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就把他还给刑部吧,他身上还背着个刺杀公主的罪名呢,我倒要看看,尹随会怎么处置他?”元好道。

就在这时,无风急匆匆的进来,一进来便道:“颜大人,我问你要一个人?”

“谁?”颜广问。

“魏五。”无风回道。

“你们影卫要他干什么,刑部已经来讨要了。”颜广疑惑的问,难道魏五的事,影卫要插手。

“我怀疑,他跟当年运河九曲河段谋杀殿下有关。”无风道。

第一百二十一章 周潢没死?

无风的话,让元好心中一些隐隐约约的东西霍然开朗,周潢的死,刑部前前后后查了两年多,最后的结论是水匪劫道所为,当年洞庭军扫荡运河九曲,砍头的就有百十号人,可元好心里一直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而无风,显然的,这些年一直没有放弃过追查。

而今,无风提起魏五可能同当年谋杀周潢有关,元好脑子里就霍然开朗,她几乎可以肯定,尹随在周潢事件中起着决定的作用。尹随为的正是让庸儿上位,因为一但周潢登基,那么,几十年后,谁会继承皇位,这就不好说了。

而尹随,年龄比周潢大,他能不能看到庸儿继位,则更不好说,尹随干脆杀了周潢,让庸儿以唯一继承人的身份登基,这对尹随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魏五是尹随的人,可尹随没道谋害殿下啊?”一边颜广一脸疑惑,不太能理解,如果说,魏五做为水匪劫道,那么,他做为当年谋杀殿下水匪的同谋,有可能,可一旦魏五同尹随联系起来,他觉得这里有些不通,因为尹随做为当年殿下的头号亲信,殿下的死对于他一点好处也没有,反而有坏处,要知道这些年,尹随可是一直被压在王丞相和元阁老之下,如果,当年是殿下继位,他可以肯定,尹随早就得势,何至于要等到现在,还是借助圣祖太皇太后之势。

当然这里面关于庸儿的身世,元好是谁也不会说的。

“不管尹随是不是参与其中,但魏五作案的手法于当年水匪谋杀殿下的手法十分的相似,这一点总是要查一查的。”元好道。

“那好,涂大人能跟我一起回去,我就将魏五交给你。”颜广道。既然太后和无风都怀疑尹随,那么这个魏五就不能交给刑部,因为,刑部是尹随的势力。

“我看很可能,颜大人是无法将魏五交给我的了。”无风突然的道。

“涂大人这是什么意?本官身为御史,一切按律办事,难道还会怕了谁不成。”颜广沉着脸道。

“颜大人误会儿,我只是说,很可能过一会儿颜大人要想交人却无人可交,若我所料不差的话,幕后之人不会让你把人交到我手上有的。”无风道。

这次,无风来找颜广要魏五纯粹就是搅局,因为,这魏五本来就是他同董二一起抓住的,如果他真要留下魏五的话,便不会让董二将魏五交出去,而无风的目的其实就是一个,打草惊蛇。

蛇躲在草里,根本能没法抓,只有把它惊出来,才有办法。他在来这之前就放出风声,说魏五于当年九曲河段谋杀殿下有关,影卫正在追查,根据殿下的推断,如果幕后之人真是尹随的话,一旦影卫插手那他定然要坐不住了。

颜广看了看无风,一脸严肃,无人可交?那只有一个可能,人从他御史衙门的大牢里跑了,想到这里,他急急告辞,回御史衙门,他倒要看看什么人能从他御史衙门的牢房里劫人。

卫虎头送他出门。

“你这是要放长线钓大鱼。”元好看着无风道。无风既然猜到这种可能,而他却仍一派悠然,显然的,他的目的并不是要将魏五抓在手上。

“不错,其实,虽然魏五作案的手法跟当年谋害殿下之人的手法相似,但并不能依此就证明他就是当年谋害殿下之人的同伙,自然也就无法抓出幕后真凶,唯今之计,只有将魏五放出去,同时朝廷又对魏五进行通缉,逼得魏五五路可去,这个时候,魏五必然要找幕后之人,谋求生路,而那幕后之人只有两条路,一是帮助魏五逃脱,二是杀人灭口,不管何者总会有人浮出水面,然后一串一串的,证据就会越来越多,幕后之人便无处可逃。”无风道。

元好点点头,唯今之计,只能用这个办法,只是,尹随老奸巨猾,他不会轻易露出马脚的,接下来,双方比的就是耐性。

想到这里,元好心中一阵激动,她终于等来了报仇的最好时机,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庸儿,亦或是为了周潢,尹随必然除去。

“这样,我写封信拾你,你带去给少郡王,追查殿下被谋害事,你可以用洞庭军的人马,他们在水面上的功夫,常人难及,想来用得着的。”元好说着,就让小梅去取了笔墨纸砚,写好了信,交给无风。

无风小心的将信收好,有洞庭军的加入,他更有把握办好殿下交待的事情。

随后无风也告辞,元好让小梅送他出门。

外面雪还在沙沙的下着,到了下午,京里果然传出消息,魏五越狱跑了,由刑部,御史衙门开出了通缉令,通令全国,而颜广却因此受到了责罚,毕竟,人是从他的御史衙门跑的,颜广下了狠心,发誓说,不把魏五抓回来,他这个御史中丞就不干了。

元好靠在炕上,正为自己配着药,这天越冷,她喘的就越厉害。

“都被无风料中了,只是颜大人太冲动了点。”一边的小梅道。

“他这可不是冲动。”元好笑着回道。颜广这么做是要做势给魏五看,一个御史中丞发出这样的誓言,那就是不死不休了,魏五会觉得压力倍增,这样,他才会更早的去找尹随帮忙。

就在这时,卫虎头,一脸高兴的过来,递上一封信给元好道:“卓青梅来信了,洞庭郡王的人刚刚送来的。”

卓青梅来信?可是好久没她的消息了,元好高兴的接过,可一看那上面的字迹,就立刻知道,这不是卓青梅写的信,而是杨柳儿,只是她借用了卓青梅的名义。

拆开信,元好只看了两眼,却不由的激动的站了起来,连带着,将案上的一个药包撒了一地。

“四小姐,出了什么事了?”小梅问。

“太后…”一边的卫虎头也焦急的望着她。

元好这才回过神来,冲着两人摆了摆手,就拿着信快步回屋,将门关的死死的,谁也不让进。元好在坐在床边,将信从头到尾再细细的看了几遍,杨柳儿带给她的消息,太让她震惊了。

周潢没有死,不但没死,他还去找了杨柳儿,问清楚了庸儿的身份,知道周潢没死,元好的心中有丝欣喜,可下面的消息却让她更害怕。

周潢果然如她坚信般,没有死,可他却查清了庸儿的身份,那么接下来他要怎么做,拆穿庸儿的身份?元好不敢确定。

毕竟整件事件里面,周潢受的伤害最大,而今,真相大白,周潢能不能咽下这口气不好说。另外,周潢现在在哪里呢?

元好想着,将那信丢进一边的火盆里,看着信在火盆里烧成一团火,然后变成灰。

对了,无风,观无风这些年飘忽的行踪,以及之前对魏五的安排,元好猛的想起,她有一种感觉,无风定然知道周潢的下落。

想到这里,元好急急的打开门,门外,小梅南陵氏和卫虎头一脸焦急的站着。

“小梅,马上去找无风过来,要快。”元好冲着小梅道。

“是。”小梅应着,看着元好一脸急切的样子,知道耽误不得,多话都不问,直接转身离开。

“太后,您的身子骨不能紧张激动,有什么事情,还是放开些。”卫虎头和南陵氏在一边劝道。

“我知道,让我静静,你们下去吧。”元好摆了摆手,又回屋里,靠在软榻上,拿了一条薄被盖到胸前,出神的看着窗外,太突然了,真相居然是以这种方式被拆穿,元好不得不再一次担忧着自己和庸儿的命运。

可以说,如今,自己和庸儿的命就在周潢的一念之间,当然,还包括洞庭一系。

周潢那么喜欢庸儿,或许会绕过他吧,可转念一想,周潢一直以来,当庸儿是自己的孩子,所以才喜欢的,可如今庸儿是沈二郎的儿子,周潢还会喜欢吗?又或者周潢会看在沈二郎的面子上绕过庸儿,可庸儿这是窃了大周的国器啊。

元好的脑海里,几个声音在互相辩护着。

不知不觉,天沉沉的黑了。

“太后,无风到了。”小梅在房外道。

元好起身,整了整衣服,又裹了一件厚披风,然后打开房门出来,对小梅道:“你把他领到书房来。”元好说着,就转身进了一边不远的书房。烛火发出滋滋的声音。

不一会儿,无风进来了,小梅也上了茶。

“小梅退下。”元好冲着小梅挥了挥手。

小梅躬身退下,然后又小心的关好了门。

“不知太后找属下有什么事?”无风行礼问道。

元好定定的看着无风,好一会儿长长的叹了口气:“他还活着,对吧。”这名话不是问话,而是肯定。

无风端起茶杯,啜了口茶水,润润有些干的嗓子才道:“太后说的是谁?”

“还有谁?你别瞒着我了,杨柳儿给我写了信,他还好吗?”元好问道。

“不好,他的双腿残了,在水里,叫贼人割断了筋脉。”无风道,听元好说起杨柳儿,无风便知道瞒不过了。

“我想见他。”元好道。

第一百二十二章 相见

“那好,太后跟我来吧。”无风接着元好的话道,殿下本就吩咐过了,只要元好要见他,就带她过去。

元好有些迫不及待的起身,跟着无风出门,外面,天空完全的黑了,一日的大雪,这时也终于歇了,但因为大雪的缘故,天地蒙上一层白蒙蒙光。

元好跟着无风,出了别苑,却看无风朝隔壁的董家庄走去,不由带着疑惑问道:“我们这是去董家?”

“是的,太后。”无风回道。

“殿下在董家?”元好又问。无风点点头。

周潢在董家?元好不由得想起那个坐在轮椅上,头上带着斗笠遮去面目的人,是周潢吧,元好几乎可以肯定。

不知不觉,二人便进了董庄,无风直接带着元好进了东边的偏院。在偏院的门口,元好看到了涂伯,涂伯此刻,须发苍白,人显得比过去苍老了不少,原来不止周潢活着,涂伯也还活着。

活着就好,元好想着,便上前一步问道:“涂伯安好?”

“呵呵,托夫人的福,阎王爷不待见老汉,又把老汉从九泉下赶了回来。”涂伯笑道,然后说着:“殿下就在里面,夫人请进。”

“好。”元好点点头,这时无风也停住了脚步,然后立马横刀的守在了院门边。

元好走进院子,这院子很静,似乎没有什么下人,那院子路上的雪仍厚厚的铺着。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在这静夜里,尤其显得清晰。

元好此刻,却略略的感到有丝紧张,院子中间是一栋木楼,两只灯笼掉在木楼的门上,发出昏黄的光亮,随着风轻轻的摇摆,感觉有些冷,元好不由得更紧的拢着披风,抬眼望去,木楼边上的一间屋子里,那透过窗纸,烛光影影绰绰。

元好怀抱着胳膊,站在灯笼下,那脚却觉得死沉死沉的,不知为什么,元好这时候有一种类似于近乡情怯的感觉。

回想起二人的相处,元好发现,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在谋划着,平平淡淡相处的日子两人过得极其短暂,两人的结合,掺杂了许多其他的因素。

“外面风大,进屋吧。你怎么还是这么不爱惜自己。”低沉的男声自屋里响起。

元好身子一顿,然后深吸一口气,便迈步进了屋,就看到厅左边的厢房门开着,周潢正用两只手推着轮椅的木轮子,因为背着光,元好看不真切周潢的脸。此刻见他吃力的推着木轮子,连忙上前:“我来。”元好说着,走到轮椅背后,然后将轮椅转了个方向,又推回房间。

房间里,四周都是书架,这显然是一间书房,一边的桌子上摆着一本金刚经。

“我一直以为,你没有死。”一阵死寂的沉默后,元好道。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感觉。

“只是你既然活着,为什么要躲起来?”元好接着道,只是她这话说出口,心里却有些懊恼,自己这个话头起的实在不太好,可平日颇有急智的她,此时确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两人是夫妻,生死相聚,按理应该是激动的,可她和周潢两人,一个理智,一个淡然,再加上庸儿的身世隔在中间,元好觉得,此刻她竟然有些不知该怎么相处的感觉。

“坐吧,我煮壶茶。”周潢道,却不急着回答元好的问题。

“我来。”元好连忙道。

周潢摆了摆手:“不用,你坐着,我喜欢亲手煮茶,那样品起来更有味。”

“哦。”元好有些傻傻的应声,然后,就坐在那里,看着周潢洁具,起火,温汤,冲茶,一道道行来,行云流水,可见他在这方面下了相当的功夫。

“来,尝尝我煮的茶。”周潢将茶杯推到元好面前。

元好举起茶杯,啜了一小口,初入嘴,有些烫,随后便觉一股温流流入心肺,冰冷的手脚便渐渐的有些暖意。

“这是极品乌龙茶,冬天喝正好。”周潢道。

“嗯,好喝。”元好点点头,心里恨自己怎么突然的这么拙了。

随后屋里便只有轻轻喝茶的声音,好一会儿,周潢才道:“当时,我受了伤,又淹了水,幸好九曲河段,水流湍急,将我冲到了下游,碰上了董家的商船,被董家人救了,随后董家人又救起了涂伯,此后,我就在床上躺了差不多半年,而那时庸儿已经继位了,皇宫里那潭水深着呢,我如果出面,那皇位必然是我的,可哪一朝哪一代,也不可能存在一个双腿残废的皇帝,我不出现,别人只当我死了,庸儿继位,理所应当,我若出面,因为双腿残废,这皇位反而有了争议,我做皇帝都有了争议,那庸儿继位岂不成了名不正言不顺了,如此一来,事态会更加复杂,再说了,当时明摆着有人要我死,形势不明之下,只有先躲起来再说。”周潢道。

“可你也不该瞒着我。”元好嘟喃着。

“我也不是有意要瞒着你,只是你身为听政太后,太多人的眼睛都盯在你的身上,我若跟你相认,怕是瞒不了人的,到时,除非我公布身份,要不然,我反而我拖累着你和庸儿,要知道,我所有的权势,所凭依也仅仅是太子的身份,一旦这个身份没了,我亦只不过是一个平头百姓。”周潢道。

元好看着周潢,她知道周潢说的有理,可心里却为他那句会拖累自己和庸儿感到有些难过,再说了周潢其实一直在暗处帮助她和庸儿。自己实在没理由去怕他瞒着自己。

“你就是送书和宝衣给庸儿的董大吧。”元好道。

“董大其实另有其人,我只不过借用他的名义。”周潢道。

“永乐王爷所出具的出生笔贴也是你求他的吧。”元好有道,一直以来,她都有些狐疑,如果永乐王爷,当初真是为庸儿做了笔贴,那么回朝,他不可能讲这么重要的事忘记。

周潢点点头:“永乐王叔虽然一向嬉笑人生,但他从来都是真性情的,唯有这一件,他做了假。”

元好不由得咬着下唇,好一会儿道:“庸儿的身世,你知道了,你…你打算怎么做?”

支吾着,元好终于问出了她心中惴惴不安的事情。

周潢看着元好,专注的看着,元好突然觉得有些脸红,不是害羞,而是觉得自己在强人所难。不由得深深的低下了头。

周潢笑了,然后道:“周潢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周庆生。”

“你…不管这事情了?”元好猛的抬起来头,脸上有惊讶,但更多的是惊喜,周潢这话是表明了,他不管庸儿的事情。

“我为什么要管,庸儿这皇帝做的不错啊,小小年纪,能做到这般,实属不易,就算是我继位,也不会比他好多少。”周潢一脸赞赏的道。

“可他毕竟…”

“毕竟是沈家之子是吗?”元好还没说话,周潢就接口了:“可如今,他还能姓沈吗。他只怕是要永远的姓周了,他为周室守护这大周天下。”

元好看着周潢,不由得长长的叹了口气,她知道周潢说的对,庸儿,永远也不可能姓沈了。

算了,这些事不去管它,只要庸儿活着,她就知足了。

“那你对以后有什么安排?”元好问。

“我没什么安排,随遇而安的过日子,董家的老家在江南,如今他们打算将董家江北的镖业转手,全家回江南,都说江南很美,等此间事了,我打算跟他们一起去江南,邀三两好友下下棋,品品茶的,岂不乐哉。”周潢道。这样的生活才是他喜欢的。

随即,周潢又一脸慎重的看着元好道:“对了,尹随的事,你暂时不要插手,由无风和颜广他们去查,我怕尹随一旦知道你参与,会先下手为强,先对你动手,想来,尹随杀你之心并不你灭他之心小。”

“嗯。”元好点头应着,尹随的事情,一旦无风和颜广插手,自然不会瞒着皇上,就把尹随交给庸儿,让庸儿再为沈家做最后一件事情吧。

随即,元好又抬起头,紧紧的看着周潢道:“你等我,等尹随事了,我跟你一起走。”

“这事以后再说。”周潢左右他言。

“为什么?”元好问。

“你为什么要跟我走?”周潢看着元好,眼神带着难明情绪。

“我为什么不跟你走,我们是夫妻啊,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是你大红花轿抬进门的妻子,自然是你在哪里我在哪里。”元好肯定的道,再说了,周潢如今这样了,她必须在他身边照顾他。

周潢叹了口气道:“好儿,你想想你这一辈子活到现在,你可曾真正为自己活过一天,哪怕你当日同意嫁给我,其中大部分为的也是庸儿吧,如今,你要跟着我,只怕里面也有补偿和报恩吧。”说到这里,周潢不由的有些为这丫头心疼,哪个女人活得如她这般艰难。

对于周潢的问题,元好竟不知如何回答,说实话,她心里确实认为,周潢如今这样了,她必须照顾他,可这个照顾里面,有多少夫妻情,有多少补偿和报恩的心思,说实话,元好自己也分不清。

“所以,你不要逼自己,反正尹随的事还有一段时间,趁这段时间,你慢慢想,放心,如今,我总会在这里的,你不用担心回头找不到人。”周潢声音轻松的道,那手不觉轻轻的摸了一下元好的鬓角,那层灰色不但没让她显得老气,反而显得人更加沉静。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一个女人惹起的风暴

不知为什么,尹随最近总觉得有一种危机感,他总有一种感觉,他很可能去栽在魏五的头上。

“相爷,魏五该怎么安排?”徐九站在尹随的身后,一脸恭敬的问道,只是脸上刀疤处却有丝抖动。

尹随皱着眉头,一手轻轻的敲击着桌面,这个魏五明显会坏事,最好的安排自然是杀人灭口,想到这里,尹随转过脸,却突然发现徐九脸上那一丝异样的表情。

他心里猛的一拧,想了一会儿,明白了,徐九这是在揣摩他对魏五的处置,因为徐九的情形跟魏五太像了,如果他要杀了魏五灭口,那徐九自然也会担心自己杀他灭口,如此一来,自己就会失了徐九的心。

而徐九知道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他承担不起那样的风险,看来,目前只能尽量的秘密安置魏五,保证魏五的安全,稳定徐九的心。

“目前,安排他出城显然是不可能了,最好是能在城里找个地方将他藏起来。”尹随道。

“很难,御史衙门发话,掘地三尺也要将魏五找出来。”徐九道。

“听说,你在新乐坊有个相好的。”尹随突然的道。

“呵呵,相爷见笑了。”徐九道。

“这样吧,把魏五安排到新乐坊去,让你那相好照应下,先躲几天,我再想办法把他弄出京师,出了京师就天高皇帝远了。”尹随道。

“可是,新乐坊每天来来往往的那么多人,人多眼杂,怕容易叫人发现。”徐九道。

“没事,越是这时候,反而是人多的地方安全,只要给魏五换个装扮,然后躲到青楼粉头的房间里,有谁会想到,三部通缉的要犯会堂而皇之的逛青楼呢。”尹随道。当然,还有一点,那新乐坊的背景可是非同一般,新乐坊东家姓曹,虽然一向神秘低调,但尹随还是知道的,那曹老板同圣祖太皇太后是同宗,谁敢惹他身后的这尊大佛。

“相爷高招,属下这就去办。”徐九道,同时也松了一口气,他倒是真怕尹随要杀魏五灭口来着。

“去吧。”尹随挥挥手。徐九下去,尹随也离开书房,准备去密室看看南雅。

刚出屋,却碰上儿子尹波,揣着几张银票急冲冲出去。

“又干什么去?”尹随吼着,这小子,他千辛万苦的把他送到皇上身边,可这家伙呢,只知吃喝玩乐,当差的事浑不上心,这样下去,怎么能有所成就,比起宫里的那个儿子,眼前这儿子可真是逊色多了。

“赤胡的王子,哈尼儿来了,咱得尽尽地主之谊是不,爹。”尹波嘻嘻哈哈的道。

“他怎么会突然来了?”尹随问。

“颜其打听的消息,公主的下人说了,公主不是不愿意和亲,而是不愿意嫁给一个没见过面的人,再说了,公主受了伤,如果王子无所表示,公主也生气,颜其把这事跟赤胡大使说了,于是,赤胡的大使认为,要想公主答应和亲,得让王子亲自跑一趟,所以,赤胡的大使便写了信去把哈尼儿叫来了。”尹波道。

尹随皱着眉头,颜广来是不同意和亲的,颜其跟他是同族兄弟,以前对和不和亲的事似乎也不太关心,这会儿为什么热衷起打听消息来了?不会是憋着什么坏吧。

想到这里,尹随便道:“哈尼儿的到来既然是为了公主,那你怎么还把人往青楼里领,叫公主知道,岂不是要坏事。”尹随瞪着尹波,自家的儿子自家清楚,虽然尹波没少逛青楼,但以自家小子的心性,定然是往青楼里领,喝花酒。

“没事,只不过是大家一起喝喝酒的,公主可是有公主的气魄的,不会计较这样的小事吧。”尹波一副有理的样子道。

看着自己儿子那副样子,尹随一阵头疼,挥挥手,这小子,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说不得,到时让皇上罩着他,算了自己还是紧张着魏五的事情,这赤胡王子的事就由着他们去吧。

想到皇上,尹随觉得,有些事情该挑明了,别人瞒着,可自家人得心知肚明啊,想着,他便进了密室。

密室里,南雅披头散发的,看到尹随进来,就扑通的跪下来抱着尹随的腿:“相爷,相爷,你放我出去吧,放我出去。”

“你想出去也不难,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尹随道。

“什么条件,你快说,只要能让我出去,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南雅道,那神情,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浮木。

“我找个机会,把皇上叫来,你把当年的事情跟皇上说清楚,我要皇上知道,他是我的儿子,你做的到吗?”尹随道。

“做得到,做得到,只要你让我出去,我什么都做得到。”南雅忙不迭的道。

“那好,你就在这里再呆一段时间吧,把自己弄得齐整一个,这样子跟个疯婆似的,真见了皇上,还不失礼了。”尹随道。

“是是是。”南雅应着。

随后尹随便离开了密室。

接下来几天,京师仍在大肆搜寻着魏五,只是每每无功而返,皇上在朝堂上发作了刑部,御史衙门,京师衙门了好几次,那脸一天比一天黑。

三部压力倍增,再一次增加人力,搜遍每个京师每一块地皮。只是仍是一无所获,干脆的,刑部尚书和京师令崔百岁直接撩了挑子,称病休假,唯有颜广一人苦苦支撑。整日里带着人在京师各处晃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