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身体会有这种气味儿,虽不明白其道理,但想来有这气味儿之后,他们就能自如的随身携带那些痋虫了。、

痋虫的培养她不明白,但和尸体脱不开关系。和尸体整日相伴,能好闻才怪了。

这一晚,倒是相安无事,押送铁皮车来的护卫也是在这庄园里休息的。他们的表现看起来很自在,没觉得自己是在有威胁之人的地盘上。他们这种样子,就让夷南的亲兵很不爽。知道他们是谁的人,来自哪里。大梁是挺大,以前一直出兵镇压夷南,所以对他们没什么好感。

倒是白牡嵘安睡一夜,第二天她看起来精神异乎寻常的好,眉眼间始终带着笑意,似乎心情十分不错。

都以为她是因为大梁皇城送来的礼物而感到开心,唯独宋子非不那么认为。区区几个大术师罢了,她若是真的想找,她早就跑去赵国了。岂会因为送来的几个大术师而高兴,自然是有其他的原因。

他的视线从她的头一直落到她的脚上,她有变化,不只是精神面貌上的,还有外在。、

她今日穿着颜色较为鲜艳的裙子,束起的长发上扣着的发冠也变成了红色的。那红色是一块宝石,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光。

再有就是,她一直挂在腰间的荷包不见了,而是换成了一块碧绿的玉佩。所以,她今日可谓从头到脚,都是焕然一新。虽说时下女子鲜少有她这样打扮的,可是她看起来却是格外的英姿煞爽。

宋子非认为,她的高兴来自于心里,来自于她自己,不因为任何人。

这一晚,被关在地底下的大术师都很老实,亲兵守在外面,时时刻刻注意他们的动静。除了臭气熏天还有不时传来的吭吭唧唧的说话声之外,没见他们出现过,甚至连洞口都没来过。

白牡嵘亲自端着饭给他们送去,直接跃到了洞口,臭气扑面而来。屏住呼吸,她走进去,那六个大术师分别或坐或躺在山洞里,他们躲避在最深处,免得洞口的光透进来。

“来吧,吃些东西。你们真是有口福,看见这些馒头了么?因为我想吃,所以厨房刚刚发明出来,好吃的要命。”把托盘放在地上,白牡嵘蹲在那儿看着他们,状态真的不太好。总是不能把他们当成畜生一样对待,更何况还得需要他们给她治病呢。

这大奉城四周的山里没有如夷南那么好的山洞,看来,还是得把他们运回夷南去。但他们和那个大术师不同,他们未必能心甘情愿的待在那儿,得想个法子。

看着他们各自爬过来抢吃的,这一路他们应当都没吃东西,应当饿了好几天了。

“我认识那个给你种痋虫的人。”蓦地,一个啃着馒头的大术师忽然开口。他身体里的气好像不够用,所以声音听着也很奇怪。

“是谁?”没想到,还会有认识的人。

又咬了一口馒头,他咀嚼完咽下去,才开口,“你现在感觉如何?”

“还好,有时身体疲乏,会流鼻血,不多。”最近一段时间,她没有流鼻血,就是睡觉不安稳,做梦比较多。

“抓紧时间吧,否则,到时你会受不住,自己动手了结了自己。”他说,这个说法与夷南那个大术师差不多。

“那在你看来,最糟糕的情况会如何呢?”白牡嵘不解,恶化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是什么模样的?她很好奇。

没有人回答她,那几个大术师都在吃东西,啃完了一个馒头又拿过来另一个。

转手把水袋拿出来扔过去,白牡嵘叹口气,“不管你们所说的最糟糕的情况有多糟,也算为了你们自己,从现在开始尽力的解决此事。还有,解决不了的话,那就等死吧,别想活着出去。到时,你们连自我了结的机会都没有。”

那几个大术师也不吱声,只是自顾自的喝水吃东西,如不是他们这一身臭气,还真以为是宇文玠从哪个监狱里头拉出来凑数骗她的呢。

“用不了多久,你会出现幻觉。那些曾被你杀了的人,因你而惨死的人,你心底里最怕的,最愧疚的,那些人通通都会回来找你。你会日夜不安,何时何地都能看到他们出现在你眼前。他们就像跗骨之蛆,无时无刻不再缠着你。”那个人喝了一口水,忽然继续道。

“那是因为你们害了太多人的性命,而且是以特别残忍的手法,一切为了私利,所以才会愧疚会心虚。而我不一样,即便真的出现幻觉,死在我手里的人在我眼前晃,我也不会害怕的。”她笑着说道,那表情无比的自信。

闻言,那大术师只是看着她,没有再说什么。

起身,她猫着腰走出这山洞,阳光袭来,她眼前的光景有片刻的闪烁和模糊。在这模糊之中,一个白色的轮廓一闪而过。

白牡嵘笑了一声,抬手在自己额头上抹过,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幻觉啊。她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每天都想着那个人,从而导致眼花。

她的症状和大术师所断言的不一样,她没看见死在自己手里的人,反而是看到了自己想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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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真爱得人心 207、想念的症状(二更)

因为在大奉城没有较好的地方安置那六个大术师,所以白牡嵘决定把他们送回夷南去。夷南山多,山洞也多,很容易就找到了适合他们居住的地方。

同时也为了防止他们偷偷溜走,将每个山洞外围都设上了重重防御,然后竖立了一些牌子提醒上山的人注意,不要靠近这些山洞。

有吃有喝还有较好的衣服穿,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他们倒是逐渐的安宁了下来。然后,也开始为白牡嵘查看她的身体状况。

他们还是认为她会和他们一样的症状和结局,而且觉得是没救了。

白牡嵘在听了数次他们的言之凿凿后,便说了她的症状。她没有看到死在自己手里的人,看到的是她比较想念的人。其实她想念的人不少,但,冒出来的却总是那一个。

如此神奇,那几个人果然不说话了,估摸着他们也没见过这样的。

挑了挑眉,白牡嵘让他们自己看着办吧,反正这种幻觉于她来说没有任何的不适,反而是蛮有意思的。

而且,她还觉得幻觉不够清楚呢,只能瞧见模糊的一个轮廓,看不到他完整的模样。

冬天来了,夷南的冬天只是有些微冷而已,晌午时太阳很烈,还是热的人不由流汗。

但,这个时节的北方却已经是白雪皑皑了,皇城也一样。

而也正是在这个季节里,玄甲军忽然有了大动作,好似要再次挑起和大梁的战争。

这种季节,根本不适合打仗,甚至,宇文玠都不能离开皇宫去外面走动,他那小身板儿毛病那么多,会没命的。

这个时代车马太慢,大梁的消息送过来的时候,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多天了。而且,那边的时间也和这边一样在时时刻刻的走,此时此刻,也不知是否又打起来了。

而且,如果白牡嵘没记错的话,楚郁十分了解宇文玠身体上的问题,天气冷的时候他出门会如何,他都很清楚。

如果楚郁是抱着这个想法的话,那他可真是太奸诈了。

倒是她夷南这里还算平静,只有夷南河关口那里不时的和赵国发生一些不太愉快的冲突。但夷南的地势,不是谁想进攻就能进攻的,不熟悉地形,闯进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个季节夷南不是雨季,外来人在这个时候是最舒服的。

白牡嵘也是来到这里之后第一回这么清闲,什么都不用愁苦,整天就是玩儿和享乐。

宇文笛跟着她回了夷南,其他的人则都还在大奉城。这寨子里有祖传的铁匠,然后帮助白牡嵘做出匪夷所思的物件来,这玩意儿他们也是头一次见。

而做出来的东西,居然是自行车。

总体做工并不能和那个世界的自行车相比,更别想能做出山地自行车,这是一辆略丑的二八自行车,十分沉重,腿若是太短,基本是够不着脚蹬子。

在略微平坦的路上练了两天,白牡嵘大致熟练掌握了,然后就被宇文笛抢去了。他不学功夫,但凡运用到四肢的运动都不太行,骑着自行车,摔了百八十遍,最后宣布放弃。但没过两天,就又没脸没皮的捡起来了。

玩够了自行车,白牡嵘又找寨子里的手艺人用皮革做了几个球,开始在寨子后方的平地上挖洞打高尔夫。

宇文笛跟着她,俩人玩儿的不亦乐乎,而且不时的因为比赛还互相攻击,整个田野间都是他们俩互不相让的争吵声。

时近新年,大梁北边还在打仗,而且听说,宇文玠也离开皇城去了北边。

这个消息传到白牡嵘的耳朵里,她觉得不容乐观,就他那身体还往冰天雪地里跑,不是找死么。

他的考量是谨慎的,但也不代表他的身体能跟得上,只是想想,就替他捏了一把汗。

而也就在年根底下,又有一个消息送到了白牡嵘的耳朵里,是宋子非亲自派人回来给她送的信儿,他把宋子婳给放了。

虽说早就知道他会这样,但如今真放了,还是让白牡嵘心里几分不安。

她不认为宋子婳会因为宋子非把她给放了就心存感激,说不准对他会恨上加恨。待她回了楚郁身边,指不定会想出什么法子来对付他呢。

但,白牡嵘也没说什么,更没有表达自己的不满。血浓于水,宋子非本身就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能为那些根本不相关的难民花那么多钱,更别说宋子婳和他有着血缘关系。

倒是宋子非这番举动让其他人不是太满意,尤其是参与抓捕宋子婳和千辛万苦把她运送回来的亲兵,觉得宋子非这个决定太过于儿女私情。

但不满意归不满意,又不能表达自己的意见。总之,每个人都觉得放那个女人回去,日后非得有麻烦不可,那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在夷南略清闲的度过了这个新年,大梁的消息也不断的送来,白牡嵘清楚的知道宇文玠在做什么。新年那一天,还与玄甲军打了一仗。

太寒冷了,两军都打的十分艰难,而且新年之前北方还下了好大好大的雪,比不上往年的白灾严重,可是也把所有人都折腾的够呛。宇文玠状况如何是秘密,因为他是皇帝,皇帝的身体状况自有人负责,同时也是国家机密。

但在白牡嵘想来,他是不会完好无损的,必然会发病。

即便听到了这些,白牡嵘也没和任何人讨论过,有时宇文笛会无意提起,但她都不接茬。

那些大术师还整日都待在山洞里,有吃有喝,消化了不少的五谷杂粮,但是什么贡献都没见着。

而白牡嵘的幻觉,比之去年要严重了一些,眼睛在转动时,眼角处闪现的轮廓就会愈发的清楚。白色的身影,这形象跟鬼一样,但白牡嵘其实不觉得如何。在幻觉里看见她前夫,而且还是他最好的形象,比在梦里见着的都要好看。

身体略有不舒适的时候,她会流鼻血,是真的血,不是那种淡淡的红色。

这就说明她的身体状况并不是太好,不过她依旧没心没肺,也不着急,整日悠闲的玩闹,几乎把在那个世界里自己喜欢的娱乐游戏都搬弄了过来。

终于,在夷南的雨季再次来临的时候,关于大梁的最新消息也被送来了,说是宇文玠居然要和楚郁和谈。

和谈?这可不是他风格。再说,玄甲军的情况也不怎么好,若是一鼓作气的攻打,也未必会输。就是可能,赢也会赢得破败,想要重新把大梁再兴建起来,十年八年都未必会恢复原状。

也或许,宇文玠真的是不想看见大梁成为废墟,所以才会起和谈的心思吧。

但先提和谈之事,白牡嵘总觉得伤面子,好像主动认怂似得。

而且,楚郁会不会答应,还是两说。不说楚郁,就他那个嫂子,就是个疯婆娘,必然会第一个反对。

然而,事情和白牡嵘想象的不同,宇文玠的和谈是有筹码的,这个筹码还很有分量,让人意想不到。

筹码就是楚家那些惨死之人的尸骨,还有范朔父子的两条命。但条件是,楚郁必须退回珠连峰以北。

宇文玠只是要求北方后撤,但大梁以西紧邻赵国的城池却没有要求让出,也就是说,楚郁他现在是夹在赵国与大梁之间。

除了退回珠连峰以北这个条件外,十年之内,两方不得开战。

十年?有这十年,兴许大梁那些因战乱而破落的城池,应当都能重新兴建起来了。

宇文玠的决定让白牡嵘意外,敢情他最初留着范朔父子的性命,就打算用在这时候的?而且,他的退让真是意想不到,他不是这样的人。

也或许,他真的遇到难处了,重新振兴一个国家,太不容易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后,再次有消息传来,说是楚郁同意了。而且,大梁这边已经把楚家的尸骨都运送过去了,据说每一具尸骨断掉的头颅都给对上了,还安放在了上好的棺木中。

想想当时在乌台外刑场上的情形,楚家那些人的脑袋都被割了下来,身首分离,皮肉脱落,五官不再,能和身体对上也不太容易。

一同运送过去的还有范朔父子俩,那都是罪人,最后用他们为大梁带来十年的和平,也算他们积阴德了。

消息送到了夷南来,已经过去好多天了,想必此时此刻,那边已经进行好交接了。

暂时停战,接下来宇文玠就可以将全部的心思用在发展大梁经济了。

这么长时间了,他们俩没有见面也没有私下通信联系过。白牡嵘认为他是个狠得下心的人,但又不知,远在大梁皇城的那个人也是这般想她的,她是没心没肺的。

而且因为大梁的平静,宋子非的生意也重新变得好做了,他迅速的重回了皇城,把之前断掉的商业链条又接了起来。

这于夷南来说是有巨大好处的,几乎每一天,宋子非那里都有新的进展,得到手的利益也诸多。

白牡嵘往返于夷南和金州几座城之间,有时着急赶路就骑马,不着急的时候就骑自行车,身后跟着一堆人在官道上悠闲的溜着,他们活像城里的无业小青年。

溜溜达达,不亦乐乎,开心是开心,但有时也遇上堵心的事儿,就是这自行车不够精细,总是骑着骑着就掉链子。

就在夷南这边优哉游哉,大梁改革春风吹满地的时候,‘失踪’了很久的苏昀送回来了消息。这消息在路上可是经过了千辛万苦,历时一个多月才送到夷南河关口那里的。

他找到了一个本事极大的大术师,是为赵国轩辕氏效力的,他被养在赵国的深宫之中。

养在深宫?那可够隐秘的,也难怪苏昀消失了这么长的时间,能够连藏在深宫里的人都找得到,他的确很有本事。

在大奉城的庄园花园小路上和宇文笛骑自行车转圈比赛,谁的脚先落了地,今天一整天就管对方叫二大爷。

她看起来着实是没心没肺,好像也根本没考虑苏昀送来的这个消息该如何应对,倒是大杨站在亭子边缘盯着他们俩干着急。

“小姐,不行的话,咱们就去一趟赵国。虽说是皇宫,但苏前辈都能潜进去,咱们也未必进不去。待得进去了,就把那个大术师抓回来。若是真的很有本事,你的问题就解决了。”他大声道,希望白牡嵘能重视。

绕着这花园转了七八十圈了,白牡嵘累的腿都酸了。但宇文笛一直坚持着,尽管汗如雨下,双腿直抖,却也没掉下来。

“夷南那几个老家伙始终也没研究出个方案来,赵国这个大术师,的确是个希望。当然得去,把他弄出来,为白姐服务,也免得他跟着轩辕氏为虎作伥。”边骑边说道。她只是看起来不在意罢了,但实则脑子里已计算无数遍了。谁又规定在意一件事就一定得严肃,这么轻松的日子若是板着脸,多没劲。

“去赵国?带我一个,我还没去过赵国呢。听说赵国的姑娘长得各个高挑,我要见识见识去。”宇文笛立即搭话,他奔着的是人家的姑娘。

“还赵国的高挑姑娘,连我夷南的姑娘都瞧不上你,长得又柴又瘦,满脸大坑,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人家可看不上你。”白牡嵘立即打击他。

“这话怎么说的?兴许就有慧眼识珠的呢。”被讽刺,宇文笛不乐意。

“你应当说,兴许就有那有眼无珠的呢。”白牡嵘纠正他的用词。

被连番攻击,宇文笛十分气不过,过于激动,险些跌倒。下意识的用双脚站地稳住身体,他输了。

白牡嵘一见,立即大笑三声,从自行车上跳下来,“来吧,给二大爷请个安来,大侄子。”

宇文笛翻了翻白眼儿,把沉重的自行车停放在一边,“你明明是个姑娘,干嘛总执着于让我叫你二大爷。”她特别奇怪,脑子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叫二大娘也行,我不介意。”白牡嵘挑眉,反正得长一辈占便宜,若是占不着便宜,她陪着他在这儿骑了七八十圈的意义在哪儿?

自古真爱得人心 208、异地相逢(一更)

赵国,这是个和大梁不一样的国家,城主制。而且,每个城主都是轩辕氏。

就好像是给他们的封地,但实则,又和封地的管理机制不太相同。

反正他们一直都这样,自从建国开始就是这规矩。白牡嵘的目的是大术师,又对他们国家的管理机制没什么兴趣,也懒得认真研究。

但,进入赵国之前,必须得做好攻略,毕竟不了解。对于他们的风土人情,还有地形地势,以及帝都是什么样子,都需要了解。

而且,她若是去赵国的话,不能带着夷南的亲兵,他们外貌特征太明显,很容易就会被认出来。

赵国人普遍长得很高,就算是女子,身形都比大梁女子要壮很多。而夷南人长得矮不说,他们的五官也有地域特色。想想他们若是走到了赵国的人群之中,必然会引起极大的注意。

所以,白牡嵘准备带着大杨,姜率则在边关接应他们,应对突发情况。

只有两个人,白牡嵘认为更为轻松,有时一些行动,人多反而误事。

决定了要去赵国,但也没定下哪天出发,宇文笛还是想跟着,白牡嵘不同意,但她只要一日没走,他就一直蠢蠢欲动。

出发去赵国之前,白牡嵘打算去见一次宋子非,交代一下她此去赵国不知需要多少时间,他最好还是回金州这边来坐镇。而且,他把大梁之前断掉的生意链条给重新接了起来,必会引起同行的眼红。

尤其是已经回到北方了的宋子婳,这小丫头心狠手辣,被囚禁那么长时间,她必然记恨。

眼下宋子非这么招摇,白牡嵘担心她又会用旧招。宋子非也没武功,身边有人保护,也不见得天衣无缝。还是躲在自家的地盘较为安全,重重保护,他是首富,可得长命百岁才行。

因为宇文笛的纠缠,白牡嵘一直没有透漏口风在哪天离开,而且正值夷南雨季,今年的雨水特别大,山中多条水线的水都暴涨了。

不过,这种事情往年也会发生,对于夷南的百姓来说,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

白牡嵘故作对此事很忧心的模样,然后又说决定回夷南去看看大雨有没有让一些较为险峻的山地水土流失。严重泥石流的话,寨子会被淹没的,人也都会死。

她说的很严重,表情也很严肃,宇文笛怀疑了一阵儿,最后也信了。

头一天吩咐亲兵各自准备,翌日就返回夷南。

然后,在半夜的时候,她和大杨就消失无踪了。待得翌日宇文笛醒来,打算去找白牡嵘时,她早就没影儿了。

上当受骗,宇文笛气的不行,直叹她老谋深算,郁闷至极。而这个时候,白牡嵘已经和大杨离开了金州的地界,去找宋子非了。

宋子非眼下在大梁西边某城和一些因为战事而将所有商行都关了门的油商见面,粮油合作,的确是天作之合。只不过,因为战争,不止粮食短缺,油也一样。没有榨油的原材料,倒是现在油特别的贵。若是再不抓紧时间改善这种情况,说不准用不了多久,就得达到一两油十两金的地步。

而今年金州几座城不止大面积的种植粮食,也开辟了许多荒山种植胡麻花生等作物。动物油倒是坊间也有很多,可大都是底层百姓才吃,而且那味道一般人还真是扛不住。

其实这些啰啰嗦嗦的事情还有很多,如果仔细计算,写在纸上排开,这一整年都未必处理的完。

饭要一口口的吃,事情也要一步步的做,白牡嵘觉得不能操之过急,还是得循序渐进。

刚刚经历过战乱,眼下金州四城的征税都是很低的,起码得等情况好转了之后,再增加赋税这一块。

和大杨一路骑马而行,白牡嵘比较倾向于游山玩水,大杨则更谨慎一些,有些狰狞的脸上更多时候都是严肃。

这个季节,万物复苏,走到哪儿景色都特别好。白牡嵘享受着春光灿烂,不时的看着一路来都没放松下来的大杨,她不由得笑出声。

“我说你是不是有心事啊?跟着我去赵国,指不定何时回来,一路上忧心忡忡的。”她迎着春风笑道。

“小姐误会了,我只是觉得得赶紧去往赵国,找到那个大术师,解决了小姐身上的隐患。这样,大家就都放心了。”大杨一字一句道。

“你担心我我知道,只不过,我看你现在,好像是在代替别人担心。”白牡嵘话里有话。

大杨则眼睛有闪烁,之后没吱声。

他没吱声白牡嵘也没再问,其实大杨什么心思,她看得出来。

只不过,他能不能成功,就是未知了。最起码贤夫人还把自己当成白长士的小妾呢,尽管她现在住在夷南,自离开鹭阙坞后就没再见过白长士。

这些事儿白牡嵘不会管,一切看缘分。

很快的,数天的时间,他们俩就抵达了宋子非所在的城池。城池不算太好,倒是城里城外的田地很多。因为停战了,今年那些田地也都被耕种上了。之前逃难离开的难民有些也回来了,可城池里的人口仍旧是不多。

进了城,便直奔宋子非下榻的客栈,整个客栈都被包了,很容易就找到了。

在客栈门前下马,就瞧见宋子非的伙计从里头走出来了,他们牵过缰绳,这边白牡嵘和大杨也走进了客栈。

这小客栈也一般,环顾了一圈,白牡嵘抬眼往楼梯上看。她转眼之间,视线里都会有虚影儿,她已经习惯了,就像是有飞蚊症,根本没往那神神鬼鬼的事情上想,所以她心态特别好。

扫了楼梯一眼,视线里有虚影闪过,她也根本没在意。扭头看了一眼柜台后脖子短脑袋大的掌柜的,就和大杨往楼梯上走了过去。

然而,走了两步之后大杨却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她在后头,见他停了,不由往上看。二楼楼梯口,果然是站着人,不是她视线里的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