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兰还没来得及细想他说的是什么,剧痛突然传来。

那痛楚从体内传遍四肢百骸,似是要将她撕裂。

君兰痛哭出声,推着他让他离开。

卿则在她耳边不住说着“好”,却是埋在那儿一动不动。虽不曾继续,却也不曾远离。

体内的感觉太过明显。君兰想要踢开他,脚抬起,牵扯到痛处,不禁拧眉轻呼一声。

因着之前在浴池中身体已经体会过数次欢乐,嗓音早已娇软,现下这呼声便化作了娇声呻。吟。传到他的耳中,让他无法忍耐。

卿则扣住细腰,缓缓移动。

现下没有那么疼了。可是,另一种让人害怕的极致欢愉让她紧张万分。

君兰推着说不行。可他动作又猛又烈,不多时,她就无暇思考,只能随着他一步步跌进那愉快的深渊。

翌日一早,君兰模模糊糊感觉到身边人悄悄起身的举动。但她实在是又困又累,莫说是和他说话了,就连睁眼的力气都没。

暗自在心里嘀咕了句大骗子,君兰昏昏沉沉继续入睡。

再次醒来,却是过了晌午,依然到了下午。

这次一觉睡得很好。君兰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精神十足。不过,在想要起身的时候,她却遇到了困难。

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又酸又疼。还没坐起来,只挪动了下双腿,就发现它们软软得难受得很。动一下都是困难。

在这一刻,她突然想到了某人昨晚的所作所为。忍不住暗恨,臭骂一声大骗子。

昨儿第一次完了后他说得好好的,让她睡。结果半夜又折腾她。这还不算完,早晨他起身前又折腾她一回。

零零碎碎算起来,她几乎一夜没睡。不然也不至于睡到这个时候才醒来。

想到昨儿那疯狂的一回回,君兰脸瞬间红透。掀开被子,果然不着寸缕。斑斑驳驳的痕迹提醒着她晚上的种种举动,让她羞得不敢出被子。

…咕噜一声,肚子叫了。

她这才想起来自打昨天中午的午宴后,自己可是什么都没吃。就半夜几次结束的时候,九叔叔给她洗澡时,抱着她给她喝了些水,吃了几口点心。

当时她累的全身都没了力气,根本吃不动。所以基本上是腹中空空的熬到了现在。

民以食为天。

君兰认命地单手撑着床坐起来。却又不愿意让旁人看到自己身上的痕迹,只能挣扎着去套衣裳。

结果,还没能下床,只是从床上移到床边坐着,就耗去了她所有的力气,差点没能坐稳跌倒下去。

君兰决定缓一口气再继续。

就在这个时候,门吱嘎一声从外被人推开。

君兰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想着不知道进来的盛嬷嬷还是蒋夫人,一把拽过床上锦被,盖住自己身体。

可是身子实在太疲乏了,就这样的寻常举动,都让她牵扯到了痛处,拧着眉脊背微微颤抖。

君兰想要躺回床上。可是暂时没有力气。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屋门被推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分明是——

分明是

九叔叔?

君兰诧异,想要问他怎么回事。可是话到了嘴边没能说出口,只轻轻张开着嘴,讶然地看着他一步步走近到她身边,半晌无话。

卿则快步进入,回身把门快速闭合。大步行至她的身边,把她抱起,轻轻放到床上,又给她拉过薄被遮掩身体。

“怎么起来了?”他面露担忧,语气温和至极,“多睡会儿。休息得好了,身体恢复快。”

他这句“身体恢复快”,不用他多说,她都知道指的是昨儿晚上的“伤”,而非前些日她生的病。

虽他现在的举动十分贴心,说话也很温柔,可她知道,掩藏在这下面的是怎么样的精力旺盛。

君兰往里缩了缩身体,难受得拧了眉,弱弱问道:“九叔叔怎么在家里?”

虽然现在已经是夫妻,可两人间想要改变称呼,却又有些困难。

但是…

昨儿晚上的时候,她发现,她唤九叔叔的时候,他尤其勇猛。

当时想着改叫夫君会不是慢一些轻一些?

根本没用。

他只会更用力。

思及此,君兰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也摸不准这家伙到底怎么着才能收敛些了。

卿则看者自家小娇妻半张脸藏在被子下的娇羞模样,心里喜欢的紧,面上却不显,只平静地回答了她之前的话。

“我想着你今日怕是会身体不适,就告了一天假,在家里陪你。”卿则说着,把薄被整理了下,给她盖得更舒服平整些,这才忍不住面露笑意,低声问她:“怎么样?今儿舒服些了吗?”

说实话,基本上没那么疼了。

但是酸的难受,全身上下的肌肉骨骼都在叫嚣着发酸,恨不得一直睡下去歇下去才好。

君兰想到这种难受滋味的来源,心里头到底有些不痛快,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卿则看她不高兴了,忙凑过来问她:“怎么了?难道更难受了么?”

虽然心里头不痛快,但君兰也不会在这种事上故意去骗他,就道:“有点疼。更多的是不舒服。腰酸,还有好多地方说不出的难受。”

卿则听她说没那么疼了,心下暗松口气。又看她着实不舒服,心疼得紧,抬手给她在腰后按揉着。

他力道控制得好,她舒服得眯了眼。

卿则趁机与她说:“既然现在不疼了,那多歇息会儿。想必恢复得快,用膳后就能基本痊愈了。”

听了这话,已经思维半飘走的君兰忽然回了神,警惕地问他:“恢复快了,痊愈了,然后怎样?”

卿则但笑不语,已有所指的目光在她身上溜了一圈。

君兰不干了,拉过被子遮着头,在被子里面瓮声瓮气地说:“我要一直病下去。总不好。”

这话让卿则有点生气,语气稍微严厉了点,“这种玩笑你可说得?”

他突然而来的冷肃让她有些紧张。

君兰稍微探头而出,抬眼朝身边男人望过去,才发现他的神色里除去生气外,更多的是紧张和担忧。

是了。

前些天她病得太重,几乎丢了性命。

他日日夜夜不曾合眼,不吃不喝,陪在她的身边。

那种痛苦和煎熬,是他不能再一次承受的。

君兰知道自己刚才那话虽然是玩笑之言,对九叔叔来说却是噩梦一般不想再经历的痛苦。忙探手出来,握紧了他的手。

“九叔叔莫气。”她软声软语地好生道:“我知道我不该提这个。这次是我不对。”

卿则原本也不是生气,而是担忧。天知道他那些日子里经历了什么。求天求地,求了上苍,又求佛祖。但凡能够想到的法子,全都用上了。结果一次次求遍,一次次失望地望着她继续高烧沉睡。

他知道自己刚才语气重了点。可他真的有些忍不住。

看到君兰那满含歉意的样子,卿则心里酸楚得很,搂了她在怀中,轻声道:“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是他没照顾好她。

害得她为他担惊受怕。

两人相拥一会儿,结果还是那咕噜声打破了这旖旎气氛。

君兰脸红红地窝在九叔叔的怀中不肯起来。

卿则知道她是肚子叫太响所以害羞了,忙敛住已经到了唇边的笑意,一本正经说道;“我已经让人备好了膳食。你要不要来用一些?”

“好!”君兰答应得干脆利落。

这样急切的样子让卿则忍俊不禁,抬手勾了下她的鼻子,这才让她重新躺了回去,“你再歇会儿。我去把东西拿来。”

君兰点点头。

虽然饿,可更难以战胜的是身上困乏的感觉。

卿则刚刚出了屋,君兰很快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再醒来,还是被九叔叔叫醒的。

这一回醒来可不比半夜时候。半夜是昏昏沉沉的根本无法睁眼,现在经过了长久的睡眠后,即便还有些疲惫,却也能醒的较为彻底。

君兰想要下床自己去吃。

卿则不肯,给她放好了靠枕,坚持着让她靠在那儿在床上吃。

“这怎么吃呢。”君兰不赞同地拍了拍自己两侧的床铺,“清王爷见过这样吃饭的么?连筷子都不好拿稳。”

她所言非虚。

因为身后靠了个靠枕,所以她现在是半坐半躺的姿势。倘若拿了筷子试图吃饭,可是很难做到完善的,很容易把汤汁落在床单被子上。

卿则莞尔,“筷子的话,当然拿得稳。”

“嗯?”

“我拿筷子,你吃。”卿则道。

君兰这才琢磨出点儿味道,赶忙制止,“不用,我自己能行。”

“我来罢。”卿则说着,已经捡好了几样她喜欢的菜式,放到碗中,端着来到床边。

他拉过凳子坐在床侧,低头看着饭菜,低笑道:“左右是我不好,害得你成了这样。我总得承担些责任才好。”

说罢,他意味深长地笑了,“往后若是你还这样难受,我也能继续这样让你吃。你不用担心。”

原本君兰饿得头晕眼花的,想着赶紧用膳。谁知忽然听了这么一句话来。

刚开始,她没觉得这话有甚不对,只想着赶紧吃饱了再说。

可是用了半碗饭后,她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哪儿有问题。

依着九叔叔的意思,敢情是已经遇到了还会有这样的情形再次出现?!

难道以后还会这样折腾着?

君兰想了又想,忽然觉得往后的日子怕是会过的相当艰难。

到了晚上,清王爷准备好一切,打算继续奋战。

谁知却发生了一点意外。

君兰的癸水来了。

卿则默默地盯着床上的那一点点鲜红,眼神复杂难辨。

君兰在旁坐着,抱了九叔叔刚刚给她准备好的红糖水,慢慢喝着,笑眯眯道:“哎呀,我真不是故意的。谁知刚坐上去就有突发状况。还得烦请清王爷帮忙换一下床单了。”

她知道,他很在意两个人私隐的这些事情。所以,昨儿晚上两个人的床单,是他亲自换下来的,并不让人在他们亲密的时候进屋。

当初她来癸水的时候,也是他帮忙清理。

也正因为这个,她晓得,他并不会生气,反而会亲力亲为去换下床单。

只不过他现在那种憋闷的样子实在有趣,让她忍不住想要多说几句。

…也好看看英明神武的清王爷被激起来脾气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卿则沉默地瞥了她一眼,站直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君兰不惧他,抱着红糖水喝得开心。

最终还是卿则先败下阵来,无奈地叹了口气,认命地去换床单。

这真是个意外。

她没料到,他更没料到。

小丫头来癸水还不到一年,所以日子不稳定,根本无法预测下一回是什么时候。

可巧,这回刚刚亲近了一次就遇到这种突发状况。

实在让他有点难以接受。

卿则把干净床单换上,仔细地把床单抹平,扭头去看椅子上的人。

君兰已经把红糖水喝完了。空空的碗搁在旁边小几案上,她则去到了窗户边,拿了一本书细细翻看。

很明显,来癸水的事情非但没有让她失落和沮丧,反而让她十分欢喜。

卿则被她这态度搞得忍不住摇头失笑。

他踱步到她身后,探手揽了她的腰,下巴放在她的发顶轻轻摩挲,问道:“看什么呢这样专注。”

君兰不过是看到刚才九叔叔把这本书放在窗下了,所以她闲来无事就过来随手翻看。只觉得有意思,也没留意书名,现在听到他问了,这才翻过来去看。

居然是本游记。

而且还是卿云霏给她提起过的。

“这本书!”君兰欢喜道:“九叔叔哪儿弄来的?云霏可是和我说过好几次了。我找了好些地方都没寻到。”

卿云霏倒是有一本,不过,借给她舅父舅母了。而那两位现在不在京中,所以君兰虽然心心念念盼着,却没能看成。

“你想要,我自然能给你找来。”卿则没有细说自己让人去追那夫妻俩借书的情形,只叹着气问道:“你看,现在天黑了,夜深了。是不是该吹了蜡烛,歇息下?”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君兰看着这本书,实在太过惊喜,有些爱不释手。

“要不,九叔叔先睡,我再多看会儿?”君兰精神抖擞地说着。

刚才说要一同睡下的时候,她没那么开心。癸水来了,她稍微意外,却也没那么激动。

现在倒好,一本书的影响力盖过了这所有的,竟然博得了她最大的欢心。

卿则心里不是滋味儿,把书从她手中抽走,“明天再看。”

想了很久的书如今忽然出现在眼前,君兰实在不忍心搁下它,拉着他的衣袖软声说:“我就看一会儿。一会儿不行么?”

卿则故意板着脸问:“就这么把我孤零零地丢下,你自己在这儿看?”

君兰浅浅笑着,“就一会儿。九叔叔应了我吧。”

“真是个坏心的小丫头。把我丢下不管不顾的,你竟还能这样高兴。”卿则吻着她的唇角,不轻不重地捏了她的耳垂一下,“待你好了后,看我不加倍讨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不觉中,他们甜甜蜜蜜了一整章…哈哈算是庆祝一下满了一百章吧^_^

第一零二章

清王府占地极广。闵家梨花巷和荷花巷两处宅子加起来, 也不如清王府敞阔。

君兰对这儿非常不熟悉。病基本好了后, 她无事时在这边闲逛, 竟然十次里有九次会迷路。

不过这也没甚大碍。左右是在自己家, 多走走多绕绕,总能遇到认识路的人, 引了她回院子去。

府里的总管是孟海, 账房先生是蒋辉。

对于这两个人的职务, 君兰总有种大材小用的感觉。可看他们俩人做的开心,她也不好多说什么。每每从蒋辉手里拿过账簿的时候, 心里总有点违和的感觉。不过随着蒋辉一次次头头是道地和她解释着府里的开支用度,她也越来越适应蒋辉现下的身份了。

君兰让蒋夫人做了自己屋里的管事妈妈。为了方便,后来一直叫她蒋妈妈。至于盛嬷嬷,皇后娘娘发了话,往后盛嬷嬷就在清王府里伺候。君兰也就开始改了称呼,唤她未盛妈妈。这样一来, 两人算是真真正正的成了清王府人。

蒋妈妈和盛妈妈都是君兰身边的老人了,伺候起来得心应手。

清王府很大。

卿则生怕君兰觉得无趣,寻来许多新奇有趣的小东西来给她玩。

君兰怕盛妈妈她们二人忙不过来, 思量着要不要再另找些人来伺候。

谁知这个打算还没和卿则说, 就被蒋妈妈给断然谢绝了。

“我们能够做得来。”蒋妈妈道;“王妃还是不要再多招人了,免得人多口杂, 王爷也不乐意。”

蒋家夫妻俩虽然是在府里做事,却并未签卖身契。

对此,卿则和君兰的想法一样。她们两个来去自由。什么时候蒋辉和蒋妈妈待不下去了, 想要离开,随时可以走。

正如孟海一样。孟海也是自愿留在了卿则身边,而非以仆从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