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天大地大,皇帝最大。”沉玉赞同地点头,了然道:“所以公子特意命人把文碟造出来了,只是…你就不担心皇帝发现是假的,降罪下来的话…”

他低低一笑,轻叹道:“不说在锦国查清楚一人,犹若大海捞针。再者,小玉儿以为这文碟会有任何落人把柄的纰漏么?”

沉玉尴尬一笑:“公子做事素来滴水不漏,当然不会有问题。”

就是这姓氏变成了“江”,让她颇为不爽就是了…

江怀闲取出一叠纸张,递了过来。她奇怪地接过,低头一看,是江玉的出生年月、生辰八字和常年居住的地方,连少时经历也写得一清二楚,仔细明了,一览无遗。

“两天内,把这些都背熟了。”说罢,他又凉凉地丢下一句:“若背错了,就别想有的睡。”

沉玉郁闷地盯着手里的白纸黑字,这么多,以她的资质,恐怕不吃不喝不睡,三四天也背不出来…

“背不完,明天的三顿饭也省了吧。”江怀闲褪去外袍。在水盆内洗了手,坐在了案前。

管家邵安前来请两人入席,江怀闲换了一身衣衫,含笑道:“小玉儿就留在此处,若果本王回来前没完成一页。^^君 子 堂 首 发^^这晚饭…”

她吞了吞唾沫,在马车上奔波了一天,早就困倦不堪,如今更是饥肠辘辘,连忙应道:“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很好,本王很期待。”说罢,江怀闲转身随管家离开,唇边噙着浅浅的笑意。

邵安看在眼里。不由惊诧地偷偷瞄向房内愁眉苦脸的女子。想到王爷地新欢畏寒,寻思着要不要把库房内的雪貂披风呈上来…

在寝室里隐约听到外面断断续续的丝竹之声,沉玉可没心情欣赏,肚子的空城计唱了好一阵,这会宴席上一定满桌美味佳肴,可惜别说看了,连闻闻的机会都没有。

美人在怀,江怀闲今夜定是乐不思蜀,怕是没有这么早回来了。思及此,沉玉把手里地东西一扔。倒在柔软的床褥上,轻轻叹了一声。

要不然,眯一会眼再背?反正只有一页,刚才看了,内容也不是很多…

她合上眼,在床上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倒头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沉玉只觉手脚冰凉。闭着眼伸手摸向被子,谁知碰着一抹暖和,下意识地蹭了过去。忽然一个激灵睁开眼,瞧着身旁坐着的人。她急忙爬起来,干笑道:“王爷回来得真早啊,嘿嘿…”

“亥时已过,还早么?”江怀闲挑了挑眉,瞥向床头凌乱的纸张:“这第一页,小玉儿可以背了?”

居然一睡就是个把时辰,沉玉乌目一转。迅速去拿回那些纸张。却被他伸臂截住了:“开始背吧,本王听着…”

她面上一窘。JunZitang.coM结结巴巴地挤出几句,搜肠刮肚愣是记不起剩下的,支支吾吾的,声音便越发低了下去。

江怀闲往桌上一指,笑道:“难为本王还特意命人把小玉儿喜欢的菜肴送了来,而今就赏给你的婢女吧。”

沉玉泪汪汪地看着一桌子好菜被人端走了,留下满屋地菜香,让她忍不住使劲咽口水:“公子,我会好好背的…”

“小玉儿忘了,该唤本王什么?”江怀闲捏了捏她的脸颊,似笑非笑地问起。

沉玉看了过去,开口道:“王爷。”

“这就对了,”赞赏地笑了笑,他挥手道:“明儿的早饭,就看小玉儿的表现了。”

说完,江怀闲转身躺在了床榻上,阖上了双眸。

沉玉咬咬牙,把披风一裹,将火盆挪到脚边,窝在雪狐地毯上埋头苦背。直到天亮前,终于勉强把半数的内容都记下来了。

熬夜的结果便是,憔悴委顿,脸色苍白。加之饿了一晚上,脚步虚浮,东倒西歪地几乎站不稳。

沉玉被雁儿扶着坐在桌前,只管盯着饭菜,对其他侍妾的目光视若无睹。江怀闲看在眼里,愣是迟迟没有动筷,反倒将她揽进怀里,低笑道:“昨夜,可是累着小玉儿了?”

好不容易把视线从香喷喷的食物上转开,沉玉皱眉瞪了他一眼,感觉到其他侍妾嫉恨的注目,不由恨得咬牙。这男人是故意地,居然说出这般引人误会的话来。

眼珠一转,既然他开了头,自己又怎能不配合?

一手搂住江怀闲的脖颈,沉玉乌目微眯,柔若无骨地靠在他胸前,娇笑道:“我可是累坏了,今夜王爷就饶了小玉儿可好?”

让她吃饭睡觉,别再折腾自己了…

江怀闲美目一眯,含笑道:“得看小玉儿了今儿的表现了,不然,可别怪本王不客气。”

沉玉哀怨地看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王爷,可以动筷了么?”

她饿了一晚上,看着满桌的饭菜不能动,别提多痛苦了。江怀闲率先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她的碗里,笑道:“多吃些,免得晚上没力气。”

不用他说,沉玉只顾着埋头苦吃。谁知道吃完这顿饭,下一顿在那里,说什么也要先吃回来。

狼吞虎咽,丝毫没有半点姑娘家的矜持。侍妾们暗自抿唇偷笑,这样不懂规矩的女子,留在王爷身边怎能长久?关敏默默地小口吃着菜,瞥见江怀闲俊颜上神色不变,眼中还偶尔闪过一丝笑意,不禁暗暗心惊。

王爷素来爱洁,最厌恶不懂规矩地人。府中被严惩的小厮和侍妾,被杖刑至死的事时有发生,如今他居然会容忍这么个粗鄙女子,引得她不得不侧目。

抑或是,这个看似面目平凡的人,实际上深藏不露?

关敏时不时瞥向沉玉,眼底地探究之色一闪而过。

刚用完早饭,沉玉就心急火燎跑回凌云阁去了。不赶紧用功背书,午饭怎么办?江怀闲自然跟随在后,不好好盯着,这女人明天进宫面圣就得错漏百出了…

可是落在旁人眼里,却是别有一番意味。侍妾们盯着两人离去的身影,眼珠子就要瞪出来了。折腾了一晚上不够,大白天的他们就这样急着办事了?

可怜回房后的沉玉,抱着那堆纸,背着“自己”的生平,又是一夜未眠,累得快要吐血…

第二天一早,宫内果然派人来宣旨,召沉玉立刻进宫面圣。不过区区一个王府的侍妾,却有这般荣宠,府内其他人惊疑不定,想着这女人说不定很快就得被扶正,成为王府的女主人。原本没有摆什么好脸色地众位侍妾,各个笑脸盈盈,巴结示好,就怕得罪了这尊大佛,以后被一脚踢出王府。

沉玉泪眼婆娑地看着众人,不是感动,而是累地。昨天好不容易把所有内容从头到尾背得烂熟,正想着能早些休息,谁知江怀闲又叫雁儿来教她宫廷礼仪,免得丢了他这王爷的脸面。

可怜她又是天明时才睡下,繁复地礼仪也只学得七七八八,算是勉强过关。这圣旨再不来,她还得被折磨多久?

沉玉脸颊上被雁儿扑了不少粉,依旧难掩劳累困顿之色。众人心下唏嘘,不但坐实了她在府中的宠妾地位,更是对王爷的体力暗暗欣羡。

宫中来人备了马车,沉玉提着裙子走上去,心叹终于能离开王府一步了。纸上的内容已经了然于胸,但她心底还有些忐忑。谁知芮国的皇帝,会不会比江怀闲更难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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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九十八章 指尖一吻

马车行至半途,刚要穿过喧嚣的宽敞街道,忽然车身一震,沉玉勉强站稳身形,皱起眉头。外面传来阵阵惊呼与叫喊声,撩起窗帘,只见小贩与路人急急退避,十数名黑衣蒙面男子袭向随车的护卫,一时陷入了混战之中。

她当机立断,坐到了车夫的位子上,鞭子一抽,骏马嘶叫两声,撒开蹄子拼命往前奔跑。护卫原本顾忌沉玉的安全,将马车围成一圈,束手束脚。如今看她安然离开,众人这才放开拳脚,与偷袭的蒙面人缠斗得难分难解,算是把人阻了下来。

分不清方向,沉玉只能任由马儿往前冲。远远望见正前方的巨石,吓得收紧了缰绳,几次拉扯不但无法让马车停下来,连方向也改变不得,急得满额是汗。

跳车的念头一闪而过,可惜看见路上铺满的碎石,以及她这身碍手碍脚的华丽衣裙,沉玉立刻打消了这念头。恐怕还没跳出去,就得被这裙摆绊倒,摔个鼻青脸肿,头破血流了。

瞥见十数丈外的枯树,被人砍掉了枝叶,只剩下光秃秃的大半树桩。抽出从不离身的匕首,她切断缰绳,灵巧地绑了个活结。绳子不够长,沉玉只得一次自救的机会。

可是马车行驶的速度极快,在一瞬间估算好力度和距离,将活结套在树桩上,何其艰难!

如今要砍断脚下结实的车辕,即使这匕首削铁如泥,却是来不及的了。沉玉试了两次,车辕上只留下几道刀痕。若是江怀闲在此,凭他的功夫与臂力。或许几下就能断开。

她摇摇头,这时候居然会想起那可恶的男人。

沉玉抿抿唇,秀眉微蹙。方才离开时,江怀闲并没有派王府地侍卫随行,而今连藏身在暗处的人也没有跟来么?

若说因为有禁军在,所以他放心地将自己交出去。以江怀闲的为人。她会相信才怪!

可是马车撞上巨石,她自己不死也得重伤,难道这男人的下属还眼睁睁地看着,而不伸出援手?

不管如何,求人不如求己。^^首发 君 子 堂 ^^沉玉紧紧握着手里的绳索,双眼死死盯着越来越近的树桩,将脑中地杂念抛诸脑后。深深吸了口气,近了,还差一点点…

等待总是让人难以忍受。双手禁不住有些抖动,她用力拍了下手背,强逼自己静下心来。是生是死,只得唯一的一次机会…

到了,就是这时候!

绳索一扔,在半空中划了个弧度,微微一抖,套住了树桩。沉玉刚松了口气,忽闻“喀拉”一声,树桩居然被连根拔起!

她正愣神着。嘶叫着冲向巨石的两匹马,突然拐了弯。后头的车身被甩向了巨石,下一刻就得粉身碎骨!

电光火石间,一道身影扑了过来,揽过她的腰身,足尖一点,便已跃开数十丈之外。沉玉呆呆地盯着来人,只见俊朗的面容上洋溢着淡淡的笑意。一直提起的心。这才渐渐安定下来。

“子笙公子…你怎会在此?”

“姑娘出了王府后,我就跟着来了。可惜中途被人阻挡,险些来迟一步。”子笙剑眉一扬,抱着她施展轻功。丝毫不喘。

“谁阻了你?”沉玉皱起眉头,心里隐隐已有了答案。

“姑娘早已有了答案,何必多问?”子笙瞄了她一眼,淡淡说道:“如今在汴梁,谁不知姑娘是王爷摆在心尖上的人儿?”

“江怀闲派人跟着我,居然见死不救?”沉玉想到此,眼底闪过一丝怒意。难不成她在去面圣地途中遇袭。这男人还想嫁祸于皇帝?

“姑娘跟着王爷这么久。难道就没看清楚他是怎样的人?”子笙在一处竹林前停下,沉玉双脚这才落在了地上。=君 子 堂 首 发=

“这是哪里?”

“在下的一处临时居所。姑娘受了惊,进屋歇息一下吧。”

沉玉低下头,看着原本华丽的衣裙皱皱巴巴的,还被划破了好几处。衣衫不整,狼狈不已,不由尴尬地笑笑:“那就打扰子笙公子了…”

“叫在下子笙便可,凭你我之间的关系,没必要这般生疏。”子笙转头一笑,率先走入竹林中:“此处设了阵法,姑娘得罪了。”

牵起沉玉的小手,他熟练地快步向前。她只觉满目青绿的竹子在面前晃悠,盯得久了,眼花缭乱。半晌,突然眼前一亮,视野开阔,已是出了竹林。

看着小巧简陋的木屋,沉玉怔了怔:“子笙一个人住在这里?”

“不错,此处清幽宁静,自给自足,又无人来打扰…”子笙放开她的手,含笑道:“这样地生活,堪比神仙也不为过,姑娘觉得呢?”

沉玉环顾一周,屋前有口水井,旁边则是一小块菜田。绿绿葱葱,叶子上还闪烁着水滴,应是刚浇水不久。只闻微风吹过,竹子轻动,传来一阵“沙沙”的轻响,风中还夹带着丝丝竹叶的清香。

她眯起眼,缓缓笑开了:“确实是个好地方,子笙真会选。”

两人走进木屋内,所见之处,简洁整齐。沉玉在桌前坐下,笑道:“看不出子笙自己住,此处不但干净,更是不见半点杂乱。”

子笙亦在她身旁落座,闻言一笑:“常年独居,这样的事只能亲力亲为了。”

斟了两杯茶,递了过去,沉玉伸手接过,掌心渐渐暖和了起来。轻轻抿了一口,她低着头,叹道:“玉佩的事…为何我以前从未见过子笙?”

他垂着眸,眼中淌过一丝黯然:“当年顽劣,犯了错,按照规定,原是要严惩。爹娘心软,向族长求情,只将在下赶了出去。”

抬起头,子笙苦笑道:“十三年前,姑娘只得四五岁,记不得也不奇怪。”

沉玉想了想,释然道:“难怪…这么多年了,子笙也不必再耿耿于怀。当初,也算得上是因祸得福,不然…”

子笙轻叹一声,双眼满是苦涩:“但是眼白白地看着族里的叔伯兄弟就这样…让在下情何以堪?甚至,连为爹娘埋骨安葬也无法做到。”

“过去的便过去罢,我们苟且偷生,更应该替死去的人好好活下去。”沉玉轻抚着杯沿,幽幽说道。

“难道姑娘就不想报仇雪恨,讨一个公道?”子笙眼神一冷,语气忿然:“数年来,在下抽丝剥茧,终是知道了凶手是何人。”

他话语一顿,敛去了神色:“当初虽是锦国皇帝下令,可背后也受了奸人地教唆。这个人,正是芮国的不败将军,凌王江怀闲!”

沉玉一愣,第一次听到这话,她只是一笑置之。十年前,江怀闲也不过是个一十二岁的孩童,如何有这样的心机城府?但这是第二次了,上回她反驳吴汉钟,不过是片面之词,可这个人呢?

定了定神,她瞧了过去:“凶手地事,子笙是如何得知的?”

“姑娘不信在下所言?”子笙没有回答,蹙眉盯着沉玉:“还是说,这段时日,凌王已经俘获了姑娘的心?”

她摇摇头:“我并非不信,只是此事过了十年,当初的人和事早已面目全非。子笙如何认定,便是江怀闲做的?”

“姑娘不妨找锦国庆绍帝当面对质,真相自然会水落石出。”

看着他坚定的目光,沉玉神色黯然:“知道了又能如何?即使子笙说的都是真地,难道只凭你我两人之力,就能扳倒江怀闲?”

“小时候曾听爹娘提起族里地藏宝图,就因为它,我们才会沦落至此。既然如此,我们就利用这笔宝藏,招兵买马,重挫凌王。”

相比他的激愤,沉玉面色淡然:“那张藏宝图,我已经送给了江怀闲。如今,早已向芮国皇帝呈上了…我从来没想过报仇,冤冤相报何时了呢…”

“姑娘看过那张图,只要我们比芮国更早找到宝藏地位置…在下明白,姑娘不想再卷入纷争之中。但姑娘放下了,可一想到爹娘惨死的境况,在下夜夜被噩梦纠缠,如何放得下?”

看着满脸悲愤的子笙,同是天涯沦落人,沉玉也无法硬起心肠:“这世间上唯一的那张藏宝图,就在芮国皇帝手上。即使是我,也无能为力…”

子笙双目一暖,掌心覆上她的手背,柔声道:“人各有志,在下也不会强人所难。如今还能见着姑娘平安无事,在下甚感欣慰。”

暖意从手上传来,十年来深藏在心底的哀伤与委屈,在这个温柔的人面前,不禁慢慢涌了上来。沉玉乌目微红,垂下头去。这个人,恐怕是除了她之外,唯一的幸存者。江怀闲定然在外面四处搜索自己的下落,她不能暴露了此处,连累了子笙。

“我得走了…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子笙唇角一扬,在沉玉的指尖上落下一吻:“姑娘需要在下的时候,我一定会到你的身边来…”

最后一句话,把偶自己雷到了,容俺抖一抖。。。。。咳咳

子笙美男滴调情比江美人厉害多了,咔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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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九十九章 似是而非

子笙体贴地将沉玉送回到出事不远的地方,这才悄然离开。

她怔怔地望着他远去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野的尽头,垂下了头。手指上似乎还残留着方才温软的触感,不可否认,子笙吻下的那一刻,触动了她的心。直到如今,那份微妙的悸动仍然难以平复…

沉玉从不怀疑子笙的身份,毕竟“沉沉浮浮,缘起缘灭”这四个字,只有同族中人才会知晓。再说,方才他提起往事时真情流露,丝毫不见半点伪装。

下意识的,她也不愿对这个可能是唯一的族人起疑…

折腾了半日,沉玉又累又饿,蹒跚着往前走。子笙说原地会有人来接她,如今也不是逃走的好时机,只得送她回到这里。也是,芮国是江怀闲的地盘,没有事前筹措,一时之间自己又能逃去哪里?

思及此,沉玉不禁嗤笑一声,之前她想要趁机逃跑的想法实在幼稚。子笙让她好生呆在王府,时机一到,自然会救她离去。

竹林中的平淡生活,是她素来向往的。沉玉含糊地应下了,其实并不相信单凭子笙一人之力,能从守备森严的王府带走她。只是不忍拂他的好意,才没有拒绝。再说,让她心里有这样的一个念想在,也是好的…

“小玉儿终于舍得回来了?”几丈开外,雪衣墨发的江怀闲悠然地站着,俊雅地面容上满是冷凝。

闻言。沉玉身子一歪,就要倒了下去。他立刻快步上前,伸臂托住了她。

低头一看,凌乱的衣裙,袖口裂了开来,出门时精致的妆容掉了大半,好不狼狈!江怀闲皱了皱剑眉。却见沉玉伸手搂住他的腰,脸颊贴在自己的胸口,身子微微发抖。^^首发 君 子 堂 ^^

原本要责备与询问的话,见此只能吞了回去。抱着沉玉上了马车,江怀闲仔细查看了一番,掌心被绳索生生磨破出血外,并不见其它明显的外伤。之前地马车早已在巨石上撞得七零八落,他派去跟随的暗卫被人引开,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后来接获消息。匆忙赶来,却不见沉玉的身影。以地上的痕迹看来,并无打斗,亦没有任何足迹。她好像突然从马车上消失掉一样,让人无迹可寻。

这是阮恒得出的结论,江怀闲低头盯着怀里闭眼昏睡的沉玉,美目一眯。若不是她懂得飞天遁地,便是救走沉玉的人轻功极佳,游走无痕。

这样的人,在芮国不出十个。只是。与沉玉有什么牵扯,抑或是借此故意靠近她?

沉玉在一阵饭香中醒来,饿得头晕眼花。雁儿细心扶起她,端着碗将一勺白粥递到她唇边:“姐姐地双手都受了伤,大夫说不能碰水,这两天最好也别乱动,免得伤口裂开。”

她低头看见自己包得像粽子的两只手,眼角一抽。哪里来的庸医。绳索磨损的小伤,居然这般小题大做!

“雁儿,帮我解开这布条。”

“姐姐,万万不可。”她吓得不轻。连忙摇头。

“只是小伤而已,这样包着,我什么都做不了。”沉玉脸色有些尴尬,吃饭雁儿还可以帮忙,如果上茅厕的话…

“小玉儿还想要做什么?本王很乐意代劳。”江怀闲大步踏入,听见她的话,薄唇微微勾起。

“没什么…”当着他的面。沉玉自然不敢把话说出来。=君 子 堂 首 发=急忙转开话题:“今日没有去宫里,皇上怎么说?”

“他不但免去了小玉儿的罪。还派人送来不少珍宝给你压惊。”刚刚太监总管亲自送来礼单,绸缎、金钗、夜明珠和玉如意等等。不知道赵怀津打什么主意,居然为了王府一个小小的侍妾,如此大费周章地赏赐。

见江怀闲的目光在她身上打转,沉玉干笑道:“如果皇帝倒是挺大方地,王爷,那些东西都归我么?”

她双眼发亮,期待地瞅了过来。江怀闲挑起眉,略微一笑:“东西都收入王府的库存里了,小玉儿的东西不就是本王的么?”

强词夺理!

沉玉暗暗腹诽,想到一大笔钱财还没摸着就给人藏起来了,委屈地扁着嘴。好歹让她看两眼,过过瘾也好…

可是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她眨眨眼,默然地将他痛骂了上百遍,幽怨地叹道:“王爷说得都是对的,就这样办吧。”

躺了下去,把被子一裹,沉玉背对着江怀闲,下了逐客令:“时辰不早了,恭送王爷。”

他瞧着沉玉散落在床沿上的乌发,凉凉地问了一句:“难道小玉儿对今儿的事,就没有要对本王说的?”

“王爷,今早出门途中被人偷袭。护卫挡住贼人,我匆忙赶着马车逃跑。后来停不下来,本打算用绳索套住路边地树桩,谁知失败了,然后…”沉玉转过头,抱着被子瑟瑟发抖,看起来心有余悸。

“然后?”江怀闲看了过去,专注于沉玉的神色,没有放过她面上一丝一毫地变化。

她蜷成一团,嗫嚅道:“看见马车要撞向前方的巨石,我就吓晕了。醒来后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就摸索着走回来。之后地事,王爷是知道的…”

“照这么说,小玉儿没有看见救你的那个人了?”江怀闲弹了弹袖袍,缓缓笑了开来。

见他如此一笑,沉玉倒是没有急着回答,仔细想了一下才摇头道:“…没有。”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江怀闲起身道:“本王明白了,今儿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见他终于走了,沉玉连忙叫来雁儿,把烛火都吹熄了,紧了紧被子转过身去。雁儿看她睡了,蹑手蹑脚地把火盆往床下一挪,轻声关上了房门。

沉玉瞪着眼,根本了无睡意。下午见着江怀闲的时候,担心他发现端倪,便假装虚弱无力,运功闭息,似是昏迷过去。实际上这段时间在仔细考虑着应对的措辞,连神情动作都包括在内,毕竟江怀闲可不容易糊弄。

方才看他的神色尚有狐疑,但大抵掩饰了过去。沉玉用被子捂着头,偷偷吁了口气。平日她这番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谎功夫,连师傅都没看出来,可这江怀闲目光灼灼,仿佛了然于胸的神情,让沉玉大为不安。

在床上滚了滚,她心里把刚刚告诉江怀闲地措辞又默念了几遍。这也是她多年来地经验,假的事情说得多了,不就跟真地一样了。多念几遍,连沉玉自己都开始相信了,更何况别人?之色,恭谨地禀报道。

一旁的阮恒亦躬身开口道:“跟随的探子两人死,被人一刀致命。尚未查出何人所为,但显然对我们的行事方式极为熟悉。不排除出了内奸,或是…”

“或是谋划已久,在王府周围布下了眼线?”江怀闲冷冷一笑,美目闪过一丝凌厉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