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这样的一份激情与昂然,似有一种无形的引力在牵扯他一般,他点头道:“好。”

凌萧若神色微敛,压低声音说道:“这两日,我们不要表现出异常,但是却要找到出谷的路,后日深夜,我们便离开此地,尔后我们分开行动去往临谊城,到了临邑成你要想办法凑一些银子,雇佣一些江湖上的杀手,我到了临邑成后会跟你联系的,我们联络之地就是千水湖畔的杨柳堤。”

凌雪杨心下也没有其他办法,便只能听从凌萧若的计划。

后日深夜,明月无光星辰黯淡,山谷之上的苍穹似倒扣一般,压得人有些无法喘气,这日夜里,君离刚巧有事出谷去了,凌萧若与凌雪杨趁着四下无人,易容一番后便离开了山谷。

出得山谷之后凌萧若便与凌雪杨分道扬镳了。

临到离别时,凌雪杨仍旧有些不放心:“若儿,你就不能告诉二哥,你究竟要做些神马吗?”

不是他不相信若儿,而是眼下这番情况,她一个不懂朝政的女子又当如何去解救父亲,他当真是不解。

凌萧若扬唇轻笑,月色下,女子的乌眸中泛着莹莹波光,潋滟生辉,她清丽的声音似晓风残月:“二哥,你莫要再问了,我定然会照顾好自己的,此别后,你在路上定要躲加注意,千万保管好我给你的易容药水,我们临邑再见,珍重!”

话落音绝之后,凌萧若不再看向凌雪杨,转而飞身踏步而行,素色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凌雪杨凝望着她离去的身影,重重叹了一口气后沿着另一条路朝临邑行去。

临邑城坐落在临南的东南面,从西边过来,出了邑林再过五六个城池便可以到达林邑的地界了。

与凌雪杨分开之后,凌萧若便换上了子青的那张面具,深吸一口气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往临邑,行路两日后,凌萧若入了一座名为瑶水的城镇,过了这个城镇再往东五十里便可得到临邑的地界了。

瑶水城中悦来客栈的一间上房之中,云景轩端坐于内,他头束单髻上戴金冠,穿着一袭月白色织纹锦衣袍,袍边滚着淡淡的金色,腰带之上也滚有淡金色的细纹边,锦衣之下的他更显风华,上房之外,有两名侍卫看守,二人神情威严,房内,逐月颔首朝云景轩小声禀告:“王爷,还未找到凌雪杨。”

云景轩闻言俊眉微蹙,转眸问道:“凌夫人呢?”

逐月摇头道:“还未找到。”

云景轩听候,俊眉稍拧,只觉此事有些棘手,上次劫牢事件让他措手不及,他王府的地牢守卫森严,真不知是何人竟然能够在他眼皮子底下将人弄走,上次去漠西,他查到了一些罪证,那些罪证全然指向了凌丘壑,可是,他却有些不相信,凌丘壑此人他虽然接触得不多,但从他平日里在朝为官的处事风格,当真有些不太像通敌卖国之人。上次抓回他后,他审了凌丘壑一次,只见他眉宇之间充斥着正义之色,记更让他心生怀疑了。

此次查办右相皇甫齐一直紧紧盯着他,让他有些不好做手脚,如此之下,便只能先将凌丘壑等人关押,再慢慢细查,虽然他不记得凌萧若了,但是好歹也是姻缘一场,他不能滥杀无辜诬陷忠良,看来,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当他的计划还未施行时,却出现了畏罪潜逃一事,看来,定是有人想要坐实凌家的罪责了。而今,父皇震怒,凌丘壑与凌风扬怕是难逃一死,想要救他们的命,他便只能偷梁换柱了,可是,那凌夫人与凌雪杨又在何处呢?

云景轩冷了愣声音命令起来:“继续找,一定要将人找到。”

“是。”逐月应下后便躬身退出了房间。

这厢,凌萧若入城时,已是黄昏时分,瑶水城的东西有一片面积不算太广的草原,临南本是山清水秀的地方,不过,草原却是不多见的,因着这一番异域的情怀,是以,每年三月开春时,瑶水会有一个火把节,城镇内的人们都会去到草原之上搭上帐篷载歌载舞。

凌萧若到得瑶水刚巧是火把节的前一天,虽是入夜十分,街道之上却仍旧灯火辉煌,熙熙攘攘的人群如潮涌动,看起来好不热闹。

凌萧若行于人群之中,想要找一间客栈入住,然而,当她几乎跑遍所有街道时,掌柜的回复无一例外,都是客满。

“哎,不会又要露宿枝头吧。”凌萧若抬了抬眸,有些无语问苍天。

她现在有了内力,睡在树枝枝上也不是没有过的事,但是,如果能有一张床,那自然是最好的,她仍旧过不惯江湖儿女的生活。

凌萧若沿着街道不死心的寻找起来,不知是她的毅力感动了上天还是其他什么,她终是在一个比较偏僻的道上找到了一家还剩一间客房的客栈,凌萧若再听见掌柜说有房时,眼冒金星,急忙从腰间掏出碎银想要预定这个房间,然而,当她刚刚掏出银子还未来得及防盗掌柜手里时,只见得身旁忽然之间伸出了一只洁白而纤细的手,玉手之中握着一锭满满的银子,据凌萧若当时的目测,那锭银子足足有五十两之多。

靠,一个房间住一个晚上需要那么多钱么?

凌萧若还未来得及顺着那纤细的玉手朝上看去,便听见一阵有些不讲道理的娇喝声旋即传来:“掌柜的,那间房本小姐要了。”

掌柜的看着那女子手中拿着的那一大锭银子,眼中金光直冒,伸出手就想去拿那银子,凌萧若见状手掌往下,生生地拍在了掌柜的手上,她说道:“掌柜的,你怎么可以这样,是我先订房的,好吧?”

掌柜因着手背吃痛迅速将手收回。

“哼,你有本小姐钱多么?没有的话,闪一边去,那间房本小姐要定了。”不待掌柜的话,却听那娇喝声再度传来。

凌萧若一听,心下不禁火气四起,全瑶水城就剩这么一间房了,她说神马也不会让出去的!她转回眸朝来人望了过去,之间那女子穿着一袭水云纱镶细碎条纹上衣,衣襟之上绣着青莲,罗裙是淡青色的,缝合处绣着莲花的枝茎,她头梳凤仙髻,上戴珠钗宝玉,丹凤眼,柳叶眉,俏红唇,模样倒是长的十分出众。不过,一看便知是从小娇惯的主儿,脾气定是臭的不行。

“我说这位姑娘,您不知道先来后到的道理么?我比你先来,你凭神马抢我的房?”因着有理,凌萧若的脊背挺得很直,声音也大了许多。

那身穿青色衣衫的姑娘闻言像是听了笑话一般,她嘴角噙着笑又从怀中拿出一大锭银子摆在掌柜的面前,她昂起高傲的下巴,说道:“道理?本姑娘只知道有银子便能行遍天下,你能比我拿出更多的银子么?”

一提到银子,凌萧若只觉肉痛无比,她就还真是没有银子,不过,即便没有银子她也不会让她入住,她今日就是与她杠上了。

那姑娘见凌萧若半响不语,遂拿起手中的两锭银子想要放到掌柜的手中,凌萧若眼眸一眯迅速抬手握住了那姑娘的手腕,她右手手腕一转,将那姑娘的手朝内一掰,她手中的两锭银子就此落在了柜台之上。

“啊,好痛!”因着凌萧若这一掰使了些许内力,是以,力道比较重。那姑娘吃痛之下皱着眉头惊呼起来。

凌萧若不屑地睨了她一眼,随后将自己的碎银端端正正的摆在了掌柜的面前,那碎银摆在两锭丰满的银子身边,显得有些相形见绌,凌萧若却视而不见地说道:“掌柜的,我现在就要入住。”

掌柜见她如此凶悍,当即也不再思念那两锭饱满的银子,只不住点头道:“姑娘您请跟我来。”

然而,不待掌柜跨出一步,却听方才被掰开手腕的女子大声喝道:“你今晚休想住进去!你们抓住她,赏她两巴掌后将她扔出客栈!”

“是。”

女子一声令下后,不知从客栈的何处忽然蹿出数十名高大的男子,他们于闪电之间迅速去到凌萧若的跟前,不待她说任何的话语掏出佩剑朝她刺了过去。

凌萧若眼眸一瞪,心中一惊,想来今日要住进这客栈怕是要刀剑相争了。客栈之中白色刀光闪过,掌柜的吓得摔倒在了地上,嘴角抽搐哆嗦起来:“各位大人啊,你们高抬贵手,小人我只是做点小生意,求求你们别打了…”

他刚一说完话,却见眼前一小片白光闪过,一锭沉甸甸的银子压着一张白花花的银票就那般落在了他的面前。

“闭上你的嘴,不就是间破客栈么?打坏了本小姐赔你便是。”

女子掏出银票和银子后眼眸一翻不屑地说道。

凌萧若再听见她的说话声后,脑中就冒出了富二代三个字,这女子仗着自己家里有钱,整天横行霸道,心下对她的厌恶自是更胜一筹。

这个女子的这些侍卫武功显然不弱,不过,现在的凌萧若却也不是吃素之辈,以她的武功对付这些侍卫却也绰绰有余了,。她在打斗的过程中劈手朝一个侍卫手中夺来一把宝剑,那剑雪白盈亮,打磨得极是锋利,凌萧若手握剑柄,手腕一转,破云剑法的第一式便舞了出来。

拿这些人来试试那破云剑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凌萧若唇角一扬,手握宝剑,将那第一式云破日出使了出来。

破云剑法刚中带柔,利中求韧,每一招看似锦软实则道劲有力,剑锋划过,其中几名侍卫的衣衫却是顷刻间破裂开来。

“没用的东西,连个女人都打不过!还不一起上!”那女子见自己的侍卫连一个女人都打不过,遂在一旁尖声历骂起来。

“是。”

抹脖子的厉喝声让那些侍卫们慌了一下,瞬时集合在一处,组成一个金字塔,他们手持宝剑朝凌萧若刺了过来。

凌萧若眼眸一眯,知道这是一门阵法,她迅速找准阵眼抬起手中宝剑朝前刺了过去。

她飞身而上,手持宝剑,待她飞到那些人身边时,那些侍卫忽然之间闪身离开,而凌萧若的剑收势不急便朝前刺了过去。

凌萧若见众人变幻了方向,本想将剑收回从旁突袭,然而,那剑尖却根本收不回来了。

耳旁传来了刀剑之声,凌萧若知道那些侍卫朝她袭了过来,心下一急,她也顾不得抬头去看究竟是什么东西禁锢住了她的剑尖,内力一收,便想将剑抽回,然而,她那一收却仍旧徒劳无功。一瞬间的停顿,那些刀剑一急从她左右两侧刺了过来。

当凌萧若一味自己终究会被那些刀剑袭击时,却觉眼前白影一闪,手中的宝剑顷刻间被人夺了过去,下一秒钟,本是轻柔的腰肢之上似乎多了一道钳制,她细如弱柳的腰肢本一只有力的手臂圈了起来。一阵狂风倒卷,她的身子跟着旋转起来,旋转的同时那些袭向她的刀剑瞬时落在了地上。客栈之中传来了叮铃之声,那声音清脆悦耳,直让那躲在柜台后的掌柜全身颤抖。

旋身之后,凌萧若落在了地上,她神智不是特别清醒,只觉这一仗打得有点儿神乎其神,她本能地朝自己的腰身处看了过去,当她看见那双手臂时本能地抬手用力去推那个禁锢。

“你放开我!”

什么登徒子,哪有这样抱住别人的?

用力去推攮的同时,凌萧若不禁在心下暗骂出声。

“子青,忘了我之前所说的话了么?”

忽而,耳畔传来一阵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似暗夜中带毒的罂粟话一样,摄了魂,迷了心,而那蛊惑的气息从他的唇边喷薄而出,吹拂起了凌萧若鬓前的一缕发丝,发丝扫在耳尖,只觉酥麻一片。

凌萧若微睁眼眸,推却的手停滞在了空中,她缓缓转眸看向身侧的男子,那男子星眉朗目,凤眸深邃,笔挺的鼻梁之下一双薄唇漾出温软的笑意。

云景轩…

凌萧若自心将这三个字喟叹而出。

第114章 绝不放手

凌萧若万万没有想到会提前遇上云景轩,此次去临邑本是想找个机会创造一次偶遇,好让自己能够待在云景轩身边彻查一下凌家的事,并伺机救得父亲和大哥,她知道这是一种欺骗,可是,云景轩已然忘了凌萧若,而凌家此刻又是朝廷的钦犯,她决计不能以凌消弱的身份出现在他的面前,不然非但救不了亲人,自己还会深陷,所有的事情都会越演越糟。

倘若云景轩在凌家一事中并没有暗害之心,那么,在她救得父亲之后,她会在云景轩面前请罪,告诉他一切,让她承担所有的罪责。

倘若这件事都是云景轩一手策划的,那么,从今后,她与他便当真是天涯陌路了。

因着始料未及,凌萧若的心思乱了几分,还是那刁蛮女子的娇喝声打断了她的深思。

“你是什么人?胆敢从本小姐手中救人?”那女子一甩头,昂首呵斥起来。

凌萧若闻言迅速抬手朝云景轩的胸口处推了一下,她力气很大,猝不及防间,云景选朝后退了一大步。

“放开我!”凌萧若仍旧低声喝道。

以前做起这样的事情来似乎得心应手,而今心下思绪繁杂,又带着某种目的,是以,动作自然而然变得僵硬起来。

云景轩看了一眼子青,唇边仍旧挂着淡笑,他斜眼睨了一下那女子身边躺倒在地的侍卫,觉得她的话有些可笑,人都被他打趴在地上,她居然还问他有没有胆。

那女子见面前二人都没有理会她,旋即一个上前,手指一伸对准云景选的鼻子开骂道:“本小姐在跟你说话呢,你是聋子吗?”

然而,不待她靠近云景选身边,遂月与追日迅疾一个上前,他二人一个抱剑一个持刀拦在了女子的面前,遂月冷着脸低声呵斥道:“休得无礼!”

话音开启之际,他恶人身后迅速蹿出无数士兵,他们疾步而入分到两行,站定之后动作统一地从腰间取出佩剑,皆是摆出一副若要得罪格杀勿论的模样。

客栈之中宝剑出鞘声刺痛了凌萧若的耳膜,她眯眼看着云景轩而今的这番阵仗,莫非真如二哥所说,他已经得到了皇帝的宠爱与信任了么?以至于出个门都是这般地校长?莫非,他当真不是以前那个云淡风轻的男子了么?皇权当真可以将一个人彻底改变?

她安静地看着立于身边的云景轩,只见他金冠罩顶衣衫华贵,虽然仍旧一袭白衣,可那白衣之上却有金丝纹点缀,当真与以往那淡然的形象有些格格不入。

那女子在见到如此驾驶时,眼眸眨了眨,娇小的身子跟着颤抖了几分,哆嗦这朝身旁摔得气晕八素的侍卫们说道:“我们走。”

她率人离开时还不忘瞪了眼凌萧若,凌萧若余光之中一直注视着云景轩,全然没有将那女子放在眼里。

待她离开之后,云景轩扬了扬手,客栈之中的士兵瞬间撤离而去,遂月与追日也躬身退了去。偌大的客栈大厅内便只剩云景轩与凌萧若,还有那一直缩在柜台后不停哆嗦的掌柜了。

云景轩凤眸朝柜台出睨了一下,他右手一抬,一锭银子在空中划出一道亮眼的弧线后正巧不巧地落在了掌柜的手上。

“可以给我们独处的空间么?”出口的话语虽是温文尔雅,却是带着一种不可拒绝的力道。

掌柜闻言抓紧银子猫着腰爬出了柜台。

待掌柜一皱,客栈内当真只剩他二人了。

凌萧若眼眸眨了眨,身上肌肉绷得紧紧的,之前因为想要创造偶遇,是以,她蹭想过上千种遇见云景轩时的情景,其中最好的情景便是模拟受伤,让云景选救她,如此也可顺理成章的跟在他的身后,而今她完好无损,在她完全没有心里准备时就遇上了,这戏又该如何上演下去?

“你在紧张些神马?”云景选脚步微抬,朝前跨了一步,停立在了凌萧若的身前,他微垂凤眸凝视着她,开口询问起来。

凌萧若眼眸一转,知道方才的自己情绪太过外露了,云景轩何许人也,他察言观色的能力当是比一般人要强上许多,自己如若不尽快调整心跳,怕是会引起云景轩的怀疑。

还好自己便是货真价实的子青,不然,她还真没有把握能够骗过云景轩。

“谁紧张了?”凌萧若眼眸一挑,冷哼一声吼随即掉头便朝客栈外行去。

然而,不待她跨出两步却觉手臂倏地一紧,一阵旋转之后,她竟是被云景轩扣紧了怀抱之中。

“你做什么?”凌萧若本能地开始挣扎起来,云景轩在感受到她的挣扎后双臂一抬,将她狠狠圈进了自己的怀中。

他的下颚搁置在她的发顶,发丝之上清新的花瓣香味充盈着他的鼻端,直让他安心无比,近来这些日子因着凌家的事,他忙得焦头烂额,午夜梦回之际便愈发地想念子青,总幻想着什么时候能够再遇见她,不想今夜,却在不期然中与她再次相遇了。

他的心当真是汹涌澎湃。

“子青,我好想你。”云景轩闭上了眼眸,一语道出了几个月来的浓浓相思。

凌萧若靠在云景轩的怀中,她清晰地听见他那颗心跳动的力度,砰然有力,他当真这般思念她么?

“你不是已有娇妻了么?做什么还要想我?”凌萧若靠在他怀,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此一问,一是想要探测一下云景轩对凌家的看法,二是想从他口中听到他是否还是不几道有她这么一个人。

依靠的身躯在听见这句话时随之一僵,他缓缓撇开身子,俯首看着子青,好看的剑眉微微蹙起,他问道:“你一直排斥我,原是因着我已经娶妻了么?”

凌萧若抬眸,与他对望,反问道:“难道你没有娶妻么?”

云景轩闻言,凤眸中因着与子青重逢而带来的喜悦之情随之黯淡了一些,他低声道:“我是娶过王妃,但是,我却不记得她了。”

“为什么不记得?”凌消弱眼眸微睁,继续问道,说实话,这件事一直让她如鲠在喉,云景轩为什么偏偏就把她忘记了呢。

人生的机遇当真是难以言侧,昔日,有无数个机会摆在她的面前,让她可以告诉云景轩她便是子青,可是,害怕陷入情网的她自私地掩盖了事实,而今凌家出了这等子事,云景轩又不几道她,却是一件完全剥夺她说出这样话语的机会了。

云景轩摇头道:“我也不清楚,去年秋日,我奉命送上上官柔去胤东,不知为何醒来发现自己竟是回到了王府之中,逐月当时说我昏迷了,他是在青山之上找到我的。”

青山…

凌萧若眼眸微眯,她记得这座山,那时青铜面具男带着她在青山之上行径时说是有人跟踪他们,尔后她便晕厥了,莫非那时跟踪他们的人便是云景轩么?那他的失忆会不会是青铜面具男所为?

“你有见过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男子么?”凌萧若从未像现在这般渴望过,希望她的循循善诱能够唤回云景轩沉睡的记忆,她真的好想他能够记起她来。

云景轩闻言,俊美之上明显染上一层疑惑,他蹙眉道:“青铜面具男?”

凌萧若一看他的表情便知他似乎也将青铜面具男的事情给忘记了,如果这样推断的话,那么,那个给云景轩下药的人会不会真的是青铜面具男呢?他为什么要笑出云景轩脑中关于她的记忆呢?

凌萧若因着推理而陷入了沉思之中,竟是将其他的事情全然抛诸脑后。

沉思之中,却见一只修长的手指出现在了她的下颚出,她的脸被缓缓抬起,不可避免地再度与那双深邃的凤眸对视,她在他的眸中清晰地看到了情愫,不带一点杂质。

凌萧若的心猛然朝下一沉,心间说不出是什么味道。

“我曾说过,我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而你,是我此生唯一的妻。”

云景轩说的很慢,一字一顿,清晰入骨,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凌萧若听来却是烙印进了心底。

那话语,他曾说过,当着许多人的面。当时的她只想到了他还有个妾,而今,同样的疑惑仍然存在与心底,可是,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询问,毕竟子青是不知道他有妾侍这件事的。

宁如雪的事,就像一根刺一直扎在她的心里,总会在适当的时候刺痛她的心,因着心下不爽,她出口的话语也带着诸多的不满:“云景轩,你以为你是谁?你说要娶我,我便嫁给你么?你怎么那么看得起你自己?”

云景轩听候不怒反笑,他浅笑道:“呵呵…你刁钻古怪,花样百出,试问,这个世间除了我敢娶你以外,还有谁敢?”

凌萧若旋即抬手排开那只钳住她下颚的咸猪手,怒道:“走开!”

她拍开云景轩的手后一个转身又想离开,可那云景轩怎么会让她如愿以偿,他长臂一伸又将凌萧若卷进了怀中,他的力气大而霸道,低沉的嗓音从头顶越过:“子青,我说过,再相遇,便绝对不会再放手!你以为你还有逃掉的机会么?从今后,我要将你牢牢栓在身边,让你永远也无法离开!”

第115章 压倒在床

凌萧若的背部抵在云景轩宽阔的胸口上,男子温润的气息在早春的夜晚显得格外的温暖,让她忍不住心间一融。

永远也无法离开?

倘若他知道,她此次出现在他的面前是另有他意,他又当作何想呢?

“栓在身边?你要做什么?打算用个牢笼将我圈禁么?”凌萧若微垂眼眸,眼光一斜,睨了一眼他的衣角疑惑出声。

她知道,如若云景轩想要禁锢她,他有成千上万种方法,而他为何一次次地放她离去,那是因为他不想伤害她,不想勉强她。为何直到现在她才看清楚这样一个事实呢?

话语落下后,圈住她的身子的手臂似乎松了松,却没有放她离开,云景轩压低了身子,将薄唇靠近她的颈间,轻声说道:“子青,我知道,你对我也并不是毫无感觉,你为何不给我和你自己一次机会呢?让我对你好,这样不好么?”

好,这样为何不好呢?在漠西的时候,她就已经想通了,要放任自己去狠狠地爱她一场,什么宁如雪,什么侧妃,她都可以统统抛到脑后,她可以不让自己去想这些,但是,为何到她想清楚时,却又时过境迁呢?凌家毁了,而那个要置办她家人的男子就站在她的面前,还是她喜欢的那一个。而如今的她,还有资格去说爱么?

凌萧若垂着睫毛,缄默不语。

大厅之内静谧异常,窗外,树叶婆娑而动,只听得沙沙作响之声,良久之后,云景轩低声叹道:“你不说话,那就表示默认了。”

是的,她是默认了,客户四心间却是沉重一片。

翌日便是瑶水城一年一度的火把节,云景轩晨起之后便来询问她的意思,问她要不要去参加火把节的晚会,要是以往,凌萧若定然会去凑这个热闹,还会跟着那些人们一起歌舞,她最是喜欢这些带有民族色彩的东西了,而今,她心下冗繁自然也提不起玩的兴致,云景轩见她意兴阑珊,便与她一路开拨朝临邑城行去了。

到达临邑城时已是第三日的晌午了,当凌萧若再次立在那阔别已久的靖王府府门前时,心下感叹万分,她似乎从未好好看过靖王府的大门,那大门漆着高贵的朱红色,硕大的狮头门当显示着府邸的崇高的地位,门前那两头石狮子也是雕刻得栩栩如生,正前方匾额上的拿三个烫金大字在正午的阳光之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凌萧若抬眸看了看那“靖王府”三个字,认识云景轩这么长时间了,从来没有感觉到那三个字这般的压抑过,一旦想到自己的父亲和大哥被关押在这座府邸中时,凌萧若只觉这匾额似有千斤重一般,整个朝她压了过来,让她有些喘息不及。

“在想什么?”云景轩见凌萧若一直凝望着匾额发呆,他缓步行至她的跟前侧眸问道。

凌萧若侧眸看了一眼云景轩,自前日夜里她默认之后云景轩便不再与她有任何的肢体接触,一路之上,他保持着谦谦君子的风度,他的嘘寒问暖与无微不至将她那颗心捂得热热的,动容一片。

“我在想,你怎么会是临南的靖王爷,你喜欢这里,还是喜欢苍山?”凌萧若问出这句话时,其实是讨厌自己的,她恨自己对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暗含深意,都带着揣摩的意味,这让她极其不自在。

云景轩听闻,凤眸一转看向了高远的天空,湛蓝的天空之上漂浮着朵朵白云,偶有雄鹰翱翔而过,他没有思索直接回道:“自然是喜欢苍山,苍山之上我只是我,可以不用管其他的事,将心扑在武艺与药草之上。”

他这一生所求的不多,只想在那山清水秀的地方练练武摆弄一下草药而已,可是,偏偏他却有太多的放不下。

凌萧若睇着他,他眸中向往的神情是那般地明显,他,果真还是苍山之上的那个子然么?

云景轩收回看向苍穹的视线,心下忽然兴起了一个念头,他转眸看向子青,真诚地说道:“子青,待我办完手中的事,我便带你云游四海,踏遍九州,怎样?”

云游四海?踏遍九州?

凌萧若被云景轩突如其来的话语给炸的不轻,他要放弃在临南的一切权势么?他所说的办完手中的事便是处理完凌家的事么?倘若那时,他的父亲与大哥都不在了,她还有什么心情与他逍遥快活?

可是,为何那个好字就那般自然而然地溢到了喉间呢?

然而,不待她迸出话语却见逐月一脸焦急地上前一步颔首说道:“王爷,淑妃娘娘的病又犯了。”

云景轩闻言,俊脸之上闲适的神情随之敛去,他俊美微蹙,对凌萧若说道:“你先随逐月去东厢房,我先入宫看看母妃,一会儿便回来看你。”

凌萧若点头道:“好的,你快去吧。”

一想到淑妃娘娘是因着思念她而犯得病,她的心里便有极大的罪恶感,只希望淑妃的身子能够彻底好起来。

云景轩交待好事情后便转身上马朝皇宫奔驰而去。

凌萧若跟着逐月进了王府,逐月带着她行径于王府之间,几个月没有回来了,这里的一切没有一点变化,佳木葱郁,奇花烂漫,假山飞石,清溪泻玉,唯一的变化就是,她不再是这里的王妃了。

穿梭于风景如画的古代园林之间,凌萧若的心境也没有方才那般压抑了。走过一段林荫小道后,逐月带着凌萧若来到了一间名为鸣翠阁的地方。

凌萧若立于阁楼前,当她看见那三个字时便知刺亭阁乃是专门为她准备的,青者翠也,只是以前她好似没有见过这座院落。他就那么笃定她一定会到他身边么?

“这个亭阁是刚刚落成的么?”凌萧若抬手指着阁门问道逐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