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看了眼他的背影,便对着秋叶白低声道:“大鼠虽然忠心,但是他手下还是有些人不安分,大鼠和他们兄弟多年,难免有私心,我去跟着看看。”

秋叶白沉吟了片刻,点点头:“去罢,只要不让大鼠提点他底下的人就好。”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毕竟未来能成为她手中核心骨干的人,如果连基本的忠诚度都无法保证的话,以后一旦出现背叛之事,只怕会牵连太多人。

宝宝得令之后立刻点头,跟了出去。

大鼠下楼之后,便将小楼几个小二都叫了出来,随后低声吩咐他们一些事情,小楼几个立刻点头应了,大鼠看着他们分头以采买的名义出门之后,发了会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随后忽然转头就去了后厨。

宝宝想了想,悄无声息地跟了过去,果见大鼠左右张望之后,便往厨房里钻了进去。

宝宝立刻跳上了那厨房的房顶,那房顶上刚好有一颗大树,很合适挡住身形,他轻手轻脚地揭开了瓦片一条缝隙,低头看去。

厨房里头有四五个人正忙活着,大鼠进了厨房之后,正好将一个准备出去的厨师堵住了,宝宝细细一看,正是大鼠身边跟情同兄弟的手下之一,因为早年打群架的时候帮着大鼠挡了一棍子,被打掉了三颗牙,安了几颗金牙,得了个大金牙的诨号。

大鼠也念着他一棍子的情分,接济了他全家老小。

“大金牙,你准备去哪里?”大鼠盯着大金牙,面色倒也看不出什么来。

大金牙看着大鼠,先是一愣,随后也一脸平常的模样:“听说外头来了很多客人,押镖的人特能吃,所以我想着难得咱们有这样好的生意,所以打算去再采买点东西。”

大鼠看着他,声音有些阴沉:“是么,我记得我可没让小楼他们到后面告诉大伙这个消息。”

大金牙一僵,随后若无其事地道:“啊,我自己刚才去茅厕的时候,听前面的人说了。”

大鼠盯着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身上的气息让大金牙很是不安,他看着大鼠:“大鼠哥这是怎么了?”

大鼠看着他,又看了看厨房里其他人:“他出去多久了?”

厨房里人顿时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自家‘掌柜’在演哪一出,只烧火的小工,唤作小才的少年倒是不曾想那么多,从炉灶里起来抱怨道:“金牙大哥出去了快两刻钟,他让我烧的锅子快都烧糊了,害的咱又被虎头骂。”

唤作虎头的光头彪形大汉是厨房里的大厨,在看风部的时候跟着大鼠出去惹是生非专负责护阵,是大鼠身边的保镖,还有点爱好就是做菜,亦是和大鼠有过命的交情,这会子看着情形有点不对,便立刻上前:“都是兄弟,这是做什么?”

大鼠没理会他,只朝厨房里其他不明所以的人摆摆手:“你们都出去。”

其他人见大鼠神色有点不对,便犹豫了一会,还是转身依次出去了,只虎头还站在原地不动。

大鼠看了他一眼,冷冷地道:“你愿意留下来也好。”

虎头想说什么,但是大鼠却目光一转盯着大金牙:“你拉屎能拉两刻钟,嗯?”

大金牙脸色也阴沉了下来:“老子就是拉屎拉了两刻钟,大鼠,你想说什么?”

大鼠面无表情地道:“不想说什么,只想告诉你,大家兄弟一场,老子不能容忍你们之中有人干吃里扒外的事!”

大金牙顿时像是被踩了痛脚一般,横眉竖目:“你他娘的说谁干吃里扒外的事,血口喷人!”

虎头也忍不住粗声粗气地道:“大鼠哥,这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大金牙和咱们是有过命的交情!”

大鼠还是不理会虎头,只直勾勾地盯着大金牙:“大金牙,你说说看,老子从房间出来,就看见你鬼鬼祟祟地从翻墙,顺着墙壁上溜达下去,你不是在偷听大人和老子的谈话是在干什么,你别以为老子不知道前些日子你偷偷摸摸出去是干嘛,肥龙给了你不少好处!”

“大人……什么大人?”虎头一惊,随后瞪着大鼠,又瞅瞅大金牙,心中瞬间打起了鼓来,难道是秋大人?!

很快,他就得到答案。

“你他娘的放屁,老子溜出去是去红鸳楼找相好的鸳鸯去了,你他娘不出去睡女人,就连老子去睡女人也要管么,老子在这个破地方够压抑了!”大金牙一跳三丈高,破口大骂。

大鼠冷笑一声:“鸳鸯睡一晚一两银子,你他娘的去睡鸳鸯的时候,顺便把咱们弟兄都卖了,才换来肥龙给你的大把嫖资罢!”

此话一出,大金牙瞬间发现自己失言了,竟忘了鸳鸯是头牌,价格不低,按照他们如今拮据的生活水准怎么也拿不出那么多银两!

这回就是虎头也脸色难辨地看向大金牙:“大金牙,你哪来的钱。”

大金牙先是僵了僵,随后脸色变换莫测,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看了看大鼠又看了看虎头,一咬牙道:“没错,这钱是肥龙给我的,就是为了让我盯着兄弟们,但是我没有出卖你和大鼠!”

虎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大金牙:“你说什么?”

他始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自己一直相信的过命之交,竟然会出卖兄弟。

大金牙看着虎头的模样,瞬间忍不住拔高了声音:“我说我只是帮着肥龙盯着你们,因为他说姓秋的一定会联系你们,得把姓秋的那伙人一网打尽,咱们才能邀功领赏,才能平安回京城,咱们不能指望那姓秋,那家伙已经废了,还连累咱们,他死他的,咱们不能……啊!”

“大金牙,你他娘的说的什么话!”虎头越听越气愤,上前一步就要动手揍大金牙,却不想他话音才落,就见大金牙蓦然惨叫一声,一把捂住剧痛冒血的脖子不敢置信地转头看向站在身后大鼠:“大哥……你……。”

大鼠手里紧紧地抓着一把染满鲜血的菜刀,目光阴沉而痛苦地看着浑身是血慢慢软倒的大金牙:“无义气不兄弟,秋大人待咱们有情有义,你要看不上这份情义,你他娘的早点跟着肥龙滚,那么久的兄弟,老子忍你赌输了钱,让老子背债,甚至睡了老子看上的小寡妇,但就是容不得你他娘的吃里扒外地害恩人!”

他顿了顿,一字一顿狰狞地道:“这么多日子,我给过你很多次回头的机会了!”

说完,他满脸狰狞地蓦然再次抬手狠狠地又是一刀子劈在大金牙的头上,顿时鲜血飞溅了满墙。

大金牙这一次一声不吭,凸着两只眼睛,满头鲜血地倒了下去。

虎头脸上也被溅了血,他呆怔地看着大金牙倒下,随后看向大鼠,呆呆地道:“大鼠哥……。”

大鼠提着菜刀,面无表情地随手捞块抹布擦了擦自己的脸:“不要叫我大鼠哥,我知道你们心里都有自己的想法,你们想要走,我大鼠看在过去情义的份上绝对不留人,现在马上就滚,以后我跟着大人亡命天涯,你们自去享受你们的平安福贵。”

说罢,他一把扔了菜刀,掀开门帘,果然看见方才厨房里的人都呆呆地看着他满身鲜血地走出来,不少人的目光还落在一边地上已经没了气的大金牙身上。

大鼠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我已经召集了弟兄,咱们老地方见,你们之中谁想走马上就走,谁想发财就去肥龙那里告状,记得动作快点。”

说罢,他转身就往外走去。

一干厨房众人面面相觑,看着满地血污回不过神来。

伏在厨房顶上的宝宝默默地合了瓦片,暗自轻叹了一声,轻巧地掠回了秋叶白的房间。

秋叶爱听宝宝说完了事情的经过,神色有些复杂,转身静静地看着窗外远处的青山,淡淡地道:“终是为难大鼠了,人生漫漫,兄弟也好,姐妹也好,也许终究有一日终成陌路。”

只是,不知她这一路艰险,谁又能陪着她到最后,谁又会离开。

宝宝看着她窈窕的背影,上前一步,忽然站在她的身后,双手从后往前圈住她的细腰,头靠在她的肩头轻声道:“白姐姐,宝宝一定会陪您到此生最远最远的尽头。”

秋叶白一愣,随后拍拍宝宝的手,温柔一笑:“嗯,自然。”

这个孩子,今天怎么忽然这般多愁善感起来了,往日里总是为了表示距离,即使抱着她也不愿意唤她白姐姐。

他顿了顿,忽然又道:“白姐姐,你希望谁能陪你到此生最远的尽头?”

秋叶白一顿,脑海里忽然掠过一袭白衣银发的温柔修长身影,但是那身影转过头来,看着她的却一双幽邃诡美异常的眼眸。

秋叶白神色瞬间变得古怪,耳根子莫名地开始泛红,见鬼了,为何她莫名其妙地会想起那个人!

一定是那几日那家伙非要和她挤一张床上养伤的原因,每天半夜,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睡到他怀里去的,冷冰冰的,偏生又因为他受伤不轻,不能直接把他踹下床。

“白姐姐?”宝宝清澈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嗯,我自然是希望和咱们藏剑阁的人一路共行。”秋叶白有些心不在焉地道。

宝宝从秋叶白的身后看着她微微泛红的侧脸,在侧光下,细嫩的皮肤上有细短的透明茸毛,不若已婚女子开了脸的光洁,那是未嫁少女的脸,如柔软的粉润的桃。

可是,作为善于观察人细微之处不同的易容高手,他知道他的白姐姐已经不一样了,身段举止里带着一种奇特的柔软,有一种他说不清道不明的韵致,青涩却又妩媚,这种韵致,他只在曾经观摩那些初嫁了、新婚期的少女身上看到过。

经历了情事的女儿家,似春风夏雨吹开浇灌过的花。

宝宝忽然觉得心头很疼,这种疼由来已久,隐没在心头,只是此刻愈发的明显,可他知道自己是这世上最没有资格心疼的人,他给不了白姐姐一个男子能给她的一切。

他从跟在她身边的那一刻,就明白她永远和他都只能是‘姐弟’或者他会当她最乖巧的‘宠物’。

宝宝沉默了许久,忽然轻声道:“白姐姐,你心里有人了,即使那个人曾经被视为敌人。”

他用的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秋叶白一僵,瞬间有些无措,垂下眸子:“我……没有,别胡说。”

有人?有谁……

若说是温柔单纯的阿泽,她尚且能应,但百里初……她至今不明白他那种执念里,到底是占有欲居多,还是别的什么,她心中除却忐忑却不知还能作何回应。

焰部里一名端着茶水过来的侍卫从没有关牢的门缝里看着房内的两人,默默地退了出去。

……

“哈秋。”

明光殿里,一阵凉风吹入,殿上的人忍不住打了喷嚏。

百里初擦了擦微微泛红的鼻尖,颦眉冷眼看着一白手上托盘里一碗黑漆漆的药:“吃了几日,无用也罢了,本宫竟感染风寒了。”

一白看着自家殿下,闷声道:“殿下,您这是心火郁结才如此。”

自家殿下一早起来接到了跟在秋大人身边的探子的回报,脸色就很不好,火气大,今儿光玉碗都砸了三个,一干伺候的人全部都躲得远远的,就是双白都闪了人。

百里初冷哼一声:“若你发现风奴背着你,抱个男人风花雪月,你心情可好?”

殿下怨气好大,一白想了想,老实道:“我会直接把她艹趴下了,就没时间抱着别的男人风花雪月了。”

百里初一顿,瞥着他,眯起眸子,若有所思。

嗯,听起来似乎是个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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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目标 中

一白看着自家殿下面容上露出深思的神色,他心中忽然打了个突,他就是随口说一下罢,他还没有把风奴那丫头整到手。

算是向主子说谎么?

怕什么,来什么。

百里初忽然抬起绒薄细致的眼皮看向一白:“你和风奴进展如何了,老妖婆那里等着要‘好消息’,只怕是要不耐烦了。”

一白瞬间一僵,在百里初幽凉的目光下有些心虚地垂下眼皮:“殿下,属下尽力,只是女子有孕之事,并非这般容易。”

百里初看着一白,片刻之后,他微微挑了下精致眼角:“你过来。”

一白陡然觉得一股子寒气从背后冒出来,自家殿下用这种温凉柔和的语气让人到他身边去的时候,通常那个人就得有脱一层皮的准备。

但是……不去的话,就得有脱八层皮的准备,于是一白还是很乖巧地走了过去。

“靠近一点。”百里初淡淡地道。

一白硬着头皮半曲了膝又凑近了一点:“殿下。”

“一白。”百里初看着自己面前这张阴柔俊美的面容,忽然伸出戴着手套的手箍住一白的脸,修长的长手指掠过他菱角精致的下颌:“早年地宫里看多了恶心的东西,所以本宫好容易得见光明,自然喜欢美好的物事,虽然不得不毁了你和双白原本就生得极好的脸孔,但本宫还是给你和双白捏了鹤卫中最漂亮的脸,本宫喜欢的自己的作品,想来你身边的女人们也很喜欢是不是?”

一白脸色微微发白,沉默着没有说话。

百里初垂着眸子一边用目光勾勒着一白阴柔俊美的脸孔,仿佛在欣赏着自己完美的作品,一边慢条斯理地道:“本宫不在乎你们身边都有什么样子的女人,或者男人,但是别忘了当年你们在地宫向本宫承诺过什么,永远别骗本宫,嗯?”

“属下,知错。”一白闭了闭眼,压下面对百里初身上那种无边的森寒阴翳时背脊泛起的战栗,蓦然睁开眸子,直视近在咫尺那双幽沉冰冷如无边无际暗夜的眸子,一字一顿地道:“誓言,永世不忘。”

百里初看着一白,慢慢地勾起唇角,笑容冰凉莫测:“很好,这一次,本宫就当做你一时心软,下一次,本宫就换一个人去完成这个任务。”

说罢,他伸手仔细地替一白整理了一下衣襟:“好了,去罢。”

一白恭恭敬敬地行礼,随后匆匆地退出明光殿,等到他回到明光殿自己的住处外时,秋日冰凉的阳光落在身上,带来一丝暖意,殿内所有无边无际的暗冷和阴寒褪去,他才感觉背上的衣衫早已湿透。

“一白,你是不是疯了!”双白冰凉的声音忽然在一白身后响起。

一白一惊,瞬间回过头来看向身后的人,双白正冷冷地站在他不远处,双手抄在胸前,冷冷地看着他。

“身为死士,你居然对殿下撒谎,你忘了当年在地宫是怎么向殿下宣誓的么?”

一白颦眉,忍不住铁青了脸:“我当然明白,没有殿下,就没有今日的我们,活着走出地宫重新换了脸的那一天,我这条命就是殿下的,只是……。”

“只是一时间不忍,一时间对风奴动了心?”双白上前一步,妙目含冰。

当年他们作为被扔进地宫让殿下练手的祭品,能逃过作为祭品惨死的命运,除了靠着当时已经授香成功的殿下的庇护,还因为殿下重新给他们改头换面,从此,他们所有人都成为殿下身边最忠诚的死士。

殿下从来不会亏待控鹤监的人,他们想要什么,几乎就有什么,女人、甚男人,一切物质的享受。

作为死士,怎能随意地对人动心!

一白忍不住咬牙,沉声道:“我只是不想去伤害一个为我们做事的人,风奴到底是无辜的。”

双白闻言,忍不住上前厉声道:“你真是疯了,别忘她是杜家的人,你要真的想帮她,最好的方法就按照殿下的要求去做,太后难道不会对风奴起疑,就算太后没有对她起疑,你以为以燃灯妖尼的道行会看不出来她还是雏,你想过风奴被发现背叛真言宫的后果么!”

“我……。”一白瞬间浑身大震,他竟真的没有想过燃灯妖尼生性淫荡噬杀,真言宫中面首无数,她又修炼那些淫邪功夫,怎么会看不出风奴到底有没有按照她的吩咐去引诱国师。

“殿下什么时候考虑事情不比你我周全!”双白忍下心中怒火,冷冷地看着他:“你要是还清醒,还记得当初在地宫里的誓言,便自行去刑堂领罚!”

说罢,拂袖而去。

一白看着双白的背影,忍不住低头揉了揉眉心,苦笑,他果然是糊涂了!

至于动心,他是真的对那个丫头动心了,还是觉得她可怜?

只是这世间,谁不可怜?谁不在苦苦煎熬?

他沉默了一会,眼中闪过复杂神色,转身有些疲惫地推开自己房间的门,准备收拾一番,去刑堂找双白领罚。

他一生宁愿粉身碎骨,都不可能背叛殿下,但是他这自以为是的心软,却已经触及了作为死士的底线。

只是,他才推开门,就看见桌边坐着一道窈窕的女子身影,她细致单薄的眉眼一片平静,见他推门进来,她慢慢地起了身。

一白一愣,有些不自在地颦眉道:“燕子,你怎么进来的?”

她来了多久,听到了多少?

风奴指了指桌上的食盒,淡淡地道:“我给你送点东西过来,你们的人让我在这里等你。”

一白看着桌上的精致的点心,他心中微微一动,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随手取了一片点心送进嘴里,看着她挑眉戏谑一笑:“怎么,你这丫头可是对本奉主动心了,今日献吃的,何日献身?”

风奴没有答话,而是走到他面前,低头看着他,目光平静:“是。”

一白一愣,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平日偶然调戏之语,这丫头都是又羞又恼的,今日竟然会这般大方地承认,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你吃错药了?”一白有些怪异地看着风奴。

风奴摇摇头,只定定地看着一白:“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可好?”

说罢,她伸手直接解了自己衣衫上的带子,一件精致的白色外袍瞬间落地,露出里面她只穿着肚兜和长裙的窈窕娇躯。

一白瞬间吓了一跳,差点从凳子上摔了下去,他好容易稳住身子,立刻见鬼似地起身倒退了两步,别开脸:“你作甚!”

风奴缓缓地走了过去,一白被她逼得一步步地后退,直到脊背撞上门板,他退无可退,便看着风奴慢慢地把脸靠在他的胸膛上,幽幽地道:“你为什么要躲我,一白,你不中意我么?”

一白只觉得她贴着自己的地方一片温软,只是那些温软于他而言如烙铁一般炽热得令人难以忍受,但是他才想伸手推开风奴,却又触碰上风奴细腻光滑的肩头,瞬间又松开了手:“风奴……你……。”

“我都听见了,我不想死,也不想我家中人被连累,更不想去伺候国师,比起国师,我宁愿那个人是你。”风奴闭上眼,一咬牙,伸手搂住一白的腰,不让他推开自己。

太后和宫主知道了真相,绝对不会放过她的,可她更不愿意去伺候国师,所以一定要选择一个得到她的人,她宁愿是一白。

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不归路,她便一条路走到黑!

谁都不给她活路,她就自己挣出一条活路来,就像秋叶白一样,他能在四面楚歌之中凭借一己之力杀出一条康庄大道,都是人,那么她也可以,!

这么想着,风奴一边‘砰’地一声将试图离开的一白按在墙壁上,一边直接伸手胡乱地扯他的腰带。

一白怔然了片刻,随后伸手一把擒住她颤抖的手,低头看着面前乌发披散,削瘦的少女,沉声道:“你可想明白了,燕子?”

风奴抬起头看着他,眼眶虽然泛红,但是眼眸里却没有一丝泪水,异常地坚定:“是。”

一白眼角余光掠过她微微发抖的肩头,神色闪过一丝复杂:“好。”

随后,他一弯腰将风奴拦腰抱起,向房内慢慢地走去,随后将风奴放在了柔软精致的大床上。

“别怕。”他低头轻轻地在闭着眼,满脸苍白的少女额上烙下一吻,顺手扯下床边的轻纱幔帐,掩去一片春色无边。

……

一个时辰之后。

秋日凉风掠过床幔,随后一只手撩开了床幔,一道高挑健硕的身形慢慢地坐了起来穿衣,忽然感觉身后一只柔软的手扯上他的衣摆:“你去哪里?”

一白一顿,低头看向伏在身后纤细的人形,温然道:“你先歇着,我去取就回。”

风奴忍着身上的不适合,半支起酸痛的身子,红着脸低声道:“你是去刑堂么,殿下没有令你受罚罢!”

一白顿了顿,点头:“是。”

“我不懂,你不是已经……。”风奴咬着唇角,脸色红得要滴血来:“你已经按照殿下的吩咐去做了,为什么还要自行受罚?”

一白转回脸淡淡地道:“身为控鹤监奉主,自当赏罚分明,岂可特殊行事,若是我有错不受罚,以后如何驭下。”

风奴抬起脸看向一白,他一头乌发随意地散落在健硕的上半身上,线条精致的侧脸此刻在天光下看起来俊美而冷酷,却也异样的迷人。

她痴痴看了片刻,见一白要起身,她便抱着锦被坐了起来,柔荑按在他肩头,轻声道:“我来为你束发罢。”

一白看了看她绯红的细致脸颊,原本小家碧玉的模样,如今似初经雨露的娇美梨花初开,别有一番韵致,他目光有些迟疑地落在她身上:“燕子,你可以么?”

风奴的脸更红了,立刻点点头:“嗯,我很好,一点事儿都没有。”

一白闻言,挑眉兴味地道:“哦,看来是本奉主不够卖力了。”

风奴顿时恼了,窘迫地抬眼狠狠地瞪一白,却见他一笑转过身,背对她:“梳子在枕头边的小柜子里。”

风奴咬着唇,知道他在逗弄自己,却也无法,只得红着脸低头去取那梳子来为他梳头。

……*……*……*……

“所有的人,都已经通知到了。”大鼠带着秋叶白站在一处小山坡上,看着周围正在围绕过来的人群,在秋叶白耳边低声道。

秋叶白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是县城郊外一处山林坡地,她看着许多人正如细细的溪流一般汇聚过来,最终环绕在山下,她抚了抚自己的黑纱锥帽,看着大鼠低声道:“大鼠,有劳你今日辛苦,不论谁离开,我都不会强留。”

大鼠神色复杂地看向山坡下的人,随后有些黯然,但随后沉声道:“该走的人,留不住。”

留来留去,不要说兄弟没得做,也许终归反目成仇,就如他今日断送了大金牙的性命,也许终会有‘兄’弟来断送他的性命,但是他不后悔。

秋叶白同样转身负手看着山坡下的人影憧憧,目光落在远处的浮云之间,神色微微沉了沉:“咱们活在今日,管不到明日,后日有人要如何,人心原本就是这个世上最叵测的东西。”

不一会,所有人都在山坡下站定了,众人隐约地看见大鼠领着一道纤修的戴着黑纱锥帽的人形站在山坡之上,大鼠神色肃穆,而那戴着黑纱锥帽的神秘人似乎来头不小,身边都有不少戴着鬼面具的侍卫在他们身后立着。

而那些人戴着的鬼面具看起来实在是有些面熟,仿佛在哪里见过,于是一干纨绔们都暗自揣测起来,目光有些不安地在大鼠和那神秘人身上来回打转。

大鼠上前一步,一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随后环顾四周,厉声道:“弟兄们,咱们在停县也有了不少时日了,等的就是有朝一日,秋大人归来,大伙还记得么!”

“是!”大部分人都纷纷点头,却也有人阴阳怪气地道:“咱们难道不是在停县这荒郊野外躲避追捕么,秋大人若是能回来,咱们还需要躲避官府追捕么?”

此人混在人群里随便地说了一句,便多少地引起了众人人心中的疑虑,有些按捺不住的地道:“秋大人已经许久没有音讯了,听说他在京城被抓了。”

“是啊,咱们这样若是一直等着,却等不来要大人,怎么办?”

“我担心,家里的人已经被族人赶了出来。”

“唉……。”

秋叶白负手看着底下人,手指在身后比了个手势,戴着鬼面具的宝宝立刻悄无声息在她身后逐一记下那些起哄的人和忧郁不绝之人的名字。

大鼠看着众人,摇摇头,随后一抬手:“大伙安静一些,我有话要说,今日咱们等的人已经回来了!”

众人瞬间一惊,随后目光乱转,最后还是落在了大鼠身边的人影身上。

大鼠对着众人朗声道:“没错,秋大人已经回来了,就在我身边,今后咱们都有可以依靠的主心骨了!”

大鼠话音落下之时,秋叶白抬手取下了戴在头上的黑纱锥帽,看向众人,淡淡一笑:“许久不见,大伙可好。”

她用了内力发声,虽然声音不高,但是却仿佛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一般,众人都是瞬间呆滞住了,下一刻,皆齐齐不敢置信地大叫:“秋大人!”

“是大人,大人回来了!”

“真的是大人?!”

“大人真的回来了!”

一声声此起彼伏的惊呼之中,还带有不少人激动的哽咽,难怪那些鬼面人看着面熟,根本就是大人身边那些神秘的亲卫,他们曾经在淮南路上都见过!

宝宝眼尖,自然立刻掏出本子一一将下面面色真诚激动的人全部记下。

“是,我回来了,我说过不会丢下大家!”秋叶白朗然一笑,看着那些激动的面孔,心中莫名地亦生出波动来,总归有许多人没有忘记你的好,这种滋味似春日播种,秋日有收一般,令人惬意。

但是既然有人高兴,自然有人泼冷水。

“是啊,秋大人您回来了,这是准备带着咱们亡命天涯么?”有人冷不丁冒出一句来。

接下来又有人接话:“正是,不知大人,哦,如今不能叫您大人了,不知道秋兄弟可也是被家中逐出族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