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芦荡重生,又有黑云压过,阴影重重晦暗不明,不能贸然前进。

  当下便停靠在了岸边,前往江中郡。

  飞燕坐在马车里,望向四周的重山复水,沟壑万重的地势,只觉得此处竟是处处杀机无限。听闻淮南民风彪悍,可是竟然能胆大到劫持当朝皇子的财务,当真是妄为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了。

  犹记得淮南王邓怀柔乃是大梁朝时的赫赫有名的功臣邓九之后,当初大梁覆灭,他便在淮南揭竿而起,盘踞一方,“北王樊景,南王邓公”,是连六岁孩童都知道的顺口溜。

  飞燕记得,她未离开白露山时,樊景曾经给邓怀柔写过书信,希望南北联合,共抗大齐,不过邓怀柔的书信里倒是婉言谢绝,便再没了下文。

  只是后来野心勃勃的淮南王是因何归降了大齐,飞燕便是不得而知了。

  可是没想到当他们折返回了陆地准备原路折返时,竟然发现停在此处驿站里的马匹已经被人开膛破肚,马车都是被捣烂了,内外更无听差之人,荒郊野外,死一般的寂静,幸好骁王的一行人的马车与坐骑俱是被拉到了大船上的,不然便是要徒步前行的苦楚了。

  一路上,连走了三座驿站,皆是屠马人空,诡异的气氛,让人说不出话来,只能任凭心头的疑云蔓延。

  待得一行人到了江中郡,偌大的郡府门口的竟是清冷得异常,只有一个年仅五旬的白头衙役坐在郡府的听房里捧着个簸箕,抠弄着卡在簸箕眼里的炒豆喝着一小盅烧酒。

  毫无防备地看见郡门口平白来了这么些人马,又看了侍卫递来的度牒文书,吓得老头将簸箕扔甩在了一旁,惊疑不定地询问这些明显不凡的来客有何贵干,当听闻乃是骁王亲临时,便是噗通跪在地上手足有些无措起来。

  询问郡守在何处时,那守卫才怯怯地说:“李……李郡守前日遇袭,在自家的书房身首异处,到现在尸体还停在了仵作间内,还没有装殓呢……因着是横死,李府请了高僧摆了灵堂,诵经十日化解戾气,府郡的官吏皆是去郡守的府宅上吊唁去了……”

  虽然已经对此地做了最坏的打算,可是到底是没想到这个不打起眼的地方竟然是混乱到连地方郡守也被暗杀的地步。

  她隐隐有种预感,这些个诡异俱是冲着骁王而来的。

  毕竟拔掉了老虎的利牙,虎爪仍在,倒要彻底的杀虎剥皮才能高枕无忧。按着他们离京的行程来算,本该一早便路径此处了。那魏总管买路时,又是用运送木材的名头,那些个匪徒来势汹汹,这般挥洒热血的厮杀,肯定不是急用过冬的柴草,目的究竟是冲着骁王,还是冲着泄了风声的宝物,还真是一时不好确定。

  想必骁王也想到了这一点,才及时调拨回转,不肯前进。

  算起来为魏总管当时带领的督运侍卫足有百人,尚不足以抵挡这群匪徒的突袭。而骁王随行的侍卫,也不过区区二百余人,若是真的是叛军突袭的话,也是螳螂挡车。肖青小声地对骁王说道:‘殿下,卑职已经飞鸽传书,离这里最近的可用之人,便是驻守江南的地方太守,他乃是当年与殿一同征讨西北的薛峰将军,除此之外,附近的兵营俱是太子与国舅的党羽,一时辨别不出忠奸,都是信不过的。

  从苏州抵达这里,便是快马不停的日夜赶路,也要两日的功夫。这两日该如何熬度便是要精心筹谋的了。

  骁王接过了肖青递过来的地图,仔细地验看了起来。

  最后竟是弃了府衙现成的居所,占据了府郡城旁的一座小山,在山上安营扎寨,准备静等援军。飞燕上山时略略看了了下周遭的环境,便发现此地山势不高,易守难攻,乱石嶙峋,草木贫瘠,倒是不怕围山火攻。

  骁王带的人马不多,却俱是精兵勇将,眼见着身陷迷雾乱地,竟是各个从容不迫,上山前备齐了食物淡水,又将府郡里一片风雅的竹林尽数折砍带上山来,在肖青的指挥下,各个据守在咽喉要地,入夜闲来无事时,竟是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用匕首将劈分好的竹子削成的竹箭。

  这等穷山恶水,竟是难得地在山顶的树洞旁有两棵野枣树,满树的青枣压满了枝头,不用品尝便知晓,必定是青涩无比才没人采摘,,飞燕闲来无事,在树下坐定,伸手慢慢地去摘那些青果。

  骁王看了,捡了一颗放入嘴里,咀嚼了几下,皱着眉咽了了下去问:“这般酸涩,摘它作甚?”

  飞燕也是有些哑然失笑,低声说:“既然知道青涩,为何还要下咽?”

  骁王闻言笑了笑,额角的伤处已经被一条镶嵌着玉石的额带遮挡,倒是无损俊颜英挺,便是又从她的手里捻了一颗:“爱妃亲摘下来的,浸了鸩酒,也是要生吞下去的。”

  平心而论,这骁王若是愿意,讨得女子欢心的甜言蜜语便是独步天下的绝学,任何的女子听了都是免不得有些心猿意马的,

  飞燕本就是感情内敛之人,就算与樊景情动时,也没有过这般言语互相挑逗的经历,因她觉得若是心心相印何须这般的巧言令色?当真是纨绔子弟骗取女子芳心的手段罢了!

  可惜排兵布阵的兵书之中,却是短少了抵挡这蜜箭甜言的阵法。每次骁王这般,除了心内些微的不自在,便是有些无言以对的尴尬,抿了抿嘴说:“莫要再空嘴儿去吃了。端木夫人给的那本子食谱里,有个生血的羹汤方子,老姜花参正好需要搭配些个酸枣去一去母鸡的腥气……宝珠说方才在山下选买食材时,正好在农户家里抓了只正肥的,一会让厨子杀了,依着方子炖煮,可以给殿下补一补气血……”

  阿娘的那几道拿手的菜肴,骁王怎么会不知?这花参鸡汤乃是以前村里妇人生产后,阿娘必定送去给孕妇补身子的汤品,若是不小心难产血崩,更是要将汤头熬煮得浓烈些。

  虽然是自己的额角被砸开了口子,但是照着血崩的架势尚远,不过心里也是一漾,若是早知自己这般,小燕儿竟是愧疚到要洗手备材作羹汤,倒要拣选壁厚大个的香炉立在床头……待到那时,便是只能佳人宽衣解带,主动投怀,才能尽补了亏损的气血……

  半敞的山洞不大,已经被宝珠收拾了妥帖,地面用干草铺垫后,又垫了三层厚厚的毛毡,上面才铺上锦被。

  自从那次圆房之后,二人便是一直分睡。飞燕只当是骁王明了自己实在是无什么情趣的女子,尽尝了滋味,解了念想,也就放了彼此的自在,倒是有略松口气之感。

  那一夜的惊涛拍浪,当真回想一下,便觉得浑身不适不想再经历了的。

  可是今夜避险暂居山上,除了山洞外兵卒搭建了些小营帐外,便是再无可以睡觉的地方了。

  食用了鲜美补血的鸡汤,宝珠用篝火上烧好的热水服侍着飞燕洗漱完毕后,便拢好了洞口拉起的帷幔,退出了山洞。

  骁王本来是在一旁卧着看着地势分布图的,待得宝珠离了山洞,便将地图随手一扬,单手将坐得远远的飞燕一把拉拽了过来。

  “啊……殿下……”飞燕心内一惊,小口便被骁王堵了密实的,只听他含糊地说道:“山洞外俱是护卫,爱妃可是要小心着不要出声,免得被不相干的兵卒听了爱妃的娇吟低喘,若真是这般,本王可是要切了那厮的耳朵的……”

  飞燕被这通歪理气得不行,有心去说“殿下不要闹了,不就清净了?”可是话还没出口,便是觉得那灵巧的手指,已经是入了衣裤……

  “这几日担心着爱妃初承雨露,身子娇弱,便是放你缓了缓,只是今日倒是缓不得了,爱妃调制的鸡汤甚补,这精血沸腾,便是要满溢了的,需得分了些滚热的给爱妃……”

☆、第49章

  因着骁王方才说话的缘故,飞燕紧抿着嘴,生怕出声被旁人听到了什么不相干的。骁王便是一路尽解了飞燕的外衫,就着洞内的篝火微光,打量着勾人的娇躯。

  实在是爱紧了佳人羞恼时强装镇定又有些不知所措的粉颊,嘴唇便是娴熟地贴在了她的娇唇之上。大掌伸手抚上了胸前的柔软……虽然内衣未解,可是被他这般肆无忌惮揉捏,竟是像被点了穴般,身上顿时卸下去了一般的力气使不出力来了。

  心知燕儿不耐寒冷,这山洞虽然点了篝火倒是还有有些寒气,便也没有去解她的内衣,只伏在了她的身上,扯过锦被将二人密密实实地包裹住了,嘴里且诱哄着:‘燕儿乖,腿儿别并得那般紧……”

  这样羞恼人的话语一出,在山洞里的嗡嗡回响,飞燕咬着银牙,伸手便死死捂住了他造次的唇舌,生怕他再说出些个些什么浪荡的话语,让山洞外的侍卫听见了。

  可是防住了上面,下面尽是失守的了,一双*早就被大力分开,只能风眼圆瞪,紧咬自己的手背便是被他再次得了逞。

  因着上次用了药的缘故,倒真是昏昏沉沉软在那儿没有觉得什么,这次尽是清醒的,才发觉他口里说的那般雄伟倒是没有半点诳言。倒抽了一口气便是被钉死在了棉榻之内。当真是蟒怪转世的不成?

  一场*下来,竟是疼得想喊都喊不得。这骁王哪有一战怠足的道理?吃够了一口后,稍事休息,便又做起,将飞燕置在了自己腿上,将那汗津津的胫衣褪了下来,拢了满手的香软滑腻。

  飞燕虽然从未识得风月里的各种滋味,可是到底是招架不住骁王极富耐心撩拨,子啊那长着薄茧的手指抚弄下,还是忍不住发出了细碎的娇吟声,待得飞燕情动,骁王便是顺势提着她的纤纤细腰,诱惑着又纳了一次……

  洞内的篝火渐渐湮灭立刻,骁王这厢才算是偃旗息鼓,低吼着加快了力道,总算是尽泄了出来。

  飞燕已经是浑身尽是脱了水般,软绵绵地被他搂在怀里,不消片刻便睡熟了过去。

  就在半梦半醒间,远处的厮杀声入耳,这种熟悉的声音总是在噩梦里出现,可是近一年倒是少做了,稍有这般真实的,飞燕腾得睁开了眼。却发现身边的枕榻上已经是没有人了。

  来不及羞恼又被这阴损之人得了逞,她连忙起身,将一旁的衣服穿上,又拢上了披风,刚一起身,便觉得身下有什么湿漉漉的往下淌……便是一咬牙站了起来,走出了山洞。

  出了山洞时,她才看见骁王竟是又诓骗她了,洞口哪有什么士卒安扎的营寨?分明俱是洞口远得很。此时,那些侍卫们都出了小帐,熄灭了灯火,警惕地望着山下的情形/。骁王也身披着一件黑色的披风,负着手立在了山崖前。

  当飞燕走过去时,才发现山下的江中府郡已经是一片火光冲天,厮杀的声音正是从山下传来。骁王白日里派出的二个暗探,这时也回转了山上道:“禀骁王,袭城人马俱是黑衣,没打出旗帜,卑职为免行踪暴露,未敢靠得太近……

  骁王点了点头,先前疑心劫船和驿站屠马俱是冲着自己来的,现在看来倒并不全是这样了,江中城便是一早就成了危城。

  淮南乃乱地,那南王邓怀柔人如其名,工于心计,擅长审时度势。中原战火丛生时,他在江东偏居一隅壮大实力,待见大齐社稷稳定,隐隐有收服南地之意,便主动上书愿归降大齐。

  可是父王几次下诏命他入京,这邓怀柔都是推脱身有顽疾水土不服,拒不入京。

  天下初平,百姓厌战,何况那南王可是给足的齐帝霍允的面子了,若是只是因为拒不入境而贸然开战,便失去大义了,竟是有些一时奈何这南王不得。

  最让满朝文武佩服的是,这位新近受封的南麓公一边借口淮南歉收,私减了岁贡,一边竟是举着大齐的旗号,又向南开辟了大片的疆域,吞并了南蛮开治国,收服了许多的边寨。

  就连老奸巨猾的父皇这次也是渐渐琢磨出不是滋味来,觉得自己隐隐替这邓怀柔做了嫁衣。

  虽然招降了淮南,又委派了不少地方官员,可是这淮南隐隐像一座铜墙铁壁,竟是刀枪不入,有的便是被淮南王收买,沆瀣一气,耿直忠于朝廷的官员俱是留任不久,更不提不知是不是这里的水土诡异,还好几任的地方府郡官员病死在了任上。而这江中府郡莫名丢了脑袋的李郡守也不过上任半年有余。

  如今淮南竟是比北地更让父王寝食难安。此时虽然是贬他前来此地,除了清理匪患,整治盐税,其实也是有让他来替邓怀柔松松筋骨,套上缰绳之意。

  想到这,骁王望着山下的冲天火舌,冷笑了两声,恐怕这“匪患”可是不好清理,这般的训练有素,怎么可能会是刁民蛮匪组成的散军?

  山下一夜的混乱,天色微亮,本以为那些袭击江中的人马自然是会散去。谁知竟是出了城便将这座山头包围住了。

  这些黑衣人先前便是得了讯息,知道有一队二百人左右的人马来到了江中府郡,他们一早变得了讯息,知道朝中有位“贵人”将要路过此地,若是恰巧碰到了,便是要不留活口,一并将罪名推给屠杀了江中府郡的盗匪。

  屠刀的血迹未干,便开始准备攻山接着开屠了。

  只是这山地势古怪,便是只有一条登山之路,又不能火攻,刚刚上去一队人马,还没等挨近半山腰,竟然是被死守道路的侍卫用竹箭射杀了大半。

  这些死守路旁的侍卫一看也都是个中好手,用的竹箭虽然简陋,但箭箭插中了眼睛,黑衣人首领见拖拽回来的部下尸首,皆是眼里血泪,一时骇然,便命人拿来盾牌开始强攻。

  可就在这时,山上开始砸下硕大的石块,狭窄的山路被巨石堵满更是上不得山来。黑衣人首领没想到这帮子京城里的贵胄很是会找地方,竟然是寻了这等跟蜗牛壳般的山头龟缩起来,一时间便是有些赊手。

  “怎么办?”有人低声的问黑衣首领,那满脸横死肉的受领道:“昨日江中的情景山上人看得分明,便是一个活口也不能留!”

  若是信报没错,那船金银器具应该都是这山上之人的了。陆六那厮一时莽撞,错把那货船当成了载着江中密使书信的客船,竟然打草惊蛇,让着山上之人起了防备之心,更可恨的是因为骤然发现了一船的财宝,竟是在要紧的差事前,带领兄弟彻夜饮酒狂欢,竟然耽搁的屠杀江中郡守余孽的大事,想起昨日砍下祭旗的那颗人头,当真是死不足惜!

  要知道主公的意思便是,要杀就杀的寸草不留,也是留下个血淋淋的府郡警醒着淮南上下,哪个敢做了大齐朝廷的耳目,妄自逞强搜罗罪证上报朝廷,便是这般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只可怜他要替陆六揩拭剩下的臭腚,当真是有些不好办的差事了。

  想到这,他阴沉沉地说:“回三百里地外的营地取了炸药,将路炸开,我倒要看看,凭着几只竹箭,倒是能抵挡几时?”

  山下喊杀声震天,山上也是不得清闲,此时大风强劲,刮得穿过洞穴变成了呼啸的吟啸声。

  宝珠是一直养在宅子里的侍女,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腿吓得有些发抖,可是再看侧王妃,竟是脸色如常,依旧镇定自若地坐在洞口,当下便是有些暗叫惭愧,连忙打起精神来,守在侧妃的身旁。

  骁王似乎也没有将山下的喊杀声,放在眼里,命人拿来了棋盘,问道:“爱妃可否陪本王下上一局?”

  飞燕闻言,便起身走了过去,坐在了棋盘的一旁,执握着棋子下了起来。这次是与骁王第三次下棋,她倒是吸取了教训,全神贯注,再不肯有半丝的松懈,在棋盘上走了大半后,骁王突然开口问道:“若是山下的拦路石被炸开,本王不幸殒命,爱妃被歹人擒住,该当如何?”

  飞燕心内由不得暗自腹诽,这骁王殿下的棋品当真是让人不敢恭维,便是每次要输时,都要使诈?昨夜起风向便转了,如今风力正劲,若是他的援兵走水路要比预计快上一天到达。从刮起了大风起,便看那骁王面色轻松,现在倒是要诓吓自己来分散心神了不成?

  当下便淡淡地说道:“若是殿下当真是言中了,也是不必烦忧身后之事,妾身若是能苟活,便仿效了卖身葬夫的佳话,捡了这匪徒里清俊的委身,给殿下寻处风水宝穴,牌碑上刻上‘巨蟒居士’的名头,也算不枉费殿下一世英明,天赋异禀……”

  骁王本是以为,这飞燕便是言不由衷,也是要说些愿与殿下同生共死一类的溢美之词,竟然没想到,自己热腾腾的肉身,音容犹在,那厢竟然是起了改嫁葬夫的念想,当下面色不由得一冷,手里的棋子便堪堪落下。

  还未等他沉下脸来呵斥“放肆”,飞燕倒是眼露喜色,径直吃掉了骁王方才落下的棋子:“赢了!”

☆、第50章

  当棋子落下时,对面女子的眼底竟是难得的一抹得意的俏皮。只是一旁伺候着茶水下宝珠,愣是在大风里,后脊背滚出了一身的冷汗:侧妃竟是这般口无摭拦,生死攸关的当口,怎么可以说出这般毫无忌惮的话来?若是骁王降罪,该如何是好?

  果然骁王沉下了脸,看样子便是要发难,飞燕轻声道:“落子无悔,难道殿下还要再掀翻了棋盘不成?”

  骁王本已经伸出去的长指,轻敲了两下棋盘,慢慢地露出了一丝笑意,当真是琢磨起了了那“巨蟒“二字。

  飞燕方才乃是一心激怒着骁王,此时欣喜之情渐歇,顿觉自己失言,心里暗道:什么时候竟是生出了这等好胜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