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被退婚的呢!”窦昭怕万一纪令则有真成了自己的嫂子,宋墨会瞧不起。

“那是魏廷瑜没有眼光!”宋墨不以为然,道,“我这是捡漏好了。你以为人人都有我这福气!”

窦昭笑不可支,心情大好。抱怨道:“子贤这家伙,为了讨好别的女人,竟然从自己妹妹的库房里顺东西!”

子贤是窦德昌的表字。

宋墨才不管窦德昌会娶个怎样的女人进门,他只要窦昭心情愉快。

此刻窦昭心情放晴,他就继续逗着窦昭,笑道:“可惜他是我舅兄,我也不好去讨了回来。要不,我开了我的库房,你随便拿几件看上得上的眼到你库房里放着?”

窦昭和他耍着花枪,故作吃惊道:“你的难道不是我的?我还一直以为你的就是我的呢?我干嘛把我自己的东西搬来搬去的。”

宋墨大笑,笑容如夏日的阳光般璀璨,让窦昭有片刻怔愣。

他笑得更畅快了,抱着她在她耳边柔声道:“给我看看!”

“什么?”窦昭一时没明白。

宋墨的手伸进她的衣襟,轻轻地抚着她的腹问:“给我看看,我们的孩子!”

她的腰肢依旧纤细,腹部依旧平坦,什么都看不出来。

窦昭有些犹豫。

宋墨却蹲在了她的面前,解了她的衣襟。

洁白如玉的肌肤暴露在冬日的空气里,让窦昭觉得有些冷。

宋墨已俯身轻轻地吻在了她的肚子上。

他嘴唇温热的柔软让她有些颤栗,可他低垂着眼帘的面孔上那虔诚的表情,却让她心悸不已,热泪盈眶。

她紧紧地抱住了宋墨的头,觉得自己像掉进了蜜罐里,从头到脚都是甜的。

第三百五十四章 端倪

虽说朝廷是放了年假,但宋墨在金吾卫当差,还是一样得去当值,所以第二天用了早膳,宋墨就去了衙门。

窦德昌和窦俊启连袂而来。

两人没去见窦昭,而是直奔樨香院。

宋宜春小年夜被窦昭气得到现在还心角抽疼,病歪歪地倚在临窗大炕的迎枕上,正为英国公府今年的收成伤脑筋——相比去年,今年的收益少了三分之一,可他左看右看,就是没有看出哪里不对劲的。

蒋夫人在的时候,他虽然不管庶务,可每年府里的收益却是知道的。受天气影响,每年的收益虽不一样,可也不会一下子相差这么远,而且是年年下滑,比蒋夫人当家的那会少了快一半。

就是傻瓜也知道这其中有蹊跷。

偏偏他找不出缘由。

那些庄头掌柜的又个个理由充分。

他喊了陶器重过来商量。

陶器重是读书人,不事稼穑,出谋划策在行,这庶务还不如宋宜春。

他拿着帐册看了半天也没有看明白,只好给宋宜春出主意:“要不,找个谷粮师爷帮着看看?”

宋宜春叹气。

反正已经如此了,就算是此时把人请来,他也没办法把回到了田庄和铺子的庄头、大掌柜叫来,明年就明年吧!只要能查出原因就行啊。

陶器重想了想,推荐了几个做谷粮师爷的老乡。

宋宜春不免有些悻悻然,听说窦家的舅爷带了个侄儿求见,他一愣,想到那天窦昭说的话,心里隐隐生出几分不妙之感来,踌躇了好一会才道;“知道窦家舅爷来干什么吗?”

“不知道!”小厮摇头,想到那赏钱,忍不住道,“窦家舅爷和窦家侄儿都不过二十出头,文质彬彬的,一看就是读书人。”

窦家的人,当然是文质彬彬的了。

儿媳妇刚娶进门的时候,不也是看上去贤良淑德的吗?谁知道却是个那样的泼辣货?

宋宜春在心里腹诽着,犹豫半晌,吩咐小厮请窦家舅爷和侄儿到花厅里奉茶,自己换了件衣裳,拉着陶器重一起去花厅。

陶器重很想提醒宋宜春一句,他是长辈,窦家人如果来意不善,又何必屈尊去花厅见窦家的人,大可把人叫到书房来,还可以在气势上压过窦家的人一筹。可他见宋宜春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知道宋宜春从小就长在富贵圈,来来去去的人少人高气说话的,遇到了夫人,就像秀才遇到了兵,有理也说不清,被夫人闹怕了,听说与夫人有关,先就弱了三分,这样的话反而说不出口来,只好默默地跟着宋宜春去了花厅。

窦家男丁多,宋宜春又是长辈,哪里认得全?窦启俊少年举人,这几年又到处走,不像窦德昌,关家在家里读书,又是副典型的窦家人相貌,看上去细皮嫩肉的,不过十五、六岁的面相,宋宜春见着两个窦家人一个沉稳,一个稚嫩,直接就把窦启俊认做了窦家的舅爷,把窦德昌当成了侄儿,进了花厅就朝窦启俊笑道:“这大过年的,窦家舅爷有什么要紧的事找我?”

窦启俊今天穿了个件竹节纹的宝蓝色团花杭绸锦袍,拿了把大红漆金的川扇,面色虽不如窦德昌那样的白皙,却也剑眉星目,一副贵公子的潇洒派头。

他闻言刷地一声甩开了扇子,冷笑道:“果真是有眼无珠的,把晚辈当成长辈,把长辈不放在眼里!怕是没有祖上余荫,就是到我们家积芬阁的当个跑腿的小厮只怕也不行!”

迎面就是一句话,锋利的像刀似的,直直地劈在宋宜春的头上,要不是跟在后面的陶器重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他差点就一个趔趄栽在了门口。

窦德昌见壮,步履悠闲地上前给宋宜春行了个礼,笑眯眯地道:“亲家老爷,我才是贵府世子夫人的兄弟,那个是我侄儿。因是少年举子,心高心傲的,说话难免会有些轻狂,您是宰相肚里好撑船,就原谅他则个吧!”

他轻描淡写的就把这件事给揭了过去,说起了来意。

“这大过年的,老祖宗还在京都五伯父家里,我们家四姑奶奶贴身的嬷嬷却哭到榆树胡同,说什么宋家要休妻?我们老祖宗一听,气得场就昏了过去,醒过来就拍着炕沿把五伯父和五伯母大骂了一通,问是谁说的这门亲事?我们窦家五代无犯事之男,再嫁之女,还从来没有被夫家休的。”

窦德昌很是委屈地道:“我们窦家的人多在真定,在京都的几房,都是长辈,年事已高,都是做祖父的人了,晚辈又像我这样,年纪太小,还在国子监读书,正好我这侄儿来京都赶考,就被老祖宗叫来陪我到贵府来走一趟,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若是宋家实在是瞧不上我们窦家,我们窦家也没有上赶子爬得道理,这就清点了四姑奶奶的嫁妆,把四姑奶奶接回去,老祖宗膝下又多了个承欢之人,老祖宗也可以安安心心地过大年了!”话说到最后,他不仅语气犀利,而且神色冷峻,看上去倒有了几分肃穆凛然,“我五伯父还跪在地上有,等着我回了话老祖父才发落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