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沈皇后生骁王时难产,也恰好时长云先生前来接生,在那沈氏的肚皮上插了一针,正扎在肚皮里握着脐带的小手上,让他痛得一松,这才救下了母子二人的性命。所以骁王对待这长云先生也是如同自家人一般的随和。

  到了王府后,这位年近六十的老先生,先是查看了飞燕的伤口并无大碍,便隔着巾帕替她诊了诊脉象,一切脉象,老先生登时目露惊疑之色。

  飞燕躺在床榻上,又隔着幔帘自然是看不到先生的脸色,可是正在一旁的骁王却是看得分明。

  他浓眉微锁,直到老先生诊脉完毕出了房间才开口问道:“先生,本王的爱妃是否有恙?”

  出云先生虽然年老却是目光如矩,看着骁王意味深长道:“王爷年轻,总是贪欢之心盛了些,但是也要体谅侧妃天生身子弱了些,加之有陈年的体寒更是要小心照顾,这催情迷志,让人血脉迸发的药物……还是不用为宜……”

  骁王听到此处心里咯噔了一下,沉声说道:“先生所言可是当真,燕儿的体内有迷乱心智的药物?”

  出云先生只当是骁王贪图男女之乐,故而给自己的妾室用了助兴一类的药物,可是如今看骁王的神情倒是不像,便说道:“方才老朽诊断侧妃的脉象,如鼓声震动不能平息,实在是中了迷药的迹象,不知侧妃是可是吃了些不当的饮食?”

  今日飞燕所食的俱是与骁王一样,可是因着骁王百毒不侵的体质倒是查验不出什么来。骁王夹来一直陪伴飞燕的宝珠,一诊脉象,竟然也有余毒残留的迹象。

  这样一来,倒是可以排除饮食有毒的缘由了。骁王想到在宫宴上听到了那场颇为诡异的乐曲,心内打起了思量。

  就在这时出云先生又是开口道:“若是骁王不想让妾室先行诞下庶子,其实可以用其他的法子避孕,而且侧妃天生体寒本就易受孕,那避子草……不用也罢……”、

  闻听到这么,骁王的眼睛半眯,脸上的寒霜如同极地北风刮过一般……

  那天出云先生拟写了解毒的方子,抓药煎好后,便离了府去。等到侍女端来煎好的药汁时,骁王亲自端着药碗,一手揽着飞燕,一手将药液慢慢倒入她的口中。

  飞燕的身子骨一向不大健朗,可是却天生是个不爱喝苦药的,有个头疼脑热都是捂着个汤婆子在被窝里捂出一身热汗便算了事。

  可是今日是骁王亲自端上来的,自然是不无可避,便是拧着细眉喝下了这碗苦药。喝完了药汁后,骁王看到燕儿的精细的眉眼都是皱到了一处,若是换了平时,定然要细细地调侃一番。

  可是这次,骁王却是只是伸出手指轻轻拂去了她樱唇上残留的药汁,突然淡淡地问道:“今日皇后问及了你可否是有身孕的迹象,想来你我成礼已经是一年有余,燕儿可是有避孕吗?”

  飞燕没想到骁王会突然问及这个,略略有余后说道:“许是臣妾体寒,所以一直久久未曾受孕吧。”

  骁王闻言,眼里的寒光更盛,可是语气却是依然温和道:“爱妃可是曾听过避子草?”

  这话一出,飞燕便是知道骁王应该是察觉出了端倪,倒是不好再隐瞒了。那卫宣氏用来的含有避子草的胭脂,她虽然刚开始略带犹豫,可是却也用了那么一两次,这药就像隆珍多言,很是霸道,虽然之用了那么几次,却与骁王这般频繁*也从未有过身孕。

  对于骁王,她现在也是说不好自己的心。刚开始被迫嫁入王府时,一心以为他乃是闺房里的废人,倒是没想得太多。后来发现他竟是故意诓骗了自己时,心绪一时难平,心内其实也是恨过这狡诈的男子的,后来,随着二人的朝夕相处,随着他润物细无声一般的潜移默化,她竟然不自觉地慢慢敞开了自己的心门。

  可是就算渐渐喜欢上了这个男人,飞燕却并不想诞下孩儿。她乃是侯府出身,身边的庶子庶女们过的是怎样的日子,她心里最是清楚了。若是当家主母宽厚仁慈倒还好些,府里的日子不算太过难熬。

  若是主母不是个心慈之辈,一旦妾室失宠,竟是连自己的儿女也难以保得周全,过继给缺少香烟传承的旁门,只是主母的一句话而已,都不用跟生母商量,那孩儿便被抱走了。再不然便是早早莫名的夭折,那深宅大院儿里,早夭了孩子就跟死掉宠物猫狗一般的稀松平常。

  因着自己前朝旧贵的出身,毫无权势的背景,她注定终其一生,只能是这王府里的侧妃。这与骁王的爱意浓淡无关,而是干系到大齐皇家的脸面。那正妃之位必定是朝中的忠良之后,可以为霍家的族谱增色的大家闺秀。

  而不是她这个落魄得曾经当街卖粥的旧朝遗女。

  飞燕也不知骁王对自己的爱可以延续到何时,更不知将来主理这骁王府的正妃是何等的人品。若是不负责任的诞下了孩儿,却平白叫他来这世上受苦一遭,她不知到了那时,保护不了亲生孩儿的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内心的煎熬,也不知会不会因爱而生恨,以至于终日怨尤,成了一名郁郁难解的怨妇。

  所以……她不能生!

  只是骁王为何会突然问及于此?是方才那郎中?不对,以前几次切脉,那些郎中都没有发现内里的蹊跷,难道是隆珍走漏了风声,让其他仆役知道,辗转传入了骁王的耳中?

  若是诓骗着骁王说,自己毫不知情,一切都是卫宣氏的阴谋,可能会骗得住别人,但是却是骗不住一向洞若明火的骁王……因着不知骁王知情了几成,便是半真半假地说一说,也免得激怒了王爷。

  “禀王爷,那卫宣氏送了臣妾几盒胭脂,颜色倒是鲜亮,臣妾用了几次后,偶然间才得知那胭脂里竟是有避子草的成分……”

  骁王闻言,站起了身来,几步走到了妆台前,拉开了抽屉,取出那里面的几个胭脂妆盒,飞燕的确用的不多,只有一盒的表面淡淡地抹下了一层,其余几个都是崭新未用过的。

  骁王留下那盒用过的,准备给出云先生看一看,余下的几盒,竟是铁掌微微用力将那几盒胭脂碾得七零八落,然后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然后猛一掀妆台,上好的梨花木的铜镜妆台顿时摔得是叮当乱响。

  这屋内传来的声响,惊动了外屋的侍女们,宝珠领着一个侍女走进来一看,登时唬了一跳,只见那侧妃身着素袍乌发披散在身侧,半咬着嘴唇垂首坐在床榻的边沿。而二殿下呢,那张脸阴沉得竟是战场对敌时般阴气沉沉,杀气蒸腾。

  骁王的脾气从来都不是好的,这个宝珠一向是知道的,可是像这般毫无掩饰地在侧妃面前发作却是破天荒的头一遭。不用骁王瞪眼睛,她连忙识趣地退下了,只是看着侧妃孤零零地坐在那,甚是可怜,也不知竟是怎么招惹的二殿下,那娇柔的身子可是禁不住二殿下的大掌的……

  飞燕本来是直觉理亏,所以骁王砸起东西,她也只能默不作声地坐在一旁,平日里的机智伶牙全没了影儿,只默默地用手指绞着衣襟。

  骁王又踢碎了一张茶几,待得满地的狼藉,还是觉得心内的怒火难以抑制,如果可以,他真想抓住那女人纤细的脖颈,好好地质问她,嫁给自己竟是这般的不甘心吗?难道她不清楚,这辈子出了自己,她再也不可能跟别的男子这般燕好了吗?她不想诞下自己的孩儿,那么……又是想要替谁心甘情愿的生孩子?

  不想在盛怒之下伤了她,骁王努力地深吸了几口气,踏着满地的狼藉,大踏步地步出了房间,便再没有回来。

  等了半晌也不见屋内唤人,宝珠想了想,才领着侍女进来,小心翼翼地看着飞燕苍白的脸色说道:“侧妃,奴婢已经命人将侧厅书房里的软榻收拾出来了,这屋内太乱,您还是去书房休息一下,奴婢也好派人来收拾下这屋子。”

  飞燕缓缓地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时却是一不下心,踩到了地上的碎片,莹白的脚掌顿时刺破流出了鲜血。

  宝珠唬了一跳,吓得连忙扶着飞燕坐下,命人端来热水盆子还有止血的药粉,替飞燕洗了伤口后,抹了药粉。

  这下她可不敢叫侧妃自己走过去了。便是唤了两个身轻力壮的婆子进来,抱着羸弱的侧妃转入了书房里。

  宝珠是个心细的丫头,书房里早早就送了两盆竹炭盆火,软榻上铺了两层被子,被窝里也安置了汤婆子,一伸脚进去便是觉得暖意融融。可是早已经习惯了两个人相同而眠,现在只剩下自己一个,竟是觉得有些难以驱散的寒意。

  以前也有骁王因为公干而彻夜不归之时,可是那时她知他在哪,在做些什么。而今夜,却是有些空落落的,辗转了许久,汤婆子转凉了,却依然睁着眼儿望着窗外远处那忽明暗的灯火……

☆、第96章

  第二日,飞燕晨起的甚早。可是等到用早膳的时候也不见骁王的踪影,寻来魏总管一问才知,骁王竟是在书房睡了一夜,今早起来的时候,似乎也没有胃口,只是让厨房送了一碗稀粥,外加一碟子八宝咸菜便算是用过了早餐。

  现在正值年节刚过,加上他们又是回来探亲,骁王没有什么要出府经办的要事。

  骁王外放这一年,京城里的人情关系都是冷淡了,此时太子风头正健,又是跟二皇子是不对头的,下面的人也都是心知肚明,没必要前来拜访反而讨了太子的晦气。

  此时过了十五,更是没有什么人来拜访了。府里倒是清净得很。

  可真是清净无事可做,府里的;两位主子闹着别扭就让下面的人更加难做了。一样的饭食要分装两下,骁王竟是一整天都没朝侧妃的院子里走半步。下面有些不懂眼色的粗役使难免嚼起了舌根,说着这位侧妃过府一年,也是到了要失宠的关卡了。

  飞燕脚上有伤,昨夜心里存了事,倒是没觉得怎样。今天晨起一下地,就算套的是宝珠特意备下的厚棉纳底儿裹绸的软底儿便鞋,还是觉得脚掌钻心的疼。一时也是下不了地。虽然有心主动拉下脸儿去见骁王,可是还没走两步,腿就疼得打颤了,若是叫人抬着去,又显得矫情了,到底是做了罢,准备等脚伤缓一缓再说。

  宝珠备了个小圆桌,正好摆在床榻上,摆花牌还是吃茶用点心,都是可以在小桌上进行,倒是连下床的功夫都省了。

  厨房里除了一日三餐,还备了早晚两剂汤药。

  飞燕觉得自己没病没灾的,平白要喝这苦汤药倒是多此一举,便是准备让宝珠倒掉。奈何送汤药来的却是魏总管本人。

  这老忠仆对骁王交代的事情认真着呢,一看飞燕不想喝,连忙劝道:“侧妃,您有所不知,这药里的药引子可是精细着呢,是骁王特意命人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寻到的。若是骁王知道您没喝进去,全舍给院里的那几棵树根子了……可是得窝了大火了……

  飞燕看着魏总管满脸褶子的为难,便是接过那碗,颦蹙着眉头,憋着气儿一饮而尽。

  这药液的味道竟是跟昨日的略有不同,除了苦涩的味道外,另有着一股子难以言表的咸腥味,可能便是魏总所言的珍稀的药引了吧?

  饮了苦药,宝珠便及时奉上剥了核,用蜜汁腌制过的杏脯,倒是解了嘴里的涩意。可是这心里渐渐涨起的酸意却是要何物来消解?

  书房内的骁王,正听着押运竹盐到京的肖青简报着淮南诸个府郡的近情。

  只是肖青说着说着,便发现办起公务来向来都是心无旁骛的骁王竟是时不时,用他那双深邃的眼眸淡扫着窗外。

  主子刚刚返京,府里的差事骤然增加了许多,来往的侍女杂役不断。每当有女声响起,侍女经过,那骁王便走了心神,朝窗外望一望,待看清了不是心底所想,便冷着眉眼复又将视线调回到了公文上。若不是太了解这位二殿下了,当真是以为殿下开启了春心,起了收几个通房丫头的心思了。

  肖青进府的时候,便看见为魏总管的苦瓜脸,没好问出府里后宅的隐情,但是隐约也是知道骁王与那尉迟飞燕起了争执。尤其是看见堆在旁门那砸烂的妆台物件的时候,肖青那嘴张得简直能塞入二斤的秤砣。

  虽然是觉得冲着女人砸东西有失了体面,但是心内却是松了一口气。

  身为顶天地的男儿,就得拿得起刀枪,上得了战场,打得了逆子,收拾得了婆娘。骁王其他的都好,就是这最后一样,当真是短了男儿的雄浑气节。竟是把个女贼首供奉得跟莲花座上的南海菩萨似的,每每见了,都让他气郁于心。

  但是如今看来,二殿下乃是隐忍着的,要么不发威,一来就是个山崩地裂,也不知那女贼子瘦弱的身子禁不禁得住,这二殿下手下可是要有个分寸,那个女子细想起来也是怪可怜的……

  肖青觉得自己内心隐隐有倒戈的倾向,连忙收了离题万里的魂魄,那个女子虽是有些才干,性情也是大度淑良得很,可是惹了二殿下不高兴的,他肖青也是万万容不下的!

  可是眼看着骁王一直心不在焉,一个香椿郡的水利事务,他已经反复给骁王讲了四遍,嘴角都隐隐泛着白沫了。可骁王还是没听进去,从窗边收回眼神,冲着他冷冷地说:“本王没听清楚,再说一遍。”

  肖青觉得自己今天就要“说死”在这书房的书案前了。

  干脆一折手里的折子,忍了又忍,慎重地组织了下措辞道:“二殿下看来是有心事,要不……你干脆就叫她过来吧,要打要骂也图个痛快不是……要是跟她比着耐心,又是要饿死在山坳里了……”

  肖青这最后一句,颇有点典故。

  二人同时想起了当年的一件旧事。那时骁王领兵攻打白露山,大仗小仗的,都有些数不清了。

  白露山仗着山势步步防守,奈何山高壁陡,骁王也是兵马短缺,久攻不下。于是正值夏季,骁王想出一策,明面上派出士兵凿山铺路,山路铺成就可以直攻白露山叛军的大营,暗地里却命肖青领一支精锐的士兵埋伏在山路两侧,只等着奇袭白露山攻打山路的军队。

  想不到飞燕料敌机先,竟然猜到了骁王的打算,也命人带了白露山的精兵出了大营,埋伏在山中,准备找出骁王的伏兵一举歼之。

  骁王和飞燕两人都知道对方伏兵存在,也知道对方在打自己的主意,谁先暴露出来就会被偷袭。于是双方都潜藏起来,既不敢生火造饭,也不敢出来活动,都等着对方露出破绽。结果双方就在山路周围各自埋伏了一个月。

  肖青长了满脸的络腮胡子,头发也赶了粘,身上爬满了虱子臭虫,士兵们也早已吃完了干粮,只能在晚上悄悄地在地上挖些虫子吃。最后肖青终于没有熬过叛军,不得不退走,结果半路上被飞燕伏击一场,狼狈才算是逃过了一劫。

  事后肖青才是从白露山的俘虏那得知,个娘贼的,竟是一早便准备着耗死他们,那些个伏兵们竟是预备了北地特有的肉干,磨成了粉末,随身携带着满满几袋子,一口肉粉能顶上大半天,趴伏一个月都是没问题!

  害得肖青每当想起这段往事,都会隐约觉得有半截虫子在舌尖跳跃……真是少年往事不堪回首,

  骁王的心事倒是被肖青说中了。昨日也是气急了,才勃然大怒,可是怒火宣泄了一通后,该是如何体面的收场?

  骁王觉得自己是在是对那女人太过有耐心了,以至于她竟然是不知自己的底线是在何处,竟然胆大包天犯下这私自避孕的错事来。

  男人的自尊便是被那一盒艳红透香的胭脂击打得片甲不留。这女人的心当真是被铁汁包裹住了,没有半点的柔情吗?

  骁王觉得这事,不能像以往那般,被自己大度一笑,便是若无其事的一带而过。此番不整治些家规出来,以后岂不是连偷养汉子的贼心都生了出来?可是心里虽然硬冷地这般盘算,却又是想着,若她肯主动搞个错,服个软,其实也是可以稍微小惩一番,便可以既往不咎的。

  可是千算万算,独独漏算了一样。就像肖青所言那女人的耐劲儿可是从来都不输人的。这般不理不睬,岂不是正随了她的心意?

  以往自己若是这般忙于公务,那窈窕的身影一早便映在了书房的轩窗前了,精心熬炖的燕窝银耳补汤,小巧精致的茶点,在食盒子里装得妥妥帖帖,样样都是小厨子里一双素手亲自捏出来的。咬上一口,再送上一杯香茗,再疲累也是顿又干劲十足了。

  可是今日倒好,眼看着日头西落,一夜一天了,竟是对自己不闻不问的,她可是真是反了天了!

  想到这里,公务倒是彻底的听不下去了,猛地一拍桌子,大喝一声:“把魏总管叫来!”

  魏总管这一天都绕着书房在转,总是想寻着空子进去劝一劝骁王,可是偏巧总是赶不上落停的时候。这下骁王总算喊起自己了,这才连忙进去。正要跟骁王汇报一下那侧妃用药以及脚下受伤的事情,就听骁王怒声道:“去!传本王的话去!让那尉迟氏亲自将本王的晚膳端到书房来。”

  魏总管一听,那脸皱得跟十八个褶的包子似的,便赶着话说:“二殿下,可是那侧妃的脚……”

  骁王还没等他把话说完,骁王便又是一拍桌子,冷声说道:”就是九天仙女下凡,也该是有脚踏着实地的时候了。她既为妻妾,理当伺候在本王左右,容不得她推三推四的找借口。便是爬也要把饭菜送来。你且下去吧。”

  魏总管不死心,还要提伤脚的话茬,骁王也是气极了,眼里冒着凶光:“快去!”

  最后,他的话到底是没有说出来,反被堵了个大窝脖儿。出来后,魏总管耷拉着嘴角,望着天长叹一声:“府里的主子们竟是没一个省心的!”他这忠仆的差事真真的是越来越难办了,要是书房里发飙的那位知道侧妃是跛着脚来送餐的,指不定心疼成什么样了!

  怎么就不容他说上半句呢!

  可是再难办的差事也得硬着头皮去做。当魏总管将骁王的话润色了又润色,委婉地转速了一遍后,那侧妃的脸色竟是如常,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慢慢地坐起身来,边穿鞋边吩咐宝珠:“去,看看厨房里的饭菜是否预备整齐,可是准备了二殿下吃得顺口的?若是置办整齐了,便装到食盒里赶紧送来,我好趁着热给骁王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