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乐平便是当了真,瞪着眼儿咂舌道::“哎呦,二哥竟是这般小气,难不成是积攒着家私等着迎了新妇入门?看你这一身寒酸的,怎么穿戴起了木头做的首饰,赶明儿我命宫人给你送去一盒子,赶紧尽换了吧!“

  听了这话,傅林秀简直浑身都不自在了,苍白的脸颊微微泛红,不由自主地替公主觉得一阵尴尬。乐平虽然如今贵为大齐长公主,但是说到底也是半路进京的新贵,朱门贵府里的贵物还是认得不全的,所以才是会说出这贻笑大方的话来。

  飞燕自然是看出太子妃的不自在,想来是认出了自己身上的穿戴。她原是不想戴的,觉得太过招摇,偏偏那人一意坚持,又是对胎儿好的,这才戴上的。后来才发现认得这奇珍的竟是凤毛麟角,倒是也心安了。所以乐平公主又露出无知的蠢态时,也仅仅是微微一笑,谢过了公主的好意。

  乐平觉得自己又施舍了一份恩惠,心情大好,接连饮了一杯醇酒,来了兴致,接着道:“二哥向来是会算计的,莫不是又纳了新宠,一意又金粉玉食开始独宠了起来……不会啊,前几天还瞧着他在定安国公上左拥右抱着美姬,当真是风流着呢!可是不像被新人收心了的样子……”

  就在这时,飞燕将一双玉箸搁置在筷枕之上,微微一笑道:“公主与太子妃慢用,民女腹内有些不适,先行告退了……”

  待得出了饭厅,来到无人之处,一直在旁服侍宝珠小心翼翼地看着飞燕波澜不兴的俏脸,便说:“公主之言也是一面之词,再说二殿下出去应酬也是有的,不过是逢场作戏,真正心疼的还是侧妃您……”

  “都已经出府了,就别再叫侧妃了……我倦了,想要早日的安歇下来……”

  宝珠不敢言语,连忙侍女们铺床准备汤婆子,而飞燕却是眼望窗外发呆,小脸绷得紧紧的。

  行宫里一片惬意暖融的气息,可是京城里却是暗流涌动。

  太子在新野时便有打猎的爱好,到了京城更是每年冬天都要去郊外进行冬猎。今年依然是临春,太子的冬猎的兴致却是丝毫不减。御林军,护卫,还有府上的丫鬟奴仆,足有几百人,浩浩荡荡的出了京城,直奔郊外的天子猎场。

  到了猎场,奴仆们从马车上卸下一根根的柱子和厚重的布匹,手脚麻利地搭建起了帐篷。晚上,一个黑影偷偷溜进太子的帐篷,低头行礼:“奉驸马爷之名,拜见殿下。”

  太子点点头,对来者道:“驸马爷可是有要事要你来通禀?

  那位密使坐定后,说道:“驸马爷要小的通禀殿下,一切都已经是安排就绪,只等殿下当下决断,痛下决心!”

  那名使者,显然是受了王玉朗的耳提面命,看着太子犹豫不决的样子道:“若是圣上龙体欠奉,到时骁王必然借机叛乱,而殿下眼下手无兵权,拥戴骁王的朝臣未必信服,局势危矣。若先解决骁王,到时殿下可收纳骁王部分实力为己用,实力大增,圣上亦不敢随意动之。何况骁王既去,得传大位的仅余殿下,圣上纵然怨恨殿下,但皇室倾轧向来是胜者为王,亦不会深究之。“

  太子一脸凝重,站起身来,在帐篷内踱着步,最后一咬牙,问道:“若想本王下了决心,驸马计将安出?”

  密使低声说道:“京城中难以下手,需要先将骁王引出京城。前些时日,骁王的得力干将窦勇追查前梁余孽晋王时身亡,但也探出安庆公主就在晋王身边。晋王曾在淮南待了不少时日,臣在淮南时竭力探查晋王底细,找到了一个身材相貌肖似晋王的人。臣可以派此人伪装成晋王和安庆公主,在宿夏县露面。此事隐秘,不能为外人道,何况骁王对那晋王恨之入骨,恨不得能亲手片肉,凌迟了那余孽,必然会亲自前往解救安庆公主。骁王去了宿夏,便是强龙入了浅滩,空有神力也不能翻江倒海,到时我们就有机会下手了。”

  太子听了这话,眉头依然紧锁,他虽然平日里恨那二弟咬牙切齿,可是临到了关头,却到底是下不了决心,又问道:“为何选在宿夏?”

  那使者依着王玉朗的吩咐说道:“骁王虽然素得军队将领们敬重,但并非人人如此。宿夏县总兵说来殿下也认识,乃是前游击将军左子宇。因为作战不利,且贪生怕死,为骁王所不喜,一路贬迁到宿夏当了县城的总兵。此人对骁王颇为怨恨,当可利用。

  太子点了点头,他对这个左子宇倒有些印象,也是新野的出身。听说他被骁王所厌,降了职,没想到去了宿夏。霍家主政新野时,他已是一府的总兵,想不到霍家建了大齐,管理地方扩大了何止百倍,他却从一府总兵降到一县总兵。

  ……齐军之中便是有这般不成文的规矩,讨得骁王喜欢的,一路加官进爵,若是遭了他厌弃的,便是这般被后浪拍打在了沙滩上。

  说起来,她这个大哥也是素来不为这大齐的骁王殿下所喜的,若是一味迟疑,他堂堂的大齐太子,说不定有一天沦落得竟是比那左子宇还凄惨……

  想到这,太子在紧咬这牙齿时,陡然伸出了一丝豪气:成者为王败者寇,这个风险值得一试!

☆、185

  就在太子终下决心暗中布置的时候,骁王则走出皇宫,直奔温泉行宫而去。入了行宫,骁王面见沈后,施礼道:“拜见母后请安。”

  沈后看着骁王,说道:“你这是来看你那妾室的?”

  骁王微微一翘嘴角说道:“儿臣有一段时日未见到母后,甚是想念,今日是专门来给母后请安的。”

  沈后方才刚刚用栗子油浸过的热砂熨烫过了后背,血脉舒畅了些,心情也好转了些:“以你的性子能说出这等话来实是难得。只不过若是你待着自家兄弟也能如同对待那尉迟氏一般,便是霍家的幸事了……”

  骁王知道沈后话里有话,深眸波澜不兴,只是淡淡道:“母后托付给儿臣的,儿臣自当尽力办到,然而多行不义必自毙,许多的事情不是儿臣风停树止,便是能善了的。”

  沈后慢慢地木起了脸,看那样子是被骁王的话激得动了怒,可是终究还是自己慢慢压制了下来,只是冷冷地道:“有些血,是沾染不得的,不然一辈子都洗刷不掉……你那侧室就在别院,你去吧。”

  骁王又施了一礼,退出寝宫,在宫人的引领下走向飞燕的居处。

  飞燕正半靠在软榻上看着一卷手书,骁王刚进院子,迎面碰上宝珠,宝珠连忙施礼:“给殿下请安。”

  飞燕听到宝珠的叫声,抬头透过窗户看到骁王,刚要走进院子,耳旁却突然又回想起了乐平公主的那一句“左拥右抱着美姬”,那动作便是迟疑了些,最后便是顿了下来。

  骁王走进屋子,却看到飞燕板着俏脸,挂着寒霜的模样,走过去,一把拥住她,说道:“谁给我们家小燕子气受了?可是那乐平不知好歹,冲撞了你?”

  飞燕这些时日,身子渐大,入了夜翻身都有些困难。

  做女人的诸多苦楚,在这快要生产时,加倍地翻转了上来。想到自己独自一人,而骁王居然有心思在外面左拥右抱,就算是逢场作戏,过个场面,也是如鲠在喉,甚是不畅快。

  当下微启朱唇,淡然道:“今日没有大臣宴请殿下吗?居然有暇看望民女。”

  骁王是何等的肚肠,微微一想便知是乐平那四喜盆子一般的大嘴又开始招惹的是非,便是摸着飞燕的秀发道:“还真是有场宴饮,原是想去的,可是这几日思念我的燕儿想得甚紧,才推了不去的。没想到,却是看到了个嘟嘴的,来,给本王笑一个……”

  那轻佻的语气,当真是胭脂花酒吃多了的油滑,竟是拿了她当做了陪酒的佳人不成?

  本来听到确实有大臣的宴请,就心中有气,看骁王还在拿她打趣,便说道:“殿下还是去吧,良辰美景,怎可辜负?到时左拥右抱,说不得还许找到一两个尤物可以带回府上慢慢作乐,陪个大肚笨重的妇人有什么乐子可言……”

  骁王听了这话,还真起身了,略带惋惜道:“今日前去杨陆恭府上,听说杨府的歌姬乃是江南美色,一水儿是从小儿便是精挑细选的扬州瘦马,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若是不领略一番当真是遗憾则个。”说完,起身要走。

  飞燕虽然心知那骁王乃是故意气他,可是那样的情形只要稍微假设一番都是难以忍受。

  还没等骁王抬脚出门,飞燕便扬声道:“宝珠,命人备下马车,今儿闲来无事,无京西的鹂鸣胡同里转一转也好!”

  那男人闻言,脚步顿时僵在了原地,健硕的身子腾得转了过来,一双眼都是冒着蒸腾的杀气:“那个腌臜的名字,说出来都脏了舌头,哪个撺掇你识得那处的?”

  原来这鹂鸣胡同,乃是隐藏在京西的牲口市旁的巷弄里的,顾名思义,胡同里都是嗓子响亮堪比鹂声的戏子们。这些个戏子原是都依附着戏班的,不过有些唱不动的,便脱离了戏班,在这弄堂里撑起了门户。

  虽然败了嗓子,可是这些戏子们的模样都是精巧的,就算有些上了年岁的,更是懂得伺候妇人的精妙,倒是可以再长长久久地经营一段儿。

  能入了这鹂鸣胡同,“贴身”听上一段戏文的妇人们也不是寻常之人。若是仔细评论了,可是有些个有头有脸,就算短缺男人滋润的深闺妇人。

  齐朝的风尚与前朝类似,几百年积淀下来耽于享乐的风气都是一时尽除去不了的,男人会寻欢作乐,豪放的女子也不逞多让。只是没有男子那般正大光明,多少有些遮掩罢了。

  比如这鹂鸣胡同,不是有些门道的,哪里听明白这内里的名头?就连飞燕也是这几日听了乐平公主卖弄着京城里的奇闻趣事,才知道还有这么个解闷儿的去处。

  所以骁王陡然从飞燕的口里听得这名字,也难怪气得青筋蹦起了老高了。

  飞燕起身在妆台前捻了朵花簪在了鬓边,又执起眉黛描画着峨眉,略带遗憾道:“可惜那胡同里的都不是从小便□□的,虽然不是瘦马,好歹也算是俱全了的骡子,便是勉强地入了眼吧……”

  “你敢!”骁王也是被飞燕不同寻常的放肆气得调高了嗓门。

  飞燕的手微微一抖,那眉黛掉在地上摔成了两截,飞燕半咬着嘴唇,拢着自己的圆肚,小声道:“孩儿,是娘无能,被放出了府去,还被着人管东管西,连累着你也跟娘受委屈了……”

  换了旁人,这般的指桑骂槐,骁王连眼睛都不会眨,直接拖拽出去,打死了事!

  可偏偏现在放肆的是自己放在心尖的宝贝,方才吼了一嗓子便后悔了,如何还能再责骂下去。

  何况这事端也是自己引出来的,明明知道飞燕就是个小醋坛子却还是要故意撩拨她,结果却是被生生地倒灌了一缸的老醋。酸得牙根都有些发倒。

  当下便是抱住了那小女人,一口便是狠狠吻了下去。

  距京城三百里外的一间驿站内,王玉朗坐在一座独院的卧室里静静地听着面见太子的心腹朴霸禀告和太子会面的细节。

  这朴霸是刑部一名捉差办案的老手,刑部都叫他朴八爷。王玉朗借着办克扣一案在刑部笼络了不少好手,这次回淮南也一并带走,朴霸因着些说不得的缘由,得了王玉朗的恩惠,一门心思跟着驸马爷来谋个好前程的,于是很多不不宜为人所知的事情都交由朴霸去办。倒是渐渐同在了一条高船之上。

  王玉朗听完朴霸讲完,点了点头:“你去查一下左子宇自从到了宿夏的经历,可有隐情把柄。”

  此番布局,必须周详布局,才能将骁王兜在网中,永不得翻身!想到这,王玉朗看着手里那一方有些陈旧的刺绣巾帕,眼内尽是说不出的阴郁……

  子冬猎回宫后就召集了自己的心腹官员,从骁王回京城后,太子不止一次召集自己的门客密谋如何打击骁王,抬高自己的声望。

  但是骁王刚刚携大胜而归,声望正高,而太子因为克扣一案的影响,声望日跌,他的几个心腹虽然集思广益,也没提出什么有效的应对办法。这次,太子改变了要求,不需要攻击骁王,也不用抬高太子,只要不断地给骁王制造麻烦就行,投靠太子的这些大臣治国安邦的能力差些,但是扑风足影,无事生非上上却是个个精通。

  不久,骁王就发现太子一系的官员们像是打了鸡血似的,一个个在朝堂上不断上上本,这个告骁王营私舞弊,那个说骁王御下不严,骁王刚刚应付完这个,那一边就又有人上奏折,就说骁王骄横跋扈,真是按下葫芦浮起瓢,让骁王一段时间疲于应付。

  圣上似乎乐见其成,高坐在上静观太子的反扑,任着太子一系的官员和骁王在金銮大殿上唇枪舌剑,心底怕是也有一丝希冀。骁王则感觉有些不对头,虽然看起来太子的反扑是来势汹汹,但所诉所说往往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关节,总有种隔靴搔痒的感觉,一时也猜不透太子的想法。

  这一日,骁王在朝堂上又和太子一系的官员就运河开凿的事辩论了一番坐,回到王府,揉了揉脸颊,感到有些乏累。在书房坐下不久,魏总管进来禀告,有太监从皇宫过来。

  骁王命魏总管带太监进来,不久一个小太监进到书房,给骁王见礼后说圣上有请骁王即刻进宫。骁王连忙穿戴整齐,骑上骏马赶到皇宫。

  进了圣上的寝宫,骁王看到沈后也在,心中一动,沈后前些时日去了温泉行宫,便再未回来,这次回转不知有何事。仔细一看,沈后的眼睛红通通,似是刚哭过。

  骁王给圣上和母后见过礼,还未开口,太子便急匆匆地赶了进来。霍允叹了口气,说道:“今日朕收到左子宇的一封信,却是说起在宿夏遇到一个女孩,有些像安庆,所以找你们两个过来商量一下。”说着,拿起一封书信,命太监递给太子

  太子看过后,递给骁王。骁王展开一看,信上大意说自己的儿子被人殴打,左子宇带人给儿子出气,没想到打人者功夫高强,伤了几个士兵后扬长而去。左子宇看到打人者带着一个小女孩,看着很像安庆公主。因为圣上已经宣布安庆公主病逝,左子宇开始以为只是容貌想像。因为但是安庆公主脖子上有个红痣。

  他是新野的旧部,自然是识得公主这一特征的,心下狐疑,不敢些奏折,便是以私信的形式,向自己已经贵为皇上的主公写了封家信。

  没想到却是歪打正着,真是点破了霍家的隐秘心思。

  “老二,你看怎么办?”

☆、186

  安庆的公主骤然出现,着实让人惊喜。又因着是皇家隐秘,不宜外泄,自然交由骁王办最为稳妥,而太子也被皇帝命令一同前往。

  就在骁王动身前往宿夏时,几方人马也是暗流涌动。太子身份显赫,无法离京,只能在京城中焦急地等待消息。太子派来的一队侍卫潜伏在宿夏,伺机对付骁王。

  十几日后,骁王带着几个侍卫,骑着快马,一路风尘仆仆地赶到宿夏。太子却是借口着路上染了风寒,在几十里外的另一个小镇就医。第二日,骁王便命左子宇带路,来到宣鸣最后出没的乡村,左子宇征用了当地一户富庶人家,恭请骁王入住。

  而骁王所带的侍卫营则在一旁扎营。虽然骁王所带的将卒精勇,但是也抵不过迷药的效力。到了夜里,药劲上来,整个大营里的将卒都睡得深沉。

  凌晨,待大家都熟睡后,左子宇偷偷溜出房间,将角门打开,早已等在外面的一干侍卫穿着夜行衣鱼贯进入。问明骁王的住处后,侍卫头领带着几个精锐来到骁王的房间外,剩下的侍卫分散开对付骁王带来的侍卫,以防有个别没有中了迷药的侍卫前来坏事。

  一干侍卫摘下短弓,弓箭对准房内,侍卫首领狠狠地一挥手,顿时箭如雨飞,纷纷射入室内。屋内传来一阵短促的惨叫,便寂然无声,只有弓箭射入墙壁,木床上发出的咚咚声。射了一阵,侍卫首领命侍卫停手,带着几个侍卫冲进房间,点着火折子,看到骁王躺在床上,身上插满了箭支,鲜血染红了床榻。

  左子宇眼底露出一丝惊喜的笑意,挥舞了一下拳头,命侍卫将骁王的头颅砍下,放在紫檀木的匣子里,里面铺上石灰,以免人头腐烂。出了屋子,然后便是留下只剩下躯干的尸体,神不知鬼不觉地撤退了出来。侍卫首领带着侍卫快速撤出村子,赶到五里外的临时营地,将宿营的痕迹消灭干净,骑上快马回返京城,同时发信鸽通知太子。

  在小镇歇脚的太子这些天一直坐卧不宁,膳食也是食得极少。

  这日,太子坐在书房里,手中捧着一本书,却是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心中只是盘算左子宇那边进行得如何了。这时,心腹侍卫进来禀告收到信鸽的消息。太子惊的腾的跳了起来:“拿……拿来我看。”太子颤抖着打开纸条,上面只有三个字“事成矣”。太子想要大笑,可是那脸却是因为意外的惊喜,而变得有些僵硬。

  一日后,几个侍卫几满身尘土仆仆而来将木匣献给太子。

  书房内,太子手捧木匣:“二弟,实在是你逼得太急太狠,没给哥哥留下一点余地。哥哥实在是没有办法,不得不如此……”说着,竟是眼泪落了下来。落了一会泪,太子将木匣打开,端详匣中骁王的首级。看了几眼,太子突然身子一震,顾不得恶心,直接用手在首级上扒拉着仔细查看。

  砰的一声,太子跌坐在椅上,手中的木匣落地,首级滚了出来,在地上转了几个圈。“这……这……不是……二弟……”

  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骁王脸上的线条痦子,他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可是这面前的首级只是神似……可并不是霍尊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