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心中微紧,如果按照后世的刑事侦缉的经验而言,绑架掳夺而不提出赎金要求的民间刑事案件失踪超过二十四个时辰,能存活下来的可能性非常渺茫。

她迟疑了一会,决定稍微睁开眼看看自己的情形处境如何。

只是不想她才睁开眸子,几乎瞬间就被眼前的可怖情景惊得叫出声来。

入目便是距离她们不过一丈之处,浸泡在大桶香花精油里的一丝不挂的少女,只是那少女上半身被吊在大桶外面,双目发白,明显已经是死去多时,脸部因为痛苦而扭曲出可怕的表情,嘴唇大张,做呼号状,舌头却没有了。

但她的皮肤虽然因为失血而苍白,却柔光华亮,但是身体上却遍布细小的口子,却不见一丝血色。

这场面瞬间让她想起了当年在苗疆看见蛊王用活人练蛊的恐怖情景。

她硬生生地咽下了自己叫声,但是却没有料到躺在她身边的常清欢也偷偷睁开了眼,她再悍,也是个没有见过血腥恐怖场面的小姑娘。

“啊啊啊啊……。”常清欢才偷偷睁眼,便被眼前的一切吓得炸了毛,尖叫了起来。

她这一叫,秋叶白心中就咯噔一下,暗自道,糟了,坏事儿。

常清欢一边尖叫,一边试图往后退的过程中忽然看见了站在那具精油女尸边上的精元,他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正阴森森,直勾勾盯着她,目光之中含着淫猥,让她硬生生地将尖叫声吞了回去。

她眼珠子一转,便立刻做惊讶状:“精元大师,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来常小姐醒得挺快的,既然如此,也省得贫僧再浪费清醒香了。”那精元看着她,嘿嘿一笑。

秋叶白看着她的演技,倒也算自然清新,那精元也不像是有所怀疑的样子,便默然地把准备运气点晕她的手搁下,改成仿佛害怕一般地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

常清欢想起秋叶白在自己身边,如吃了定心丸一般,有些发抖的肩头似放松了下来,但依旧状若惊恐地看着他:“精元大师,这里是哪里,你想要作甚,我爹呢?”

那精元看着她不耐烦地摇头嗤笑:“啧,每一个被抓进来的女人都会问这种无趣的问题,你这常大小姐长了一双漂亮的眼睛,却没有长一个好用的脑子呢。”

他摇摇头,露出个古怪而狰狞的笑容:“贫僧记得常大小姐是和刘侍郎家的大小姐是认识的罢,你看看你面前吊着的那个美人,眼熟否?”

常清欢原本不敢去看那具尸体,只是精元一说,她立刻下意识抬头就看了过去,片刻之后,她惊恐而愤怒地瞪大了眼:“筱雨?!”

筱雨是刘侍郎独女的闺名,常清欢虽然与她不算熟络,但是也算是在各家夫人小姐的茶话会上有过几面之缘,记得那是个腼腆善良的少女,从不参与小姐们的是非。

如今看着相熟的人死得如此惨烈,常清欢几乎瞬间就愤怒,一下子坐起来就扑向那精元:“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啊!”

秋叶白眼明手快地一下上前去就将常清欢拦腰抱住看了,低声道:“小姐,不可!”

说罢,她掐了常清欢的腰肢一把。

常清欢终于勉强忍耐了下来,只狠狠地瞪着精元:“你这畜生,不得好死。”

精元被她突然换了一个人一般的凶悍吓了一跳,想起那常清欢是有武艺的,但是见她又没有扑过来,只以为她是身上有伤,或者被人贩子关了多日,已经疲惫无力。

“哼,常大小姐,你的正义感还是真是稚嫩又可笑,怎么连累了你身边那忠心的丫头还不吸取教训,你还想见到你父亲,呵呵呵……。”精元面目狰狞又得意地冷哼一声。

“你看看这里,进了地狱,还想出去么?”

秋叶白和常清欢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只见这密室确实非常宽阔,隔断成了四间牢房,但是牢房里的人形都一动不动,若是仔细看去便知道那些躺在牢房稻草上的全部都是尸体。

而看起来活着的只有两人,一个同样一丝不挂地被吊着,手腕上、大腿上全部都是刀子割破的伤,一看那刀口短而深,秋叶白就知道,那是多次采血之后留下的伤口,那少女几乎可以说是遍体鳞伤,脚尖不时地抽动才透露出她还活着。

还有一个被关在一个大陶缸里,只露出头和手,不知道泡着她的是什么东西,她的脸上表情极为痛苦,时不时地用身体撞击着那大陶缸。

秋叶白发现自己方才听见的那些古怪的声音原来就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

而在附近三口大锅不知在熬制着什么,味道腥浓又古怪,冒出一阵阵的白烟。

还有一袋袋的鲜花和各种昂贵的香料在一个靠着墙壁的五斗橱上隔着,另外一个博古架上着摆着用昂贵的西洋玻璃樽装着的各种颜色的奇怪脂膏和秋叶白都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器官和尸体。

所有的一切都让这个阴沉黑暗的庞大地下室看起来像足了地狱。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你这个畜生,不,你们这些畜生!”常清欢何曾看过这样可怕的场景,苍白了脸,咬牙怒道。

“贫僧想怎么样,你还看不明白么,你们是贫僧手里最珍贵的原料,很快你们的身体的一部分就会变成装在瓶子里的上等原料啊!”精元看着常清欢,越看心里越是痒痒的。

那些女人被抓来之后,除了哭就是哭,有些吓得屎尿齐流,而这位常家大小姐竟然还记得来骂他,倒是一件稀罕事儿。

这个小辣椒,不知道床上浪起来是什么*的样子。

常清欢哪里知道他脑子里都是龌蹉的事儿,咬着嘴唇,颤声道:“原来京城里失踪的姑娘都是你们干的,你们这些畜生到底要干什么,竟然连贵族官宦家的小姐也敢动,你们一定会不得好死的!”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我爹一定会抓到你们,将你们这些贱民碎尸万段!”

精元闻言,顿时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恶狠狠地盯着常清欢狞笑:“你爹,你爹不就是个靠着你爷爷庇佑的废物么,你以为他是个什么东西,敢将老子碎尸万段,你以为老子是为谁效力,让你抄家灭族都不难,你还是乖乖地受死,不要牵连你爹好些!”

秋叶白垂下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色,又暗中捏了捏常清欢的手心。

常清欢虽然彪悍,却是个机灵的,立刻会意,继续一脸轻蔑地道:“贱民就是贱民,你能为谁效力,无非也是那些低贱卑劣的人贩子,或者说是什么更恶心的东西,你看看你做得这些畜生事,还有你那卑贱的样子,难不成还能为摄国殿下或太后老佛爷效力么!”

常清欢原本不过就是一个随口比喻,只是她一口一个卑劣贱民,一口一个恶心,彻底地踩了精元的痛脚,他原本就是不得不装成和尚去看人脸色过日子,自觉颇为窝囊,见惯了那些世家官宦的奢侈和富贵,还有妻妾成群,皆是他求不得的,心中愈发地自卑。

再加上他自觉面前的这两个女人都是必死的,自然更不放在心上了!

精元狞笑着一步步地逼近她们:“嘿嘿,小婊子,算你有眼,老子还就是为太后老佛爷效力的,专门要抓你们这些小婊子做成养颜美容的圣品献给太后,像你们这样越是出身高贵的小婊子做出来的东西效力越好,就让贱民来把你这个高贵的小姐给剥光蒸熟罢……。”

他话音还没有落,便听见身后燃灯师太一声厉呵:“精元,你闭嘴!”

精元的脚步一顿,瞬间才发现燃灯师太已经领着永明和永信端着东西从另外一个入口进来了。

想起刚才他吼出来的话似确实不妥,他立刻心虚地朝着燃灯师太谄媚地一笑道:“宫主,我……。”

“啪!”他话音未落,桃花脸上已经挨了燃灯狠狠的一巴掌。

“你要犯蠢,不要随便拖累本宫主!”燃灯看着他,神色阴冷地叱道。

“但是她们都是死定了的人,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精元捂着脸,眼底满是不甘心和羞辱感。

燃灯师太才懒得理会他那模样,而是看向一边坐着的常清欢和她低着头的‘婢女’,神色异常地阴冷:“贫尼不管你们二位听到什么,总归你们都走不出这个地牢,既然如此,何不乖乖地不要反抗,也不会那么疼,现在立刻把你们的衣服脱了。”

常清欢是不会相信精元说的那些说辞的,只以为他是随口胡诌,见燃灯师太那保养得宜的,却看起来更加阴森叵测的脸孔,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但是秋叶白却在听到了精元说的那些话后,瞬间眼底便闪过了无尽的森寒。

她相信精元的话。

毕竟他没有必要去在她们这些将死之‘材料’说那么大的谎。

太后……

居然是太后老佛爷,那个老女人真是疯了么,竟然能做出这般阴损狠毒的事儿来!

不过女人对青春和美貌的追求,与男人对金钱和年轻的追求是如出一辙的。

燃灯师太下了命令之后,从永明手里接过一只装着黄色油脂的盒子,便去照看几个大锅子,往里面倒那些油脂。

秋叶白这才明白方才自己觉得那刘侍郎家小姐的尸体看起来有些古怪,便悄悄地在那尸体身上轻捏了一把,发现那尸体皮肤下面已经空了。

原来那些油脂是女子皮肤下的脂肪。,

她顿时觉得一阵恶心。

而燃灯师太转过身见她们竟然没有动,倒也不意外,冷冷地命令:“永明、永信,去把她们两个小贱人给我剥光了。”

那两个淫和尚自然是求之不得,立刻撸起袖子就朝常清欢和秋叶白走去。

燃灯看着二人似‘害怕’地后退,便恶毒又傲慢地冷笑:“你们这些仗着自己青春美貌就会勾引男人的小贱人,能被本太妃做成养颜膏和血燕窝都是你们的福分了,也好让你们的青春美貌永远都不会衰败,感激本太妃罢。”

她最是憎恶天宁寺里的和尚们,明明是她养活的,虽然他们在她面前甜言蜜语地侍奉,但是转过背还是嫌她老,喜欢偷看那些年轻美貌的女子,甚至与别的女子偷情。

所以更喜欢看这些年轻的少女悲惨呼号的样子,还有她们眼中满是恐和痛苦的模样,那大大地满足了她的报复欲。

太妃?

秋叶白一边拉着常清欢后退,一边立刻注意到了这个词。

不过她没有太多时间多想,永明和永信已经逼到了她们的面前,伸手就朝她们抓来。

“来呗,小美人!”永明淫笑着伸手就朝着她胸前一把抓来。

她把常清欢拉到角落之后,忽然一抬手直接掠过了永明的手,扣住了他的咽喉。

她出手快如闪电,永明连看都没有看清,瞬间便觉得自己的脖子被卡住了,而他却连叫都叫不出来。

秋叶白看着他抓向自己胸前的那只手,冷笑一声,直接又握住了他的那只手,狠狠地向后一拧,那永宁的手腕瞬间就崴折成了一个扭曲的弧度。

“永明师傅,嗯?”她嘴上却温柔的轻哼了一声,

永明的脸瞬间一阵铁青,折断的手腕的句痛令他直翻白眼,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永明师傅?”秋叶白抬起头看着他微笑。

永明看着面前这个小丫头忽然变成这般冷酷的模样,想要挣扎,但是却不能动,惊恐地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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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一更

“永明?!”永信跟在永明身后极近,最先发现了永明的不对劲,便立刻伸手去拉他。

却不想他这么一拉,永明便直挺挺地向后倒了过去。

永信差点儿被他压到,下意识地就避开:“你他娘的在作甚!”

只是不想他才移开身子便见永明已经直接‘砰’地一声摔在地上,双眼暴凸,舌头不停地往外吐,使劲地捂住自己的脖子,似想要说什么,最终却一阵抽搐之后,再没了声息。

燃灯和精元也惊住了。

永信慢慢地伸手在他鼻间一探,手瞬间一抖,又往永明的脖上一模,他惊恐地道:“喉咙碎了,永明死……死了?!”

“我这个人动手的话,一贯不太喜欢把场面弄得太血腥。”一道人影从黑暗的角落里款步而出,一边随意地将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束在头顶,一边淡淡地道。

说罢她一抬脚直接将自己脚边的一只锅子踢了出去。

“咣当!”那锅子直接撞上试图偷偷溜走的永信后脑,永信直接一个踉跄倒地,吐了一口血,也没了声息。

她可没有百里初那种变态的嗜好,喜欢那种血肉横飞的杀戮场面,她更喜欢干净利落,连血都不见的杀戮方式,但是也不喜欢自己的猎物跑了。

“你……你是谁!”精元看着秋叶白,只觉得面前的这个‘丫头’还是那个‘丫头’,但是此时他方才发现她露出来的隽秀无双的面容甚至比常清欢更吸引人的目光。

有一种交织着男子凌冽英气和女子柔美隽秀的雌雄莫辨的迷人气息

而她身上的气息却仿佛全然变了一个人一般,凌冽而莫测,让精元看得心头蠢蠢欲动,但一想起她片刻之间就捏断了永明的喉咙,直接砸得永信生死未卜,他又心中生出忌惮和不安来,慢慢地退后。

“我是谁?”她整理好了自己身上的僧袍,随后微笑了一下,随后看向一边站着的满脸震惊的燃灯师太。

“燃灯宫主,许久不见,不想你我竟是这般见面了。”

“你……秋叶白,你怎么会在这里!”燃灯脸色变得异常地难看。

秋叶白挑眉:“本副座是司礼监提督,司礼监主职责之一就是刑事侦缉,我难道不该出现在这里么?”

燃灯盯着她,神色有点古怪,却没有什么畏惧之色,只冷冷道:“秋叶白,不管是从任何一个方面说,这都不是你该插手的事。”

秋叶白轻嗤,似笑非笑地道:“哦,不该我插手?是因为你是帮着太后老佛爷的缘故?”

燃灯想要说什么,但是目光掠过她身后的常清欢便又硬生生地咽下去了,颦眉不耐烦地道:“总归你身后的人和贫尼身后之人皆是一人,贫尼做的任何事情都是有理由的,秋叶白,你不要多管闲事。”

秋叶白看着燃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也只以为她是说她们都是为了永宁宫效力,便淡漠地勾了下唇角道:“那真是抱歉了,这闲事本副座还真是管定了。”

说着她突然一抬修腿,没有任何花俏的招式,也没有任何征兆到底直接踹在了一脸淫猥地盯着她的精元身上,精元瞬间便直接撞在了墙壁之上,惨叫一声,落地之后,便吐出一口鲜血,直接脑袋一歪,也没有了声息。

“你……你居然杀了他!”燃灯师太大惊失色地扑过去扶住精元,她脸色一片惨白,恶狠狠地瞪着秋叶白:“你怎么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精元伺候了燃灯也有些年头了,虽然一直都花心,背着她偷腥,但是对燃灯师太而言还是忠心耿耿地,一下子就被秋叶白给废了,精元燃灯怎么能不恼恨和痛心。

秋叶白看着她轻嗤了一声:“放心罢,他还没死,至少现在没有死。”

她还要留着这住持做污点证人,否则怎么能证明太后老佛爷是个丧心病狂的疯子,早已经不是这个国度曾经母仪天下的国母了。

“秋叶白,秋叶白,你以为你很聪明么!”燃灯被激怒了,她盯着秋叶白,忽然露出个古怪而狰狞的表情来:“你最好留下你身后的这个臭丫头,否则……。”

燃灯顿了顿,站起身恶狠狠地睨着秋叶白阴,压低了声音:“否则贫尼就把那你和你身后的这个丫头、甚至我,还有这里所有的‘原料’都是一种人的事情宣扬初去!”

秋叶白闻言,眼底瞬间闪过冷凝之色:“你说什么!”

燃灯仿佛见她的表情,仿佛以为自己已经拿住了秋叶白的秘密,便一步步地逼近她,意味深长地狞笑:“秋提督,你没有听过秋家的诅咒么?”

秋叶白眸光一寒,忽然一转抬手就在常清欢身上一点。

常清欢躲在角落,她正不明所以地看着秋叶白和燃灯,却忽然身上一僵,随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燃灯看着秋叶白的动作,脸色方才好些,讥诮地哼了一声:“早这样,贫尼也不必费那么多功夫了。”

秋叶白转过身,冷冷地看着她:“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我知道什么,我知道秋家有个四女,而不是有个四少。”燃灯得意地看着秋叶白,见她脸色阴沉,想起秋叶白方才不过两招之内就废了永明、永信,击晕了精元,自己虽然也有些武艺,但就是因为自己也有武艺,才能看出来自己绝对不是秋叶白的对手。

这里是地下,也是天宁寺的禁地,除非她和精元带路,否则庙里的人根本不可能打开地下牢室的门进来。

也就是说如果秋叶白要杀她,也许不过是片刻之间的事。

所以,她立刻又补充了一句话:“但是既然贫尼能为你保守秘密那么久,自然是因为你我皆是一派的人,我知道你是摄国殿下的人。”

秋叶白听到‘摄国殿下’四个字,她不由微微眯起了眼:“哦,你知道的事还真不少,你还知道什么?”

阿初和这个恶毒老尼姑之间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么?

燃灯见她似动摇了,没有动手的打算,便眼珠子骨碌一转,然后一脸诚挚地道:“自然,秋提督,你以为我愿意做出这么惨无人道的事么,还不是为了殿下的大计。”

为了殿下的大计?

秋叶白看了看燃灯,又看了下那恐怖的地狱一般的场景,莫测地道:“帮着太后滥杀无辜,不满足寻常少女的肉身为养颜原料,又冒险去捕猎身份高贵的少女,用她们的血制成人血燕窝,身体制做成养颜膏,进贡给太后,试图让她返老还童,这就是殿下的大计。”

“是你疯了,还是殿下疯了,嗯?”

燃灯见秋叶白不信,她眼珠又转了转,摇摇头叹息了一声:“您这就不懂了罢,太后老佛爷和杜家一直把持朝政多年,老佛爷更是多年声威不堕,皇帝陛下不把朝政交给任何一个皇子,而是让身为女子的殿下执政,就是一种对抗,但不管是皇帝陛下还是殿下,他们若是要扳倒老佛爷就是不孝。”

“天极以儒家立国,儒家最讲的便是孝道,您入了朝,又跟随殿下,想必也该知道当年的辛酉政变罢?”

秋叶白闻言,瞬间凝着燃灯:“辛酉政变……。”

当年的辛酉政变皇帝一派的人几乎都被太后全部清除,此事更是大忌讳,连史官留下的史料也不过缪缪一句——帝为妖妃奸佞挟持,太后老佛爷辛酉日携众臣勤王,清君侧。

她所知道的一切都不过是从老甄那里知道的只言片语,其中多少内幕,连老甄也未必知道,毕竟他在辛酉政变之时,还不过是一个在小庙里念经的和尚罢了。

“没错。”

燃灯见秋叶白似被她吸引了注意力,也信了她几分,便得意地继续道:“皇帝陛下的辛酉政变失败,很大的原因就是还有很多朝臣和将领是支持太后的,认为皇帝陛下为宸妃娘娘蛊惑,变得昏庸而大不孝,竟与辛苦抚养和辅佐他长大的太后老佛爷反目。”

“然后呢?”秋叶白挑眉。

“然后就是殿下当然不能再重蹈覆辙,如果要干净地除掉太后,那么必定要先毁了她的名声,如果一国太后,曾经的国母,变得暴虐无道,荒诞残酷,用人血、人脂来养颜美容,以求永生不老,返老还童,朝廷和臣民们会怎么看待这样的太后?”燃灯嘿嘿一笑,眼底还有很是痛快得意的笑容。

“尤其是让太后‘吃’掉和‘用’掉的少女们,还有不少是朝廷大臣们的爱女的时候?”

秋叶白微微眯起了眼:“所以这就是你选择刘侍郎的独女和其他几位只有女儿或者最疼爱嫡出女儿的大人家里女儿为下手目标的原因?”

“没错。”感觉秋叶白看着自己的目光冷而有刺,燃灯立刻又低下头,掩盖掉眼底狡诡的目光道:“你看,这就是殿下交给我的任务,毁掉太后多年好容易建立起来的名声和威望。”

秋叶白闻言,唇角勾起了一丝讥诮的笑容,意味深长地道:“看来,您真是为了殿下做事,本副座真是错怪你了。”

燃灯师太立刻点头,做大度状:“那是自然,不过贫尼可以谅解你。”

她又叹息了一声,仿佛很是无奈的样子:“只是你这一切看似残忍,实际上都是为了殿下的大计,为了天下万民。”

秋叶白看着她那义正言辞的样子,几乎差点想冷风笑出声,随后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不动声色地道:“是了,师太,既然你知道秋家四女的诅咒,那么你到底知道不知道为什么秋家四女会承受那样的诅咒?”

燃灯师太似没有想到她会这么问,瞬间僵了僵,随后神色有些叵测地看向秋叶白:“你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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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

“自然,既然燃灯师太也是为殿下效力的人,是不是可以告知我此事?”秋叶白淡淡地道。

燃灯犹豫了一会,便轻哼了一声:“怎么摄国殿下没有告诉你么?”

她顿了顿又似自言自语地道:“不过也是,此事除了杜家之人,外人又怎么会得知内情呢?”

“当年的国师到底为何会留下下那样的预言,难道真是因为天象显示秋家四女会惑国殃民?”秋叶白看着燃灯,再次追问。

燃灯迟疑了片刻,露出个古怪的笑来:“说起来,你可知道当年秋家始祖是姓白,乃是光武大帝的开国大将白起,也是武将世家,后第五代家主在战场上救了两次定文帝的性命,身负重伤,因此被定文帝赐姓秋,意指白家在便可守护天极千秋大业之意?”

她闻言,点点头:“听过。”

“其实历代史上,你们秋家或者说白家出的皇后并不比杜家少,只是不如杜家这般每一任都皇后都姓杜而已,而且白家被当成皇后教导的女儿一向素有贤德,换个说法就是极为普通,和寻常的皇后没有人。”

燃灯有点不屑地轻嗤了一声:“但是男人绝对不是看到你温柔贤惠,便会把一颗心放在你身上的,哼。”

她有些讥诮地看着秋叶白:“男人要尝惯了顺从温柔,贤德之后,口味就会变成需要明艳和鲜丽。”

秋叶白听着燃灯说着这些话,只觉得千百年来关于男人口味的这事儿似乎都不曾改变过。

“但是这和我们秋家四女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是我们秋家出了个明艳动人如妲己一样的四女,然后蛊惑帝心?”

燃灯闻言,讥诮地笑了起来,忽然换了一个话题:“呵呵,说起来,杜家和你们秋家还是有点儿渊源的,杜家原是你们秋家的门客,或者说是秋家的家将,甚至与秋家有姻亲友谊,其中定武帝的元皇后和当年后来的第一代杜皇后还情同姐妹。”

秋叶白闻言,不免一愣,她确实不知道这些过往渊源,不过她在秋家呆的时日不长,一直以为杜家是为了控制秋家,将杜珍澜嫁入了秋家以后,两家才站在了一个阵营里。

看着秋叶白惊讶的目光,燃灯颇有点满足感,继续道:“而当年还不是杜皇后的杜小姐其实还在莲戒山之中修行,如果不是因为秋皇后的举荐,杜皇后也不会遇上定武帝,后来还在秋皇后病殁后,被定武帝擢升为继皇后,并且成为当年已经空了三代主人的明光殿的新主人。”

明光殿的新主人?

秋叶白是知道明光殿的传说的,那华丽如仙宫的殿宇,是当年开国皇帝送给自己挚爱的女子,也是当年的开国元宸皇后的宫殿,帝后二人一直在明光殿如寻常夫妻一般居住到真武大帝退位,与元宸皇后归隐大漠,成为一段美丽的传说。

同时明光殿也成为宫中圣地一般,代表着帝皇的至高恩宠。

从此如非皇帝陛下心头深爱之人,非正妻永不得入住明光殿,但若是皇后娘娘没有得到皇帝陛下下了圣旨,也一样不得入住明光殿。

是以明光殿经常深锁,并不是每一任天极帝国的皇帝都会去开启它。

而秋皇后没有得到的恩宠,落在了杜皇后的身上,还是一个带发修行的女尼?

秋叶白一点不客气滴冷笑了起来:“想来杜皇后在莲戒山修的也不是佛,而是《*经》、《爱经》或者《阴阳和合经》之类的天竺异经罢?”

她终于明白真言宫是怎么兴起的了,十有*和这位杜家的初代皇后脱不了关系。

“呵呵,得不到男人的心也只是自己没有本事罢了,杜家也不是每一位皇后都能让皇帝陛下开启明光殿,至今五任杜皇后,也只有初代杜皇后娘娘得以入住明光殿,如今的老佛爷就算再机关算尽,就算手段再厉害,先帝也没有为她开启明光殿,可先帝却答应了我,若是我……。”

燃灯说得一时得意畅快,却忽然想起自己竟然说了些不该说的,她立刻下意识地住嘴,然后警惕地看向秋叶白。

秋叶白确实是听出来了燃灯说的这些话,只怕是意味着另外一种含义,她心中一转,随后便看着燃灯微笑道:“师太比太后老佛爷要年轻,容貌也不比太后差,想来当年先帝对您也是动了心的罢?”

燃灯师太见她竟然这么不遮不掩,直白地说出这话来,脸色白了白,下意识地向四周围看去,见到漆黑的石头墙壁时,才想起自己在地下室,能听到不该听到的事的人都已经没了神智,不必担心隔墙有耳。

她方才放松了下俩,轻哼了一声:“那是自然,女人若是咄咄逼人,就不招人喜欢了。”

“但是不管是杜皇后也好,还是秋皇后也好,这与我身上这个可笑的咒语到底有什么关系,而且怎么听着,杜皇后才更像那个祸国殃民的灾星罢?”

秋叶白看着她在那兜了半天都没有到重点,按捺不耐,继续追问。

这才是她关心的问题,她可一点不关心什么女人更受男人欢迎,她可不想被百里初抓去在他的醋缸里活活淹死。

燃灯见她没有耐性,自己索性也不再绕圈子,也干脆地道:“第一代的国师来自真言宫,而初代杜皇后是真言宫的建立者,或者确切地说是捐助了真言宫里来自天竺异域的修行人……。”

“你的意思是杜皇后建立了真言宫,并且请出来了国师,让他去诅咒推荐自己成为皇后的先皇后的家人?”秋叶白一听,便忍不住颦眉。

这种宫廷秘辛无非是谁得罪了谁,谁背叛了谁,谁掌握大权之后施以报复。

只是如果说是秋皇后和杜皇后之前并不如史书记载的那样关系亲密,而是有仇的话,那么到底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让杜皇后给秋家下了这样古怪的、绵延不绝的‘诅咒’?

杜家和秋家也必定从此决裂。

而且不合理的事还有一件,按理说杜家和秋家既然有这样的一段渊源,那么杜家和杜皇后按理该将秋家给灭族以绝后患才是。

既然杜皇后能有能耐让定武帝为她开了明光殿,后来她成为皇太后之后,要灭了已经成为宿敌秋家,不是轻而易举的么?

燃灯听了秋叶白的疑问之后,也是哑然了半天,迟疑着:“这……这……。”

她也不是很明白,因为按照她们杜家女子的精明和眼里容不得砂子的性子,在蛊惑了帝王之心后,一定会对当年的仇家赶尽杀绝。

秋叶白见燃灯也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就知道这老尼姑大概也不知道。

不过,目前她已经知道了很多内幕和秘辛,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