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好的提议,楚秀才有些心动,近年来,他这一支楚姓,在家族里日渐势微,尤其那日楚长寿和楚长庆两个,根本就不拿他当长辈看,他空有满腹才学,不管在书院还是在家族里都得不到重视,那心中自然是倍感失望,如今,若能出任书院首席,那他心中的抱负便能得以施展,对于官场,他从没有涉足之心,但传道,授业,解惑,他希望能培养出真正一心为国为民的栋梁,而不是如今官场上,那些个蝇营狗苟之辈。

“这事,还容我考虑一下。”楚秀才道,他如果要出任那所谓桃花坞书院的首席,那自然的,就要离开家庭书院,而这必须家庭里同意,否则,他不能跟家庭里闹翻。

“没事,你慢慢考虑,还早,我这里如今也还只是一个构想。”元好道。

楚秀才点头告辞。

而这边,楚周两家婚事一定,乔家只觉脸上让人狠狠的扇了一记耳光。

“爹,这周家太过份了,咱们得反击,他们就算是一条过江龙,那在们夏口也得给我盘着。”乔咏文只觉这回,面子里子都丢尽了,恨恨的道。

“这不都是你闹出来的,你给我回屋,不到吃饭的点,不准出来。”乔老爷子瞪着乔咏文道。

盛怒之下的乔老爷子,乔咏 文是不敢惹的,只得憋着一张脸回屋。

“老爷,你这是做啥?别人给你气受,你也不能拿文儿出气啊。”乔夫人道。

“都是你惯的。”乔老爷子瞪乔夫人,气哼哼的坐在那里,不说话。

“老爷,那姓周的虽然是董家的亲戚,但到底是个外来人,董家除了董家大房那一支,可没人卖他的帐,对付他们其实很容易,前段时间,我听董家四房的于氏说了,说那姓周的,跟二巷里那个卖花的连寡妇有些有清不楚的,而连寡妇那死鬼男人的几个族兄可都盯着呢,我们不如…”乔夫人说着,便在乔老爷子耳边低语了一番。

又道:“这番下来,姓周的财也亏了,名声也毁了,咱们便什么气都出了。”

“好,就这般。”乔老爷子听着点点头,乔家不能让人打了脸不回手。

第一百三十九章 报信讨赏的

桃花坞就在夏水岸的西山处。

元好同周潢坐在马车上看桃花坞这一片田庄,庄农的屋子多是土坯房,几个五六岁的孩子追着马车,闹哄哄的。

“好,停了。”周潢冲着前面驾车的周年道。

“吁…”周年吆喝一声,将马车停了下来,然后先从车上拿出轮椅,再扶着周潢坐在轮椅上,一边夏绿扶着元好下了马车。

远远的,一个五十多岁的汉子过来,见到周潢和元好,有些拘谨的搓了搓了手:“东家,东家娘子过来了。”他是桃花坞田庄的庄头伍全。

“呵,我们来看看。”元好扶着轮椅的椅背道。

“你陪我们看看。”一边的周潢接口。

“好的,东家,东家娘子这边请。”伍全道,在前头领路,元好同周潢一路跟着行来,田里和地里的庄稼那长势看着都不太好。

“你们这样,一年能有多少收成?”周潢问伍全。

“回东家的话,说实话,碰上风调雨顺的年月,交了租子还能留下一口吃的,若是年成不好,那收的只能用来交租,白干一年。”伍全道,随后又笑道:“不过,去年报时候,这庄子交给董家大爷,董大爷免了我们两成租子,如果东家没什么变化的话,那今年,我们庄农的日子会好过一点。”伍全说着,有些小心益益的看了看周潢和元好。这话的意思自然是希望周家能维持着免两成租子的约定。

元好和周潢买这庄子,根本就不看中那点田租,按两人的心意,自然是全免了也无所谓,只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元好同周潢相视一眼,随后周潢道:“我们也不太管事,这租子就按之前董家的约定。”

“多谢东家。”伍全一脸喜色。

这些日子的担心也终于放下了。

随后伍全又带着元好和周潢转了一圈,将庄上的田地大致看了个遍。元好又问了一些庄上的事情,伍全一一做答。

“这快中午了,天气太热,我们回去了吧。”周潢看着元好额上密密的汗道,拿了块帕子,拉低元好的身子,帮她擦去额上的汗。

两人私下里,自然会有亲昵的动作,只是这般的大庭广众之下,却很少有,元好不由脸红,身后推轮椅的周年是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元好轻嗔的周潢一眼,转身,当先朝马车走去,周年连忙推着周潢跟在身后,周潢却是心情极好,笑呵呵的。

上了马车,周潢坐在元好身边才问:“你不是说要种药材吗,怎么不提前跟伍全说说。”

“这事哪有这么容易,我们刚才看了庄农,生活都是极苦的,那些田地是他们生活的依靠,如果冒然的让他们全种药草,他们心里定然不愿,那心里也不安,又如何种得好药草,我想了,我们先把书院建了起来,再选几块地,找几户合适的庄农,让他们先种,只要他们种了,生活改善了,那别人自然会跟着种,比现在统一安排的要好。”元好道。

“嗯,是这个理。”周潢点头,在还没见到好处的时候,一切还得按部就班的来。

两人说话间,马车到了通达当铺,由后门进宅子。元好和周潢刚一下马车,就看门房老苍头正往外赶一个妇人。

“老苍伯,怎么回事?”元好奇怪的问。

“这妇人偷偷摸摸的站在这里很久了,我问她干什么她也不说,我怕他是小偷。”老苍头道。

“不,不是的。”那妇人慌忙摇头着:“我也是守规矩,怎敢做那宵小之事。”

元好打量着她,四十上下,看面目像是忠厚老实的,只是两只眼睛滴溜溜的转,给人一种不省心的感觉,难怪老苍头要怀疑她了,只是一般人若是真打那宵小的主意,应该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踩点吧?便问:“那你来这有何事?”

“请问,这两位可是当铺的东家和东家娘子?”那妇人做福道。

“正是。”元好点头。

“小妇人有下情禀告,有关东家的,想跟东家讨点赏。”那妇人见到了正主,很干脆的道。

听了她的话,元好和周潢相视一眼,有些好奇,不知这妇人听了什么消息,居然要到他们这里来讨赏,其实就是卖钱,讨赏只不过是一个讨好的说法。

“那先屋里说吧。”元好道,然后同周潢一起进了屋,那妇人则小心益益的跟在两人身后。因是妇人,周潢不便出面直接进屋梳洗,由元好去问明情况。

在厅上坐好,元好叫夏绿上了茶,那妇人显然极渴了,一口便将一杯茶喝干,一抬头却看到这周娘子坐在那里不动如山的气势,心里不由的就是一突,之前,她还本想着这通达当铺极有钱,最好先讹些银子的,可这会儿对上这周娘子的眼神,只觉心中的一切都暴露在周娘子那清冷的眼神下,立时觉得心虚的很,一点小手段也使不出来。于是便一五一十的说了。

原来这妇人叫钱嫫,是在连寡妇那里帮忙种花草的,因平日总嫌连寡妇给的工钱少了,便寻思着顺点东西补偿补偿,昨天也巧了,她看中连寡妇放在楼梯下的一只花瓶,平日里总不见连寡妇用,想来就算是拿走了,连寡妇也不会知晓,便动了心思,而就在她准备拿走的时候,却看到连寡妇的一个族兄孙二来找她,两人有些偷偷摸摸的。

钱嫫八卦的很,还道这两个有私情,想着若能抓奸当场,她也能讹点银钱,因此便躲在楼梯下偷看偷听。

只听那孙二跟连寡妇说,乔老爷了了他们一笔钱,只要连寡妇将通达当铺的老板周庆生引到花铺来,再中寡妇配合,最后由孙家兄弟来个抓奸当场,将事情闹开,就算成功了。

开始的时候,连寡妇是死活不同意,最后那孙二说了,只要这事一成,连寡妇要改嫁,他们便不管,若是连寡妇真喜欢那周庆生,也可以就这次由头逼周庆生娶了,一个二房少不掉。这一下,连寡妇心动了,也就半推半就的同意了。

虽然同预想中的通奸不一样,但听了这事,钱嫫的心思还是活络了,她看到了赚钱的机会,因此,便跑到通达当铺来讨赏了。

听那钱嫫说完,元好却是一派温和道:“我知道了。”然后让南陵氏赏了五十两银子给钱嫫,只说是多谢钱嫫一翻心意,对于事件的本身却是一字不提。

钱嫫在元好面前,只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这会儿也不管这周家娘子什么意思,反正钱拿到了就成,一进,连忙告辞,心里却是乐开了花,这周娘子倒也不是小气的,这五十两赚的极为轻松。只恨不得天天能遇上这样的事情。

送走钱嫫后,元好不由的寒着一脸,心中暗中咬牙,定是那乔家恨他们半道截了跟楚家姑娘的亲事,含恨在心,这是要报复,这事一闹起来,周潢名声有损不说,说不定还有牢狱之灾,乔家是要借这事告诉别人,我乔家是惹不得的。

还有那连寡妇,那心思也是明了的了,只不知周潢对她是否真的无心,这一想着,元好心里不由的就有些不舒服,理智告诉她,周潢到底是皇室中人,真要娶个妾或二房的,那也在情理之中,可感情上又告诉好,如今一家的人日子不是很好吗?为什么又要弄个外人插进来呢,一时间便想的失了神。

“干什么,人都走了,你还在发什么呆。”周潢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元好吓了一跳,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周潢,便把之前钱嫫的事情说了一遍。

周潢不由的一阵愕然,然后哭笑不得的道:“这朝中有大计,民间有小计,看来哪里都能遇上这样糟心的事情,罢了,我了不过是喜欢连寡妇种的花罢了,以后,就不在理会她就是了,他们纵有万般计策又能耐我何。”

“真的只喜欢她的花?”元好看着周潢,突然别有深意的问。

周潢盯着元好看了好一会儿,却突然的扬起手,板着脸,在元好的额上重重拍了一下:“你这傻丫头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你明知道,这些年,我只等你。”

听着周潢突然爆出的话,元好不由的捂着额头,呆呆的,那处火辣辣的痛,可心却热哄哄的。

“我看看。”周潢难得看到元好的傻样儿,便乐了,上前拿开元好的手,看到她光洁的额头上淡淡指痕,不由的暗怪自己下手重了,便拿手轻轻的揉着,嘴里道:“放心,你夫君如今这个样子,除了你这傻丫头,哪有人当宝。”

“谁说的。”元好嘀咕着,不由的将头枕在他的肩上,一时间,气氛静溢安祥。过了好一会儿,元好却又抬起头来道:“连寡妇真要来请你,你还得去,不过,还得再约一个人。”

元好想着,别人既然惦记着你,你躲反而不是个事,最好是让他们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约康县尊。”这会儿,周潢跟元好心有灵犀的道。

第一百四十章 错有错着

每年的七月半,是道教的中元节,佛教的盂兰盆节,又是民间的鬼节,而大周北面,多信佛,南边则信道,所以,夏口也是信道的,每年到了中元节,便会放河灯,河灯其实就是荷灯。而这一日也是荷会日。

如今离中元节还有十天,但夏口的人早开始准备过中元节了,一时间,市面上的荷花价格倍涨。

元好是入乡随俗,也准备制些荷灯,而夏口的人做荷灯都是要用真的荷花,只不过外面再用油纸制成模子,这样放在河里,随水漂流。到时,还有那好事的攀比,谁家用的荷花最漂亮。

“瞧,咱们院子里荷花都打苞了,再过十天,定然要开了,到时正好用来制荷灯。”南陵氏指着一池的荷花对元好道。

“那好,这几日你叫人看着,不许小鱼祸害。”元好笑着道,小鱼练轻功的时候,喜欢学那蜻蜓点水,总是踩着荷苞尖儿跳来跳去,一池的荷苞叫他祸害下来,所剩无几,好在这几日,楚秀才日日来唤他去楚家书院,用楚秀才的话来说,元好他们要办的书院还没办起来,这之中的时间也别浪费,先在他楚家书院读书学习一段时间,相信会有所裨益的,毕竟,在夏口,楚家书院是最好的书院。

一时忙的,小鱼倒是没时间来祸害这荷花了。

“放心,我看着呢,小鱼公子很乖的。”南陵氏笑道。

“东家娘子,连寡妇叫人送了帖子来,说是她种的五色荷开花了,请东家去欣赏。”这时,门房进来报,后面跟着钱嫫。钱嫫冲着元好嘿嘿一笑,眨了眨眼,那意思自然是说,连家那边的计划开始了。

“你去吧,跟连寡妇说,周老板一会儿到。”元好点点头,冲着钱嫫道,然后让南陵氏打了赏。

“好的,夫人。”钱嫫施了礼下去,高兴的接过南陵氏的赏,转身离开。

元好拿着帖子,转身便进了二门,周潢此刻正在琢磨着桃花坞书院的一些事情,又画了桃花坞书院的平面图,准备到时交给衙门的工司,做好规划,再开始动工。

“连寡妇送来帖子,邀你去赏荷呢。”元好道。

“那好,前些日子康县尊还问我有没有好品的荷花,他正打算物色几株好的荷花,好在中元节时放荷灯,这五色荷也算是稀奇,想来县尊会喜欢的。”周潢接过帖子道。

“小心点,若是发现不对,那门也不要进。”元好有些不放心的叮嘱。

“没事,我让涂伯跟着呢,以涂伯的武功,连寡妇算计不到我,再说了,我约了康县尊同去,他们若是识相的话,应该不敢算计我的。”周潢道。然后唤了周年和涂伯,一起去了县衙,约康县尊。

康县尊正为荷花的事犯愁呢,中元节,衙门要举行荷会,又要举行荷灯会,到时,他这个县尊不能不到,甚至放荷灯,也得他第一个来,因此的,自然想寻访一些奇莲,好给自己掌掌脸面,这会儿,听周潢说起五色茶,也觉稀奇,便欣然同去。

且说连寡妇在花圃里等着周潢,整个人坐立不安,一时想着,不该害人,可又想着,这次正是她脱身之即,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这连寡妇有三绝,一是制茶之术,她制的茶叶,色翠而清香,人称绿雀舌,二绝,是种荷技术,在夏口算得上有名,三绝则指她的容貌,虽不绝色,但也清丽,而正是因为这三者,她夫家就当她是摇钱树,虽然夫君早死,却死活也不让她改嫁,事情便一直僵持着,连寡妇苦于难以脱身,眼前这个机会她不想放过。

最终一咬牙,还是决定按计划行事。

就在这时,门房来说,周老板和康县尊来看荷花了。

连寡妇一愣,疑惑着康县尊怎么来了,心里想着,行动却不敢怠慢,连忙迎了出去,将两人迎进了屋,心里却是嘣嘣跳的厉害,她心里有鬼,因此难免想着,难道周先生知道她们这里和设计,所以才拉了康县尊来,这样想着,连寡妇便不敢造次,连忙将两人请到了后院的荷亭。

早有工人将茶具摆好,茶用的自然寡妇亲手制的绿雀舌。

轻风送凉,康县尊坐在亭子里,边上是莲池里,荷叶田田,嫣红点波,身边,美人浅笑,香风暗送,嘴里,品着清茶,口齿留香,一时间只觉得,人生当如是,那心里便起了点别样的心思。只是觉得,身边的周潢有些碍眼。便冲着连寡妇道:“听说你这里有五色荷,何不带本县尊去瞧瞧。”

“好的,两们爷请。”连寡妇自然不敢怠慢。

“周先生腿脚不便,就不麻烦他相陪了,让他在这里歇歇,喝喝茶。”康县尊道。口气却是不容反驳。

“那…”连寡妇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当前领路。

周潢坐在那里,看着两人离开,一时有些错愕,觉得情形有些偏离方向 ,敢情着,如今,他反而成了多余的人,失笑之下,便淡然的坐着品茶,连寡妇的茶确实是一绝,同这满池荷香一样,让人心头清凉。

想着,这样一来,今天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了,一直有些绷着的神经便放松了,干脆的便朝院子的墙头上招了招手,涂伯翻了墙进来,坐在周潢身边,两人一起喝茶聊天。

“应该没事了。”周潢道。

“这时候若是还不收手,那孙家这帮人便是自找死路。”涂伯轻哼一声。

两人聊着,这时,突然的莲池五叶荷那边传来一声惊叫,好像是连寡妇的声音,随后又是几人乱哄哄的大叫。

一个汉子大呼:“在胆狂徒,居然调戏良家妇女,跟我们见官去。”

随后听康县尊怒道“见什么官,本县就是县尊。”

周潢听到那边乱哄哄的吵声,同涂伯对视一眼,事情貌似有些不对劲啊。

“走,涂伯,推我过去看看。”周潢道。不管怎么说,康县尊是他约来的,若是出个什么意外,他也不好解释。

涂伯便推着周潢朝吵闹的地方去,刚走到,却看到康县尊灰头土脸的站在那里,脸色十分的难看,嘴里一直气哼哼的叫:“反了,反了,你们谁也不要走,我让衙差抓。”说着,看到几个人做出欲跑的样子,又指着他们道:“别想跑。跑了和尚跑不了庙的。”

那几个汉子便战战兢兢的站在那里,动也不敢动。

“县尊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啊?”周潢一脸关心的问。

“反了,这些人,仙人跳算计到本县的身上来了。”说着,便对着一边一个杂役道,去,把在门房等候着本县的小厮叫来。

那人连忙去了,不一会儿,康县尊的随身小厮便急慌慌的过来。

“明堂,你去给我传捕头过来,带队衙差,将这些人都拿了,这连氏花圃也封了。”康县尊一脸铁青的道。

之前大呼的正是孙家的几个兄弟,他们之前本约好,让连寡妇将周潢引到五色荷边,而他们一行人则躲在一边,只等连寡妇一声惊叫,便冲出来拿人的,没想,事先明明说的是周老板,可到头却变成了康县尊,别说康县尊没把连寡妇怎么样,就算是真怎么了,他们了不敢冲出来啊。

这时,那领头的孙二一听封花圃,衙差拿人,早吓的跪在了地上:“大人,大人,我们不是针对您啊,我们只是想针对周老板。”

康县尊一听,不由的看了周潢一眼,脸色沉着,心里想着,难道自己叫这姓周的给利用了。

周潢却是一脸莫名其妙的冲着康县尊摇了摇头,然后一派惊讶的问那孙二:“我于你们近日无仇往日无怨的,你们害我作什么?”

“是乔家老爷吩咐的,他恼你们截了楚家的亲事,便想出口气。”孙二连忙解释,到了这时,他也顾不得得不得罪乔家,不解释清楚,他们得去坐大牢。

一听跟乔家有关,康县尊倒不好太发落了,不由的看了跪在一边地上的连寡妇一眼,对着连寡妇,他倒着实起了喜欢的心思,之前连寡妇之所以惊叫,实是在因为他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

而孙二几个却是马在哈,连人也没弄清就冲了出来。

想到这里,康县尊心里便有了计较。便摆了摆手:“好了,今天就暂时这样,我会问清楚,若尔等有一句谎言,就全给我蹲大牢去。”

“绝无谎言。”众人齐摇头。

事情到了这时候,康县尊也没兴趣再赏什么荷花了,周潢自然识趣的告辞,两人离开连寡妇的花圃,各自回家。

周潢回到家里,把事情跟元好如此一说。

元好也意外,她本意是找康县尊去,要么,连寡妇那边发现事不可为,放弃,便什么事也没有,若是连寡妇那边还不收,也可借康县尊在场辩明清楚,然后反敲乔家一顿,可没想,最后抓奸却抓到了康县尊的头上。

元好仔细琢磨着,却突然的一拍手笑道:“这回康县尊要抱得美人归了。”

“怎么讲?”周潢一脸疑问,他可是听说那康县尊的夫人厉害的很,一直不让康县尊娶二房或妾室的。

“你想啊,如果正常的情况下,今天孙二这一行人,那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的,可偏偏,康县尊听孙二解释了之后,就什么都不计较了,这不太符合情理,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康县尊无意处罚他们,再结合之前康县尊的行事,很明显的,康县尊看上了连寡妇,再说了,孙二等人将事情推到乔家头上,乔家可是康县尊的岳丈家,现在的乔老爷子可是康县尊的大舅,这怕是别有用意了吧,我想,康县尊是想借着这事,逼自家娘子同意自己娶二房,你说,这回康县尊岂不是要抱得美人归了。”元好笑道。

周潢大笑:“是了。”

九重春 141 不是冤家不聚头

三日后,连寡妇就被一顶小轿抬着从衙门的后门进入了衙门的后院,成为康县尊的如夫人。

人人都说了,康县尊这番是人财两得。

“你不知道,听说当时,县尊夫人的脸都气绿了,那连寡妇进门之日,县尊夫人带了下人拿着棍棒跑到自家哥哥家里打砸一番,狠狠的出了一口气,这才扬长而去,气的乔夫人跳着脚在背后骂,却又奈何不得,如今,这夏口那个不晓得,乔家这回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大中午的,没什么事,天又热,杜春嫂便坐在角门的一棵榆树下,边乘凉,便跟门房老苍头聊天。

“活该。”老苍头吐了口吐沫道,“谁让他们惦记咱们东家的。”

老苍头是一个孤老头,原来就是守这栋宅子的,自周潢买下这栋宅子后,仍然用他守门,平日里进进出出都客客气气,逢年过节,打赏的也多,老苍头日子过得滋润着呢,便对这周府有了归属感,只盼着能一直在周府看门,直到老死,因此得格外维护周家,凡事周府有一点点波折,他比谁都着急。

乔家联合孙家算计周庆生的事情,早教孙家的几个兄弟传了出来,老苍头自然记恨起乔家来了。

“可不是,这叫老天有眼,他们乔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确实便宜了康县尊终于如愿以偿。”杜春嫂笑道。

两人正说着,两辆马车从巷口处驶了进来。

“吁。。。。。”当前的马夫停了马,随后从前面马车上下来一对夫妇,身边带着三个孩子,两男一女,接着,从后面马车上下来一位妇人,手里牵着一个八九岁大的女娃子。

老苍头盯着前面那个三十出头的男子,那男子半边脸似叫火烫了似的,看着可怖也特别的眨眼。

“到了,总算是到了。”这时,先签下来的那位夫人一脸欣喜的看着门上周宅二字,笑着对边上的同伴到。

“几位找谁?”一听他们这口气,老苍头连忙问。

“我们找周庆生和沈四姐(出宫后,元好就更名为沈四姐啦)。”

那妇人笑着道,又冲着老苍头道,“麻烦老伯通报一声,就说杨柳儿和四姐的二师嫂来啦。”

“即为稍等。”老苍头一听二师嫂什么的,知道定是亲戚了,连忙进去禀报。

元好此刻正扶着周潢在院子里练习走步,现在周潢挂着两根拐杖,也能走几步了,听老苍头说杨柳儿和卓青梅来啦,那真是喜出望外,连忙冲着老苍头说,“快快有请。”

“走,我们也去迎迎。”周潢道,他没什么朋友,但七皇子屈暄却算的上一个。

“嗯。”元好应者,扶着他朝门口去,刚到院门,周年已经将人领了进来,元好忙让南陵氏带着麻嫂绿夏去准备客房。

只是元好一见前面的屈暄不由得吓了一跳,“屈七兄,你这脸是怎么了?”

屈暄望了望周潢,周潢一拍额道,“这一点,我倒是忘了跟好儿说了。”随后却冲着元好说道,“先进屋再说,你总不能把人堵在门口说话吧。”

元好拍拍自己的额,连忙将人情进屋,又把小鱼叫了来,指着卓青梅手里牵着的女娃子道,“还记得她吗,当年的小雁儿。”

小鱼摇摇头,小时候的事情,小鱼早忘得差不多了,不过,平日他除了跟欣儿玩,也没什么伴,这会乍见大大小小四个弟弟妹妹,高兴得很,笑眯着眼,领着人进了屋,拿出他的零食跟大家分享。

几个孩子初时拘束,不过玩了一会就放开了,开始玩闹起来。

“屈兄这脸是他自个儿烫的,他到底是七皇子,那贾家村是贾先生的故居,里面有不少朝中告老或后来避难的官员,他不想让人认出来图惹麻烦事,一狠心就把自己烫成那样。”一坐下来,周潢才跟元好解释。

元好明白,这是屈暄的一片苦心。随后元好又问杨柳儿,“柳儿何时收到我的信的,我这阵子正捉摸着呢,怎么还没你们的回信,心里只担心。”

“头前几个月就收到了,本来是要早早给你回信的,可偏偏卓姐哪里出了事情。”杨柳儿道。

元好连忙问,“出了什么事情?”

“贾家的那些族人看着卓姐的家产眼馋,前阵子想方设法的想把卓姐嫁出去,好霸占他的财产,卓姐气的把那些族人打了一顿,惹了官司,那贾家族人要求县里官判让青梅姐改嫁。”杨柳儿道。

“那事情怎么了的?”元好连忙问。

“幸好那贾县的县令在南楚时,承蒙贾老爷子的恩惠,便判了改嫁,而且,还判了青梅可以带着家产改嫁,这一下,那些贾家族人没脾气,这种情况,卓青梅改嫁与他们一点好处也没有,反而不嫁的话,还能时不时的打打秋风,最后自然不了了之了。”杨柳儿道。

“不过,这事我也算是看透了,本来以为带着雁儿回家去认祖归宗,可是,这样的同族不认也罢,正好收到你的来信,我在贾县呆的没意思,于是便一起商量着,干脆来投你们了。”卓青梅道。

“正好,好儿要办一个书院呢,这也是当年贾大国士的心愿,我正愁独木难支,你们到来正好帮忙。”周潢老实不客气地道,他本来就喜欢闲闲散散的日子,这段时间正觉事情多了捆手捆脚,这会立马开始分配了。

“好啊,既然是贾大国士的,那怎么说,我也要入一份子。”屈暄道。

“我也入一份。”卓青梅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