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恒在他身边数年,素来受江怀闲器重,还是第一次听到他搁下这般重的话来。不由暗暗心惊,王爷如此看重此事,莫非与那沉玉有关联江怀闲并没有让身边的人知晓他与沉玉的约定,得知沉玉身份的事,亦是他从阮恒这几年搜集的消息里抽丝剥茧,慢慢发现了端倪而得出的。除了他之外,纵使是负责情报的阮恒也是不清楚的。

这世上可以相信的只有他自己,江怀闲坚信这一点。^^首发 ,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六十二章 小小炖品

妇人走后,镇上风平浪静。似乎那日的血腥从未发生过,百姓依旧扛着锄头,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小贩仍是热情地大声吆喝,招揽客人。

只是街上多了不少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妙龄姑娘,常常在客栈不远处溜达,不时悄悄张望,一看便知意欲何为。

沉玉好笑地倚在窗前,瞅见墙角、树上挂着的彩色手帕,这镇子的民风倒是开放。

“姐姐在看什么,笑得这般开心?”蓝小玉端茶走入,见着窗边的她,不由好奇地问道。

“听说这里的男子若是捡了某位未出嫁姑娘的手帕,便算作定亲,可有此事?”沉玉转身走了过来,笑眯眯地问道。

“不错,确实是这镇上的风俗。”蓝小玉把茶斟满,递给她,嘟嚷道:“可如果是个长相丑陋的男子捡到帕子,该如何是好?婚姻大事,岂能如此儿戏!”

沉玉睨了她一眼,不愧是大家闺秀,被三从四德荼毒得差不多了。想起当年师傅也曾要将自己教育成贤良淑德的女子,女纲却被沉玉直接丢到炉灶里烧了。

那本破书,除了让她温顺服从,像是个傀儡一样过日子,还有什么用处?师傅认为她会一直生活在山上,也就没有再强求,随沉玉去了。

“我倒是觉得有趣,不失是一种让姑娘们含蓄表达爱意的好方法。”沉玉一笑,接过了茶盏。

“也只有这些粗鄙的村人才会做,黄花闺女最注重的便是矜持与守礼。这抛头露面不说,还搔首弄姿,成何体统?”蓝小玉不悦地撇了撇嘴,这群庸脂俗粉还妄想要得王爷的青睐,难不成还想飞上枝头做凤凰?她们也不回家拿镜子照一照。

闻言,沉玉笑了笑,没有多说。=君 子 堂 首 发=话不投机半句多,何苦再开口?

发觉房内气氛有些僵。蓝小玉俏脸堆起笑,语气关切道:“姐姐最近瘦得厉害,看这下巴都尖了。我让厨房特意炖的人参鸡汤,来尝一尝味道如何?”

说罢,门外的小厮悄声把炖品奉上,躬着身退了出去。

看了眼桌上热腾腾的汤水,确实下足了分量,沉玉不由挑眉:“让小玉费心了…”

“姐姐说得什么话,太客气了。若不是遇着姐姐。小玉哪还能过上现在的生活。”蓝小玉眼底闪过一丝黯然,勉强扯了抹浅笑,把炖品往前一推。

“这是千年人参,切片后,佐以半肥瘦的母鸡炖了一上午,滋补得紧,姐姐快趁热喝了吧。”

“好。”沉玉依言端起来,也不管烫,一口气灌了下去。

赶紧倒了杯温茶塞到她手上,蓝小玉吓了一跳:“姐姐怎地喝那么急,可是烫着了?”

“没事。我就喜欢这样喝,够味。”挥挥手,沉玉若无其事地打发她走了。蓝小玉担心地望了一眼。最终只能出了去。

待她走远,沉玉捂着胸口,只觉一阵恶心,弯腰吐了起来。

一只手轻柔地轻拍着她的后背,沉玉一惊,只闻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既然不想,为何还要喝下去?”

沉玉额上一层冷汗,好不容易缓了缓。回头见着来人,淡淡道:“小玉一片好心,再说,吃不下也得吃,否则不出几日,公子就得在这房间收尸了。”

江怀闲抿着唇。若非偶然撞见。还真不知道这女人居然连续几天没吃下半点东西。看着与平常无异,那小童的死对她来说就如此耿耿于怀?

饮了口茶。^^君 子 堂 首 发^^沉玉有些无力地趴在桌上,唇边仍是噙着笑:“放心,我还死不了。而且那十日之期,不是还没到么?”

美眸扫向她,江怀闲不禁蹙起眉。两颊明显消瘦,苍白得刺目,眼底浮着淡淡的青影,恐怕她这几日不仅吃不下,还睡不好。只是贴身照顾她的蓝小玉,居然没有将此事向他禀报?

“哼,这就是你的好奴婢?”他用桌布胡乱在沉玉脸上擦了擦,伸手将人一抱,大步走了出去。

见她在怀里还不老实,挣扎着要下来,江怀闲不耐地一拂,沉玉便全身僵硬着被带到了他的房里。还扒了脏污的外袍,仅穿着单衣丢到了榻上。“小元,召军医。”

身形瘦削地军医单手搭在沉玉的手腕上,余光瞥见一旁含笑而坐的江怀闲,只觉后背阵阵冷汗。上回安神的方子居然完全没起作用,第二次把脉,这姑娘的身子反倒更虚弱了一些。军医不禁担心,这次的方子再不凑效,元帅立马就会拖他出去斩立决…

“军医,已经三炷香了,还没看出脉象如何?”小元看着江怀闲指尖轻叩着扶手,心知他等得厌烦,不禁开口问道。

刚好江怀闲的美目睇了过来,军医一颤,慢慢放开了沉玉地手。元帅不会以为,他是有意轻薄这位姑娘,才抓住她的手腕迟迟不放吧…

“以老夫之见,这位姑娘是思虑过重,积郁在胸,心神耗损。”军医清清喉咙,摸着下巴的山羊胡,煞有介事地说道:“心病还需心药医,才致使药石无效。姑娘若放开心怀,必定药到病除。”

小元眼中赤裸裸地写着“鄙视”二字,什么“心病”、“心药”的,这老头子扯了那么多,不就是想说他治不了么。

沉玉自是不愿意再喝那些不知放了多少黄连的苦药,手脚动不了,却不妨碍说话:“大夫说得对,我这病以前也曾有过,很快便自动痊愈,无需担忧。”

军医听了这话,脸色一缓,显然好看了许多。偷偷擦了下额角地薄汗,幸好这姑娘帮腔,不然待会他只怕出不了这客栈。

“既然如此,小元在楼下收拾一间厢房,让军医住下吧。”江怀闲薄唇勾起一丝弧度,墨眸微垂。“想必有军医在,小玉儿定能很快好起来的。”

军医下巴的山羊胡一抖,方才话说到这地步,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了下来。蹒跚着出了房间,立刻奔去把随身携带地基本医书翻了个遍。

上回没有发现主帅的药里被下了手脚,不知多少军医遭了殃。也才让他晋升为元帅的随行医官,别说大好前程要断在这么一个小姑娘身上,还得性命不保,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步其他军医的后尘…

“公子这是为难人,”沉玉同情地瞥了眼远去的羊胡子军医,轻叹道:“要喝那些苦药,倒不如直接点我的睡穴来得凑效。”

“…姑娘有所不知,穴道点得过久,对身子有害。”小元迟疑着不知如何称呼她,半天憋出“姑娘”两字,别扭得紧。

沉玉一听,不客气地大笑起来。

只是,他们两人不是最爱点人穴道么?她可没忘记,当初在营帐时小元也出过手。现在那美公子也还没解自己的穴道,害她手脚完全动不了,只能僵直着躺在榻上。

小元面色窘然,被她笑得有些脸红。寻了个理由,急急告退了。

江怀闲走在榻前,没有急着解开她,反而淡淡笑了:“等下会有个妇人来照顾你的起居饮食。”

沉玉眉头一皱:“没有必要,不是还有小玉吗?”

“忘了本分地奴婢,不要也罢。”他笑着坐在床沿,淡然说道。

“她是我的奴婢,那碗鸡汤也足见她对我的用心,公子不能难为她…”沉玉瞪着他,不悦道。

黑曜石般的眼眸扫向不远处的桌上,江怀闲唇边的笑容多了几分冷意。沉玉顺着他地目光看了过去,脸色不禁微变。

原来那碗人参鸡汤,不过是美公子喝剩地…

窗外传来一声声惊呼与惨叫,她缓缓闭上眼,无奈道:“公子,你待如何?”

“既然她的命是小玉儿地,我只是稍作惩戒,三十大板。”见沉玉吓得睁大眼望着自己,江怀闲轻轻一笑,语调温柔至极:“放心,我的侍卫下手会有分寸,极痛…却不致命。”

听着外头的声响越来越大,蓝小玉的声音嘶哑,已是虚弱无力。沉玉抿着唇,张口还要说什么,江怀闲剑眉一蹙,笑道:“一时忘记让人拿布塞住她的嘴巴,吵闹得紧。军医还没来,小玉儿不如小睡一下吧。”

不等她回应,伸手又是一拂,沉玉只能郁闷地入了梦乡之中。

刚才谁说这一手会伤身?这男人还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她用!

最近饭局太多,连续两天给拉了出去,折腾到半夜回来,泪

所以这几天都是一更滴说,等过几天,应该能恢复两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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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悉随尊便

沉玉倚着软榻上,矮小又身形略瘦的妇人麻利地将白粥与香甜的糕点放在小茶几上,又转身泡了壶香茶,置于她手边。微黑的面上表情始终淡淡的,眼睛一直垂着,举止恭谨得找不出半点差错。

这妇人夫家姓华,三十出头,是住在镇上小巷里的寡妇。相公病死后,自一年前来到这里独居,极少与人来往。江怀闲正是看中她少说话多做事这一点,从一批前来自荐为婢的姑娘中,亲点了此人。

他乐意了,沉玉却郁闷得紧。这妇人半天说不出两句话,偏又只得两人独处,让她憋得不行。“华婶,别忙了,坐下吧。”

“民妇不敢,”她垂眸低声答着,将茶盏递了过来,恭谨地退后两步。

尝试了好几次,沉玉也算是习惯了,低头抿了口茶,再接再厉地开口:“华婶的泡茶功夫真是越来越好了。”

“都是姑娘教得好,民妇不敢居功。”

听着妇人一板一眼的回答,沉玉不由泄气。瞥了眼茶几上的糕点,华婶立刻双手捧起瓷碟,递到她跟前。拈起一块放置嘴边,入口即化,不由多吃了两口。

不得不说,华婶的伺候确实比蓝小玉仔细多了。如今沉玉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根本无需挪动半分,眼睛一扫,自然会将想要的东西送上。

懒洋洋地眯起眼,沉玉暗忖着。难怪富人吝啬,敛财不断只想要更富,这般享受一旦习惯,确实难以戒掉。由奢入俭难,她低声一笑:“以后若离了华婶,我怕是要难受了。”

“谢姑娘夸奖,”华婶低低地应着,忽见沉玉皱起眉,连忙伸手按压她后背止吐的穴位。^^君 子 堂 首 发^^

暖暖的大手。力度恰到好处,沉玉舒服得叹了口气。想起小时肚子疼,娘亲也是这样帮她轻柔揉搓,带走所有的痛楚…

好半晌,她腹中的翻滚慢慢消了下去。缓了缓,沉玉淡淡一笑:“好了,都撤下去吧。”

华婶看了看茶几上剩下的半块糕点,以及一口未动的小米粥,脸上闪过一分迟疑。终是收拾了去。

“听说华婶的夫君是个大夫?”蹙眉看向她手中热腾腾地汤药,沉玉厌恶地皱着眉,拉着妇人闲聊。

“是,民妇这一手按摩的手艺,便是从他那里学来的。”华婶掌心托着瓷碗,温度适中,不禁提醒道:“姑娘。药要凉了。”

不情不愿地接了过来,沉玉一勺一勺地咽下,痛苦不已。那羊胡子军医,居然说她会吐药,自是喝得过急。千叮万嘱说要细细吞服。偏偏这方法却是有效,而今喝下地汤药顺顺当当地留在肚子里。

于是,她只能把喝药的痛苦。延长一炷香的功夫。

放下空碗,沉玉的舌尖除了苦涩,再也尝不出别的味道来。抿着茶,纵使茶香四溢,也品不出原来的滋味。

平日喝完药,便昏昏欲睡,这会精神尚可,沉玉不由掀开薄被下了榻:“天气正好。出去走走吧。”

“管大夫交代了,姑娘尚不能吹风受凉。时辰将至,还是回榻上歇息为好。”华婶尽职地劝着,仍不忘给她披上外袍。

她提起的管大夫自是羊胡子军医,沉玉眉头皱得要打结,索性耍赖:“小半个时辰就好。=君 子 堂 首 发=总呆在房里太闷了…”

华婶不为所动。片刻叹气道:“若是姑娘只在屋内转转,倒也无妨。”

“好。就在客栈里走走。”闻言,沉玉立马眉开眼笑,提着裙摆转身就要出去。

华婶挡在她身前,愣是不动,沉玉低头一看自己身上薄薄的单衣,只能回头稍作梳洗,折腾了好一会,这才走出了厢房。

被关了四五日,虽然沉闷得慌,她脸上却是红润了些,晚上也睡得安稳了不少。羊胡子军医这才略略松了口气,可依旧不敢松懈,日日早晚把脉,细细查阅各类医书,把方子一改再改。

沉玉百无聊赖地在走廊上晃悠,客栈内除了美公子和她,就得照顾她饮食的华婶和羊胡子军医,一个从来不出厨房地厨子,最后便是神出鬼没的小元。冷冷清清的,只觉自己的脚步声尤为突兀。

下了楼转至角落的柴房,远远便闻着一股浓烈的药味飘来。沉玉皱皱眉,伸手就要推开门,却被华婶止住了。

“姑娘的身子尚未痊愈,若被里面那人地病气传染了,民妇不好跟公子交代。”

她脚步一顿,摇摇头:“我就进去看一眼,如果公子问起,就推说是我的意思。”

说罢,绕开华婶便进了去。

柴房凌乱不堪,潮湿阴暗,一阵霉味扑面而来。角落置了一块破旧的床板,沉玉望见趴在上头的人,不禁蹙眉靠近:“小玉…”

瘦削的身板动了动,脏污地衣裙染着一片片的血迹,触目惊心。沉玉盯着她的伤口,已是包扎妥当,不禁吁了口气:“华婶,好在有你。”

“民妇应该做地,”华婶低下头,规矩地答道。

“姐姐,我好痛…”蓝小玉转过头,脏污的俏脸上,一双红肿的眼睛尤为突出。带着一丝哭腔,她眼巴巴地盯着沉玉,哀声呼痛。

“这…”沉玉未曾见过伤口如何,只得看向一旁的华婶。

后者简略解释道:“侍卫的木棍避开了要害之处,伤口看起来严重,实际上仅伤了皮肉,躺个大半月就该好得七七八八了。”

几十板子下来,蓝小玉居然能捡回一条小命,还能这般快好起来,难不成美公子终于懂得怜香惜玉了?

沉玉正想着,却闻一声嗤笑从上方响起。抬头见一人自房梁落了下来,圆脸大眼,一袭蓝衣倒是显得面上稚气少了几分。

“不知元大人何时也做起了这梁上君子,在姑娘的房内随意走动了?”粉唇一勾,沉玉笑眯眯地问道。

小元一窘,清清嗓子掩饰道:“我见你们出了房间,便跟着来了。”

“哦,”沉玉秀眉一挑,显然不信。

见状,他不由怒了:“难道你还以为我会在柴房的房梁上偷看不成?”

“此话可不是我说的,元大人这算是…不打自招?”沉玉闷了好几日,难得寻了个欺负地对象,当然不会放过。

小元涨红着脸,自知争吵下去也没有意义,撇开脸,转了话题:“你以为那些侍卫是干什么的,连杖刑的力度都拿捏不住,如何有资格呆在主子底下办事?”

见蓝小玉面色惨白,不住地呻吟,沉玉轻轻抚着她的小手安慰着,却又听见小元得意地接着道:“这一手棍子可不容易练出来的,下的力度,打地位置都有讲究。一棍子下去就让人断了气,那便不是惩戒,倒不如一剑穿心来得痛快。又狠又准,令其痛上一个时辰还没死绝,这才叫厉害…”

“别说了,”沉玉感觉到蓝小玉颤抖地手心,只得出声打断。果然有这样狠戾的主子,属下也不可能善心到哪里去。生生痛死,那些人怕是恨不得立即咬舌自尽,省得受尽折磨还活受罪。

小元冷哼着,斜眼瞥向地上地蓝小玉:“这杖刑算是最轻的惩戒了,若不是看在沉…姑娘的面子上,怎会如此轻易了事。侍卫懂得刑罚多的是,像是抽筋剥皮,粉身碎骨之类的,保证让人终生难忘。”

沉玉无语,看来他相当不喜欢小玉,嘴皮子一张就在那一个劲地恐吓。可怜趴在一旁的人吓得花容失色,一张俏脸更是隐隐发青。

“元大人特意现身,不会只是来说这些的吧?”

那些乱七八糟的刑罚,听得沉玉也是一阵恶心。再让他说下去,她今晚怕是睡不了。

小元的目光这才转了过来,正色道:“主子搁下话来,这奴婢沉姑娘若是还用得着,那便留着。如果是不喜欢,那便直接扔出客栈,他绝不过问。”走过路过滴,8要忘记砸票和收藏哦。。。最后拍个爪印吧

第六十四章 小胜一筹

闻言,蓝小玉俏脸惨白得有些发青,顾不得身上的痛楚,揪着沉玉的衣摆,双眼噙泪:“姐姐,不要赶我走…我错了,以后会好好改正,尽心尽力服侍姐姐…”

沉玉沉默着,半晌轻轻叹息一声:“你留在这里,并不适宜养伤。我让人安排你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安心等伤势好转了…”

沉玉的话让蓝小玉心里一冷,颤着唇道:“姐姐是不原谅我了?”

虽没有伤及筋骨,可要好转,起码得一两个月。王爷与众人到时早已不知去了何处,她这话不就把自己丢下么?

“小玉,这里并不适合你。”沉玉见她悲痛又失望的神色,不由出声劝慰。

蓝小玉一把甩开她的手,撇开脸,只留下后脑勺对着沉玉,静静地淌泪。主意已定,自知根本不能改变,蓝小玉咬着唇,再也没有开口哀求。

见她这样,沉玉无奈地摇头:“剩下的事,便要劳烦元大人了。”

小元挑眉,眼底有些诧异。原以为她们两人一路相识,又主仆情深。虽说这蓝小玉不知趣得紧,整天巴着主子不放,可沉玉居然会狠心将人赶出去,倒是在他意料之外。

“放心,明日之前就能打点妥当。”江怀闲既然答应不过问,小元自然能做主,爽快地答应下来了。

“另外,这照顾小玉起居饮食的人…”想着她如今的伤势不能下床,沉玉微微蹙起眉。

“民妇这里倒是有个人选,明儿带来给姑娘过目可好?”华婶垂着眸,毕恭毕敬地提议道。

“我信得过华婶,今儿就把人叫来看着她吧。=君 子 堂 首 发=”沉玉有些倦了,看蓝小玉对她不理不睬,也不在意,轻柔地拍了拍她的肩头:“小玉,好好照顾自己。”

蓝小玉心里不舒服。别扭地想要躲开她的手,身子一动,扯到伤口,疼得呲牙咧嘴,眼里的泪流得更凶了。耳边听见沉玉的叹息,直到脚步声渐渐远离,她才转过头,盯着的柴房紧闭的木门,禁不住失声痛哭。

蓝家被问斩的日子已过。她救不了他们,如今却连容身之所也失去了。以后,她该何去何从?

“华婶,过几天待我身子好些了,你也回家去吧。”走往房间时,沉玉头也不回,突然说道。

华婶一惊。眼底闪过一丝惶恐:“可是民妇哪里伺候不周,让姑娘不满意了?”

“不,你服侍得很好。只是你跟在我身边,怕是…”沉玉唇边扬起一抹苦笑,低下了头:“也罢。别处倒没有我身边来得安全,你就先呆着吧。”

“是,姑娘。”不明白她地用心。华婶也没有多问,恭谨地跟在沉玉身后一步开外。

第二天蓝小玉就被送走了,两名汉子小心抬着木板,稳稳当当地将人带走。照顾她的是个瘦削的老妇,和蔼细心,沉玉远远看了一眼,嘴上不说,神色却是相当满意的。

江怀闲确实对此不闻不问。就差人送了一笔不小的银两。小元为蓝小玉置办了一处幽静的别院,就在郊外,算得上鸟语花香之地。想当然的,也留下一两个小厮,一来做些粗活,二来也行监视之举。

不杀她。JunZitang.coM是主子开恩。却不等于会对她放任自流。蓝小玉那张嘴若是管不住,那么就没有先前被放走的妇人那么走运了…

“姑娘的身子大好。可喜可贺。但思虑过重,还是放宽心为好。”羊胡子军医把完脉,摇头晃脑地叮嘱道。

“我吃好睡好地,还有什么可以思可以虑的,管大夫言之有过了。”沉玉眯起眼,不以为然地答道。

居然有人不相信他的医术,军医双眼一瞪,却又不敢对她搁下重话,清清嗓子道:“姑娘,这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黄帝内经有言…师祖有训…”

引经据典,侃侃而谈,可惜听得人是沉玉,只能算是对牛弹琴了。说了半天,除了不停打哈欠,半句都没进耳去。

羊胡子军医气得够呛,匆匆把长篇大论结束,提着药箱便气呼呼地离开了。

沉玉朝他的背影吐吐舌头,掰着手算了日子,微微一笑:“华婶,请公子过来吧。”

不到片刻,江怀闲大步踏了进来。华婶奉茶后,与小元一同退下。美眸淡淡扫向榻上的人,也只有她胆敢支使自己前来一见。

“公子,十日之期,今儿一过,便要到了吧?”沉玉披头散发地下了榻,从容地坐在他面前。

皱眉盯着她的赤足,江怀闲转开视线,对于沉玉的无礼,以及完全没有女子地自觉,已经见怪不怪。“还有三四个时辰,小玉儿不必担忧。”

见他神色淡定,沉玉秀眉一挑,笑开了:“看公子胸有成竹,我就放心了。”

熟练地泡了一壶茶,清香满溢。江怀闲接过她递来的茶盏,轻抿一口,勾唇一笑:“许久没品尝小玉儿泡的茶,果真无人能及。”

“公子过奖了,”沉玉话语谦虚,实际上神情一副受之无愧的样子,看得江怀闲眼角一挑。

这女人的脸皮,亦是厚得无人能及地…

两人难得一起用了晚饭,静静地品着茶,在窗前赏月。若是旁人,只觉良辰美景,风花雪月,男才女貌,暗生情愫。至少,藏在屋梁上的小元就是这样想的。

实质上,江怀闲唇边噙着淡笑,美目柔情似水,心里却反复思量着这女人晚上叫他过来,居心为何。

而沉玉亦是面带微笑,也没理会他想不想听,东拉西扯,说了半天,绕开重点,不知所云。

月在中天,子夜已到。沉玉笑得贼欢,江怀闲眉头深锁。以阮恒地追踪之术,居然让人逃了去?

“公子,愿赌服输,莫要迁怒于旁人。”沉玉满脸笑意,好心地提醒道。

江怀闲冷哼一声,挥袍而去。

不足半个时辰,阮恒风尘仆仆,眉宇间满是焦急,匆忙而回。不消一刻,沉玉房内的大门被人一脚踢开。窝在榻上的沉玉眯起眼,昏昏欲睡。见是他,身子一颤,立马爬起身,谄笑道:“公子深夜到来,可有要事?夜露深重,还是早睡早起为好…”

江怀闲沉着脸,冷冷地睇了过去。见状,沉玉立刻住了嘴,面上的笑容就要挂不住了。盯着她许久,薄唇一扬,他缓缓笑开了:“我还是小看你了,小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