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谁?!

南宫霖放开酒儿,掀起床单弯腰一看。只见庞三只着一条亵裤,毫无气息地躺在地上,侧颈上一大个血窟窿,腥血流了一地。再仔细一看,窟窿里插了一根簪子,几乎完全没入,只剩下簪子顶端的一小块玛瑙石还在外面。

伸手一探脉搏,已经没有了。南宫霖这才又坐过去把酒儿揽在怀里,发誓般的口气说道:“死了。别怕,以后在我身边,再没人敢伤你分毫。”

“死了就好,死了就好…”

酒儿紧绷的双肩终于松懈下来,还长长舒了一口气,不过转眼却扑在南宫霖怀里“哇”一声大哭起来。

“刚才吓死我了!公子怎么办?我杀人了!杀人了杀人了!”

南宫霖连忙安慰:“没事没事!是他罪有应得!他该死!”

“哇——”

酒儿哭得脸都花了,断断续续地说道:“呃、我本来没想杀人的…是他、是他把我弄进来,还脱我衣裳…呜,我拼命反抗,还抓他咬他,嘴都破了!不关我的事,是他自己冲过来,我也没注意抓了个什么东西…反正随手一戳,谁知他就死了!公子怎么办?我好害怕…呜呜…”

当时庞三把酒儿弄进房以后,正欲行那禽兽之事,酒儿当然抵死不从。她性格刚烈,脾性又辣,对着庞三一阵猛踢好打。庞三性恶,自然要还手,几个巴掌过去,打得酒儿头晕眼花,身上青紫。

两人缠斗一番,酒儿晕乎乎瘫在床上无力反抗。庞三**上头,眼看就要得手,迫不及待扑过来,却没料到酒儿手里攥了根锋利的金簪,这时奋力一击,一眨眼就戳进了他颈子里,而且歪打正着,正好割破颈部脉管,血一下冒得到处都是。庞三挣扎两下,字都没说一个便断了气。

酒儿吓得不轻,见庞三趴在床上没动静,半天才敢过去探了探鼻息,发觉已经没气了,吓得她一下缩手,慌了心神。过了一会儿,她先把庞三推下床,然后又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人塞到床底下,接着她便坐在床上想自己下一步该如何是好。门外还有两个贼人,当然不可能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跑出去,那要怎么办怎么办?

越想越没主意,而且床底下还有个尸体,酒儿怕极了,坐在床头抱紧手臂瑟瑟发抖。刚好南宫霖这时赶到,于是便见到她一副“遭人侮辱,痛不欲生”的表情。

“呵呵,真是个厉害丫头!这么泼辣,看谁敢要你?!”

南宫霖从这颠三倒四的描述中得知了当时的情形,喜出望外,不禁笑了出来,还嗔怪了酒儿一句。

他眼神柔和了几分,按住酒儿的头往自己怀里揉了揉,似是自言自语说道:“我才被你吓死了,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儿。若是你有何不测,那我…呵呵,还好你这性子到哪儿都吃不了亏…”

有一种心情,叫失而复得。

还有一种心情,叫豁然开朗。

总是不知道那就是爱情,当你快要失去她的时候,你终于明白。

原来,我爱上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奉上。

童鞋们多多留言哈!25字以上都送分滴!要多少有多少!\(≧▽≦)/好友唐煌的文文,非常好看,戳图穿越:

第二十七章 今生痴

酒儿在南宫霖怀里嘤嘤哭了一会儿,眼泪鼻涕揩得他一身都是,半晌才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望着南宫霖,一张脸花得像小猫。

“公子,你、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南宫霖用袖子给她擦了擦脸:“你还不算太笨,知道扔糖在地上,奔霄循着糖味儿一直追到了岔路口。后来我知道那附近有个土匪巢穴,于是就找上来了。”

“哦,公子你好厉害,这么快就找着了贼窝子。”酒儿吸吸鼻头,心绪平复了一些,不哭了。

南宫霖难得没有摆架子,而是把原由娓娓道来:“还记不记得上个月我们去麓山迷了路,然后借宿的那户农家?其实我能来这么快,是那家男人指的路。”

酒儿有些迷糊了:“他?他怎么会知道?”

“那日我在他家院子看见一个木头箱子,虽是破旧,却是上好黑木所制,而且铁铆铮亮,锁扣样式是官府特有的,是平日用来装库银的箱子。箱子一角却刻了一个虎头图案,有些奇怪。我当时就起了疑心,平常农家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后来我想起有几次潼城运去京城的官银被劫过好几次,一直都没找回来,再一想那户人家行为的怪异之处,便大概猜到了那男人的身份。”

再后来,夜泽一说万峦峰的山匪名号“伏林四虎”,标记是一头獠牙青面虎。南宫霖顿时想起梅姐相公和那口箱子,赶紧策马回去揪来了人,叫他指路。

“其实说来说去,还是你厉害。你又是帮人家洗衣做饭,又是劈柴打扫的,他们才收留了我们一晚,这也才为今日埋下契机。”

南宫霖低头看着酒儿,星眸里都是点点碎光,好似晶石。

“所以呐,好人有好报,你心地好,于是老天爷也帮你。”

“呵呵,真的么?”酒儿破涕为笑,有些羞赧,“其实我觉得吧,还是多亏了公子您惦记我,舍不得丢下我不管。”

南宫霖一怔,有些尴尬,这么快就被看穿心思了?他表现得有这么明显么?!

谁知酒儿继续说道:“要知道没了我,府里就没了厨娘做饭,公子你嘴巴那么刁,别人可伺候不来。到时候这样不吃那样不要,一准儿把曹大叔愁死!”

南宫霖哑然失笑,破天荒头一次没和酒儿争辩,而是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是是是!你知道就好,回去多做几个菜犒劳犒劳我!”

这时,只听山寨之外喊声震天,刀剑相接摇旗助威的声音不断传来,匪徒们都慌不迭从寨里跑出去迎敌。

“出什么事了?”酒儿伸头望了望外面的火光,如是一问。

“没事。”

南宫霖脱掉外袍,裹在酒儿身上,拉了拉领子,把她包得严严实实。

“是官府的人来了,我们下山。”

趁着山寨被攻打,在一片混乱之中,南宫霖抱着酒儿溜出偏院,顺利下了山。

天清日朗,朝阳缓缓升起,树林中的露水颇多,透出些许凉意。酒儿靠在南宫霖胸口,又向他怀里挤了挤,顿时觉得很温暖很安心。

“公子。”

酒儿唤了南宫霖一声,南宫霖脚下一滞,低头看她:“怎么了?”

酒儿娥眉轻挑,杏眼一笑:“你来救我,真好!”

“哈!”

南宫霖没好气笑了一声:“才知道我好?那你以后要听我的话,还有,不许跟我顶嘴!”

“是啦是啦!我还会每天做很多好吃的给您!蟠桃饭、松叶黄、槐花糕、玉带羹、梅香汤…”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把那些阴霾抛诸脑后,好不快活。

忆当初,月下相逢。本以为是再平凡不过的一场际遇,谁知却是情根深种。

今生已痴,能与谁说?

那日在万峦峰,官兵突然上山剿匪,一举端掉匪窝,而正准备收赎金的匪首也在陆嘉仁的周旋下,中计被擒。潼城百姓得悉以后,雀跃不已,纷纷上街放鞭炮以示庆祝,城里商会还做了块“为民除害”的牌匾送去府衙,把知府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酒儿最近一段日子听从自家公子吩咐,乖乖待在房里养伤,厨院里的事交给其他人来做,根本不要她帮一点忙。不仅如此,南宫霖还隔三差五就送补品到她房里,燕窝虫草鹿茸人参…房间本就不大,这么一来被塞得满满,都快没地儿搁了。

这一天,袁大娘没有在屋里盯着酒儿,酒儿悄悄从床上爬了起来,穿好衣服就溜出了门。

睡了好几天,身上肉都酸了,再不起来走走,骨头非得散架不可!

屋外阳光明媚,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酒儿伸了个懒腰,娇俏一笑,然后悄悄打开院门,左右张望一番,小碎步跑进了厨院。

“十八!”

酒儿进院子就看见十八妹在院子中央晒笋干,高兴地唤她一声。

十八妹回头,见人显示十分惊喜,随即却嗔怪道:“酒儿姐你怎么出来了?身子还没大好呢,快回房休息去!”

酒儿一屁股就在小凳子上坐了下来,双手托腮,嘟嘴埋怨道:“我早就好了!都是公子,一个劲儿地叫我睡!又不是猪,哪儿能吃了睡睡了吃的?天天在屋里我都要闷死了!”

十八妹掩嘴一笑:“呵呵,公子是为你好呀。”

“公子最近奇奇怪怪的…”

酒儿想起南宫霖这几日的表现,着实反常。不仅脾气好了很多,没有动不动就骂人使唤人,而且居然还学会嘘寒问暖了,每天都去看她一次,关心伤势,还亲自端了药过来督促她喝下…

闹不明白南宫霖想什么,酒儿甩甩头把这些抛到脑后,转而问十八妹:“有没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十八赶紧摆手:“没有没有!酒儿姐你好好坐着休息,要是累着了你,公子还不扒掉我一层皮!”

酒儿百无聊赖,瞥见地上还有几包未剥的竹笋,黄褐外皮,胖嘟嘟的一个个堆在那里。

成日喝补汤,嘴里都腻了。乍见鲜笋,想起那种清清脆脆的口感,如果再加上些许酸甜的话…

酒儿馋虫被引出腹,于是过去拾起几个竹笋就打理起来。

剥出嫩笋洗净,切作数根细条,然后入清水煮熟捞出。剩余笋汤加白梅、糖霜、姜汁调味熬煮,最后再把笋条放进去腌渍,晾凉便能吃了。

厨房篓子里还有几个山楂,酒儿挑大个的出来,蒸熟去核去皮,和糖蜜捣之,制成楂糕。她用手拈了一小团放进嘴里,入口极酸,酸得她鼻子眉毛都皱成一团,过一会儿糖味儿扩散,中和了酸涩,蜜的味道窜满口腔,连舌尖都甜丝丝的。

“唔…”

酒儿吃得开心,满意地哼哼,眼睛都眯成一条缝。

酸笋凉了,酒儿一手端盘,一手捧钵,出门就叫道:“十八,过来吃东西!”

忽然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好好在床上躺着,出来蹦跶个什么?!”

酒儿一惊,抬头一看,南宫霖正站在厨房门口,一脸阴郁地望着她,眸子里带上几分火气。

“呵呵…”

酒儿讪笑了两声,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她把楂糕藏在身后,而酸笋却举到了南宫霖面前:“公子您尝一下这个,酸甜可口,很开胃的!”

南宫霖见到盘里的东西,表情稍稍松动一些,唇角略微勾起:“专门给我做的?”

“是的是的!这几日我听袁大娘说您用膳用的少,于是我特意做了这道甜酸笋给您,健脾开胃的。”

“算你有良心。”

南宫霖脸色缓和下来,吩咐道:“把东西放在这里便是,你快回去给我躺着!”

“不要嘛!”

酒儿拉着南宫霖的袖子撒娇道:“我都好了!我不想在屋里闷着,都没人和我说话。不信您看,我真的好了!”

说着酒儿还在原地转了两个圈儿以示无碍,层层裙角摆荡好似盛开石竹,美丽娇艳。

南宫霖眼角一瞥,看见酒儿背着的那只手握了一个小瓷钵,指着问道:“手里拿的什么?”

“没什么!”酒儿脸色一变,急忙后退一步,把头低低埋下,有些窘迫。

肯定有猫腻!南宫霖逼近,把手一摊:“给我。”

“真的没什么…”

“拿出来!”

南宫霖厉声一吼,吓得酒儿身子一抖,不情不愿地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南宫霖接过瓷钵,看见里面是褐色的膏状物体,凑近鼻头闻闻,有些酸味蜜香,随即他用指头挑起一团放进嘴里。

“山楂?”

南宫霖把瓷钵一扔,劈头盖脸就出口训斥酒儿:“反了你?!居然偷吃山楂!本就体虚羸弱,还吃这些损胃耗气的东西!找死啊你?!…”

酒儿耳朵都要被吼聋了,缩了缩脖子,诺诺辩解道:“我没有吃…”

“没吃?那这是什么?”

南宫霖不屑轻笑,伸指一抹酒儿的唇角,指尖便沾上了些许楂糕。只见他把手指头放入口中抿了抿,星眸紧盯酒儿,眼带讥讽,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她。

“还想狡辩?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罢,南宫霖一臂拦腰抱住酒儿,径直就把人往院外拖。

不一会儿,隔壁院子里传出“噗噗”闷响声,同时酒儿在那边不住求饶嚎叫。

“啊!别打我屁股!”

“公子公子!我知道错了!别打别打…”

“我再也不敢了!公子,您饶了我吧!好痛啊!别打了…”

“公子!我以后都听您的话,都听!您饶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奉上!三更下午3点左右放上来哈,我再检查检查。爱大家╭(╯3╰)╮

第二十八章 求芳心

酒儿被罚着又在床上躺了十来天,当她终于得到南宫霖允许可以出门的时候,身材圆润了不少。

“胖死了胖死了!”

酒儿现在只穿了一件粉色内衫,浑身紧绷绷的,特别是胸口那一把,感觉都要撑破了似的。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再一掐身上的肉,觉得都能割下两斤卖了去!

“怎么办嘛?衣裳都穿不下了!讨厌的公子,真以为是喂猪呢?”

酒儿愁云满面,嘟着嘴一个劲儿埋怨南宫霖,翻箱倒柜了半天,才找出一身比较宽松的旧衣换上。

清明过去十来日了,不日便是谷雨,按照习俗,是要去求些符贴在家门口趋吉避凶的。南宫府基本都是男人,自然不懂得这些,于是这份差事便落在了酒儿身上。

酒儿前脚出了门,后脚南宫霖便找了来。看见空无一人的院子,他心头又窜起一股火气。

又跑哪里去了?一天不好好待在屋里,就喜欢出去晃悠!非得拿根绳子绑住人才安心!

南宫霖怒气冲冲地回到寝院,迎面碰上夜泽。

“公子…”

话还没说完,南宫霖顺手挑起兵器架上一根长戟,扔给夜泽:“和我过两招!”

说着南宫霖拔出长剑,当空一劈就朝夜泽砍去。夜泽眼见利剑袭来,急忙挥戟一挡,但被这大力震得后退两步。

他满脑疑惑,公子今儿吃了炮仗?火气忒大了!

南宫霖不给夜泽喘息的机会,招招紧逼,那架势根本不是在过招切磋,倒像是仇家寻仇一般狠厉。

这可苦了夜泽,一方面要承受这莫名的战火,一方面还要顾及着不能伤到南宫霖,否则将军知道了还不砍掉他的手?!

两刻钟过去,两人酣战一场,皆是大汗淋漓,夜泽见时间差不多了,赶紧把长戟一扔,出口认输:“不来了不来了!公子我认输了!”

“不行!再来!”

谁知南宫霖不放人,又扔给夜泽一柄大刀,满头大汗地看着他。

夜泽都快哭出来了,索性壮起胆子一问:“公子,今天…谁惹着你了?”说着他很狗腿地拿起一旁的汗巾递给南宫霖,还做出满眼关怀的样子。

南宫霖拿起汗巾抹了一把额头,牙缝里迸出两句话:“还不是那个坏丫头!成天就知道乱跑,出了事又要我去救!”

原来如此!话说前些日子见识了南宫霖对酒儿的紧张程度,府里恐怕没谁看不出来这份心思了,只是两个当事人还糊里糊涂的。

夜泽一下明了,他笑眯眯地凑近,试探问道:“公子,这女子不同于我们男子,同她们打交道,方式自然要特别一些,其中窍门我倒是略知一二,您要不要听听?”

南宫霖抿唇想了想,斜睨夜泽一眼,有些狐疑:“且说。”

“咳咳!”夜泽清清嗓子,娓娓道来。

“第一,女子娇柔。所以跟她们说话一定要轻声软语,越温柔越好,如果一来就大嗓门,肯定会把人吓跑。还有,万不可吼她们凶她们,不然把人吓着,下次就不跟你说话了。”

南宫霖一听,蹙眉想了想,好像他每次训酒儿,酒儿就会撅嘴不悦,还会埋着头不理他。看来这说法还是有些道理的,于是南宫霖吩咐道:“继续。”

夜泽见自家公子受教,心里一高兴,头脑也一热,便接着滔滔不绝地讲起来。

“第二,女子爱美。女子最重容貌仪表,不仅喜欢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更喜欢别人夸赞自己的美貌。所以一定要经常夸她们漂亮,她们表面上会很害羞地谦虚一番,实则内心窃喜,自然会对你刮目相看。”

“那遇到丑若无盐的怎么办?难不成要昧着良心说她美若天仙?”南宫霖如是问道。

“这…”夜泽挠挠头,灵机一动:“遇到这样的就夸她其他地方好,比如衣裳漂亮,发簪别致之类的,这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