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气的诚郡王差点吐血,他哪里动手了,他明明是一直被打而已。

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在一旁开口道,“别打了。”

八贝勒看李德全都被惊动过来了,才开口道,“十弟别打了。”

敦郡王听到八贝勒的声音,抬起头看向八贝勒,只见他眼睛都是红的,满脸怒火的样子。

“别打了。”八贝勒看着敦郡王,再次开口。

敦郡王这才哼了一声,站起来,脚像是不注意一样又踢了诚郡王一下。

诚郡王恶狠狠地瞪着敦郡王,说道,“你等着。”

“就你?”敦郡王又哼了一声,“我等着。”

李德全看着眼前的几个亲王贝勒阿哥们,打了个千,他是康熙的贴身太监,宫中人都会给他几分面子,只是眼前这些可都是康熙的亲生儿子,他自然知道分寸,“万岁爷有请。”

八贝勒和敦郡王虽担心九贝勒,可是这时候也不能离开,谁都不知道诚郡王会怎么说,几个人都往御书房走去。

李德全弯腰扶了下诚郡王,“奴才找人来扶着郡王吧。”

“不用。”诚郡王用衣袖擦了嘴角一下,怒气冲冲走了。

李德全看了一眼,默不吭声地跟在后面。

几个人一进屋,门就被关上了,康熙看着几个儿子,怒极反笑,“真好啊,真是都长成了,在太和殿口打架了?”那些大臣虽都知道他儿子们不和,可也从没这么放在明面上,如今康熙觉得自己的脸面都被丢光了。

几个人一听,都跪了下来。

“老十,你知道不知道你打的是你兄长。”康熙看着敦郡王,怒道。

“知道。”敦郡王瓮声瓮气地回答,“就是要打他。”

“还有礼了?”康熙拍了下桌子。

“皇阿玛,三哥他没有一个兄长的样子。”敦郡王看着康熙,“不是有句话是,首孝悌,次谨信,泛爱众,而亲仁,有余力,则学文吗?三哥白读了那么多圣贤书,他竟然咒骂九嫂。”说着敦郡王更生气了,“皇阿玛,九嫂对我那么好,如今……”

“我没有。”诚郡王可不想白白担了这个责任。

“你还说,你竟然敢做不敢当。”敦郡王比诚郡王声音更大,“九哥不就因为九嫂生了生双子高兴吗?你用得着咒他乐极生悲吗?你就算咒九哥就算了,为什么要说九嫂,九嫂对你可不差,每次给兄弟们送东西,不也有你一份,你吃了九嫂送的东西还咒她,你的心怎么这么狠。”

敦郡王气得差点晕过去,他根本没有那个意思,谁知道事情怎么这么巧,九福晋早不血崩,晚不血崩,偏偏这个时候血崩,还有那个小林子,要是早点传话,他也不会这么说了。

“乐极生悲?”康熙一下朝就知道了九福晋血崩的事情,怕比九贝勒知道的还早些,“老三,这是你说的吗?”

诚郡王脸色一变,磕头道,“是儿子,儿子……”

“那么多书,你读到狗肚子里了?”康熙怒道。

敦郡王狠狠掐了自己一把,顿时泪流说道,“皇阿玛,就算三哥不喜欢九哥,他也可以骂九哥,他是哥哥啊,九哥身为弟弟定不会还口,可是他怎么能这么说九嫂,九嫂可没有丝毫得罪三哥啊……九嫂……”

八贝勒看了敦郡王一眼,一点也不奇怪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原来他不止一次教过敦郡王,如何推卸责任。

倒是其他人高看了敦郡王一眼。

诚郡王心知此时说什么都不对,直接磕头道,“儿子有罪。”

“撤郡王爵,贬为贝勒。”康熙其实也是借此警告三贝勒,他这段时间和有些大臣的联系过于亲密了,他虽现在对太子诸多不满,可也不愿意看到自己还没死,儿子就上蹦下跳的奔着自己的位置来。

冷汗湿透了三贝勒的衣服,“谢皇阿玛。”

“老十,罚你半年俸禄。”康熙看了眼敦郡王,“都下去吧。”

众人给康熙行礼后,才退了下去。

康熙等人都走了,才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些许疲惫,“李德全,朕的教育是不是很失败?”

李德全小心翼翼地说道,“皇上,几个皇子都是文武全才,独当一面。”就是太能独当一面,太文武全才了,才会成如今的样子,只是这些李德全是不敢说的。

“独当一面。”康熙微微闭眼,“都长大了,朕也老了。”

九贝勒赶回府,不顾下人的阻拦,只是进了屋,就见自己福晋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安佳氏看到九贝勒赶紧行礼。

“福晋怎么样了?”九贝勒直接问道。

“不太好。”安佳氏犹豫了下说道,“刚刚喝了太医开的药,睡下。”

“太医呢?”九贝勒压低声音问道。

“在外间候着。”

刚刚九贝勒进来的太急,根本没注意外间有什么人,听了安佳氏的话,点了下头,就出去了,几个太医面色也不好,看到九贝勒,更是冷汗直流,“福晋怎么样?”

几个太医跪在地上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个太医才硬着头皮说道,“禀九贝勒,奴才们已经给福晋开了方子,只要止了血就无碍,以后多补补就好。”

“若是止不住血呢?”九贝勒追问道。

太医不敢回答了。

九贝勒眯起眼睛,“恩?”

“奴才定当竭尽全力。”几个太医说道。

“那还不去看着福晋。”九贝勒怒道。

“是。”

乐婉一大早就进宫了,还不知道宝宁血崩的消息,她是给宜妃送喜信去的。

弘晸一直坐在角落里,就连九贝勒来了,也是呆呆的样子,直到九贝勒过去,摸了摸他头,弘晸才抬头看着九贝勒,“阿玛……”

“恩。”

“阿玛,额娘会没事对不对?”弘晸一下子抓住九贝勒的衣袖,仰着头看着九贝勒。

其实弘晸一直表现的比他的年纪成熟不少,如今看到自己儿子这么惶惶不安的样子,九贝勒心中也不好受,“会没事的。”

弘晸点了点头,“额娘一定会没事的。”也不知道这是说给自己还是说给九贝勒听的。

九贝勒点了下头。

“阿玛,我们去陪着额娘。”弘晸拉着九贝勒的手,说道。

九贝勒觉得弘晸的手冰凉,和弘晸一起往屋里走。

屋里没有人说话,就连太医商量事情也放低了声音。

秋桐从外面进来,压低声音说道,“禀贝勒爷,二阿哥在门口求见。”

九贝勒站起身,沉着脸朝外面走去,到了门口,却根本没让弘暲进来,说道,“你都干什么去了。”

“儿子……”弘暲本就害怕九贝勒,身子都有些哆嗦,“儿子一直在屋里。”

“你在屋子里待着也不来看你嫡母,难道不知道你哥哥姐姐们都守了整夜?”九贝勒的声音并不大,却使得弘暲和伺候的丫环嬷嬷一起跪了下来,“二阿哥年纪小不懂事,你们也不劝导,要你们有什么用,小林子把人都给我关到柴房里。”

“求贝勒爷饶了奴才。”

“贝勒爷饶命啊。”

“还不快点,别打扰了福晋休息。”九贝勒正满肚子的气没处发。

小林子不敢惹九贝勒,赶紧叫了人把弘暲身边的人嘴堵上,拉了下去。

弘暲跪在地上一句话也不敢说。

“嫡母对你那么好,你一点孝心也没有。”九贝勒看着弘暲,说道。

这事闹得不小,郭络罗氏她们都得了消息,其中最着急的是郭络罗氏和刘氏,毕竟郭络罗氏一心想把弘暲弄到自己名下,而刘氏是弘暲的生母,她们快步赶了过去。

只是去的时候,只见到弘暲在地上跪着,却没见九贝勒。

其实九贝勒是被弘晸叫进去的,因为宝宁醒了。

“爷。”宝宁的声音有些小,笑了一下,“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九贝勒坐在床边,“感觉怎么样?”

“有些累而已。”

“好好休息,定会没事的。”九贝勒安慰道。

钟嬷嬷此时把药端了过来,“贝勒爷,主子该喝药了。”言下之意是让九贝勒让开,她们好喂药。

谁知道九贝勒直接把宝宁半抱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喂吧。”

作者有话要说:前天去面试,昨天去体检,都住在朋友家。。抽了两管血,==我晕血啊。。难道是我让宝宁失血过多,所以被报应了?嘤嘤嘤嘤~

会把缺的补回来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宝宁的话

不知是药真的有用还是因为热的原因,宝宁脸色稍微好了些,弘晸站在床边,小心翼翼问道,“额娘,好点了吗?”

“好多了。”宝宁笑道。

秋桐从外面进来,福了福身后说道,“禀贝勒爷,主子,侧福晋和刘庶福晋求见。”

“谁让她们出来的,赶回去。”九贝勒不耐烦地说道。

“爷,她们也只是担心我。”宝宁柔声劝道。

“哼。”九贝勒完全知道那两个人是为什么而来,“让弘暲去佛堂跪着。”

“爷,弘暲还小。”宝宁靠在九贝勒怀里,脸上带着几许疲惫,“若是惹了爷生气,罚抄书可好?”

九贝勒看着宝宁,放轻动作让她躺在床上,“秋桐,让弘暲回屋闭门抄经,为嫡母祈福。”

秋桐福了福就下去了。

宝宁躺倒床上,“爷,我没事的。”

“恩。”九贝勒帮宝宁掖了掖被子,可能是从没有做过这种事,所以使得宝宁有些不舒服。

“爷和弘晸不用留在这里了,有下人在就好。”不管怎么说,宝宁毕竟是刚生完孩子,按理说这房间九贝勒是不能进的。

“见到你额娘了吗?”九贝勒问道。

宝宁点了下头,“额娘说去上香了。”

“明日我派人去接她来。”

宝宁点点头。

“你睡吧。”九贝勒放低声音说道。

宝宁应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九贝勒又留了一会,才带着弘晸出去,门口郭络罗氏和刘氏还没离开,一看到九贝勒,刘氏就跪了下来,满脸是泪,“爷,弘暲年幼无知,并不是不关心福晋。”

郭络罗氏也开口道,“爷,福晋身子可还好?”

九贝勒看着这两人,又看了一眼还在一边的弘暲,“秋桐,怎么回事?”

秋桐心中恨极,直接跪在地上,“奴婢无能。”

“怎么,如今我说的话,你们也都不听了?”九贝勒发怒其实并不可怕,这种不愠不火的样子,反而让人心里发毛。

郭络罗氏也跪了下来,“爷,我们只是关心福晋。”

弘暲看了下,也赶紧跪下。

“关心福晋?”九贝勒冷声反问道。

弘晸就站在九贝勒身边,他看着下面跪着的人,面无表情。

此时傻子也发现九贝勒话不对了,下面跪着的人都不敢开口,就连院子里的下人也跪在地上,头低的很,怕被注意到。

“收起你们的小心思。”九贝勒说的毫不留情面,他也不需要留情面,这个府里最大的就是他,“不许踏出房门半步,若是福晋真有个万一,你们就收拾东西准备去庄子上渡过余生吧。”

“爷。”郭络罗氏满脸不敢相信地看着九贝勒。

“下去,谁敢再敢来打扰福晋……”看了所有人一眼,“我要你们好看。”

说完不再看她们,挥了挥手。

等人都离开,九贝勒才带着弘晸去了书房,坐在椅子上,伸手揉了揉眉心,“有什么话想说?”

“阿玛。”弘晸微微低头,看着地面,“我想把妹妹接回来。”

“为什么不接弟弟?”九贝勒看着弘晸,忽然问道。

“我怕弟弟承受不住。”弘晸抬头看着九贝勒,“阿玛,额娘也不会希望弟弟回来的。”

是的,宝宁是不希望弘相回来,甚至不希望弘相知道这件事,弘相年纪虽小,却不笨,他不可能猜不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使得自己额娘会如此,只是猜出来后,弘相万一过不了自己那一关,那么弘相这辈子也就毁了。

弘晸也是不希望弘相会如此,他要保护自己的额娘,保护自己的弟弟妹妹,因为他是嫡长子。

“你不恨弘相吗?”九贝勒双手交叉放在书桌上。

弘晸沉默了一下,“额娘不希望我恨。”若说完全没有生气那是假的,他也气为什么弘相就不能听话点,若不是弘相自己跑出去,害的额娘担忧受惊,早产也不会变成如此情况,只是……“他是我弟弟。”

“记住你今天的话。”九贝勒这才不吭声,“你玛玛会让乐婉回来的。”

“是。”弘晸低头应道。

其实他们现在已经是在做最坏的打算了,他们父子俩如此,宜妃更是如此,毕竟她是知道九福晋的事情,乐婉她也不可能留在宫中,万一有一个好歹,也好让乐婉见她额娘最后一面。

所以刚到下午,乐婉就被宜妃身边的嬷嬷送回来了,还带了许多药材。

弘晸知道消息,就去门口接乐婉了,而九贝勒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乐婉见到弘晸,就要开口,弘晸却捏了她手一下,带着她往里走,门口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

“额娘怎么样了?”乐婉咬着唇,低声问道。

“太医说不太好。”弘晸沉声说道。

乐婉腿一软,多亏有弘晸拉着,才没有直接坐在地上,“怎么会?”

弘晸摇了摇头,不愿意多说,“额娘还在睡。”

“我去看额娘。”乐婉脸色苍白地说道。

弘晸点点头,“不许哭。”

乐婉擦去眼泪,应了一声。

乐婉去的时候,宝宁还没有醒,不过就算是睡着,她的眉头也蹙着,像是很难受一样。

钟嬷嬷看到弘晸和乐婉,低声说道,“阿哥格格放心,主子虽还没止住血,却少了许多,刚刚已经去给贝勒爷禀告过了,太医说了,若是能如此下去,会好的。”

“真的?”弘晸刚刚去接乐婉,还没得到消息。

“是真的。”钟嬷嬷眼底带着几分喜色,“太医的药很有用。”

“额娘是不是很难受?”乐婉坐在床边,其实这种房间,根本不应该让乐婉这种未嫁的姑娘进,只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

就在此时,得了消息的九贝勒也来了,“福晋好点了?”

“是。”钟嬷嬷福了福身,回答道。

“阿玛。”乐婉给九贝勒请安后,说道,“额娘什么时候会醒来?”

九贝勒看向钟嬷嬷。

钟嬷嬷也不好回答,“主子休息休息就好了。”

李嬷嬷看了九贝勒一眼,忽然问道,“阿哥格格要不要去看看小阿哥们?”

乐婉刚要回答,弘晸就抢先开口道,“也好。”

乐婉抿了下唇,看了哥哥一眼后,又看向自己阿玛,才低声说道,“那我们先去看看弟弟们。”

“老奴带你们去。”

等弘晸和乐婉离开了,钟嬷嬷才开口道,“禀贝勒爷,刚刚主子醒了一下,说若是贝勒爷来了,就让老奴叫醒她。”

九贝勒看了钟嬷嬷一眼,“不是说她好多了吗?”

钟嬷嬷没法回答,现在是好些了,可是……虽不想这么想,可是钟嬷嬷也知道,自己主子这是提前要交代后事,免得真的一下子去了,什么也没交代好。

九贝勒如何不知,所以才会问那句,抿了下唇,“叫人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