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声音里仿佛隐忍了无数的痛苦、委屈和挣扎。太像那个女人了!他的心一下又软了下来。

对方再一次开口时,声音里带着微微的、抑制的哭音。

“嘉华、嘉华,是你吗?我好难过!我的喉咙很痛,身上好冷又好热!”

尹嘉华意识到也许她是生了病。

分手的话,这个时候是没法提出的了。

他只好说:“你在家吗?躺着别动,我去看看你。”

放下电话,他揉着额角,长长地叹了口气。他始终不是个心狠的人,见不得女人的眼泪,尤其是哭得那么像那个女人的眼泪。

张露的确病了,病因却并非郁郁寡欢。

有一晚她和威尔翻云覆雨后,流了一身的汗,她已经气喘吁吁,威尔却依然欲罢不能。他没有尽兴,把她强拉到窗口去,从后面勇猛的突袭她。她来不及思考,已经被他抵在落地玻璃窗前。之前威尔在房间里吸了烟,张露嫌烟味太呛便将窗子打开。他奋力地贯穿她时,他们就站在通风窗口旁边,张露能感觉到有阵阵凉风冲进来。

身上的汗被风一扫,立刻激起鸡皮疙瘩。她觉得有些冷,不由瑟缩了一下,而在她打激灵的轻颤下,身体反应却愈发敏感,威尔被她夹得简直疯狂起来,把她按在玻璃窗前,丝毫挣扎的余地也不留给她,埋头又是一番发力大动。

窗外是灯火阑珊的夜景,窗内是淫|靡低喘的他们。他们两具白花花的身体交叠在窗口,呻|吟和喘息低沉地回响在室内。

张露一边任威尔折腾着自己,一边气喘吁吁地望着对面大厦。那里的房间闪着光,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有着偷窥的癖好,如果此刻对面房间里正好有一具望远镜架在窗前,不知道她与威尔淫|靡交缠的样子会不会被人看了去。

她胡思乱想着,一边想一边觉得莫名刺激。一身又一身的汗水被威尔挤榨出来,再被从窗口冲进的凉风扫干,直到他终于释放,她已经在冷热交替中不住寒颤。

第二天回到家里睡了一觉后,她居然哑了喉咙发起高烧。

所以她这场病,竟是做|爱做出来的。

本来约好由威尔来接她去医院挂水的,可是接到尹嘉华电话的刹那,她的一切坚强伪装、一切自寻欢乐的自欺欺人、一切没有他换成别的男人她也一样可以活得快活的说辞,在那一刻通通瓦解。

她从前以为一个女人必然是因为爱所以才有性。现在她才明白,即便她夜夜和威尔翻滚在床上,可在她心里,那个念念不忘的身影依然是尹嘉华。

不论何时,哪怕她身边有再怎样温存的男子,可只要尹嘉华对她勾勾手指,她便会不顾一切地投奔到他身边去。

她说不清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想起其实原来她也曾同样狂热地爱过威尔的。那时威尔也是一个高傲的、风流的、被很多女人恋慕着的英俊少年,可是他渐渐还是拜倒在她的脚下。她清晰记得她最迷恋威尔的时刻,就是他对她的态度并不明朗有些若即若离的那段日子。那时候她真是一整颗心都系在了威尔身上,她甚至觉得她那时可以为他去死。

可是后来她毕竟遇到了尹嘉华,于是她再也不想为威尔去死了。

她打电话给威尔,告诉他不需要来接她了。威尔起先不同意,坚持要亲自送她去医院。她只好对他说,她的男朋友要到家里来看她。

威尔在电话那边静默了很久。之后他有些嘲弄地笑了笑,仿佛很不以为意似的,对她说:“这段日子下来,我差点以为我才是你的男朋友呢!”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张露很轻地叹了口气。不过她的惆怅没有维持很久,她知道,就算威尔表现得再怎么迷恋她,可是当她说不,他也一样会活得很好很开心,他从来不会让自己寂寞。

这也许也是当年她跟他提出分手的原因之一吧。再怎么深爱,说到底,也终究不过是人生中一段可有可无的过场。

尹嘉华很快到达张露家。听见管家去开门,张露眼里起了湿意。她已经多久没有看到他了?

尹嘉华看着躺在床上的张露,不由暗暗一声叹息。她那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太像那人了。纵然他有多坚硬的心,看到她这副模样,也无法于眼下提出分手两字。

他坐到她身旁,伸手探了探她额头,叹了口气。

“怎么这么烫?还是去医院吧。”

张露含着眼泪温温顺顺地点头说好。泪珠从她眼睛里滚落出来。

他望着她脸上的泪水怔住了。

那天在他的店里,那女人也是这样,眼睛里含满了泪水,可是尽管他那样羞辱她,她却还是强忍着没有让它们落下来。

他事后一直惶惶然地心烦,总觉得胸口闷闷的,却找不到因由所在。现在看到张露掉泪的一幕,他好像有些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烦躁不安。

或许如果那天她也肯把眼泪落下来,他就不会这样整天悬着一颗心思绪不宁了吧。

她那么倔强地跟他对峙着,表现得那么坚强。可是明明她脆弱得一碰就会碎掉。然而她就是那样不吭一声。

她那副样子,真叫人,放不下。

他不知不觉抬起手,等意识自己在做什么时,他的手指已经拂过张露脸颊,为她擦去了眼泪。

“走吧,我送你去医院!”

张露乖顺地偎在他怀里,由他抱到了车上。

一路上他能感觉到张露一直望着他。他心底又是一声叹息。

这团麻越结越乱了,什么时候才能解开呢?

在医院,大夫说张露患的是重度感冒。

“再晚来一点就要转成肺炎了!”

大夫询问张露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着得凉。她哪里可能把真相说出来,只是一副郁郁的样子,欲言又止的,看得人我见犹怜。

大夫看看尹嘉华面无表情的脸再看看张露委屈的模样,觉得自己j□j不离十地看明白了些什么,便责怪起尹嘉华来:“我看啊,你女朋友病得这么重,多半和你脱不了关系,这么美丽的女孩子,疼着都来不及,还呕什么气!”

他开了挂水的单子给尹嘉华,“想住院可以办住院手续,不想住院就每天来定时挂水,单子在二楼交费,交完拿下来给护士安排注射。”

尹嘉华拿着单子去二楼划了价交给护士,张露被带到病房去挂水。

尹嘉华问张露想不想住院,张露躺在病床上,眼含着泪花摇了摇头。过一会儿,她轻轻叫了声:“嘉华!”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加班,有点累T T

☆、第二十四梦

第二十四章——说不出分手的话

尹嘉华看着她,答应了一声。

她忽然用没有插针的那只手握住他的手,紧紧地、用力地、急切地、激烈地、甚至有些恐惧地,望着他边流泪边说:“嘉华,我以为你……你不要我了!这么想着,我就说不出的难过,感觉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她看到尹嘉华大为动容,眼底有了怜惜的神色。

她知道的,只要她含着眼泪楚楚可怜地跟他说话,他总是会动容的。

沉默好久,他抽出手来,反握住她的手,轻轻说:“别胡思乱想,当务之急是先把病养好。”说完他犹豫了一下,但终于还是为她理了理颊边的碎发。

张露陡然放了心。

这一场病真是来得因祸得福。之前她甚至已经预感到尹嘉华再跟她开口时,一定会谈分手两个字,她正苦恼该怎样见招拆招,没想到这场病却及时挽救了他们岌岌可危的关系。

这是一个转机,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把握才行。

这几天关晓一直都懒得去管额头上的伤,尽管那块伤口已经有红肿的趋势并且间或隐隐作痛。她一直在为自己规划离开A城以后的日子。虽然依目前的状况看,所有美好设想都是空泛的纸上谈兵,但她还是忍不住一直幻想下去。

如今的日子,如果刨去这些幻想,她还能靠什么支撑自己把日子过下去呢?

而在憧憬的同时,她也开始审视自己。这几年来,她活得越来越消极,人黯淡得快化成了灰。她都有些记不起自己以前是怎么过日子的了。

父母健在时,家里条件很不错,把她送去澳洲读书。那时她可真是青春飞扬,课业不忙的时候,总会有各种各样的事情填满业余生活。

那时她身边有一群同样充满活力的好朋友,他们在周末或者假期经常一起相约去马场骑马。夹杂在一群外国人里,她显得纤瘦单薄,可也因为这样更招人眼球,别人总会在他们这群人中一眼就望到她。

她那时真是年轻,皮肤水灵灵的,简直可以不用任何护肤品,哪怕只擦一点粉都会遮住喷薄欲出的飞扬朝气。

她在一群人里骑术并不是最好的,可却总是得到最多夸赞。她那时真的是有过一批追求者的,中国的外国的,有钱的没钱的,年轻的有些岁数的,各式各样的人都曾对她抛出过爱的橄榄枝。

她那时候对爱懵懂无知,不知道自己该选个什么样的男人。毕业以后母亲生了重病,父亲丢下一切工作,带着母亲移民澳洲,在澳洲住了一段时间,两个人便开始到处旅行,父亲期望在母亲还活着的时候满足她环游世界的梦想。

然后突然有一天,他们回到澳洲去,母亲殷切地对她说,自己已时日无多,想看到她结婚生子。

她刚大学毕业,学的是金融,当时正在一家大公司里实习,风生水起的,连部门负责人都说她将来一定大有作为,成就绝不会低于那些高鼻阔眼的本地人。还说老板和他一样,也是个中国人,中国人跟着中国人干,前途说不定有多光明灿烂。

可是为了母亲,她放弃了后来的工作机会,被正式录用后,她甚至没来得及去报道就回了国,接受父母的安排去相亲。

对象就是孟东飞。

那时他还远没有展现出他如今这般的所有面目;那时他真不失为一个风度翩翩的男人。

他比她大,很会说话,经常把她哄得开开心心的。

他其实是父亲手下副总的儿子,父亲为了陪母亲周游世界,把所有生意都交了出去,交给副总去打理。所以说起来,他们算得上是世交之家,也勉强符合门当户对。父母对他们这对非常看好,极力撮合他们在一起。

那时孟东飞也许还是被她的青春靓丽吸引着的,并没有表现出后来的花心,也还没有来得及被金钱腐蚀成一个无赖,他那时还是肯花些心思对她的。

相处一段时间以后,为了让父母开心,她觉得自己是可以嫁给他的。

于是他们结婚了,婚后孟东飞就在公司里帮忙,准备以后接下生意。而她为了孟东飞,留在了国内,再也没有回去澳洲那个公司报到。

之后不久他的父亲和母亲出了意外。公司的防火设施不过关,可谁也没有注意过,后来终于因为一根烟头引发了一场意外火灾,而他的父亲就在那场火灾中丧生。他的母亲从此郁郁寡欢,身体每况愈下,不久之后也去世了。公司在赔偿所有损失后,也倒闭了。好在她的父母还有些钱,拿出一些来给孟东飞做生意。公婆的离世对孟东飞来说是个打击,他萎靡了很长一段时间。

似乎他最初的改变,就是从那时开始的。

他好像隐隐在心底对她父亲存着埋怨,认为如果他在去澳洲之前,肯花些心思把公司重新装修一下,就不会出现那样的意外。

他开始对她有些冷淡起来。

再后来,父母都盼着他们能有个孩子。可是她的肚子一直也没有动静。父母让他们去检查,他们觉得这是件很让人羞愧的事,不想声张,就由他找了他一个在医院工作的朋友帮忙。想想那时他还是不错的,身边倒也有几个正经朋友,不像现在,一群人都是靠酒肉和女人才混在一起。

他们去了医院,检查结果出来以后,大夫说是她身体有点问题,不能生。她当时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不能生孩子,她还算什么女人?她难过了好久。那段时间她很抵触他来碰自己。她觉得自己既然不能结果,还费力耕耘什么。

就是那段时间里,他彻底变了。她抵触房事,他得不到满足,又对她家里人存着怨气,身边还有一群不像样子的人怂恿唆使,他就渐渐学坏了,开始在外面喝酒玩女人,回到家里,她只要多问一句,他就骂她是只不下蛋的鸡,凭什么管他的事。

这些她都不敢告诉父母,她怕病弱的母亲为自己担忧。她把一切不快乐都扛起来,自己背着。

父母开始以为他们一直都是无比恩爱的,可是后来还是发现了一些端倪。他们是保守的一代人,从心底里接受不了离婚这件事。他们想尽一切办法约束孟东飞,不叫他和自己提出离婚两个字。

她后来有时候想一想,觉得如果当初父母不是太爱她,不是这样拼命地想要为她着想,也许她现如今的日子会更好过一些。他们对她的爱,正好成了孟东飞的工具,他利用它桎梏了她整整六年。

反正还有几个月,他们就要各走各路一干二净了,她觉得自己得重新振作起来才行,就算活不回从前的青春飞扬,起码也要认认真真积极地对待往后每一天。她之前实在消沉得太久了。

她思索着,也许她应该在新的城市找份工作,她大学时金融学得呱呱叫,虽然一直也没有真正试炼过,但基于对那些数字天生的敏感,她觉得自己一定可以驾驭好它们。

她先工作一段时间,等攒些钱以后,就开一家面包屋,把房顶修得尖尖的,在门口挂上一串风铃,有风吹过的时候,它会叮叮当当地响。

虽然面包屋里不会有那个人,可她想,她还是会尽力去经营好它的,就像它是他们两人共同拥有的一样。

张露挂了一个星期水,病情终于痊愈。这一个星期尹嘉华一直接送她往返医院和家里。

等张露好了,尹嘉华便又重新思考之前那件事。他开始寻找合适的机会,打算和张露谈分手。

然而就在他暗中酝酿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让人猝不及防的事。

外婆病了,病得很严重,住进了医院。

这场病来得太突然,让人措手不及。一时间尹嘉华除了忧心外婆的病情,再也没有心思去想其他事情。

医生告诉尹嘉华,外婆年纪大了,从前又操劳过度,她的脏器功能都已经接近衰竭。好好调养的话,也不过再多活一两年;如果调养不利,几个月几天的,谁也说不准。他还特意叮嘱尹嘉华,老人的心脏功能已经严重衰退,千万不要刺激她,一定不可以让她动怒生气。

听完医生的叮嘱,那晚尹嘉华坐在外婆的病床前一夜没睡。他心里充满哀伤。他生命中最亲的那些人,又有一个要离开他了吗?

看着外婆干瘦的布满一道道皱纹的脸,他有落泪的冲动。泪水汪在他的眼睛里,他使劲含着不让它们落下来。

眼睛又热又痛,他想坚强些,可似乎不流泪比流泪让他更加难过。

他想到那一天的关晓,她那时含着泪不掉下来的模样。他终于有些隐约体会到她当时有多伤心。

这辈子,他就爱过这么两个女人,外婆和关晓,可是她们却都要离他而去。

他悲伤得无法自抑,一瞬里,他觉得自己孤独得就要一无所有。

他暗暗发着誓,不管什么事,只要能让外婆开心,只要能让她多活几天,他都肯去做,都一定去做。

作者有话要说:连续加班,实在累感不爱,跟妹只们请假明天休息一天,后天晚上八点继续更新

妹只们说有太多篇幅写张露,为毛我对这个女呸越来越有扭曲的爱。。。那种征服欲、心机、以及对xing的饥渴,如果我能做到,就不会到现在还嫁不出去了吧T T(其实最后一项是做到了的,嗯嗯,就是没有汉子配合,摔啊!!!)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你敢动他

昏迷两天两夜之后,外婆总算醒了过来。

她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拉着尹嘉华的手,抹着眼泪求他能与张露结婚。

她虚弱却很坚持地说完一番话:“这、这一遭让外婆知道,我是真的不中用了,不、不一定哪一天,我也许睡着睡着就走了!这次我能醒过来,这是运气,下、下一次也许就直接死掉了!小嘉,外婆撑了这么多年,为、为的就是等你结婚,看你生小孩,到那时候,就、就算阎罗王收走我,我也心甘情愿了!”

尹嘉华听得心乱如麻。为了能让外婆高兴,此后他每次去医院都会带着张露。

张露哄人的本事也真不是一般的好,外婆一看到她就会很高兴,连不爱吃的药也会大口大口地吞。尹嘉华有时觉得很奇怪,外婆为什么会那么喜欢张露。但无论如何,外婆是他最在意的人,也是这个世界上他唯一的亲人,只要她高兴,他现在什么都肯做。

哪怕,为了她和一个女人结婚。

几天下来,经过悉心照顾,外婆渐渐有了好转的迹象。

处理完公司的事情,尹嘉华驱车去医院陪外婆。进门时,他看到张露也在,她正在喂外婆喝粥。

外婆坐在轮椅上,看样子刚刚出去晒过太阳。她本来脸上是带着笑的,一副怎么看身边女孩怎么满意的神色,可是看到尹嘉华时,她却一下沉了脸。

尹嘉华有些怔忪起来,外婆从来不会跟他闹别扭给他脸色看,她是舍不得和他说一句重话的。只除了几年前那一次,他非要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外婆不同意,几天不理他。外婆只和他生过那一次气。

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

他走近外婆,接过张露的粥碗,喂向外婆嘴边。外婆却不肯喝下去,只是睨着他,很生气的样子,冷冰冰硬邦邦地问:“那个叫关晓的女人回来了,是不是?”

尹嘉华怔了怔,向张露望过去,挑着眉,一脸询问。

——你说的?

张露瞪大了眼睛,眼底蓄起泪,用力摇头,无辜得简直像有人欺负了她。

——我没有!

外婆的气一下发得更大了,“你觉得是露露和我说的吗?你就这么看露露的吗?她什么也没跟我说过,是我自己看到的!露露这可怜的孩子!如果不是我今天亲眼见到那女人了,露露她真不知道还要在你这里受多少的委屈!”

张露半低着头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仿佛外婆说得不错,她真的受了好多委屈似的。

尹嘉华在一旁看得不由有些心烦。以前总觉得她单纯,现在才渐渐明白她其实很攻于心计。

这女孩实在太会抓人的心思,对他是,对外婆更是。

他抬手去顺外婆后背,想安抚她的情绪,外婆却挡开他的手,不领他的好意。

医生说过,外婆不能生气,一旦激动会很危险。他不敢有所动作,静静地等外婆平和下来。

终于半晌后,外婆又再开口。

“小嘉,这真不关露露的事,刚才露露推我去外面晒太阳,我是在走廊里看到那女人的,她在窗口给一个男的交费,我让露露去问过了,人家大夫说,那男的是她丈夫!”说到这,外婆忍不住又激动起来,“小嘉,六年前你就被这个有夫之妇骗过一次,六年后你难道还想被她再骗一次吗?!”她拉住尹嘉华的手,开始急促地喘起气来,“我、我没几天好活了!如果、如果你心里真有外婆,你、你就答应我,跟那个女人再也不要有瓜葛!你、你就答应我,立刻和露露结婚!”

外婆急喘着等待尹嘉华的回答。

尹嘉华迟疑着,犹豫着,挣扎着。他已经做好一切心理准备,决定与张露分手了,可是现在外婆却叫他们结婚。

见他迟迟没有反应,外婆终于发起怒来,一把推开他,气喘着说了两声“你、你”,便晕厥了过去。

尹嘉华一下慌了手脚,大声叫着医生,并把外婆抱去床上。张露在一旁哭出声音来。

把外婆救醒后,医生撤出病房前责备尹嘉华:“怎么照看老人的?不是说过不要让她生气吗!这样的情况如果再出现一次,老人会很危险的!”

尹嘉华自责不已。

外婆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嘴唇乌紫,奄奄一息。

张露在一旁哭得厉害,简直叫他心烦,“嘉华,结婚吧!就算为了外婆,我们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