咝咝咝咝。
“上次你见她的时候，没有察觉到？这一次察觉到不同了？什么不同？”檀倾城问。
咝咝咝咝…
“什么！”檀倾城一怒站起来，“你说她的净灵体已经被人换过了！？怎么可能？她还是重葵啊！”
咝咝咝咝…
这一次，机关蛇的语气，有些不确定了，也比较缓慢。
这就是他也想不通的地方。
确实，重葵还是重葵啊，但他一向最敏感，两次见到重葵的感觉都不一样。
如果是像他这样的傀儡师，也能闻到重葵身上死人的味道吧。
毕竟，净灵体要被夺取，以前的主人就要被抽走灵魂，这就等于死掉了。
死人，就会有死人的味道。
一般人，不会闻到这样的味道，包括檀倾城也不可能闻到。
“谁比我捷足先登了？竟然就这么短短的几天？实在可恨！”檀倾城怨恨地说，艳红的指甲都几乎被她捏断了！
咝咝。
“没用！你也不知道被谁出手了＿，你告诉我，净灵体被使用过一次，还能换第二次吗？”
檀倾城握紧拳头，如果净灵体只能用一次，那她就彻底绝望了。
难道要一辈子披着别人的皮囊吗？
咝咝！
“那就好。”檀倾城松了一口气，阴冷地说：“怪不得，这次重葵出现，檀九那个小子没有跟着她！”
咝咝咝咝！
机关蛇的声音充满了嘲讽和讥笑。
“你嘲笑我？哼Ｃ像你不怕他一样，你别忘了，你可是死在他手上的，被他弄成这个样子，你也好意思嘲笑我？”檀倾城反唇相讥。
...
第783章 蜡炬成灰【2】
机关蛇烦闷地扭动身体，红宝石镶嵌的眼睛里闪现着仇恨的光芒。
檀倾城重新坐下来，咬着牙深思：“趁现在净灵体刚刚被换了，还不稳定，我们要趁早动手吧。”
咝咝咝咝。
“我知道重锋不好对付，不过，我们可以另外想点儿计策。”
咝咝。
“我在好好想想。”檀倾城用手指缓缓勾勒着自己的红唇，露出魅惑的笑容，“如果我拥有了这具净灵体，秦王就是我的了吧。你看今天，这个假重葵进宫来，秦王不一样对她那么恩宠。”
咝咝咝咝。
“秦王的美貌，难道不令人垂涎三尺吗？”檀倾城舔了舔嘴唇，“我一定要尝尝这个男人的滋味！”
机关蛇看了她一眼，生气地从她衣袖里钻进去，一路钻到她衣服里，在她饱胀的胸脯前狠狠咬了一口。
“呀！”檀倾城一声惊叫，随即笑骂道：“你这个变态！变成这副死样子还想要我的身体，滚吧你！”
她捏关蛇的七寸，从衣服里拽出来，随手扔到一边，然后婀娜多姿地走向床榻。
“这身体啊，像随时会掉下来，看来我要好好修一修了。”
******
未央宫的密室中，四面点着一种奇怪的白色蜡烛，烛光并非寻常的火焰，而是暖红中透着幽幽的冷白色，看起来明明是温暖的火光，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透体生凉。
姬玄殇的身影在密室中缓缓移动，亲手将一盏一盏蜡烛点燃。
紫色的身影被烛光包围，仿佛置身一个虚幻的世界中一般。
宣蝶跟在他的身后，悠然自得地飞翔。
密室并不大，因此烛光很快便将周围都照亮了。
而随着光芒逐渐凝聚，宣蝶的身后，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也跟着出现。
姬玄殇微微晃动一下手指，指尖的火焰熄灭。
烛光全部都点亮了，他回身看着那个烟雾般的身影，唇边的笑意温暖无限。
“蜡烛里加了磨碎的犀角粉制成，依旧可以实现犀照的功能，但光芒不会太冷，这样子蝴蝶就不会害怕。”他对着那身影说。
那身影不是灵魂，只是一段执念，并不可能回答他。
宣蝶更是没有灵性，压根儿就听不懂他的话。
密室中，他只听到自己的声音产生的回音。
从来没有觉得，这个世界会这么安静，安静到连蝴蝶煽动翅膀的声音他都仿佛听见了。
姬玄殇走到那烟雾般的身影面前，伸出手轻轻顺着结界描绘着人影，满目柔和流光。
“开始吧。”他轻轻说了一句。
缓缓退开一步，手中灵力的光芒燃烧起来，一瞬间照亮了地板上遍布的繁复咒文！
以他和重葵脚下为圆心，不同的符咒朝八方延伸出去，在边缘交汇成一个圆形。
他闭上眼睛，本源灵力从身体中尽数涌出来，从他脚下流进咒文中，经过没一个咒文，便将那个咒文点亮，最后本源灵力汇聚在边缘的巨大圆圈中，缓缓流转着。
姬玄殇抬起头，温柔地看着她，笑容有些温柔。
第784章 蜡炬成灰【3】
然而重葵依旧双眼空洞地看着前方。
心里有难言的酸楚，姬玄殇双手飞快结印，本源灵力在符咒中快速流动着，经过所有的符咒，一点一点变得微弱，最后渐渐流入重葵的脚下。
仿佛起了一阵细细的风，将结界中重葵的身体吹得微微散开。
姬玄殇一阵紧张，双手的动作立刻停下，不敢有半点儿轻举妄动。
等待着，那细微的波动渐渐过去之后，她的身体慢慢变得平稳，本源灵力如同蜗牛慢爬一样，一点一点钻进她的身体。
那虚幻的身影中，一丝光芒围绕着她流转而过，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只是宣蝶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煽动着翅膀，一直围绕在姬玄殇的身边。
庞大的符咒中心，本源灵力不断旋转着，一点一点进入结界。
速度缓慢，但姬玄殇却从来没有不耐烦过，除了面色越来越苍白，他的表情始终没有任何变化。
外面已经渐渐露出晨光，密室中的蜡烛也燃烧到尽头。
符咒中光芒越来越微弱，而结界中的少女也在慢慢消失。
一夜过去，她没有任何变化，而他却耗去了许多本源灵力。
照这样下去，怎么才能救回她？
符咒上的本源灵力再次回到他身体中，他一时支撑不住，跌倒在地上，苍白的脸上密布着细细的冷汗。
宣蝶飞到他面前，翅膀挥动着，不知道要做什么，看着他这么虚弱，自己就暂时不要乱跑了吧。
姬玄殇抬起头，看着她笑了笑：“没关系，明天晚上，还能继续。”
宣蝶无忧无虑，听不懂他说什么，只是绕着他废了一圈。
外面应该天亮了，姬玄殇起身，一阵晕眩，几乎站不稳。
他扶着墙壁慢慢走出去。
密室就在他寝宫的床榻后面，一整面墙壁做伪装，密室的门合拢之后，上面看不到半点儿蛛丝马迹。
他坐在床榻上，轻轻咳嗽了几声，外面立刻就响起韩放的声音：“王上，郎中令求见。”
姬玄殇的眸光一动，沙哑地说道：“让他直接进来吧。”
“是。”韩放一面派人去传话，一面推开门，让内监宫女们伺候王上起床更衣。
“王上，您这面色，是不是不舒服？老奴立刻去传御医来。”韩放抬头一看他的面色，顿时吓了一跳。
前几天就觉得王上面色不太好，没想到今天一看，何止是不太好啊！
“不必，寡人自己就是炼药师，用不着御医。”姬玄殇站起来，重新换了一身衣服。
此刻齐鹿已经进来，跪在帘子外面。
姬玄殇看了他一眼，便挥挥手，让宫人们都出去，包括韩放也不得不退走。
“进来。”他低声开口。
齐鹿掀开帘子，低着头走进来，又跪在地上。
“这几天，你去了卫国吧。”姬玄殇靠在软枕上，闭目养神，本源灵力的耗损，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就算绝顶高手，耗损一些本源灵力，比受重伤还要难以恢复。
“王上怎么知道？”
第785章 蜡炬成灰【4】
姬玄殇的目光只是淡淡扫过他的脸便移开，目光深邃看着帐幔上垂下的流苏。
如果细细观察他的眼睛，便会发现这双倾世的紫眸中，紫色褪去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鲜红如血的赤红色，有种说不出的妖异阴森。
然而那阴森之中，却有种疲惫和虚弱。
齐鹿迅速看了一眼，心中便满是疑惑，但不敢问出口。
“你先告诉我，你去了卫国几天，都知道了什么，或者看见了什么？”姬玄殇问。
这个问题，让齐鹿的面色忽然之间由苍白转为青紫，嘴唇颤抖着，像是有什么恐惧的东西，无法说出口。
这样的态度，让姬玄殇的心又不禁往下沉了几分。
必定是很不堪入目，很残酷的吧…
在她身上经历过的事情，他不敢想象。
究竟有多恐怖，才会魂飞魄散，而留下一段执念不肯散去？
齐鹿低下头，泪水从眼中滑落：“我知道了，她只是重锋的傀儡，她比我们更悲惨。”
阴阳咒，锁住的是他们的自由。
而傀儡术，却牵引着她的命运。
姬玄殇猛然怔住，恰在这时候，蓝色的宣蝶从他身旁飞过，绕着一簇彩色的流苏飞舞。
他面上的表情，像是已经被寒冰冻结了，已经不再会变化，只是声音沙哑地问：“她不是重锋的女儿吗？”
“不是。”齐鹿摇摇头，但有些话藏在心里，又不敢说。
“她是谁的女儿？”这么问出口的时候，他忽然很想把这个问题收回去。
不要问了，什么都不要知道，但是，已经说出口的话，就仿佛泼出去的水，永远不能收回。
齐鹿沉默了一阵，还是说：“王上，还是不要知道为好，也许迷惑，会让人更幸福，反正已经是不能回头的局面。”
“寡人命令你说。”姬玄殇还是执拗地问出口。
迷惑会让人幸福吗？
如果重葵一直都不知道她是重锋的傀儡，是不是会一直幸福？
不，幸福不是因为什么都不知道，那样子不叫幸福。
齐鹿低声说：“她是锦瑟太后的女儿，是王上您的…亲姐姐。”
姬玄殇的目光缓缓转向他，像是没有听清楚他的话：“你说什么？”
“重葵是太后的女儿，您的亲姐姐。”齐鹿闭上眼睛，又说了一遍，“那些坊间的流言蜚语，并非空穴来风。”
某种浓郁的紫色飞快旋转着，到最后，竟然变成一片妖异的血红色！
周围的空气中，仿佛被看不见的妖气控制着，变得诡异起来。
绕着流苏飞舞的宣蝶忽然感觉到什么，慢慢停下了动作，煽动翅膀飞过来。
在她的眼前，有一片妖异的红，那种色彩让任何人都会感觉到心惊胆战，无比恐惧，然而她却觉得…有些熟悉，并且令她向往…
红色…这样的妖红，像是所有蝴蝶都向往的那种温暖的火焰，愿意一头扑进去，哪怕会被焚烧成灰烬，都无所谓…
因为她们天生就向往光明和温暖啊…
第786章 蜡炬成灰【5】月票加更
那是姬玄殇的眼睛，红眸，和他紫眸时的温柔倾绝不一样，这样的他，看起来格外诡谲，淡漠，妖异，不像人族。
宣蝶飞向他，可是他却忽然站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低低地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从一开始的低沉，慢慢上扬，变成疯狂的大笑，他控制不住内心的疯狂，仿佛只有这样的大笑，才能宣泄心中的抑郁。
“王上…”齐鹿抬起头，双眼湿漉漉的，眼圈通红，“现在知道真相，也没什么，她永远不再了，您不需要再犯错。”
“犯错？哈哈哈…”姬玄殇虚弱的身体支撑不住，慢慢跪倒在地上。
齐鹿连忙上前去扶着他，满脸焦灼：“王上，您已经知道了，重府里那个女人，不是重葵，就算他们拥有同样的身体和容貌，可那不是她！”
“那她呢？”他问，笑容在那张苍白的脸上，充满悲凉。
“她…”齐鹿眼圈一红，摇摇头，目光中带着恐惧，“不知道。”
“你在卫国到底看见了什么？”
“看到了…”齐鹿偏过头，嘴唇颤抖，“…很多和她一模一样的人…”
姬玄殇像是并不意外，只是喃喃地说：“血胎之术。”
“这是多么邪恶的术法？这样违背天地法则，重锋一定会遭到报应！”齐鹿紧咬着牙关。
当他按照季枢所说的，找到那个密室的时候，那里的人，准备将那座庞大的底下牢房毁灭，他匆匆进去，看到的一幕，这一生都忘不了。
那么多…师父？
可他知道，不管外貌如何相似，那些人不过和重府里那个女人一样，虽然有相似的容貌和身体，却谁都不是师父！
他抓到一个人匆匆探听了一些消息，一场大火就忽然来到，他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血胎之术，必须要一个血统纯净高贵之人的血脉为引，才能成功，重锋所用的，是谁的血脉呢？”姬玄殇心思恍惚，太过于疲惫和伤心，让他几乎不能思考。
“她们说，重葵是净灵体，不是只有神族，才会产生净灵体吗？而且一定必须是血统最高贵的神族吧。”齐鹿说。
“为了争夺净灵体吧。”姬玄殇悲哀地说，“血胎之术中，只有重葵是成功的吗？”
“是。”齐鹿看了他一眼，才说：“因为重葵和他们都不一样，她是锦瑟夫人的身体孕育出来的孩子，锦瑟夫人拥有神族血脉吧。”
姬玄殇的心一阵绞痛，皱着眉，很久才能将那阵心痛驱散开。
宣蝶缓缓飞到他面前，围绕着他，对那样的红眸，很向往。
齐鹿抬起头看了一眼，便说道：“这只宣蝶，生命力真是顽强。”
“是啊，出乎意料的顽强。”姬玄殇声音空洞，慢慢站起来，宣蝶也跟着他飞起来。
“王上…”齐鹿还想说些什么，他当然很清楚姬玄殇对师父的感情，可是现在，一切都烟消云散了，师父死了，魂飞魄散，一点儿挽回的余地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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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7章 蜡炬成灰【6】月票加更
所以，就算他再怎么想阻止姬玄殇和师父，现在都是徒劳。
什么都做不了，不如一开始就什么都不做。
“寡人想要休息。”确定了重葵死去的原因，姬玄殇便不想再多说什么。
他的所有精力，都放在如何救她上面，其他的事情，暂时不会多想。
不管她是谁，和他是什么样的血缘关系，他，都要救她。
这是报答她的执念穿越风雪来到他身边的感情。
她有执念，他也有。
齐鹿站起身，慢慢走出去。
他走了片刻之后，内监来通报说太后来了，姬玄殇刚刚睡了片刻，不得不睁开眼睛，看见自己的母亲掀开帘子，一脸怜爱走到他身边。
听到了重葵的身世之后，再看着自己的母亲，他心里也多了许多复杂的心绪。
很酸楚，也很痛，但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如果可以选择出生，他又怎么愿意一出生就成为被人控制的棋子？
“殇儿，你怎么了？”锦瑟夫人坐在他身边，抬头摸了摸他的额头。
姬玄殇偏头避开她的手。
锦瑟夫人微微一怔，讪讪地收回手来，说：“看到你生病，母后也一样难受。”
姬玄殇没有看她，目光一直都落在两人之外的地方，冷漠疏离。
“你的眼睛…”锦瑟夫人有些担心，“是怎么了？你…”
“母后。”姬玄殇终于开口说，“我要大婚了，为何您一点儿都不高兴？甚至上一次，你连婚礼都不准备出席？”
锦瑟夫人一怔，有些痛苦地偏过头说：“六国公主中，哪一个不比重葵好？你为何就偏偏看上她？”
心里一阵揪痛，姬玄殇脸上浮起苍白的笑：“若是别人，母后就会高兴是不是？但是重葵，您就绝不会同意？”
“殇儿…”
“母后，外面那些流言我都知道，华阳太后一直不喜我，秦国宗室也都反对我，他们都说…”
“殇儿！你不要相信外面那些流言，你要相信，你是你父王的孩子，是秦国正统血脉！”锦瑟夫人握紧他的手，生怕她心里生出什么想法。
姬玄殇一向的态度都是不喜欢朝政国事，对于秦王的身份也从来不看重，她真的很害怕，他会因为这些流言而更加顺理成章地抛弃现在的一切。
“那母亲为何不同意我和重葵的婚事呢？听说之前，母后还曾经和丞相大闹了一场。”
看着母亲闪烁的目光，姬玄殇的声音也渐渐冰冷。
“重锋如此对我们母子，他是仇人，仇人之女，自然不能娶。”锦瑟夫人说。
“仇人之女…”姬玄殇喃喃地念着，双目凝视着母亲的面容，“对重葵，母后只有这样的看法吗？”
“当然！她夺走了你的一切！如果没有他，重锋怎么会这么对你？你忘了吗？小时候，她是怎么对你的？有其父必有其女！”锦瑟夫人稍微有些激动。
姬玄殇渐渐沉默，锦瑟夫人低声问：“为什么非要是她呢？这世上那么多女子，你是秦王，有后宫三千，一个重葵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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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8章 蜡炬成灰【7】
“母后不会明白，因为你从来没有遇到过那样的人。”
锦瑟夫人怔怔地看着他，眼眸微微一动，泪水就掉下来，她站起来，退后了一步，看着自己视为生命和希望的孩子。
“在你心里，其实也和别人一样看不起我，是吗？”她说。
“母后想太多了。”
“我之前所做的一切，难道不是为了你吗？我忍辱负重，被人是我愿意的吗？”
“那母后现在呢？现在还需要忍辱负重吗？”他抬起头，红色的眼眸妖异阴冷。
锦瑟夫人狠狠一震，她明白了，他心里介意的不是过去，而是现在！
她和巫离的合作，在外人看来是那么不堪，可是她…难道不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吗？
她只希望能杀了重锋！只要重锋死，她愿意做任何事！
被天下人指责谩骂有什么关系？她不在乎！
死都不在乎了，这些脸面算得了什么？
可是，她最害怕的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居然也这么看她…
泪水不断涌出眼眶，锦瑟夫人捂着脸，低泣道：“我喜欢巫离，并不是错，如果要说错了，只是我认识了重锋，所以，我现在只希望能更正这个错误，凡是和他有关的，包括我的过去，我都想毁灭！”
姬玄殇看着她，出神了片刻，才说：“和重锋有关的，你都想毁灭。所以我和重葵的婚事，你绝对不会祝福。”
“殇儿，什么事情我都依你，这一件，说什么我都不会同意，你和重葵成亲，那是…”天理难容，他们都是重锋的孩子，怎么能结合？
姬玄殇表情淡漠说道：“那一夜，母后说你做了噩梦，梦里你生了孩子，稳婆告诉你，是一位女公子。母后这也算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吧。”
锦瑟夫人有些不明白他的话，但看他说了这一句便不想再说多，她也不想再说什么和他吵起来。
他们母子，应该齐心协力才是，为了重锋和重家的人争执，都不值得。
“你病了，就好好休息吧。”她温柔地说。
“母后…”姬玄殇喃喃开口，“之前我一直对王位没有兴趣，让你很失望吧。”
锦瑟夫人微微一怔，擦了擦眼睛里的泪水，还是摇了摇头：“你想做什么，都由你。”
“这个王位，是母后牺牲了一切为我换来的，从今天开始，我不会让母后失望了。”他望着别处，淡淡地说。
锦瑟夫人猛然看着他，像是没有听懂他的话一样：“殇儿…”
“我会让重锋为他所做的一切事情，付出代价的！”他说。
锦瑟夫人满脸震惊，但片刻之后，还是慢慢的平静下来，依旧风韵犹存，美艳无双的脸庞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她一直都知道，她的孩子，绝不会让她失望！
密室之中，一只一只新的蜡烛，又重新亮起来，暖色的光芒中，冷白色的火焰营造出一种另一个世界的感觉。
姬玄殇看着出现在光芒中的少女身影，妖异的红眸怔怔地出神好久。
第789章 蜡炬成灰【8】
密室中安静得可怕，宣蝶煽动翅膀，来到他身边，自从他变了红眸以后，她总是围着他转。
长睫毛下的红眸，虽然充满诡异的妖气，却也依然美得惊心动魄。
身在结界中的重葵，和几天之前也没有什么区别，还是那么喜欢的烟雾般的身体，一点儿改善都没有。
“齐鹿回来之后，他告诉我的那些事情，让我为你很难过。虽然重锋是玩弄权术的奸臣，但我一直知道，她把他视为真正的亲人。每次你在他面前的时候，充满孩子气的一面，就像千流一样。”
密室里，还是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幽幽地回荡着。
“重锋是铁石心肠的人，只有那样，他才会忍心对你下手吧。”他说，“在赵国的时候，连我都以为他很爱你，他给你一切，纵容你变得那么骄纵邪恶。那时候，我做梦都想不到，我会喜欢你啊。”
宣蝶飞到他面前，看着他一边说着话，红眸中一边有璀璨的星光闪烁着。
那是什么，炫目的光芒，好美…
“你放心，你想要的天下霸业，我会从重锋手中抢来给你，你喜欢万里江山，我也会送给你。你是谁都无所谓，在我心里，我喜欢一个女人，跟她是谁没有关系。”
红眸中，晶莹的光忽然跌落下来，宣蝶原本距离他的眼睛很近，被这突如其来掉下来的光芒吓了一跳，扑棱着翅膀飞快飞走，十分慌乱。
重葵的身影便是跟着宣蝶，她一慌乱，她也跟着乱了，身影在结界中动了一下。
细微的动作，却逃不出姬玄殇的眼睛，他立刻站起来，走近她去看。
方才…她明明动了一下的。
“重葵？”
他听到自己的回音在密室中来来去去。
宣蝶慌乱地从另一边飞过来，看着她的样子，姬玄殇忽然明白刚才的动静是怎么回事。
这只蝴蝶牵引着她吧，那并不是她的自主意识。
自嘲地笑了笑，他怎么会抱着这种希望？期待这样一段执念也能活过来吗？
他退后一步，又开始双手结印，地上的符咒，再一次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