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第二日,山长就派金山寺来告诉她,所选课目已经通过,让她准备好了去上课。

书院为女学生所设的课目不外乎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再加上舞蹈、礼仪也就顶天了。武课不是女人该选的,而且骑马、算数也都不是。

梅鸿之所以这么慷慨地同意她所有的选课,据说也是有典故的。

当然据说,是据金山寺所说。

当年梅五小姐在书院时就很喜欢算术一课,她因为要学这个曾跟山长打赌,如果她能在当月的官考中得到第一名,就让她学。

那时的梅鸿是被她缠的没办法,才答应的无奈之举,本以为五小姐没学过算数,也不可能得第一。只是没想到五小姐天生聪慧,自学成才,后来一鸣惊人,算倒所有男生,最终也逼得山长同意。

这段历史就和梅六的武课之争一样,被书院传为佳话。长江后浪推前浪,有这两个智勇双全的前浪在,梅鸿哪还敢阻拦梅家小姐的求知欲。

梅饭心中也很感激梅五和梅六,若没有她们天翻地覆的大动静,她还真不知该如何在书院大闹一场。

梅六从小喜欢耍枪弄棒,她学武课自在情理之中。而梅五想学算术的目的,饭饭心里也非常明白。

梅五不过是想掌权,能女人所不能,超过男人,最终满足自己高高在上的野心。只是她跟她们都不一样,她是为了偷懒。

她从幼儿园就开始学数数,加减法,一直到中学、大学,这十几年下来早积累众多的理论知识。而且她的数学课也是所有功课中最好的一门,所以她自然要找个捷径,采取直线救国了。

正文 第七十六章天啊,桂花花

第七十六章天啊,桂花花

今天是新课的第一天,天刚刚亮,梅饭就换上一件大红箭袖装,束上五彩丝攒花结宫绦,登着青缎粉底小靴,打扮的甚是英俊倜傥。

好马配好鞍,好车配风帆,好看的人也得有套好行头。一想到靶场得开弓步,再穿长裙也不太可能了。所以昨天就让春梅定了这么一套衣服。只不过时间仓促,衣服是在估衣店买来后改小的,其质地和做工照梅六那套是差远了。

不过梅饭还是很高兴,故意在两个丫鬟面前转了一圈,得意地问:“怎么样?”

那两个丫鬟早看呆了。

她们的表情说明了一切,说实话,她装扮起来真有几分像男人,尤其是那嘴角上扬的痞样,怎么瞧都是个花心男人。如果用点易容药物遮掉女性特征,就更像了,只是怕老师认不出来,只好这样了。

射箭的课程每周三次,每月考课两次。书院所有课程皆是如此,初二为师考,十六日为官考。师考由山长主持,课题以制艺和试帖诗为主。官、师各课,考列在一、二十名之内的,都另有奖赏。奖不奖赏,梅饭倒不在乎,只要不考的太惨,她就阿弥陀佛了。

她来到靶场时,这里已聚集了一群人。当然都是男人,一个个全副武装的,还真有那么点武士风范。选武课的人本就有点武术功底,最次也是身体强壮,四肢发达的人物,他们致力于从军报国,日后做武将的也不在少数。

他们大都身躯凛凛,相貌堂堂,比之那些只会“之乎者也”的柔弱书生别有特色,尤其是那健硕的胸膛,让人忍不住想喊一句,“俺叫魏淑芬,听说你们这儿男人不错,俺过来看看。”

正用带“色(shai)”的眼神欣赏男人的风姿时,突然有人大叫,“八小姐,这儿呢,这儿呢。”

梅饭转身,就看见金山寺小跑着向这边颠来。

“山长说小姐第一次到靶场,所以让我过来协助,小姐您有什么需要吗?”

他一口一个小姐,叫得周围不时有人向这边投来关注的目光。

梅饭不由皱了皱眉,“需要的事就一件,能不能别叫我小姐了。”

“那叫什么?”金山寺眨着眼,状似可爱。只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扮可爱,除了恶心就只剩恶心了。

“除了小姐之外,什么都行。”她冷声道

“那好吧,姑娘。”金山寺乖声道。

梅饭的额头顿时出现卡通片里愤怒的“正”形。原本对男人的幻想,瞬间消失不见了。姑娘和小姐有什么区别?他叫他公子、少爷,哪怕同学也是好的。这家伙若不是故意的,就是脑筋超级秀逗了。

沟通障碍,饭饭决定无视。冷声问道:“我练习的地方在哪儿?”

“跟我来。”这次他说的倒简练。

跟着金山寺穿过人群,最后停在一个箭靶前。

“就是这里了,以后就用这个箭靶,教师明天才到,看来你得自学了。”他说着,状似遗憾地耸耸肩。

“很好,就这样吧。”梅饭对他的回答很满意,不是因为教师或者自学什么的,而是他一句话中居然没叫出姑娘或小姐的名。

“那我告辞了。”金山寺躬身行了礼,然后迅速消失。

箭靶上搭着箭囊,里面放着一张弓和十只羽箭,应该是山长特别准备的。

梅饭拉了拉弓弦。她没敢用劲儿,只用指甲弹了弹。只听“啪”地一声,连弓身带弓弦一起折断了。这弓很轻,应该是专为女孩造的。只是这样的强度还不够她勾勾手指头呢。

饭饭长叹一声。要想练好箭术,看来还得造张千斤巨弓啊。

“咦,这是拉弓呢,还是拆弓?”断裂的木弓正被一只手捡起,接着梅饭就看到一张挤眉弄眼的脸。

天啊,桂花花。

“你怎么在这儿啊?”梅饭惊问。她正说最近耳根清净,没看见这“烦人”呢,没想到竟在这里瞧见了。

“我是青州府台,当然是来视察书院的。”蓝花花拽拽身上的蓝色官服,表情得意万分。

当个芝麻小官就得瑟成这样,梅饭撇撇嘴道:“现在视察完了就赶紧走吧。”

“我才刚来你就赶我走,多教我伤心啊。”

他装腔作势抹了把眼泪,然后也不知从哪儿顺了个马扎坐在她身边,不但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反倒坐实着了。那马扎看着也很眼熟,很像金山寺要给她的那个。

“我可是找了你好久,好几次故意到梅府去办事,都没刚巧遇上。我都快想死你了。”他说着伤心的话,却没半分伤心的意思,反是翘起了二郎腿,一上一下的抖动着。那身蓝色官服和这马扎往一块一配,还真是出奇的“和谐”。

“你想看的恐怕是梅五,不是我吧。”梅饭皱皱眉。蓝花花这样子让她有些不适应,他本来应该是潇洒、倜傥的公子哥形象,最起码也是个文人制式,何时学了这一身的痞气?

“何必说那么直白呢,咱们两个什么关系,那可比五小姐亲近多了。”他腆着脸笑,顺便把马扎向前拉了拉。

梅饭实着看不下去了,一指他那脚,“能不能麻烦你别抖它了。”

“哦,你说这个啊。”蓝花花一副了然地样子,笑问“这是青州官府的习气,刚学会的,你觉得怎么样,是不是很有做官的气派?”

“很好。”梅饭也笑。他又不是她什么人,管人家那多干嘛。

两人随意的聊着天,蓝花花跟她说起青州的风土人情,特产小吃。绘声绘色给她描述一遍:“那米线这么长,那汤头,啧,喝一口之后,那边杀你爹你都不心疼。”

梅饭白他一眼,心说,你爹才被杀了。

他说的香甜可口,梅饭听得口水横流。说实话,她到青州这么久,还没找机会好好逛逛呢。吃一碗这里特色的云吞,嚼一嚼美味的板鸭,还有南方特有的米线…。

“怎么,动心了?”蓝花花笑着挑眉。

看他挑眉的样子,梅饭有些发呆。

蓝花花喜欢挑眉,桃颜也喜欢挑眉。桃颜挑眉时眼会跟着一起动,吊吊的眼梢看着很有几分桃花感。而蓝花花挑眉时眉动眼不动,而且只动左眉,那坏坏痞痞的神姿和平时的文弱之气大相径庭。而此时他的笑就带着那么点点的流气。

正文 第七十七章巨大的弓(新书求订阅)

第七十七章巨大的弓(新书求订阅)

这时候怎会想起桃颜?

最近好像都是这样,稍不注意,他的身影就会挤进她脑中,想赶也赶不走。

难道是她真的动心了?这样想着,不禁哀怨地抱住头。若真的恋上桃颜,恐怕她以后的情路要走得很坎坷了。

桂花花以为她懊恼没能出去玩,不由笑道:“这也没什么,改天我跟山长说,让你们到外面练习,这不就出去了。”说着,又颇为得意的翘起了二郎腿。

看他这样,梅饭忍不住咳嗽一声,“桂花花,你现在是官府的人,注意点形象吧。”

他们说话的功夫,已有好多人看向这边看过来了,可这位大人的动作偏偏很像个街头的混混。让站在他旁边的人,都觉得脸面无光。

以前的桂花花绝不是这样,怎么才半月未见就像换了个人似地?是故意为之,还是本相毕露?还真让人破费思量了。

“好。”桂花花笑着放下脚,摆出一副正襟危坐的姿势。不过坐在马扎上摆这个姿态,不但不觉得庄重,反而有些可笑。

梅饭抿嘴笑了起来,开始怀疑他今天来只为了逗她乐的。

看看也差不多到了下学的时候了,没了弓,今天这箭也没法练。梅饭干脆背上背囊,准备回宿所。

好容易看见她,桂花花却想多说会子话,哪怕斗嘴都是好的。听她说要走,不由嘟着嘴作恼怒状,“你就这么不待见我,所以急着要走吗?”

看他那样好像小孩子讨糖吃,梅饭不由笑道:“你既然知道我在这儿,哪天再过来视察一下不就好了。”

“如此看来,本官得天天上这儿视察了。”他说着,手放在下巴上,假装捋那根本没长出的胡子。

这装腔作势的官态,逗得梅饭“扑哧”乐了出来。

两人一边说笑着,一边往场外走,走到靠近场门的箭地时,突然听到几声响亮地欢呼。向靶场一看,正见一圈学生围在一处,高声喝彩,不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梅饭是个好奇心很盛的人,一见热闹就拔不动腿,此时更是控制不住双脚的走向,直冲人群而去。

人群正中围着一个人,那是个有几分腼腆的公子,标杆般笔挺的修长身材,麦色的肤色,眉如刀削,看着很有几分英姿飒爽。他没多话,只抱着一张弓在笑。

那弓真的很大,精钢制骨,铁胆铜弓。长约丈余,抱在怀里几乎都可以垂到脚面了。

而这位抱弓的英俊公子,梅饭也认识,他正是京城被贬的新科进士,唐亚。

“唐公子,你这弓有名吗?”有人好奇的摸着弓骨,骨面比一般的弓要宽许多。

“当然。”唐亚把弓往地上一立,那把弓更显庞大。他傲然地扫视在众人之中扫视一圈,骄声道:“这是先祖用过的,当然是名弓。”

“那它叫什么?你可别说叫大弓啊。”有人开起了玩笑。

此话一出,围观众人都不禁大笑起来。

唐亚正经八百地摇头,满脸肃然之色,“它不叫大弓,它叫巨大的弓。”

话音刚落,“噗”一声,连梅饭也不禁笑喷出来。她心想,这唐亚绝对是幽默班毕业的,看他外表长得粗粗壮壮,没想到却是个冷幽默。

唐亚一言而出,很多人都在笑,有的笑得前仰后合,鼻涕都流出来了。

有人取笑他,“唐公子,你莫不是在拿咱们寻开心?”

唐亚莞尔一笑,道:“我不是在开玩笑,是你们听错了,这弓叫‘锯’,是上古名器,因为弓身很长,也称为‘大’。”

众人这才恍然。同时也对着这上古名器产生了更大兴趣。“锯”大的弓,这把弓还真是巨大无比。

“那唐公子能拉开这弓吗?”有人好奇地问。

唐亚道:“我就能拉五成,据说这弓有上千石,目前为止也就我的先祖拉满过。”

有人试着拉了拉弓弦,丝毫未动,不禁惊得直咂舌,“这么硬的弓,能拉到五成已算神力了。”

看着不少人都过去试拉那弓,桂花花不由在后面拍了拍梅饭的肩头,笑道:“我倒觉得你应该试一试,凭你的力气,没准一发狠就拉个十成十了。”

梅饭瞪他一眼,“我要发了狠,就先射死你。”

桂花花拍着胸口,假装怕怕,不由换来一个超大白眼。

说心里话,这张巨弓梅饭真想去试拉看看,她知道自己力气大,可究竟大到什么程度,还没做过测试。

可这会儿人多,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展示,肯定是不行的。她一向喜欢低调,更何况以巨力一鸣惊人方式,对女人来讲绝非好事。

犹记得皇宫那棵树所造成的轰动,那些贵族女人们仿若看怪物似地眼神…

箭术课结束,众人也都散了。

往回走的路上,桂花花一直不停叹息,口中连说:“可惜呀,可惜。”

梅饭问他什么意思。他叹道:“这个唐亚是最老实不过的,行为举止也很规矩,上次百花楼设宴,是我硬拉他喝酒的,没想到却连累他被发到此地,想想还真过意不去。”

那次的事,梅饭也很清楚,不由也替那几人连叫可惜。在这个时代男人寻欢作乐也是人之常情,桃颜确实做的太过了,于法无罪,可于情未免害人太深。

现在他也在青州,可千万别碰上这些新科进士们才好,否则不打起来也差不多了。

她的弓被毁,下次再上课是两天后,便叫春梅再去跟山长要一副,尽量捡重一点的。

春梅应声去了。

此时已是中午,春天去膳堂拿了饭回来,她正觉腹中饥饿,就先吃了。

等了一会儿,春梅果然拿一张厚实的弓回来。口中笑道:“刚才山长还问呢,说那弓小姐到底是怎么折断的?”

“你怎么回答的?”梅饭喝了一口汤,汤很咸,她不由皱了皱眉头。

“我就说是小姐不小心踩烂了。”

很好的借口。只是哪个混蛋见过女人的脚大到可以踩坏木弓?她又不是大象。

“山长信了?”她问。

“应该信了吧。”春梅举起手中的弓,“反正他把这个给我了。”

梅饭不由掩住额头,好吧,她承认,她对春梅寄予的期望太高了。

正文 第七十八章琴艺美男

第七十八章琴艺美男

下午要上的是礼仪课,梅饭最怕被人摆弄来摆弄去,便华华丽丽地逃课了。同样逃课的学生还有梅九。午睡刚过,梅九就过来找她。

刚一进门,她就甜甜地声音就已经飘过来,“姐姐,我都想死你了。”

梅饭大汗了一把,她记得昨天才刚见过。

“不知妹妹有何事呢?含笑着起身让座,并命春梅送上茶点。

梅九坐下来,让丫鬟抱上一具瑶琴,小心放在桌上,方才笑道:“昨日刚学了一首曲子,正要请姐姐品评一下。”

她有说过自己会弹琴吗?梅饭想破了头,也没想出自己跟她说过关于琴的任何话题,就算在梅府时也没当着人的面露过。那么她让她品评,是认为贵家小姐理所当然就该会弹琴,还是有意试探呢?

或者这么琢磨一个天真的孩子,太不应该了。梅饭甩掉脑中涌起的疑惑,颔首道:“好,妹妹就弹来听听吧。”

梅九高昂着头,嘴角扬起一抹骄傲的弧度。她转身吩咐丫鬟搬上应用之物,亲手焚上一炉香(香炉自带),还用清水净了手。

她眼神专注,每一样准备都做的认真仔细,应用之物更是精挑细选,连梅饭这个多年弹琴的老手都不禁汗颜,自己是不是太草率对待音乐了?

一切准备妥当,梅九走到一旁坐了下来,把琴放平,深吸了一口气,玉指开始在古琴上拨动。伴随着琴弦的拨动,一种难以置信的音符缓缓流出。

那是音乐吗?

如果弹棉花,拉风箱所发出的声音也叫音乐的话,那应该就是了。不过,它比弹棉花和拉风箱更可怕,至少那些东西不会发出刺耳的悲鸣。就像现在,乐声好像几百个人在同时哭泣,鬼哭狼嚎,宛如从地狱里发出来的。

梅七的指法很流畅,应该不是初学者,只是怎么会发出这么难听的声音?是琴的调音有问题?

强忍着暴走的冲动听完那曲子,梅饭觉得自己都快昏厥了,呼吸困难,心脏也是一抽一抽的疼,就像有人掐着她的脖子,当成一只鸡被甩来甩去。

一曲奏罢,梅九停手站起。她高昂起头,一脸骄傲道:“这是‘百花盛开曲’,姐姐觉得好听吗?”

梅饭抹了一把汗,硬从嘴里挤出两个字,“好听。”心中却想,我的妈呀,她还以为是“地狱恶魔曲”呢。

“我就知道姐姐是懂音乐的。”梅九开心极了,抱着她的脖子又笑又跳。

到底是小孩子,这般容易满足。虽然说了谎话,不过能让她开心,她还是很欣慰的。

春梅奉上茶,梅九轻啜了一口,望着她吟吟而笑。她眸中隐隐流露出一抹怪异之色,只不过一闪而逝,再看时,只觉她笑得格外灿烂。

梅饭心念一动,虽不知她是何意,却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又坐了一会儿,一杯茶也喝尽了。梅九抱起琴,款款施礼,口中称谢道,“多谢姐姐指导我的琴艺。”

“妹妹,要走了?”她问。

“是啊,明日的乐课,要在人前献艺,我要回去练习呢。”梅九笑答。

看她兴奋的样子,梅饭不好意思泼她冷水,只好浅笑,“那妹妹就好好练习吧。”最好,练的不会再发出那种吓人之音。

“正是。”梅九微笑着颔首,然后带着丫鬟离开了。

她们刚一走,春梅和春天同时拍拍胸口,宛如刚喘上大气似地。

“天啊,快憋死我了。”春梅呼道。

确实有点憋,梅饭微微而笑。

“这哪里叫音乐,这根本就是杀人嘛。”春天无限感慨。

春梅问道:“春天,你在府里也有几年了,可知道九小姐琴艺如此吗?”

春天摇摇头,“我从没去过九小姐那里,没听过她弹琴,不过听她的丫鬟琴弦说过,九小姐好像是个音痴。”

梅饭和春梅都不禁点头,一曲百花盛开却弹得好像鬼哭狼嚎,不是音痴又是什么?

第二日上午就是乐课,乐器自备。

梅饭身边很少带乐器的,她拥有的只是霁留给她的那把二胡,一大早便小心抱着,向会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