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其格低着头,软软的靠在靠枕上,过了好半天,转过脸,眼睛里闪着执着,看着张大少奶奶说道:

“我认识一个人,他叫袁师同,他肯定不是这样的人,他肯定不会纳那么多的妾!”

张大少奶奶笑了起来,满眼含笑的看着其其格,只不说话,其其格疑惑的看着她,坐直了上身,又蹭过去些,轻轻推了推张大少奶奶,“大少奶奶,你知道他?你见过他没有?”

“怎么没见过?不就是平阳府尹袁德清家大少爷!袁家也是咱们韩地高门大族,规矩比我们府里还讲究呢,这个袁大少爷……”

张大少奶奶猛然住了口,笑了起来,其其格急忙推着张大少奶奶,“袁大少爷怎么啦?你快说呀。”

“这个袁大少爷,和我们家二少爷私交不错,也是个风流种子,听说身边有个从小侍候的丫头叫水砚的,生得极好,早就收过房了,等袁大少爷一成了亲,过个半年几个月,也就抬了姨娘了。”

张大少奶奶脸上带着八卦的神情,极力压低着声音,神秘的说道,其其格狠狠的咬住了嘴唇,脸色慢慢苍白起来。张大少奶奶眼睛里闪过丝怜悯,立即满眼关切的看着她问道:

“姑娘可是坐的久了,有些不舒服?喝杯热茶就好得多了。”

说着,叫了小丫头过来,吩咐她倒杯热茶来。

第一百七十七章 谨慎与放纵从云水间出来,其其格精神委靡起来,心神恍惚,不时出着神,勉强忍耐着陪着李青送走了张家婆媳和秋月,就无精打采的告退回去了。

下午,平王很早就回到了十里庄,洗漱干净,换了身白色纱衫,舒服的歪在落地窗前放着的紫竹榻上,喝了几口茶,放下杯子,自得的欠了欠腰身,微笑着说道:

“赵勇传信过来了,广慈大师的法会开得很热闹”

李青站了起来,慢慢走到窗前,微微低着头,有些发冷般搂着肩膀,平王坐在榻上,看着李青单薄的背影,莫名涌出无数的心痛来,急忙下了榻,走到李青身后,伸手把她揽在怀里,用下巴轻轻抵着李青的头顶,沉默了半天,才温和的问道:

“怎么啦?”

“以前在寒谷寺的时候,我就打算着在莲花峰下面买上十几亩地,都种药材,再在镇子上开个小药铺,有老和尚照应着,生意肯定不会差,后来,是想着到晋地也要买上十几亩地,也开个小药铺,再请个大夫坐坐堂,清清静静的过完这辈子。”

李青沉默了好半天,声音中透着低落和疲惫,没有起伏的说着话,“在寒谷寺,后几年,我替老和尚诊病,都收酬劳,给你诊病,老和尚给了我十粒红果。”

李青声音低了下去,沉默了起来,平王身子僵了僵,温柔的抓住李青的手握在手心里,扣在了李青腰间,低头看着李青,“大师和我说过,你不肯做这个护法,害怕一举成名天下知,从此没了自由,我知道,你肯答应揭了这身份,也是为了我,不过,你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你身后有我,这天下没人能,也没人敢怎么样你,你只管和以前一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管随着心意去。”

平王温和的安慰着李青,李青嘴角掠过丝苦笑,他是最坚强的保护,也是最坚硬的牢笼,李青微微低着头,半晌,才慢腾腾的说道:

“过去的永远也是回不去的。”

不等平王答话,李青挣脱平王的手臂,转过身,仰头看着平王,郑重的说道:

“爷答应我一件事,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不要难为连庆、郑嬷嬷、木通、琉璃,还有秋月他们,放他们一条生路,好不好?”

平王满脸惊愕的看着李青,伸手抓住了李青的双臂,眉头皱到了一处,“怎么能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平王仿佛悟出什么来,“你这话什么意思?为什么你不在了,我要去难为你的奴才?你又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爷脾气急,我怕万一有什么事,爷性子上来,不管不顾的,又要伤人性命。”

李青垂着眼帘,声音平缓的解释道,平王狐疑的看着李青,眼睛眯了眯,挑了挑眉梢,似笑非笑的说道:

“你要是有个什么万一,你那几个奴才还用我去为难?只怕我看都看不住,都得随着你去了。”

李青脸色一下子青白起来,他说得不错,至少连庆和郑嬷嬷会随着她去,琉璃说不定也会,李青肩膀耷拉了下去,平王眼睛里闪过丝惊慌和警惕来,脸上隐隐泛起层灰白,伸出手紧紧的搂着李青,努力平静着声音说道:

“青青,你想种药,以后咱们把玉山脚下都种成药田,你想清清静静的过日子,想怎么样,和我说,都容易你若有个好歹,不光你那些奴才,连我,也没有活头了。”

平王声音低沉了下来,李青怔了怔,轻轻跺了跺脚,仿佛要把什么甩去了般,笑着说道:

“都是我不好,怎么说起这个来爷不要怪罪才是”

说着,李青挣开平王,笑着曲膝陪着礼,平王绷着脸,一把拉过李青,揽在怀里,低低的说道:

“你跟我,不用陪礼,也不用这样陪笑脸,青青,你高兴就高兴,想发脾气就发脾气,你想怎样就怎样,我是你的夫,不是君。”

李青皱着眉头,半晌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李青才笑着推开平王,嗔怪道:

“热死了爷还是坐到榻上歇着吧。”

平王低着头,仔细的看着李青的脸色,微微舒了口气,露出丝笑容来,转到榻上靠到了靠枕上,李青端起杯子,换了杯热茶过来,递给了平王,平王接过,放到几上,拉着李青也坐到榻上,笑着说道:

“还有些事要和你商量,福生说,北寺主殿里外都已经粉刷好了,定了这个月初九迎请全堂佛像,寺里的钟,苦寂的意思,想请人结缘来铸,你看呢?”

李青漫不经心的点着头,“这些我也不懂,苦寂觉得好就好。”

平王笑了起来,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接着说道:

“上午,我叫连庆和苦寂过来问过了,连庆也赞同,连庆的意思,就在迎全堂佛像那一天里结缘,苦寂担心着怕一天里不够,连庆倒盘算着多出来的银子要用到何处这个连庆,真正是个难得的,临走前,只问我,大师法会的信儿来了没有。”

李青微笑起来,庆叔才是她最坚强可信的依靠,“爷准备什么时候把大师法会的信儿散出去?”

“明天?”

平王征询道,李青摇着头,“我不过随便问问,这事,我不懂。”

平王笑着又摇了摇头,“苦寂要过来请你去主持迎请佛像。”

李青坚定的摇着头,“我不去,这事,一来我不懂,万一错了规矩不好,二来,我身子弱,可没那个体力主持这个去,再说,我也不想去。”

平王有些意外的看着李青,“那,那天观礼,你去不去?”

李青皱起了眉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也不想去,有什么好看的?天气又这么热,让郑嬷嬷带着琉璃去看热闹吧,她们两个都是喜欢热闹的,我就不去了”

平王怔了怔,张了张口,又咽了回去,苦笑着说道:

“怪不得连庆一声不吭,还是他最知道你,我还……唉,好吧,爷说过,你想怎样就怎样,你不想去就不去,我是答应过苦寂了,那天要去随喜的。”

“苦寂还盼着爷的布施呢,爷不去可不行”

李青笑盈盈的说道,眼睛带着笑,往平王身边挪了挪,“张家婆媳,还有秋月,今天在庄子里呆了大半天,对了,三爷今天有没有说起杨家的宅子的事?”

平王满眼笑意的看着李青,她这样笑颜如花,带得这屋子里处处流溢着安宁和欢乐,平王舒展着腰身,笑着答道:

“说了,杨元嶂也是个能干的,第二天就寻好了宅子,说起来,这日子也紧得很了,宅子过了手,还得修整、粉刷、布置,都是花时候的事,听福生说,宅子离杨家老宅隔了一条街,是个五进的院子,后面有个三四亩地大的花园,听说紧挨着花园后面的一户人家正好也在卖宅子,杨元嶂就自己出银子买下了,准备连在一处。”

李青仔细的听着,“爷明天让人画张图给我带过来看看。”

“这些事,哪里还要你吩咐?福生说,杨元嶂已经寻人画图去了,说是准备连一应陈设布置也一并画上,好了就送过来给你看看,还有张家。”

平王笑着说道,停了停,感慨道:

“爷如今竟连一个二品官买个宅子,买得好不好这样的事,也要管着了,真是岂有此理”

李青笑了起来,嘟了嘟嘴,嗔怪道:

“又不是让你管,不过让你传个话罢了,算了,以后,我还是找丁一问问好了。”

平王笑了起来,竹叶送了两碗莲子羹进来,李青站起来,端了一碗递给平王,自己也取了一碗,平王吃了两口,仿佛想起了什么,笑着说道:

“今年九月,家里要到玉檀山祭祀林家祖先,你也一起去吧。”

李青一下子怔住了,呆呆的看着平王,这是天意?是菩萨在帮她安排?平王抬头看着直着眼睛呆怔怔的李青,李青恍过神来,眼神躲闪开来,低头急急的吃起了莲子羹。平王眉头皱了下,又舒展了开来。

夜晚,在屋子角落黄豆大灯晕下,平王眼神幽深的看着怀里沉睡的李青,伸手轻轻的理着她的头发,心里那股莫名的不安又涌了上来,她柔弱得无缚鸡之力,仿佛一阵风都能吹伤,她能去哪里?她想去哪里?她蜷在他怀里,温婉而依赖,她伏在他怀里笑颜如花,她承受他的爱,和他一样疯狂可是,她也象枕戈而眠的战士,仿佛随时都准备着应战或是逃跑。

这天下,还有谁,还有哪里能比他,比这平王府更安全,更可依赖?这世间,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是她知道,而他不知道的去处?

到底是什么,让她如此不安?是他,还是王府里?或是这世间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东西在威胁着她?

她不信任他,她也不肯依赖他,他的怀抱没法让她安定下来,她随时都在警惕着他她和他说话,最放松的时候也要紧紧盯着他的脸色,注意着他最细微的变化,她小心翼翼的回避着所有可能让他犯忌的事,她的本性大胆而妄为,可在他面前,她除了谨慎,还是谨慎她对他,时时刻刻如履薄冰他要怎么做,才能让她看到他的心?明白他的心?让她肯放松下来,安定下来,能对他放下那些戒备,能和他去商量盗墓这样的事?让她知道,在他的怀里,她想怎么胆大妄为,他都愿意纵着她第一百七十八章 希冀第二天,巳正时分,连庆就赶到了十里庄,和李青仔细的商量着进入墓室的种种安排,连庆满眼的希冀,微笑着看着李青说道:

“若是真能找到木莲大师的遗迹,说不定就能解了百子莲的毒,要是这样,夫人能有了孩子,生了儿子,后半辈子就妥当了,我这个年纪,还能侍候几年小主子,说不定能侍候着小主子长大成人,接了爷的王位。”

李青眨了眨眼睛,看着连庆,一时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嘿嘿干笑了几声,“庆叔,你听谁说的?谁说找到木莲的遗迹就能解了这百子莲的毒的?我找木莲,可不是为了这个,你都想哪儿去了?”

“爷和我说过,大巫说这百子莲原本不是绝人子嗣的东西,只是世人不知道它的好处和用法罢了,问我知不知道这事,我仔细想了想,大巫这话有道理,木莲大师是菩萨一样人,自然也是菩萨一样的心肠,他留下的东西都是救人的,哪能是害人的?这百子莲肯定还有别的说法,别的妙处。不管夫人找木莲大师的遗迹是为了什么,我可是奔着这个去的,若是正巧找到这百子莲妙处用法,岂不是两全齐美的事?”

连庆眼睛里亮得逼人,接着说道:

“刚听到这个信儿,我几夜都没睡着,翻来覆去的不知道想了多少遍,夫人不能生孩子,是我这辈子最心痛的事,一想起来,就痛得撕心裂肺的,如今,突然知道还有个盼头,唉,我高兴得……不知道怎样说才好,夫人放心,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和爷都能给夫人找到这法子。”

李青惊讶的看着连庆,连庆顿了顿,笑着看着李青说道:

“不管爷是为了什么,夫人的儿子接了他的王位,才是对韩地最有利的安排,爷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寒谷寺也罢,越族也好,认的是夫人,不是他们林家”

连庆的声音里微微带出些傲气来,“寒谷寺和越族有没有韩地的支持无所谓,可爷肯定舍不得,也少不得寒谷寺和越族的支持郑嬷嬷说要借腹生子,那是下策,一来没有不透风的墙,二来,借腹生子,必定瞒不过爷,夫人有了这借腹子,往后就要受制于爷,倒是爷,才是最得利的,这借腹子是爷牵着寒谷寺和越族的依靠,也是捏着夫人的大把柄,一线牵两头”

连庆眼神凌利起来,看定了李青,接着说道:

“夫人要有孩子,只能是自己的孩子,不然,就收徒,广收门徒,广传医术,让这天下医林都尊夫人为师去年开始,我就陆续收了些资质上佳的孩子养在了拉井山,先让越人教他们些功夫,再物色些身手好、靠得住的师傅过去,给夫人训些自己的护卫,这样,就算哪天爷没了,不管哪位少爷接了王位,也不敢轻慢了夫人去”

李青目瞪口呆的看着连庆,半晌没反应过来,连庆笑着看着她,眼神温和起来,“这都是长远的打算,爷在的时候,我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夫人,我也看得出来,爷对夫人也有六七分的真心,这子嗣的事,也不光是为了韩地着想,一半也确实是替夫人打算,想着让夫人后半生不至于孤寂,我也是做个最坏的打算罢了,往后,不管夫人有没有孩子,这些人都得好好训着,夫人用不着,也要给小少爷准备些人手才好。”

连庆眼睛里闪着希冀,自得的盘算着,李青瞪大眼睛看着他,突然问道:

“咱们要进墓地的事,你和王爷说了?”

“也没明说,这事哪能明说的?提了提,爷是个聪明人,赶着就安排了。”

连庆笑眯眯的说道,李青“呼”的一声站了起来,拼命压低着声音,气急败坏的吼了起来:

“谁让你告诉他的?这事怎么能告诉他?我和你说了,我不是去找什么解法妙法这世上没有解法这毒解不了解不了”

李青恨恨的拼命跺着脚,连庆紧皱着眉头,微微带了点惊讶看着李青,渐渐嘴角露出丝笑意来,慢悠悠的说道:

“好几年没见夫人这样暴跳了,还和小时候一个模样这事,和爷说了,哪里不好?若不说,盗墓容易,可怎么能带了夫人过去,又不让人知道的?那玉檀山我去过一次,林家的墓地都在半山往上,只有一条路能进去,再说,爷那里又要如何善后?这个事,夫人猜测的有道理,只要有一线希望,就算夫人不想去,爷自己也会去盗了来的,这事说了比不说好,为什么不说?”

李青哑然的看着连庆,抬手指着他,半晌才恨恨的说道:

“我叫你庆叔,他又不叫你庆叔你帮他干什么?你若是再把我的事说给他听,我从此再不认你这个叔”

连庆笑着看着李青,点了点头,“好,除了这解毒生孩子的事,夫人其它的事,我和爷说过半个字没有?只是这生孩子的事,咱们和他想的在一处,有他帮着,事半功倍,何必瞒他。”

“不是孩子,没有孩子这毒解不了,我生不了孩子你们男人怎么净做白日梦?”

李青发完了脾气,软软的坐回到椅子上,眉头拧着,有气无力的挥着手,无奈的叫着,连庆只笑着看着她,“夫人难道不想要个孩子?”

“是不是,这个,我不会生,不能生不会有孩子”

“夫人还小,爷今年也还不到三十岁,还不急,这事,要悄悄的做,越隐秘越好。”

连庆笑眯眯的看着李青,“这半年多,夫人的脾气可回去了不少,往年在寒谷寺,是大师惯着,看来,爷这大半年也真是事事由着夫人,把夫人这性子又惯回来不少。”

李青不停的眨着眼睛,看着连庆,只说不出话来,她的心思没法说出来,更说不出口。

晚上,平王回到十里庄时,李青还恨恨的生着闷气,平王仔细的看着李青的脸色,脸色也沉了下来,“谁惹你生气了?那几个丫头?”

话说到一半,平王转过头,冷着声音问着琉璃:

“今天谁到庄子里来过了?”

琉璃曲膝正要答话,李青不耐烦的说道:

“没人惹我,你不要乱问了,我心里烦”

平王怔了怔,琉璃悄悄的示意着屋里侍候的小丫头,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李青转身进了屋,平王跟在后面进来,笑着问道:

“怎么个烦法?要不,明天我带你去玉山看看?散散心去?”

李青摇了摇头,抬头看着平王,正要说话,就听到琉璃在外面禀报着:

“爷,夫人,大爷府上派了人来,急着求见爷和夫人。”

李青惊讶的抬头看着平王,平王也不解的皱着眉头,“带他进来吧。”

李青吩咐道,琉璃答应着,李青和平王转进正屋,郑嬷嬷急急的陪着个满头大汗的小厮进来,进屋磕了头,焦急的禀报道:

“王爷,夫人,我家夫人让奴才来禀报爷和夫人,苏泰小姐不见了”

李青呆了呆,转头看着平王,平王微微皱了皱眉头,紧绷着脸训斥道:

“慌什么?怎么不见的?”

“回爷的话,未末时分,苏泰小姐带着丫头小红出了府,两个婆子和两个长随跟着,后来苏泰小姐去了天衣坊,说是要拭衣服,让两个婆子等在外面,只带着小红进去了,过了一个多时辰,两个婆子还没等到苏泰小姐出来,就进去寻了,天衣坊里的人说,苏泰小姐进来就没停留,直接从后门出去了,婆子赶紧回府禀报了,我家夫人已经派人去找了,派奴才来禀报爷和夫人。”

郑嬷嬷站在旁边,嘴抿得紧紧的,李青轻轻皱起了眉头,看着平王,平王眉宇间闪过丝怒气,转过头吩咐道:

“叫丁一进来。”

片刻功夫,丁一奔了进来,跪倒磕了头,平王指着跪在地上,额角滴着汗珠的小厮吩咐道:

“你立即带他回去,找孙义,让他派几个家丁,带上猎狗,去找那个苏泰回来,先关在大爷府上,等明天天亮了,再禀了夫人处置。去吧”

丁一答应着,带着小厮,急忙出了院子,到二门要了马,往平阳府疾驰而去。

第二天,平王陪着李青吃了早饭,丁一已经回了庄子,苏泰逃出了城门不过五六里路,天黑下来,不敢再走,就躲在了路边,不到半夜,就被王府的家丁找了回去。

李青看着平王,征询道:

“爷看,要怎么处置才好?”

“这事,夫人处置就好。”

平王和缓的说道,李青眉头皱得紧了起来,“苏泰离开平阳府,十有八九是要去找多罗,不大会是想回去上岭草原或是去别的地方,现在,咱们再留她也没什么意思,若是送她回上岭草原,只怕她不愿意,路上又不知道要生出什么是非来,可若是送她去找多罗,实在是没这个理儿,爷看怎么办好?”

“送她回上岭草原吧,省得留在这儿惹夫人烦心,至于路上,夫人不用担心,多派几个人送她回去就是了,出不了事,她还没那个本事。”

平王不屑的说道,李青想了想,轻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第一百七十九章 托娅的恐惧李青低着头,思忖了半晌,才抬头看着平王商量道:

“苏泰和多罗的婚事,也不要等到多罗回来了,就趁着送苏泰回去,让人去说合说合吧,也好让苏泰定下心来,免得再闹出点什么事来倒不好,只是这事,爷得派个合适的人到两个部落去做这个大媒才行。”

平王点了点头,“就让呼和城府尹裘启明去做这个大媒,我写封信给他,让他转告库图和额哲,就说这是我和夫人的意思。”

李青想了想,笑着点了点头。

平王离开后,李青叫了郑嬷嬷进来,吩咐她给苏泰收拾行李,准备送她明天一早启程回去上岭草原,郑嬷嬷答应着,接着问道:

“那个托娅小姐呢?是不是也要一起送回去?”

李青抬手轻轻抚了抚额头,有些失笑起来,“嬷嬷,我差点把她忘记了,你赶紧让人去接她回来吧,她们姐妹两个,一起来,自然要一起回去。”

李青想了想,笑着吩咐郑嬷嬷道:

“这事,还是辛苦嬷嬷亲自跑一趟吧,嬷嬷到库房里一模一样挑两份礼物带着,先去大爷府上,替我给王夫人陪个不是,就说昨天的事,是我累她虚惊一场,今天特意遣了你替我去陪个礼,再到三爷府上,替我谢谢苏夫人这些天对其其格,托娅和苏泰的关照,辛苦她了。顺便把苏泰和托娅接回来。”

郑嬷嬷笑着答应着,“这样才最妥当我现在就去。”

申正时分,郑嬷嬷带着苏泰和托娅回到了十里庄,把两人安置在前院花厅里,进了竹园居。

李青午睡起来,正吃着碗藕粉,边吃边翻着本书看着,听到小丫头的禀报,忙把书扔到了一边,郑嬷嬷若是看到她边吃东西边看书,又得是好一通教训。

郑嬷嬷进来,曲膝行了礼,李青直起上身,笑着让着郑嬷嬷,“嬷嬷辛苦了,快坐过来,喝杯茶润润喉吧。”

郑嬷嬷笑着侧身坐到榻上,绿蒿用小托盘托了杯茶送上来,郑嬷嬷接过,连喝了几口,才笑着问道:

“苏泰和托娅都在前面花厅,夫人这会儿要不要见她们?这姐妹俩,就跟仇人一般,连一辆车都不肯坐,乌眼鸡一样乍着翅死盯着对方,要不是我看得紧,还得打起来”

李青皱着眉头,“我没功夫见她们,你吩咐人给她们收拾好东西,明天一早就把这两个人交给爷的人,咱们的差使就算是做好了。”

郑嬷嬷笑着点头应了,站了起来,“夫人说得是,那我下去看着些,今天晚上得派几个仔细谨慎的婆子看着,可不能再闹出点什么事来,象夫人说的,明天一早把她们姐妹交给了爷的人,咱们也就算是功德圆满了。”

李青笑着点了点头。

没多大功夫,水苏领着个婆子进来禀报道:

“郑姑姑吩咐奴婢来禀告夫人,托娅姑娘一定要见夫人,说夫人若不见她,她宁可寻了短见。”

李青微微眯了眯眼睛,放下了手里的杯子,半晌才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