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重莲笑着点头,唇角微勾,“想来大表哥是在为表嫂选些女人家的东西,这样看来他们夫妻感情一定很好,姑母也能放下心来了。”

季明惠松了口气,唇角也渐渐有了笑意,感叹道:“那时候的他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转眼间便娶妻生子了,真想看看我那孙子长得什么模样…”

“以后,或许会有机会的。”

季重莲也只能这样安慰季明惠,因为对未来的事情谁也无法保证什么。

俩人又等了小半个时辰,这才见着石勇提着几包东西往坊市的大门而来,他的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不时地低头看着手中的东西,唇角缓缓勾起。

季重莲微微撩起了一截帘子,季明惠的目光随之望了过去。

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泪水瞬间便模糊了季明惠的视线,她只不断地点头道:“是我的勇儿,真的是他…”

石勇步伐沉稳,大步而行,很快便越过了他们的马车。

季明惠赶忙抹干了眼泪,握紧了季重莲的手,急切道:“快,跟着他!”

“姑母你别慌!”

季重莲一手扶住了季明惠,转头又对安叶吩咐了一声,安叶撩了帘子对车夫说了几句,马车很快便动了起来,慢悠悠地跟着石勇向前而去。

“重莲,上天毕竟还是待我不薄的。”

季明惠一双眼睛微微泛红,低垂着目光,有些自责道:“那段日子我真觉得自己是疯魔了,不仅让家人们不好过,还连累了你…”

“姑母快别说这些,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我眼下不是好好的!”

季重莲嗔了季明惠一眼,依在她肩头撒娇,“如今姑母对我可好了,在我心里,您就像我的母亲一般。”

“傻孩子!”

季明惠伸手抚过季重莲柔顺乌黑的鬓发,叹声道:“好在你是个胸怀大度的,没在心里怨恨姑母,不然我也就收不到你传来的消息,今日又怎么能再见勇儿?!”

“所以说一切都是命数使然,因果得报啊!”

季明惠长长地舒了口气,似乎从前那压在心头的重石在这一刻才真的被移了开去。

马车又行驶了一段路途,季明惠心急地想离石勇再近上一些,季重莲没有办法,只能让车夫照做。

可这越离越近,还总是保持着那样的步调,就算石勇再愚笨心中也起了疑,路过一间酒楼时他闪身便进了去。

“怎么办,他进去了,咱们也跟去吧!”

季明惠心头一急,说着便要步下马车,却被季重莲攥住了手腕,“姑母,您这是打算和大表哥相认吗?”

“我…”

季明惠一怔,眸中显出一丝挣扎的神色,她咬了咬唇,有些不甘道:“明明就在眼前,我只想和他说一句话,哪怕就只是面对面地坐着也好…”说着泪水便止不住地掉落。

“姑母,”季重莲叹了一声,“不是我不愿意让你们母子相见,只是此地人多口杂,若是被人撞破了那真是百口莫辩。”

“可我…”

季明惠绞紧了手中的丝帕,神色间很是犹豫。

俩人正在说话间,突然听到有一声瓷片的碎响声在耳边炸开,季明惠掀了帘子向外望去,只见马车边上四散着许多白色的碎瓷渣,还搭着半截壶嘴,她目光四处一扫没见着人,再抬头一望时…

目光陡然便凝住了!

那从二楼的雅间里探出脖子向下查看的人正是石勇无疑!

石勇也惊住了,他不过是从窗户上扔了个茶壶下去,就想看清楚这次又是谁跟在他身后,没想到他竟然见到了自己的母亲!

“姑母,您这是怎么了?”

眼见季明惠顿住不动,季重莲也侧过身来,目光向外一转,恰和石勇的目光对上了,她不由惊讶地捂住了唇。

没想到误打误撞,他们母子俩竟然还是见面了,不过却是以这样的方式。

“勇儿…”

季明惠的唇无声地翕合着,一双眼睛又缓缓地蓄满了泪水,她赶忙用丝帕沾了去,就怕泪眼模糊中她看不清眼前的人儿,就算多看他一眼也是好的。

那熟悉的眉眼,却又褪去了从前的青涩,显得成熟而稳重…

季明惠突然意识到,她的儿子已经成为了一个父亲,再不能用从前看待孩子一般的眼光看待他,可即使这样想想,她都觉得自己激动无比,因为这代表她也当上了祖母。

阔别经年,再次相见,怎么会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那么多个日日夜夜的思念与牵绊,那么多因为伤心和绝望而留下的泪水,似乎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圆满。

“母亲!”

石勇也克制不住心头的激动猛然站了起来,双手撑在窗框上,若不是顾忌着街上人来人往,他指不定已经从窗口跳了下去。

“母亲,您等着我!”

石勇悄声地对季明惠比了个口型,再也掩饰不住面上的喜悦之情,转身便往楼下奔去。

季明惠却是放下了帘子重新坐回了马车之上,深吸了一口气后转头对季重莲道:“咱们快走!”

第【219】章 暂留京城,意外心动

马车又动了起来,只是这一次不是缓慢地跟随,而是快速地奔跑了起来…

随着马车的颠簸,季明惠的泪水也洒在了衣襟上,她飞快地抹了去,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高兴一些,面对季重莲不解的目光,她只是摇了摇头,道:“我已经见过勇儿了,他现在很好,我也知足了,若是再见他,只怕会影起别人的注意…”

季重莲感叹了一声,轻轻依在季明惠肩头,“您这样也太为难自己了。”

“只要孩子们幸福就好!”

季明惠垂下了目光,唇角闪过一丝欣慰的笑容,“从前我就是太小心,总以为每个孩子都是一只未长成的雏鸟,可今天我知道他已经成为了一只展翅高飞的雄鹰,再也不需要我来操心了!”

“您能想开那自然是最好的。”

季重莲撑起了身子,目光向回望去,晃动的车帘随风撩起了一角,她见到了石勇不舍的目光,难言的惊讶,以及那到了唇边还未唤出口的一声——母亲!

石勇就那样站在街道上,他急追了几步,却是缓缓停下了步伐,目光随着马车远去。

或许到了这一刻,他已经能够体谅母亲的心了。

想念他,却又不想打扰他,更不愿意给他带来丝毫的麻烦和危险。

石勇只觉得心里泛着酸,垂在身侧的双手缓缓握成了拳头。

难道这一辈子,他都要顶着另一个人的身份活下去吗?

抛弃自己的名字和姓氏,抛弃自己的亲人?

这样的一个人,还是他吗?

石勇转头向回走去,面色变得深沉了起来。

*

回到将军府后,季明惠也在这里安顿了下来,至少在石勇离开上京城之前她也不想离开,指不定哪一次他们还能偶遇呢?

若是石勇再回到西凉之后,想要再次相见,恐怕已是很难了。

季重莲有些担忧,“若是姑母不回丹阳,那柔表妹她…不出三个月她便要生产了,您若是不在…”

“这个,”季明惠也有些为难,“要不我写信告诉他们实情?”

“不妥!”

季重莲缓缓摇了摇头,“若是柔表妹想要见上大表哥一面呢?她挺着这么个大肚子实在不宜远行,还有姑父,他也不能丢下手中的差使跑到上京城来啊!”

“可我真的不想…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上京城。”

季明惠眼眶微微泛红,“我好不容易找到了勇儿,虽然咱们不能相认,可是能在一处多呆上一会儿,我也觉得他好像回到了我身边一样。”

“那要不编个理由吧,”季重莲想了想,才道:“就说我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有时候实在脱不开身,姑母在我身边也能有个照应,就怕柔表妹会在心里怨我…”

季明惠眼睛一亮,忙道:“柔儿的性子你还不了解,她不会这么想的,再说还有她婆婆再照看着,横竖等这边的事情一了我便回去!”

儿子和女儿都是季明惠的心头肉,只是儿子即将一去不回,可女儿她还能随时见着,今后相处的日子多着呢!

这样一比较,季明惠心中的天平在此刻自然就倾向到了石勇那方。

季重莲点了点头,“那就这么办吧!”

*

自从考上了庶吉士之后,季崇宇的生活也变得有规律起来,除了十天一日的休沐之外,每天要到放馆了才能回到将军府里,所以季重莲时常见不到他也是正常的。

而这一日,季崇宇回来的特别晚。

服侍季崇宇的小厮并不是特意监视他的行踪,只是在发现他有异样时才会禀报给季重莲知晓。

不为其他,也仅仅是一份关心。

“可见到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隔着一道竹帘,季重莲的声音幽幽的响起,带着几分清冷,却又有掩饰不住的关切流露。

“舅少爷的袖角好像被什么东西划破了,他不让咱们看,所以…”小厮很尽责地回忆着。

“好,你这几日小心留意着,若还有其他异常再来向我禀报!”季重莲转头吩咐琉璃,“赏他一两银子!”

“谢夫人!”

小厮在屋外叩谢,这便跟着琉璃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

是夜,灯光烛火中映照出季崇宇一张俊逸的脸庞,只是此刻他面色沉沉,搁在桌上的手紧握成了拳头,想起今日发生的事情,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也不知道是哪个宫里的小宫女错跑到他当差的地方,为人跋扈不说,竟然还敢咬伤了他!

若不是他分心让她跑了,眼下早已经揪住这丫头了。

细细回想着那丫头的模样,季崇宇不由瘪了瘪嘴。

他不否认那丫头长得很漂亮,一双水润葡萄似的大眼睛亮闪闪的,又充满了灵动之气,她的眼窝很深,倒有些番邦女子的感觉,红唇嘟嘟小巧可爱…

当然,若不是她脾气太坏,俩人也不会相见不欢。

可更窘的是他竟然在追人的途中衣袖让树枝给划破了,这一拖一滞才让那丫头跑没影了,他也闹了个丢人无趣的结果。

若是下次让他再碰到那丫头…季崇宇握紧了拳头,他一定不会轻易饶了她!

好在被咬的伤口在手臂上,季崇宇见左右无人,这才取来了床头柜上的药箱,撩起袖管上了些伤药,又好生包扎了起来。

伤口还有些隐隐作痛的感觉,不过也更能提醒他那个小丫头犯下的过错。

第二日第三日过去了,那个小丫头竟然没有再出现,季崇宇有些纳闷,不是怕了他吧?

可为什么他心里有的却不是一种欢喜,而是失落呢?

直到第五日,他特意比那些同僚晚一些下馆,他心里有个预感,似乎今天她一定会再出现。

黄昏掌灯了,他不得不离开。

在磨磨蹭蹭地走到花园时,他终于见到了那个小丫头!

昏黄的灯光下,她穿着一身粉色的宫裙,头上梳着双环髻,别着的珠花串在灯光中散着莹莹的光亮,她就站在那里看着他,仿佛受了委屈的人是她一般。

季崇宇这个时候也无从计较俩人之间曾有过什么过节,只是再见到她的欢喜已经冲散了多日来的郁郁寡欢,他按捺住激动的心情,缓缓走到她面前,故意板起脸道:“今日你终于知道过来了,告诉你,若是你好好与我道个歉,本大人就不怪罪于你!”

“阿福,我叫阿福!”

小丫头瞪着一双眼睛看向季崇宇,那眼眶周围红红的,显见是哭过了。

“阿福…”

季崇宇在口中慢慢咀嚼着这两个字眼,颇有些窃喜的意味。

这丫头长得那么可爱,却又憨得让人无可奈何,这样的人也算是有福气的人,只能气别人,绝对不委屈自己。

可阿福今天这模样,季崇宇微微皱了眉,“可是宫里有人欺负你了?”

这么个单纯可爱的丫头被人欺负也不奇怪,连他都有这种想法,更遑论是其他人,可这丫头明明不是这般乖顺的主,从他们初次见面时她对他做出的恶行便能知道一二,如今还能被什么人欺负?

“你是哪个宫的?”

季崇宇上前一步,越近阿福一分,他便能闻到一阵幽幽的花香,虽然不是很浓郁,却浸人心脾,在这个夏日的夜里让人感觉尤其舒爽。

阿福咬了咬唇,“我是永福宫的!”

季崇宇“喔”了一声,“原来是贵妃娘娘宫里的,虽然我不定能说上什么话,但你若是受了委屈,我也能帮你稍稍打点一下,你…要不要告诉我?”

阿福狐疑地看了季崇宇一眼,“你是几品官?”

季崇宇怔了怔,却是如实回答道:“某不才,如今是正七品的编修。”

阿福在心中默了默,不由叹气道:“你才是个芝麻点大的七品官,你帮不到我啦!”

季崇宇脸上一红,没想到他堂堂状元郎,被誉为本朝最有前途的内阁接班人,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时刻,竟然被一个小小的不上道的宫女给鄙视了。

季崇宇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这时,恰巧有巡逻的禁军从不远处而来,季崇宇心中一动,赶忙牵了阿福的手闪进了青石小道上,俩人躲在了浓密的树丛里,只两双晶亮的眼睛注视着外面的动静。

“你是要干…”

骤然被人牵了手,阿福自然是一脸的不愿,正要出声呵斥,季崇宇的手却是一下捂住了她的唇,同时一道低语在她耳边响起,“小声些,若是这个时候你被禁军发现,只怕回宫后没有好果子吃!”

原来是为了她…阿福咬了咬唇,缓缓释然。

季崇宇紧张地注视着不远处行经而过的禁军队伍,只觉得一颗心都被提了起来,却没留意到身下的那双眼睛正在默默地打量着他。

五官周正,长相俊俏,就是唇上没长须,长辈们常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就他这样应该也不是那个人,更何况他还笨到被自己咬了一口,哪里有聪明人的半分模样?

阿福暗自评估了一番,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

见到巡逻的禁军走远了,季崇宇这才松了口气,看着只及自己肩膀那么高的阿福,亦发觉得她玲珑乖巧,可看着她那皱在一起的五官又不由笑了出来,“你这丫头只要好好当差,贵妃娘娘也不会为难你的。”

“你是不会明白的…”

阿福闷闷地蹲在地上,扯着边上的杂草,“姐姐要我嫁人,可那人是什么模样我都不知道,我不想嫁!”

季崇宇却是心中一滞,只觉得胸口有些闷闷的堵得慌,遂也蹲在了阿福身旁,轻声劝道:“宫里的宫女不是要过了二十五岁才能外放出去嫁人,你年纪轻轻,就算你姐姐想要你嫁,也要看贵妃娘娘放不放人!”

阿福扯了扯嘴角,这不是放不放人的问题,而是圣旨一下,她就必须得嫁,到时候连反悔都晚了。

姐姐说那人是青年才俊,聪明睿智,年纪轻轻就得了皇上的赞扬,又是新科状元郎,前途不可限量!

可这些对于她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又一个显眼的符号,那人长什么样子,品性如何她完全不知。

若非想要亲自查探一番,她也不会换了宫女的衣服来到这里,可也真是倒霉,第一次被人发现,第二次时间又晚了,她只见到了眼前这个呆瓜。

罢了,这个呆瓜也不是一无是处的,至少长得还耐看,若是那个状元郎也生得这般模样,这般性子,也许她会考虑一下吧。

被阿福的目光盯得头皮有些发麻,季崇宇不自觉地抖了抖,有些尴尬地撇了头,“你一个小姑娘,以后不可以一直盯着男人看!”

不,应该是除了他以外的任何男人!

这个想法跳出脑海,连季崇宇自己都吓了一跳。

阿福瘪了瘪嘴,“别人想让我看,我还不看呢!”

季崇宇顿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眼见左右无人,起身掸了掸袍子,对着阿福道:“你快回吧,咱们这里下馆了,我也该回家了!”

阿福跟着站了起来,看着不远处已经亮起的红灯笼,无奈地叹了口气,为什么她来的时机总是那么不凑巧。

可没办法啊,一边要瞒过姐姐,一边又要不被人发现,这时间得多紧啊!

“对了,你手上的伤怎么样了?”

阿福说话间已是攥过了季崇宇的手腕,撩高了袖子一看,一道淡红色半月牙型的齿印便映入了眼帘,应该是涂了药膏有种薄荷的清香味,齿印都已经开始结痂,不过她当时确实咬得重了些。

“对不起啊,当时我不是有意的,谁让你逮着我不放我走…”

阿福带着几分歉意的看向季崇宇,却发现他整个脸红得像苹果,不由笑出了声来,“没想到你这么可爱,还脸红了…”

“你…不许乱说!”

季崇宇鼓起了腮帮子,可他眼前的样子一点说服力都没有,阿福更是笑弯了腰。

“好了,你快回去,我走了!”

季崇宇羞恼地转身就走,可走到一半又顿住了,转头道:“你的事别担心,回头我帮你想想办法,只要你不想嫁,没有人能逼你!”说完逃也似的离开了。

看着季崇宇远去的背影,阿福不由心情大好,唇角微翘,“真是个呆瓜!”

第【220】章 圣旨赐婚,左右两难

躲过了一拔拔巡逻的禁军,阿福挑了小路摸黑到了永福宫的偏殿,还好这条路她事先排查了几次,不会被人给发现。

偏殿的灯已经被人给熄灭了,她交待过随侍的宫女,若是不想被她姐姐责罚,那么最好假装她早已经睡了。

阿福得意地笑了笑,借着月亮的清辉照进殿内,她猫着身子小心翼翼地转进内室,可脚步刚一踏上内室的大理石台阶…

突然,“咔”的一声,整个内室墙壁上的烛火都被人给点亮了,阿福猛然便看见了端坐在锦绣黄缎春凳上脸色沉沉的皇贵妃,顿时惊了一跳,转身便想往回跑去。

“给本宫拦住她!”

皇贵妃身形未动,两旁的宫婢已经利落地上前,几下便挡住了阿福的去路,让她无路可走。

阿福这才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转过身来,强笑道:“姐姐,天色已经晚了,快别闹了,小皇子和公主还在宫里等着你呢,我这就送你回宫吧!”

皇贵妃眼神一黯,眸中闪过一丝怒意,却是一挥手道:“你们都先退下吧!”

阿福有些不安地低垂了目光,双手绞在了一起,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

“敏福,你过来!”

等着所有人都退下了,皇贵妃这才叹了一口气,对着阿福招了招手。

阿福也就是西凉的敏福郡主,只是这样的身份她到底不好对季崇宇言明,更何况她还是扮着宫女寻过去的。

敏福郡主慢吞吞地挪了过去,乖乖地站在了皇贵妃跟前,低声唤了一句,“姐姐!”

“你这丫头,”皇贵妃拉了敏福郡主坐下,一指点在她额头上,“从前在西凉你就淘气,父王也不管着你,可这里是大宁的皇宫,你若行事没个章法,丢的可是咱们西凉的脸!”

“是,我知道了。”

敏福郡主暗自吐了吐舌头,心里却松了口大气,看来姐姐并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皇贵妃却不肯放过这个妹妹,板起了面色,“这是你第二次私下出永福殿吧,都跑去了哪里?”

敏福郡主嘟着嘴道:“不过就是到处走走逛逛,你知道我一个人也无聊,”见皇贵妃变了脸色,赶忙改口,“姐姐放心,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敏福,”皇贵妃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不知道这宫里有多少人等着挑姐姐的错处,我出自西凉在朝中并没有帮手,若不是生了小皇子只怕这地位也是不稳固的…”

敏福郡主咬了咬唇,眼眶倏地便红了,委屈道:“那姐姐就可以拿我作为交换,让我嫁给那个什么状元郎?”

“你这丫头怎么不明白姐姐的苦心呢?”

皇贵妃无奈地摇头道:“状元郎不仅才思敏捷,更是少年才俊,你嫁给他从哪方面来看都是良配啊!”

“还有他的姐姐,就是如今的忠勇将军府的裴夫人,连皇后想要给她弟弟作媒都被她给推了去,这样的人家绝对不会是趋炎附势之辈!”

“再说裴大人如今任甘肃总兵,手握兵权,是皇上极其信任的武将,若是咱们与他们家沾亲带故,将来小皇子才更有可能…”皇贵妃说到这里话语一顿,捏了捏敏福郡主的手,一脸期待道:“你可明白姐姐的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