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玦帝君便上前道:“这件事,恐怕有人比我更知道内情。”

秋水君问道:“何人?”

明玦转向旁边的鲁元初:“便是这位鲁少主了。”

鲁元初神色很是难看:“帝君是何意思?”

明玦道:“我妹子本不愿意嫁给你,传信给你让你来萧家,便是说此事,她原本好端端地,见了你后才中了这迷神引,你敢说不是你下的手?”

鲁元初才要说话,明玦道:“中了这迷神引之人,终生便会听从落引之人的指令,起初还算正常,渐渐地便会变作傀儡,失去自己神智。鲁少主,你究竟为何要如此做?”

他脸上的笑此刻尽数消失不见,冷冷地觑着鲁元初,鲁元初倒也镇定:“帝君为何就说是我所做?”

明玦道:“不然呢,我妹子本来不想嫁给你,现在格外想嫁,难道不是你,还是别人?若是我同行的这位老友所为,我妹子今日要嫁的便是他。”

他所指的乃是玄狐君,众人的目光一时都聚集到他身上,玄狐君咳嗽了声,泰然自若道:“不错,那又如何。”

鲁元初咬牙不语,鲁瑛垣道:“帝君,或许此中有些误会,小二……怎会有那种诡异魔引?”

明玦帝君面色冷得怕人:“是啊,本帝君也正怀疑,鲁少主哪里来的魔界之物?”

鲁元初白着脸,却冷冷说道:“好个帝君,好个九渺神君,秀行同我本是青梅竹马,上了一趟九渺,便变了心不成?我同秀行的婚约早便定了,如今也是正正经经地行礼,你们联合起来,抢了我的人,又如此诋毁我,难道身为上神,就可以这么不守规矩,不顾人伦么?”

明玦一听,气得色变,玄狐君将他肩膀一拍,道:“鲁少主,何必东拉西扯,敢作敢为些如何,做了便是做了……秀行一个小女孩儿,不喜欢你了,都知道当面直说,她也知道喜欢上自己的师父有些大逆不道,但她决定如此,这便是敢作敢为。你不接受或者大闹一场,也都可以,但你用这种下作的法子控制她,便是你的不是,说什么也是没用。”

明玦道:“不错,我认了秀行做我妹子,谁敢动她分毫,便是动了我!你想秀行变作对你言听计从的傀儡,如此居心叵测,我又怎能答应她嫁给你?”

萧若瑜听到此,就很是不屑,萧宁远老成持重,虽然皱眉,却仍未表态,萧如默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颇有些不知所措。

鲁瑛垣见状,便看向秋水君:“秋水掌教,你也在场,此事你看如何处理的好,那迷神引,是否是小儿所为还有待商榷,只是九渺神君带走了我的儿媳,却是不折不扣的事实,难道九渺就要纵容此事如此发生?”

秋水君见他又将事情推到自己身上,又见明玦同玄狐两个虎视眈眈,便道:“正如鲁家主所说,迷神引之事还有待商榷,只是魔界的禁物怎么会出现在此,这件事背后是否有更大的阴谋,这个必须要继续追查下去,而神君同秀行之间……此事因是前所未有,也不知内中到底有无隐情,详细如何……因此本座觉得,目前最紧要的,一是查明迷神引究竟何人所为哪里得来,二是尽快将神君同秀行寻回,而后才能再作打算,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众人一听,也觉得有些道理。萧如默便道:“鲁兄,今日之事……”鲁瑛垣很有些恼怒,然而涵养极好,只淡淡道:“就如掌督教所说,等寻回了人再说计较。——元初,我们走!”带了鲁家之人,浩荡出门而去。

明玦觑着秋水君道:“真不愧是掌督教,如此之会说话。”

秋水君不动声色:“帝君过奖了。只不过,当务之急是如何找回神君,如果神君不回九渺的话……还请帝君相助一二。”

明玦道:“这个也得我心情好了再说。”

秋水君道:“帝君既然认作是秀行的兄长,那也该知道,她就这样无名无分地跟着神君……”

明玦道:“郎未娶妾未嫁,郎有情妾有意,怕什么!何况只要我妹子喜欢,名分那种东西能当饭吃么?何况人生不过百年,我那老友动心,可是千万年才得一次,何必总是想着坏人快活。……难道是有人心里不好过,于是总想着坏人好事么?”

秋水君道:“帝君说哪里话,我自是希望秀行好……只不过,这迷神引来的古怪,让人怀疑是不是魔界又有什么图谋。”

明玦道:“去罢去罢,又摆出这幅为了苍生的嘴脸来,殊为可厌!”

且不说在秋水君明玦众人聚在萧家议事,只说清尊抱了秀行,一路风驰电掣,期间见她脸上泪痕乱成一片,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怜惜,抬手替她擦了擦,擦下了许多脂粉,才露出一点儿肌肤本色。

秀行被迷神引所控制,迷神引虽然取出,但她整个人心神激荡,便晕了过去。

清尊察觉她没什么大碍,便抬掌望她体内输了会儿真气,察觉她脉搏正常,才停了手。

清尊人在空中,往下俯视,却见底下苍山暮雪,却并非九渺。清尊望见雪色中隐隐露出一方殿阁,便脚踏云头往那处而去。

慌乱诡异的场景,一幕幕地闪现,秀行打了个哆嗦,猛地睁开眼,本来惊慌莫名,忽然望见眼前一幕,却又呆住。

就在她对面,有一人静静躺着,容颜秀美,睡容恬静之极,竟是清尊。

他的一只手搭在她的肩头,做揽着之姿,秀行定定地看着清尊,渐渐地那激荡的心情便安稳下来,最后微微一笑,将身子望他怀中凑了凑,双眼瞪大望着他的脸,片刻,又慢慢凑过去,在他的嘴唇上轻轻地亲了口。

秀行有些脸热,却仗着他未曾醒来,仍旧瞪大眼睛呆呆地只管看,似乎很难将目光从他面上移开。

她的小手也动起来,在他胸前摸了摸,又有些害羞,便滑到他的腰间,同样地将他抱住,摸到他身上淡淡温度,才觉心安般。

“师父……”轻轻地唤了声,将脸贴在他的胸口,顺便又亲了两下。

蓦地听到头顶处他说道:“谁让你轻薄为师的?”秀行一惊,急忙要松手,却被他牢牢地往怀中一抱,身子便紧紧贴在一块儿。

秀行抬头,却见那双金眸,光芒灼灼地正望过来。

97、终如愿,鸳鸯于飞

秋水君又在萧家留了一日,便启程返回九渺,见他神色肃然似有大事,萧如默也不便多留,灵崆便也跟着秋水君一块儿返回了。

秋水君去后,明玦同玄狐君两个却仍在萧家留了三日,只因为某人一句“善后”,另一方面,也是防备着有人趁机“不怀好意”。

闲暇之时,玄狐君同明玦两个闲谈,就道:“你说,鲁家小子哪里来的魔界之物?”

明玦帝君道:“这个便跟我无关了,只要妹子无事就好,其他的事,自有那伪君子负责。”

玄狐君道:“你说秋水真的是离元?”明玦道:“不是他,也是他兄弟,性情上简直一模一样,令人望而生厌。”玄狐君笑道:“其实秋水掌督教几乎人人敬爱,如你这般厌恶他的也算少见。”

明玦不免地又呸了一口。

玄狐君又道:“对了,你说,倘若秀行不为了他动心……乖乖地答应嫁给鲁元初,他还会用这迷神引么?”

明玦沉思片刻,道:“以那小子的品性,迟早的事。”

玄狐君迟疑道:“可是,你我都看过《凡事书》,里头记载,如果秀行同他成亲,是会过得极为好的……什么夫妻和乐儿孙满堂之类。”

明玦帝君沉默片刻,玄狐君道:“怎么,你是不是也觉得……秀行还是跟这凡人小子好……”

明玦忽地道:“狐狸,让我教你一件事……”

玄狐君道:“何事?”

明玦道:“并非是每一本天书记载,都一定是真的。”

玄狐君惊道:“这是何意?我不明白。”

明玦笑得贼眉鼠眼,道:“这个么……我曾经同南华星君打赌输了,于是就在某本凡事簿上改了几笔。”

玄狐君跳起来:“这也可以?你们……你们这帮天庭的……真是令人发指!”

明玦道:“我们不过是玩笑,改得也是好的……别用一脸看到魔物的眼神看我。”

玄狐君道:“我瞧你就是天庭的败类,天界的魔物。”

明玦横眉怒目叫道:“老子好心跟你透露天庭机密,你却揪着老子的不是!你想如何?”

玄狐君却摸了摸下巴,道:“如果天书都能改,那你说,秀行同那鲁家小子的记载,是不是……”

明玦见他恢复正常,他自己便也做若无其事状:“难道你想……”

玄狐君道:“上回太过仓促,不如我们再去看一次罢,你若是能改天书,或许也能看出天书有无被别人改过。”

明玦皱眉道:“你怎么这么多事……”

玄狐君一把拉住他袖子:“你当人家兄长的,拜托尽职一些,走了走了!”拉着出门而去。

且说在雪山行宫里头,秀行正趁着清尊睡着“为所欲为”,忽地听到清尊一声,顿时怔了。

“师父!”秀行害羞起来,就开始胆怯。

谁知才一低头,便被清尊阻住:“怎么不继续了?”一脸笑吟吟地,眼中别有深意。

秀行脸上大红,忽然又想到一件事,便问道:“师父,你带我离开家里了么?”

清尊道:“嗯。你不舍得?”

秀行道:“我……那天元初哥哥……”脑中晕了一晕,她还记得被喂了迷神引之后种种,不由叹了声,将往事按落,只道,“我也没来得及跟爹爹说……他们会不会很生我的气?”

清尊握了她的小手,道:“放心,有明玦在,不会有事。”

秀行点点头,这才重又欢喜起来:“师父……”喜滋滋地,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清尊亲了亲她的手指:“做什么?”

秀行望他怀里蹭了蹭,声音极小地问道:“我以后就跟着师父了么?”

清尊道:“嗯,你愿意么?”

秀行偷偷一笑:“愿意。”

清尊低头在她的额头上一亲:“你忽然变得如此之听话,真让为师受宠若惊。”

秀行嘻嘻笑笑,小手在清尊的掌心里动了动,舒展开来,手心贴着他的手心:“我向来都很听师父的话啊。”

清尊道:“真的?”

秀行点点头,眼睛瞥过他的唇,脸红心跳地,不敢去看他的眼。

清尊道:“既然如此……我想……”

秀行的心怦怦地跳的极快:“想什么?”

清尊道:“我想……”身子一动,嘴唇贴在秀行脸颊边上,轻声而暧昧道,“想要秀行。”

秀行的心跳的极快,脑中一阵茫茫地空白,几乎要晕厥过去。

清尊察觉她的身子抖得厉害,便问道:“怎么了?不会是被我吓到了罢……别怕……”

秀行生生地咽了口唾沫,仍旧颤着声音说道:“那就要罢。”

清尊一怔:“什么?”

秀行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向清尊,望着他的温柔眸色,道:“师父想要,就来要罢。”

说着,一下儿便钻入清尊怀中,身子仍在不停发抖,却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不愿丝毫分开。

清尊听得明白,身子一震,将秀行用力抱住:“乖乖徒儿……”便在她脸上亲过去。

秀行扭来扭去,又羞又痒,又心头欢喜,忽然惊道:“师父,我的脸上是不是很不像样?”

清尊略停,笑道:“你是说那些脂粉么?”

秀行抬手便摸过去:“是啊……”

清尊道:“先头我帮你擦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