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凤翩的人在空中,朗然声音悠扬空中,“即便没有后盾,如今的你,还能与我一战吗?”

是啊,山头这些黑道英雄,是否能与面前这众多白道高手抗衡?

人数上,已是劣势了。

楚濯霄虽能与单凤翩对峙,可楚濯漓的武功,绝没有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谁,还能与楚濯霄并肩,护卫他们的性命?

楚濯漓的手,牵上她的掌心,另外一只手按上她的肩头,“解衣,你给我的我还给你,你是否愿意?”

一句是否愿意,问的不仅仅是她是否狠得下心让他回到当初文弱的书生,更问的是,她是否愿意与单凤翩对阵,是否舍得下夫妻情分。

从战斗开始,她就一直冷静的看着,看着人群从山脚而上,看着一盏盏的灯光被灭,看着人倒下。

慢慢的抬起脸,她重重点了下头,“好。”

163传功(一)

山头,两方人马对峙着,明月冷清,压不住漫山杀气,柔不下血腥扑鼻。

她与单凤翩交缠着目光,与其说是叙旧,不如说是较量,心神上的较量,压制对方的气势勃然。

这么多年,她从未如此的面对他,她对他,是崇拜而敬畏的,这种心思从小到大,就连挚爱着他的时候,也不敢多问多言,被他压制的死死,就是这种心思在作祟。

现在的她,忘却了曾经的惧怕,更强烈的想要与他一战。

脚下,慢慢的后退,她的身后是楚濯漓温暖的怀抱,就在这暗战隐隐中,她与单凤翩的目光渐远,直到被别人的身影打断。

退入了厅中,楚濯漓扬手,红木的大门在袖风中阖上。

外面吵嚷声、争斗声、对战声,甚至连呼喊中的敌意,都能透过门缝飘进耳朵里,只能给两人暂时的独立空间。

“要看看传功的方式吗?”他苦笑着,手指从怀中掏出一个书卷,伸到她的面前,等待着。

她的表情也是同样,无奈中苦笑,“不用,其实我知道。”

“你知道?”就连一向平和的他,脸上也有了意外的神情,“我以为……”

“你以为单凤翩会瞒的死死的,什么也不让我知道。”她长长的透了口气,似要透尽心头的浊闷,“其实,他的确什么都没有告诉我,瞒我死死的。”

“但是他永远瞒不了一点,就是心法,一旦我看到了我需要使用的心法,以我十几年的练武判断,我还能不知道是什么方法吗?”

所以,她不必再看,当单凤翩当初以基础心法的口诀传授给她之后,如今想来已是心知肚明。

“他不告诉你,有他的道理。”楚濯漓轻叹,“在我看过这种心法后。”

“那是他一厢情愿。”她冷冷静静的声音说出内心的想法,“我不是孩童可以随便哄骗,只要我能看穿这心法是吸取功力的,永远都不可能做到他想象中的全部吸取,内心不愿,结局只能只功亏一篑。”

“那现在的你,又愿意吗?”一如既往的温柔,那恬淡的神情,仿佛小楼初见面的刹那,他带给她的震撼。

“不愿。”她的回答并没有让他更多的意外,“习惯了平静的生活,我更喜欢这种没有武功却逍遥的生活。”

这是她的心底话,这些日子,带给她的快乐,是以往沉重背负下不曾有的。她不需要再冷静权衡,不需要去压抑自己的情感,更不需要将所有心思隐藏。

“为了他,你又愿不愿呢?”一个他字,彼此都知说的是谁?

她下意识的举目看向门外,厚重的门阻挡了目光,阻挡不了她的心。

那个身影,就站在不远的地方,带着他的属下,不屈抵抗着对手。

“不仅为他,还有其他人。”她的这个回答没有指名谁,也没有让楚濯漓的表情更高兴,反之,那双眸的和暖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不论她口中的那个他人是谁,都不可能是他,她能如此笃定如此成竹在胸,也就意味着,自己在她心中永远都不曾拥有他想要的地位。

双臂,从身后环上她的腰身,温热的唇贴上她秀丽的颈项,声音呢喃在她的耳边,“那只好委屈你了,或者你觉得后院会比这里更好,如果你想去后院的话……”

“不用。”现在的她,更想呆在这里,即便看不到能够听到,也会让心灵有暂时的安慰。

但是在这里……

环顾四周,除了偌大的几案就是椅子,这个决定似乎有些过于大胆了。

她,依稀听到了他的轻笑声,暖暖的气息撩拨着她的发丝,暧昧十足,密闭的大厅里,两个人亲密贴合。

他的手指从身后抚摸着她的脸颊,看不到她的容颜,手指尖的触觉更加敏锐;她也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能从他手指尖的微颤中体会他的悸动,正也是因为看不到,身体的感觉才会如此清晰。

只有情人间,才会有这么亲昵的姿态。

只有爱人间,才会有这般耳鬓厮磨的缠绵。

只有倾心交予中,才会有这样的呢喃低诉,才会有这种郑重捧在手心的在意。

他们是情人吗?是爱人吗?是倾心交予的人吗?

无论她怎么看他,至少他是这么看她的,从与她第一次见面,看穿她心思替下落那枚棋子的时候;从她状似无心为他递上一盏热茶的时候;从她与他桃林下相谈,默默的为别人削着桃木簪的时候;那眼神中的柔情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撞入了他的心底,从此难忘。

更忘不了,她为兄长付出的一切,那么轻描淡写的神态中,却是性命的交付,不求对方知道,哪怕对方只有恨。

这女子骨子里的坚决,让他油然而生的是怜惜。

敬她坚韧,怜她孤单。只有寂寞的人,才会习惯坚强,只有形单影只的人,才会如此渴望爱情而如此付出。

那时候的他,是笃定了主意要护她的;不把她交给单家,是因为他认为单凤翩若真的爱惜她,又怎会让她如此孤单。

他楚濯漓前半生,始终在隐忍中度过,不能动气不能起好胜心,面对万物永远都是云淡风轻。她,是他唯一一个想要真正留下,用尽所有哪怕负尽天下也要保护的人。

他曾想,若她就这么去了,他便身随相伴,他不忍这灵秀的女子最后一程,还是独身上路。

即便……她永远不知道他的心思。

这身武功,本就是她的,还给她是应该,更何况若是以这种方法传功,于他早已是满足。

他的手指,拉开她衣衫的系带,那紧束在腰间的衣带飘落,松散的衣裙更显她的纤细,腰身不盈一握。

掌心拢着她的腰,双手交扣,将她环在怀中,掌心的温暖一寸寸的上移,手心里微微的颤抖糅合着她的呼吸,都是不稳。

如今的他,早不复当年的孱弱,如今的她,也不是昔日的意气风发。

这样的姿势,更像是一种保护,将她全然保护在臂弯下的爱惜。

那手,停在她的胸口,无声的烙下他的印记,在她的呼吸间,让他的热度,侵入她的心跳里。

她的心跳,一下下,感受在心头是最美的律动。

第一次,如此真实的拥抱住他,让她存在于自己的掌心中,独属于他一个人的解衣。

“你最适合的,还是紫色,若是那颜色,只怕我都没有勇气脱下。”鹅黄色的裙装从肩头滑下,他的唇颤颤的吻上,当温暖与细腻相贴的刹那,她的肌肤轻窒了下。

紧绷,因为他。

很快,就舒展了,无声的接纳。

丝绸滑落,堆拥在他弯起的臂膀间,线条完美的肩膀下,她的肌肤散发着珍珠色泽,黑暗中晕开。

他感谢这没有烛光的夜色,可以让他仔细的端详她,没有武功的她,是无法捕捉他的目光看穿他心思的。

即便如此,他也只敢这么从身后拥着她,将身影永远的藏在她背后的地方。

薄薄的一层亵衣,是亲近,也是距离。

他的唇,一下下啄着她的颈项,那肌肤的细腻,永远也抚不够。

齿间,咬上细细的系带,轻微的动作间,那最后一层的距离就此消失,他的手,再没有任何阻挡。

这刹那的动作,哪有大战临头的危机感,哪有生死悬线的紧迫,有的只是他郑重的探索,轻柔缓慢。

她没有问他能不能全然投入,因为她从来都是信他的。

他也没问她能不能全然情形,因为他不敢问,怕答案伤人。

香案边的花瓶里,一朵白玫瑰悄然的绽放,也不知是谁日上采下的花苞,在此刻极尽盛放。

无声的房间里,更容易将房门外的一切动静尽收耳内。

“江湖斗争按江湖规矩,不知单盟主是否有异议?”楚濯霄的声音穿破耳膜,不需很响,已震撼。

“你说单挑?”单凤翩的声音极易辨识,那清高的语调,也是端庄而华丽的。

“莫非单盟主不敢?”

笑声起,“既然你我都被困在这山巅,场次单挑已没有必要,不如战到最后,直到派不出任何人手,胜者下这‘云望峰’?”

“你我之间,本就是不死不休,这一战我应了。”楚濯霄声传峰顶,坚定落地。

两位江湖不世奇才,两位争斗了三年的高手,终于还是在此刻站到了巅峰的对决场面,连带卷入的,还有所有的江湖高手,武林英豪。

她的神智,因为两人的声音而有了片刻的游离,但是很快,楚濯漓手中的动作扯回了她的思绪。

他的手指,摸索上了她的腰间,那亵裤的位置,“若是在传功的时候你走神,只怕你我都要死在这了。”

她转身,在他不及反应间,一只手勾上了他的颈项,吮上他的唇。另外一只手,拉开了白袍的前襟。

如雪白的衣衫,在这个动作间,跌落两人脚边。

164传功(二)

她的吻,侵略十足,炙热的燃烧一切。

他不知道她的心思,只知道这一个吻于他而言,是投入,是忘情。他惊喜于这样的投入,担忧于这样的忘情。

她的手指,流连在他的身上,指尖的微凉挑起他的战栗,那贴合,是盼望已久的期待,这些年来,第一次如此得到她的回顾,却是此般场景。

那又如何,无论目的,能够真实的拥有她,于愿已足。

那唇,柔嫩的绽放在他的口中,即便是如此的侵占,却给他温婉顺从的感觉,让他极尽的释放自己的感情。

曾经她还是狗儿的时候,他照顾她,洗漱也好,更衣也罢,那是亲密是保护,却不是这种感觉。能让他释放爱恋的人,唯有单解衣,真正骨子里的她。

他可以肆意的感受她的甜美,完全的投入,这传功的要求,不正是他全情的给与吗?

黑夜,无形的保护色,更容易让人忘却身外,领略她的美好。

她的舌尖,舔上他的颈项,咬了口,不疼,他低吟了声,温柔里压抑的嗓音**蚀骨。

扬起头,由了她的动作,那青丝摇曳在腰间,在细微的动作里小小的摆动,克制的散发着暖香。

那发丝的清凉,在她抚上腰际的时候,掠过她的指尖,刹那停留后摇开。

门外,斗争早已开始,不似大面围攻防守时的惨烈,也没有了厮杀时的叫喊,却也一样是杀气腾腾,对峙虎视。

汉子站在人群前,手中还拿着方才防御时的盾牌,精铁的盾牌上血迹未干,“何敢愿做第一人,挑战你们的高手。”

单凤翩的身边,有人扬起了手中的武器,“来,我应战。”

“你是谁?”何敢嗤了声,“我手上不死无名之辈。”

这笑声,从心底涌起的无畏无惧,震撼着对手的心神。

“‘链子流星门’金作纵。”来人昂然的挺起胸膛,声音浑厚,“黑道余孽,人人得而诛之。”

一声长笑豪迈尽显本色,何敢踏上一步,“要上你就快,啰嗦什么。黑道余孽?我们一不杀人二不放火三不欺凌弱小四不排除异己,不争江湖虚假名头不要武林排行,你说余孽就余孽?今日你们人数是我们的三倍,老子一定要打过三个,才够本。

“好一句三个够本,何堂主尽管去吧,下面轮到我,老子也定要打过三个。”楚濯霄的身后,一名魁梧的大汉也扬起声音,笑声震的山头余音袅袅。

“呸,什么叫尽管去吧,你爷爷我一会还要安然的回来。”何敢狠狠的啐了口,也不拿武器,举起了手中的盾牌,“你要是打不过三个,下次喝酒你请。”

“好。”魁梧汉子重重应了声,“但凡这里的兄弟,只要打过了三个,不但酒我甄东流请了,连嫖娘们的钱我也请了。”

他的话,引来了楚濯霄身后无数人的大笑,当真是没有半分退缩半分畏惧,谈笑生死更胜风月。

他们不会客套言辞,不懂优雅的说话,但就是这份血性真诚,令人动容。

厚重的盾牌往地上一震,脚下的大地都颤了颤,何敢冲着面前的人招招手,“来吧。”

链子在空中哗啦啦的响,一头连着拔满尖刺的锤,带着厉啸扑向何敢。

身形壮硕的何敢,姿态矫健,脖子微侧,那流星锤擦着耳际飞过,在空中划出闪亮的弧度,又飞回到了金作纵的手中。不等停稳,第二锤又出。

何敢旋身,快速的躲闪着,再度避过。

第三锤,第四锤……眨眼间已是数十锤,他只是躲闪着,不还手不进攻。

要说进攻,只怕一时也难,对方的武器可收可发,距离又远,他仅靠一双手,根本难以靠近,只能不停的绕着地上的盾牌打转躲闪。

这样下去,别说三轮,就是一轮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

“何堂主,你行不行啊,这样打个鸟啊,要不下来换老子上,躲个屁啊。”甄东流才不管什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直接喊了。

他喊的大声,白道中已经有人开始笑了,他们笑的是对方才开打就内讧了,加上此刻金作纵的手中,流星锤再度挥出,直击何敢。

这几次的试探,他已经完全掌握了场上的局面,只求在几招能拿下对方。

笑声还没有来得及彻底释放,那流星锤重重的砸了盾牌之上,何敢的人藏在偌大的盾牌之后,力量巨大的流星锤砸在精铁盾牌之上,竟将那厚厚的盾牌砸出一个坑,尖刺卡在盾牌上,金作纵抽了抽链子,一时竟没有抽回。

就在这个时候,何敢的双手从盾牌后伸了出来,抓起盾牌的两侧,生生将盾牌拔了起来,就这金作纵下意识的抽手力量,那厚重的盾牌飞了出去,飞砸向金作纵,“你喜欢,全拿去。”

从流星锤砸上盾牌到何敢拔盾牌丢出去,不过是眨眼功夫,那巨大的盾牌加上了何敢的力道,去势如飞,狠狠的撞上金作纵的身体。

人影倒飞,鲜血喷出,流星锤落在一旁。

何敢仰声长笑,“爷爷我说了要打三个,岂能这么快消耗真气,下面谁,快点。”

房外的热闹,房内的人似乎全然无觉,生死一线都阻碍不了现在的情烈如火。

他的吻,就像是一泓清泉,也是温润中带着轻柔,只是这水,不是山泉冽冽,不是寒潭深幽,更像是一潭炙暖的温泉,散发着袅袅的雾气,全然的包裹了身体,让人轻叹着,舍不得。

他的手,细细的抚过每一寸,不是挑逗,更像温存。

那口中呢喃着的,是她的名字,轻轻细语娓娓低诉,平淡的两个字由他口中诉出,凝着无数的深情,“解衣……解衣……”

只听这声,这话,这呢喃,便不需要更多的话去表达,早已足够。

“你恨我吗?”他的语声很低,低的几如叹息。

“什么?”她的反问更轻,轻的才出口就碎裂散开。

他的身体忽然重了几分,颀长的身姿透出几分压迫感临上她的身体,她情不自禁退了一步。

腰间撞上茶几,她在他的力量中不由自主的倒在几案上。

他俯低身体,双腿强势的挤入,“我只想知道,你恨不恨我当初没有履行诺言,将你送回单家,甚至种下‘摄魂术’让你忘记前尘,带你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