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允苦笑了几声,转身快速的跟上她的步伐,三两步就紧紧抓住她的手腕突然怒声吼道:“郝坚强!”他直呼她的全名,郝队放下脚步看着他紧绷的脸,心底在不断的翻滚着,她努力去平复自己的那翻涌的感情,极力的去接受他将要说的分手的话。她告诉自己,她之前已经做了太多的思想工作,即使现在他果断的说再也不联系,她也会笑着说好。所以她不再惧怕什么,他们之间,最多也只能走到这里,如果再和之前那样你追我退我退你追,两人都会受不住这疲倦的。

他们,也该有一个果断的结果。

郝队勉强的迫使自己拉了拉嘴角,抬头直视他的眼睛,等着他要断开的结果,然后她就会在第一时间答应他,然后彼此分开各过各适合自己的生活。

严允握紧自己的手,无比坚决的一字一句说出了将那句憋在心里好多年的话:“我们结婚吧,你继续做你的警察,我继续做的我医生,不再强求你放弃,也不再强求我推让。”他笃定的眼神让郝队的心里一咯噔。

她没有想到,自己做好了断开的准备,等到的却是这样一番求婚的话语。

她略微一惊,低了低头还是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对于严允来说,他无法将自己抽离那个严格的家庭,更无法放任自己违背父母亲的意思。她不想让他夹在中间如此为难,与其相互之间拼命维持关系到筋疲力尽,倒不如直接放手各自寻找开始来得好。

“郝坚强!你今天要是敢离开我的视线,我严允绝对会做出你意想不到的事情。”

他看到她的身子动了动准备提脚走,心里一紧快速的朝她说道。郝队蹙眉问道:“你会做出什么事?永永远远都视我为陌生人?”

“我恐怕会为了见你,不惜以罪犯的身份。”他咬着牙毫不松懈的说道。

“先生,你先别心急,她现在想一个人静一静,等她恢复同意了我们自然会放你进来的。”此时一位医生正挡住准备进病房看李漾的傅以生,他口中的她指的就是正躺在病床上的李漾。傅以生眼里闪过一丝愠怒,今天他已经受够了被人阻拦的滋味,这感觉就像是被人绑在油锅的边缘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将手无寸铁的李漾推向油锅。

“你告诉我,她到底怎么回事?哪里出了问题?凭什么不让我知道?”他拎着医生的衣领咬牙质问道。那医生也是无可奈何,因为病人再三的委托不能现在告知病情,所以他也只能暂时封口。

旁边的几个护士帮忙拉开他,试图安慰他:“她没什么大事,你安心等着就好,她想见你的时候自然会见你!”

护士说完把医生拉进房间就关上了病房的门,他们看着躺在床上那双眼无神的李漾暗自摇了摇头。真想不明白这女人为什么就这么想不开,不就是小产孩子没了么,至于连丈夫都不想见么?

只是这些当事人的问题也轮不到他们做医生的来说,病人需要什么样的服务才是他们应该关心的。

门外还时常传来傅以生的声音,李漾微微侧过脸,眼泪就汹涌的夺眶而出。她早该知道的,明明自己作为一个医生,而且大学的时候还选修了关于妇科的,为什么这么明显她都没有察觉出来?

那是他们第一个孩子,就这么走了?

它还没有成型,甚至他爸爸妈妈都没有来得及为他的到来而喜悦半分,就这样被失去了。她紧攥着手掌,放在胸口的位置拼命的呼吸着。

她就想放自己放空那么一会,任自己如浮木一般在空旷的海里游荡一会。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和傅以生有真正的孩子,只记得多年前傅以生伏在自己的肩膀上告诉她:“漾儿,你看我生的好看,以后咱两的孩子要不就是帅哥要不就是美女。”

她只是轻哼一声,懒得理他。在那时的李漾眼里,他们的未来是多么遥远,就连结婚都不敢想,何况是孩子。只当他做多了白日梦。

可傅以生倒不干了,拽着她的胳膊把自己刚才从图书馆借的书放到她面前献宝似的说:“这里面姓名大全呢,你看,哪个名字有借鉴性的,你记下来好作备用。没准我们突然就有了宝宝呢?!”他调侃的笑了几声,被他逗得不好意思的李漾伸腿就把他推攘至一边:“尽整些没用的。”

“漾儿,我们上大学就生孩子把,你看咱两妈都那么孤单。”

“漾儿,我后来想想,大四生孩子比较靠谱。”

“不行不行,还是得大学毕业找好工作了才能生孩子。”

“不!必须得买到房子才能生,不然咱孩子没钱买尿不湿!”

“…”

他独自一个人在自言自语,李漾盯着他可爱的俊脸,笑的伏倒在地。其实,只要是她和他的小孩,无论何时无论长什么模样,她都那么欢迎他的到来。

但是她从未想到过他来的那么突然,走的也那么突然,让她一时都接受不了。

眼看着门外的傅以生失去了耐心正要准备冲进来的时候,她突然叫住了护士,请她帮忙带他进来。

那护士终于等待这位小姐闹情绪完了,速度的走到门口将傅以生放了进来。于是解脱了似的和其他几个护士都离开了病房。

“漾儿…”他抓住李漾温热的手掌,有些委屈的喊道。

李漾一见到他的脸,心底的愧疚就断然上升好几个阶层。

“傅以生。”她噙着眼泪声音嘶哑的叫住了他,吞了吞口水后低下眉眼继续说道:“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孩子。”

“什么?”他没有反应过来看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我好勤快的日更,为毛收藏还会掉 T.T

心碎了一地 。

傅初恋木有爱了 。

54、Chapter 18(下)

如果能倒退几个小时,或者是几天,她肯定会好好的对待自己的身体,好好的关心自己的身体,那也不会有她刚怀上就流掉的这种事情发生。可是这世界上哪里来的如果?要真的有如果,那还不如直接说如果当初她和傅以生没有发生过意外,又或者是和他从未相见过,那么所有的一切都会和现在不同。

李漾胸口就如被一块大石所制压着,拼命的想喘气都喘不过来。就连眼泪都不受控制,傅以生的脸就如她泪腺的开关,只要一碰到,她就不由自主的掉下泪来。

反应过来的他微微一愣,看着李漾被泪水爬满的脸,伸手帮她抹了抹。张了张嘴,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话。他在那一瞬间也懵了,什么时候有了个孩子?什么时候又突然失去?甚至他还没有做好迎接他的准备,就要事先尝到提前失去的滋味。

他自然也是难过的,不过相对于李漾来说,他更关心的是她眼前这个人。万一今天连她也有什么意外,那么他再想,自己会不会真的崩溃掉?

“是我不配做妈妈,是我对不起你,傅以生,求你这次不要再原谅我了。”李漾脑子逐渐开始混沌,如果换做是从前,失去一个孩子的打击绝对不会是这么大,她会找出各种专业的理由去说服自己,流产虽然不是每个妈妈都必须经过的,但是却是很多妈妈经历过的,所以她用不着伤心,这只是一个很自然的意外而已。可是现在刚刚重获新生的李漾,刚刚才和傅以生感情有起色的李漾,这个打击对她来说太突然,而且还出现在这么一个节骨眼上。她说服不了自己放下,也说服不了自己忘却这件事。她当时只有一个感觉,就是自己连他们孩子都保护不了,她还有什么资格去获得他的原谅,有什么资格跟他重新在一起?

之前也是因为她,他的眼睛才会这么不好,现在也是因为她,唯一的孩子也失去。

“傅…傅以生。”她混混沌沌的不知道说什么话才能表达清楚自己心里的歉意和愧疚,只是一直哽咽着,停不下来的抽泣深深的困着她。

看到李漾这副模样,傅以生心痛不已。他凑过脸轻吻在她的脸侧,泪水咸腻的味道就如他现在的心情,苦涩又无奈。他抬起右手轻轻抚住李漾的后脑勺,她的哭声就如海啸一般汹涌的朝他涌过来,他突然感到害怕,收紧力气将她重重的搂在自己的怀里。

一边用脸紧贴着她冰凉的脸,一边不断重复的告诉她:“我只要你没事就好,漾儿,你能听到我说的话吗?”

他咬着下唇一遍又一遍的重复,青筋突起的手臂围成一堵无比坚硬的后墙,牢牢的把李漾保护在里面。

漾儿,你这傻子啊,孩子没了我们还可以要,可是你要没了,我应该怎么活下去?

此刻的安阳步子无比的沉重,脚后跟都跟灌了铅似的难以抬起。尤其是到了李漾病房门口的时候,他更是提不起勇气拉开把手。

他一路辗转问路,才得知李漾被送来了妇科。在进楼那一刻刚好碰见刚才帮李漾检验的医生,当那医生告知他李漾情况的时候,他俨然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扔下了深渊。

然后脑子一直在嗡嗡的响着,他最担心最不希望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为什么医院那么多条路,罪犯偏偏要挑那条走?为什么医院明明那么多人,为什么罪犯那么凑巧把李漾挟持?如果他当时在她的身边,那么她也不会遭遇这样的事情…

他在门外还能听见病房内李漾的抽泣声和道歉声,他鼓起勇气抬眼从门上的玻璃窗看向里面,见到李漾悲痛到不能自已的模样,自己心里更是抽疼的厉害。他想,失去孩子对她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平时那么稳重不易露出情绪的李漾会哭的这么不能自已,那撕裂的表情就像是把那个在心底憋屈了多年的李漾爆发出来了似的。

他此时该进去道歉吗?

他的脚步前进又后退,踌躇不前,那两个紧紧相拥的身影将他的勇气一点点的剿灭。他或许,不应该去…

但是心底的倔强忍受不了他的后退,最终还是将他推进了病房里。

安阳的到来倒是让李漾渐渐的得回了理智,她攥紧自己的手掌,冲着安阳摇头。

“对不起,是我没有在她身边,让歹徒得了空。”安阳低下眉眼,走到窗前冲着傅以生说道。他知道,失去的不仅仅是李漾的孩子,同时也是对面这个男人的。

傅以生从他进来开始,就只是微微的瞥了一眼,而后视线就没有放在他身上。他过来主动道歉倒是让他有一些回应。

他回答的干脆又淡漠:“你没有对不起,因为在她身边的人永远应该是我,所以你根本就没有任何需要道歉的地方。”

这句话就像是在安阳面前放入了一片海,生生隔断了他所有的想法。他的意思很明显,也是话中有话。聪明的安阳并不是不懂,而是他的想法与这男人有些出入,不管怎样,他都认为李漾流产自己也有错。

傅以生这番话,他就当装作没有听见。既然他不肯接受或者说不肯面对自己的道歉,那他就如他所愿。于是偏过身子面对着李漾,视线落到她红肿的眼睛上:“李医生,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也都晚了,但是,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对你说…”

“安阳。”李漾在他话还没有说完之际就开口打断:“你没有任何错,不要自责,因为你一自责,我就会觉得我身上的担子又重了一分,我不想因为我一个人,让你也这么难受。所以,你真的没有错,错的是我自己。”她勉强的把这些话说完,随后低下头双手伸进冰凉的被子里面。

安阳沉默的站了一会,在傅以生要开口的同时挪动了自己的脚步,转身走出病房并且带上了房门。房门被关闭的那一刻,他脑海中的一根紧绷的弦突然崩断,轰轰的在脑子里晃悠了好一会。

他想,他连告别的拥抱还没有要到,就必须这么离开了。

安阳前脚还没有走多久,房门又被人敲响了。此时李漾已经逐渐的恢复过了情绪,只是不想多说话,安静的倚靠在傅以生的胸口,心里极力的在努力说服自己。

进来的人并不是他们想象中折返的安阳,而是郝队。

尾随其后的是严允。

他们在过来之前已经先去了趟医生的办公室,知道了李漾的具体情况后才来到这里。郝队也是女人,而且她还和李漾有着同一种状况——所挚爱的人都是自己的青梅竹马。她只要站在李漾的角度想一想,她仿佛就能切身感受到李漾的痛楚。如果有一天,她好不容易和严允和好了,突然却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失去了两人的孩子…

李漾见到是郝队,从傅以生的胸膛出挺起身子,还用衣袖擦了擦自己的脸,勉强的扯动了一下嘴角。看到郝队被包扎的半边脸,才想起当时第一个扑上去的就是她。于是准备开口询问下她的伤势,结果郝队却抢先一步像是知道了她内心的想法,于是伸手就扯掉了自己的纱布,因为血迹被药给堵的差不多干了,于是相比之前更显狰狞。

就连傅以生也忍不住微微一怔。

严允走上去,不动声色把她扯下来的纱布帮她重新贴合在伤口上。他的另一只手用力的按住郝队两只手的手腕,容不得她有所挣扎。

郝队只是微微的瞥了一眼严允,随后又将自己的视线落在李漾身上:“李医生,其实你应该庆幸,你在此次被挟持中安然无恙。”

她只是短短的说了这一句话,然后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的就径直的走出了病房。严允并没有恼意,朝李漾给了一个鼓励性的微笑后又马不停蹄的追了上去。

李漾面上没有表现出什么,可是郝队刚刚那几个简短又有力的话却深深部队扎在她内心,让她忍不住用这句话一遍遍的告诉自己。

“漾儿。”傅以生叫了她一声,见到她抬头看向自己的时候,他伸出双手捧住她的脸,认认真真的盯着她眼睛然后告诉她:“相信我,我们还会有孩子的,你不用太自责,因为就像你刚才说的,你不想因为自己而让安阳有负担。同样,我也不想因为我让你有任何的负担。你已经对我内疚了那么多年,我也心疼了那么多年。爱情里我们都应该是互等的,你爱我就如我爱你一样。所以…”他勾起嘴角,心起坏意的刮了刮她的鼻子:“好好休息,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这话不仅仅是自己对她的许诺,还有自己对自己的所说,他爱她,所以他一定要让她过的好,哪怕是心上一点点的小疙瘩,他都想不遗余力的去为她抚平。

作者有话要说:

55、Chapter 19(上)

令李漾头疼的伴娘一事到底是泡汤了,就连微微的婚礼她都没能够参加。而李漾流产的事情是在他们都回去之后老太太才知晓的。

虽然也是一阵惋惜,不过见到女儿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而且还健健康康的回来她就欣慰了。所以也是帮着傅以生一个劲的安慰李漾,想让她尽快走出这个阴影。

李漾原本话就不多,自那以后话就更少。傅以生看在眼里也疼在心里,恨不得自己无时无刻都能在她身边守护着她。这一阵子他也是安静的很,没有想出什么馊主意博取她的笑意,也没有做什么让她感到气恼的事,只是安安静静的在身边,晚上会小心的护着她腹部睡觉,那手掌里的温热就这么通过肌肤一点点的传给李漾。

李漾她也在告诉自己,事情终究会过去的。

在三亚的医院呆了有小半月才回到家,医院那边严允早就帮忙打了招呼,所以她回来的那天给了严允电话。结果没有想到接电话的并不是严允,而是严主任。他的声音带有浓重的疲惫,李漾想着这段时间自己不在,严允又不在医院,所以以严主任的为人,他肯定会帮严允揽下所有的活计。

听了李漾说的话后严主任只是叮嘱她好好休息,医院的事情不用着急,他会帮忙顶着。李漾心含感激的挂断电话。回来几天,傅以生和她都是住在老院子里,在老院子里呆了好几天闷得慌的李漾还是决定要出去走走,虽然老太太跟她说了无数遍身子要紧,但还是阻挡不了她想出去走走的心。后来老太太想着晒晒太阳也总归是好的,于是就没有挡着她了。

傅以生一大早就去了酒吧里,自己的案子也落了好几天,于是这几天除了晚上会按时回来之外,白天的时间几乎都是窝在酒吧的办公室里做方案。

这天的天气才半个多月就瞬间凉了好几半,俨然已经是接近初冬的节奏。李漾抬头看着那变得稀稀疏疏的叶子,裹紧自己的衣服就去了傅以生的公寓里,细细想来,离开这个房子好像已经有差不多一个半多月的时间了。她在兜里掏出了钥匙,叮咚一声门被打开。

只是映入眼帘的不是她之前所离开前的样子,所有的家具都被罩上了一层白单,就好像从来就没有人住过的样子。她疑惑的迈步走进去,上了二楼,每一个房间都被收拾的干净整齐,之前她放衣服的柜子还有收纳被子的柜子都变得空空荡荡,她心猛地一顿。

他难道在她下乡的时候就准备搬走了吗?为什么房子里会是这个样子?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掏出电话拨通傅以生的手机,可是不管她拨了多少通,那边永远都只有一个回应,那就是忙暂时接不通。他抓着电话,心房顿时像被掏空了一番,毫无暖意的阳光打在惨白的白单上,渲染着空气中肆意浮动的粒子。

她揪紧的心就如这些粒子一般毫无依靠的随处四散,他会不会离开了?会不会已经有了想离开自己的想法?

望着黑屏的手机,唇齿间的颤动她都能清晰的感受到。她踱步到他的房间,所有的东西都被他移走了,只剩下一张宽大的床还有几个空荡荡的架子。纯白的墙壁一尘不染,映射着阳光令李漾一时晃眼睁不开,她适应了好一会才靠近窗户那边。

突然她在纯白的墙壁上发现了一条灰色的缝隙,原本以为是脏污,结果她走过去一看,居然是一扇小门没有关紧的门缝。她用力的推了推,就如想象中的那样门朝里面开了。她惊愕了一番,就如电视上常常看的那样这里原来是个暗门。

她稍稍弯着腰猫了进去,里面漆黑一片看不大清楚,她不小心踢到椅子的脚,连忙顿了顿伸手沿着墙壁寻找灯的开关。

灯被打开的那一瞬间,她倏地愣在了原地。

架子上挂满了照片,上面那一张又一张青涩的脸,突然就拨动了李漾的心弦。她指着离自己头顶不远处的的照片,不敢相信的盯着上面那张脸。这张是什么时候照的?李漾趴在他身上笑的就跟一朵太阳花似的,而在身下的傅以生却是一脸的不乐意,板着脸盯着镜头一脸傲娇。她没有控制住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她还记得,这是他们小学三年级的照片,那时候隔壁家的叔叔从广东那边回来,带来了一台照相机,李漾死命的拉着缠着要看看这新鲜玩意,一整天就拉着傅以生往叔家跑,说尽了甜言蜜语,才让叔答应下来帮他们拍照片。

照片上的李漾脸上画的跟个花姑娘村姑似的,额头中央还点了一点红色的额印。那时候照相对他们来说多么珍贵,两人都穿上了最好看的衣服。

还有这边一张,是他们小学毕业时老太太带着他们去照相馆照的,傅以生坐在一个小单车上面依旧的面无表情,而李漾则坐在他的身后举着一大捧假花笑的五官都几乎要扭在一起。

还有前面那一张,是他们初中学校野游那会照的,那时候的李漾懵懵懂懂的知道了什么叫做形象,面对镜头不再是放声露着不惜露着牙龈和舌头放声大笑,而是有些腼腆的微微笑,但傅以生却是没有了以往照相的死板,唇角轻轻勾起,笑眼如月。

这个时候,那种感情就应该开始播种在心里了。

她看着这一排排的照片,眼眶温热温热,抑制不住的伸手去抹悄然掉落的泪水。没有任何一次的回忆比这次来的更加的汹涌,这些承载着他们回忆的东西真真切切的摆在她面前,似乎让她乘上了时光机回到了那个时候。

她一步步的挪动脚步,越过一张张的笑脸,到达最后一张。

穿着白色校服的傅以生把自己的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干净利落的短发下是他飞扬的笑脸,褪去以往的青涩幼稚,换来的是一张渐入成熟的小男人脸。还有双手搂住他腰际笑的一脸温柔的李漾,长发柔软的垂落在腰际,初成少女的模样清新脱俗。

她情不自禁的伸手摸在照片上,这是他们最美好的时光,也是他们一生当中最纯真的十八年华。这张照片,她也有,而且还被自己牢牢的锁在柜子里不敢轻易翻出。

这是他们高考后的第一张照片。

考完英语的那个下午天空就立马放晴了,李漾紧紧的攥着考试袋子从教室里走出来,脑子里一片空白,那颗之前还跳的差点爆表的心脏忽然就如停止了一般。她站在五楼往下眺望,刚从考场出来的人群密密麻麻的堵在校园的道路上,傅以生抬头看到她之后挥动着自己的手臂:“漾儿!漾儿!”

他们就这么一直望着,直到楼梯上的人群都散的差不多了后,李漾几乎是飞奔下去直直的扑倒在傅以生的怀里:“以生,我们考完了。”

“嗯,考完了傻丫头。”他一遍又一遍的回应着,他们终于熬过了高中。他们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一起,终于可以不用偷偷摸摸的瞒着妈妈晚上出来见面,也终于可以不管任何人说的话堂而皇之的牵手,还有亲吻。

这张照片,就是在他们离开校园的那天所照的,背景还是他们一起学习了三年的教学楼,场地还是他们一起生活了七八年的学校。

傅以生,原来你从未忘记过,甚至比她记得都要清楚。

她按住自己的胸口,紧紧的盯着那些回忆。

她从未拥有过这么多他们之间的东西,仅存的就是他们几张为数不多的照片,还有他背了三年的书包。可是她没有想到,傅以生这样一个看似傲娇又嫌麻烦的男人会保存那么多他们之间的小东西,令她不可思议的小玩具都有。仿佛只要她稍微一抬头,就会看到两个小小的身影飞快的穿梭在老院子里。

时光,多么令人怀念。

她蹲在小屋子里,一点点的寻找他们之前的足迹…

“妈,李漾呢?”

傅以生一进门就没有见到李漾的身影,于是跑到厨房问老太太。老太太回头瞅见是他回来了,连忙擦了擦手:“那丫头还没有回来吗?你给她打打电话,她是说下午要出去晃悠一会的。”

傅以生听完后才想起掏出电话,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却没有见着手机的影子。这才想起来今天早上因为方案很急,他把手机连同之前那份合同一同放在了办公桌的抽屉里,他急着回来见李漾,也就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他正要老太太帮忙打的时候正巧老太太的电话就响了,她掏出一看,想都不想就把电话给了傅以生:“丫头的。”

他接过电话:“漾儿,你现在在哪呢?”

李漾看了看堆满了傅以生行李的房间,于是跟他说道:“我在我房子里,你现在过来一趟吧。”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傅以生见到她这么说,以为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猛然的想起半个月前他还在乡下的时候要求陈又天帮的忙,说是要把自己的行李都搬到李漾的房子里去,由于太忙他一直是睡在酒吧里,而后就去了三亚。完全把这件事情抛去了脑后,难道李漾看到了莫不是想追问他吧?

他有些无奈的摊了摊手,也没有来得及和老太太解释其他,开着车就直奔市里朝李漾的房子赶去。

门是虚掩着的,他压根就不用找钥匙。他顿了顿脚步,在心里想好待会要解释的话,提脚就走了进去。

见到李漾正在帮忙收拾自己的行李,于是有些歉意的站在门口解释道:“漾儿…我这么急把行李搬过来是因为我那时候是准备向你坦白来着,但是没有…”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李漾两三步就走了过来伸手环住了他的腰际,仰着脸盯着他。他突然一怔,低下头不解的回望她。

“把头低下来。”李漾开口说道,傅以生照样做了,低了低自己的头,在他下唇快抵到她额头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正准备开口问,只见李漾拉着他的衣领一用力,将他扯下来凑过脸就用力的含住了他的唇,那眼泪也顷刻掉落在他的衣襟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 快要收尾了 ..

结局会在下星期就放上,还有几个小剧场以及两篇番外 。

千万别错过吖吖吖 ...^_^

俺终于可以开新坑了。

56、Chapter 19(中)

她比任何一次都要来的主动,此时李漾心中所有的芥蒂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一遍又一遍回荡在她脑海里的都是面前这个男人的脸,从稚嫩到青涩再到现在的稳重,她是得多么庆幸上天并没有分开他们,多么庆幸自己能勇敢的接受他。

傅以生头脑轰的一热,伸手就搂住她的腰际从衣摆处深入了进去。当他带有凉意的手掌触碰到她温热的肌肤时,她身子不禁一颤,稍稍回过理智的停了下来,她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喘息着低下头,殷红的双唇随着呼吸一点一点的灵动着。

他勾起唇角神过脖子又亲在她的唇角处,而后沿着她面部的轮廓一点点的延伸亲吻至额头。

“漾儿,”他唤着她名字,抬手在她的头顶抚摸了一会又接着说道:“虽然你难得主动,虽然我也一向对你来者不拒,不过呢…”他用手指轻轻的在她右肋处点了点:“鉴于你现在的腰力,我们再等几天,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再来翻云覆雨…唔…”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李漾突如其来的吻吞咽至肚里,他双手抓住李漾的肩膀,身子往后退了几步,从她热烈的吻里挣脱出来,急切的说道:“乖!现在你还不适合剧烈运动。”

他觉得他说这话真是违心的很,天知道他是战胜了自己多少心理困难才说出这番话,他怕李漾这丫头万一固执起来他招架不住,所以他必须得说服这女人。

李漾的眼圈红红的,她一向嘴拙,现在这情况让她更加想不出语言来形容自己,她只知道,她爱傅以生,从小到大,从往至今,唯一能表达爱意的就是无限制的去靠近他,用自己的行动去告诉他,傅以生,你就是我的最爱。

“怎么了这是?你别哭阿…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哭的跟个小女生似的,我擦不干净阿。”傅以生看着对面李漾涌出的眼泪,突然不知所措,不知道又是自己哪里说错或做错了,他越说李漾就哭的越凶。

李漾也觉得近三十了还哭成这样子确实很丢脸,可是她能怎么办,眼泪都不受控制自己就掉了下来,在她记忆里,除了傅以生出意外那次哭的比这次凶之外,其他就再没有比现在更汹涌的时刻。

不管他在人前是有多淡定多冷静多沉稳,一旦到达李漾面前,这些早就遁地而去,他有些慌乱的将她搂入怀里,在她的后背轻轻的拍着:“别哭了,我让你运动就是,我轻点就可以。”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了,干脆就顺着她的意思继续接了下去。

李漾听了他的话知道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心上又涌出一股笑意,她索性伸手拽住他针织衫的下摆,用力往上托,就露出他紧实的胸膛。

傅以生望着被推到胸口的毛衣,哭笑不得的看着李漾:“别急阿,这事得慢慢来才行。”他才刚说完就见李漾的上衣被她自己脱下,只穿着白色的Bra望着他,他突然愣住,这妮子貌似比他想象的开放阿?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李漾会主动成这样子,胸膛一阵触动令她猛地找回自己的视线。

李漾轻吻在他的胸膛,而后贴着他的身子把自己的头从他的衣服领口伸了出来,如水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他。长发还被紧紧的压在衣服领口,两人共同套在一件衣服里面,迫使他们紧紧相贴,他火热的胸膛因为她的贴近更加发烫,他眸中逐渐燃烧出一股爱焰。

突然,她反手将自己最后一件布料解开,胸前的柔软毫无保留的与他胸膛紧紧贴在一起。

他的手沿着他的脊椎骨一路滑动,嗓音低沉:“漾儿,你想要的衣冠禽兽是不是我这个样子阿?”他说完咬住她耳垂就一手抱起她放在了旁边的柜台上,一手拨开她的腿坏意的笑着:“我会轻点的。”

“妈…”李漾突然一阵惊叫,他突然的进入疼的她猛然收紧腿,傅以生你这禽兽!她恨恨的咬着他的肩膀…

作者有话要说:这张字数比较少,也算是一个中剧场 。。

还有最后一个情节,就结束鸟鸟鸟。O(∩_∩)O

57、Chapter 19(下)【结尾】

李漾是被窗外的雨声所惊醒,此时的天还只是微微亮,雨水淌过半开的窗户延伸在外面的那端,她腰有些微酸,艰难的翻了个身,傅以生那张沉睡的俊颜就突然闯入了视线。

坚毅的下巴处还生着一些青色的小胡渣,嘴角微微的向上扬着,李漾盯着他的嘴角,想着他肯定是在做一个无比美好的梦,就如她现在的感觉一样。

这张熟悉的脸到底是从什么时候闯入自己的心里的呢?

她轻轻的呼吸,透过这张脸试图寻找某一点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