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呀？”她当然不知道了，知道了还用来问他吗？
“金色的灵力，是神王的象征。”灵王说道。
“神王？”重葵喃喃地说，“那这么说，我真的是神？”
“哼，想得美。”灵王哼了一声，一头冷水泼下来，根本不给她幻想的机会。
“那我到底是什么呀？”重葵泄气地问。
“你何时出现的？”灵王也不理会她的问题，只是接着问出自己的问题。
“我也不知道自己何时出现，不过我有意识，大概是半个多月前。”重葵回忆道，“我睁开眼睛，看见一间密室，里面有一只蓝色的蝴蝶，还有一段被封存在结界中的执念，还有一个男人。”
“执念？”灵王皱眉，难道是他们认错人了？
“嗯！”重葵点点头，但想起他们看不见自己，点头也没用，便说：“那个男人每天晚上会用本源灵力去滋养那段执念，嘿嘿，你说是不是很傻呀？那执念不过是一段记忆而已，就算付出生命，也不可能变成活人呀！哈哈哈。”
笑了两人，便发现灵王的目光中带着责备，重葵便讪讪地不笑了。
本来就是傻啊，想要一段执念变成大活人，不是傻是什么？
灵王毕竟不像重葵这样毫无记忆，像个初生的婴儿什么都不懂，听她所说的话，细细一想，便明白了许多。
对于她究竟是什么，也越来越确定。
“你刚才说，你怕风？”灵王再次冷漠地问。
这一次，重葵没有立刻回答，她怕风刚才是一时最快说出来的，但毕竟是她的弱点。
想起那天被风吹得到处飘荡停不下来的经历，说实话，仍旧心有余悸。
这弱点被人抓住，总归不是好事。
“哼，还是精得跟猴子一样。”灵王冷哼。
血凰低低地笑了一声。
丹宝张大嘴巴，一副傻样。
重葵说：“你问了我这么多问题，总该告诉我，我是什么了吧？”
“你无形无体，可是却怕风，说明你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形体。”灵王向来不喜欢废话，琢磨清楚了之后便开口，“你是一只夔。”
“夔？”重葵满头雾水，“什么夔？”
“我知道！我知道！”丹宝上蹿下跳抢着说，“让丹宝来说！”
重葵瞥着这只毛球，连这种毛球都知道的事情她不知道，这家伙是来向她炫耀智商的吗？
灵王索性不开口，让丹宝来解释。
“人死之后，会化为魂魄，进入鬼界，但也有一部分魂魄因为滞留在外而渐渐消失，或是变成无形的执念，附在某种物体上，不够强烈的执念，也会消失，但是强烈的执念，却会慢慢变成一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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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2章 魑魅魍魉【2】
“变成什么？”重葵问。
“魑魅魍魉！”丹宝说，“最强烈的执念会化成魑，魑是有形体的，是一种猛兽，非龙非彲，大多生存在瘴气弥漫的山林之中。次一些的执念，则化成魅，而魅则是一种物精，可以显现出形体，但不想魑那样可以长久保持，必须要依附一种物才能生存，所以称为物精，古人不懂，有将物精当成神来崇拜，比如商朝时期有一个部落，他们就崇拜一块会说话的石头，并且…”
“说重点！”重葵插嘴打断她继续说那些传说。
“哦…”丹宝也意识到自己快要说偏了，连忙扭转回来，“最弱的执念，不，应该说是意外从执念中诞生的，便是一种叫魍魉的东西。”
“从执念中诞生？”重葵不解。
丹宝抓抓脑袋，她都是看的书本上说的，其实自己也不太了解，只是说：“对一个人的执念太深，而又有相应的条件，便会从执念中，生出一种东西，无形无体，无影无踪，但却是有意识的所在。”
重葵皱着眉，这天方夜谭也太离奇了吧！
“这是你看的神话故事吧。”
“才不是！”丹宝极力辩解，“魍魉在上古时期，有过一次记载，这样的东西，太飘渺，而且形成的条件也很苛刻，所以不常见而已！因为魍魉不是凭空产生，而是真有那个人存在过，她在这个世界留存过的记忆，生活过的痕迹，点点滴滴会因为执念而汇聚。那个人必须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得干干净净，也就是俗称的魂飞魄散，魍魉才会出现，否则魂魄所在，就会化成魑或者魅。”
重葵怔怔地，半响没有说话，这些话，她听懂了一些，可也有大半听不懂。
“我曾经，在这个世界生存过吗？”
“当然！你曾经是我的老大呀！”丹宝激动地说，可是看不到她又很焦急。
灵王用爪子将她拎起来，放到一边去哭，自己游动过来。
“魍魉，也叫夔。其行蹎蹎，其视瞑瞑，侗然皆得其和，莫知所由生，浮游不知所求，魍魉…不知所往。”
灵王说着，准确地停留在重葵的面前，虽然看不到她，但他知道，此刻她的表情一定茫然无措吧。
“浮游不知所求，魍魉…不知所往…”
是啊，自从她有了意识以来，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更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这个世上，哪怕只是一阵风，都有一个归处吧，可她却什么都没有。
“那个让你诞生的人，对你的执念必定深入骨髓吧，居然创造了一只夔。”灵王高傲的情绪中，终于隐见一丝波动，“她曾经的一切，化成了你。”
“那我是她吗？”重葵喃喃地问。
“你当然是她。”灵王的声音永远平淡无波，很高傲，“夔是无形无影的，没有记忆，没有力量，也没有感情，只存在于虚空中，并且只能特地呆在一个地方。”
第843章 魑魅魍魉【3】
重葵微微睁大眼睛，她和夔是不一样的。
“你也发现了，你能自由去任何地方，你可以动用灵力，你还怕风，你不是一只普通的夔。”灵王说。
“为什么？”重葵追问。
“我现在还不知道原因，但是当年，我很确定你已经魂飞魄散了。”灵王淡淡说，如果不是彻底魂飞魄散，是不可能凝聚成魍魉的。
“你以前认识我？”重葵有些欣喜，“那我能变成人吗？”
灵王忽视她前面一个问题，只回答后面一个：“不能。”
“灵王哥哥，为什么不可以啊？”这个问题是丹宝问出口的。
“夔可以慢慢壮大，但她始终没有三魂七魄，故而只能做游荡世间的魍魉。”灵王没有什么情绪地说。
“可是…”丹宝眼睛红红的，泪水又掉下来，“我不要老大这样啊！”
灵王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血凰道：“不对吧，本命契约是缔结在灵魂上的，她如果没有三魂七魄，那和吾的契约，应该散了才对，吾也应该责重生，可现在，吾的血焰，依旧能保护她。”
“可她确实是一只夔。”灵王沉吟着，这三年里，他确实被这个问题困扰着。
因为和血凰的契约没散，所以他也相信重葵依旧还有魂魄留在这个世界上。
三年里，他们走遍七国，就是为了找到那缕残存的魂，但是一无所获。
今天在这里遇见他的时候，一开始，他也以为她是一缕魂魄，但仔细一看，却并不是。
一般的魂魄，哪里会这么强？
可是一般的夔，就更不可能这样了。
“也许，老大的魂魄并没有问安全消散。”丹宝忽然出声，“虽然产生夔确实需要那样的条件，但也许也会有疏漏，毕竟那只是传说，并没有人亲眼见过啊。”
“也许，可能有什么遗漏吧。”灵王没有把话完全说绝，有些他想不明白的地方，就暂时不说出来了，“重葵，你对以前没有一点儿记忆吗？”
“没有。”重葵摇摇头，忽然问：“你怎么知道我叫重葵？”
“你既然不记得以前，怎么记得你叫重葵？”灵王反问。
“我…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好听…”
“看啊灵王哥哥，如果没有灵魂，怎么会对以前的事情感觉熟悉呢？”丹宝欢喜地说，“老大回来了比什么都好！其他的事情，我们可以慢慢计划！”
“其他…什么事情啊？”重葵问。
“不想脱离夔的形态吗？”灵王冷冷地说。
“你刚刚不是说不可以吗？”
灵王慵懒地眯着眼睛：“现在不可以，以后未必啊。”
看着这三个家伙，重葵有种怪怪的感觉，竟然觉得自己一点儿都不排斥他们。
而且尽管这个灵王神态高傲，目中无人的样子，但她却觉得这样子很正常。
一切仿佛，原本就应该这样。
“太好了，灵王哥哥一定会想办法救老大的！”丹宝开心地拍着手，“丹宝终于和老大团聚了！老大老大，跟我们一起走吧。”
第844章 魑魅魍魉【4】
“走？”重葵忽然犹豫，“去哪里？”
“我们应该生活在一起啊！”丹宝天真地说。
只有灵王听出她语气中的犹豫，问道：“你不想走，是不是因为那个用执念让你诞生的人？”
“他…也是我以前认识的人吗？”重葵问。
“当然是，否则他对你执念怎么会这么深？”灵王淡淡地说，“那个人，是姬玄殇吗？”
血凰和重葵同时感觉到惊讶，重葵脱口问出：“你怎么知道？”
灵王看了一眼咸阳城上空那不断聚集涌动着的煞气，之前一直不明白为何九州大陆上的煞气忽然之间都聚集到咸阳城来了，现在一看，他找到根源所在了。
“要以执念创造出你这样强大的夔，那个人也必定到强大到一定的境界，普通人执念再强，也很难会创造一个夔。”灵王说的慢条斯理，“神魔混血，他的血统里，同时拥有最尊贵的神王和最邪恶的魔王的血统。”
重葵一怔：“神魔混血…”
“三年前第一次见他，我就知道他是个疯子，没想到他竟这么疯狂。”灵王摇摇头，“为了救你，他舍弃了神族血脉，用本源灵力制造的强大执念，创造出了你。”
“两种血脉能够成功混血，就能达到一种平衡，但如果一方血脉忽然变弱，平衡被打破，那么…”血凰也明白过来，同时也抬起头，看着天空，“原来是这样…”
重葵也不傻，以她的聪明和机敏，自然一下子就猜出原因所在了。
“是他…这些煞气，都是为了他而来的吗？”想起姬玄殇醒来时，双目一片赤红要喝人血的情景，重葵忍不住紧紧握起拳头。
“想不到他竟然会这样做，这个后果，他不是不懂吧，一旦成魔，势必不能回头了。”灵王叹息一声。
“快回去救他！”重葵连忙说。
“你救不了他。”灵王不紧不慢地说，“魔性一旦入侵，就是不可逆转的局面，现在能做的，恐怕只能让他在入魔后，不要忘了你，否则他对你的执念一旦消失，你也会消失。”
重葵的心紧紧揪起：“真的不能逆转吗？他还没有成魔，只是今夜才刚刚开始。”
灵王摇摇头，冷漠地说：“并非今夜，从他决心舍弃神族血脉来救你的那一刻，入魔就开始了，只是那时候神族血脉没有完全消失，还能压制他，而现在…不过是水到渠成而已。”
“为什么会这样…”重葵懊恼地说，“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吗？”
“这或许就是宿命吧。”灵王说的平淡。
“什么是宿命？”重葵抬起头看着他，“像我这样，变成一只夔，就是宿命吗？”
她虽然什么都想不起来，但她会变成这样，一定经过了很多事情。
“宿命是你不可反抗之事。”灵王轻描淡写地说，“重葵，以前的你便是太自负，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你现在最应该学会的，便是不要太执着。”
第845章 红眼入魔【1】
重葵冷笑：“你的意思是，让我放弃那些我得不到，或者改变不了的？就让我逆来顺受，命运给我什么，我就接着什么？”
“看来你死过一次，还没有觉悟。”灵王无奈地摇头叹息。
“不，我死过两次！”重葵脱口而出，说完之后，自己也怔住了，什么她死过两次？她自己都不知道。
灵王，血凰和丹宝都一起看向她，带着疑惑。
重葵只能说：“我随口说的。”
灵王在那一刹那之间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但被她打乱，那个想法又散了。
“算了，随便你吧。”灵王说着，又看了一眼波诡云谲的天空，“乱世要出现了，以后自求多福吧。”
“老大。”丹宝在她脚下喊道，“跟我们一起走吧。”
“如果有一个人为我入魔了，我扔下他自己走掉，那我还真的没有人性了。”重葵说着，看了一眼灵王，“我做不到舍弃这些感情，如果真的舍弃了，我也不是我了。”
说完，重葵道别了一声，就飞走了。
“老大！老大！”丹宝的声音被远远甩在后面。
“别喊了，她走了。”灵王淡淡地说，“这是一模一样的倔脾气。”
“老大去了大魔王身边，会不会出事啊。”丹宝抹着眼泪说。
血凰道：“姬玄殇对她的感情，不会那么轻易就忘记的。”
“希望不会忘记吧，在她没有脱离夔的形态之前，只能靠着他对她的执念生存了，如果他忘了，那真是回天乏力了。”灵王说。
“一定不能忘呀！”丹宝哭着说。
血凰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说：“我去跟着她吧。”
******
乌云中翻涌的煞气，对于重葵这样形态的夔来说，有着巨大的压力，她不敢太靠近。
到了未央宫，她连忙到床边一看，却不见姬玄殇的身影，看看屋子里没有血迹，应该不是跑去喝血了吧。
重葵看着密室的门，直接穿行进去。
满室烛光中，结界中那个虚幻的身影有些散乱，像是一团烟雾被人粗暴地摇散了。
宣蝶慌乱地围绕着地上飞舞。
地上向下趴着一个人，单薄的长衣散落着，衣摆上隐约有血迹。
重葵连忙过去，看见他半睁着眼睛，眸中隐约有血红的液体缓缓流下来。
心里狠狠震了一下，他又使用本源灵力了吗？
外面都是煞气，他怎么还能动用本源灵力呢？
那些灵力耗尽之后，他会被魔性完全吞噬的…
长长睫毛下，红色的眼眸里仿佛失去了神采，但她知道他是醒着的，只是完全没了力气。
“傻瓜。”重葵忍不住轻声说，“这样，你会死的…”
失去神采的血眸微微转了一下，他看着说话的方向，可是什么都没有，睫毛颤动着，他喃喃地开口：“谁…”
“不要再用你的本源灵力了，否则你会成魔的。”
“成魔，有什么关系？”姬玄殇低声说，“我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执念，不管变成什么，我都无所谓。”
第846章 红眼入魔【2】
“没有执念，那我为什么会出现？”
姬玄殇怔忪了片刻，转动眸光看着飞在半空中的宣蝶，和那个永远没有变化的结界中的少女。
他不明白…
“你…”是他想的那样吗？他曾经最奢望的，难道变成了现实？
他不敢相信，相信了之后，失望会更加恐怖吧…
“我是你的执念创造出来的夔，我…”她轻轻抿着唇，“我叫重葵。”
他慢慢睁开眼睛，赤红色的泪水忽然落下来，如血一样，从他苍白的脸颊上滑过。
“再说一次，你是谁？”他沙哑地说。
不敢相信，这…太离奇了。
“是你用执念把我创造出来，我就在这里诞生，第一个看到的人是你，我叫重葵，你…是不是以前认识我？”重葵哽咽着说。
姬玄殇怔怔地看着她的方向，很缓慢地抬起手，似乎想触摸她，可是摸到的，却是一片虚空。
他的手无力地垂下来，重葵忽然涌起一股灵力，抓住他的手。
“我在这里。”
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泪水汹涌得厉害，她从来没有看见人这样哭过，没有声音的哭泣，只有如同决堤的泪水，如同血一样。
她蹲在那里，用灵力抓住他的手，身体里有某个地方在紧紧地抽痛。
虽然没有任何记忆，但是看见这样的他，还是觉得心痛难当。
他汹涌的执念，耗尽的本源灵力，以及为她流下的血泪，都让她更想要靠近他。
如果可以，她很想现在就摆脱夔的状态，这样她就能抱抱他…
“你终于回来了。”半响之后，他终于稳住了情绪，能够开口说话。
但是，除了这样短短的句子，他说不出更多的话。
不管说什么，都会想起她曾经受过的伤，魂飞魄散的痛苦，他没有体会过，可是一想到她曾经体验过，他会觉得痛得难以呼吸。
重葵伸出手，控制着力道触碰到他的脸。
冰冷的触感，像是没有生命一样。
“我虽然不记得你，但是…你可以不要入魔吗？”重葵说，“你的本源灵力，在那个结界里，你把它拿回去吧。”
“不管我是什么，你都不会离开我了，是不是？”他轻声问。
“嗯，我不会离开。”她说。
“重葵…”他无力地说，“一直以来，我有一个疑问，很想问你，可是一直都没有问出口，现在你能回答我吗？”
“什么问题？”只要她知道的，一定会回答他。
姬玄殇一只手用力撑着地面，慢慢坐起来，问道：“你是焚月吗？”
重葵一怔，焚月？
这个名字，她从来没有听说过，焚月是谁呢？
她不知道，所以想告诉他实话，但是这个时候，耳边忽然想起一个声音：“重葵。”
她怔了一下，稍稍反应之后，才明白那个声音是在她心里响起来。
这是本命契约的法则，缔结契约的双方可以彼此以心神交流。
重葵虽然还不是特别明白，但是也听出了这个声音属于血凰。
第847章 红眼入魔【3】
“带他出来吧。”血凰说。
重葵知道血凰和她有契约关系，便对姬玄殇说：“跟我来。”
知道他的力气难以为继，重葵便调动灵力将他慢慢扶起来，让他和自己一起走出未央宫。
外面是一片漆黑的夜色，天空中涌动的煞气，只有少数的人能看到。
姬玄殇看了一眼，眸光中便闪过一丝冷然之色，却并没有后悔。
“参见王上！”外面执勤的护卫和内监一看见他出来，便纷纷跪下来行礼。
“起来吧。”姬玄殇淡淡地说。
内监站起来，又十分殷勤地跑进去拿了一件大氅出来，披在他身上。
此刻夜空黯淡，无星无月，一般人只能看到夜空中堆叠的乌云，看不到那些汹涌的煞气。
然而，就在此时，那黯淡的天幕之中，忽然出现一点光，起初，只是如同一颗星星那样，细细的一点儿红色的光。
到后来，慢慢的，那点光芒变大，变成了通红的血色火焰。
浑身责的巨大凤鸟飞到未央宫的上空，垂天之翼张开，根根修长的尾羽上缀满火焰，华丽璀璨。
姬玄殇抬着头，双眸中映着血凰身上的烈焰，里面的光芒充斥着狂喜和悔恨，复杂得令人心碎。
如果那个时候他可以按照心里的想法走的话，就不会错过她这么多年了。
她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焚月，他怎么能认错她呢？
那时候，就因为她是重锋的女儿，所以他的心里一直都不愿意承认她可能是焚月。
尽管她和焚月的一举一动都那么相似…
“是血凰！”
“快保护王上！”
执勤的禁卫刚才只是一怔之下，没想到血凰这么快就飞到近前了。
这是大陆上为数不多的灵兽，通常灵兽都带着危险性，尽管和人类缔结过契约，所以这些禁卫的下意识也是想要保护秦王的安全。
“退下。”姬玄殇淡淡地开口。
原本以为围过来的禁卫得到命令，互相看了一眼，便默默地退到一边去，但是手按在兵器上，却不敢有丝毫怠慢。
血凰也并没有靠近，他身上的血焰太强烈，如果靠近的话，周围的房屋可能会受到波及。
但是他身上的气息是善意的，他在临近的地方飞行，盘旋了好几圈，燃烧着血焰的双眸不时地看向他们。
虽然重葵是没有形体的，但他似乎能感觉到她就在那里。
本命契约的力量，总会让他找到她。
“回去吧。”重葵轻轻地说。
这么小的声音，连旁边的禁卫都没有听到，然而血凰却听到了，盘旋一圈之后，便慢慢飞向远方。
今夜血凰出现在这里，想必会让很多人不安吧。
但是他就是这么大胆地出现了，为了她，什么都不必顾忌。
她回来了，如同神降临这个世界。
她…应该让那些人感到恐惧！
看着血凰的光芒越来越远，重葵扶着姬玄殇转身进去，将门关上。
“休息吧。”扶着他到床榻边，重葵轻声说。
姬玄殇看着床边的软枕，面色比垂下的白色帷幔还要苍白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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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8章 红眼入魔【4】
一双血红的眸子，更加衬托得他仿佛要化成飞灰。
他低下头，知道她整蹲在自己面前，想象着她仰起脸看着自己的样子，苍白的唇角扯开一个浅浅的笑容。
“那一年在邯郸，我答应了帮你炼制灵云丹，还要改造那把墨玉刀，我都做好了，我本来想交给你，可你一直没有来，不过，后来巫朝云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答应要给你的东西，我却没有给她。也许就是因为你们原本就不一样吧。”
重葵有些茫然，这些事情，她都不知道。
“我不记得你。”她说。
姬玄殇的眸子里的哀伤仿佛要溢出来。
“焚月，我是撒迦啊。”
那天在咸阳城外的山丘上，她一定认出他来了吧，可是为什么，他竟然没有看出她眼睛里闪动的泪光呢？
她拼命想喊出他的名字，他却洗掉了她关于那一晚的记忆。
如果没有这样，他们怎么会错过这么久？
明明那个时候就应该相认…
血红色的眸子里，又滚出了血色的泪水，他低下头，皱着眉，因为悲伤痛苦，他的心里，仿佛被什么撕扯着，有些很诡异的东西，要进驻到他的身体里来。
“你怎么了？”看到他不对劲的表情，重葵连忙扶住他的手臂，可是手却直直地从他身体中穿过。
“对不起…”他摇着头，忍着身体里被撕扯的痛，“都是我，如果那时候认出了你，我就会…一直保护你…”
“不要说了，你休息吧！”重葵说，他的眼睛越来越红，而且…他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