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萧若之所以会选这首歌来唱,是因为,她想将戏份演足,因为让她去媚惑另一名男子,当真有些为难自己,如此,她便只能将东方泽霖暂时当做景轩,而这首歌便能触及她心中最初的那份情怀,让她暂时麻痹,不会去想眼前之人到底是谁。

但愿认得你眼睛…

东方泽霖凝住的呼吸中,她唱的每一个字句都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他的眼睛…她当是认不出来的呵…

借着白月光,凌萧若见到东方泽霖深邃的眸中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警惕性也开始慢慢减弱。

她莲花指朝前一抛,手臂之上的黄色带绸便轻扫在东方泽霖的俊脸之上,香气扑面而来,让东方泽霖的瞳孔骤然一缩,本是负于身后的手竟是抬起想要抓住那一瞬间的飘渺。

凌萧若趁势围绕着东方泽霖跳起舞来,她扭胯摆腰,柔软的娇躯时不时会触碰到他坚实的身躯,极尽挑逗之能事。

东方泽霖眼眸微眯,睨着眼前的女子,若儿她这是做什么,色诱么?她为何要色诱于他?发生什么事了?

洞房之夜他精心策划时都差点破功,而今她穿得如此凉爽还在自己面前大跳艳舞媚眼如丝,着实让他有些手足无措,他不知道自己的自制力还能忍耐多久。

凌萧若眼见着东方泽霖的眸中似乎起了一层淡淡的情欲,她便又开始唱道:“千年之后的你会在哪里,身边有怎样风景,我们的故事并不算美丽,却如此难以忘记…”

一句唱词使得东方泽霖的心神随之一震,她唱的这些词句,为何那么像他们之间的故事?

眼眸微垂,似乎又想起了初见她的时候,记忆犹如潮水般翻涌而来,湮没了东方泽霖仅有的意志。

苍山之巅,她那些惊天地泣鬼神的举动,仿佛就在昨日。

倘若人生只若初见…

他墨眸倏地一浓,长臂一抬,便将那在他身前跳着妖媚舞姿红唇一龛一阖的女子搂到了怀中,只听他声音暗哑地问道:“你这是在色诱么?”

凌萧若朝他莞尔一笑,随后柔软的腰肢渐渐一抬,红唇便要迎上他的薄唇,然,却在快要触及到时,她偏又推开了身子,脱离了他的怀抱。

她的离去,让东方泽霖怅然若失,温香软玉忽而消失,让他的心再度冰凉一片。

凌萧若怀抱着琵琶,时而反弹,时而延伸,她双眸盯着东方泽霖,接着唱道:“千年之后的你会在哪里,身边有怎样风景,我们的故事并不算美丽,却如此难以忘记,如果当初勇敢地在一起,会不会不同结局,你会不会也有千言万语,埋在沉默的梦里。”

如果当初勇敢地在一起,会不会不同结局?

凌萧若在唱到这句话时,便又想起了过往的一切,倘若在临南时,她初为嫁娘之际,便抛开一切杂念与景轩勇敢的在一起,或许,而今的结局便会不一样了。

在爱的面前,她终究还是行晚了一步。

此刻,东方泽霖一直以为伪装的硬壳终是被凌萧若挑逗得七零八落,不堪一击了。

而凌萧若似乎也抓准了东方泽霖散神的这一秒。

忽而,手中琵琶横握于手,纤长白皙的手指拉动琴弦,凌萧若眼眸一眯,手指一松,那无数根被她暗藏于琵琶之中的银针便如破竹之势朝东方泽霖呼啸而去。

第173章 牢狱之灾

以东方泽霖的武功修为,在九州大陆上,估计没人能够伤得了他,即便现在重伤在身,也不会轻易被暗器所伤,只因他的警惕性十分之高。

然,袭击他的人偏偏是凌霄若,而此刻的他完全陷入了爱情的泥沼之中不可自拔,是以,当那些银针朝他飞去时,他仍旧沉迷于凌霄若的没事之中。

直到那些银针没入他胸口时,他方才惊觉自己中了针。

体内的疼痛之感迅速传来,东方泽霖俊眉微蹙,问道:“你…这是为何?”

即便他欺骗了她拿走了玉玲珑,她断然也不会对他起了杀心,而今看她使出的力道,倒真像是要取他性命一般。

这又是为何?

凌霄若闻言,从舞衣腰带中霍然抽出一把软剑,她手腕一转,那如带绸般的软剑便直挺挺地立了起来,带着狂风暴雨般地力道朝东方泽霖袭了过去。

“为何?东方泽霖!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咬牙切齿地说完话,那软剑却已抵达东方泽霖的身前,东方泽霖来不及再度问话,身子一闪便躲开了凌霄若送来的这一剑,他本就因着拿玉玲珑受了极重的内伤,方才又被若儿的银针所刺,是以,躲开这一剑后只觉喉头腥甜,一股浓厚的血渍便已涌至吼间。

“你莫要做傻事,杀了本殿,你也休想出得皇宫。”东方泽霖压住吼间腥甜,迅速说出此话。

他迟早都会死,不过,在还未达成目的前却是不能死的,绝对不能。

凌霄若手中的软剑折弯之后又再度直立,她不屑地哼道:“既然想着要刺杀你,我也没想着活着出去。”

“你到底为何要刺杀我?杀了我你就拿不到玉玲珑了。”

凌霄若怒吼道:“我不要那东西了,我现在想要的就是你的命!”

东方泽霖眉头紧蹙,不打算再套她的话,想来她是不会告诉自己原因的。他眼眸转了转,打算从凌霄若身旁飞掠过去,他知道依照他现在的内力走这一步的话,定然会被凌霄若的软剑所伤,不过,他所一定要这样做,因为现在他所在的位置十分空旷,不能发出半点声音,清宏就隐在殿外,他必须弄出巨大的声响让清宏闯进殿内,如此,他的命方可保住。

有了想法后,东方泽霖将体内仅有的力气集中于丹田,骤然变了方向朝殿内上首的烛台飞掠而去,凌霄若见他如此动作,手中软剑一转,找准他的身体,生生地将剑刺入了他的背心之中。

“唔…”东方泽霖发出一阵沉闷的低哼,与此同时,他身体朝前一推,将自己拔出了剑体也撞击上了殿内的烛台。

“砰砰砰——”烛台乃是铜器制成的,倒地之后与白玉石地面发生强烈的碰撞,发出了一连串的撞击之声。

凌霄若眉头一皱,似乎看出了东方泽霖的用意,她唇角一瞥,不屑道:“贪生怕死的家伙!既然当初敢做却又为何不敢当?”

枉自她在东海时,当她目击了那一场鲛人之战后,还对他钦佩不已,以为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却不知,他在迷奸了自己后居然虚伪到不敢承认,而今更是弄出声响,想让他的手下进殿来帮助他。

当真是一个十足十的小人,伪君子!

思忖之际,清宏已经带剑夺门而入了,他手持宝剑,当他见到凌霄若的软剑再度刺向东方泽霖时,心中一惊,疾呼道:“主子小心!”

说罢,宝剑直指凌霄若而去。

东方泽霖趁着这个空隙撤离而去,朝殿外奔走,凌霄若眼见着东方泽霖从自己眼前溜走,气得吼叫道:“东方泽霖,你有种地就别走!”

清宏见状,气不打一处来,只怒道:“你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主子为了你受了那么重的伤,你居然还刺杀他,你到底有没有心?”

一席话语彷如冰雹坠下,听得凌霄若当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她手中软件不停,仍旧与清宏的宝剑上下纠缠着,她眉头一蹙,说道:“把话说清楚,你什么意思?”

清宏方才的话到底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东方泽霖为了她受了那么重的伤。

“哼,你不就是想要玉玲珑么?前些日子主子为了拿出钥匙,被玉玲珑反噬,受了极重的内伤,倘若换成你去拿钥匙,恐怕连命都没有了!”清宏再说此话时,他的心其实是痛的,他不知道主子与这个女人之间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不过他却知道,主子做的一切全是为了面前的这个女人,而这个女人非但不领情,竟然还想着刺杀主子,主子的心该有多痛?

凌霄若头一偏,问道:“你说什么?”

这个清宏说的话,她到底该不该相信,倘若他说的是真的,那么东方泽霖又是为了什么呢?在去东海之前,他与自己仅仅有过一面之缘,而且,那一面,她似乎并没有看向他,连他长成什么模样都不清楚。

此时的东方泽霖,已经踉跄着脚步出了撷芳殿,然,刚刚出得殿宇还未走出花园时,却觉胸闷气短起来,他暗自调节了一下气息,却在下一瞬间朝外喷出一大口血渍,血渍刚刚喷出,他的身子终是抵不过多重袭击,轰然倒在了地上。

他不像晕阙,可是他的意识却不受大脑的控制,终究将他淹没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撷芳殿内,清宏不想与林心如多做纠缠,打了几转后发现自己与凌霄若的武功也不相上下,遂转身朝殿外行去,主子的内伤本就没有痊愈,而今怕是伤上加伤了,他必须马上赶过去为主子治伤。

凌霄若见清宏逃走,遂也提着软剑追了出去,清宏奔至花园时发现东方泽霖竟是晕阙在了地上,眼眸一瞪迅疾去到他的身边想要将他扶起来:“主子,你这是怎么了?”

“东方泽霖,纳命来!”凌霄若见东方泽霖已经晕阙,她脑中有些昏热,只想到了花海之夜东方泽霖污了她的清白,还导致她怀孕了,是以,提着软剑便朝东方泽霖刺了过去。

然,就在她挥剑上前的一瞬间,却听一严厉而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那声音中带着山崩地裂地怒意:“放肆,谁敢伤害朕的霖儿?”

凌霄若握剑的手瞬时一僵,就在她怔愣的这一霎那间,只见花园之中火把蹿涌而出,兵甲林立,转身之际,自己便被御林军为了个水泄不通。

“霖,你这是怎么了?”上官柔从御林军中拨开一条道路奔至了东方泽霖的跟前儿,她跪在地上从清宏手中抢过东方泽霖,她抱住他的头呜咽道:“霖,你不要吓我,你这究竟是怎么了?霖,你醒醒啊…”

凌霄若眼眸微眯,隔着人群望向那个已经昏阙的男子,他到底是有备而来的,这也难怪,莫非她还当真以为,东方泽霖会中她的美人计么?

清宏亚某一抬,望向面前哭哭啼啼的女子,心中若有所思,莫非太子妃一直在暗处跟踪自己不成?太子曾告诫自己千万莫要打草惊蛇,而太子妃却将皇上召了过来,她这样做,无非便是落井下石,让良娣永无翻身的机会。

主子现在昏迷不醒,他该怎么做才能完成主子的心愿呢?

“啪——”

当清宏还在思索着下一步该做什么时,只听得人群中忽而传来一阵激烈的耳光声。

他惊了一下,转头一看,却发现身穿凤袍的皇后娘娘竟是站在了凌霄若的前面,而凌霄若的脸却是偏向了一边,想都不用想,便能知道,方才那个声响是皇后娘娘掌掴凌霄若的声音。

皇后的这一巴掌打得很是用力,凌霄若只觉脸庞火辣辣地痛,她的头偏向了一边,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

“莫容若水!谁给你的狗胆让你谋杀太子的?”

皇后显然气得不轻,这完全是可以想象的,东方泽霖乃是她与皇帝的宝贝儿子,如今被凌霄若刺得昏迷不醒,她当然是怒火中烧。

凌霄若将脸缓缓转过她的舌头在口腔中打了一个转儿,当她感觉到丝丝腥甜时,只淡淡说道:“要杀要剐,随便你。”

从她打算刺杀东方泽霖的那一刻开始,她便没有想过后果,反正这大半年来,她一直活在痛苦之中,而今有帮她了结了,她也算是超脱了,说不定,还可以趁机回现代,完成景轩的愿望,如此,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你…”皇后看着完全没有悔意的凌霄若时,气不打一处来,高昂起手臂准备再度给凌霄若一个巴掌,却被皇帝阻拦下来:“若儿,你究竟为了什么要这样做?霖儿究竟哪里对不起你了?”

凌霄若睫毛眨了眨,没有说话,她怎么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东方泽霖将自己玷污了呢?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皇后眼眸瞪得直直地,就那般地望着她,因为此刻,在皇后的眼里,凌霄若的这种行为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桀骜不驯,她气得转眸对东方旭说道:“皇上,你看看她这个样子,吐血昏倒在地可是你的儿子啊,你确定你还要继续袒护这个女子么?只因她是旧情人的女儿?”

东方旭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眉头一皱,说道:“够了!”

皇后眼眸微垂,没有再说话,其实,这么多年来,她在皇上的眼中一直是一个温婉贤淑的女子,只不过,这一次着实吓到了她,霖儿从小到大何曾受到过这种委屈,当她见到霖儿昏阙的模样时,她着实吓到了,所以才会这般地口不择言。

“太医来了…”人群中,忽而有人扬声说道。

皇后在听见这句话时,没有再理会凌霄若,转而去到上官柔跟前儿对太医说道:“黄太医,你瞧仔细点啊。”

“微臣遵旨。”

太医将手指搭在了东方泽霖的脉搏之上查探起来。

隔了一会儿,太医说道:“皇后娘娘,太子这是受了严重的内伤,再加上身体各处又多了小伤口,导致流血过方才昏阙的。”

皇后一听,有些急了:“什么?那他有没有生命危险?”

太医说道:“要赶紧找一个内力深厚的人为太子输送内力才是。”

“那你还不赶紧去找?”

太医摸了摸额头,有些为难:“这…”

清宏听闻,回道:“皇后娘娘,此事交给属下去办吧。”

皇后点头道:“好,你快去办吧。”

清宏随后起身离开了,当他转身时,他仍旧看了一眼凌霄若,那一眼中带着一抹深意。

凌霄若自然看到了清宏的那一眼,受了严重的内伤?莫非,东方泽霖当真如清宏所说,是为了打开玉玲珑才受的伤么?如果是的话,那么这又是为了什么?东方泽霖为何这样做?

“先将慕容若水关进天牢,稍后再审。”东方旭威严的声音在御林军中响起。

“喏。”

待军士们应承后,凌霄若便被人用刀剑架着去了天牢。东方旭看着那抹渐渐消失的黄色身影,眉毛不禁蹙在了一起。

天牢位于皇宫一角,这里守卫森严,固若金汤,凌霄若被带进了最靠里的一间房间之内。

房间中仅有杂草铺在地面,且处处充斥着血腥与腐烂的味道。

凌霄若一进入牢房时便觉胃中翻涌难耐,好几次,差点将晚膳所吃的东西给吐了出来。

被人扔进牢房中,凌霄若江湖搜放置在了腹部上,那里已经孕育出了一个小小的生命,可是,却是不该来的呵。

“小家伙,不要怪我这个做母亲的,因为你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她不能要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并不是爱情的结晶,她的到来完全就是上天跟她开玩笑。

凌霄若沉沉地闭上了眼眸,蜷缩着身姿靠在墙角,只在这一刻,压抑了许久的泪水方才缓缓溢出眼眶。

“景轩,我觉得好累,真的好累啊…”

她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还要面对如此多的强敌,直到这一刻,她才觉得当真是身心俱疲。

“景轩,我恐怕不能完成你的愿望了,你该是会怪我的吧?”

“不过…也有可能,这一次死后,我会回到现代哦,那样也算是完成你的心愿了吧?”

“景轩,我好想你,你有没有想我呢?”

这一夜,凌霄若是在昏昏沉沉中入的睡,翌日,凌霄若是被铁门开启之声吵醒的。

凌霄若抱膝蜷缩在角落,当她缓缓睁开眼睛时,却见一名宫装丽人立在了她的眼前儿。

她朱钗宝玉,璎珞玛瑙,坠的满身皆是,一身的华贵。

这个女人,不是别人,却是那太子妃上官柔。

上官柔轻蔑的瞥了一眼蜷缩在角落里的凌霄若,对她哼道:“凌霄若,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凌霄若的嘴唇干涸到起了壳,她用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回道:“昨夜,是你跟踪东方泽霖的吧?皇上与皇后也是你叫来的吧?”

昨夜,她想了许多,想来想去,觉得皇上与皇后应当不是东方泽霖叫来的,东方泽霖之所以打翻烛台,只是想引清宏进来,因为他知道受了内伤的他可能不是自己的对手。倘若他当真有备而来,自己在琵琶中镶的那些银针就不可能打中了他了。

上官柔闻言,愤恨道:“倘若不是我将他们叫来,霖怕是再也睁不开眼睛了,你这个女人怎地这般狠毒,霖究竟哪里对不起你了,你竟是要杀他?”

凌霄若眼眸微垂,低声道:“这是我与他之间的恩怨,与你无关。”

上官柔听闻,直气得哆嗦,她哼道:“与我无关么?哼,凌霄若,你为了刺杀霖,不惜将自己打扮成这般伤风败俗的模样,景轩底下有知,怕是不会原谅你的吧?”

一提到云景轩,便当真是戳到了凌霄若的痛处,她垂了眸看向自己的衣衫,昨夜事出突然,她也没来得及换下衣服,她果真是太对不起景轩了。只因她勾引了东方泽霖。

上官柔见凌霄若吃瘪,秀眉扬了扬,随后转身对立在铁栏杆外典狱司说道:“皇后娘娘命我来查案,现在将人犯提去刑房吧。”

典狱司颔首道:“臣下这就去准备。”

凌霄若在听到刑房两个字事,睫毛不禁微微颤抖了一下,对于古代的刑法,她自然是知晓的,古代的人有着数不清的刑法,每一种都有自己的惨烈之处,不知道上官柔将会用哪种刑法对付自己。

被带进刑房之后,内里阴森森的氛围让凌霄若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凌霄若被狱卒直接摁着跪在了地上,而上官柔则是身子袅娜的移动到了前方的座椅之上,待她袅袅婷婷的落座后,便垂眸问道凌霄若:“告诉我, 究竟为了什么刺杀太子?”

凌霄若睫毛一垂,说道:“无可奉告。”

其实她知道,东方旭与皇后都想抱孙子,如果方才,她说出自己有孕在身,那么她当即就可在生下孩子前免去牢狱之灾,可是,她并不想让别人知道孩子的存在,至于上官柔,她就更不想让她知道了,因为一旦让上官柔知道,她会死得更快的。

她不是畏惧死亡,只是不想死在上官柔手里而已。

上官柔见凌霄若不愿意说,她睫毛一抬,冷声对典狱司说道:“看来不给她用点刑法,她是不会招供的了。”

典狱司明白了上官柔口中的含义,转头便对身后的狱卒说道:“拿夹棍来。”

跪在地上的凌霄若在听见夹棍二字时,从脚底心中升起一股凉凉的冷意,她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对于刑法,自然是害怕的,对于夹棍,在她最初的记忆里,是当年看《杨乃武与小白菜》时,小白菜被施行了夹棍之刑,当初她看时,就觉得心痛到无以复加,而今自己也是要受这种刑法了么?

还未唏嘘感叹完,那夹棍便在狱卒的合力装卸下夹住了凌霄若的芊芊十指。

凌霄若看着那夹棍,只觉有些惨不忍睹,遂闭上了眼眸。

预期中疼痛没有瞬间到来,凌霄若只觉鼻端有萦人的香气飘过,那是上官柔身上的胭脂味道。

“凌霄若,听说你弹得一手好琴,今日这刑法过后,你怕是永远也弹不了琴了吧?”

想当年,她本是临南第一美人,她的琴声无人能敌,可是,自从那夜宫中夜宴,凌霄若弹了一首《破阵子》后,人们便不再赞扬她的琴声了。

也正是因着她的琴声才俘虏了景轩了,让景轩从此再也不愿多看她一眼。

所以,她恨凌霄若这双手,今夜,她便要将她的手生生毁掉。

凌霄若睁开了眼眸,她没有看向上方的上官柔,只是眯了眯眼,没有说话,上官柔此人,永远披着一张温柔的皮相,可是她却知道,她的内心藏着一颗蛇蝎般的心。

她一直嫉恨自己抢走了景轩,竟是趁着这个时机向她讨要回来,她果真能忍。

上官柔看着凌霄若,随后趾高气昂地命令道:“给我用力地夹!”

狱卒得令之后,两人便拉扯起两头的绳子。

“咯咯咯…”

刑房之中传来一阵阵骨头错裂的声音,凌霄若只觉一阵阵钻心刺骨的痛楚袭上了心头。

好痛,真的好痛啊!

都说十指连心,夹在指上的疼痛当真让她有些难以忍受。

为了忍痛,凌霄若的牙齿狠狠地咬在了唇瓣之上,唇瓣已经被她咬得苍白,秀气的额头之上瞬间出现了细密的汗珠,一颗一颗攒积起来朝下滴去。

虽然很痛,但是凌霄若的骄傲却是让她没有发出一点声响,连闷哼之声都没有发出。

她的确很痛,也很想大叫,但是,她却不能容忍自己在上官柔的面前叫出声来,即便是就此死去,她也不会发出任何声音。

上官柔慵懒地靠坐在座椅之上,端看着这一出血腥的场景,她的唇瓣微微扬起,似乎在欣赏一幅美丽的画面,显得愉悦与轻松。

“给我用力夹,夹到她喊痛为止。”上官柔看出了凌霄若的倔强,而她,偏生就想让她在自己面前示弱。

“咯咯咯…”

刑房之中,不断传出骇人的声音,只让那地狱里的黑白无常都觉得阴森而可怖。

第174章 春光乍泄

残酷的刑法在刑房中持续上演着,凌霄若的嘴唇已经咬破,隔了一会儿终是因着忍不住疼痛而晕阙了过去。

“太子妃娘娘,犯人已经晕阙过去了。”典狱司指着头部疤拉而倒的凌霄若小心翼翼的说道。

上官柔微眯眼眸看了一眼凌霄若,命令道:“她这是在装晕,用冷水将她泼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