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谢嬷嬷不在了,那几个大丫鬟就成了关键

母亲和父亲吵架的时候,她们几个虽然立在院子里,宋翰说母亲和父亲吵得很厉害,她们多多少少能听到支言片语。还有陷害自己逼奸的,也是这几个大丫鬟。要说这其没有什么关联,只怕谁也不会相信

现在他做出一副鱼死网破的样子,写了几封信给三公主等人,请他们帮着他疏通关系,尽早地见到皇上,父亲如果没有一个站得着的理由,御前那一关未必就过得。这一点,相信父亲也是很明白的。要不然,父亲也不会在强制他不成的情景下急急地招了陶器重前往。

一旦父亲决定妥协,为了不被抓到把柄,父亲肯定会把那些用来陷害他而投靠父亲或是被父亲收买的“证人”灭口。

到时候他只要派人紧紧地盯着父亲的那些手下,就可以找到那几个大丫鬟的下落了。

想到这里,宋墨觉得有必要再叮嘱自己的属下几句。

安慰了宋翰一通之后,他喊了几个护卫护送宋翰和梨白了灵堂,然后叫了夏琏进来,吩咐他派专人负责找蒋氏身边的几个大丫鬟。

夏琏恭声应“是”,有护卫进来禀道:“陶先生求见”

宋墨眼皮也没有抬一下,淡淡地说了句“不见”。

屋外的陶器重渀佛早已知道了答案似的,没等那护卫转身,已高声道:“世子爷,天下无不是的父母。那肖卫您杀就杀了,也应该消消气了。再过三天就是夫人的七七了,死者为大,您总不能让夫人这最后一程走得不安稳吧?我这次就是奉了国公爷之命,来和世子商量夫人下葬之事的。世子爷心里就是再气,再怨,看在夫人的面前,也把这几天过了再说。您看如何?”

宋墨听着只觉剜心的痛。

事到如此,父亲还要利用他对母亲的敬重…

他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这才稳住自己的声音不至于变调。

“你进来吧”宋墨对着窗外的那个身影淡然地道。

陶器重忙恭敬地朝着宋墨的内室行了个礼,这才走了进来。

“陶先生请坐”宋墨已经恢复了从前的风轻云淡,让护卫给陶先生上茶,道“颐志堂的仆妇都带着伤,只好委屈先生了。”

“哪里,哪里”陶器重忙欠了欠身,恭谨地道,“说起来,这件都是小人作祟,国公爷受了蒙骗,您也受了冤屈…”

“这么说来,父亲已经觉得查他做错了?”宋墨淡然地打断了陶器重的话,目光灼灼地盯着陶器重的眼睛。

陶器重没想到宋墨这样的犀利,他不由苦笑。

如果他承认英国公错了,接下他们就得对宋墨割地赔款;可如果不承认英国公有错。

他想到来时一路见到的五步一人十步一哨,想到宋墨送出的那几封信,想到昨天堆在院子央的那些尸体,想到把宋翰团团围住的护卫…

他有些不自在地轻轻咳了一声,只好喃喃地应了一声“是”。

“既然如此,”宋墨似笑非笑地望着陶器重,“那就请父亲维护我作为世子的尊严,把那些小人的头颅割下来以敬效尤吧。”

 

第一百五十五章 条件

陶器重骇然地望着宋墨。

如果英国公把对他忠心耿耿、因为执行了他的命令而被宋墨迁怒的护卫都杀了,以后谁还敢为英国公卖命?

但与宋翰相比,这个要求又变得有些微不足道起来。

他沉吟道:“能让二爷回上院歇息吗?”

宋翰一直跟着父母住在上院。

原来如此!

宋墨暗暗在心里自嘲。

父亲之所以这么快就妥协,怕自己拿宋翰来威胁他也是重要的原因之一吧?

在父亲的心里,自己不过是个无情无义、连手足也不放过的无耻之辈罢了!

或者,失望到了极致,也就没有了期望。

宋墨的心突然变得很平静。

他漠然地道:“母亲逢七,我来主祭;七七发引,我来打幡。”

这样一来,从前的种种都变成了笑话。

宋墨重新成为被英国公承认的继承人,父子之间的矛盾也将会被淡化,甚至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误会”就可以揭过,英国公也就不可能去追究宋墨的杀人之罪了。

这对英国公来说肯定是很难受的。

可来日方长。

当务之急是要确保宋翰的安全——国公爷只有这两个儿子,他已经和长子势同水火,若是再失去了次子,难道还让国公爷从堂兄弟那里过继儿子来继承英国公府的爵位不成?

这对于向来重视传承,对能成为英国公而倍感骄傲的国公爷来说,恐怕比杀了他还要难受吧?

陶器重想也没想,就替宋宜春答应了:“世子爷是长子,理应由世子爷主祭、打幡,难道还有别人能替代您不成?”

只怕从今天起,父亲就会日日夜夜地想着怎样让宋翰取代他吧?

宋墨并不害怕,他在心里冷笑数声,道:“从今以后,英国公府的事我不管,但颐志堂的事英国公府也不要管!”

自从大舅出事,一桩事接着一桩事,他需要时间梳理大舅留给他的那些人手,也需要时间了解父亲陷害他的真正原因。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地解除他的危机。

陶器重和宋墨想的一样。

死了那么多的人,英国公府需要时间消化这种损耗,需要降低别人的关注,短时间内的安宁是非常有必要的。

“是雄鹰就要让他翱翔天。”陶器重笑道“世子爷大了,也应该学着掌管国公府的事务了。从颐志堂做起,是最好不过了。从前国公爷还是世子爷的时候,也是从管理颐志堂开始的。”

“是吗?”宋墨浅浅地笑“既然如此,母亲七七过后,就请父亲把母亲的陪嫁分给我和天恩吧!”

陶器重一愣。

宋墨已道:“父亲正值壮年,想必很快就会续弦。在新人进门之前把母亲的陪嫁交给我们两兄弟,也是为了显示父亲没有私心;天恩有了母亲的陪嫁傍身,跟着父亲在上院过日子,我也放心些。”

夫人进门时有近万两银子的陪嫁,这些年又经营有道,粗略地算算,至少也应该有三、四万两银子的样子。

宋墨和宋翰都是半大不小的年纪,又都没有成亲,夫人的陪嫁由国公爷管着无可厚非,宋墨怎么会想到要分夫人的陪嫁呢?

不过,他提出这样的要求也并不过份。

主要是国公爷还正值壮年,两个儿子也都没有到娶亲的年纪,英国公府又没有主持馈的人,英国公府必然是要续弦的。如果续弦,提前把夫人的陪嫁分给两个儿子,恰恰是尊重夫人和夫人所生的两个儿子的表现。特别是宋墨。身边早有掌管太夫人陆氏陪嫁的人,这么多年都没出过什么纰漏,把夫人蒋氏的陪嫁交给他在外人眼里也算是顺理成章的事。

而听宋墨的口气,是要等分了夫人的陪嫁之后才会把二爷交给他们…

陶器重笑道:“分财产是件很琐碎的事,只怕一时半会没有结果…”

他徐徐地道来,观察着宋墨的表情,颇有些试探宋墨的味道。

宋墨更觉得腻味。

既然宋翰那么重要,父亲又何必在乎母亲的那一点陪嫁?

他水波不兴地听陶器重把话说完,道:“那就慢慢分好了。反正我们兄弟俩都不急。”

陶器重这样就很肯定宋墨的想法了。

他不由暗暗叹了口气,笑道:“世子爷身体违和,我就不打扰了。待我回了国公爷,也好安排三日后的出殡。”

宋墨已经提了自己的要求,至于父亲答不答应,什么时候答应,那就看谁更沉得住气了!

他微微颔首,让护卫送了陶器重出门。

有护卫来禀:“杨太医来了。”

宋墨找杨秀山给他看病的一个重要原因是想向他打听母亲的病情。

杨秀山见了他的伤惊讶得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一回过神来就急急地问:“这是怎么了?”

宋墨早想好说辞,半真半假地道:“母亲去世,父亲心情不好,我心急如焚地赶回来,怪父亲没有早日给我报信,顶撞了父亲,被父亲狠狠地打了一顿。”

“这也打得太厉害了些!”杨秀山连连摇头,让宋墨把黄立也请来“他家祖传是看骨伤的。”

宋墨正想着怎样给父亲施压,杨秀山给出了个好主意。

他从善如流,立刻让人去请黄立,然后和杨秀山说起母亲的病来。

“主要还是心情郁结”杨秀山叹道“这种心病,还得心药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