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哥十弟来了，自然要用好的。”宝宁说笑完，就要行礼。
“可别，都是自家人哪有那么多礼数，再说你还怀着身子，若真行礼了，九弟以后可不让我进门儿了。”八贝勒先一步说道。
“就是，九嫂你身子重，那些个东西，人前讲究就好，咱们都是自家人。”十阿哥伸手拍拍九阿哥的肩，“九嫂你可不知道，自从你有了身子，九哥天天乐呵的。”
宝宁也不是较真的人，“亭子已经收拾好了，咱们也别站着了，到哪儿说话吧，晚些时候八哥十弟可要留这儿吃饭，今儿刚得了一筐螃蟹，我再让人弄点酒，你们兄弟三儿好好聊聊。”
“那敢情好，来九嫂这儿好东西就是多。”十阿哥一听，脸上一乐。
进了亭子，桌子上早已摆好了点心水果，宝宁坐在九阿哥身边，因为有孕的原因，宝宁坐的地方多加了几个垫子。
“估摸着是刚送去，十弟妹还没来得及给你做呢。”宝宁笑着打趣道，“谁不知道十弟妹有点好吃的都留给十弟啊。”
“宫中可送了？”九阿哥端着李嬷嬷刚送上来的茶，喝了一口，问道。
“都送了。”宝宁用银筷子夹了三块点心分别放在八贝勒九阿哥十阿哥身边的盘子里。
钟嬷嬷此时端着一碗羊奶过来放在了宝宁面前。
“趁热喝。”九阿哥看了眼说道。
“果然九哥最疼九嫂。”十阿哥笑呵呵地说道。
宝宁脸一红，却没有说话，而是拿着勺子喝起来羊奶。
“九弟家的菊花开的不错。”八贝勒看着满院子开的正盛的花，笑道，“不过，九弟你不是最不喜欢菊花了吗？”
九阿哥漂亮的丹凤眼瞪了八贝勒一眼，哼了一声侧脸不再去看八贝勒，只是耳朵却红了。
要不是太医说，让宝宁最好多走走，他也不会在自家院子里弄这么多花，特别是菊花。
“九弟妹，我要谢谢你。”八贝勒忽然正色说道。
“八哥怎么了？”宝宁一脸疑惑看着八贝勒。
“你对良嫔娘娘的好，我都记着呢。”八贝勒开口道，他虽归在了惠妃名下，可是对于额娘还是很在意的，特别是额娘一心为他着想，明明想见他，却偏偏做出一副冷淡的模样，也只是为了让他在惠妃那里过的好。
小时候趁人不注意的时候，自己额娘都会把辛辛苦苦攒下来的东西给他，让他用来赏人，只为了能让他过的好些，可是……胤禩抿了下唇，他不是不知道，那些伺候他额娘的宫女太监都在背后说她小家子气，因为她几乎不赏东西给下人。
上辈子，胤禩也恨过自己额娘为什么出身这么低，可是如今，只剩下满满的感激。
良嫔虽是自己额娘，可是自己也不能常见，更不能送多东西，因为惠妃会不高兴，而宝宁却是不同的，只要有惠妃的，就有自己额娘的，还时不时陪着自己额娘说说话，这样就足够了。
想到自己上辈子的福晋，因为觉得自己额娘身份低，甚至不愿意去给他请安，胤禩就觉得心中难受。
其实宝宁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不管请安还是送礼，谁都不得罪罢了，可是胤禩心中有了对比，自然是觉得宝宁做的极好。
“八哥哪里的话，都是宝宁的长辈，这都是宝宁应该做的，哪当的起八哥一声感谢，这不是淘汰弟媳吗？”宝宁说话轻声细语，脸上带着笑，“再说了，良嫔娘娘对宝宁也是好的。”
“九嫂，等孩子出生了，我一定亲手做张好弓送给他。”十阿哥吃完点心，说道。
“那嫂子就领你情儿了。”宝宁其实挺喜欢和十阿哥说话，毕竟十阿哥都是直来直往的。
“哼，十弟你几个月前还说要给我寻匹好马呢。”九阿哥瞪了十阿哥一眼，“可至今我连匹马毛都没见到。”
十阿哥一愣，傻乎乎地说道，“我给忘记了。”
“听到没，福晋你这情领的太早了，说不得到时候他根本记不起来这回事了。”九阿哥喝了口茶，瞥了十阿哥一眼说道。
“我回去就给你找马去，九哥你太小心眼了。”十阿哥觉得丢了面子，“九嫂，我一定不会忘，你放心。”
“没事，若是十弟忘了，到时候我让孩子去你家门前守着，到时候你不仅要给弓还要管饭呢。”宝宁知道他们兄弟是开玩笑，自己也打趣儿道。
等八贝勒和十阿哥走了，胤禟就直接歇在了宝宁屋里，宝宁这才开口道，“爷明年就选秀了，可有爷中意的？我好提前和额娘说，毕竟那时候我身子重了，怕有些事情不方便。”
胤禟皱眉思索了下，问道，“额娘说了什么吗？”
“额娘只是提了有个郭络罗的姑娘正巧选秀，样样都是不错的，我就自作主张给爷求来了。”宝宁手抚了抚肚子，笑着说道。
胤禟像是才想起来，“额娘和我提起来过，这个表妹我也是见过几次的，是个老实的。”
宝宁微微垂眸，“爷不怪我自作主张就好。”
胤禟心知这估计是他额娘的意思，自己福晋只是把事儿揽在自己身上而已，“我晓得了，到时候叫人随便收拾个院子出来就可以。”
宝宁听了九阿哥的话，心中也算松了口气，听着意思，九阿哥是见过那姑娘几次，只是并没有太多情爱在里面，这就好，否则又有宜妃又有九阿哥撑腰，宝宁到时候还真不好安排。
“对了爷，还有件事。”宝宁坐在炕上，靠着垫子，“完颜氏也快生了，我就做主把爷看过的那几个人叫进府里了。”
胤禟应了一声，若是宝宁没有身孕，胤禟可能还会对完颜氏多点注意，可是如今宝宁也有了身孕，他马上有嫡子了，对个没上玉蝶的妾氏，胤禟还真不在乎了，“这些事儿，你以后看着办。”
“主子，你才怀孕四个月，这肚子怎么和当初完颜氏怀孕六个月差不多大啊。”秋桃帮宝宁更衣的时候，忍不住问道。
“当然是主子肚子里是小阿哥，那完颜氏肚子里最多是个女孩。”秋橘端着吃食进来，听到秋桃的话，笑道。
“你又没生过，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秋桃伸手点了秋橘额头一下。
宝宁摸了摸肚子，笑道，“格格也好，阿哥也好，我都是喜欢的。”
“主子，我倒是觉得秋橘□有理。”钟嬷嬷伺候着宝宁吃饭，说道，“主子这胎肯定是阿哥，还是个健康的阿哥。”
宝宁笑笑没有吭声。
吃完后，宝宁就坐在炕上，刘氏郎氏兆佳氏也来请安了，而完颜氏因为快生了，宝宁就免了她的请安。
“福晋，奴婢见这布还算不错，就做了几件小衣服，若是福晋看得上，就留下到时候给小阿哥穿吧。”兆佳氏虽长的只算清秀，但毕竟正是好时候，笑起来也带着几分颜色。
钟嬷嬷上前几步，接过兆佳氏捧着的衣服，李嬷嬷过去拿起最上面一件，抖开后递给宝宁。
宝宁这才接了过来，一摸宝宁就知道，这料子是极好的，笑道，“是个有心的，看上面的针脚，又密又好，是细心的。”
“就是，可比奴婢做得好多了。”李嬷嬷不动声色的把衣服接了过去笑道，虽然钟嬷嬷和自己都检查了下，才递给主子，可都是粗略的检查，这些东西还是不要在主子身边放太久的好。
“我还怕福晋看不上呢。”兆佳氏微微低头，轻声说道。
刘氏郎氏心中暗恨，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招，刘氏捏了捏手帕，“妹妹果然是个细心的，我就没有这么好的手艺。”
“是啊，看那小衣服绣的真是漂亮，妹妹真是个手巧的，只是小孩子的皮肤嫩，怕是穿不得绣了东西的吧。”郎氏像是不敢肯定地说道。
兆佳氏面上一白，忽然跪在地上，“奴婢有罪，奴婢只想到好看喜庆了，若不是姐姐们提醒，怕是……”话还没有说完，就掉下泪来。
第十五章宝宁斥奴
“李嬷嬷快把人扶起来。”宝宁手抚了下肚子，说道，“多大的事儿，怎么哭的跟个泪人似的。”
“奴婢……”兆佳氏不敢再哭，一脸楚楚的样子看着宝宁。
“刘氏郎氏也是好心。”微微垂眸，“以后注意就好。”
“是，奴婢一定会记在心里。”兆佳氏低着头，隐去眼底的情绪，再抬头的时候，脸上虽然还有泪痕，却已带上了笑容，“谢谢郎姐姐刘姐姐提点。”
“还是年纪小，等以后有了孩子，就知道了。”李嬷嬷笑着打趣道。
“可不是这个理儿。”宝宁脸上带笑，“兆佳氏好好养身子，早日为爷开枝散叶。”
兆佳氏听了脸一红，小声说道，“是，谢福晋抬爱。”
郎氏脸上的笑容一僵，刘氏的指甲狠狠刺了一下自己的手心。
宝宁像是什么都没有注意到一般，“郎氏刘氏你们都伺候爷挺久的，这两天我招了太医，也帮你们瞧瞧身子，好好调理下，若是能在明年……”
宝宁的话没有说完，郎氏刘氏脸上已有了喜色，只是听了后面的话，心中都是一惊，她们都差点忘记了，明年又该大选了，福晋的意思九爷府里怕是要进新人了。
兆佳氏郎氏刘氏她们也不敢留太久，毕竟九阿哥发话了，让所有人都不能累着福晋，等她们都走后，宝宁才靠在垫子上。
钟嬷嬷去厨房那儿端了饽饽来，宝宁慢慢吃了起来。
“那兆佳氏刚来的时候看着是个老实的，不曾想竟敢在主子面前给刘氏郎氏上眼药，还不知在爷面前出什么幺蛾子呢。”钟嬷嬷皱着眉头说道。
李嬷嬷脸上的笑也消失了，“主子，那兆佳氏可真会哭，哭的还挺漂亮。”
“那完颜氏快生了吧。”宝宁心知两位嬷嬷的意思，只是有些话不需要说太明。
“太医说是下个月。”钟嬷嬷给宝宁倒了杯温水，低声说道，“就是不知能不能母子平安了。”
“怎么说？”宝宁皱眉，问道。
“主子没发现吗？自从主子有身子后，钟嬷嬷给主子做的吃食多是清淡的，点心也都是不甜的，前几日的螃蟹，钟嬷嬷不也拦着不让主子吃吗？”李嬷嬷笑着点出来，“若是杏仁和羊奶一起煮，羊奶自然就好喝了，可是杏仁吃多了也对孕妇身子不好。”
“当初老奴家的男人告诉过老奴，那杏仁吃多了会没了孩子。”钟嬷嬷也压低声音开口道，“螃蟹这些都是不能吃的，主子前段时间虽没有吐，可也觉得恶心，老奴拦着不让主子吃山楂，那也是老奴男人曾说过的。”
宝宁心中一惊，这些她还真不知道，不过也多亏了她及其信任自己额娘选的人，对钟嬷嬷的话，也都是听的，要不……宝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多亏有你们在。”
“就连人参这些大补的东西，也是吃不得的。”钟嬷嬷把一边的皮褥子盖在宝宁腿上，“那完颜氏小家子出来的，见到好东西就吃，觉得补身子，却不知反而害了自己。”
李嬷嬷笑道，“若是人参桂圆这些真对孕妇好，那钟嬷嬷还不得一天三顿给主子炖了喝，主子喝的鸡汤现在也就放了枸杞大枣，调料也就放了盐，味道虽然清淡些，但对主子身子好。”
“我和李嬷嬷本不愿把这些告诉主子的，反正有我们看着，别人也害不到主子去，我们怕主子心软，那完颜氏也不是什么好货色。”钟嬷嬷脸上带着几分怒色，“那完颜氏什么玩意儿，仗着自己怀孕，甚至想不来给主子请安，主子有身孕后，竟然还……”
“钟嬷嬷。”宝宁轻声叫道，“可是，有人给完颜氏送了那些个东西？”
“上次主子让人给府里人做新衣，是我去给完颜氏送的首饰花样儿，正好瞧见那完颜氏在喝参汤。”李嬷嬷说道，“我回来就给钟嬷嬷说了，然后我们暗中注意了下，那秀竹怕是被谁收买了，给完颜氏端的点心里放了不少杏仁不说，吃食各个精致，只可惜调料有些多了，虽没人敢明目张胆给完颜氏吃红花这些东西，可其他东西也够完颜氏受得了。”
宝宁眉头微微皱起，“你说会是谁呢？”
“前些天儿，主子不是给她们都送了一对螃蟹吗？”钟嬷嬷摸摸宝宁杯中的水有些凉了，就端到一边儿，换了杯温乎的后，才接着说道，“老奴在完颜氏那儿见了不下三只。”
“今儿瞧来，怕是其她人都参与。”秋桃听完，抿唇说道。
“老奴们也是这样想的。”李嬷嬷说道。
宝宁应了一声，闭上眼睛，两位嬷嬷怕是本想在完颜氏生产前都不准备告诉自己，只是今那兆佳氏做的，引起了两位嬷嬷的注意，才提前给自己说，让自己早做准备。
“兆佳氏也是可人的，秋桃找人带话过去，今儿傍晚，爷会陪我去花园散步。”宝宁靠在垫子上，双手抱着自己的肚子。
“是。”秋桃思索了下，心中已有了人选，主子的意思是不让自己去，毕竟自己太过显眼儿，要找个不显眼儿的，还要让兆佳氏明白是主子的恩典。
“李嬷嬷，寻几幅好的观音送子图给郎氏刘氏兆佳氏送去。”宝宁思索了一下开口说道，完颜氏是死是活宝宁可以不管，可是九阿哥的子嗣宝宁是不能不管的。
“主子的意思……”李嬷嬷一听就明白了，“老奴明白了，是老奴糊涂了。”
宝宁睁开了眼，看着李嬷嬷和钟嬷嬷，柔声说道，“我知两位嬷嬷是为我好，就连不告诉我也是心疼我，若是没了两位嬷嬷，宝宁还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自从有了身子，我也越发懒了起来，若不是嬷嬷们今儿告诉了宝宁，宝宁怕是生产完还不知道呢。”
“老奴们只是不想让这些污脏的事儿脏了福晋的眼。”宝宁的话虽是劝慰，却也是警告，李嬷嬷和钟嬷嬷心中一凛，跪下说道。
宝宁并没有马上叫秋桃扶起李嬷嬷和钟嬷嬷，反而说道，“这府里的小事儿我也懒得去管，可是爷的子嗣却是再重要不过了。”
钟嬷嬷李嬷嬷同时说道，“老奴知错了。”
宝宁叹了口气，“两位嬷嬷起来吧，我有身子后，性子有些急了，两位嬷嬷别往心里去。”
钟嬷嬷和李嬷嬷这才起身，李嬷嬷说道，“老奴知道主子是为老奴好。”
“钟嬷嬷叫人去请太医，然后你和秋桃陪着太医隔着帘子给完颜氏把把脉，就说确定下日子，也好做准备。”宝宁让秋橘给她后面再加了软垫后，才接着说道，“提醒下太医，好好给秀竹说说，什么东西能吃什么东西不能吃。”
李嬷嬷钟嬷嬷眼睛一亮，已经明白了宝宁的意思，这是卖给完颜氏一个人情儿，更是给郎氏她们三个添堵，完颜氏怕是不会罢休了。
完颜氏隔着帘子听着太医嘱咐自己丫环的话，表情都扭曲了，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太医说的那些东西，她不仅都吃了，还都吃了不少，特别是快要生产了这段日子。
那福晋也不是个好的，到这个时候才提醒自己，完颜氏一手抓着被子一手摸着自己的肚子，都有了自己的孩子，还容不下她……不过……
“李嬷嬷，秋桃姑娘，你们给福晋说，我收拾下就去给福晋请安去。”完颜氏深吸一口气，才接着说道，“秀竹，把我盒子里的那对翡翠耳环给秋桃，那对金镯子给李嬷嬷，两位辛苦了。”
李嬷嬷和秋桃也没有推辞，谢过后也就接下了，等人都离开后，完颜氏狠狠拉开帘子，看着脸色苍白的秀竹，秀竹一下跪在了地上，完颜氏许久才笑道，“秀竹，你跟着我也有五年了吧。”
“奴婢……”秀竹吓得只说了两个字，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可亏待了你？”完颜氏看着秀竹，“我今儿就暂时留着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谢主子大恩，奴婢一定做牛做马报答主子。”秀竹一听，赶紧开口说道。
“我也不需要你做牛做马。”完颜氏看了看自己的指甲，慢悠悠说道，“你做的事儿我都记下了，那些个人做的事儿我也都记下了，我也不需要你做太多，留着你只为一件事儿。”
“奴婢……奴婢一定帮主子做，任何事都做。”
“我也不要你做什么。”完颜氏笑道，“你就先好好活着吧，好了，起来给我更衣，我还要去给福晋请安呢。”
“是。”
完颜氏拿着一旁自己亲手做的小孩穿的衣服，“孩子，额娘可都是为了你。”若是这次自己死了，也一定不让那几个人好过，那福晋看在你没额娘和额娘做的事儿的份上，也会对你好些的。
若是没死……额娘一定不会让任何人把你夺走的。
第十六章妾氏将生
完颜氏到宝宁房里的时候，李嬷嬷正抱着三卷画，宝宁在完颜氏行礼前开口道，“都要生了，怎么还出来，秀竹你也不拦着你们主子点。”
“福晋，前些日子我身子不舒服，怕把病过给了福晋，一直也没敢来给福晋请安，今儿太医也说我身子好了，怎么也得来给福晋道个谢不是吗？”完颜氏脸上带着笑，话里多了几分讨好。
“秀竹，还不扶你们主子坐下，可别累着了。”宝宁听了，笑着说道。
完颜氏却没有马上坐下，而是跪在了地上，给宝宁磕了一个头，再抬起头时，脸色已经有些苍白了，毕竟她已经怀孕九个多月了，“福晋，以前是我太不懂事，我在这儿给福晋赔罪了。”
宝宁一脸惊讶，“钟嬷嬷还不快去把完颜氏扶起来，都是快生的人了，万一伤了肚子可怎么是好。”
钟嬷嬷听了宝宁的话，快步上前，就把完颜氏扶了起来。
完颜氏心知若是这次再不起来，才是得罪了宝宁，顺着钟嬷嬷的力道坐到椅子上，说道，“福晋莫急。”
“要注意身子，什么事儿都没有你身子重要。”宝宁柔声说道，“可有不适？”
“没有的。”完颜氏心中其实又酸又涩，若不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她何必做到如此地步，当初她仗着有孕，本不想来给宝宁请安，只是九阿哥发话了，她不敢不来，可就是如此，也是三天两头儿的托人告假，后来传出了宝宁有孕的消息，完颜氏才收敛了一些，每日来给宝宁请安。
只是郎氏刘氏她们话里话外都是讽刺她的，虽知她们不怀好意，可是看到宝宁还是觉得心里不平，为什么宝宁的孩子还没生下来，就得了九阿哥的关注，明明她肚子里也有孩子，明明她的孩子才是长子，又开始让丫环每日告假了。
到最后，就索性不来了给宝宁请安了。
“来的正好，我着人选了几幅观音送子图，正准备给郎氏她们送去，你也过过眼。”宝宁说着就看了眼李嬷嬷，李嬷嬷就双手捧着画到完颜氏面前。
完颜氏收回心思，拿了一副，画上是抱着孩子的观音，画是极好的寓意更是好的，“奴婢虽不懂这些，说不出哪里好，只是瞧着就觉得喜欢。”
“因你正有着身子，我就没给你准备这个。”宝宁喝了口温水，“我这儿刚得了几匹适合给小孩子做衣服的料子，正准备让秋桃给你送去呢，正巧你就来了。”
“福晋的大恩，奴婢都不知怎么报答才好了。”完颜氏红了眼眶，说道。
“多大点事儿，你为爷开枝散叶本就是有功的。”宝宁劝慰道，“别伤了身子，哭多了对孩子也不好。”
完颜氏拿着手帕沾了沾眼角，“是。”
“李嬷嬷，把这几幅图先去给郎氏她们送去。”宝宁看了眼站在一边的李嬷嬷吩咐道。
“是，老奴一定把这几幅观音送子图送到几位姨娘手里。”李嬷嬷抱着画福了福身子说道。
宝宁应了声，不再说话，李嬷嬷又给完颜氏行了个礼后，才离开。
完颜氏扯着手帕，在思索李嬷嬷的话，为什么李嬷嬷又提了观音送子图这五个字，还说亲手交到郎氏她们手里。
观音送子图……观音……送子……猛地一下，完颜氏想到了李嬷嬷的意思，李嬷嬷是在提醒她，承福晋的情，福晋是在警告郎氏她们。
若是谁还敢对她下黑手，怕是福晋就要动手收拾了，说到底福晋真正想护着的只是她肚子这个孩子罢了，不过就算如此，这个情，她也要领的。
等完颜氏离开，秋桃就开始给宝宁捶腿，“主子，若是那几个人收了画，还动手，您真要……”
“自然。”宝宁靠在垫子上，“她们怎么斗都可以，就像当初你瞧不上眼的那两个，最后不就两口棺材的事儿。”她的声音并不大，带着几分将睡的低沉，“可孩子却不同，再怎么说也是九阿哥的孩子，要叫我一声额娘的。”
“那完颜氏，若是平安生下孩子，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秋橘皱着眉头问道。
“她能出什么幺蛾子，最多就是求爷让她自己养孩子。”宝宁换了个姿势，让自己靠得更舒服后，才接着说道，“若是生了男孩，莫说爷不会同意，就算爷同意了，宜妃娘娘那儿也是绝不答应的，女孩儿的话，只要她有些脑子真为了孩子着想，更该送到我这儿，要是她求了爷自己养，左右不过一份儿嫁妆钱。”
没多久，李嬷嬷就回来了，她细心的关好门后，才福了福身子说道，“禀主子，画儿都送到了。”
“李嬷嬷，这天儿越来越冷了，去库房选些好料子皮子并着一百两银子给爷的奶娘送去，就说我身子重了，院子里的事儿难免照顾不周全，请她帮衬着点。”宝宁没说的太明白，李嬷嬷已经明白了，应了一声，喝了口热茶后就又出去了。
十一月十日，完颜氏开始阵痛，府里不管是用的还是产婆都是极好的，可完颜氏一直生不下来，宝宁就坐在离完颜氏不远的屋子里，郎氏她们不管真心也好假意也罢，也都一脸担忧地坐在屋中，听着完颜氏的惨叫。
钟嬷嬷从外面进来后，表情严肃地说道，“刚刚产婆让人传了消息，里面那位怕是难产了。”
宝宁眉头微微皱起，手抚了下自己的肚子，问道，“爷还没回来吗？”
“还没。”
“叫顺福来回话。”宝宁说道。
没多久，顺福就跑了过来，这么冷的天儿，竟满脸是汗，跪在门口也不敢进去。
“爷呢？”宝宁直接走到顺福面前，问道。
“爷今儿一下朝，就换了衣服和八贝勒十阿哥出去了，奴才没用，找不到爷。”顺福一身冷汗，头磕在地上，开口说道。
宝宁抿了下唇，“继续让人去找爷，机灵着点儿，别弄得人尽皆知，顺便让人在八贝勒和十阿哥门口守着，你去传太医来。”
“是。”顺福赶紧爬起来，朝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