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有些夸大,却也并没有信口开河。

窦昭松了口气,笑着带蒋骊珠去拜见蒋柏荪。

蒋柏荪见了蒋骊珠非常的高兴,还打趣了她几句,两人这才说起别后的情景。

窦昭让贴身的若朱服侍他们茶水。

两个人一直说到了午膳时候,蒋骊珠留下来和蒋柏荪用了午饭才回去。

隔天又送来了衣裳,鞋袜之类的日常用品。

吴良还特意带了吴子介过来拜访蒋柏荪。

一时间家里倒热闹起来。

窦昭有点担心,问宋墨:“这样不要紧吧?”

皇上要去西苑别宫长住,太子就想把那边的别宫重新修缮一番,偏偏皇后这几年从皇上的库房里搬了不少东西贴补辽王,根本就拿不出银子来了,只好从户部走账。户部这几年先有河工上的开支,后有江南的水灾,本就捉襟见肘,哪里还有银子给皇上修缮别宫,太子一闭眼,把这件事交给了宋墨。

宋墨就请了致仕在家的前户部侍郎进京查帐。

户部这下子慌了神,半个月就凑出了修缮别宫的钱,但他们见到了宋墨也开始绕着走。

这些窦昭全都不知道。

宋墨笑道:“五舅舅准备趁着这机会回趟濠州给外祖母上坟,濠州过了中秋节再启程去年辽东。就算是闹腾也就闹腾这两天,不打紧的。”

说起中秋节,窦昭想到了苗氏,道:“宋翰什么时候走?他走后要不要把苗氏接回来?”

宋墨打定了主意把宋翰送到西北大营去,以她对宋墨的了解,肯定还有后手,宋翰就算是保住了性命,也休想有再踏上京都的一天。四条胡同是宋宜春赠给宋翰的,苗安素是宋翰的发妻,宋翰不在家,苗安素住在那里名正言顺,难道还让宋宜春将那产业收回来不成?

那岂不是太便宜了宋宜春!

宋墨笑道:“你拿主意就行了。”

窦昭给苗安素送了个信。

苗安素不免有些奇怪,问送信的人:“二爷怎么会答应去西北大营?”

那婆子一来也是不知道,二来窦昭御下极严,她不敢乱说,只说不知,推了个干净。

苗安素也不敢逼问,说要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去回窦昭,赏了一两银子,打发了报信的婆子,自己一个人坐在临窗的大炕上把婆子的话想了又想,到了晚膳的时候神色还有些恍惚。

季红不免关心地问她出了什么事。

她把窦昭的意思告诉了季红,困惑地道:“你说,夫人这是什么意思呢?难道二爷还能一辈子不回来不成?”

季红想了想,道:“从前二爷和辽王府走得很近,您说,这件事会不会和辽王有关系啊?世子爷好像不怎么喜欢辽王。”

她们住在别院,又是妇道人家,外面发生的事,她们既不关心也不知道。

苗安素的心顿时活了起来。

难道宋翰做了什么事得罪了宋墨,宋墨把宋翰放逐到了西北大营,有可能一辈子都回不来了?

她坐立难安地在屋里转悠了半宿,翌日清早就让人驾车,去了英国公府。

窦昭没有瞒她,把事情的经过都告诉苗安素。

苗安素听着直吸冷气,半晌才回过神来,骇道:“真正是自作孽,不可活!”

窦昭道:“那里毕竟是你们的产业。田庄虽好,毕竟没有城里方便,原来是也不得已。现在既然能搬回来,还是搬回来的好!”

苗安素闻言咬了咬牙,突然起身跪在了窦昭的面前。

窦昭吓了一大跳,忙让若朱扶了苗安素起来。

苗安素不肯起来,而是含泪道:“嫂嫂,我有一事相求!”

“不管什么事,你先起来再说。”窦昭心里隐隐有些预感,遣了屋里服侍的,和单独和苗安素说话。

“我要告宋翰和庶母通奸!”她一双明眸瞪得大大的,里面像藏着一团火“我要让他身败名裂,不得好死!”

窦昭还以为苗安素要和宋翰和离。

她有些目瞪口呆,道:“这个罪名不可能成立!一是国公爷没有妾室,二是杜若等人都不在了。空口白话,只会惹怒国公爷,反对你不利。”

谁知道苗安素却扬眉一笑,道:“就是因为这些人都不在了,所以我才可能告宋翰和庶母通奸啊!”她说着,又跪在了窦昭的面前“嫂嫂,这次无论如何您也要帮帮我,我宁愿死,也不愿意和宋翰扯上关系。”

 

第五百一十三章 告发

 

窦昭是个聪明人。听话听音,她立刻明白了苗安素的意思。

诬陷吗?

前世,宋宜春和宋翰不就是这样对待宋墨的吗?

窦昭不由微微地笑,对苗安素轻声地道:“法子是好,可这人选?”

苗安素听着眼睛一亮。

昨天晚上她想了半宿。

英国公是铁了心要用宋翰对付宋墨。如今宋墨占着上风,可不准什么时候风向就变了,到时候如果宋翰占了上风又怎么会放过她?

她和宋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可若想收拾宋翰,没有宋墨帮忙是不行的。

别的不说,先说她的身份。

御赐的婚姻,宋家的媳妇。辽王的事不能提,在别人眼里,宋翰不过是在女色不上检点罢了,她因此而要闹腾,那是她不是。她想和宋翰撇清,就得另辟蹊径。

她想到了宋翰陷害宋墨和杜若通奸不成的事。

窦昭肯定把宋翰和宋宜春恨死了。

这也许就是她唯一的机会。

苗安素低声道:“嫂嫂如果信得过我,不妨把这件事交给我。”

“哦?”窦昭侧耳倾听。

苗安素悄声道:“您还记不得记宋翰屋里的大丫鬟栖霞。她是个心气高的,被宋翰糟蹋了之后,就对宋翰恨之入骨了。您只要把她住的地方告诉我,我来说服她,在我告宋翰的时候出面给我做个证就行了。至于说庶女,通房抬妾室,又没有正室,不过是过个文书而已,何况那杜若还是罪臣之女,国公爷不宣扬却让家里的仆妇们以如夫人之礼待之,也算得上是庶母了”

窦昭听了微微蹙眉,道:“那你这是准备到顺天府去告宋翰了?”

苗安素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她以为窦昭会为她的计划叫好。

“不把他的罪行宣告天下,我实在是不甘心。”苗安素眉宇闪过一丝阴郁之色,“就算是要挨板子,我也认了。”

妻告夫是要先打二十大板父母官再看状纸的。

但窦昭另有顾虑。

英国公府说起来最终还是宋墨的英国公府,是她儿子的英国公府,宋翰和庶母通奸的丑闻一出,英国公府至少五十年别想抬起头来。

凭什么宋翰靠的孽要她丈夫和儿子来尝啊?

去顺天府状告宋翰是肯定不行的。

可和苗安素联手又是个难得的机会

窦昭抚着茶盅沉吟道:“这件事你容我仔细想想。”

苗安素失望地回了田庄。

窦昭在屋里转了半晌,吩咐若彤:“去请了陈先生过来!”

这件事,她得好好合计合计。

陈曲水很快随着若彤到了书房。

窦昭早已在那里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