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都笑着点点头,进了府里,各自回自己的院子梳洗了换了干爽的衣服,聚在饭厅用过了午饭,然后兄妹三个又聚齐在书房里。

曲轩在书房里转了一圈,看着懒洋洋坐在书桌前得曲韵,笑道:“小妹这些日子都没怎么来书房吧,我上京之前放在桌上的书都还是老样子,一点也没变。”

曲韵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两个哥哥不在,我也就窝在沁梅院,这里还真没怎么来过。”

“酒坊怎么样了?我记得这个时候应该是不怎么忙的。”

“大哥记得没错,这段日子酒坊里没什么事情,所以我就清闲了。”曲韵说着站起来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曲夜正靠在窗边的竹榻上打盹,被她惊了一下,抬眼瞪她:“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我看你还怎么能嫁的出去。”

曲韵闻言忙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多话,可是曲轩显然是听见了,坐在椅子上正视他们两个,“最近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有啊。”曲韵努力的打马虎眼,“家里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

“没有事?”曲轩眯了眼,伸手从怀里取出一张纸来摊开放在桌子上,“那么这个是什么?”

曲韵看了他一眼,没动,倒是曲夜一个箭步走过去,大大咧咧的拿起来扫了一眼,“不过是一张纸而已,这还能…”话还没说完就停住了,转头看了自家妹子一眼,曲韵知道定然不是什么好事,不然大哥也不会是那副神情,见躲不过去了,只得也走上前从曲夜手里接过那张纸,看了一眼,天呐,这不是她偷偷写给二哥的信吗?就是告诉他颜姐姐进京那一封,怎么会落在大哥手里的,想着曲韵瞪了自家二哥一眼,曲夜没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没敢说什么,他也不知道这信是怎么落在大哥手里的,他只记得当时看完塞在枕头底下,之后就再也没找着,便没在意,谁知道…

“韵儿,亏我以为你是个妥当的人,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瞒着我?”曲轩对看他们两个用眼神交流没什么兴趣,索性直接问道。

“我,我还不是怕耽误你考试嘛。”曲韵也颇委屈,她是一片好心呢。

曲轩叹了口气,“难道你们是真的不知道我的心思的,曲颜离家出走这么大的事你交给你二哥去办?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性子,若是曲颜真的找不到了,你说你怎么跟祥叔一家交待啊?”

若是找不到了?曲韵琢磨着这话有别的意思,不由得抬头看他,“大哥,什么叫若是找不到了?你找到颜姐姐了吗?”

曲轩叹着气点了点头,“当时我无意中发现这封信就立刻去找人,好不容易见到了她。”

“颜姐姐怎么样?她在哪里?怎么没跟你们回来?”曲韵的问话一个接一个,连曲夜也随着她点头,“是啊,我怎么不知道呢?”

曲轩站起身来双手负在身后,走到窗前的阳光下,眯了眼往外看,“我是在丞相府见到的她。”

“丞相府?”曲韵惊讶的很,走到他身后,“大哥,你是说颜姐姐她还是进了丞相府吗?”

“大哥,可是那**接到那赵丞相的邀请函,去丞相府的那日?”曲夜也跟了上来,努力回忆着那天的情况。

“就是那天,我是无意中撞见的曲颜,她身后跟着丫鬟,我们不好多说,她打发了丫鬟只简单的跟我说了两句,她说她是进京之后流浪街头的时候无意中被郑公子发现的,那时她发了烧,所以郑公子就把她带回了郑家。”

“是郑寒?”郑丞相应该就只有郑寒那么一个儿子,曲韵心想道,多亏了遇见他,不然颜姐姐可要受苦了,“那她过的如何?那丞相府里有没有人欺负她?”

曲轩回头看了两个弟妹一眼,又回到桌前坐下,伸了手指在桌上无意识的敲着,“你以为丞相府跟咱们家一样吗?那高门大户规矩多,你颜姐姐她从未从小在农家长大,规矩自然是不懂的,少不得要吃点苦头,不过她总归也是郑丞相的亲生女儿,应该没什么大碍的,况且我也已经托了郑公子照看她。”

曲韵点点头,“大哥说的是,那郑寒也是个妥当之人,大哥拜托给他不会错的。”

“韵儿,你认识那郑公子?”曲夜听她这么笃定,忍不住疑惑的问道。

“二哥你也是认得的。”曲韵笑了。

“我也认识?”曲夜摇摇头,“莫要哄我,我哪里认得那样文绉绉的大家公子少爷。”

曲韵笑着在梨花木圈椅上坐下,端起茶来喝了一口,“二哥往远了想,咱们在桃花山的时候,是不是有一次我调皮偷偷的溜下山去玩,到你二天你才找到我。”

说到这里,曲夜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你说的莫不是那个小男娃?”

“就是他。”

闻言曲夜笑了,“原来是那小子,我记得他小时候还挨过我一拳呢,原来竟是丞相家的公子。”

第六十六章有线索

曲轩也明了的点点头,这事他也有所耳闻,当年为了这事爹也写了信把自家妹子好一顿训斥,既然韵儿认识那郑公子,那曲颜那里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想到这里曲轩又问道:“韵儿,祥叔那边怎么样了?你有没有把你二哥没找到曲颜的事告诉给他们?”

曲韵缩了缩头,“我没敢说。”

“正好,明儿个我亲自去一趟,把情况跟祥叔说清楚,也省的他们惦念着。”

这事告一段落,曲轩才想起其他的来,随口问道:“最近那吴家酒坊可有什么动作?”

听他问这个,曲韵犹豫了一会,不知道该不该说,可是她也知道如果不说的话,早晚两个哥哥也会知道,等他们知道了再来问自己,那就麻烦了,于是谨慎的把能说的说了说,只这些也让两兄弟大怒,曲夜更是挽了袖子就要去吴家找麻烦。

“二哥,你先别激动,你瞧我这不是没事嘛,而且,咱们总要有证据才行,不然只凭你我两张嘴,有谁肯相信咱们。”

“韵儿说的对,”曲轩努力的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不过听到自家妹子差点死在吴家手里时,心里还是恨的牙痒痒,“韵儿,你不是说你已经收服那些清风寨的土匪为咱们所用了吗?难道他们就不能出堂作证吗?”

曲韵摇摇头,“胡烈说过他不是不会说的,而且我也已经答应了不勉强他们,不过我还有样东西。”说着走到门边,青梅正在那里候着,见她出来忙问:“姑娘有什么事?”

“青梅,你去把之前古若尘留下来的那包东西取来。”

青梅应着快步去了。

等她回来把那个小包递给曲韵,曲韵把布包放在桌上摊开,“这就是古若尘留下的东西,他说这些都是吴家给他的,让他来害我。”自然具体到她跟古若尘那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是没有说的。

曲轩上前一步拿起了那包毒药,打开来闻了闻,然后顺手递给了曲夜,“能知道这是什么吗?”

曲夜也凑在鼻尖闻了闻,“这看着不像是毒药,我也猜不出是什么,不如拿到药铺里让人瞧一瞧,兴许有识得的。”

“那就让研墨去吧。”曲轩说着就要去叫人,曲韵忙拦着,“还是让石岩跑一趟吧,研墨也累了,就让他好好歇着吧。”

兄弟两人自然是没什么意见,曲韵就把那包药又包了起来递给青梅,让她拿去给石岩,倒不是她不相信研墨,只是怕有人会故意捣乱,让石岩去放心一点。

兄妹三个又说了些别的便散了,各自回去休息,待到晚间吃饭的时候石岩才回来,看见主子们正在用饭便没说什么,只等到这兄妹三个吃完饭去了书房,他这才跟了过去。

“两位爷,姑娘,我拿着这药去打听过了,那掌柜的说这黄色的粉末是普通药用的雷公藤粉,让我拿回来试试找一只动物试试,因为他瞧着里面像是还掺杂了雷公藤的外皮研成的粉末,这种粉末是有毒的。”

“那就去找一只老鼠来试试。”曲韵当即去叫青梅带人去厨房抓只老鼠来,昨日她还听赵嬷嬷说厨房怕是有了老鼠,偷吃了好些食物,还把厨房弄的乱七八糟,这一次正好让那些贪吃的老鼠将功赎罪。

很快老鼠就捉了来,石岩把药粉夹在糕点里喂给它吃,那老鼠当时却没怎么有事,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就开始犯晕,然后叫得惨烈,石岩见状便回道:“那掌柜的还说,若是这种植物中毒,中毒开始会出现头晕头痛、乏力,恶心呕吐、腹痛、嚎叫挣扎,甚至是四肢麻木或抽搐等表现,一般两个时辰左右会出现症状,若是煎服或同时饮酒的话症状就出现更早,且更严重,一般死亡时间约在24小时左右,最多不会超过4天。”

听了这些曲韵仿佛全身被一下子抽空了力气一样跌坐在椅子上,曲夜离的她比较近,忙倒了杯茶给她,“是不是吓到了,石岩,快把这老鼠扔出去,吓着姑娘了。”

曲韵伸手把那茶杯推开,跌跌撞撞的走过去扯她大哥的衣角,眼睛里含着泪,曲轩见状也吓住了,忙扶住她,“这是怎么了?韵儿?韵儿?”

曲韵含着泪抬头看了看两位哥哥,这才说道:“大哥、二哥,你们还记得爹爹去世时的样子吗?是不是跟这有些相似呢?”

听她说起这个,曲轩和曲夜都明显的一愣,随即眼角也都泛了泪,“你是说爹也是被下了这雷公藤的毒?”

曲韵点点头,却不怎么敢确认,想了想说道:“爹一直有风湿的毛病,我记得大夫给开的药方上就有这一味药,若是有人想用这药给爹下毒,那也不是不可能。”

曲夜闻言先攥紧了拳头,“恐怕又是那吴世杰干的,我非要去杀了他为爹报仇”说着就要往外走,却被石岩在外面拼命的扯住了,“二爷,不能冲动啊”

曲夜正气怒,抬起手来就想打人,却被曲韵一把抓住,“二哥,这个也只是猜测,咱们没有证据啊,若是你一气之下杀了人,吴家又岂是好惹的,万一你再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和大哥可怎么办”

曲夜呆呆的愣在那里,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伸手用袖子擦了一把,“那你们说怎么办?”

曲韵也怔怔的,她没想到会因为这一包毒粉找出爹被害的线索来,不过这也是好事不是嘛,之前他们兄妹一直想找到线索为爹报仇,现在有线索了,那么就不怕那下毒之人能跑得掉。

“二弟,韵儿说的是,咱们不能激动,能找到线索是好事啊,咱们要慢慢的查,不急在这一时,若是你鲁莽行事,反而会打草惊蛇。”曲轩的眼眶也有些泛红,但强制着并没有流出泪来,这一年来,爹的事是他们兄妹心知的痛,是最不能触及的地方,那伤痛已经结了痂,现在被掀开来,满心都是伤痛。

“韵儿,你再去找那位古公子了解了解信息,二弟,你去打听打听那粉末是从哪里买来的?看看有没有明显的证据能指证吴家。”

“大哥,古若尘已经走了,我并不知道他家在哪,而且那药粉的来历也没法查,石岩刚才不是说了嘛,这药粉普通的很,怕是随便一家药铺里都会有,现在咱们能做的只是密切的观察吴家的动静。”曲韵拦住他道。

曲轩想了想点点头,一脸欣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两个月你长大了不少。”

曲韵眼圈一红,眼泪又差点掉下来。

出了这件事之后,日子一下子平静了下来,也许是因为顾忌曲轩和曲夜回来了,吴家那边一直也没有什么动静。

转眼到了十月底,已是深秋时节,算算也要到了放榜的日子,曲轩择了日子进京去看榜,这次没再用曲夜陪同,而是跟着往日的同窗一起去了。

他走后曲夜、曲韵兄妹两个自然是寝食难安,待又过了五六日,研墨先回来报喜,说已是中了头名解元,故此要留在京中和几位考中举人的同窗拜访先贤,要多留几日才回来。

曲韵和曲夜自然都是极高兴的,得了消息之后也不敢留他,曲轩身边只带了两个小厮,一个是这研墨,另一个是临帖,研墨是他有一个能用的,也不知怎么的就打发了他来,剩下一个临帖曲韵却是不放心,忙忙的又打发了他回去。

县丞那边自然也是早早就知道了当地中了举人的学子的名字,于是在衙门旁竖了一个好大的牌子,把中举之人的名字都写在了上面,这么一来,几位举人的家里可就热闹了起来,尤其是曲轩这个头名解元,来送礼的人不计其数,其中还有不少是打着结亲的目的来的,都被曲韵好笑的一一打发了。

这么一来,连带着曲夜都成了抢手的,那些人猜着曲轩若已经高中,必然是被京里的大官看上留下做女婿的,只得打起了曲夜的主意。

这日曲韵正带着丫头们在院子里摘桂花,这个时节桂花开的最好,采摘下来好酿制桂花酿,曲家前前后后的几个院子里都种了桂花树,家里的下人们闲来无事,也都跟着去采摘桂花,很快就摘了不少了,曲韵正高兴的要夸她们点什么,就听有外面看内门的婆子来报,“姑娘先停停手吧,外面有客来了。”

“有客?”听见这两字曲韵先是皱眉,这几日这两个字出现的太过频繁了,听到这两个字她都有点害怕了,“让赵伯打发了就是了,告诉赵伯按老规矩来,礼是绝对不能收的,也不能许给人家什么。”曲韵正在树上坐着,丝毫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那婆子闻言先笑了,“姑娘说的是,不过若是普通的客人老婆子我哪里敢来打扰姑娘,却是岩城白家来人了。”

“白家?哪个白家?”曲韵一时没有想起来。

青果正站在树下,手里拿着一个竹篮子捡拾地上掉落的花瓣,见她还没想过来便笑道:“姑娘糊涂了不成?还有哪个白家,却是二爷订亲的那个白家吧?”

那婆子忙应道:“正是那家。”

第六十七章白家来访

曲韵闻言轻轻的揉了揉额头,这些日子事情太多,又加上没人再提起过二哥的婚事,她竟给浑忘了,想着说道:“青梅,去请二爷去,就说岩城白家来人了,我叫他去一趟。”然后右手一撑树枝,从树上跳下来,看着那婆子,“嬷嬷回去说一声,就说我待会就到。”

那婆子应着去了。

这边青桃忙把手里的竹篮子递到旁边一个小丫鬟手里,“姑娘先歇歇,待奴婢去打了水来给姑娘洗洗。”

曲韵点点头,走到树下的藤椅上坐下,径自倒了一杯茶来喝,心里想着该问问到底是白家的什么人来的,若是白老爷子,那自己就不必出去了,但是既然那婆子来沁梅院找自己,估计不是白夫人也跟着来了,就是白夕若亲自来了,这样大的阵仗莫不是来退婚的?不过退了也好,现在他二哥可抢手,不愁给她娶不来个二嫂。

待青桃打来清水,她洗了手,又用帕子沾湿了擦了擦脸,又换了身干净的衣衫,正想往外走的时候,曲夜进来了,一看见她就扯着她的手求道:“好妹子,你自己去吧,我就不去了,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说着就要走,曲韵笑着看了青果一眼,青果忙伸手把他拦在门内,“二爷别忙着走,人家白家也不是冲着二爷的面子来的,您要是走了,让我们姑娘可说什么。”

“就是这话,二哥,你就跟我去瞧瞧,哪怕你不说话,也去露露面,省的人家多心,再者你也好多年没见过白姐姐了,兴许这一次见了觉得跟以前不一样呢。”

“韵儿,我,我去了也没什么用,我就…”曲夜一个劲的往后退,想要打退堂鼓。

曲韵无奈的笑着摇头,“二哥,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这件事无论是要订下来还是要退了,不都得看你怎么想,你不出面说清楚,怎么反倒放我一个没出阁的妹子去替你说,你再如此,当心等大哥回来我告诉他去。”

听他搬出自家大哥来,曲夜还真是有些怕他,于是忙告饶,“我去,去还不行嘛,今日这事不管结果怎么样你都不许跟大哥打小报告,成不成?”

“二哥这是求我呢?”曲韵忍不住笑出声来,忍不住再逗逗他。

“二哥求你。”曲夜忙弯腰作揖,这一下子院子里的丫鬟们也都跟着笑了起来,又怕曲夜着恼,又有几个忙捂了嘴的。

青桃那边看出了自家姑娘的心思,笑着走过去劝道:“姑娘,您快饶了二爷吧,外面白家人还等着呢。”

曲韵想想也是,这事就留着以后打趣他好了,于是笑道:“偏就你这个丫头心疼二爷,好了,不闹了,二哥,咱们快些去吧。”

曲夜感激的又冲青桃拱了拱手,这才跟着曲韵走了。

白家老爷子白富和他的夫人韩氏正等的不耐烦,夫妻两个头凑在一起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听见有小厮在外面的说话声,“二爷和姑娘来了。”才忙坐好,露出一副严肃的样子。

曲韵和曲夜一前一后进了花厅,花厅里摆着几盆万寿菊,另有几盆孔雀草和三色堇,都是夏家让下人送来的,曲韵瞧着好看,便让人摆在了这花厅里,此时花厅里窗子开着,阳光照进来,竟有几只蝴蝶在那几盆花上盘旋。

“白老爷、白夫人,不知两位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曲夜作为兄长,又是男子,自然要先开口,就算再不乐意跟这两人说话,也不能在他们跟前丢了面子。

“瞧这孩子,怎么这么称呼我们,难道我们就配不上一句伯父伯母?”那韩氏脸上带着笑,但是明显的对他的这个称呼表示不满。

曲夜脸上有些恼色,心想是你们想跟我们家断了来往,甚至连这亲事也想退了,还想让我见了你们亲亲热热的吗?

“伯父、伯母,”曲韵怕他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忙插话道,“不知两位可还记得我?”

白富的脸色稍缓了些,冲她点了点头,“你就是韵儿吧?”

“是。”曲韵行了礼,“伯父还记得韵儿呢,”然后笑着走到韩氏身边坐下,笑道,“伯母,我上次见到白家姐姐有半年多了,那时夏家二奶奶邀请了韵儿去她家郊外的庄子里过花朝节,正巧白姐姐也在,我们姐妹可是有好些年没碰见了,难得凑在一处说了好些话,也不知道白姐姐回家可提过韵儿没有?”

韩氏握了她的手,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韵儿长成大姑娘了,颇有些当年你母亲的影子。”说罢拿帕子沾了沾眼角,作悲戚状,“可怜你那母亲已经去了那么多年了,若是还在,看到你出落的这么好,该有多高兴啊。”

曲韵冷眼瞧着她的眼角虽然没有泪水,那悲戚之色倒是不像是装出来的,看来还是记着一些当年的交情的,便略放了放心,劝慰道:“伯母快别伤心了,这些都已经过去了,娘她在天有灵,见到伯母还记挂着她,定也会安心的。”

韩氏这才收了帕子,脸上露出些笑容,“好孩子,按理我跟你伯父是该早些来看你们兄妹的,可是家里生意忙,一直没得空,你说的那次你姐姐回家跟我提过,说是要来这里玩两天,我想着你们家忙乱,她又是个顽劣的,若是来了定会给你们添麻烦,因此没允。”

曲韵笑着点点头,心里想着怪不得当时她说要来的,却一直没有动静,原来是被家里人管束住了。

那韩氏说到这里抬头看了曲夜一眼,见他颇有些不在意的模样,径自坐在那里低着头不说话,心里便有几分不悦,可是想到今日来的目的,只得忍了,依旧看着曲韵说道:“其实我跟你伯父今日来还真是有些事要跟你们兄妹商议,有道是长兄为父,可惜曲轩那孩子进了京也不在,你二哥又是当事人不好说,这些事我还是跟你说说,让他在一边听听就是。”

听了这话,曲夜猛地抬起头来看向自家妹子,曲韵丢了个安慰的眼色过去,示意他稍安勿躁,自己则笑着回话:“伯母请说。”

韩氏转头看了白富一眼,对着曲韵笑了笑,开始说道:“我估摸着若儿跟你二哥的事你也知道?”

曲韵点点头,“是知道些。”却打住不再往下说。

韩氏这么问本就是想让她把这事说出来,可是她不肯说自己也不能勉强,只得笑了笑接口道:“他们两个的事是你爹娘在世时订下的,也有十几年了,我和你伯父一直也没提这事一是因为他们两个之前还都太小,二则我们也就若儿这么一个女儿,不舍得太早把她嫁出去。”

太小?曲韵趁她没注意撇了撇嘴,她二哥今年已经十八了,白夕若跟自己同岁也已经十六岁了,当然二哥到现在没娶妻也是因为他自己不想,但是你们说年纪还太小这话是不是有点糊弄人的意思?

“但是现在我瞧着夜儿也出息了不少,若儿也已经长大了,我跟你伯父来就是想说说这事的。”

曲夜在一边冷哼了一声,声音虽然小,但在场的其他三人却还都是听到了,脸色都变了变,曲夜却恍若无闻的把自己心里的话说了出来:“白夫人,我想您大概想错了,现在我们家出息的不是我,是我大哥,要不您找我大哥谈谈,把白夕若嫁给他好了,我没意见。”

白富和韩氏闻言气的脸都有些扭曲了,白富拍了桌子气道:“你这小子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有道是一女不嫁二夫,你这么说是瞧不起我们家若儿?”

“不敢,”曲夜懒洋洋的拱了拱手,“我怎么会看不起白家大姑娘呢,我们曲家现在落魄了,连百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哪里像白家,依旧是岩城首富,家大业大,姑娘自然也是好的,只是这一女不嫁二夫的话却是您说的,不知道前些日子那因为我们家穷所以想退婚的传言难道是空穴来风?”

“你…”白富不知道这话是谁传出来的,从哪里传出来的,虽然被一个毛小子指到鼻子上质问这事是有些不悦,但是他自己确实是有过这样的想法,甚至还跟自家女儿说过了,决不让她嫁进曲家这样的话,因此有些心虚,但是为了强撑着面子只得说道,“这话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不过是有人无中生有罢了,若儿跟你的亲事是自幼就订下的,自然不会无辜不算数。”

曲夜被他噎了一下,心想自己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他原意是想让他说出退婚的话呀,想到这里,不甘心的又问了一句:“真的不退婚?”

“不退。”白富答的倒也爽快,如今曲轩有出息了,竟然一举种了个解元回来,等明年过了会试、殿试,将来可不就是当官的,况且他还这么年轻,肯定大有作为,想来他兄弟跟着他也不会混得太差的。

听他这么坚决,曲韵也愣了,难道不是来退婚的?难道自己以前误会他们了?

正当她这么想着还没感动完的时候,韩氏像是就怕他们这般误解似的,立刻在后面加了一句,“不过这婚事得等到明年秋后再办。”

原来如此,明年她大哥能不能过了会试、殿试,能得到什么样的官职可不就一清二楚了,这白家真是打的好主意,曲韵心里冷笑一声,自己刚才还以为他们是真心没有忘记以前两家的交情,原来他们打的是这个主意,曲韵也有些恼了,冷声道:“原来如此,不过我二哥如今也不小了,怕是等不到明年秋后了。”说着看了曲夜一眼,曲夜自然是知道她想些什么,也不说破,由着她胡说。

“怎么?夜儿想成亲了?”

曲夜配合的点点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也不小了,也是该成家立业的时候了。”

“可是你们大哥都还没有成亲啊?”韩氏急忙问道,心想绝对不能让曲家推掉这门亲事。

“伯母别急,”曲韵笑着接过话头来,“我大哥至今未婚这原因很清楚呀,他要参加科考,要读书,自然是没有时间的,但是也是已经说定了人家的,转过年去就可能成亲的,就算大哥不成亲,跟二哥的事也没有什么关联,难不成我大哥一辈子不成亲二哥也随着他?那我们曲家岂不是要断了香火吗?”

“你大哥定下人家了?谁家的姑娘?”最近这曲轩可是锦城最出风头的青年才俊,有多少人家的姑娘眼巴巴的瞧着呢,却原来已经订了亲了吗?

“这个…”曲韵自然是不会告诉她的,要是说了她出了这门子就得到处嚼舌根去,“不好说,伯母就别问了,这事只是口头上说定了,还没下聘呢。”

“你这孩子,说说又何妨,跟伯母还掖着藏着的。”韩氏嗔道,但见她面上坚决,便不好再问,只是又把话题转了回来,“既然夜儿急着成亲,那不如年前先下了聘礼,这马上就过年了,要是赶着办婚事怕是来不及了,先下了聘礼,等着过了年再说成亲的事如何?”

白富闻言刚要反驳,却被韩氏警告似的瞪了一眼,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这,不好吧?”曲韵面上带笑,心里也笑,看来这下子二哥想要摆脱白家是不可能了。

“这有什么不好的,没事,咱们就先这么说定了啊。”生怕他们不应,韩氏忙拍了板。

“自然是不好。”曲夜这下子真急了,听着她们有来有往的就要把他的终身大事给订下来,急的恨不得立刻就蹦起来,握着拳冷声道,“我家没有银钱置办聘礼,而且这事我不应,你若是硬逼着我,拿什么早年的约定来说,我就算是娶了你们家姑娘,还不能找了借口休了她吗?”

“你…”白富这下子恼的很了,“我白家自然不是那只看着银子的人家,实在没有银子少送些聘礼也是可以的,只是你说出这番将来要休妻的话可见是心里真是不愿,可是这事不是你说不行就不行的,这婚事是两家长辈订下的,做子女的只有服从,就算是不愿意也给我忍着。”

第六十八章桂花稠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