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当初很少有人接触到灵儿的饭食。吴嬷嬷是最擅长做孕妇食物的。若是当初吴嬷嬷年纪轻不知道，可现在吴嬷嬷都已经五十多了，定然也知道孕妇吃的太多，会造成胎儿太大。难以生产。再者，当初灵儿难产有前车之鉴，难道不应该更加仔细一些吗？
还有另外一个疑点。一个稳婆都能知道胎儿太大不好生，但给灵儿把脉的大夫却没有说。每次都说胎儿安好。从来不说胎儿太大会不好生，会造成难产。
想到这，广陵王便下令不让吴嬷嬷做饭了，全部交给华氏和孙婆子，就在朝晖苑的小厨房里，给杨氏准备一日三餐。
吴嬷嬷，得到这个消息，颇有几分坐立不安。
广陵王没有找平日府里找的前太医闵太医，而是找了广陵王府比较有名的同仁堂的大夫过来，给杨氏把脉。
同仁堂，是当地姓白的一家世代行医的人家开办的。虽然没有出过太医，但在当地开了上百年的医馆，故而在当地颇有名声。
今日来的便是白敬齐，大约三十五岁左右，是同仁堂最好的坐堂大夫。至于医术更加高强的白老爷子已经不出诊啊，而是在家教导孙子辈的孩子，传承白家的医术。
白敬齐被秘密带到王府，心里忐忑，原本负责王府的大夫是闵家医馆啊。突然找到他，想必其中必有蹊跷。
虽然害怕，但白敬齐隐隐觉察这其中或许有几分机遇。若是抓住了，白家就可以一跃成为广陵王最好的医馆，甚至出个太医，成为医药世家！
“草民参见王爷。”白敬齐见到紫衣白发的广陵王，急忙跪下，给广陵王磕头。
“今日叫你过来，是要你看看世子妃的状况，你要如实跟本王说。”广陵王沉声说道，“若是有需要，本王赦免你冒犯之罪。”
白敬齐心里千回百转，连忙说道：“是，王爷。草民一定尽力而为。”
广陵王站在外面，白敬齐跟着华氏，孙婆子走到里面，给杨氏把脉。
白敬齐心里激动，但也知道现在不能出半点差错，轻轻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给世子妃杨氏把脉，脸上稍微有了异色，道：“世子妃，冒犯了！”
杨氏身上穿上白色中衣，加上有母亲，公爹在身边，不介意道：“一切都是为了孩子，谈不上冒犯！”
白敬齐讶然，没想到世子妃如此温和懂礼，根本就不像外面传得那样是从乡下来的地主婆子。不过现在不是嘀咕这些的时候，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白敬齐带上白色手套，只是这手套很简单，没有分五指，只是隔绝了他的手和女眷的衣物，这也是为了对方女眷的清誉着想。
白敬齐两手在杨氏的肚子上摸了摸，暗暗点头，好在胎位很正，即使胎儿大点，只要多多走动，世子妃身体强健，应该可以生下孩子。
“大夫，胎儿怎么样啊？”华氏急忙问道，今日广陵王兴师动众过来，让她心里没底。
白敬齐得到想要的信息，拿下手套，道：“世子妃肚子里的胎儿有点大，但好在胎位很正，想必也是有高人正过胎位。”
华氏一愣，这白敬齐真厉害，连孙婆子给女儿整过胎位也知道。
“是我这老姐妹，是个稳婆。”华氏解释说道。
“前辈有礼了。”白敬齐很有礼貌，连忙给孙婆子行礼。
他医术再高，但也只能给把脉，绝对不能给世子妃接生，故而接生的任务全部要交给孙婆子。现在他被叫来给世子妃把脉，那么世子妃好坏也和他有关系。只要世子妃安全生下孩子，他才能得到最大好处。
孙婆子不敢，道：“老婆子就会接生，当不得大夫大礼。”
“那孩子可以安全生下来吗？”广陵王在外面问道，“大人，小孩都要平平安安的。”
白敬齐道：“回王爷，世子妃会安全生下孩子的。只是从现在开始不能吃补品了，最好吃点粥，做到不饿着就行了。孩子母亲肚子里已经长成了，就等着瓜熟蒂落。”
第三百七十九章 广陵王寻找真相
白敬齐的话，和孙婆子的意思一样。华氏，杨氏安下心来，对白敬齐很是感谢，给了不少赏钱。
她们安心了，可广陵王的内心汹涌澎湃，震惊，悔恨，齐聚在脑海里，肺腑间，身体几乎承受不住，趔趄两步，左手捂住胸口，坐在椅子上。
好一会儿，广陵王叫白敬齐出去，来到书房，只有广陵王和白敬齐。
“若是世子妃按照之前的进补方式，能否安全生下孩子？”广陵王沉声问道，越来越接近真相，突然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白敬齐道：“太子妃还有半个月就要生了，若是继续像以前的食单进补，胎儿就会更大，生产之时，九死一生啊！”
广陵王身体一怔，九死一生啊，可怜的灵儿甚至没有得到“一生”的幸运。
“那几个月可以发现胎儿过大，会造成生产困难？”广陵王再次问道，他要知道答案，这样他才能准确地找出是什么人要为难他的子嗣！
白敬齐想了想道：“七个月的时候，草民白家的医典上曾经记载，胎儿在七个月的时候，五脏六腑已经长好了。若是这个月份很大的话，若是一如既往地吃补品，等到胎儿八个月九个月会长得更加快，同样在七个月的时候，若是发现胎儿过大，可以适当调整饮食，多出去走走，活动身体，完全可以避免难产，故而草民觉得是七个月的时候。至于其他家，草民就不知道其他人怎么判断了。”
白敬齐的话，没有针对其他人，只是从他们白家的医典上找答案。这个答案，进可攻。退可守。
广陵王眯着眼睛，已经相信大大半啊，点点头道：“好，你回去吧！”
“草民告退。”白敬齐再次磕头告退，走了出去。
白敬齐虽然心里有点兴奋，但更多的是疑惑。除了广陵王府之后，没有去医馆。而是直接回家了。找到正在给小子们上课的老爷子。两人来到书房密谈。
白敬齐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跟白老爷子说了，原本以为白老爷子会给他讲解，可是等了一盏茶的功夫。老爷子还在闭目养神呢。
“爹，你倒是说话呀？不会是睡着了吧？”白敬齐连忙问道，伸手要拍拍父亲的手臂，若是这次机会利用好了。那白家就可以平步青云了。
白老爷子突然睁开眼睛道：“急什么！”
“这还不急啊，这是咱们白家的大好机会啊！”白敬齐连忙说道。父亲怎么就能无动于衷呢！
“什么大好机会！哼！”白老爷子瞪了儿子一眼，“都这么大的年纪了，居然还不稳重。你现在给我老老实实回医馆，只要尽到一个一这本分就行了。其他的你不要管。”
白敬齐一怔，问道：“为什么？只要闵家倒了，咱们就是广陵府第一医馆了。”
“混账！”白老爷子训斥说道。“我们世代行医，为何能有将近两百年的传承。不是我们医术最好，也不是咱们运气最好，而是在于咱们白家一直坚持老祖宗的训诫，医德仁心，只要我们做到了，就能无愧于人世。现在为了一点事情，捕风捉影，让白家陷入纠葛，枉费了这些年我对你的悉心教导。”
白敬齐听了，顿时面露愧色，道：“父亲，都是儿子短视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有些人用了手段，早晚会暴漏的。我们做好自己的本分，早晚有一天可以出头的。”白老爷子沉声说道，“回去之后，继续坐堂。”
“是，父亲。”白敬齐不敢继续动小心思了，父亲说得对，想要多大的荣耀，就要担负多大的风险。在还没做好抵抗风险的时候，那就老老实实的。
白敬齐正要出去，白老爷子又道：“对了，出去之后，再也不要提你去过广陵王府。”
“是，父亲。”白敬齐应下，闵家在广陵府势力不小，在时机未成熟之前，他绝对不会往外说的。
等到儿子的背影消失不见，白老爷子这才站起来，站在窗户边上。多行不义必自毙，该来的总会来的。
只是这一天，让他等了这么多年！原本以为这辈子别想找到事情真相了，果真是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自己做的事情，总是要还的。
在白敬齐走后，广陵王又让恒四找了其他大夫，也得到了和白敬齐差不多的答案。若是广陵王再想不明白事情始末，那真是太天真了。
吴嬷嬷，闵家医馆！欺人太甚！
为了不引起府中的慌乱，广陵王没有动吴嬷嬷，先去了闵家。
闵老太爷，也就是当年给灵儿把脉的太医啊！是的，太医，被认为是最好好的大夫。居然会不知道胎儿过大，或造成难缠。笑话，真是笑话！
广陵王气得额头上青筋毕现，他自诩聪明，可到头来，居然被人耍得团团转。
广陵王带着几个暗卫，来到了闵家。
闵老爷子正在书房，突然一阵风吹过，蜡烛的烛光晃动，暗了一些，等到风停之后，蜡烛晃动的光芒再次亮了。
闵老爷子起身想要关窗户，但走到外面，居然看到一个人站在不远处。
紫衣白发，闵老爷子一眼就看出这是广陵王。
“你…你怎么来了？”闵老爷子连连后退，撞倒了后面的椅子，十分惊慌。
广陵王冷厉的眼神看向闵老爷子，冷声问道：“没什么想要告诉我吗？”
闵老爷子双眼圆瞪，挥挥手懂啊：“王爷说笑了，大晚上过来，吓到草民了。”
“年纪大，记性不好啊！”广陵王呵呵笑道，“既然你想不起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本王明日就会让你长长记性！”
闵老爷子更加惊恐了，想要哀求，但又不敢。当年他虽然没有亲自下手害广陵王妃，但他确确实实隐瞒了一些事情，甚至说了很多似是而非的话，误导广陵王和广陵王妃。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当年广陵王妃去世，刚生下的儿子失踪，这些事情都是广陵王那段时间经受的家变。他若是一直负隅顽抗，那么等待他的则是家破人亡，不得善终。
第三百八十章 闵太医如实相告
就在广陵王耐性消失，准备离开的时候，闵老爷子终于绷不住了。他不想因为他当年的错，让真个闵家陪葬。
毕竟当年的事情败露了，以广陵王的手段，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王爷，我…我说…”闵老爷子宁可自己死，也不愿意让家里的后辈出事儿。反正他都这把年纪了，如果他的死可以换来家人的平安，他宁愿自己一死。
在广陵府，谁都挡不住广陵王的报复。
广陵王站住，看向闵老爷子，道：“你说！”
闵老爷子颤巍巍站起来，跪在广陵王面前，道：“王爷，草民说了，王爷可不可以放过我的家人？”
广陵王眯着眼睛，狭长的眼睛里迸射出凌厉的目光，几乎可以穿透闵老爷子的身体。
“那就要看看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别想着隐瞒我，我已经找到了负责给王妃膳食的吴嬷嬷。”广陵王沉声道，其实这些都是广陵王的推测，这时候说出来，一方面是为了诈闵老头，另一方面，也是想知道吴嬷嬷是不是有问题，是不是和闵老爷子有关系？
果真，在广陵王说完这话之后，闵老爷子的脊背颤了几颤，面色更加苍白了。
广陵王以此推断，这吴嬷嬷有问题，而且和闵老爷子有关系。看来，当年，他忽视了很多事情，让这些人逍遥法外，而他的灵儿只能香消玉殒。
闵老爷子深呼吸几下，终于强忍住心里的恐惧，道：“回王爷，当初先王妃的脉是老夫把的。胎儿很王妃很健康。只是在王妃快五个月的时候，有人来我家，说先王妃的脉象不管如何，让我不要多管闲事，只要说先王妃身体和胎儿康健就好。当时我不想就范，可他就威胁我的家人，故而我不得不答应。”
“是谁来找你的？”广陵王问道。到底是谁在背后陷害他的灵儿。
闵老爷子道：“草民不知！那人每次都是黑夜来。除了我，其他人都不见。”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王妃身边的吴嬷嬷有问题的？”广陵王想尽可能知道更多的消息。
闵老爷子听了，干涩道：“一开始不知道。但后来我发现王妃肚子里的胎儿很大，所以我就跟一个小丫鬟打听是谁负责王妃的饮食，得知是吴嬷嬷。其实我并没有和吴嬷嬷私下里联系。那人只是让我不要说出先王妃的真实情况。草民，真的不是主谋啊！”
“你不是主谋。但你却也知道真相，眼睁睁眼看王妃去死。”广陵王冷声道。“你还有什么发现？若是有价值的信息，我可以放了你的家人。”
言下之意，闵老爷子注定要一死。
闵老爷子听了这话，心里略微好受了一些。最起码儿女孙子不会有事儿，他都活了这把年纪了，早死晚死都一样。
闵老爷子知道会有一天。事情败露，故而当年派人跟踪那个黑衣人。的确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就是为了防止事情败落的这一日，他又能给家人争取一线生机。
“回王爷，草民当初请了一个武功高强的游侠儿跟踪那人，发现那人进了闫家别院，和闫家大爷在一个屋子里说话。草民虽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从游侠儿那里得到的汇报，想必两人是认识的。”严老爷子沉声说道，这个秘密在他心里已经埋藏好几十年，没想到这次居然用上了。
那闫家，正是出了一个闫太妃的闫家，只是当时的那女子不是闫太妃，而是闫妃。
“你说这话，可是真的？”广陵王沉声问道，若是如此，他脑子里就有了大概的猜测。
闵老爷子见王爷不相信，连忙道：“回王爷，草民句句属实。之所以请游侠儿去跟踪那个蒙面人，也是为了给家人留条后路。那个游侠儿好些年没见了，但当时他给草民一张画像。就是他跟踪那个人和闫家大爷谈话的时候记下的。为了得到这幅画像，草民还多了一百两金子。”
广陵王一听，还有画像，这老小子的确很精明。
“好，那画像拿过来。”广陵王沉声道，是不是真的，他会去查证。
闵老爷子颤巍巍站了起来，然后到书房的暗格里，找到了尘封已久的画像。
广陵王打开来，看了几眼，并不是认识这个人。
“这幅画像，本王先拿走。至于你的命，暂时留着吧。”广陵王沉声道，“若是协助我找到事情的真相，我只要你一个人的命，绝对不会伤害你的家人。”
闵老爷子一听，又赶紧给广陵王磕头，道：“草民这把年纪，王爷什么时候想要草民的命，只要吱一声，草民立即就死。只是孩子们无辜，还请王爷高抬贵手！”
“这事情取决于你，若是你还有其他的有用的线索，可以派人去找恒四。”广陵王沉声道，“你放心吧，只要你提供的消息是真的，对本王有用，不光不会伤害你的孩子，反而会保护他们，免得有人用他们再次威胁你。”
闵老爷子一听，连忙磕头道：“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等到闵老爷子再次抬头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没有广陵王的人影。若不是那幅画像也跟着消失了，或许闵老爷子会觉得这是一场梦。
闵老爷子颤巍巍扶着边上的椅子站了起来，想想广陵王的话，再想想当年，若是他早点告诉广陵王有人对贤王妃下手的事情，事情会不会又是另一种情况。
广陵王年纪轻轻，征战沙场，是当今皇上的左膀右臂，广陵王在皇上争储过程中起到重要作用。
当年的事情，闵老爷子也能猜到一些。那闫家出了一个太妃，又有四皇子荣亲王参与争大位，会对广陵王的后院下手，分散广陵王的精力，就相当于削弱了当今陛下在争储过程中的力量。
闫太妃的阴谋成功了一半，广陵王妃难产而死，世子失踪，但广陵王当时并不在广陵府，并不知道这些事情，还是帮助陛下当上了争储成功。
第三百八十一章 心中疑声声质问
闵太医后悔不已！但同时也十分庆幸，广陵王没有失去理智，没有像年轻的时候那样嗜杀如狂，所以他现在还能苟活于世！
哎，世上没有后悔药，自己做的孽，总要还的。王爷没有立即要了他的命，已经是仁慈了。他这把老骨头，死不足惜，但愿还能有点用，可以帮到王爷，让王爷放了闵家上上下下几十口。
广陵王深夜回去之后，整颗心空落落的。
以前广陵王对妻子的死，只是猜测，并没有找到有力的证据。现在他可以肯定灵儿的死，是人为的，而不是偶然的。
当初为了陛下的大位，他并不在灵儿身边，没有好好保护灵儿。
天人永隔，再也见不到喜欢的人，这是上天对他的惩罚。若是重来一次，他绝对不会为了那些所谓功名利禄，让灵儿一个人面对那些阴私陷害，一定要保住灵儿的命。
只是人生不能重来，无事于补。
吴嬷嬷负责儿媳妇的膳食，但郑嬷嬷，以及太后派过来的四个嬷嬷，平日里除了教导一些规矩之外，难道都没有发现吗？
吴嬷嬷是灵儿陪嫁的丫头，是灵儿最信任的人，广陵王不知道吴嬷嬷为何要害灵儿？那四个嬷嬷也没说，是不是皇太后和皇上也不想他有子嗣？
不得不说，广陵王紧张的神经，觉得所有人都可疑。
广陵王仰头看着天空中的半边弯月，脑海里闪现出皇太后慈祥的目光，又想起自己为之奋斗的好友。往日的一幕幕，在脑海里不停闪现。
是他们吗？
他们有没有参与？
灵儿是在太后身边长大的，非常疼爱灵儿。绝对不会要灵儿的命。可晋武帝呢？自古以来，最为难猜的便是帝王之心。
也是当今还没做皇帝的时候，他们是好朋友，可做了皇帝之后，他的手里有那么多兵力，在军中有战神的称号。会不会因为他的功劳太大，让皇帝猜忌？
是？
还是不是？
广陵王头疼。虽然不愿意怀疑。可是怀疑的种子一旦在心里种下，就会生根发芽。
随后几日，广陵王一直私下里调查几个嬷嬷。
其中太后派来的文嬷嬷。最擅长饮食，曾经不止一次跟吴嬷嬷说，不能一直让世子妃吃的太好，都被吴嬷嬷顶回去了。
那个文嬷嬷知道吴嬷嬷是最得杨氏信任的。故而也不敢多说。
虽然这个文嬷嬷的做法，有明哲保身的嫌疑。但最起码可以排除皇太后对灵儿，以及杨氏下手的可能。
这让广陵王心里微微舒服一些，至于晋武帝，他是帝王。考虑的事情更加深刻，故而他暂时还不能彻底放下对晋武帝的怀疑。
杨氏这两天没有吃补药，每日喝着稀粥小菜。顿时觉得整个身子都轻了很多，走在花园里的步伐很是轻盈。加上孙婆子来了，她特别安心。
吴嬷嬷这几天一直很清闲，不需要做各种膳食，让她心虚不安，偷偷摸摸找到郑嬷嬷，想打探一些消息。
郑嬷嬷刚从杨氏那里回来，一个小丫鬟连忙过来端了热水洗漱，吴嬷嬷就来了。
“你这两天怎么不见你踪影啊？”郑嬷嬷也觉察不对了，自从杜家村的孙婆子来之后，就不让吴嬷嬷做饭了，这里面是不是有问题呢？不过想着两人都是王妃身边的人，是忠心王妃和世子妃的。
吴嬷嬷讪讪笑道：“世子妃都不吃我做的东西了，我也没脸过去啊！”
“对了，这几天世子妃吃的很简单，只有大米粥或者青菜粥，不像你之前做的花样很多。”郑嬷嬷回答说道，“虽然吃的没有以前好，但我觉得世子妃的精神却比以前好了。这是什么原因，你知道吗？”
吴嬷嬷行礼咯噔一下，强颜欢笑，道：“我一直做最好的东西给世子妃，都是很好的啊，当年王妃的吃食，都是我准备的。”
“你做的东西一向很好吃，当初世子生下来，那么大的个头，都是你的功劳。只是…只是王妃命不好，没受住…”郑嬷嬷不停惋惜，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不好的画面，顿时整个人顿在原地。
吴嬷嬷也吓了一跳，连忙问道：“你…你怎么了？”
郑嬷嬷转头，看向吴嬷嬷，道：“对了，我想起来了，当初王妃生孩子并不是你说的那么简单，是因为孩子太大，王妃第一次生孩子，非常危险。你…你从小跟着风府里的老嬷嬷学习这些膳食和医理，你应该早早知道才是。你…你为何没有早说？”
吴嬷嬷听了郑嬷嬷的指责，瞳孔一缩，连忙分辨道：“我也不知道啊，我以为给王妃吃的越好越好，根本就不知道胎儿会很大，生孩子艰难啊！”
郑嬷嬷站起来，定定看向吴嬷嬷，想到这几天世子妃一直少吃少喝多运动，用的是孙婆子带来的乡村里的土方法，一字一顿道：“你当初不知道，可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知道吗？”
吴嬷嬷被郑嬷嬷挤兑地说不出话，恼羞成怒道：“你比我大一岁，你不是也不知道！”
郑嬷嬷气得上下穿着粗气，道：“你…知…道！”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吴嬷嬷反驳道，“咱们是王妃身边的老人儿，我是怎么样的，你还不知道嘛？我怎么会害王妃和王妃的血脉！”
吴嬷嬷的反应平日里的表现大相径庭，平日里的冷静平淡消失不见，反而有种尖利愤然之色。按理说，到了她们这个年龄，即使被世子妃或者王爷厌弃，怀疑，也能够看得开，不会有如此巨大的反应
郑嬷嬷一直看着吴嬷嬷，没有说话，眼泪顺着眼角，流下两行劳累。大大的泪珠顺着布满皱纹的脸，滴落在地上。
吴嬷嬷更加慌张，她没有露出马脚啊？
“为什么？为什么？”郑嬷嬷喃喃道，“小姐对…对我们那么好？你为什么？为什么？”
吴嬷嬷起身，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三百八十二章 荒谬至极的答案
过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郑嬷嬷，吴嬷嬷相顾无言。吴嬷嬷是悔恨交加，而郑嬷嬷则是不明所以，她实在想不明白老姐妹为何以前要对王妃下手，现在又要对世子妃下手？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我都这把年纪了，也没几年活了，能让我死得瞑目吗？”郑嬷嬷第二次觉得如此挫败，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是王妃殁了，世子失踪。
吴嬷嬷也流了两行老泪，道：“我…我不能说。”这是压抑在心里几十年的秘密，即使死了，她都不想说。
一来是情势所迫，二来是难堪！
“为何不能说？”郑嬷嬷厉声道，“你被家人卖到风家，是小姐对你好，让你比一般的丫鬟体面。不光对你好，而且还对你的家人好。你这样做，对得起小姐吗？”
郑嬷嬷恨不得上前撕了这个认识几十年的姐妹，王妃的死，居然真的，真的跟这个人有关。
真是好狠的心，好毒的心啊！可她却把这个狠毒的女人当成好姐妹，而且时间长达一辈子几十年啊！
“反正我不能说…”吴嬷嬷顶不住郑嬷嬷的审视和愤恨，转身开门，就要夺门而出。
然而打开门之后，吴嬷嬷顿时僵住了，身体瑟缩后退两步，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惊恐地看着站在门口的一个人。
“你…王爷…”吴嬷嬷面色苍白，结结巴巴，口不成言。
紫衣白发的广陵王眯着眼睛，看向瘫坐在地上的吴嬷嬷，道：“本王也想知道。你为何要真么做？”
郑嬷嬷心里也是惊涛骇浪，她没有想到广陵王怎么站在她的门口？
突然，她什么都明白了，自从孙婆子来之后，世子妃改变了饮食，这么重大的事情，广陵王不可能知道。
既然如此。王爷就会追根溯源。发现了异样。
那孙婆子一辈子给很多妇人接生，知道怎样对孩子和孕妇好？广陵王一定是从孙婆子那里得到一些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