长得和哆啦a梦一样可爱,有时候又说长得像黑猫警长一样,正气。
莫芫嘴角浮起一抹淡笑,那时候的简棽很喜欢逗她笑,他说他要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快乐的人。
能够用眼睛看到简棽,是她做梦都想的事情,十年,经过了漫长的十年,她终于用眼睛看到他了,这种感觉,很奇怪,可是却让她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抑制不住的欢喜。
时诺虽然垂着眼睛,却是能感觉有人在盯着他看,努力抑制住抬眸的冲动,时诺将粥喝的干干净净,一碟咸菜丝儿也吃得一根不剩,白恒咂舌,他没吃都觉得口干舌燥,抱起杯子喝了一杯子水。
莫芫默默的将保温盒收拾好,然后站起身告辞,“那我就先走了,你身上的伤不要忘了上药,再见!”
莫芫说完,便提着保温盒往门口走。
时诺看着她娇小的背影,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些年纵横商场都没有这么费解过。
白恒摸摸鼻尖,“莫总,您不是来交房租的吗?房租呢,这就走了?”他真的不是为了钱,只是纯粹的好奇而已。
莫芫回身,拍了拍额头,仿佛恍然大悟,带着歉意,“奥,不好意思,我给忘了。”
“我今天来是想让时先生宽容几天,你们也知道现在的西餐厅不景气,收入也不好,所以我现在交不起房租。”
交不起房租?时诺淡淡的看着莫芫,眼中带着明显不相信的审视。
白恒错愕的挠了挠头,只时遇每个月带给她的生意就能保持收支平衡了吧。
莫芫不好意思的笑笑,“不过时先生放心,我自然不会拖欠你的房租的,我已经把另一个卧室租出去了,我的室友明天就搬过来,等他交了房租,我就把钱给你。”
“租出去?”时诺眼神一暗,声音变得冷厉。
“是啊,两个人分摊房租总比一个人要轻松许多,再说这个小区已经很老了,治安也不是很好,找个男室友也壮壮胆,不是吗?”莫芫笑着解释。
“男室友?”时诺脸色越发难看,浑身散发着一股冷气,屋内的温度仿佛突然下降了几个点。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莫芫为微微偏头看着他,清亮的眼睛带着水光。
时诺沉默了,黑眸沉静的看着她,莫芫毫不畏惧的回视着他,面带笑意。
片刻后,“你跟一个男人合租,不怕你未婚夫吃醋?”
莫芫状似想了想才道,“应该不会吧,你也知道,他自己在外面花天酒地的,哪还有时间管我,等结了婚再说吧。”
“是吗?”时诺皮笑肉不笑的冷哼一声。
莫芫点点头,表示是这样的。
时诺偏头吐了一口气,嘴角浮起一抹苦笑,他的小芫向来是聪明绝顶的,怕是早已看透一切,这是在逼他。
时诺不说话,莫芫也不急,笑吟吟的看着他,但心里却早已纠成了一团,她不知道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如果他不打算告诉她他是谁,那么她可以接受眼前的时诺,只要他不要再一次不告而别,不要再一次丢下她不管,所有的一切她都可以接受。
白恒面部抽搐,恨不得仰天长啸,明明就喜欢的要命,却偏偏矫情的不肯靠近,说是怕连累人家,可是怕连累,就别出现在人家面前呀。
他家Boss倒好,不止出现了,还强吻了人家,吻都吻了,现在还死扛着,你扛着有什么用?人家姑娘现在一看就是对你有意思,还死撑什么?
他真是搞不懂这些谈恋爱的,国外呆了十年,每年都让他回国来看人家,可是自从听说人家有了未婚夫之后,就日日买醉,清醒的时候说只要小芫幸福就好,他愿意成全,醉了的时候张牙舞爪的要抢回来,你倒是有抢回来的行动也行,还不是怂了。
回国后,暗搓搓的接近人家,不表明身份,撩的人家姑娘七荤八素的,现在好不容易误会都解决了,又矫情起来了,作为一个逼格很高的助理,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其实,莫总,江涛江先生不是你的表哥吗?难不成现在允许近亲结婚了?不过近亲生出来的小孩是可能有缺陷哟,所以我劝你三思而后行。”白恒一脸的诚恳。
快来膜拜他吧,作为一个逼格很高的助理,不止长得帅,智商高,打架也是吊炸天,在Boss打算谈恋爱时,还是一个合格的好助攻,这样的助理去哪里找?
平地一声雷,快的让人有些无法接受。
时诺下意识的看向莫芫,莫芫站在原地,脸有些红,还有些愠怒,明明知道江涛是她表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着时诺看不出什么表情的脸,莫芫咬了咬下唇,努力硬着声音,“时先生就等着收房租吧。”
“莫...”时诺的话被梗在喉头,莫芫已经飞快的转身走了。
时诺缓慢的转身看向罪魁祸首,白恒摸了摸鼻尖,搔了搔头发,眨了眨眼睛,平移着往门口挪去,“我是在梦游吧?是,我是在梦游。”世界上最伟大的事情就是舍己为人,他做到了。
时诺叹着气揉了揉眉心,一切都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他本来不想见小芫的,可是飞机场候机室里的相遇也许是老天安排的缘分,只那一眼,时诺就知道,他终究还是逃不开。
*
出了酒店,莫芫飞快的进了车子里,拍着胸口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然后将车子驶了出去。
简棽为什么不告诉她他的身份?是因为江涛,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她在赌,若简棽对她还有情,那么以后的一切她想要跟他一起承担,不想让他再一个人面对一切。
如若已经无情,她会笑着祝福。
她觉得,她会赌得嬴。
莫芫回到Attendere,已经是午饭时间,忙过了午饭的这一阵,Attendere的大牌钢琴师时子越驾到,见到站在吧台前的莫芫,他背在身后的手突然抽出来递给莫芫一支娇艳欲滴的红色的玫瑰,“Surprise。”
莫芫微微一怔,而后笑了,“今天心情很好?”
时子越啧啧,“可不是,昨天晚上活动了一下拳脚,爽得不得了。”
莫芫看着他眼角的乌青,无奈的摇摇头,昨天晚上她去的时候时子越已经昏睡过去了,但是她看到他了,有钱的,又姓时,她早该想到的。
“最近谢谢你过来弹琴,我已经找到钢琴师了,你以后不用每天抽空过来帮忙了。”对于时子越,莫芫还是很感激的。
“你这是卸磨杀驴呀。”时子越做了个夸张的表情。
莫芫笑,接过他手中的玫瑰,顺手插在了他的西装口袋里,“谢谢时先生的帮忙,以后我一定还你这个人情,至于这支玫瑰,不要浪费了,拿去送给女朋友。”
看着莫芫的背影,时子越抚着下巴,女人,有个性,有能力,又不强势,关键是长得也还漂亮,真的是莫名的吸引人。
莫芫在Attendere呆到晚上六点才回去,楼道里的灯坏了两个,莫芫用手机照着上了楼,门前坐着的人吓了莫芫一跳,手一滑,手机掉在了地上,灯光也随之熄灭,莫芫的手下意识抓住了包包里的防狼喷雾剂,那是江涛买来强制性放进她包里的,还没用过的。
轻咳一声,“是我。”有些嘶哑的嗓音。
随后亮起了手机的灯光,时诺手往上照亮了一方天地,莫芫也看清了坐在地上曲着一条长腿的人,是时诺,还有三个行李箱。
“既然要找人合租,我这个房东应该比别人更有优先权吧。”他知道莫芫在赌,小芫想要的,他怎么忍心让她输,不管以后如何,总归两个人可以一起面对。
莫芫看着他,眼角微湿,不枉她一晚上没睡想出的馊主意,可是,不管是不是馊主意,她的简棽还是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红酒豆沙包,Phebe,小棠菜扔的地雷,么么哒!

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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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诺从地上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双腿,然后捡起地上莫芫的手机看了看,挑了挑眉,“坏了。”
让开地方,指指防盗门,“开门吧。”
莫芫看他一眼,默默地上前打开了房门,然后拎起一旁的一个行李箱往屋内走。
一只手扣住她的手腕,“不用,太沉了。”
莫芫默默的看他一眼,执着的拎着就往屋里去,时诺无奈的拎着剩下的两个进了屋。
进了房间以后,时诺拎着行李箱往卧室内走,莫芫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忙上前拦住他,“那什么,我先去收拾一下,你先坐一下,很快的。”
莫芫说完,便快速的进了简棽的卧室,并将门关了上来,她没料到时诺今天晚上会搬过来,把墙上密密麻麻的便签纸忘掉了。
莫芫从衣橱内找出一个收纳盒,飞快的将墙上的便签纸撕下来放进收纳盒里。
时诺站在门外静默了一会儿,伸手推开了门,背对着门的莫芫听到声音一下子僵立在那里。
时诺眼睛缓缓的扫过三面墙,满满的全是不同颜色的便签纸,伸手拿下离他最近的一张,“简棽离开的第1289天。”
又一张,“简棽离开的第568天。”
“简棽离开的第2485天。”
“......”
时诺修长的手缓缓抚过那些薄薄的微凉的纸页,黑眸黯然,声音异常的低沉嘶哑,“帮我把行李箱收拾一下,我来撕。”说着上前接过莫芫手中的收纳盒,莫芫一顿,抱着收纳盒的手松了开来,低着头走到门外将行李箱拎了进来,然后打了开来,将里面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往衣橱里挂。
屋内默然无语,只有一下一下纸张与墙壁脱离的声音以及衣物摩擦的‘梭梭’声,橘黄色的灯光照在两人的身上,莫名的带上了一股暖意。
“今天是第多少天?”时诺突然开口。
莫芫头也不抬,声音有些闷,“3818天。”
又是一阵沉默,莫芫将箱子里的衣物全都挂好了,还有一些时诺的洗漱用品,以及书籍什么的,莫芫都将它一一摆好,又从她的房间里拿出干净的床单过来换。
将床单铺好,时诺的还在撕着墙上的便签纸,他撕的很慢,摆的很整齐,之前因为莫芫着急随便扔进收纳盒的,也被他一一摆放工整。
莫芫倚在衣橱门上,看着他的动作,有些恍如隔世的错觉。
“恨他吗?”时诺再一次低低开口。
莫芫怔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这话的意思,眼眸微垂,静默了一会儿,才轻轻道,“恨。”
时诺的手一掷,苦笑一声,“应该的。”
莫芫默默看他一眼,“早点休息,我先回去睡了。”说完,转身离开了房间。
恨,可是这恨不及爱的万分之一。
*
夜,很寂静,寂静到可以听到细微的呼吸声。
今夜注定是夜不成寐的,时诺双手枕在头下看着天花板,床头上摆着那个大大的收纳盒,盒子里有3817天,还有今天,小芫没有写。
时诺叹了口气,翻身下床,打开了房间的门,被门口坐在地上的黑影惊了一下。
借着从窗口照进来的灯光,可以看清坐在地上那个瘦小的身影正是莫芫。
“怎么坐在这里?”时诺低头看她。
莫芫清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泛着微微的水光,她怕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她怕明天一早醒来,简棽再一次不见了,她怕一切都是梦一场。
时诺心里难受的厉害,弯腰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莫芫身体僵直了十几秒然后缓缓的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谁也没有说话,两人静静的相依着,感受着静谧的夜晚,一如十二年前,莫芫刚刚失明痛不欲生的那段日子,两人也是这样相依相偎。
“简-棽。”莫芫轻轻地缓缓地低低地念出那个自己想了念了十年的名字。
“嗯,我在。”温热的大手轻轻握住她放在膝头的小手,紧紧包裹住,熟悉的感觉,湿了眼眶。
豆大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哽咽出声。
时诺将她抱在怀里,拍着她的背,“想哭就哭吧,以后我会一直在。”
积攒了十年的泪水,委屈,难受,思念,痛苦在简棽的怀里终于得到了释放,莫芫终于嚎啕大哭,这十年,经历再多磨难也没有在人前流过一滴泪水,在简棽面前终于可以不再隐忍。
等到莫芫哭累了,时诺将她抱起来送进了她的卧室,将她放在床上,细细的盖好被子,莫芫噙着泪水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仿佛小鹿一样可怜。
时诺无可奈何的笑了笑,宠溺的拍了拍她的头,“我不走,陪你睡觉好不好?”
莫芫点点头。
时诺上了床,在她身边侧躺着,右手支着头,左手隔着被子轻轻拍打着,一如以前一样柔声哄着,“睡吧,明天醒过来,一切都不一样了。”
莫芫看着他,“简棽,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时诺左手向上擦拭了一下她脸上的泪水,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小芫,好与不好,一切都过去了,我们只要看得到眼前就好,不要纠结过去,好不好?”
莫芫静静的直视着他半晌,时诺一直带着笑意回视着她,最终莫芫点点头,“好。”简棽离开时,莫芫的账户里多了一百万的存款,银行里的人告诉她说那是她妈妈为她留下的钱,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信。
莫芫想象不到简棽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才换来了这一百万,也不知道简棽接下来的日子会如何度过,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安安静静的在这里等着他回来。
一只温热的大手抚上她的眼睛,“小芫,睡吧。”他的声音低沉浑厚,仿佛一杯弥漫着香气的咖啡,让莫芫周身放松,很快陷入了沉睡。
看着莫芫安静的睡颜,时诺觉得心里一片安宁,当初他怕莫芫无法好好的生活,把爷爷给他的五年的生活费都留给了莫芫,自己只带了很少的钱离开。
初到法国的第一年,人生地不熟,又没有钱,有时候甚至都吃不上饭,也就是那年,有一次发烧,没有钱去看病,把声带烧坏了,一直到现在,每每发烧,嗓子还是或多或少的受影响。
可是,只有受苦受罪,他才会觉得心里舒坦点,不然对小芫的负罪感会击垮他,他曾经说过不会离开她,却食言离她而去,有人说过,不告而别是最大的背叛。
轻轻的在莫芫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吻,时诺嘴角泛起一抹温和的笑容。
一切都会变得好起来的,这一次,没有人可以再一次将他从她身边带离。
作者有话要说:通知:
不好意思,明天没有更,不要等。
谢谢红酒豆沙包的地雷,么么哒!

非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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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芫早上醒来时,天才蒙蒙亮,揉了揉有些肿胀的眼睛,看着天花板怔怔然几秒钟,莫芫倏地翻身下床,光着脚就往客房跑,一把推开门,床上光洁如新,被子工整,仿佛没有人住过的样子。
莫芫有些恍惚,站在那里发着呆。
“干嘛光着脚站在那里?”一个低哑的声音响在身后。
莫芫缓缓转身,时诺一身清爽的灰白相间的休闲装,手里拎着浇花的水壶从门前路过,看她一眼,“快去换衣服,带你下楼溜溜。”
说完,不停留的走到阳台上浇花去了,晨光下,他的脸有些模糊,人却是实实在在的。
莫芫头脑发晕的回屋换上运动服,已经十年没有早晨出去遛弯了,以前,简棽每天都要做几份兼职,所以白天根本就没有时间在家,晚上也要半夜才回来,莫芫看不见,不能出门,所以简棽就利用早上的时间带莫芫出去溜达几圈,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简棽走后,莫芫从来不敢自己早上出去,她怕连清新的空气都会惹来她的泪水。
换好衣服,时诺上下打量她一番,伸手将她扎在脑后的马尾转了个圈收紧,“听说今年丸子头比较流行,扎来看看。”
“那好看吗?”莫芫抬眸看他。
时诺煞有其事的端详了一会儿,嘴角泛起一抹轻笑,“丸子头挺好看的。”
“所以,只是丸子头好看?”莫芫危险的看他。
“其余的好看不好看主要看脸。”时诺憋笑。
莫芫扬手轻轻打在他肩头,时诺握住她的手轻笑出声,“还行,还行,这张脸配上丸子头,除了有点装嫩,其余还好。”
莫芫嗔瞪他一眼,却忍不住笑了,两人笑得嘻嘻哈哈,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十年前,还是这个地方,还是这两个人,还是这样的欢声笑语,不曾变过。
出了房间,莫芫锁上门,时诺自然的在莫芫身前弯腰,将背部对着她。
莫芫站在那里,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收紧,时诺也不急,也不催,半蹲在那里耐心的等着。
莫芫眉眼间露出一抹温柔,双手攀上他打的肩膀,时诺一个用力,将她背了起来。
双臂掂了掂,时诺挑眉,“胖了。”
莫芫捶打他一下,时诺叹气,“锤头也硬了。”
莫芫拿他没办法,双手分别拽住他的两个耳朵,娇嗔,“简-棽---”
也如昔年,每天背着她下楼,听她娇声唤他简棽,只要两个人还好好的在这里,他们总归会一点一点的找回从前。
时诺背着她一步一步的下楼,低低的笑,一边用黑发蹭她的手。
莫芫被他蹭的痒,不由在他背上躲闪着,咯咯的笑着。
时诺手往上轻拍了一下她的腿,“老实点,掉下去我可不管。”
“我是不是打开方式不太对?一大早就被虐狗?”白恒拎着一大袋子东西倚在楼道口,看着两人贱嗖嗖的嘲讽。
时诺最后一步台阶迈下来,莫芫忙从他背上跳下来,伸手整理了一下衣服,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了。
时诺冷冷倪他一眼,白恒一下子怂了,举起手中的东西,“我是来送早饭的。”
时诺手一勾,从莫芫手中勾过钥匙,扔给白恒,“上楼去吧。”然后牵起莫芫的手往小区外走去了。
白恒对着时诺的背影做了个鬼脸,蹬蹬的上了楼。
莫芫的手被他抓在手里,烫的厉害,不止手烫的厉害,身上也是,脸上更甚,却依旧用手紧紧攀着他的胳膊,一如以前。
小区外不远处便是一个花园,十年前不过是条小河,现在成了重点发展对象,河上建了桥,河边建了公园,公园里绿化做的很好,处处可见晨起跑步的人和早上起来打太极的老人。
时诺牵着莫芫的手沿着河边慢慢的走着,秋日的风已经有些凉了,吹在脸上带着一股秋日的冷意,时诺用力握了握莫芫的手,偏头看她,“冷不冷?”
莫芫摇摇头,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惹来时诺低低的笑,“跑两圈?”
莫芫点点头,两人沿着河边的小路跑了起来。
莫芫故意落后两步,看着时诺的背影,觉得心里异常踏实,时诺转过身面向她后退着,眉头挑了挑,抬手朝她勾了勾,“小芫,来。”
莫芫看着他的动作,想起以前是他也会以这种语调对她说,“小芫,来。”当时不觉有什么,现在看着他的动作,却觉有种被欺骗了的感觉,原来宠溺都是错觉,这个动作看起来像是招呼小狗。
时诺看她愠怒的眼睛,偏头笑了笑,慢了两步,牵起她的手往前跑,莫芫想了想,突然顿住脚,拿起他的手狠狠的就是一口。
时诺吃痛,‘嘶’了一声,继而轻笑出声,摸摸莫芫的头,声音低哑,“还是跟只猫似的,一言不合就炸毛。”
莫芫得意的挑眉瞪他一眼。
跑完步回到家,白恒早就将饭准备好了,两人分别洗完澡,吃完早饭也不过才七点半。
时诺要去公司,莫芫犹豫了一会儿,看着打领带的人,期期艾艾,“要不,我送你吧?”
时诺手一顿,抬眸看她,莫芫咬着下唇,眼中有些水光。
时诺斜睨了一眼站在一旁直勾勾看着两人的白恒,冷冷道,“白先生能不能先出去一下?”
白恒撇撇嘴,晃着肩出了去,你不让我看,我还不屑看呢。
白恒关上门的那一刹那,时诺一把将莫芫搂在怀里,低头吻了上去,不同于前两次急切的激吻,这次时诺极尽温柔,唇瓣贴着唇瓣,缓缓的摩擦着,在莫芫僵直的身体稍有些放松时,时诺的舌尖才挑开她的牙关挤了进去,卷着她的小舌,轻轻吸吮着。
莫芫双手拽着他胸前的衣襟勉强站立,喉间溢出一声娇喘。
一吻罢,时诺托着她有些发软的腰,吻吻她的头发,平息着气息,“不用送我,我晚上会早点回来吃饭,你想什么时候给我打电话都行。”她一切的不安与忐忑,他都懂。
莫芫顺从的点点头,声音低的仿佛听不见,“那我晚上等你回来吃饭。”
时诺又在她嫣红的唇瓣轻咬了一下,才打开门出了去。
莫芫飞快的跑到阳台上,等了半分钟,时诺从单元楼出了去,白恒倚在车上对他挑挑眉,时诺抬头,看到阳台上的人,眼中带上了缱绻的温柔,对着莫芫笑了笑,然后上了车。
直至车子不见了踪影,莫芫还痴痴的站在那里,总怕是一场梦。
莫芫干脆也没去Attendere,在家里来来回回的走,一会儿到时诺的房间去打开衣橱看看他的衣服,一会儿到洗手间去看看并排摆在洗手台上的两支牙刷,再一会儿去阳台看看时诺早上刚刚浇过的花,一会儿幽怨一会儿笑的。
走累了,就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发呆,想要给他打电话,又怕他在忙,可是又特别想确定一下他的声音。
就在莫芫坐在沙发上百般纠结的时候,手里的震动差点让她将手机扔了出去,定睛一看,是简棽的名字,莫芫面上一喜,忙接了起来,那边是时诺刻意压低的嗓音,“恩,在哪呢?”
“在家里。”
“没去Attendere吗?”
“想待会儿去超市,给你添置些东西,顺便买晚上的饭菜,你想吃什么?”
“你会做什么?”时诺的语气里带着些不相信。
莫芫撅了撅嘴,“你想吃什么我都可以做的出来。”
“真的?”
“怎么说我也是开西餐厅的,有什么能难得倒我。”
莫芫莫名自信的话惹来时诺有些低哑的笑声,“我的小芫自然是什么都可以。”
因为一句‘我的小芫’,莫芫红了脸,“不跟你说了,我要去超市了。”
挂了电话,莫芫摸了摸发红的脸,轻轻的吐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端午节快乐!好好享受假期,么么哒!

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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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芫开车去了超市,将需要的东西买齐,正打算往回走,接到江涛妈妈的电话,说要她晚上过去吃饭。
莫芫刚想要拒绝,阿姨又开口了,“芫芫呀,今天是程沁的生日,你可不能拒绝呀。”
莫芫这才想起今天是江程沁的生日,只好应承了下来,“好的,阿姨,我晚上一定过去。”
先去给江程沁买了个生日礼物,莫芫才回到家,把晚上想要给时诺做的菜都洗好切好,一盘盘的用保鲜膜包好放在冰箱里,她想着过去坐坐,便赶快回来的。
下午时给时诺打了个电话,五点多,江涛开车过来接她,两个人去了江涛定好的饭店。
饭店里除了自家人以外,还有江程沁的新男朋友,和一个高高瘦瘦长得很斯文的男人。
莫芫眉头皱了皱,心里大概是知道阿姨打的什么主意,果然阿姨很热情的介绍两人认识,并将莫芫安排到了那个男人的旁边。
莫芫拿出给江程沁买的礼物给她,江程沁打开惊呼了一声,“我最喜欢的那个牌子的包包,好贵的,我好喜欢你,姐。”
“莫芫啊,不要把程沁惯坏了。”阿姨嗔怪道。
“不要紧的,我也没有妹妹,一直把程沁当亲生妹妹。”
“听说,莫小姐是开西餐厅的?”坐在莫芫身边的男人拿起茶壶给莫芫倒了一杯水。
“是。”莫芫点点头。
“莫芫,唐杰也是做餐饮的,我们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江涛笑着介绍。
莫芫点点头,并不多言,淡淡的喝着茶水。
气氛有些尴尬,唐杰又道,“莫小姐平日里有什么消遣?我们可以一起约着玩。”
莫芫摇摇头,“我不喜欢出门,平日里基本上都是在西餐厅里呆着。”
“奥,其实莫小姐有时间可以多出来转转,打打羽毛球,高尔夫什么的,有意思也健康。”唐杰一派温文尔雅,“这个星期六,我们约着一去打高尔夫,不知道莫小姐有没有兴趣?”
江涛妈妈见唐杰对莫芫印象挺好,忙不迭的点头,“可以的,莫芫,你平日里也没什么事情,总窝在家里有什么意思,去玩玩,江涛没什么事,江涛也去,是不是,儿子?”
见自己妈妈不停地对自己使眼色,江涛无奈的点头,“是啊,莫芫,一起去吧。”
莫芫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突然站起身,“程沁,生日快乐,但是我还有事儿,不陪你吃饭了,改天我单独请你吃饭,给你补上好不好?”
江程沁早就看出莫芫的不耐烦了,她对她妈妈的安排也很不满意,所以心里是挺莫芫的,于是笑呵呵道,“没关系的姐,生日年年有,不差这一年,你有事就去忙吧,不用陪我了,我马上也走了,这么老土的生日宴,还不如去k歌呢。”
莫芫感激的对她点点头,又转头看向江涛妈妈,“那阿姨,我先走了,你们慢用。”说完,便转身出了包间。
江涛忙追上去,“莫芫,我送你。”
“不用了,表哥,今天是程沁的生日,不要因为我影响你们吃饭。”
江涛叹了口气,“走吧,我送你回去,莫芫,不要怪我妈妈,她只是担心你。”
莫芫没再拒绝江涛的好意,“我知道,表哥,我没有怪她。”
*
两人一路无语,到了楼底下,江涛下来给她开车门,莫芫下了车。
“小芫,回来了。”时诺从花坛处的阴影里走了过来。
莫芫听到他的声音,回眸,诧异的脸上浮起一抹惊喜,“你怎么在这里?”
“等你。”时诺上前,揽住她的肩膀,看向江涛。
两个脸上都带着伤的男人视线交织在半空中,噼里啪啦的全是火星,莫芫有些头疼。
“他怎么在这里?”江涛皱着眉看向莫芫。
莫芫心中叹了口气,伸手揽住时诺的胳膊,“表哥,正式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男朋友,时诺,这是我的表哥的江涛。”
“男朋友?”江涛有些不可置信,虽然知道两人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没想到两人动作这么迅速。
“莫芫,我告诉过你,这个人不简单,你为什么不听?我不是干涉你的感情生活,只是这个男人不适合你。”江涛怒目看着时诺,“时先生,我妹妹不是你可以随意玩弄的女人。”
时诺只静静的站在莫芫身边,嘴角微微挂着些微的笑意,并不言语,只是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着她的。
对于江涛,他是感激的,感激这些年他照顾莫芫,所以除去除去误会以后,他不想跟他起冲突。
莫芫深深吸了一口气,抬眸看向江涛,“表哥,并不是你想的这样,其实我与时诺早就认识了,这些年我一直在等他。”既然简棽已经回来了,就一次性把事情说明白,省的阿姨总是给她介绍对象。
“什么?”
“我这些年一直在等他,表哥,其实有很多事情你不知道,你与阿姨只知道我妈妈出车祸去世了,其实我妈妈车祸去世以后,我的眼睛也看不见了,是时诺一直在我身边,这之间的事情一句话两句话也解释不清楚,我也不想说太多,我知道你与阿姨都是为了我好,只是,我的感情我自己清楚。”
听到莫芫失明的事情,江涛震惊的睁大了眼睛,这些莫芫从来没有告诉过他。
“我知道阿姨怕我跟我妈妈一样别人骗,但是我比我妈妈幸运,我不会重蹈我妈妈的覆辙的,你和阿姨放心好了。”
“可是...”江涛还想说什么,被莫芫打断,“表哥,时诺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不是我感情用事,也不是什么情话,我只是在说一件事实,不管是朋友,亲人,时诺是最重要的,我可以为了他舍弃所有。”
时诺依旧淡笑着站在那里,只收握着莫芫的手越发紧了。
江涛愣了一会儿,这些年莫芫到底对他们瞒了多少的事情,自己又一个人承担了多少。
江涛苦笑一声,“其实,莫芫,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妈妈?”当年,莫芫妈妈小三的事情一出,他妈妈很气愤,劝莫芫妈妈跟那个男人分手,但是莫芫妈妈一意孤行,妈妈被气坏了,跟外公一样跟她们断绝了关系,只是想不到后来会出现车祸这样的事情,妈妈一直活在愧疚里,所以才对莫芫如此上心。
莫芫摇摇头,“没有,表哥,一直以来都是我妈妈做错了事情,跟旁人没有关系。”
“那,莫芫,为什么,你不回去看外公?”
*
江涛走后,时诺牵着沉默的莫芫往楼上走,进了屋,满屋的饭香,莫芫抬头看他,“你做了饭?”
时诺笑笑,将她安置在座位上,“以前也是我做饭,不是吗?”
莫芫微微低头,“现在我也学会做饭了,想着你回来做给你吃。”
“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以后我就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你可不要抱怨。”时诺开玩笑。
莫芫长长舒了一口气,“简棽,明明是我妈妈做的不对,为什么我还是怨恨外公?”对于江涛的妈妈她勉强可以接受,可是外公,她到现在都没有勇气去见他。
时诺走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摸着她的头,“你只是在想,如果当初你外公能给你妈妈一个坚实的后盾,你妈妈说不定不会如此孤注一掷,也就没有后来的那些无可奈何了。”
莫芫抱住他的腰,头埋进他怀里,声音有些闷,“是,我总是在想,如果当初外公不这么决绝,而是不懈的对妈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让妈妈看清事实,是不是结局会不一样?我是不是很不讲理?”
时诺吻吻她的发丝,“小芫,事情已经过去了,即便重来,事情根据你想的去发展,结局也许也不会是完美的,爱之深责之切,后来的事情你外公无法预见,我想他现在也是很后悔的吧。”
莫芫没有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从他怀里抬起头,“当年阿姨能找到我,是不是你做了什么?”当年时诺一走,江涛就找到了她,她一直很纳闷,这么多年没有联系,怎么突然就找到她了呢。
时诺点点头,“你妈妈留下的记事本上有你阿姨的电话,我走之前给她打了个电话。”
莫芫点点头坐在那里沉默着,时诺默默的陪伴着她,两人都没有说话。
片刻后,莫芫拿起筷子,“一切随缘吧,现在填饱肚子最重要。”
时诺偏头在她唇边印下一吻,“那填饱肚子和我之间哪个更重要?”
想到刚刚在楼下说的话,莫芫脸发红,低头笑,“跟你一起填饱肚子最重要。”
时诺笑出声,夹了一筷子菜给她。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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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事情仿佛突然在一夕之间走上了正轨,让莫芫一直觉得过的云山雾绕的,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可是简棽是那样实实在在的存在着,每天早上她在阳台上目送着他离开,然后傍晚时分,他便会准时回来,一切都完美的不像话。
莫芫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简直是容光焕发。
不仅莫芫的心情好了,西餐厅的生意也越来越好,莫芫与时诺商量着开一家分店,时诺想了想,同意了莫芫的想法,“只要你想做的我都支持。”
莫芫笑了,“好,开的分店名字就叫Promise好不好?”
“诺言。”时诺轻轻念着,摸摸她的头发,“好。”
白恒急匆匆的从西餐厅外进了来,一向吊儿郎当的脸上充满了肃穆,“Boss,有结果了。”
时诺倏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眼中充满了狠厉与冷意,莫芫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他。
时诺和白恒进了一个小包间,白恒将文件袋里的东西递给他,“一切都是巧合,不只查到了当年的幕后黑手,还有意外发现。”
“意外发现?”时诺抬头看他。
白恒点头在沙发上坐下,“前一段时间你让人跟踪杜星琪,没想到让我发现了一个人。”
白恒看着他,“当年目击车祸的目击证人,那个人来找杜星琪的妈妈姚雪,威胁她,要封口费。”
时诺眉头皱的越发紧了,食指敲打着桌面若有所思,“封口费?”
白恒点头,“当年车祸发生时,有一个过马路的男人目睹了一切,他的口供说是你爸爸的车违章与大货车相撞,牵连了莫小姐妈妈的车子,所以警察判定是普通的交通事故。”
“而这个人现在来找姚雪要封口费,所以说当年莫芫妈妈出事不是巧合?”时诺看向白恒。
白恒点头,“对,不是巧合,那个目击证人当年收到的钱都花光了,最近欠了赌债,没办法,所以回来揭十几年前的旧账,我们的人给了他大笔的钱,他开了口,当年他是受的姚雪的唆使在莫芫妈妈的矿泉水里下了药,导致她精神恍惚,才撞上了你们家的车。”
“姚雪?”时诺眼睛眯起,眼中闪着冷光,“为什么?”
“暂时不是很清楚,不过我查到姚雪在你们出事的那几年精神状态不是很稳定,不知道与这个有没有关系。”
“还有呢?”
“还有那辆大货车,正如你所料,是你的大伯父时文才找人做的,货车司机当年跑了,但是后来又犯了事儿,坐了几年牢,最近才放出来,给了他一笔钱,都说了。”
时诺坐在沙发上,薄唇紧紧抿着,浑身上下一股冷冽的杀意,“这些事情不要告诉莫芫。”
白恒点头,“我知道。”
“这次请你妈妈来一趟中国吧。”时诺依旧淡然的道。
白恒应着,“那边我都安排好了,我妈妈会很快过来的。”
时诺点着头,起身出了包间,便看到莫芫站在门外不远处,背靠着墙,看着自己的脚尖,听到开门的声音抬起头,看着他笑,“谈完了?”
时诺嘴角绽放出一抹笑容,走过来牵起她的手,“恩,谈完了。”
莫芫偏头看他,眼中带着打量,“你没事儿吧?”
时诺挑挑眉,“都是生意上的事,没什么大事。”
莫芫静静看他一眼,“简棽,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时诺垂在身侧的手一僵,下一刻脸上浮起一抹笑容,有些微凉的手抚上她的面庞,“怎么会。”
莫芫抬头看他,伸手抚上他的脸,“简棽,以后的每一天我想与你一同面对所有,不管是幸福还是苦难。”
时诺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头发轻轻蹭着她的脖子,“小芫,我们以后不会再有磨难。”
*
莫芫这几天忙着选址,时诺没有时间跟她一起,江橙沁闲来没事,自告奋勇的要陪莫芫。
两人看了一上午,看了几个地方,对市中心最大的写字楼旁边的一个位置很满意,当然价钱也很可观。
两人逛累了,到咖啡厅里喝杯咖啡。
“姐,你如果钱不够,我哥有。”
莫芫给她咖啡里加了一颗糖,“表哥已经帮了我许多了,我怎么可能再问他要钱。”
江橙沁撅撅嘴,“反正他的钱闲着也是闲着,借来用用,到时再还就好了。”
莫芫笑笑,不置可否,转移话题,“你的那个男朋友相处的怎么样了?”
“分了。”江橙沁满不在乎的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又分了?莫芫无奈,“橙沁,交男朋友不是选水果,拿起来不好就扔,你要看准一个,然后再拿起来看。”
“你不拿起来看怎么知道不是烂的?就应该每一个都拿起来看一下,才知道好不好呀!”江程沁偏头看她,一副‘你傻呀’的表情。
莫芫无语,“好吧,是我比喻错误。”
“不过,橙沁,现在社会上的坏人很多,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尤其是...”莫芫顿了顿。
“...什么的时候一定要做好措施。”莫芫说完红了脸,现在的小女孩都太开放,她真怕她受到什么伤害。
“你说什么呢,表姐,人家还是处女好吧。”江橙沁双手捂着脸,“人家是纯情小妹妹你以为我是滥交吗?”
“对不起,橙沁。”莫芫也羞愧的捂了脸,是她想错了...
江橙沁大度的拍拍莫芫的肩膀,“没事儿的姐,本小姐交男朋友向来是交往两个月才能接吻,交往半年才能上床。”
莫芫想了想,迄今为止她好像都没见过橙沁有交过一个男朋友超过两个月,“有超过两个月的?”
“有...”江橙沁瞪她,“怎么会没有,虽然只有两个,聊胜于无嘛,嘿嘿。”
莫芫又一次沉默,不知道是夸她好还是安慰她的好。
“哇塞,这个男的长得好有味道。”江橙沁一脸发现新大陆的样子。
莫芫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身白色西装的白恒带着一副黑色墨镜,嘴里叼着一根烟翘着二郎腿正坐在不远处跟人谈事,并没有看到莫芫。
不等莫芫说话,江橙沁已经站起来走了过去,低头,胸前若隐若现,“嗨喽,帅哥,留个电话怎么样?”
白恒把墨镜往下压了压,上下打量她一番,最后视线停留在某一处地方,啧啧的摇摇头,“强行露的都没有什么真材实料,挤出来的吧?”
江程沁嘴巴因为错愕微微张着,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某处,大眼睛眨了眨,最后笑开怀,“这毒舌我喜欢,帅哥,有女朋友吗?你看我行吗?”
莫芫敢在事态失控之前走了过来,“白恒。”
白恒见到莫芫吓了一跳,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下意识的挡在了她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莫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我与程沁出来看新店的地址,过来喝杯咖啡,这是我妹妹,小孩子不懂事儿,她刚才说的不要当真。”莫芫敲了敲江程沁的脑袋,“好了,我不耽误你谈事情了,我们先走了。”
说着,扯着心不甘情不愿的江程沁往外走,白恒有些紧张的跟她道别,“好,再见,莫小姐。”
莫芫笑笑,转身时顺便看了一眼被白恒挡着的人,一个穿着邋遢的瘦弱男人,又不是女人,白恒躲她干嘛。


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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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咖啡厅,两人又逛了逛,时诺打来电话说请两人吃饭,江程沁听江涛跟妈妈提过莫芫的男朋友那么一两句,早已经很好奇了,听说要一起吃饭,自然乐意至极。
莫芫打电话订了位子,便与江程沁先过去了,等了不过十分钟,时诺便过了来,江程沁是第一次见时诺,眼睛放光,扯着莫芫的衣袖,“姐,姐,极品呀,极品,难怪你一直藏着了。”
莫芫无奈的笑,时诺特地给江程沁买了礼物,因为经常听莫芫提起江程沁,所以时诺对她也大体有所了解,让白恒去买了某家最新款的一个包,江程沁立刻投诚,“谢谢表姐夫。”
莫芫微晒,时诺摸了摸她的头,笑得开怀。
三人吃了饭,时诺买单后,三人往餐馆门口走,因为吃饭吃的有些热,时诺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莫芫顺手接过来搭在了胳膊上,时诺自然而然的揽住她的要往外走。
“时诺?”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他。
时诺回身,心里跳了一下,揽着莫芫腰的手下意识的松开,莫芫心里一动,看了他一眼。
时诺并没有看她,而是对着叫住他的人笑了笑,“好巧,大哥。”
时山鸣也笑笑,“跟朋友在这里吃饭,没想到能遇见你,怎么这是吃完了?”
时诺点点头,“恩,那你慢慢吃,我们先走了。”
“等等,不介绍一下?”时山鸣看向莫芫,眼中带着审视,“这是女朋友?很漂亮?”
时诺眸子幽深,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最终抬手将莫芫拥入怀中,低头对莫芫道,“这是我伯父家大哥,叫大哥。”
“大哥好。”莫芫微微颔首。
时山鸣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这刚回国,就交上女朋友了,速度很快嘛,我这第一次见面,没有准备什么见面礼,这块手表就当做见面礼吧。”时山鸣说着,从腕上褪下手表递给莫芫。
莫芫眉头皱了皱,时诺揽着她腰的手微微用力。
“这太贵重了...”莫芫看着时山鸣摇摇头,“怎么好意思。”
“没事儿,只要弟妹不嫌弃就好。”时山鸣依旧伸着手。
莫芫笑笑,伸手接过了手表,“那谢谢大哥了,改天我定会亲自登门拜访的。”
时山鸣不动声色的上下打量她一番,质感很好的连衣裙,但并非什么知名品牌,拿的包还不如跟她站在一起的那个女人。
“那大哥继续吃饭,我们先走了。”
道别后,时诺领着两人出了餐馆,进了车里,莫芫看了看手表,将它装进了包里。
时诺脸色有些肃然,发动车子往回走,先将江程沁送回了家,两人正打算回家时,莫芫接到时子越的电话,让她去店里一趟,说有事情要跟他谈。
莫芫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便要时诺先回一趟西餐厅。
没有了江程沁,莫芫拿出包里的手表看了看,才开口问,“简棽,时家其实并没有这么简单是不是?”这是他让她收下的。
时诺看她一眼,右手抓住她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沉默着,并没有说话,莫芫也没有打扰她,只是手握住了他的。
过了一会儿,时诺才偏头看她,“其实,当年的车祸并不是什么普通的交通事故。”既然她已经察觉了,他也就不瞒她了。
莫芫并没有吃惊,这些话简棽十年前也说过,只不过当初简棽没有证据来证明。
“我已经查的很清楚,当年的车祸是时文才,也就是我的大伯父一手导演的。”
时诺将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又道,“当年老爷子让我出国,就是为了不让我查下去,他早已知晓事情的真相,知道我不会善罢甘休,所以让我十年不许回国,只是他对我爸爸终究还是心存愧疚,所以把公司大部分的股份给了我,来弥补他对我们一家人的亏欠。”
前几天律师交给他一封信,是老爷子留给他的,信中虽然没有说当年事故的事情,但老爷子最后一句话却点醒了他。
时诺,时家能有今天是我一手创立的,我的有生之年不想看到它的落败,但是等我百年以后,它会如何,与我也就没有干系了。
为了他自己创办的公司,他包庇了杀害他亲儿子的凶手,然后给了他一辈子花不完的财富来补偿,时诺嘴角泛着冷笑。
“你想怎么做?”莫芫有些担心的看着他。
“时文才与时山鸣父子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至于时家的公司,我也没有兴趣,最后就看命运的安排吧。”
到了Attendere已经晚上十点多,两人一进门,西餐厅里的灯突然一下子全关了,然后响起了优美的音乐,一束灯光打在了莫芫的前方。
时子越一身笔挺的西装,怀抱一束玫瑰缓缓走过来,莫芫眼皮一跳,直觉好像要发生什么事情。
时子越深情款款的走过来,看到莫芫身边的时诺时,诧异的摸摸头,“小叔叔,你也是来为我打气的?白恒告诉你的?”
时诺看了看他手中的玫瑰花,又看了看莫芫,莫芫一脸的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等有人说话,时子越扑通一声单膝跪地,“莫芫,我喜欢你很久了,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西餐厅里还有好多客人,此时起哄,“答应他,答应他...”
“在一起,在一起...”
莫芫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时诺手放在唇上轻咳一声,偏头在莫芫耳边轻轻道,“挺受欢迎的。”
他的气息呼在她的耳廓,带来一阵莫名的战栗,莫芫脸一红白他一眼,看向时子越,“那个,时先生...”
“误会,误会...”白恒从一旁蹿了出来,一把扯起地上的时子越,时子越说他要在这里表白,他还想着看看热闹,帮着他布置现场,哪想到这小子要表白的人竟然是莫芫,难道这姓时的人眼光也都一样?
时子越恼怒的挣脱着,“你干什么,你别坏我事儿...”
白恒不管不顾的将他拖到一边,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时子越嘴巴大张着,回头看了看站在一起的莫芫与时诺,这世界未免也太小了吧。
尴尬的搔搔头,时子越走过来,嘿嘿笑,“不好意思,小叔叔,开个玩笑,别往心里去。”
时诺摇摇头,笑笑,“不碍事,无伤大雅。”
时子越复杂的看了一眼莫芫,叹了口气,“哎,我这是下手晚了,也就是这个人是我小叔叔,今天但凡是另一个人,我也不会轻易放弃。”
“其实我已经29岁了。”莫芫看着他,开玩笑,“俗话说三年一个代沟,咱俩这是不可跨越的沟壑,你现在就偷笑吧。”
时子越无奈的笑笑,将手中的花递给莫芫,“上一次的玫瑰没收,这次的就当是祝福你跟我小叔叔。”
莫芫伸手接过花束,“谢谢。”
时子越苦笑一声,转身往外走,手摆了摆,“走了,回去睡觉了。”
*
时诺与莫芫回到家已经是半夜,时诺看着莫芫怀中抱着的花,轻咳一声,将花拿过来顺手放在了餐桌上。
莫芫看着他的动作,站在那里抿唇笑,时诺按了按眉心,回身一把将莫芫抱在怀里,头放在她脖颈旁,声音嘶哑,“小芫...”
莫芫回抱着他,低低应着,“恩,我在。”
时诺的唇吻上她的唇,轻轻咬了一下,莫芫身子一软,瘫倒在他怀里。
模糊不清的呢喃,“小芫...”
莫芫抱住他的脖子,时诺的唇滑到她的耳边,“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多年。”十年,一个无依无靠的单身女孩的十年,从十九岁到二十九岁,她最好的青春全都给了等待。
莫芫身子一震,透过他的肩膀看向窗外的夜色,月光倾泻,夜色如水。
偏头吻住他,莫芫轻轻研磨着他的唇,感觉到莫芫的主动,时诺将她紧紧扣在怀中,接过主动权,舌尖挑开她的牙关挤了进去,莫芫轻喘一声,时诺眼眸倏地变得幽深,眼中带着火红的炽热。
拦腰一抱将莫芫抱在怀里,用脚踢开卧室的门,将莫芫小心的放在了床上,莫芫紧紧闭着眼睛不敢看他。
时诺欺身附上她的身体,大手轻轻抚摸着她柔嫩的脸颊,轻轻笑,“一点儿看不出来已经29岁了。”
莫芫被他一句话弄得哭笑不得,羞涩感也去了一半,抬手轻轻捶打了他一下,“你也看不出来已经是30岁的老男人了。”
“老男人?”时诺扬眉,一手往下,眼睛微微眯着,“那我就让你看看我到底是不是老男人。”
说罢低头堵住了她的唇,温柔缱绻,莫芫双手环在他的腰上,承载着他越来越火热的亲昵,他的大手炽热而温柔,所到之处让她的皮肤忍不住泛起层层红潮,进入时,莫芫终于忍不住叫出声,“简棽...”
“小芫,我在...”他在她耳边轻轻安抚着,幽暗的灯光下,他的眼中倒映着她朦胧的目光,莫芫缓缓闭上眼睛,修长的腿环上他的,轻轻呢喃,“简棽,简棽...”
“小芫...”
一夜旖旎,吹散了冬日的寒冷。
作者有话要说:这文越写越压抑的感觉,所以双更一篇轻松一点儿的温馨文,《甩你不过三》,主打温馨日常,希望大家支持。
《久爱成痴》随每个星期榜单正常更新,《甩你不过三》有存稿,所以大家可以放心入坑。
文案:
被一个女人甩了一次
被同一个女人又甩了一次
“邵成希,你是想再和我谈一次恋爱吗?”
“不,我不会允许自己被同一个女人甩三次。”
“...好吧。”
“所以,直接进行最后的程序吧。”
当红影星杭宇恒被接二连三拍到与同一个男人共度良宵
粉丝在最初的愕然以后,选择了接受,自家偶像无论是什么样子的,她们也是他的真爱粉
直到某一天,媒体拍到杭宇恒抱着一个既像他又像那个神秘男人的孩子时,全世界都沸腾了
这是神马情况,两个男人怎么能生出孩子来,说好的CP呢?被谁拆了?
“筱筱,新闻看了吗,杭宇恒的粉丝都炸了,她们接受不了自己的偶像性取向正常。”
“没关系,这孩子可以当成你跟我二哥的孩子,我不介意的。”
“真的不介意?”
“真的,我祝你们幸福,毕竟CP可逆不可拆,我不想被讨伐。”
关于新文文名文案啥的,大家可以帮忙提点意见,我已经被文名文案伤的体无完肤了,哭!

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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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时诺问起莫芫选址的事情,莫芫将地方说了,时诺想了想,“如果我说我给你钱,你介意吗?”
两人正在吃早饭,白恒也在,不由抬头看了一眼莫芫。
莫芫搅着碗里的稀饭,偏头看他,“其实,这间西餐厅本来就是拿你的钱开的,我把挣得钱都存在了一个账户里,是要给你的。”
时诺夹了一根油条去她碗里,“有多少钱?”
莫芫想了想,用手比划了一个数。
时诺挑了挑眉,“不少,看来我捡到宝了,以后我就负责在家貌美如花,你就负责赚钱养家好不好?”
“你有貌吗?你就貌美如花?”白恒忍不住插嘴。
莫芫低头吃吃笑,时诺冷冷倪他一眼,白恒嘿嘿笑着继续吃饭。
“我要再考虑看看,其实钱是够得,只是我看上的那个地方房租太贵,我只是怕前期投入太多,收回成本会很慢。”莫芫对时诺解释。
“你不用担心,我能应付。”
时诺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两人继续吃饭。
时诺最近又忙了起来,莫芫也忙着西餐厅的事情,两个人每天早上一起吃个饭,然后就只能晚上再见。
莫芫最终决定还是要租下起初看好的那个地方,与老板约好了去谈合同,没想到见到的人竟然是白恒。
莫芫想了想,瞬间明了,“简棽把这里买了下来?”
白恒笑着点点头,“所以,我们Boss又是你的房东了,不过至于房租,我们Boss说您可以直接跟他女朋友谈,她女朋友说是多少就是多少。”
莫芫无语。
莫芫想了想,既然地方是时诺的,钱也是时诺的,莫不如直接让时诺做老板,她给他打工来得好。
时诺莫名其妙的担了个总经理的名头,用莫芫的话说就是,以后有什么事儿,有他担着,她可以直接跑路了。
分店的事情定了下来,下一步就是装修,莫芫找专业的装修公司设计了图纸,然后开始装修,每天都要过去看一看,这件西餐厅时简棽回来后他们一起开的,意味着两人重新开始的日子,莫芫特别上心。
杜俊培来时,莫芫刚从新店回到Attendere,他们之间也有十年没见了吧,与她记忆中的样子没有太大差别,胖了些,气色有些不太好。
“你有什么事儿吗?”见到他并没有莫芫想象中的气愤,反而没有什么太多的感觉,仿佛一个见过几面的陌生人。
杜俊培面色有些不太好,“莫芫,我想跟你谈谈。”
莫芫带他到了包厢里,让服务员给他冲了一杯咖啡,便坐在那里等着他说明来意。
杜俊培沉默一会儿,抬头扫了一眼包间内的装饰,“你这几年看起来过的还不错。”
莫芫轻笑,“这要看哪个方面,我不知道你说的不错指的是什么。”
杜俊培定睛看着她,“小芫...”
莫芫忙摆手,“杜先生,别煽情,我会起鸡皮疙瘩的,请直接开门见山说明你的来意,我等一会儿还有事儿。”
杜俊培与她对视一眼,干脆的收起了面上的矫情,“星琪网上视频的事情你知道吗?”
莫芫点点头,“听过几句。”
杜俊培眯眼看她,“不是你?”
“我?”莫芫嘲讽的笑了笑,“所以,你是以为是我在背后整她?”
杜俊培双手交握在桌上,“是不是你已经不重要了,她的名声反正是已经毁了,但是最近针对我公司的一些事情,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我找人查了,背后是时诺,而这个时诺与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长得很像,那个人你也认识。”
杜俊培直视着莫芫,眼中带着些寒光。
莫芫心里闪过一丝诧异,面上却是没有太大的变化,她大体猜到了杜俊培想表达的意思,冷笑一声,“所以呢?”
杜俊培细细观察着莫芫脸上的表情,却没想到以前那个温柔怯弱的女儿变成了现在这幅冷静有些不近人情的模样。
目光在她脸上扫过,“小芫,我们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所以事情不需要做的这么绝,我并非没有应对方法,只是不想与你撕破脸皮而已,你又何苦钻这个牛角尖?爸爸以前是对不起你,但是我你毕竟是我女儿,我们之间一定要这样吗?”
莫芫静静看他半晌,面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你的公司怎么了?”
最近跟杜俊培公司合作的几个公司陆续与他解约,起初他以为是他下边工作人员没有处理得当的原因,把下属骂了个狗血淋头,可是后来合作出现了越来越多的问题,他就察觉有些不对了,又想起前一段时间杜星琪视频的事情,便让人查了查,然后查到了时诺,而这个时诺竟然就是当年的简棽,他一下子明白他想做什么了,是为了当年的事情来报复他的。
莫芫听他说完,又想到他刚刚说的父女之间没有什么仇恨的话,不由笑了,“杜先生,当年我与简棽走投无路去求你时,你应该没有想到会有今天吧?不要跟我说什么父女情深不想撕破脸皮的话,你这么硬的心肠,若是有办法你早就用了,何苦还得来找我?”
杜俊培脸色有些难看,时家不是什么人都敢惹的,一个不小心便是倾家荡产,身败名裂。
莫芫看杜俊培的样子,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嗤笑一声,“你不会天真的以为我会帮你吧?”
杜俊培看着她的眼睛越发阴鸷,莫芫想到妈妈与自己受的那些苦,眼中冷意更甚,“不管你公司的事情是不是因为简棽,我只会觉得大快人心,你还想我有什么反应?帮你?你还记得当年你对我和简棽说过什么吗?今天我把这句话送给你。”
十年前,杜俊培公司门口,他告诉她,“小芫,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我也是无能为力,你自求多福吧!”
杜俊培眼睛暗了暗,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西装,“莫芫,那我们走着看,不要以为简棽继承了时家的公司,我就拿他没办法。”
莫芫坐在沙发上看着杜俊培出了西餐厅,疲惫的阖了阖眼睛。


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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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家,时诺已经在家了,拿着一份文件看着,听到开门的声音,抬起头看过来,看到莫芫,微微一笑。
他坐在沙发上,身后是种满花草的阳台,夕阳从他白色的衬衣上滑过,落在橡木色的地板上,照出一片光晕,他的脸上是温暖柔和的笑容,让莫芫杂乱纷杂的心瞬间安静了下来,心里浮起一股暖意。
“回来了。”时诺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她身边低头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唇。
莫芫双手环上他的脖子,回吻着他,由深至浅,一吻罢,莫芫靠在简棽怀里轻轻喘着气,简棽拍拍她的头,“怎么了,好像心情不好?”
莫芫自他怀中仰头看他,时诺低头,眼中带着关心,莫芫垫垫脚尖,在他唇上轻吻了一下,然后离开他的怀抱,浑不在意的道,“杜俊培来Attendere找我了。”
时诺的脸沉了下来,“他说什么了?”
莫芫不答反问,“简棽,杜俊培公司的事情是你做的吗?”
时诺点点头,没有否认,“是。”
“那杜星琪视频的事情呢?”
“那个不是,不过我知道是谁,其实我知道视频的事情只是没有阻止而已。”
莫言点点头,走到沙发旁坐下,仰头看他,“简棽,要不然还是放过杜俊培吧。”
时诺在她身边坐下,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头,“觉得我做的过分了?”
莫芫摇摇头,声音有些闷,“不是,你知道我一直觉得对不起杜星琪与她的妈妈,杜俊培如果有什么事儿,杜星琪与她的妈妈怎么办?”
时诺抚着她头发的手顿了顿,杜星琪妈妈与车祸有关的事情他还没有告诉莫芫,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他不想她去接受这些阴暗的东西。
“还有,简棽,我更怕你受到伤害,杜俊培这个人太阴险了。”莫芫紧紧环抱住他精壮的腰身。
时诺笑了,在她发上吻了吻,声音有些嘶哑,“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处理,你不用担心。”
*
莫芫是被楼下孩子的吵闹声吵醒的,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无意识的动了动胳膊,躺在她身旁的时诺因为她的动作,有些不满的哼了一声,翻身搂住她,脑袋往她脖颈处蹭了一下,柔软的黑发蹭的她有些发痒。
莫芫静静的躺在那里,等到时诺的呼吸均匀了,才轻轻拿开他放在她腰上的胳膊,小心翼翼的下了床,连鞋也不敢穿,赤着脚走到窗前,轻轻撩开一个角往下看去。
已经是初冬,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雪很大,将地面覆盖了厚厚的一层,有孩子穿着羽绒服在下面笑闹着,堆雪人,打雪仗。
莫芫趴在窗台上看着,嘴角泛着淡淡的笑容,一双温热的手从身后抱住她的要,有人将头轻轻放在了她的肩窝处,莫芫往后倚靠在他的怀里,时诺好像还没有睡醒,胡乱的用温热的唇在她脸上来回亲着,喉间溢出餍足的声音。
“没睡醒,就再去睡一会儿吧。”莫芫抬手摸了摸他的脸。
“好...”时诺一开口,粗噶嘶哑的嗓音让莫芫一愣,“怎么了?”
时诺也清醒过来,抬手按了按嗓子,“好像是感冒了。”
莫芫抬手去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不同的温度,刚在已经察觉他有些热,但她还以为是刚睡醒的缘故,现在看来他是发烧了。
“走,去医院。”莫芫推开他,去给他拿衣服,要带他去医院。
时诺一把扯住她,对她摆摆手,“不...”
“你不要说话...”莫芫打断他,她记得上一次他感冒,白恒是不让他说话的。
莫芫拿起手机给白恒打了一个电话,然后从衣橱里找出时诺的衣服,示意他穿衣服,时诺看了看她,然后一言不发上了床,将被子裹在身上,闭上了眼睛。
莫芫拿着衣服站在那里一脸的无奈,去客厅找出温度计回来给他量了量,38.5,不低的度数。
“简棽...”莫芫刚一开口,时诺一个翻身,将她抱在怀里滚到了床上,然后用被子一裹,紧紧的抱紧她,眼睛还是没有睁开。
莫芫无奈的笑了笑,伸手轻轻描摹着他的眼睛鼻子,在他唇间留恋不止,她不敢随便给他用药,上一次,这一次,不过是个小小的感冒,到了他这里好像总是异常的严重,尤其是对他的嗓子。
在莫芫轻柔的抚摸下,时诺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莫芫刚从床上下了来,便传来了敲门声,莫芫忙去打开门,门外是白恒还有一个很有气质的中年女人。
“这是我妈妈,这位就是莫芫。”白恒为两人介绍。
莫芫有些诧异白恒的妈妈竟然也会来,但还是礼貌的问好,“阿姨好。”
上下打量了莫芫一番,女人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你叫我Amy就好。”
知道白恒与白恒的妈妈一直都住在国外,所以莫芫点点头,“Amy。”
“Boss呢?”白恒拎着药箱进了门。
莫芫打开卧室的门,“好像很不舒服,从早上起来就没有什么精神。”
Amy进了卧室,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量了一遍体温,莫芫又道,“嗓子又说不出话来了。”
Amy点点头,直接从药箱里拿出各种针管,试剂,给他挂上了吊瓶,又拿出一包颗粒递给莫芫,“把这个用水冲了给他喝下去。”
莫芫应声出去冲了药,又端着一杯水过来,时诺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上看着Amy笑,Amy却是没有好脸色,“知道自己容易感冒发烧,还不知道注意,回国时怎么叮嘱你的,一点儿都不知道爱护自己的身体。”
时诺只笑着听,不急也不恼,倒是白恒在旁边对着时诺做了一个鬼脸,Amy一下子把枪口对准白恒,“还有你,不是让你好好照顾他的吗?”
白恒躺枪,翻了个白眼。
莫芫将手中的杯子递给时诺,低声道,“是我没有照顾好他。”
时诺大手握住她的手,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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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起,窗外又飘起了雪花,洋洋洒洒的,树上屋顶上都铺了厚厚的一层,白茫茫一片。
莫芫坐在床边看着时诺安然的脸庞,脑中回响着Amy跟她说的一些话,泪水忍不住从眼角滑落,滴在被面上,印下一个痕迹。
一只温热的手附上她的面庞,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怎么哭了?”
声音粗噶嘶哑,仿佛用了很多力才挤出来的声音,惹来莫芫更多的泪水。
从两人相认后,莫芫没敢问时诺关于他嗓子的问题,她不敢问,她怕听到他这十年过的不好的事实,她受不了,受不了他受苦受难。
可是刚才从Amy的口中,她还是知道了许多事情,一切都印证了她的想法,她最不想它发生的都发生在了时诺身上。
时诺从床上坐起来,因为打了针吃了药,烧已经退了下来,脸色看起来已经好了许多。
“Amy跟你说了什么?”时诺用手抬起她的下巴,让莫芫看着他。
莫芫眼中犹带着泪水,怔怔的看他一会儿,抬手将泪水擦干,露出一抹笑容,轻描淡写,“就说了说你在国外的事儿。”
“嗯?”
莫芫给他掖了掖被角,声音平淡,“说白恒以前不干正事儿,总是跟混混在一起打架闹事儿,被你遇到,帮他摆平了一些事情。”
“说你刚到美国,生病了没钱看病,被白恒发现带回了家里,但是因为时间过得太久,发烧将声带烧坏了。”
“说你为了赚钱什么都做,说她的丈夫对她不好,总是问她要钱,后来是你帮她出了一大笔钱,所以才能离婚。”
“说你的身体虽然没什么大的病灾,但是小病小痛一样不落。”
“说你为了钱去跟人赛车,车子被撞下山坡,差点儿没命。”
“说你这些年受了很多很多苦...”
莫芫说的很清淡,脸上没什么大的起伏,仿佛在叙述一件跟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
时诺看着她沉默,默然不语。
莫芫偏头看了一眼窗外漫无天际的大雪,“她还说,你是一个值得爱的男人。”
时诺伸手握住她的手,很紧,很紧,“小芫...”
莫芫回眸看他,眼眶泛红,努力保持着语气平静,“简棽,在你心里也许我的眼睛很重要,可是,你知不知道,我的心里有比眼睛更加重要的,比性命都重要的?”
时诺深深看着她,喉头微动,却是什么也没说。
莫芫微微仰了仰头将泪水逼回去,再看向时诺,已经是毫无痕迹,脸上挂着一抹笑容,“所以,以后是不是不会再一个人承担一切?”
“...是。”
*
大雪下了两天,莫芫与时诺也没有出门,白恒买了足够的食材过来,莫芫就在家里做饭给时诺吃,难得的静谧时光,两人都过的很舒心。
下午,两人正窝在沙发上看一部老电影,时遇的电话过了来,说他妈妈想要与时诺一起吃饭。
时诺看了看躺在他怀里的莫芫,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莫芫抬头看他,时诺对她轻轻一笑,“时遇,让大姐上家里来吃饭吧,莫芫来做。”
挂了电话,莫芫从他怀里起来,“时遇的妈妈要来吃饭?”
时诺点点头,在她唇边轻轻吻了吻,搂着她靠在沙发上,仰头看着天花板,眼神有些迷离,轻轻开口,“时遇的妈妈比我爸爸还要大一岁,却比我爸爸小了一辈,我爸爸成了她小叔叔。”
“听爸爸讲,大姐小时候很不服气,总是欺负他,从来都是直呼他的大名,大姐很调皮,爸爸比较安静,大姐做了坏事儿总是一股脑的推到爸爸身上,爸爸从来也不说什么,因为爷爷宠他,即便他做的再过火,爷爷也不会说什么的。”
“但是,在外边,如果有什么人敢欺负爸爸,大姐一定是第一个饶不了他的,在外边她总是护着爸爸的。”
“爸爸与妈妈当年遇到爷爷阻止时,大姐也遭遇了相同的事情,也许是爸爸与大姐两个人感情比较好的原因,在爱情上也异常相似,都爱上了不被祝福的人,大姐也爱上了一个穷小子,爷爷自然也是不愿意的。”
莫芫轻轻叹了一口气,握住了他的手。
“爷爷把爸爸与大姐都锁在家里,不让他们出去,爸爸与大姐的房间只一墙之隔,阳台都是连在一起的,爸爸跟大姐商量好了,两人齐心协力让爸爸偷偷跑出去,然后爸爸再想办法回来接她。”
“然后爸爸跑出去了,爷爷发现爸爸不见了,很气愤,质问大姐,大姐打死也不说,最后,爷爷说,只要大姐说出爸爸在哪里,爷爷就同意大姐跟那个男人的事情,大姐动了心,说出了爸爸的下落,然后爷爷派人找到了爸爸,当时爸爸与妈妈躲在妈妈乡下的爷爷家里,当时老人已经八十多岁了,前去找人的人动作粗鲁,推了老人一把,老人住了院,没几天就过世了。”
莫芫有些震惊的从时诺怀中抬起头,时诺苦笑一声,安抚的揉了揉她的头发,眼眶有些发红,“因为老人过世的事情,爷爷给了爸爸几天时间,爸爸趁这几天带着妈妈远走高飞了,因为我外公外婆早逝,所以爷爷自此也失去了爸爸的消息。”
“这也是我爸爸与大姐的永别,这些年大姐对这件事情一直耿耿于怀,她觉得她对不起我爸爸,一直无法释怀。”
“你爸爸恨她吗?”莫芫轻轻道。
时诺摇摇头,“不恨,妈妈也不恨,一切都是巧合而已,当年爸爸与妈妈有多艰难,大姐就有多艰难,爸爸说他是男人,可以做的事情比大姐多,可以挑起来的担子比大姐多,更何况他过了十九年很幸福的生活,而大姐连一年都没有过。”
“什么意思?大姐后来怎么样了?”
“爸爸走了,爷爷就把所有的怒气都撒在了大姐身上,此时却发现大姐怀孕了,爷爷让大姐把孩子打掉,大姐抵死不从,最后大姐哀求爷爷,说让她把孩子生下来交给孩子的爸爸带走,她就一切听从爷爷的话,对那个男人死心。”
莫芫听得心惊,心里生出许许多多的无奈与荒凉。
“爷爷最终答应了,大姐将孩子生了下来,那孩子就是时遇,时遇跟着他爸爸离开了这里,爷爷要求大姐嫁人,大姐割腕两次,吃安眠药一次,终于让爷爷打消了让她嫁人的念头,自此以后一直一个人过。”
“大姐为什么不学你爸爸远走高飞?”
“我妈妈已经没什么亲人,所以没什么负累,但是时遇的爸爸不一样,时遇的爸爸所有的亲戚朋友爷爷都了如指掌,他们如果敢走,后果...”时诺嗤笑一声,笑声里带着冷意。
“直到时遇十几岁的时候,爷爷当时的心肠已经软了下来,偶然得知了时遇的消息,便让人去打探,想要时遇的爸爸带着时遇倒插门进时家,让他们一家团聚,这时大姐却不同意了,她说已经这样过了这么多年了,已经没什么情爱了,不需要。”
“大姐其实是不舍得时遇的爸爸来时家陪她受苦吧。”莫芫轻轻道。
时诺在她发上印下一吻,点点头,“嗯,大姐在时家过的并不好,大伯父本来就重男轻女,她又如此叛逆,自然对她不上心,已经这么多年了,既然她无法离开,何必让旁人再陷进来。”
“时遇的爸爸这些年也没有再娶,一直等着她,知道了她的决定,便尊重她,只是不舍得她这些年过的这么苦,便让时遇回到他妈妈那里陪着大姐。”
莫芫听时诺说完,只觉得一阵发酸,心里堵得很。
时诺深深叹了一口气,“我们所有人的命运都在他手里掌控着,所有人挣扎了半辈子,都输得很惨。”
他一直在努力,想着有一天会来与他一决高下,等到他有了实力会来与他抗争之时,他却已经离开了,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股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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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遇的妈妈看起来很年轻,见到时诺忍不住流泪,抛开这些悲情的泪水,晚饭还是很开心的。
饭后,几人坐在沙发上聊天,莫芫去厨房切了些水果端出来,时诺看向坐在沙发上一直温柔看着他的时锦兰,“大姐,这几天收拾一下,让时遇送你去他爸爸那里吧。”
“什么?”时遇与时锦兰都震惊的看向了时诺,莫芫也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时诺。
时诺插起一块西瓜递给时锦兰,“大姐,这些年你受苦了,但是现在爷爷已经去世了,你可以离开了,人生不过就是短短的几十年,你让姐夫等了太久了。”
时锦兰闻言眼中浮起一抹泪水,转头擦拭了一下,时遇揽住她的肩膀,轻轻拍了拍。
“小舅舅,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妈妈这里还有不少股份,我外公与舅舅是不会允许我妈妈离开的。”时遇看着时诺道。
莫芫拿起一张纸巾递给时锦兰,时锦兰对她点点头。
时诺伸手将莫芫牵到身边坐下,然后淡淡道,“大姐的股份不是已经转给你了吗?”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
“既然这样,你此时不送大姐离开,打算什么时候送她走?”时诺打断时遇的话,静静的看着他。
时遇看了一眼时锦兰,脑中一个念头一闪而过,仿佛有什么呼之欲出。
“小诺...”时锦兰想开口,时遇打断她,“妈,你不是有话要对莫芫说吗?你们进屋说吧。”
“...好。”时锦兰看了两人一眼,对莫芫笑笑,“小芫,我有话跟你说,你跟我进来一下。”
莫芫起身跟着时锦兰进了房间,时锦兰坐在床上,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莫芫,莫芫接过盒子打开看了看,里面是一只碧玉的手镯。
时锦兰拍拍身边的位置,温柔道,“来,小芫,坐在大姐身边。”
莫芫听话的坐了过去,时锦兰拿起她的手要将手镯给她戴上。
莫芫忙摆手,“大姐,不行的...”
时锦兰握着她的手不让她动,眼中泛着些泪花,“小芫啊,这个手镯是当年奶奶要送给未来儿媳妇的,后来时诺的爸爸走了,奶奶临终前把它给了我,我留了这么多年,就想着有一天能够亲自还给小叔叔,可是造化弄人,想不到一别便是永别...”
时锦兰哽咽着说不出话,莫芫心里有些难受,轻轻道,“大姐,时诺的爸爸妈妈没有怪过你,时诺也没有怪你,你不要自责。”
时锦兰摇摇头,声音空泛,“我从来不怕他们怪我,自责才是最折磨人的。”
莫芫轻轻环抱住她,“大姐,一切都过去了,我们都可以重新开始了。”
时锦兰点点头,“是,重新开始。”
*
自从时遇与时锦兰来过以后,不知为何,莫芫总是觉得莫名的心慌,到了日子去查眼睛,时诺说要陪她一起,却突然有事儿来不了,莫芫便自己去了。
查完眼睛,莫芫站在二楼想了想,又去挂了一个号。
从医院里出来,莫芫看了看蓝的发亮的天空,嘴角抑制不住的喜悦,路边花坛里的积雪还没有完全融化,莫芫忍不住用手捧了一点儿攒成了一个球。
对着雪球傻笑了一会儿,看着雪球一点儿一点儿的融化在手心,莫芫拿出纸巾擦了擦手,然后打电话给时诺,电话是白恒接的,刻意压低了声音,“Boss在开会,莫小姐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
“没有,没有。”莫芫忙道,“那你们晚上还回来吃饭吗?”
“今天晚上应该会很晚回去,莫小姐自己先吃吧。”
莫芫挂了电话,心情并没有受到影响,开车回了Attendere。
Attendere里正逢中午吃饭,客人比较多,一进去,蔡经理便告诉莫芫时子越在包间里吃饭。
莫芫过去打了个招呼,时子越从包间里出来,上下打量了一番莫芫,有些酸酸的道,“呦,这一恋爱,气色都好看起来了。”
莫芫失笑,“你看起来也不错呀。”
时子越挑挑眉,“别埋汰我,我这元气大伤,近期是无法修复的。”
莫芫笑了笑没说话。
“对了,我小叔叔最近心情还好吧?”时子越突然问道。
“嗯?”莫芫疑惑的看向他,“心情怎么了?”
时子越撑着墙看她,“最近公司里出了很多事情,小叔叔跟一个国外很知名的企业签了一份大单,听我爸说几个亿呢。”
“这么大的合同不是好事儿吗?”
时子越挠了挠头,有些尴尬,“是,但是吧,哎,当着你我也就不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了,本来公司里的股份是小叔叔最多,可是前几天时遇把他手里的股份卖给我爸爸了,所以现在公司里股份最多的是我爸爸。”
莫芫心里一惊,想到之前时遇来吃饭的那晚,总觉得哪里不对,时遇怎么会把股份卖给时山鸣,而不是时诺呢?
时子越四下看了一眼,压低声音,“公司里的事情我也不想插手,也不想继承,但是爷爷与爸爸看的比较重,所以,莫芫,你方便的时候提醒一下小叔叔,不要硬来,毕竟这公司我爷爷与爸爸为它奋斗了一辈子,小叔叔这一来就...”
时子越话说没说完,但是莫芫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谢谢你,我会提醒他的。”
时子越听莫芫这么说,长长吐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道,“其实有时候想想,这普通人的日子过得更舒服。”
时子越说完便回了包间,莫芫站在那里觉得心跳的特别快,总觉得事情哪里说不通,很不对劲的感觉。
*
莫芫回到家,一直等到晚上八点,时诺还没有回来,倒是等来了阿姨的电话。
阿姨电话中说外公病了,希望莫芫能回去看看他。
莫芫有些沉默,“阿姨,我想一想,再告诉你,好不好?”
阿姨叹了一口气,“小芫,你外公对于你妈妈的事情,一直难以释怀,觉得他对不起你妈妈,这些年他过的并不好,我不奢望你能原谅他,但是我不希望你的心里也留下遗憾,等到你外公百年归老以后,我不想你如我们一样会后悔此时的决定。”
挂了阿姨的电话,莫芫按了按眉头,有些疲惫的靠在沙发上。
时诺回来时,莫芫还保持着这个动作没有动,时诺以为她睡了,轻轻的走过来,想要将她抱起来,莫芫睁开眼睛,轻轻叫他,“简棽...”
“嗯,是我。”时诺轻轻答应着,在她身边坐下,将她抱进怀里,“吃饭了吗?”
莫芫靠在他身上,突然觉得安心了,刚才所有的纠结与无所适从都烟消云散。
“简棽,阿姨说外公生病了,想我回去看他。”
“你想去吗?”时诺低头看她。
莫芫自他怀中仰头,小脸上带着恬静的笑容,“你说让我去我就去,你说不让我去,我就不去。”
时诺轻轻笑了,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额头,她既然说出这话,便说明她已经释怀了。
“明天,我陪你回去。”时诺轻轻道。
“你?公司里的事情怎么办,你能走得开吗?”莫芫从他怀里直起身体。
嘴角微勾,时诺幽深的黑眸看着她,“小芫,如果有一天我什么都没有了,你...”
莫芫捂住他的嘴巴,明亮的眼眸与他对视,“我以为这样的话不需要问。”
时诺怔了怔,继而笑了,在她手心处轻吻,顺从道,“是,确实如此。”


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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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莫芫收拾东西打算与时诺回外公家,还没出门,江涛便过了来。
莫芫以为是因为外公的事情,却不料江涛却是来找时诺的,脸上还有些不同与常的严肃。
时诺倒是没有什么惊讶,仿佛早就料到了江涛会来找他,莫芫来回看了看两人,眼中带着一抹审视,“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时诺捏了捏她的鼻子,笑,“他可是你哥哥,我不得巴结着点儿。”
“是吗?”莫芫语气微妙,显然有些不相信。
江涛没心情看他俩秀恩爱,皱眉看着时诺,“你进来我有话问你。”说罢转身率先进了时诺的卧室。
时诺揉了揉莫芫的脑袋,柔声道,“你先收拾东西,我们很快的。”
时诺进了卧室,江涛看着他,眼中带着精光,“我听说时遇的股份给了时山鸣。”
时诺点点头,指了指卧室内的椅子,“坐。”然后自己在床上坐了下来。
“你的消息倒是很灵通。”时诺淡淡。
“灵通?”江涛嗤笑,“这么大的事情,想不知道都不行。”
“时遇,是你让他这么做的?”江涛基本上已经肯定了这个想法,现在只是想确定一下而已。
时诺挑了挑眉,“很明显?”
江涛眉头立时皱了起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这无疑是自寻死路,你不会以为时家那几个老东西会对你有怜悯吧?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但是你不要连累莫芫。”
时诺低低笑了笑,“连累不连累的也已经连累了,我想小芫是希望我能连累她的。”
时诺抬起头,“现在看到你,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儿,你也许可以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比如跟时家做一次大生意。”
*
江涛走后,时诺与莫芫开车往临市去,许是因为有些晕车,路上,莫芫吐了两次,脸色有些苍白,时诺走走停停,不过多亏离着不远,平常两个小时的路程这次也不过三个多小时便到了。
有些老旧的小区,小区内的石子路旁还有那种很粗壮的大树,因为是冬天,只有光秃秃的树干。
这个地方莫芫并不陌生,虽然她没有进来过,可是每年,外公外婆生日时,妈妈都会带她来这里,在路边的车里坐着,一坐半天,妈妈说,这也就算是为外公外婆过了生日了。
莫芫站在楼底下,站着不敢动,她有些害怕上去,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两位老人。
时诺轻轻牵住她的手,“小芫,我在。”
他的大手温暖又宽厚,让她烦躁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无论如何,他还在。
悠扬的门铃响起后,有人打开房门,满头白发的慈祥的老婆婆打开了房门,四目相对,莫芫被时诺握着的手紧紧攥着,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小芫,你是小芫...”外婆认出了莫芫,眼眶中一下子涌上了泪水,转身就往屋里去,“老头子,老头子,小芫来了,小芫来了...”
屋内传来桌椅的碰翻声音,以及老人激动的声音,“你说谁?”
“小芫,小芫呀...”
莫芫偏头看向时诺,时诺正温柔的看着她,此时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
莫芫深深吸了一口气,进了门,腿脚有些不便的外公在外婆的搀扶下出了来,便看到刚刚进门的莫芫,一下子定在了原地,眼中带着激动的泪水来回看着她。
莫芫默默的站在那里,任由他打量。
“...回,回来了。”外公终于开口,即便努力让声音平静,却还是带着明显的颤音。
莫芫看了一眼桌上摆着的她的各种照片,低下头,轻轻应着,“恩,回来了。”
“好,好,回来就好。”
世界上有些许多事情永远说不清对与错,尤其是血浓于水的骨肉亲情,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莫芫觉得自己已经感受到了作为父母的无奈与苦心。
*
莫芫与时诺在这里住了一个星期,每天帮外婆做饭,陪外公下棋,聊聊家常,看看电视,逛逛超市,生活里没有了浮华,却多了生活的温馨。
莫芫想一直这样生活下去其实也不错。
所以白恒来时,莫芫或多或少是有些不开心的,因为白恒的到来一定是又出什么事情了。
白恒看她一脸的哀怨模样,不由打趣,“莫小姐,其实,你很不稀罕看到我吧?”
莫芫尴尬的笑了笑,“你要我说实话吗?”
白恒带来了一个莫芫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的消息,时家出事儿了,时家前一段时间由时诺签的那个合同由于没有在指定时间内完成订单,被要求赔偿三倍的价钱,而这足以致命。
时诺听到这个消息嘴角缓缓浮起一抹嘲讽的笑容,莫芫看到他的样子,心里隐隐猜到了些什么。
回到S市已经临近年关了,到处都充斥着过年的红火气氛,时家的公司内却是人心惶惶,传着各种谣言,有说公司要破产的,有说公司要被收购的,公司的员工私下里都开始找下一家。
办公室里十几个股东正在开会,气氛压抑,时文才带病出席了会议,看起来身体不太好,脸色很苍白。
“时董,公司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我想你应该给在座的各位一个合理的解释。”有人不悦的道。
“时诺签这份文件时,股东大会有反对的权利,大家当时为什么不反对?现在倒是开始推脱责任了。”时山鸣站在时山鸣身边,心里也是气急,当初时诺提出来要与这个国外的公司合作时,因为交易的数额太过巨大,他也曾经心存怀疑,但是后来他找人评估过这个公司,并没有什么问题,虽然时间很紧,但是利益太客观,当时在股东大会上提了出来,大家都没有异议,现在倒好开始互相推脱责任了。
“时诺呢?让时诺出来说清楚。”有人拍了一下桌子,“这次合同是他促成的,他人呢?”
“我听到有人说找我?”会议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时诺一身黑色正装,面带笑意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白恒。
会议室一下子沸腾了,有人开始指着时诺的鼻子骂,乱成一团,时诺静静的站在门口,面上带着儒雅的笑容,那眼神仿佛在看一群跳梁小丑。
因为时诺没有回应,会议室里渐渐安静了下来,时文才坐在那里,精锐的眼睛直直看着他,声音沉厚,“时诺,你能解释一下吗?”
时诺走到时文才对面的位置上坐下,隔着长长的会议室的桌子看着他,嘴角微勾,嗓音润雅,“大伯,我以为这是很明显的事实,怎么,看不出来?”
“所以,一切都是你的阴谋是不是?”时文才站起来手撑着桌面眼睛阴沉的看着他。
时诺轻轻笑了,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大伯,想不到我会来个玉石俱焚吧。”与时家公司签约的那家公司,法人是Amy ,白恒的妈妈,当然,真正的持有者,名字叫做简棽。
时诺的这步棋并没有将自己摘出去,合同是他签的,公司垮了,他自己的所有一切也就都没有了,所以时文才才没有提防他,时文才气的发抖,手指着他,“时诺,好,时诺...”他以为时诺是个聪明人,却没想到是个不要命的主儿。
白恒将手里的文件发给在座的每一位股东,然后道,“我发给大家的文件,大家拿回家仔细看看,各位之前在公司里的股份,我们按着之前价格的百分之六十收购,虽然公司已经破产,但是这是私人恩怨,与大家没有关系,所以只要大家签了文件,我们便会付给大家这笔钱。”
众股东面面相觑,有些不敢相信,这白给钱的事儿,听起来不太真实,却又都握紧了手里的文件,没有人再说话。
时诺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亲自走上前,将一个黄色的文件袋递给他,轻轻俯身,“大伯,自己经营了这么些年的公司毁在自己手上是种什么感觉?当然,这些都还不算是什么,下一步,你们会穷困潦倒,会受尽折磨,会被所有人所唾弃,你的下半生将在牢里度过,以此来偿还我爸爸妈妈的两条命。”
时诺说完轻轻笑了一声,那声音里带着冷厉,停在时文才耳朵里却仿佛催命的符咒,浑身一软,瘫在了座椅上。
时诺直起身,转身大步离开了会议室,背影冷冽而又僵硬。
时山鸣打开那文件袋,袋子里是时文才十二年前一手导演的那起车祸的各种证据。
*
一个公司兴起或许很慢,没落却很快,时家已经成为了过去式。
Promise也已经装修完毕,莫芫选了大年初七这天开张,这一天正好也是情人节。
这一天Promise很热闹,江涛的朋友来了许多,还有Attendere这些年的客户,也来了不少,整个Promise里都充满了欢声笑语。
莫芫穿了一身黑色的小礼服,特地做了头发,但是脸上并没有画什么妆,白白净净的,一点儿也不像是就快要三十岁的人。
钢琴伴着小提琴,悠扬而又美妙。
莫芫站在钢琴台上,进行了开业的致辞,时诺站在那里目光含笑的看着她,莫芫心里觉得万分安然,嘴角不由漾起淡淡的笑容。
“今天,是一个值得开心的日子,Promise开业,又恰逢情人节,所以,今天我想做一件我想了很久的事情。”莫芫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江程沁,江程沁点点头,拿着一大束玫瑰花过来递给莫芫。
莫芫轻轻吐了一口气,一手抱着玫瑰花,一手拎着过长的裙摆,一步一步的往时诺的方向走了过来,然后在他面前站定。
时诺心里跳了几下,眼中是出乎意料的惊喜。
莫芫眼神坚定的看着他,轻咬了一下下唇,开口,“简棽,我们结婚吧。”
室内一瞬间的沉默后,是雀跃的欢呼声,口哨声,以及‘答应她,答应她’的起哄声。
两人默默对视着,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然后,那倒影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这十二年的点点滴滴,一帧一帧的慢放,他们所有经受过的痛苦折磨,所有的坚持等待,所有的泪水与欢笑,所有的寂寞与清冷,都在这一刻化作了虚无,化作了泡影。
时诺上前轻轻拥住她,声音有些哽咽,“好,我们结婚吧。”
莫芫笑靥如花,手轻轻牵起时诺的大手放在她的小腹间,“简棽,这里是你的孩子,我们一家三口,以后再也不分开。”
时诺身体一瞬间僵硬了,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愣然,白恒拿着话筒递过来,“Boss ,说说被求婚的感觉。”
时诺难得的呐呐,“小芫说她怀孕了。”
带着隐隐喜悦的话语随着话筒传递到了大厅的每一个角落,结婚进行曲适时的响起,将所有的祝福的与欢笑都囊括在内。
一直到开业典礼结束,时诺还一直有些云里雾里的,不时看看莫芫有些凸起的小腹,总觉得幸福来得太过突然。
江涛进了办公室,看到时诺的样子,不由打趣,“我怎么看着像不想娶我们莫芫的样子呢?”
时诺挑挑眉,“我现在一无所有,没有莫芫我可就喝西北风了,她可是我的金主,怎么敢不娶。”
“得得,听见了吗?小芫,这人其实都是为了你的钱。”
莫芫笑,“没关系,我养的起他。”
江涛摇摇头,煞有其事的叹了一口气,“哎,嫁出去的妹妹泼出去的水。”
莫芫有些娇羞,“我去看看外面,你们谈吧。”
等莫芫出了去,江涛正了脸色,“时家的事情轰动了整个S市,大家都知道是你搞垮了时家,你以后如果想做什么,怕是不会太顺利。”
时诺晃了晃酒杯,“我也没打算做什么,现在这样挺好的,再说,如果我真的想做什么,你以为我需要依靠这些人?”时诺嗤笑了一声。
江涛笑了,举起酒杯跟他碰了一杯,“时诺,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是个很好的对手,我倒是特别希望有一天能与你较量一番。”要说起来,这件事他也推波助澜了,在事情发生之前,他跟时山鸣谈了一笔生意,而这笔生意自然也是无法如期完成,这无疑是给时家来了一次雪上加霜。
时诺挑了挑眉,“那还是看我的心情吧。”
两人不由都笑了起来。
办公室的门被人大力推了开,白恒一脸急色的进了来,“Boss ,不好了,莫小姐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时诺变了脸色。
白恒急急的将事情说了一遍,他本来找莫芫有点儿事儿,有服务员说看到莫芫去了洗手间,他便等了一会儿,过了很长时间也没见她出来,便往洗手间的方向走了几步,正好看到打扫卫生的保洁员从里面出来,便问她看到莫芫了吗,保洁员说她刚刚打扫完,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白恒也没觉得有什么,便给莫芫打了个电话,但是却传来手机关机的提示,他这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因为他太马虎,经常忘记充电,早上他还跟莫芫借过手机打了一个电话,怎么会这么快就没电关机了,况且她也没理由无缘无故的关机呀。
所以他让服务员帮着他把整个西餐厅都找了一遍,也没发现莫芫的踪影。
“姐夫,姐夫...”江程沁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因为跑得快被绊了一下,白恒一把拉住她,江程沁扶着白恒站好,将手中的东西递给时诺,“姐夫,你看。”
时诺接过江程沁手中的东西,眼中闪着狂风暴雨,这是莫芫的镯子,时遇的妈妈送给她的那个镯子,现在摔成了两半。
“在哪里发现的?”白恒问道。
“门口的大花篮后面。”
*
莫芫头上的眼罩被摘下来,突如其来的亮光还有些不太适应。
“莫芫,莫芫,你不要怪我,不要怪我...”一个嘶哑的男人声音响在屋内。
莫芫眯了眯眼,眼前渐渐清晰起来,面前的是杜俊培憔悴至极的脸,莫芫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是个很脏很破的小木屋,看起来很久没人住了,里面一股的霉味。
“你想做什么?”莫芫已经从最初被绑的恐惧慢慢镇静下来了。
杜俊培烦躁的趴了趴头发,在屋内转着圈圈,“我想做什么,我想做什么,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不,是时诺逼我的,是时诺逼我的...”
莫芫皱了眉,尽量放轻声音,“时诺逼你什么了?”
“逼我什么?”杜俊培突然大叫一声,将他旁边的木头桌子掀翻在地,突然而起的灰尘呛得莫芫直咳嗽。
“时诺,要不是他搞垮了时家,我至于成今天这样吗?”他想尽办法才能和时家合作,却没想到时家被坑了,他也被坑了,本以为这次可以赚笔大的,他把所有的家当都赔进去了,而且还借了一大笔钱,现在好了,一切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听他絮絮叨叨,莫芫也大体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前段时间,时诺将事情都告诉她了,但是没有提杜俊培,所以她也不知道杜俊培竟然也牵扯其中。
“好了,别说了,整天絮絮叨叨的,像个娘儿们。”另一个人推开门进了来,脸帽檐压得很低,带着墨镜,带着口罩,看不到长得什么样子,但是声音莫名的有些熟悉。
莫芫看了他几眼,那男人几步走过来,手中的刀挑在莫芫下巴上,“可惜了,年纪轻轻的就要没命了。”
杜俊培一下子跳了过来,一把将他的刀扔出去,“你别乱来,我要钱,你要命,现在还不能动她。”
那人冷冷看了一眼杜俊培,“没出息的东西。”
莫芫双手被捆在椅子上,用了几下力,完全挣脱不开,只觉得身上有些虚软,从被西餐厅被他们强制带过来,已经差不多四个多小时了,她中午没吃饭,现在只觉得有些头昏发晕,胃里有些阵阵作呕。
这孩子一直很听话,从怀孕以来就没有折腾过她,可千万别现在支撑不下去。
“爸爸...”木门被人推开,时子越一脸不相信的站在门口。
莫芫看向他,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时子越越过杜俊培和那个男人跑到莫芫身边,“莫芫,你没事儿吧?”他本来想去西餐厅恭喜她开业的,正好看到莫芫被人带走,他觉得有些不对,便跟了上来,却惊讶的发现绑架莫芫的人竟然是他爸爸。
“你做什么?”男人一把推开要给莫芫解绳子的时子越,“你怎么会在这里?”
时子越被他推了一个跟头,跌倒在地,眼中带着泪水,“爸爸,你别乱来,我不想你出事,爸爸,你放了莫芫吧,我们回去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男人被时子越揭穿身份,也不再隐藏,一把将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眼神阴狠,“子越,是时诺,时诺毁了咱们,你爷爷这么大的年龄还要去坐牢,这都是时诺,是时诺,我要报仇,我要他看着他的女人死在我面前,我要他后悔一辈子,我要他求我...”
“爸爸...”时子越站起来小心翼翼去碰时山鸣,“爸爸,冤冤相报何时了,当初是爷爷做错了事情,伤害了小叔叔,现在我们也算偿还了,就让这一切都过去吧,这不关莫芫的事儿,我求您不要伤害她。”
“子越...”莫芫突然惊叫一声,时子越想回头,却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杜俊培将手里的棍子扔在一旁,弯腰将时子越拖到一旁绑了起来,“等事情结束了,再将令公子放了,没意见吧?”
时山鸣只皱了皱眉并没有说什么,出了去。
杜俊培将时子越绑好,也出了木屋,屋内就剩下莫芫与昏迷的时子越。
莫芫又试了试绳子,还是挣不开,便放弃了,她现在觉得身上越来越没有力气了,还是保留一□□力吧。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莫芫从门缝里看到外边都飘雪花了,时子越动了动身体醒了过来。
“子越,你还好吧,有没有事儿?”莫芫努力移动着椅子想要离时子越近一些。
时子越挣扎了几下,靠着墙坐了起来,喘了几口粗气,“我没事儿,你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莫芫松了一口气,“没事儿。”
“你别担心,我上山之前已经给小叔叔打过电话了,只不过上山后没有信号没法联系,他们找到咱们需要一段时间,你要相信小叔叔。”时子越安慰着莫芫。
“对不起,莫芫。”时子越又低低道。
莫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腿,“子越,你是你,你爸爸是你爸爸,我和你小叔叔不会善恶不分的。”
时子越苦笑一声低下了头,有些事情从发生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了许多的无法回头。
门又被打了开,时山鸣从外面走了进来,带进一阵风雪。
时山鸣的脸色很差劲,看着莫芫的眼睛里充满了怨恨,“时诺竟然这么快就找到山下了,你说,你是怎么给他传递的消息?他不可能知道我们把你关在哪里的。”
莫芫下意识的缩了缩身体,“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时山鸣走到莫芫面前,抬起手就是一巴掌,莫芫脸上霎时出现了一个巴掌印,耳朵被他打得都有些耳鸣。
“爸,爸,你做什么,不是莫芫,是我,是我说的...”时子越挣扎着往莫芫身边蹭,时山鸣一脚把他踹回去,“你到底是不是我儿子,没有一点儿我时家的血性。”
“我估计时诺已经报了警了,既然这样我就先把这个女人杀了,等时诺看到这个女人因为他而死,一定会内疚一辈子的,哈哈哈哈...”时山鸣一边说着,大手一边握住了莫芫纤细的脖子。
莫芫被迫仰起头,对上时山鸣已经发红的双眼,莫芫觉得心里一阵恐惧,时山鸣的手越来越紧,越收越紧,莫芫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都出现重影了,简棽,简棽,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爸,爸,你放开她,放开她...”时子越凄厉的叫着,“爸爸,我求求你,爸爸...”
时子越用力挣扎着,他平日里跟白恒走的比较近,白恒曾经教过他一些挣脱绳索的技巧,现在正好派上用场,虽然他是个门外汉,但是杜俊培也不是专业的,所以时子越最后竟然挣了开来,挣开的那一瞬间,他猛地扑上去,将时山鸣撞了出去,时山鸣被他撞一边,头撞在墙上,一时之间有些头晕目眩,爬不起来。
时子越忙上前将莫芫的绳索解了开来,“走,莫芫,快走。”
莫芫瘫在椅子上,觉得有一刻自己已经失去意识了,而现在意识在渐渐回笼。
就在此时,杜俊培冲了进来,亮了亮手中的刀,“想走...”
耳边传来的说话声音越来越清楚,她喘着粗气,睁开了眼睛。
正好看到时子越一个起跃将杜俊培扑倒在了地上,杜俊培一惊,开始挣扎,时山鸣此时站了起来也上前帮忙,被时子越用一只脚牵绊住,大叫,“快走,莫芫,快走...”
莫芫抄起一旁的木棍,想要打下去,可是三个人纠缠在一起,根本就看不准目标,“莫芫,你先走,走...”时子越大叫着。
莫芫咬了咬牙,她怕她走了,时子越会出事儿,但是她怕她留在这里,会成为时子越的负累,最后一狠心,转身往外跑。
“杜俊培,你别动我儿子...”
“啊..”身后传来一声凄厉的大叫,莫芫惊了一下,回头,正好看到时山鸣挡在时子越身前,而杜俊培手中的刀子插-进了时山鸣的腹部,时子越整个人都颤抖了,“爸爸,爸爸,你别吓我...”
杜俊培拿着刀站起来就往莫芫这边走来,莫芫心里一惊,打开木门往外奔跑着,双手下意识的护着小腹,用尽自己的力气往外跑着,眼前大学纷飞,风声呼呼作响,莫芫举步维艰。
莫芫已经冷的不会思考了,只有一个信念,她要跑,简棽在等她,简棽在等她,她不可以留下她一个人,不可以扔下他,她要带着他的孩子安安全全的回去见他。
脚下一个踉跄,双腿一软,莫芫跌倒在雪地上,已经一丝力气也没有了,连爬起来也是不能,莫芫看着一身是血的杜俊培一步一步的走过来,莫芫心如死灰,“杜俊培,我是你女儿,你要杀了我吗?”
“女儿?什么女儿,你可孝顺过我一天,要不是你男人,我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当年我能眼睁睁看着你妈妈死,今天我也能亲手了解了你这个不孝女。”
“你什么意思?我妈妈的死跟你有什么关系?”莫芫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从雪地上坐了起来,眼睛通红的看着杜俊培。
杜俊培一步一步走过来,“当年是我那神经病老婆在你妈妈喝的酒里下了药,你妈妈才会出车祸的,我知道,我都知道,只不过我没阻止而已,你妈妈不死,我那神经病老婆出不了这口气,怎么会把她家的企业交给我,哈哈哈哈哈...”
莫芫瘫坐在雪地里,大风呼啸,冰冷的雪花打在脸上,心冷的如这冬日的冰雪。
杜俊培举起手中的刀,“莫芫,别怪我狠心,我本来不想对你怎么样,可是现在你若活了,便是我死,我还没活够,所以,你还是先去找你妈妈吧。”
“小芫...”远处传来一声急切的呼唤,“小芫...”
莫芫猛地抬起头,“简棽,简棽...”
杜俊培一把把莫芫抓紧怀里,用手嘞着她的脖子,刀口抵在她的脖子间,看着奔过来的时诺,“站住,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杀了她。”
时诺停住脚步,气息不稳的看着杜俊培,眼神幽暗,“放了她,有什么冲我来。”
杜俊培冷笑一声,也不废话,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另一把刀扔过去,“照着自己的腿先插上三刀,我们再说话。”
“不要,简棽,唔,唔...”莫芫被杜俊培捂住嘴巴拼命的摇着头,眼中带着恳求,不要。
时诺也不废话,从地上捡起刀,利落的在大腿上插了一刀,血立刻奔涌而出,染红了白雪,红的刺眼,莫芫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杜俊培没料到他这么上道,哈哈的大笑着,时子越也赶了过来,扶住简棽,“小叔叔...”
时诺什么话也没说,将刀从腿上抽出来,对着伤口的下方,反手又是一刀。
莫芫哭的站不住,疯狂的摇着头,对着杜俊培的手就是一口,杜俊培吃痛,一下子松了捂住她嘴的手。
“简棽,简棽...”莫芫哭的喘不上气来,一激动,便觉小腹下一股热流顺着腿淌下,肚子传来绞痛。
“莫,莫,莫芫,你流血了...”时子越看着莫芫的腿边的血,有些颤抖。
“小芫,你怎么了...”时诺脸色变得惨白,一步一步的往杜俊培身边走,“小芫,小芫...”
莫芫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鲜血,觉得心里一阵疼,孩子,怕是保不住了,她和简棽的孩子,一时间心中心如刀绞,对脖子间的刀不管不顾,猛然回身握住杜俊培的手,“你还我孩子,你还我孩子,我的孩子,杜俊培,你还我妈妈,你还我孩子,我杀了你,我杀了你...”刀尖从莫芫脖子上滑过,留下一道血印。
莫芫疯狂的行径吓了杜俊培一跳,趁着这个空档,时诺飞踢一脚将杜俊培手中的刀踢飞,用力一把将莫芫扯回怀中,跟过来的白恒上前一脚将杜俊培踢了出去,杜俊培顺着山坡咕噜咕噜的滚了下去,然后不动了,脑后的鲜血染红了白雪。
时诺将莫芫抱在怀里,莫芫双手上全是时诺腿上的鲜血,她的手颤抖着,脸上全是泪水,“简棽,简棽...”
时诺将她抱在怀里,“不怕了,不怕了,小芫...”
远处奔来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察。
*
九个月后
“白恒,白恒,你给我过来...”江程沁掐着腰站在客厅里,“你说,你到底要不要结婚?”
白恒躲得老远,“我有恐婚症,不结。”
“程沁呀,他不结,你找别人结就好了,世上的男人又不止他一个,不然,你看我也不错。”时子越对江程沁眨眨眼。
江程沁苦恼的皱了皱小鼻,“可是他是唯一一个跟我谈了超过三个月还没有分手的。”
“你跟我谈,我保证一定不会分手。”时子越一脸诚意。
“滚,滚,滚...”白恒一脚踹过去,把江程沁抱在怀里,“我警告你,我只说不结婚,没说要分手,江程沁,你要敢红杏出墙,我就敢跟你领证,你看着办吧。”
江程沁眨了眨眼睛,挠了挠头,半天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江涛笑了,“那我现在是不是要称呼你一声妹夫?”
“可惜了江小姐,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时遇插言。
客厅里爆发出一阵大笑声,伴随着江程沁惊喜的声音,“你要跟我结婚了,你要跟我结婚了...”
莫芫在屋内给孩子喂奶,听着客厅内的欢声笑语,脸上带着淡笑,“这白恒真是把程沁吃的死死的。”
时诺半靠着床上,拿着一个小熊逗弄着莫芫怀里的孩子,孩子一边吃着奶,眼睛一边随着他的手不住的转着葡萄般的眼珠。
“这表面上是白恒吃定了程沁,可是私下里,还真不一定。”
莫芫笑笑,偏头看他,“那咱俩是谁吃定谁?”
时诺抬眼看她,半直起身体凑到她耳边,对着她的耳垂轻轻吹了一口气,低低道,“你说呢?”
莫芫面红耳赤,推他一把,“今天是满月酒,你不出去招呼,呆在屋里做什么。”
时诺手握住她的下巴,吻了上去,抵着她的唇模糊不清的道,“让他们自己闹腾吧,以后有的是时间...”
怀里的孩子眨着眼睛看着唇瓣相依的两人,突然裂开嘴‘咯’‘咯’的笑了起来。
窗外阳光正好,照在屋内相依偎的三人身上,留下一室温暖。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