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白看了眼蒋飞舟,随后又向地上躺着的家伙看去,那被小颜子狠狠扯倒下来的家伙竟然就是那阉了前任千总的役长周宇。

她这一低头正好对上一张略显扭曲的漂亮脸蛋,而且很是眼熟,她一愣,认出来竟然是那个在假山树枝丛里和人白日宣淫、油头粉面的小倌!

那周宇被小颜子拉倒在地,不但耳边戴着的一朵狗尾巴花也掉在地上,屁股狠狠着地,瞬间疼的面容微扭曲,但是瞅见她看过去,竟然瞬间硬生生地朝着自己抛了个媚眼:“你这小太监,好生该死,见着本役长摔倒,却也不扶一把。”

那模样不像在责问她,倒是在撒娇一般,滑稽无比。

秋叶白看得好笑,面上不动声色,一边的小颜子立刻陪笑着冲过去硬是将周宇的手接过去,扶了他起来:“哎哟,役长大人,都是小的不好,害您受累了!”

周宇被扯了起来,还是不甘心地瞪着秋叶白,已经是不耐烦了:“喂,你这个小太监,本役长和你说话你听不见是不是?!”

蒋飞舟素来和周宇不对付,立刻嘿嘿冷笑:“你吆三喝四个熊,真当小颜子他们是你底下那些弱鸡,让你随便睡!”

小颜子虽然是个看门的,却不属于三部,而是前司的人,受秉笔大太监甘公公管辖,自然不是他们能随便动的。

周宇被驳了面子,大怒,扯着脖子杀鸡似地尖叫:“你他妈的说什么,本公子他娘想上什么人就上……。”

话音未落,一只修长的手落在他的肩头,他一转脸就看见秋叶白温润的笑脸:“周大人,在下小白子,也是今儿第一次跟着小颜子来看风部办差,小颜子冲撞了您,我便代他请各位今晚吃个花酒,也望司徒役长和蒋役长赏脸,到底是小白子办事不利,惊扰了两位大人。”

秋叶白一番话滴水不漏,言笑晏晏之间,竟仿佛一股清流一般,让人看着极为舒服,司徒宁和蒋飞舟都莫名生不出拒绝的心来,再看那周宇,早就只顾两眼发亮地盯着秋叶白的脸孔,大力点头,就差流口水了:“好,好,当然好!”

司徒宁到底心细些,皱眉道:“今日是新千总上任之日,我们若是去喝花酒……。”

小颜子早就接到秋叶白的眼风,立刻道:“还不知那新千总今日还能不能过来了。”

蒋飞舟更是傲慢又轻蔑地冷哼:“哼,怕他作甚,听说不过是一张脸长得好的黄口小儿,今日原本打算给他点教训,好让他知道咱马王爷三只眼,如今难道还要本役长等他,弄不死他!”

小颜子不安地看了眼秋叶白,却见她笑吟吟地附和蒋飞舟:“大人所言极是!”

一干人等只以为她有心巴结,尤其是周宇,总想着蹭上秋叶白身边,求之不得能和她去喝酒,谁也没多想。

秋叶白甚至亲自领着他们上了京城以美人众多出名的最高档的摘星楼。

秋叶白从小颜子那里知道这周宇是个男女皆好的双插货,这一回便请老鸨给他安排了个楼里的红牌,周宇一手楼了那妖娆的苏杭美人,来缠她的功夫就少了点,虽然两只眼珠子还是老忍不住在秋叶白身上打转。

秋叶白也全部不意的模样,只去安排蒋方舟和司徒宁享乐。

摘星楼里除了听歌、唱曲还有一个大赌坊,司徒宁是个赌徒,自然忍不住技痒地下了场,蒋方舟是个守财奴,决计不会下赌场,一路只顾吃喝,抱着姑娘听小曲,在秋叶白面前夸夸其谈,唾沫横飞。

秋叶白笑嘻嘻地听他说话,不时地给他敬酒,仿若极为崇拜他市井里的丰功伟绩一般,酒过三巡,蒋飞舟喝得面红耳赤,顺带将她引为了平生知己,称兄道弟,连自家老母穿的底裤开档,隔壁家的王寡妇偷人功夫一流的秘事儿都讲出来了。

另外一头,原本还是颇为谨慎的司徒宁难得遇上一个颇为年轻的赌博好手,对方嘴上没两根毛,一张娃娃脸,嘴上却极为嚣张,那副睥睨天下,无敌手的样子,让司徒宁心中恼火,也忍不住下了场。

那华服少年轻蔑地看着他身上的官服,讥诮地道:“怎么,你赌得起么,咱们这局可是十两银子一局起的,你一月俸禄能有二十两么,何况就凭借你的赌技也敢跟小爷叫板?”

谁人不知道如今司礼监这看风部有多落魄,其他人俱都笑了起来。

司徒宁是唯一没有太多背景的人,如今走到今日也是凭借他自己,如今听着那少年说话,心中大恨,却确实没那么多钱,正是窘迫。

小颜子这时候,忽然凑上去,愤愤地道:“宁爷,不必怕那臭小子,小白子说了今儿输赢多少,都算他的!”

司徒宁狐疑地瞅着他,警惕地道:“小白子什么来头?”

能让孩子去做太监的,家中多是穷苦之辈,怎么会如此有钱!

小颜子有些迟疑地压低了声音道:“小白入宫早,如今他哥哥在金陵做贩生漆的生意发达了,想着捐官儿,但是其他途径都不好走,只咱们司礼监看风部闲缺还有多,还得多靠几位役长美言……。”

这种事儿向来不少,只是能成事儿的人不多,司徒宁心中的疑惑瞬间去了一半,暗自盘算了一番,笑笑:“我当什么事儿呢。”

但是已然没有拒绝秋叶白让小颜子送来的银票。

尤其是他在看到上面一千两的银子时,瞬间一愣,又发现那瞧不起自己的华服少年也呆楞了下,顿时心中自得起来,一脚踩上凳子,将那银票往桌子上一拍,冷笑:“这就是你爷爷的资本,够你玩儿的了,是玩儿牌九、大小、花色,都随你了,小兔崽子!”

那华服少年明显不忿,但是摸摸自己袖子里的钱,似下决定怒道:“赌九赌,还怕你个番子不成!”

双方人马各自起哄,气氛愈发的热烈,迅速地在赌桌上干了起来,一时间也是热火朝天。

小颜子心疼地看了眼那千两银票,哧溜地钻回了秋叶白身边,低声道:“您还真是大方呢!”

她先灌了蒋方舟一杯酒,看着他摇摇晃晃地要倒了,才朝着小颜子露出个愉快的笑来:“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小颜子瞅着她那一口精致的白牙,总觉白得阴森森,让他脖颈发凉,愈发坚定了这位秋大人果然不是个好惹的,只怕是要下狠手整治人了。

这头蒋方舟已经喝得七荤八素了,秋叶白索性请了两个丫头,将他给扶上了楼上厢房,看着门关上以后,眼底波光流转,闪出冰冷的笑意,随后向对面一间厢房而去。

门一开,两道人影齐齐站起,看着秋叶白身上似乎没有什么不该有的暧昧痕迹,方才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四少没有招妓,否则他们还想不好怎么出手阻止,随后他们对着秋叶白恭敬地道:“四少!”

她好整以暇地在花桌边上坐下,微笑道:“旺财、发达,今儿多谢你们回家一趟,从我那二哥那拿了几千两银子来,否则今儿只怕银钱关不好过。”

旺财和发达想起今日秋家二少爷秋凤雏那张掏钱时肉疼到扭曲的脸和怨恨的眼神,又听到那两个名字,唇角皆是一抽,随后又齐齐道:“这是属下本分,属下很荣幸。”

秋叶白感叹道:“旺财、发达,本少爷看你们如此的忠心,一会子你们换好了衣服,还有重大任务交托于你们!”

旺财和发达看了下秋叶白放在桌子上的精致白衣,正是他们在控鹤监的鹤卫制服,忽然有点不妙的预感:“您这是要属下做什么?”

秋叶白轻描淡写地笑道:“很简单,穿着你们的制服色诱一个男人而已。”

旺财和发达虎躯一震,脸色发绿,色诱一个男人——而已?

旺财小心翼翼地问:“任务太过重大,属下……可能做不来?”

秋叶白有点忧伤地看着二人:“啊,既然如此,那我只好自己上了。”

发达沉默,咬牙:“……四少,我……我们……可以的。”

秋叶白迟疑地道:“可以么,不要勉强,强扭的瓜不甜!”

旺财泪流满面地道:“呜……不,一点都不勉强。”

一白奉主说了,为了保住四少的贞操,必要时候可以行非常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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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咩有V,主编说还没到时候,会提前通知滴

第四十二章 斗兽 3

等着旺财和发达换了衣裳,秋叶白便将磨磨蹭蹭的两人送进了另外一边的厢房,自己则在镜子里瞥了眼身上和控鹤监鹤卫服相似的白衣,满意地笑笑,径自下了楼,

刚下楼,就看见周宇坐在席间看着自己下来,眼珠子直发光,那腻歪而毫不掩饰的目光让她眼底一冷,但仍微笑着朝他走了过去。但是她才走了两步,脚步一顿,仿佛被什么可怕东西盯住的感觉的让她莫名其妙地觉得背后一冷。

她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小白子,这里,这里!”周宇赶紧松了一边的红牌姑娘,只顾起身迎着她坐下,打量着她一身衣服,笑嘻嘻地道:“小白子,怎么去换了一身衣服,可是要给小哥哥看的?”

说着手就上去了,要环住秋叶白的肩头,但是秋叶白却俯身去拿酒壶,好巧不巧地避开了周宇的手臂,随后她径自往杯子里倒了一杯酒送到周宇面前,含笑道:“周大哥,请。”

那陪酒的红牌姑娘扫了两人一眼,倒也知趣,径自退下了。

周宇盯着她,桃花眼里都是迷噔噔的光,也不用手,忽然探了个头凑上她的手,直接咕嘟一声把酒全部灌下了肚子。

秋叶白也没有想到他竟然有此一举,脸色微冷,随后便收回了手,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周大哥,请自重。”

周宇只觉得眼前的人儿在灯光下,原本就隽秀异常的面容更是如玉一般,这般忽然冷淡下来的样子,更是有种欲拒还迎的味道。

他嘿嘿一笑,凑在秋叶白身前压低了声音道:“你家大哥不就是想在看风部谋个差事么,小颜子都跟我说了,你去讨好那姓蒋的和司徒都是不中用的,倒是不如好好伺候你小哥哥我,不说我周家的能耐,就是捕风部的杜千总那可是我大舅哥,想要安置你大哥,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秋叶白看着他,心中微愕,她倒是没有想到这周宇和杜家还能扯上关系,这倒也能解释为什么上任千总被他这草包阉割了,他还能活得好好地。

周宇见她不说话,声音也冷了几分,威胁道:“你也是司礼监的人,也该知道小哥哥我的性子,若是喜欢的,总要弄到手才罢了,否则总要叫人不好受的,便是上任那千总,你小哥哥我也是心软才留了他一条命。”

她看着面前油头粉面,一脸贪婪阴沉的男人,忽然唇角勾起一丝清浅的笑,周宇瞬间呆愣,她转身款步向楼上而去。

周宇立刻心猿意马,只觉得那笑勾得他心底直痒痒,脚下不停地直跟着上了楼。

等到他上了楼之后,却只来得及看见秋叶白的一角白袍翩然消失在房间里,那门没合上,房间里透出来昏黄的光,带着暧昧的气息,他立刻搓着手,毫不客气地径自钻进房间里,正正见着一道白影坐在床边,脸朝着里,仿佛很是羞涩的样子。

周宇忍不住地微微喘了一声,一脚踢上门,就朝那背影淫笑着扑了过去:“啊呀,小白子,别害羞,小哥哥来了。”

看着门关上,一道人影从走廊的尽头转了出来,却正是此刻应当在房内的秋叶白。

她唇角勾起狡黠的弧度,转身就朝楼下走了下去。

楼下赌坊里,司徒宁已经满头大汗,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面前的色盅,他虽好赌,但是一向技佳,何曾遇到过如此的状况!

一开始他是赢多输少,几乎让对面那少年输得脱裤子,但最后三把,那少年歇斯底里地要求和自己博个大小,开出了一局百两,输了翻倍的高价,他自认最擅长就是博大小,对方又是穷途末路心慌意乱,他稳操胜券,没有犹豫太久就同意了。

但结果却是如今自己手上的千两银钱不但输了个精光,而且如今还倒欠了对方一千多两银钱!

这样的豪赌之间,输赢千两的,极为少见,周围的人全都紧张地盯着两人。

“哼,怎么,臭番子,你已经输给本少爷一千多两,你还有钱翻本么?若是不能翻本,就留下你一只耳朵,小爷那一千两就算了!”少年傲慢轻蔑的样子,让司徒宁原本发绿的脸瞬间便白,心慌意乱,刚才小颜子已经告诉他,就是小白子手里也没有钱了!

欠了那少年的一千多两,加上小白子那头的三千两,他今日昏了头,竟然足足欠了人四千多两银子,这般庞大的数字,他在司礼监做牛做马十年都换不起!

但是割耳朵,这般奇耻大辱,他如何能……

司徒宁正握住拳头,心中纠结痛苦之时,忽然眼角余光瞥见了那少年的袖口鼓鼓,竟掉了一颗色子出来,他忽然茅塞顿开,随后抬头勃然大怒地一把窜上前,抓住少年的衣领道:“小兔崽子,你他娘的出老千!”

少年一愣,随后恶狠狠道朝着司徒宁脸上吐了一口口水:“呸,你这破落户,看风部的狗番子,也敢污蔑小爷,你穷疯了吧!”

司徒宁在华服少年眼底见到了惊慌,更是肯定自己心中所想,又当众被少年连连言语侮辱挑衅,哪里还忍得住,一拳头就往少年脸上揍了过去!

“贼小子,老子不打死你这出老千的!”

那少年被揍了一拳,立刻掀了桌子往外逃,一路怒骂尖叫:“你这个臭番子,也不看看你小爷是谁,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司徒宁怎么肯放过他,使了轻功,三纵两跃,绕开尖叫慌张的人群朝那少年追杀过去。

那少年却滑不溜手,竟然一路逃窜到了外面的小黑巷子。

谁知道那巷子竟是个死巷,那少年仿佛逃离不得,只能站在墙边,墙边无关,一片黑暗,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

司徒宁眼冒凶光,狞笑着朝少年冲过去:“老子今儿看看谁的耳朵能留下来!”

却不想才走了两步,却有一只冰凉的手搁在他的肩膀上,有人似笑非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司徒役长,这是怎么了,火气恁大?”

司徒宁一惊,他武艺不差,却不想有人摸到了自己背后,他竟然毫无所绝,他下意识地一回头,却正见了一张秋叶白正挑眉看他。

“小白子?”司徒宁颦眉,随后不耐地道:“这小子刚才使诈出老千,等我收拾了这小子,你的钱,本役长不会拖你的!”

“是么?我却只见你欠人钱财,如今还要杀人灭口,谋财害命!”秋叶白朝他轻笑,只是那笑怎么看都不怀好意。

司徒宁一愣,忽然觉出点什么不对的味道来了,原本无神的眼睛瞬间闪过厉色:“你们是一伙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秋叶白倒是没有想到这司徒宁反应颇快,她掸了掸自己的衣襟,淡淡道:“司徒役长,你欠了镇北将军府小公子三千两银子,还不起倒也罢了,还试图谋害镇北将军府的小公子,如今,便是本千总也保不住你了,你还是祈祷督公大人能否为你说情罢。”

司徒宁愤怒地看着秋叶白:“那三千两明明是你让小颜子送来的……你……。”

他脑海里瞬间闪过一道光,大惊失色,指着秋叶白颤声道:“你是……你是新上任的千总秋叶白,你为何要害我!”

第四十三章 殿下,您吃了么

“害你?”秋叶白眸光流转,毫不掩饰她眼底的讥诮:“本千座何曾害你,难不成司徒役长忘了你们打算怎么‘招待’我这个新上任的千总么?”

她若是没记错,他们之前谋划的可是在她的茶里下药,再打断她一条腿,然后扔进湖里泡个半死。

这些人中必有人是和宫里很有些关联的,否则也不会知道她不过是太后和摄国殿下斗法捏出来的小卒子,而不是太后的心腹,所以才敢谋划着下这样的狠手。

司徒宁脸色白了白,他们素来放荡惯了,三人之间虽然有矛盾,但是对外还总算是一致的,这回也没有想到秋叶白新官上任,竟然来了个潜伏刺探这一手。

他身后家族势力不丰,能走到如今自然有他的机敏一面,如今见着秋叶白竟然敢这么说话,想来必定是早已经挖了坑让他们跳下去。

司徒宁狠狠地盯着秋叶白,细长眼中闪过厉色,却总归底气不足:“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秋叶白含笑,淡淡道:“很简单,归顺或者让交出你的命和前途,今日之事,想必很多人都看见了。”

那一头华服少年正是易容成了镇北将军府小公子的宝宝,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司徒宁,脸上哪里还有半分傲慢轻浮的样子。

宝宝那目光看得司徒宁心中发冷,他暗咐没有想到今日来的这秋叶白,背景根本不是那人说的那么简单,竟然还扯上了镇北将军府。

他一咬牙,正打算跪下,却听得身后一声冷笑响起:“司徒,你就这么屈服了,还真是让老子小看了!”

司徒宁一愣,回头一看,竟然是原本喝醉了的蒋飞舟,不知何时抱着剑出现在他的身后。

秋叶白看着全无醉态,一脸清明的将飞舟,也只是略挑了下眉,淡淡地道:“既然蒋大人在这里了,那本千座想来也没有必要再重复一些废话了。”

蒋飞舟眼底闪过阴冷戾光,盯着她阴沉地道:“秋叶白,没有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吧,本役长见着你那殷勤的样子,还有那张小白脸,就知道今儿有人无事不登三宝殿,原想和你一起做戏着看看你是个货色,不想原来你到是好歹毒的心思,本役长和司徒不同,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拿捏我的短处!”

秋叶白看着他,忽然也轻笑了下:“呵,都说望风部是草包,如今看来传言也不可尽信,至于本千座凭什么拿捏你的短处?”

话音刚落,她忽然足尖一点,宛如飞虹一般弹射出去,一掌悄无声息地直按向蒋飞舟的面门。

蒋飞舟没有想到对方说动手就动手,他亦冷笑一声,手中长剑一弹出鞘,瞬间一招长虹贯日就直接劈向飞身而来的秋叶白。

剑气清越,月光下寒光四射,凌厉无比,倒是让秋叶白微讶,这蒋飞舟的武艺竟然不弱于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可惜……

“噌!”剑光过处,本该血光四射,如今却陡然不见了秋叶白的人影。

蒋飞舟大愕,他瞬间心中大寒,高手对阵,一出手便是生死瞬间定之事!

果不其然,背后一股热气贴了过来,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秋叶白到底什么时候避开他的剑锋,一股子炽烈巨大的内劲瞬间从他内附爆发出来,他甚至低低地惨叫一声,瞬间飞了出去,撞在了墙上,掉在地上再没了声息。

司徒宁不可置信地看着正在挽袖的秋叶白,他下意识地冲到蒋飞舟的身边蹲下,颤抖着去探了他的鼻息,随后浑身一僵,怎么也不敢相信他们之中武艺最强的蒋飞舟竟然在她手下走不过两招,而更不敢相信的是……

“你居然杀了蒋飞舟,你可知他是太后的……。”

“他是太后的人,所以本千座才要杀了他,何况以蒋飞舟的心机背景,本千座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他会归顺于本千座。”秋叶白淡淡地打断了司徒宁,随后朝那一头环胸而立的宝宝点点头。

宝宝大眼睛里闪过幽光,走到蒋飞舟和司徒宁身边蹲下,朝着司徒宁露出个堪称灿烂的笑容,趁着司徒宁警惕后退的那一刻,忽然探手就抽出了司徒宁的佩剑朝蒋飞舟的尸体狠狠一剑刺了下去,血光四溅,随后便迅速地退开。

司徒宁莫名其妙地看着那少年的动作。

秋叶白则慢慢地走到了司徒宁身边,含笑道:“现在司徒役长可想好了,如今被你谋财害命的人不光是镇北将军府的小公子,还有不肯借钱给你的蒋役长了,只怕这回就算是督公大人出面也保不住你了。”

司徒宁脸色瞬间一片惨白,余光瞥见自己衣襟上沾染上了蒋飞舟的血,浑身颤抖起来。

他终于明白她这么做的含义了,之前做了那一场戏,让所有人都看见他这一场豪赌,而蒋飞舟是他们之中武艺最强悍的,如今瞬间暴毙,被人一剑穿心,必定让人怀疑上熟人作案,才让蒋飞舟毫无防备。

此人年纪轻轻,不但武艺高深莫测,心机更是深沉,杀伐果决,如此这般竟是动作几乎是滴水不漏!

便是不说自己是否还有退路,惊惧惶惑之外,他都不得不佩服对方的胆色与谋略心思!

司徒宁闭了闭眼,随后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一片坚毅之色,他‘噗通’一声单膝跪地,行了大礼,恭敬地道:“司徒宁愿为千座效犬马之劳,誓死效忠,万死不辞!”

秋叶白看着面前的男人,慢慢地笑了,脸上寒意退去,只剩下温然一片:“司徒役长,请起!”

留下了宝宝和焰部的人去处理黑巷里的善后事宜,秋叶白看了看天色,已经是月上中天。

嗯,那一头旺财和发达也该在周宇那里收网了,今日最后的一条鱼。

也不知两人到底有没有忍不住暴打周宇一顿,想到周宇那张脸被揍得五颜六色的模样,她的心情就很好。

秋叶白慢悠悠地折身返回摘星楼,一路顺带调息自己丹田不断翻腾的内息,顺带擦去唇角溢出的鲜血。

她有点无奈地擦了下唇角,暗叹,自己虽凭白得百里初的帮助打通了生死玄关,所以内力精进了一甲子,才在两招之内击杀了武功不弱的蒋飞舟,但是这一甲子的内力哪里是凭空好得的,武学与世间万物生息原理一般,都需要循序渐进。

她原本内力修为原本连任督二脉都没有打通,如今瞬间打通了生死玄关,身体很难短时间内适应,总要慢慢调理才好。

好在一切都有所值。

等着调理好奔腾内息之后,她方才进了摘星楼,向楼上而去。

果然二楼自己包下的两间包房都亮起了灯,这便表示事成,旺财先回自己的包房给她报信,发达则看牢了周宇。

她转身就进了自己的包房,果不其然正看见一道修长的身影静静地背对她站在窗边,白色的衣袂在风中飘荡出优雅的弧度,黑色如顶级缎布一般的长发披散在他身后。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今日顺利事成,所以心情极好,如今看着窗边一轮明月光落在那一身白色鹤卫服和描金黑纱冠上,让她竟然品味出了一种异样优雅高贵的味道。

秋叶白含笑着上前,一拍他的肩头:“旺财,想不到你穿上这身狗皮倒有点翩然贵公子的人模狗样,想来……。”

想来的下半句话却硬生生在对方侧过脸的那一刻给她硬生生地卡在喉咙里。

她错愕地瞬间瞪大了眸子:“是你!”

冰凉的月光落在那人黑雀翎一般的睫毛上,那人的睫羽黑得带上了暗蓝的华丽光泽。

线条精致曳丽斜飞的墨眼里,宛如无机质生物的黑瞳占了眼睛的三分之二,一望如无边无边际的虚无深渊,让人不寒而栗。

偏生此刻他忽然眼尾微微一挑,竟然露出一丝诡凉惊悚的笑意来,冰凉的指尖堪称温柔地抚摸上她的脸:“小白,看到本宫这么惊喜么,不想你对本宫竟然这般情深意长。”

他这么一斜眸子,盯着人的时候瞬间就让人生出一股子被某种诡异的不属于人间当有的兽类盯住的感觉,

你大爷啊!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惊喜啊,明明是只有惊吓好么!

秋叶白被他摸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无语凝咽,脑子一发晕,硬生生掰出一个笑脸。

“初殿下,今天天气真好,你吃了么?”

话音刚落,对方那双漂亮的兽瞳闪过暗沉妖光,她就知道她犯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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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兽性 1

“小白,是在关心本宫,嗯?”百里初微垂了那双诡异的妖瞳,朝着秋叶白靠了过去,修长冰凉的指尖也从她的脸颊慢慢滑到她丰润的唇上,慢慢地揉搓。

秋叶白并不是一个喜欢别人随便对着自己动手动脚的人,即使她不是一个女孩儿,也不喜欢,她会让随意轻薄她的人付出惨重的代价,比如周宇。

但是另外一种情形例外,比如现在,面前的男人所有的语言与姿态都仿佛极温柔,但这是一种不得不接受的强迫性的温柔,只因对手比你强悍太多。

她是个耐心的人,面对比自己强悍的对手,在还没能力可以扳倒击杀对方的时候,只要对方不太过分,她并不想和他翻脸,尤其是他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

她退了一步,不着痕迹地撇开脸,淡淡一笑:“虽然殿下并不缺关心之人,作为朋友,关心一下您,并不出奇。”

“朋友?”百里初微微挑了下精致斜飞的眉,仿佛觉得这个词颇有意思,只是跟着秋叶白退却的的步子,慢慢靠近她。

秋叶白看着那人步伐不紧不慢,甚至不在乎她和他之间拉开颇大的距离,却在每走一步,都仿佛很巧合一般将她逼到了墙角。

那种感觉,就像掠食者在围捕着自己的猎物。

她眉目里生出一丝寒色,却并没有试图硬闯,只是站定了脚步,也没有退却,直到那人紧紧地贴了上来,却偏生还隔着那一条手指缝都不到的距离。

“本宫从来没有朋友。”

百里初站在秋叶白面前,过近的距离让他低头便能看见她秀挺的鼻梁和微垂的睫羽毛,自己的呼吸则抚过她白皙的皮肤。

“人总是需要朋友的,在下愿意做殿下的朋友。”秋叶白目光停在他胸前的一朵精致流云盘扣之上,淡淡地道。

这么近的距离,愈发地显得对方身躯的修长高大,充满了逼人的压迫感,也不知道为何世人竟然能错认百里初为女子,只是因为他的容貌比女子还要颠倒众生,或者是因为他骨骼线条比寻常男子更流畅精致?

但是秋叶白是习武之人,她知道这种精致流畅,并不只是好看,而是他的骨骼非常合适练武,就是师傅说的那种千万人之间也未必有一副的好架子,因了这样的身体,他不用内力击出的力道甚至都比寻常人要大上至少三分。

真是——让人嫉妒!

她暗自叹息了一声。

看着她微微紧绷的眼角,百里初唇角弯起幽凉的弧度,索性上前一步,一手抬起撑在了墙壁上,另外一只手再次抚上秋叶白的唇角,等于将秋叶白牢牢地圈在了他和墙壁之间的空间里,这一次是一点缝隙都不曾留下。

“本宫如何能相信,月夜底下,像只花豹一样漂亮狡猾又残酷的小白,会想要和本宫做朋友,而不是在窥伺着什么时候咬断本宫的脖子,嗯?”

他身上的凉气和那种诡魅的香气一点点地侵入她每一寸肌肤,耳边的敏感,和抵在唇上暧昧摩挲的手指,让她忍不住微微战栗。

面对猛兽,绝对不能回身就逃,所以她知道自己不能退缩,甚至不可露出一丝畏惧,否则面前的妖兽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事来。

这个男人如今对待她的这些动作,她能感觉到没有一丝情欲,更像是一种强大兽类见到有趣小动物的挑逗和试探。

秋叶白并不是笨蛋,相反,她很聪明,索性让自己彻底漠视自己唇边的冰凉手指,只是从容一笑:“若是无半分自保能力的人,怎么配做殿下的朋友。”

压制着自己的男人没有接她的话,微微低头,在她耳边轻嗅了起来:“小白,你很香。”

秋叶白被他在耳边敏感处的折腾,闻得浑身一阵酥麻,暗自腹诽。

这种‘这块肉闻着味道不错’的口吻,真他娘的让人毛骨悚然!

“殿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清了清嗓音。

百里初略停了点动作,却没有回答她,反而忽然问道:“你如何知道蒋飞舟是太后老佛爷的人,而非周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