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在一旁突然忍不住自己眼底的热泪。她也曾经想过小姐与樊将军成礼时的情形,那时的小姐一定时天下最美的新娘子。可是现在小姐虽然美艳不可方物,可是那脸上哪里有待嫁新娘的半分喜气?

  飞燕倒是一眼看到了鸳鸯眼中的悲切,微笑着说道:“倒是哭个什么,我又不是奔赴刑场,只是这次你不能随着我一同入了王府,叔伯为人和善,但是有时又些不晓世事,有你在侯府里照应着他们爷儿仨,我就算去了淮南,心里也是安稳的。”

  鸳鸯悲切地哭了出来:“小姐,你……就不能能把我也带过去吗?你一个人孤苦在那王府里……怎么叫人放心得下?”

  若是可以,她也是舍不得这一直随侍在身旁的忠心耿耿的义仆的,可是骁王昨天就派人捎来口信,大礼过后便要去淮南,随性人员一切从简,陪嫁的丫头倒是免了,不然也是只能留在京城王府,带不过去淮南的。

  另外更重要的是,鸳鸯的年纪也是不小了,一直跟在自己的身边岂不是耽误了终身。她乃被情所伤,不再企及结下良缘。可是鸳鸯这丫头的大好年华,岂可跟着自己一通荒芜枯萎了?

  留在侯府里,叔伯自然会张罗一门亲事给鸳鸯,她能嫁得好人家,自己也算是心有宽慰了……

  一时间,主仆话别,竟是千言万语堵在嘴里难以道出。

  就在这时,吉时已到,王府迎亲的马车已经到了侯府门口,当飞燕被送上马车时,尉迟瑞便领着头开始哭了起来。

  飞燕倒是笑开了:“今儿,是我大喜的日子,为何各个都哭丧着脸,我成礼之后,过些日子,还是有机会要回娘家的,到时还可像以前一般,不必伤感。”

  稍作宽慰后,飞燕提起了裙摆登上了马车。

  马车迎亲的马车离得王府近了的时候,按着礼制,侧妃入门,只需自行跨入进府便可,绝无王爷出门相迎的道理。可是还没等进入骁王府的长巷,一身红衣的骁王,头顶束着着红珊瑚镶嵌宝石发冠,一身的风流倜傥,脸上难得挂着明朗的微笑,已经立在了巷口。

  大红色漆木的马车便在一阵山响的鞭炮声里在巷口停了下来。

  这时骁王走了过来,撩开了帘子,望着马车里明艳动人的女子,那双深邃的眼眸闪了闪,然后伸出了自己的长臂。飞燕心下迟疑,慢慢地将手放在了他的大掌中。骁王将盛装的新娘子一把拉了出来,拦腰抱起,大步地朝着府门走去,飞燕压根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吓得身子一趔趄,额前的珊瑚珠帘也跟着摇晃了起来。

  骁王昔日的部下好友与众府的宾客,皆是盛装站在了府门口,因着此处成礼,还有给骁王践行的意思,所以各个有头脸的府里皆是出了人的,倒是不必迎娶正妃的宾客逊色。

  看见骁王抱着新娘子进来,几个新野出了的老友顿时哄堂大笑。

  这等抱着新娘子入门的风俗,源自新野。新野边城,民风彪悍,当地的女子也是以泼辣闻名。沈皇后还有安乐公主便是新野婆娘的样板。

  当地有很多出身不高的男家若是高攀了女家,再不然凑巧取了当地有名的泼辣户,皆是要在新娘子入门前,由新郎官儿背着或者是抱着入门。以示最后的弱态,表示对女方的尊重,可是入了门后,便要新娘自己下地倒酒并要先奉给夫君一杯酒水以示谢意,同时表示就算是高门出身,进了夫君的大门后就要收敛性情,一心一意侍奉夫君公婆。

  可是如今骁王迎娶个侧室,竟也是这般抱着新娘入门,那个前朝就已经落败的尉迟家自然毫无高贵可言。这天下也没有哪个女子是堂堂的大齐二殿下高攀不起的。这样一来,岂不是暗示着这姑娘的性情很火爆?

  还未离京前来道贺的三皇子顿时心下恍然,小声对着身旁的太子霍东雷说道:“大哥,这女子的性子泼辣,驯服起来倒是别有一番滋味,也难怪这一直不纳妻妾的二哥竟是独独看中了这个街角卖粥的西施,当真是口味与众不同呢!

  太子也是一脸兴味的笑着,这老二眼看着就要被发配到了淮南去了,算是解了一块心病,此时的心情也很是放松,不过看见骁王怀里新娘子那若隐若现的娇颜时,心内倒是计较着这女子初看不甚起眼,可是倒是个耐看的,到底是比自己的那相貌平平的太子妃,要娇艳几分。

  待得自己大礼过后,倒是要挑几个娇媚动人的妾室调剂着了……

  就在众位宾客哈哈哈大笑中,骁王已经大步迈进了王府高高的门槛。却并没有依着习俗放下侧妃,而是依然健步抱着她入了成礼的大堂。直到来到贴着大红喜字的礼桌前,骁王才将怀中的女子慢慢放下,伸手拿起了一只白玉绕雀枝的酒杯,斟满了酒,然后递给了飞燕。

  这下子礼堂里的众人皆是静了下来,皆闹不懂这骁王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这般行事,岂不是向这小小的侧妃附小做低不成了?

  飞燕却不知内里的名堂,只当这也是成礼的礼节,便是伸手接过了酒杯,将里面的酒液小口地饮尽。

  在场的新贵望族的女眷们倒是心里暗暗对这尉迟飞燕生出了些许的羡慕之意。不管怎样,这骁王现在倒是肯娇宠着她,试问世间有几个女子,能得到这样文武兼备的英俊男子倾心宠爱,便是一时的风花雪月也是让人心甘情愿了。

  只有驸马王玉朗,独坐在喜堂的一角,双眼热切地看着那装扮娇艳的新嫁娘,一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处……

  若不是父母的阻挠,该握着那素手的人,本该是他,可是正是因为自己的懦弱无能,才让自己成为如今京城各个府宅里的笑柄。那刁蛮的乐平公主,当真是不把王家闹得天翻地覆,誓不罢休。就连父亲在私下也是跟母亲说过这一步棋到底是走错了的话。可是,时间到底是难以成全“如果”,王玉朗瞟了一眼身旁笑得甚是张扬的公主,有痴痴地看着那螓首蛾眉,云鬓峨峨的明艳温婉女子,再次闷闷地饮下了一杯酒……

  待得成礼后,飞燕在王府喜婆子的带领下入了洞房,而骁王则是要在前厅款待宾朋。

  待得飞燕在婚床的大红喜帕上坐定,按着礼制,是要独自一人等着王爷的。

  宝珠端来了一碟子切成细碎小款的糕饼水果摆在了婚床旁的小几上:“小姐……不对,是侧王妃,前厅的宴席还要喝上一阵子,您早上便食得不多,可别在大喜的日子饿着了,奴婢将这些吃食切成了小块,方便您食用也不会弄乱了妆容。”

  说完又从自己的里怀掏出个巴掌大的小妆盒放在飞燕的身旁:“这妆盒的盒盖嵌着铜镜,里面还有胭脂和眉黛,若是骁王回来前,妆花了,还请侧王妃补一补,一会骁王回来,二位贵人还要共食酒酿桂圆莲子羹,待到了入夜才可净面卸妆,若是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奴婢们就不能随意地开合房门了,免得放跑了富贵喜气。”

  飞燕点了点头,宝珠便鞠躬退出了房间,将洞房的房门合拢,与众位嬷嬷丫鬟守在房门口听候差遣。

  待到这洞房里安静下来,飞燕才慢慢撩起了自己面前的珠帘分挂在颊边雀头的勾夹上。

  自从皇上赐婚以来,她一直是得过且过的囫囵度日。因着骁王中了奇毒的缘故,她倒是并没有将这荒唐的婚事看得太重。乱世新朝,自己所谓的幸福良人皆是被拍打得零落不堪,在叔伯的家中还是在王府里度日,其实本质上倒是无甚么太大的分别。

  可是现在终于身处在这满眼花烛曳光,红纱朱锦的洞房里时,才隐隐地明了,自己已经是退无可退。

  饶是战场上运筹帷幄的女诸葛,这一刻,身处在这看似喜庆的陌生环境里,也难免生出些惶惶的不确定。

  想到这,轻叹一声,飞燕便慢慢地打量着四周。

  偌大的婚床铺着大红的喜被上,与民间的习俗一样撒了些花生和红枣。除此之外,在一处被角那还放着一个红色的布包。飞燕顺手展开一看,里面放置着一个嵌着三色碧玺拉丝的小铜圆盒。里面俱是些透明的油膏。闻一闻散发着淡淡的香味。除了这铜盒,还有一本裱糊着锦缎的折书。

  她闲来无事,便捏起了那折书,慢慢地展开,待得里面那一幅幅精致勾描的工笔书画呈现在眼前时,飞燕登时一愣,接着粉颊腾地升起了两团红云。

  原来这这折书竟是洞房开蒙春意之用的合欢图画。里面的男女俱是开衫解衣,各色姿态都有……待得她如烫手山芋般地将这春宫的图画扔在了那圆盒的旁边时,心内竟是隐约猜到那油膏也必定不是什么好物。

  死太监!竟是命人准备了这等秽烂不堪之物,当真是以为自己尚且是健全的不成?

  她连忙将这两样用红布依样地包裹了起来,也不管那妆容是否会花掉,便是习惯性地咬着娇唇,忐忑着一会骁王进来的情形。

  另外,她这两日还有一事终是放心不下,就是樊景在骁王闯入之前,究竟是想要说什么?

  就在这时,房门响动,骁王面带酒意,微微踉跄地进来了。

  待他看到那飞燕竟是没有自己秤杆撩珠帘,就自揭了遮面,不由得微微一笑:“爱妃当真是急性子,竟是不等本王了……”

  说着便摇摇晃晃地走了进去,宝珠与喜婆随侍在后,连忙准备了交杯酒和莲子羹。

  待到饮下了交杯酒,喝了几口莲子羹后,骁王挥了挥手,便示意着其余人等都出去吧。

  王府不比民间,自然是短缺了闹洞房的这一节。骁王看上去倒是很高兴,一把抱起了衣衫未解的飞燕,将她扔在了大床上,然后自己也扑了上去,搂住了正待挣扎的飞燕,便合拢上眼睛呼呼大睡。

  飞燕瞪着凤眼,看着趴伏在自己身上的酒鬼,登时心里一松,原想着这一夜,死太监该是会出什幺蛾子折腾着自己,现在倒是好了,直接便是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试着推了他几下,可是这高大的身子如磐石一般,稳稳地压个彻底,竟是一时都推动不开的。

  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张睡熟的脸,飞燕忽然心念一动,顺手拿起宝珠先前放在床边的小梳妆匣子,单取了里面镶嵌着银色护手的眉黛,比了又比,在骁王高挺的鼻子下画上了两道黑色的八撇胡子……

  待得最后一笔成形,飞燕只觉得浑身的热血一股脑地涌动在了耳膜处,嗡嗡作响。只是添加了这两道黑须,这张英俊阳刚的脸,气质登时为之一变,若是再消瘦些……

  不正是白露山下的故人,一路痴缠着自己的端木公子?

  就在这时,鼾声渐停,那双紧闭着的双眼突然睁开,精光暴起,熏天醉意一扫而空,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薄薄的嘴唇轻吐道:“原想着新婚之夜,放你些自由,免得太过劳累,没想到竟是这般淘气,天还没亮便要替你的夫君淡扫峨眉,以添闺房之乐了不成?”

  这一刻,飞燕突然明白,樊景倒是是想要说什么了,可是此时她已然是身在虎穴,趴伏在身上的猛虎,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冲着她微笑。

  “诸葛书生,你我阔别沙场,竟是能这般相见,当真是三生有缘。”

☆、第42章

  飞燕紧紧抿着嘴唇,只能惊异地瞪着他。

  为何在长街相遇时,他会驻足停下,为何从相识以来便一味的纠缠于自己,现在倒是有了答案。原先她也是疑心自己难道是露出了破绽被他发现?可是若是他知晓了自己的身份,无非是锒铛入狱,或者是拿住了仔细地审问一番白露山的布防。可是他从来无此表现,只是如同个纨绔好色的公子一般,游走于自己的身边。

  最后他还若无其事将自己迎娶进府,成为了他的枕边之人,难不成是真要亲身监视,督查白露山的平叛?

  “眼睛总是瞪得这么大,是不是看不够你的夫君?以后你我二人朝夕相处,便是好好让你看个够,可好?”说着,骁王俯下了头,在她嫣红的娇唇上嘬了一口。

  飞燕猛地推开了他,起身靠在了雕花的床柱边,警惕地道:“既然二殿知晓了我的身份,为何还要娶我过府?”

  骁王被她一推,也顺势坐起身来,先是用小几的湿巾擦了嘴上的眉黛黑迹,然后斯条慢理地接了自己的衣扣,束带,微笑着说:“美人秀色,当纳入府中珍藏,夜已经深了,燕儿还是快些更衣,我们尽早安歇了吧。”

  眼看着骁王身上的红袍被脱了下来,内衣的里怀也是微微松散,古铜色的肌理若隐若现,飞燕力持镇定道:“殿下肯替飞燕隐瞒前事没有揭发累及家人,飞燕自是感激不尽,飞燕既然与殿下成礼,定能恪守为妇之道,服侍好殿下的起居日常,只是……骁王先前身中了箭毒,太过操劳反而是不好,飞燕睡品不佳,总是喜欢翻身撂腿,恐是惊扰了殿下安歇,还请殿下在床榻上安歇,飞燕去一旁的软榻上歇息便好……”

  委婉地点破了骁王不能人事的事实后,飞燕便打算下床。可是脚踝却被骁王虎钳样的大掌一把握住,红色嵌着碧玺石的绣鞋也被骁王慢慢脱了下来,剥了喜袜便是露出一双莹白的玉足,骁王怎么会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便笑着说道:“燕儿当真是贤惠,什么都是替为夫考虑到了,不过需知人皆是有七情六欲,就算是宫内净身的太监,也有与宫女対食偷情的情形,燕儿体贴怕本王累了身体,要在你我成礼的新婚之夜冷落了床榻,只是本王怎可怠慢了佳人,辜负了良辰红烛对影时?

  说完便一翻身,将飞燕拉入了自己的怀中,伸手解了那红包,掏出了那本子“春意盎然”的册子在她面前展开言道:“燕儿家教严谨,定然不知就算男儿雄风不再,也有千百手段让女子快乐,你且看看,这里的花式,你要试一试哪样?本王的唇舌十指今夜俱是听从了燕儿的调遣……”

  说完便手指着那册子里几页展在了飞燕的面前。

  ……下流!竟是有这等下流之事!飞燕直觉得自己的眼皮已经被那图里匪夷所思的画面羞臊得张不开了。待得骁王的手指轻抚到了自己的唇边,便是张嘴去咬。

  骁王受了痛,却是不恼,反而笑着吻上了飞燕柔嫩的耳垂,湿漉的舌尖顺着耳廓便转入了白生生的耳蜗里。

  飞燕未曾料及他竟是会吻向了这里,一时间只觉得如同被点了穴位似的,浑身一阵的酥麻无力,便是松了紧咬着长指的银牙,惊叫了出来。

  骁王略略收了造次的口舌笑道:“这声娇啼当真是黄莺初试,好听得紧,娘子且缓缓地叫,免得一会倒了嗓子反而不美……”

  说话间,飞燕的大红礼服的束带已经被解了下来,露出了团花牡丹的肚兜,那朵朵怒放的牡丹被异常饱满的身段撑得真是如入了盛夏怒放的时节,莹白的肌肤在摇曳的红烛中闪着诱人的微光,再看那张不知是不是被红幔映红的俏脸,颊边留下了几绺方才挣扎掉了下来发丝显得愈加我见犹怜,金钗也是微微有些松散,一向老成淡定的表情难得被这接二连三的意外打击得也是七零八落。倒是十八年华小女子应有的羞怯无足。

  骁王的一双眼眸似乎也是被那大红的肚兜映红了,便是伸手要将那肚兜扯下,飞燕只能紧握着他的大掌,哑着声音说:“不要……”说话间,一滴眼泪便是终于从眼角滑落了下来,一路消失在浓黑的鬓发间……

  霍尊霆半眯着眼儿,看着飞燕流泪的模样,终是停歇了手,只是声音也转冷了:“燕儿可知你已经是本王的侧妃?”

  飞燕紧搂着胸口,勉强止住了哽咽道:“先前虽是想着一心服侍殿下……但的确不知成了礼后,还要対食……”

  骁王闻言一挑眉,慢慢说道:“爱妃这是变着法儿骂本王是太监了?”

  明知道自己便是一步步被眼前这个阴险狡诈的男人骗入了圈套,当真是将他碎尸万段也不解恨,偏偏自己以及亲人的身家都被这男人掌握玩弄于手掌间,就算明知被骗也是不能硬来,便是深吸了口气,勉强压抑了情绪道:“殿下的口舌十指俱在,哪个……敢小瞧殿下的男儿雄风?”

  这副赌气的模样倒是逗乐了骁王,他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道:“以前挖坑设线,追着本王围打的威风倒是哪里去了?”

  说着,竟是不再一味发难,命门外候着的侍女端来了毛巾热水,又叫她们出去,然后转身对飞燕说道:“起来洗脸吧,脸儿都哭花了。”

  飞燕这才慢慢地起身,头上的金钗太多,坠得脖儿早痛了,少了侍女丫鬟的服侍,在铜盆架前低头洗脸时,也是不大舒服。

  骁王在一旁耐心地帮她将头冠金钗拆卸了下来,又站在了她的身后,伸手拢着她的飞泻下来的长发让她可以低头洗脸。待见她将帖服在脸上的铅华尽是濯洗干净后,骁王才松了手,说道:“去屏风后换了睡衣就安寝吧。”

  与这二殿下相识以来,飞燕也是摸出了几分他的性情,若是缓缓地与他讨饶还好,若是赌气做对,这个男人便是有无穷的阴损路数在等待着,于是便依着他的话,入了屏风换下的轻薄的睡衣。

  只是拿起那睡裤时,才发现竟是条白色丝绸制成的胫衣,其实大齐随了前朝,成婚的女子尤其是与夫君同房时,都是只着胫衣的,这样只有宽松裤腿,而无裆胯的裤子堪比幼儿的露腚之裤。

  可是飞燕幼时便丧母,以后又是长期身在军营里,猛然见到这种上流贵妇习以为常的闺阁服饰,顿时涨红了脸。

  恰在这时,听到了骁王懒洋洋地说:“若是换不上睡衣,便是本王帮你来换。”

  飞燕咬了咬牙,这才将那胫衣套上,索性身上的睡衣很长,倒是遮挡住了,只是每走一步都是有些无依无靠的空荡之感。

  待她扯着睡衣的下摆走出来时,骁王已经换好了睡衣,梳洗完毕了,将飞燕走了出来,便说道:“时候不早了,尽早安歇了,明日还要入宫中面前母后呢。”

  说着便若无其事地拉着飞燕又重新回到了床榻上。

  一时间红烛燃尽,寝室被黑暗笼罩。飞燕躺在床榻的里侧,被身后的骁王紧紧地搂在了怀里,以前都是一个人睡惯了的,此时骤然身旁卧了个洪水猛兽,一时间哪里睡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