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濯霄举步,朝着十余步外的人影走去,‘雪魄’剑立在土中,散发着清冷的寒意,剑身上同样是印满古怪的刻痕,那深凿在剑身的上的印文,在被男子的血沾染后,剑身通体变成了淡淡的粉色,那些古怪的印痕仿佛要从剑身上跳跃出来,不过转眼间,又消失了痕迹,那血竟像是被剑身完全吸收了一般。

“雪魄”——血魄,果然名不虚传。

就在楚濯霄刚刚走出了两步的时候,林外衣袂声忽动,无数星光闪烁着,从林外打了进来,仿佛流星坠落,天火泄地。

楚濯霄脚尖微滑,在倒掠的同时,身上的衣衫飞起,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张开在了三人身前。

无数的金石交鸣声响彻,他站在两人身前,张开着双臂,全身劲气勃然而发,发丝在力道中扬起,轻轻拍打在单解衣的脸上。

当那漫天的星光全部落地之后,地面上处处闪烁着寒光点点,地上的人身上数百根细亮的银针,早已断了声息。

而那远远飞出的“惊雷”和插在他身上的“雪魄”,却已不见了踪迹。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开始,18:00更文,照顾大部分下班的人,行么?

34

34、楼公子的秘密 ...

“看来……”单解衣缓缓收回与楚濯漓相贴的手掌,“我们都中计了。”

“他们的目的,只怕一直都是‘惊雷’‘雪魄’。”楚濯霄冰寒孤傲的气场下,是锋锐眼神的跳动。

她看看脚下,撕下手中一片衣角,蹲□体,拈上一枚地上的牛毫针,仔细的观察着。

“‘细芒针’。”只一眼,楚濯霄就给出了答案,“而且是喂了毒的。”

单解衣无声的点点头。

地上的人影趴伏着,身体开始慢慢的肿胀,被针刺过的地方,渗出黑色的血。她默默的揭去他脸上易容的面具,不出意料之外的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容,‘千手门’掌门苏淡宁。

“‘千手门’最擅长的不是他们的易容,不是他们的轻功,而是普通的隐藏。轻易的将自己藏在人群中掩盖气息,在人多的时候,无声的消失,都察觉不到。”她轻叹,“回想起每桩事件发生时,我竟想不起究竟有没有见过他?其人又在何处?”

“‘千手门’算不上武林正道,更隐迹在下五门中,算上前时的人,这幕后的黑后好大的能耐,势力横跨黑白两道,竟然可以指挥如此多的人,只是不知道这人是拿什么诱惑苏淡宁做这么多事?”楚濯霄眼角的弧度在月光下更显完美飞扬,其中蕴藏着的冰寒,更让那点漆双瞳犹如遥远的星子,可望而不可及。

“我更好奇的是……”她侧首,楚濯霄不知何时已蹲了在她的身边,一股冰雪的气息扑面而来,中间夹杂着冰海棠的香气,越靠近越浓郁。

他也会用熏香,倒不似他的性格了。

单解衣瞬间的迟疑,那停落的目光,顿时引来了楚濯霄的侧眸,寒傲的眸子,没有任何情感。

微微一笑,她回复平和的表情,“楚大宫主行事机敏,极少入江湖,我只奇怪,你是如何被人看到过‘惊雷’剑,还有……”她手指点点自己的额头,话中的意思指向楚濯霄头上艳丽的发冠。

楚濯霄虽然气势狂傲张扬,但为人是绝低调的,否则不可能有“清风暖日阁”崛起江湖数载,无人知其所在的隐秘情形。

“身在江湖,若有人纯心留意,又岂会不留下痕迹?”他冷冷的抬起的下巴,优美的弧度下,喉结轻轻滑动,“三年前,我收服黑道十八寨,‘惊雷’随身,为人看到也不稀奇。”

“至于发冠……”他轻轻抽起半边唇角,似笑非笑,“四年未曾离身,更没有什么了。”

“又是‘百魅堂’的东西。”楚濯漓的脸上总算恢复了少许的血色,手指拭过唇角的血渍,望着她手中的牛毫般的细针,眼中明了。

“怎么?”她眼皮抬了下,“你也见过数次‘百魅堂’的药?”

楚濯漓点点头,“那日追杀我前,透露我行踪的药,就是‘百魅堂’的‘追踪散’,昨日院中掳我时,院中也有属于他们的‘软骨散’。”

“楚二公子如此低调,怎会为人追踪到?”单解衣有些不解。

以楚濯霄对楚濯漓的保护,以“清风暖日阁”的隐藏,以楚濯漓极难在江湖中出现的行迹,为何是他最先被人追踪而不是楚濯霄?这是令她极难想通的。

“只怕要不了一日,‘清风暖日阁’就将成为整个武林的众矢之的,不知道单姑娘敢不敢收容我们兄弟呢?”楚濯漓没来由的一句话,笑意盈盈的望着单解衣,“听闻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如今全武林都在搜索我们二人,只怕那‘蓝衣坊’的守卫应该不会太严谨,去您那避难,无妨吧?”

天边已起了淡淡的晨雾,一缕浅蓝色渐渐浮起,近夏的时分,天亮的早,已不容她再多考虑,默默的点了点头。

两人绝顶的轻功,在江湖豪杰四处凌乱的时候,带着楚濯漓无声的潜入到了“蓝衣坊”中。

“我想去楼公子的房间。”才入房,还没等单解衣开口,楚濯漓就温柔的开口了,“那日我曾拜访过的房间。”

他说的是最顶楼的那间房吗?自从李端在那里身亡后,那房间就成了禁地,她更不可能带着楼倾岄入住。

“只怕楚二宫主让我收容是假,想去那间房才是真吧?”单解衣看他惨白的面色上,那浅笑的容颜。

以“清风暖日阁”的实力,若是连两位宫主都无处藏身,那真是贻笑大方了。

她知道楚濯漓有私心的目的,却没想到这个目的是楼倾岄的房间。

“趁现在人未归,是最好的时机。”身上衣衫未换,胸口溅上的血迹已经逐渐凝结干涸,黑褐色的星星点点,在胸口煞是夺目。

她拿起一件干净的衣袍递给楚濯漓,“二宫主,若是不嫌弃,不妨先穿倾岄的衣服吧。”

楚濯漓笑着接过,她转身立在窗边,无声。

那衣衫展开的瞬间,她嗅到了淡淡的檀香味,属于楼倾岄身上干净而超然的味道。

那聪颖敏锐的男子,那时而无赖,时而温柔,时而清高的清俊容颜,如今在何处?以那男子狠毒的手段,他会不会也同样杀人灭口?

低首,抚着桃花簪身,心头揪紧。

他的礼物,她给他的礼物,还不及送出……

“咦?”楚濯漓一声低呼,让她从不安中扯回思绪,望向他的方向。

他手中捧着衣衫,眼神在衣袖处来回的徘徊,无声的望望楚濯霄,又看看单解衣。

她放下簪子,快步走向楚濯漓。

衣袖上,是熏香粉的白色粉末,还有些许樟脑的粉末,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她的指尖蹭了蹭,有些不确定,在三人眼神互望中,她的手挥去,打灭了房中的灯火,也顺势闭上了窗,房间里,顿时一片漆黑。

指尖上,细微的荧亮闪闪,很小很小的一点。

这与乌鸦身上的荧石粉极相似,她能猜到绿乌鸦的来由,却从来没注意身边的人,只以为是熏香粉末。

是她的错……

“我想,我真的要去那间房看看了。”楚濯漓的眼神看着单解衣,后者已然推开窗,飘身而出,轻巧的落在头顶上方。

房间里,血腥味早已散去,除了那晚众人留下的杂乱脚印,一切都还保持着原样。

手指在棋盘,烛台处,一一滑过,除了点点浮灰,都没有她猜测中的白色粉末,她不由的摇了摇头。

李端身亡那日,这房中聚集了太多的人,纵然有些微的痕迹,又怎么可能留到现在?

仍有些不死心,她想了想,手指推开了那放着棋盘的小几。

不出所料,在桌脚边的缝隙里,几点白色的粉末散落,手指滑过,抹上指尖。

“那日濯漓曾在这里逗留,怕不是轮椅上沾染了荧石粉末。”不知何时,楚濯霄带着楚濯漓已进了房间,楚濯漓看着她的手指,慢慢开口,“行刺发生在夜间,因为唯有夜间才能看到荧石粉的光芒,才能显现濯漓轮椅的痕迹。”

楚濯漓为人追踪到痕迹,不是因为“清风暖日阁”行事不慎,而是因为他进过这间房。

是什么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楼倾岄的房间,落下这荧石粉,还是……

“不过楼公子身上虽然有荧石粉的痕迹,单姑娘却没有,‘百草堂’的所在,唯有单姑娘去过,濯漓想不通的是对方如何找到‘白草堂’的位置?”他轻飘飘的声音,显然疲累已极。

他不知道,她却知道。

因为那日,不仅仅是她一人到过“百草堂”,还有一人,那就是楼倾岄!

两人在街头走了那么久,若是身上沾染了荧石粉,也早该在人群拥挤中消失干净,为什么,为什么还会被人找到“百草堂”的所在?

“单姑娘,你知道为什么我的‘摄魂术’会突然失效吗?”楚濯漓轻咳着,手指捂着唇,声音带喘。

单解衣望着他的眼睛,目光清冷。

楚濯霄的手按在楚濯漓的肩头,给了他一个示意的眼神,后者微颔首,靠在椅背上喘息。

“所谓‘摄魂术’,其实就是攻心的战术,以对方心里最脆弱的地方攻入,一步一步诱惑对方臣服,哄骗对方说出自己想要的答案。”单解衣缓缓开口,“但是‘摄魂术’一定不能提及对方惧怕、敬畏、或者在心里留下深刻印象的东西,否则极容易清醒,是不是?”

“是。”这一次回答的,不是楚濯漓而是楚濯霄,“漓一直没提及要苏淡宁说出幕后人是谁,就是因为这人一定是他心中惧怕敬畏的人物,只要提及,‘摄魂术’极容易失效。”

是,楚濯漓没有提及幕后的人物,可是苏淡宁还是醒了,因为楚濯漓提及了另外一个名字,一个本该不重要的人物——楼公子。

“单姑娘,有些事我觉得你有必要在仔细的想想了。”楚濯霄冷然着脸,孤傲的声音如针,刺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18点更文,大家没意见吧?

35

35、相谈濯霄 ...

静谧的房间里,楚濯漓陷在床榻间发出均匀的呼吸声,轻纱拢在床边,床中的人影清瘦的几乎看不到半点隆起的弧度,放在被外的手臂瘦弱纤细,青色的血管在肌肤下隐隐绰绰,令人心悸。

床边的楚濯霄冷静的坐着,默默的注视着床榻中的人,眼神黑沉沉的,看不出思绪。

她坐在桌边,斟着壶中的冷茶,两根手指拈着手中的杯,慢悠悠的啜了口,含在口中润暖了,才缓缓咽下。

一个睡着的,两个清醒的,房间里除了呼吸声,却再也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音。

两个人远远坐着,独守着自己的空间,不侵入对方的界限,不张扬自己的范围,无声的静默自己的地方,同样冷然的气质,偏又奇异的交融了。

她侧脸,正对上他投射过来的目光,清泉冰寒的目光。

举起手中的杯子,朝他的方向扬了扬,无声的询问着。

他沉默着表情,垂敛下眼皮,迟疑了。

取杯,倒茶,淅沥沥的茶水淋入杯子里,手指微弹,白瓷的茶盏从手中飞出,轻飘飘的旋向楚濯霄的方向。

他抬腕,轻巧握住,执杯就口,一口气将杯中的茶水饮到底。

看着他的动作,她无声的笑了,索性举起手中的水壶,虚空摇了摇。

下一刻,黑色的人影已坐在了她的对面,她手中的水壶已到了他的手中,斟满一杯,饮尽。

“聊聊?”她抬起眼,打破了房中的宁静,“能不能告诉我‘惊雷’‘雪魄’和‘桃花流水’之间的秘密?”

楚濯霄冷冷的眼神撇了她一眼,放下手中的茶盏。

他,应该是不愿说,也不屑说的。

这个人,果然是极难相处。

她垂下眼皮,重新将视线放回了茶盏中,看盏中冷茶里,茶叶片片展开,针尖竖立在茶水中,房间里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中。

“‘惊雷’‘雪魄’上的印痕,就是‘桃花流水’曲谱的武功心法。”他突然的开口,让她拿着茶盏的手一顿。

没想到他会回答,更没想到回答出来的,会是这样隐秘的一个问题。

“武功心法就这么展露在外,果然是奇异的民族。”她窒了窒,低声感慨。

“‘佘翎’人员稀少,武功另辟蹊径,比之一般武功更加复杂神秘,为防止断绝传承,所有秘密基本都公开记载。”他冷冷的开口,低低的声音中依然没有更多的表情,“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佘翎’族绝不允许任何外族人进入,一旦有人出族,就永世不能再入族。不遵族训叛出族的人,就会受到族中派出的侍卫追杀,直到致死方休。”

“‘琴剑双绝’二十余年前只是消失隐迹,根本不曾死去。”她抿唇,手指轻轻点着桌面,一下下的敲着。

楚濯霄只是很浅的勾了下唇角,没有说一个字。

“楚大宫主不过二十四,楚二宫主甚至不满二十,若是‘琴剑双绝’死于二十多年前的那场事,又何来的弟子?”她侧脸看着他的容颜,“我不明白的是既然‘琴剑双绝’老前辈还活着,为什么会丢失了‘桃花琴’?”

“十年前,师傅留下双剑,带着‘桃花琴’突然离开,从此以后再没有回来。”楚濯霄的声音很平静,平静的听不起半分波澜,就像是一滩死水,只有那捏着茶盏的手指,紧了紧。

下面的故事,他不需要再说,她已能全部猜透了。

十年前‘琴剑双绝’可能短暂的出门,却从此杳无音讯,十四岁的楚濯霄带着病弱的弟弟,不敢寻找师傅,不敢透露自己的师承,诚惶诚恐的练功,等待,等待,练功,直到三年前。

当“桃花流水”突然重出江湖的时候,楚濯漓不顾病弱的身体,仅仅一夜就赶到“定州城”,楚濯霄强势的夺取曲谱,却宁可冒着为人误会,成为武林公敌的险都绝口不提自己的师门身份,不是因为“清风暖日阁”宫主的高贵身份,而是因为他们想要寻找“琴剑双绝”失踪的真正原因。“桃花流水”的出现,本以为是线索,却将他们推倒了众矢之的的位置。

明知是计,他也不得不出手抢夺,因为那是师尊的曲谱,楚濯霄不能眼看着曲谱被许风初毁掉。

冷酷的男子,严苛的宫主,傲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喜怒不形于色,唯有在面对自己在意的血亲时,露出他的温柔,轻轻敲裂了所有裹在身上的冰壳。

她静静的望着楚濯霄,那双眼怔怔的,仿佛在想起了什么,眼神中飘起思绪的波潮,不由自主的扬起了一个笑容。

清纯,无害,还有些撒娇依赖般透明的笑容,一瞬而过,擦晃着楚濯霄的眼底。

“‘清风暖日阁’出现,是想借由‘桃花琴’追踪令师的下落?”她撑着脑袋,有些懒懒的。

他冷凝着脸点了下头,“‘桃花琴’是师傅当年走时随身之物,如今莫名出现江湖,我怎么可能不来?只是……”

“只是先是‘惊雷’‘雪魄’的传说沸沸扬扬传遍江湖,难免不是有心人处心积虑的计策,你们不敢打草惊蛇,才会暗中调查,当发现‘桃花流水’是真实的,你一定要拿到曲谱,借此寻找可能和‘琴剑双绝’有关系的人,对吗?”

“本以为拥有‘桃花琴’的人会与师尊当年失踪有关,可后来发现不过是尹府的主人无意从街头买到的琴,追踪师尊下落无望,唯有先拿回曲谱。”楚濯霄说话很慢,似乎并不习惯于与人这么对坐交谈,数次绷紧了身体,连声音都有些不自在。

但是他的眼神,又似乎透露着一丝讯息,想要与人相聊交谈的渴望。

太久坐于高位,太长时间身为主导者,他要事事周全,事事思虑缜密,小心谨慎,绝不能犯半点错误,自然心事也只能压抑在心底,这种感觉她清楚。

她没来由的信任楼倾岄,不也是这个原因么。

“‘桃花琴’会流落江湖,只怕……”她抿抿唇,摇了摇头。

随身兵刃遗失,“琴剑双绝”很可能已是凶多吉少,这种情况下,楚氏兄弟更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唯有将一切隐瞒,即使被嫁祸也绝不解释。

“放出‘桃花流水’,设局拿走‘惊雷’‘雪魄’,为的就是那双剑上的武功心法。”她叹息,“这人,好深的心思。”

“何止。”楚濯霄忽然一笑,带着些许自嘲,“直到此刻,我们都没能见到他的庐山真面目。”

他说的没错,他们到现在为止,都没能看到那幕后人的真面目。

“苏淡宁掌心厚实,五指粗短,怎么都不可能想到用琴弦这种武器,只有……”单解衣的声音至此,忽停。

楚濯霄斜挑的凤目中冷光清寒,与她相触时闪过一抹嘲弄,“只有会弹琴而且擅于弄琴的人,才会想到这样的武器,又因为自己脱不开身,才会将这样的武器借由苏淡宁用出。”

对于他的敌意和嘲讽,单解衣只是平静着面容,没有任何回应。

一连数日没有人前来打扰,也没有了往日窗边房前探头探脑的人影,似乎整个‘定州城’的江湖人士都消停了。

没有满街的紧张感,也没有随处可见拿刀拿剑的豪杰侠客,‘桃花流水’带来的疯狂争夺,仿佛正在退潮。

但若是仔细观察,就能看到那隐藏在街头小贩中不平凡,能望见店家吆喝时眼中的精光四射,似乎一场更大的暴风雨就要来临。

楚氏兄弟没有离开她的房间,也没有与任何隐藏着的暗线联系,对于他们的盘算,单解衣没有过问,她只是每日放下所有的食物,然后飘身到树梢。

一壶酒,一轮月,一幕天,一夜。

不可否认,褪去了冰寒的外衣,楚濯霄是一位难得的好兄长,茶饭仔细的送到楚濯漓的手中,更衣梳头,都不需楚濯漓动手,小心谨慎的伺候显然是长久的习惯。

看着他手握着楚濯漓的发丝,仔细的梳理,认真的平放在他身后,给他膝头盖好软衾。

“凤翩哥,你帮我绑下辫子好么,她们梳的太繁琐,我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