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子这话可是直接打了金姑姑的脸面了。

一听小林子这话,元好不由的略略松了口气,那嘴角也微微翘起,小林子不负她所望,不但没有见好就收,反而把罪过扯到了罪奴宫的头上,这就是一杆子打翻了一船人,罪奴宫的人没章法?那岂不就是说管事和总管事r无能,又把西宫娘娘抬起来,还要金姑姑给他一个交待,到这时,金姑姑怕是不得不出头了,要不然,她这个罪奴宫的管事就做到头了。

果然,金姑姑这时一收脸上的笑意,然后扫了一眼地上的马桶,又淡笑道:“公公夸张了吧,哪有滴水,不过是一点潮,而水气这东西,要完全干总是要有一点时间的,公公今儿个来的又早,有点水气在所难免吧,公公怕是误会了。”

金姑姑的话让大家一愣,都看向那马桶,果然原来滴水的马桶外壁,此刻已呈半干之势。

一时间,众人的表情都有些怪异。

而元好在一愣下,也大悟,突然有些好笑起来,这小林子拿着点水渍说事,可如今太阳已经高挂,小林子又闹了这么长时间,这经太阳一晒,那水渍已经干的差不多了,如今,金姑姑这一提,倒显得那小林子元理取闹了。

于是,整件事就成了一笔死无对症的糊涂账。边上虽然有人看着,但谁会为这种事做证,那真是吃饱了撑的。

这真正叫消于无形,姜是老的辣,元好觉得自己先前那一点点心计还是太着相了。

“这…”小林子一时结舌,那脸色便有些青白起来,他没想到金姑姑会维护两个罪奴,更将错处推的一干二净,只是如果这时他硬揪着的话,却已无证据了。

该死的,这点疏忽了,小林子暗咒着。

而此时,金姑姑却不等小林子回话,转身冲着跪在一边的元好和虎头道:“不管怎么说,你们惹得林公公生气,那总是有错的,先跟林公公道歉,然后去刑房领一鞭子吧。”

金姑姑快刀斩乱麻的将事情处置,堵得小林子开不得口。

“是,谢姑姑。”元好和虎头连忙应道,然后起身给小林子道歉。

小林子只觉一阵没趣,心里又憋的慌,两人道歉的话都懒的听,提了马桶恨恨的离去。

到了此时。

元好这时才完全松了口气,一翻波折,但终归摆脱了梦里的老路,这样的结果,元好还能承受。

第四章 难解的脉相

几日的大雨,终转大晴,今天的太阳显得格外的刺眼,元好从刑房出来,整个人摇摇晃晃的,明晃晃的太阳让她一阵头晕眼花。

刑房的公公下手是最毒的,一鞭子就抽得她半边身上发麻。

“元好,你没事吧。”这时,卫虎头也从里面出来,龇着嘴,一幅疼的受不了的样子。

“我没事,虎头,你呢?”元好问道。

“你都没事,我还能有事?”虎头道。

元好点点头,然后挥手同虎头道别,两人分头离去,罪奴宫的男女,除了一起做事的时候,平常是不能有交往的,若是叫有心的人套上个秽乱的罪名,那不但自己得死,还会连累许多的人。

同虎头道别,尽管元好背上一抽一抽的痛,全身也无力,但她并没有直接回住处,而是转身朝罪奴宫后面的荒院去。

都说久病成良医,元好也不例外,她自幼体弱多病,接触的大夫也多,再加上长期呆在房里,医书看的也多,这医道自然也懂得不少。连带着也认得不少的草药。

而罪奴宫后面这个荒院,里面野花杂草不少,而对于一个懂医的人来说,这野花杂草里面,有不少就是药草,其中有一种叫白鸡儿的草,有止血止痛生肌之效。

悄悄的避开人,元好进了荒院。

荒院里,荒草,断橼,枯井,婆娑的老梧桐,无处不透着一股子荒凉的味道。

元好绕过塌了一半的照壁,朝着荒院的西边去,她记得那里有白鸡儿草。

这处的荒草有齐膝高,元好找了根枯枝在草从里拨着,不一会儿就发现几株,白鸡儿草,最主要的那鸡头儿似的根,因没有称手的工具,元好便用半截子的瓦片挖,最后干脆直接用手。

不一会儿就挖了好几根。

“一,二…五。”元好点了数,有五个了,够用了,元好拿衣摆兜着,正要起身离开。却突然的听到一阵低语。

“夫人让我来问问,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还有两个月就是产期。”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请夫人放心,已经准备好了,只等孩子一落地,就有送我这里来,到时,我带他来这里,你来接他就成。”回话的是女子的声音。

男子的声音很陌生,可女子的声音很熟悉,居然是早上未出现的杨柳儿。

元好连忙矮下身子,趴在下边的墙基下面,在罪奴宫里,听到不该听到的东西也是要人命的。

“好痛啊…”元好暗暗扯了扯嘴角,这一趴下就扯着了背上的伤口,生丝丝的痛。不过,她不敢发出声音,怕叫说话的两人听见。

同时心里也是又心慌又疑惑,杨柳儿说的孩子是什么意思?就元好所知,如今整个罪奴宫也只有自家二嫂怀子待产,难道,杨柳儿在打着自家侄儿的主意?

可不对,梦里,自家侄儿是被人害死了,可杨柳儿却是说将人带来这里,那显然不是自家侄儿了。

“另外,明日夫人要来罪奴宫施粥,你设法请人告知相爷,夫人想跟相爷见一面。”那男子又道。

“好的,奴婢一定传到,只是最近西宫娘娘盯着乐坊,相爷过来怕不方便。”杨柳儿道,声音中有些战战兢兢的味道。

“你把话传到就成,相爷来不来是相爷的事。”那男子轻叱道。

“是。”是杨柳儿低低的应声。

接下来便是一阵脚步声,过了一会儿就没声没息了。

元好不放心,还趴了好一会儿才起来,小心的探头一看,四周一边静悄悄,显然两人都已离开多时了。

这时她才站起来,只是那腿一麻,又扑在地上,元好也顾不得其他,便坐在地上,使劲的揉了两下腿,等麻劲一过,站起来就飞快的离开荒院,好象那处有着洪水猛兽似的。

回到住处,那心还嘣嘣嘣的跳。

二嫂正在雕模,是用来制墨块的,在罪奴宫,最好的工作就是制墨房,接下来是造纸房,这两房是转门为宫里制墨造纸的。

二嫂本来是在洗衣房做事的,后来实在是肚子太沉了,就接了制墨房雕制模具的活儿,可以在自家的屋里做,做好后,元好再送去制墨房,也算是一种照顾了。

“好儿,回来了,桌上给里留了个馒头,还有一碗汤,快趁热喝了。”二嫂指着桌上的碗道。

“谢谢二嫂,我先回屋换件衣服,今儿天热,出汗了。”元好笑咪咪的道,却不敢让二嫂瞧见自己的背,那一鞭下去,衣背上肯定沾了血迹。她不想二嫂见了担心。

元好不敢转身走,而是后退着回屋。

二嫂见了不由的笑道:“好儿,这是干嘛?走个路都怪模怪样的。”

“二嫂,你不知道,我听人说了,倒着走锻炼身体呢。”元好回道。

“还有这个说法,倒是第一次听说,那你以后就常练着倒走,你身子骨太弱了。”二嫂道。

“嗯。”元好应着,终于进了自己的房间,就是一个小隔间,用门板搭了张床,空余的地方也就一个人能转动过来的空间。

先将白鸡儿捣碎,缚了一下伤口,元好拿了一块白巾绕着整个背包好后,然后换了衣服出来。

“二婆还没回来啊?”元好撇了半个馒头,坐在二嫂身边,边吃边问。

“你二婆早上的工作已经做完了,不过,刚才管事的临时又把她叫去了,听说明儿个质子夫人要来这罪奴宫施粥,为其腹中未出世的孩子祈福呢,你二婆是在厨房里做事,因此,一些事情要及早准备。”二嫂解释道。

“哦…”元好先是一愣,然后一脸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听二嫂这话,元好不由的想起之前在荒院听到的谈话,那男子不是说‘夫人要来施粥吗?’这会儿又听二嫂说质子夫人要来施粥,难道那男子说的夫人就是质子夫人?那么他们嘴里的相爷应该是尹随那恶贼。

质子夫人要在罪奴宫见尹随,若是以前,元好定会觉得莫名其妙,想不通,可自从梦醒之后,在那梦里,听大周的那个士兵讲,这尹随根本就是大周国的暗间,两人有所交往倒是正常,而罪奴宫一直是尹随的人把持,现在,元好更明白,这罪奴宫因同质子府相邻,怕是正好成了尹随同质子府那边的密谋据点了。

要不然,尹随一个堂堂相爷,干嘛把罪奴宫这样的所在握在手里。

元好不是没想过将尹随的身份捅出去,可一来,这里是于外隔绝的罪奴宫,又是尹随的地盘,消息根本就放不出去,二来,元好对南楚的皇帝也失望了,自家虽是被尹随构陷,但说到底还是当今皇上多疑凉薄。

“在想什么?”一边的二嫂看着元好歪着头的样子,便问道。

元好摇摇头,梦里的事,她也无法跟二嫂说,不过,侄儿的事一定要提醒二嫂,于是道:“二嫂,我在想小侄儿呢。”元好说着,轻轻的摸着二嫂的腹子,感受着里面生命的悸动。

“你这丫头,你怎么就肯定是小侄儿,不是小侄女呢?”二嫂轻轻的拍了拍元好的头。

“我说是就是,而且我做梦了,就是小侄儿,不过,尹随那恶贼怕是不会放过小侄儿的。”元好红着眼道。

“二嫂明白,二嫂会想办法,就不信老天真要绝了沈家。”二嫂压低着声音道,一手轻轻的摸着腹部,两只眼亦是红通通的。

元好咬着唇道,梦境中那一幕幕又在元好面前闪现,不,她决不让悲剧重演,也许老天正是通过这个梦给沈家留一线。

晚上,元好就想着小侄子的事,再加上背上老是一抽一抽的痛,因此一个晚上都似睡非睡的,早晨起来头有些昏沉,用冷水洗了脸后才清醒一点。

然后又匆匆去上工。

到的时候,杨柳儿和卫虎头已经先到了。

“好儿,真对不起,昨天害你和虎头挨打了。”杨柳儿见到元好就拉着她的手道歉。

“没什么?不过,柳儿姐昨天早上去哪儿了?”元好故意的问了一句。

“没去哪儿,就在屋里,前天一晚没睡,早晨回到屋里本是想小睡一下的,没想一下就睡着了,连虎头叫我也没听到。”杨柳儿一脸抱歉的道,那神色看不出半分异样。

元好也没在问什么,三人闷头做事。

果然,到了晌午,就有人来通知,质子夫人为腹中孩子修德,来罪奴宫施粥,每人可以去领二个馒头和一碗粥。

“柳儿姐,元好,快,我们快去,去迟了怕没有了。”虎头一听有吃的领,最来劲。

“嗯,好。”元好和杨柳儿应着。

三人便一起朝施粥的地方去。

等到了地方,领粥的人排了长长的队伍,元好等人排好后,不一会儿,后面又是长长的一串。

元好站在长长的队伍里,却探出头看着站在那里的质子夫人,那质子夫人同样挺着个大肚子,梦里,元好知道,这质子夫人产期正好比二嫂晚几天,因为生了个儿子,这边的罪奴宫还分到一些喜饼。

不一会儿,就沦到元好领馒头了,领好馒头和粥,元好从一边退出,却听到一个妈子对质子夫人道:“夫人,已是正午了,太阳大,您这身子骨沉,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里有管事们照应呢,夫人的心意到了就成。”

“是啊,夫人身子骨要紧,咱们回去吧。”一边的绿衣丫头也劝着。

质子夫人听了两人的话,抬头看了看天,脸上有些失望,随后叹了口气道:“那就回去吧。”说着,便步下石阶。

元好一直在悄悄关注着这个质子夫人,见她那失望的神色,想着,定是尹随那家伙并没有来。

这时,那质子夫人迈步下石阶,似乎着,那脚一时没站稳,整个人突然朝元好这边歪倒。

“夫人…”那妈子和丫头跟在后面,只是此时两人还在石阶上面,这要弯下身来扶,却是一时使不上力。

元好正好在边上,不由的伸手扶住。

“夫人,没事吧?”那妈子和丫头脸色吓得苍白,夫人若是有个好歹,她们小命绝对不保。

“没事,多谢这位小姑娘了。”那质子夫人看着元好道谢道。

“夫人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夫人吉人天相。”元好躬身回道,心里却是一片惊讶和疑惑,她刚才扶住质子夫人的时候,一只手正好搭在她的脉门上。

元好自幼接触的名医多,她九岁那年,其父沈将军又请了北越的名医莫望天为她冶病,当时,莫望天在沈府住了三个月,元好便跟他学了三个月的医道,虽说并不太精,但孕妇的脉相还是看的出来的。

她刚才搭着质子夫人的脉门,便下意思的探了探脉,如果她没有弄错的话,这质子夫人的脉相根本就不是喜脉。

这又是怎么回事?元好看着质子夫人离去的身影,一脑子疑惑。

第五章 凶手出现

对于质子夫人真假怀孕的问题元好并没有去纠结多久,毕竟这事于她一个罪奴不相干,倒是杨柳儿那边,元好还时刻提醒着,虽然猜测杨柳儿所说的孩子可能不是自家即将出生的小侄儿,但也不能不防,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所以,时不时的元好就会悄悄的观察着杨柳儿。

早上刷马桶的时候,元好发现这段时间,杨柳儿的心情似乎十分的不错,常常边哼着小曲儿边做事,一张脸也时时露出笑容。

“好儿,你知道不,听说皇七子屈暄这几天夜夜都点柳儿姐的牌呢,人人都说了,柳儿姐怕是要飞上枝头成凤凰了。”卫虎头趁着杨柳儿离开的时候对元好道。

“那是柳儿姐的福气。”元好低语,继续着手上的事,心里却冲着自己吐糟了句,自从梦醒以后,也不知是不是受梦里的影响,自己说话是越来越虚了,其实按她的心里真正的想法,杨柳儿此时的情形并不值得羡慕,反而相当的危险。

一个罪奴,怕是去皇**当一个宫女都没资格,又谈何飞上枝头号成凤凰呢,再想起梦中,西宫娘娘那一场雷霆大怒,也不知跟这杨柳儿有没有关系。

似乎梦里,杨柳儿的结局很模糊,似乎人悄悄的就没了,造成这种结局的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出宫了,二是被人处理了,也不知杨柳儿是何种?

“福气,我看倒也未必。”卫虎头撇了撇嘴道,他虽然有些憨,但毕竟在罪奴宫长大,总能看出一些东西。

元好没有回话,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这时,杨柳儿过来了,她今天穿了一套半成新嫩绿的衣裳,合着这秋风肃杀的天气,倒显得凭添了一抹春意,也更衬得,元好和虎头两个一身的灰朴朴。

“元好,虎头,来,吃糖。”杨柳儿塞了两粒糖球在元好和虎头的手里。

“柳儿姐,这哪来的啊?”元好看着手里的糖球,不由的奇怪的问,在罪奴宫,这糖球绝绝对对是奢侈品。

“这你们别管,有的吃就好。”杨柳儿乐呵呵的笑着,便坐下来刷着马桶,还哼着小曲儿。

元好却将糖果收在了袖子里。被杨柳儿看见。

“元好,你怎么不吃啊?”杨柳儿问。

“留着,我二嫂快生娃娃了,等娃娃出生给娃娃吃。”元好微笑着道。

“你二嫂也快生啦?”杨柳儿脸色突然的有些怪异。

元好点点头,心里却在想着杨柳儿用的这个也字,不由的便想起那天无意中偷听到的话。

而一边的虎头也应和着:“是啊,我前天看到沈家二嫂肚子了,那肚子跟个大西瓜似的。”

“哦。”杨柳儿点头,那手上刷马桶的动作有一下没一下的,听到元好说孩子,她不由的想到了相爷交待的任务,心里还是有些怕的,只是一想到只要事情成功,那么她就可以脱离罪奴的身份,这同时让她兴奋,这也是她这些天高兴的原因,绝不是因为什么七皇子的事情,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柳儿姐,你怎么了?”元好一直悄悄的看着柳儿,见她这般神色,便问道。

“哦,没什么,只是这女人生孩子,险着呢,又是在罪奴宫,连个稳婆都没有。”杨柳儿故作感叹道。

“是啊。”元好点头。心中又不由的纠结着自家可怜侄儿的命运。

元好和杨柳儿心中各有所思,之后两人就似乎失去了变话的兴趣,各做各的事,到了辰时事毕,便各自离开。

元好到金姑姑那里交了差事后,便又去了绣房,领下午晚上要赶的绣活,从绣房出来,又去了制墨,帮二嫂领雕模的材料。

转眼便是中午,元好揉着饿得姑姑叫的肚子,带着材料回屋。到了门前,刚准备推门进去,却看隔壁的门推开,一个男子探出头来,看了看元好一眼,嘿嘿笑着打了声招呼,随后又缩了回去。

元好却傻愣愣的站在那里,这时,自家门开了,二婆站在门里,看着元好一脸白惨白惨的,不由的担心道:“好儿,你怎么啦,可是身子不舒服了。”

元好听到二婆的叫声,这才回过神了,看着二婆问道:“二婆,隔壁的是什么人?什么时候住进来了的?”

“就是今天早上,刚来的罪奴,叫麻三,听说不过是冲撞了贵人的马车,也不知是那位贵人,居然也把人关到罪奴宫来了。”二婆摇摇头叹息着道。

元好摇摇头,然后推了二婆进屋,转身小心的关上门,然后道:“二婆,我瞧着不对,那人一脸阴沉的凶相,虽说以貌取人是不对的,但不是也有句话说是相由心生吗?我二嫂眼看着快要生了,这个时候还是要注意点。”

元好这话可不是凭空臆测,那个男子就是化成灰元好也认得,梦里,正是这个男子杀死自家侄儿的,元好此刻尤记得那血淋淋的一幕,当时,这男子一掌拍在刚出生不久的小侄儿的额上,小侄儿整张脸都血淋淋的。

二婆听了元好的话,一脸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里却想着,虽然好儿的话有猜测的成分,但这个时候却是小心一点好。

半夜里,元好又做恶梦了,梦里尽是小侄儿血糊糊的一张脸,惊醒时一额头的汗,这时已是深秋,秋风从破了的窗户吹进屋里,元好冷的整个人缩成一团。

“二夫人,幸好今天好儿提醒的及时,老婆子傍晚的时候偷偷的去隔壁看了,门关的死紧,鼻子凑在门缝处,居然能闻到酒气,哪个罪奴能喝得起酒,那麻三定是姓尹的派来监视我们的。”外间,二婆的声音道。

“这姓尹是要赶尽杀绝啊,对了,二婆,外面的人联系好了吗?”二嫂的声音回道。

“联系好了,王爷着人传了消息进来,一切已准备妥当,只要这边孩子一落地,不管男女,他那边立马就会找死婴带进来换孩子出去。”二婆道。

“好,这段时间,还烦二婆多操心些。”二嫂又道。

“这是老婆子应该做的,对了,这要不要跟好儿说一说?”二婆问。

“还是不了,她的身子弱,担不得惊受不得怕,还是等事成后再告诉她,到时让她高兴一下,说起来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提醒我注意孩子的安全,这丫头懂事的让人心疼,前阵子她被打了一鞭,怕我担心,还死命的瞒着我。”二嫂说着,声音有些哽咽。

“我也瞧着心疼,小时候,将军和夫人把她交给我带,她虽病弱,但常常使些小性子让人哭笑不得,更常常磨的几位公子举手投降,她才在一边得意的笑,可如今,她却是生怕成了我们的负担,什么事都一个人悄悄的担着,有时还反过来为我们操心,想想,真让人心酸,老天怎么就这么狠心呢?”二婆的声音也带着哭腔道。

“这都是姓尹的那个恶贼害的…”二嫂咬着牙道。

随后是二婆长长的叹息。

两人的谈话,元好在里屋听的真真切切,这时才知道原来二嫂二婆也是有准备的,只是这些,在梦里的时候,她不知道罢了。

二婆嘴里的王爷就是二嫂的父亲洞庭郡王。

元好知道,当日,若不是洞庭郡王搬来太后求救,自己和二嫂就要被当场处死,哪里还能在罪奴宫苟延残喘,而受自家事情的牵连,洞庭郡王被剥了水军权,圈禁在洞庭王府。

可梦里,二嫂和二婆她们的计策并没有成功,显然的中间出了问题。

小侄子出生当晚,就被隔壁那麻三发现了,那麻三带着两个人冲了进来,二婆阻止,他们就当场杀死了二婆,随后杀了小侄儿,而二嫂承受不了打击,或者说是在心灰意冷之下自杀的,这一幕幕就在她的眼皮底下发生,当时她就躺在床上,一时受不了打击晕了过去,等醒了过来,却是二嫂家的人来收尸了。

现在想来,那些人应该是接应来迟了,要不然,不可能恬恬好那个时候出现。

想到这里,元好便下床,从里面走了出来。

“好儿,怎么醒了?可是又做恶梦了?”外间,二婆听到元好走动的声音,连忙点了油灯。

“来,好儿,到二嫂这里来。”二嫂也支着身子冲着元好招了招手。

“二嫂,我听到你刚才跟二婆的谈话了。”元好直截了当的道。

二嫂先是一愣,随即又笑道:“听到也好,不告诉你是怕你担心。”

“我知道二嫂都是为了我好,只是想提醒二嫂,到了那日,二嫂一定要通知他们早先来,要不然,若是让隔壁的人先得手,那就糟了。”元好道。

“二嫂何偿不想让他们早些到,只是这生孩子的事情要瓜熟蒂落,二嫂事先又怎么能知道具体日期,总不能早早的让他们进来,那样一不小心,反而会坏事,到时,不但救不了孩子,还得搭上许多条人命。”二嫂有些无奈的道。

“二嫂,侄儿哪天降生,好儿知道。”元好突然的道。

“你怎么会知道?”二嫂有些奇怪有些激动的问。

“二嫂忘了,好儿懂医呢,好儿跟莫神医学过啊,只要一把脉,就能知道二嫂的产期。”元好一脸自信的拍着胸脯道。当然,就算是懂医也不可能确定孩子在哪一天出生,只是元好在梦里一切都经历过,这会儿自然来充神医了。

“真的?”二嫂和二婆齐齐的问。

元好重重点头。然后拉过二嫂的手把脉,最后道:“产期就在十月十七,二嫂可以早早通知外面的人,绝不会错的。”

第六章 又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