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烟了,一辆商务车停在了南岛大酒店的门口,他掐断烟头,回走两步扔进了垃圾桶,双手插兜,就那么看着商务车。

立即有人上前开门,一个高高的微胖的男人拄着拐杖走了下来。

他一条腿有点毛病,拄着拐走得也是很快,看着不老,但是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许多皱纹,六十岁的人了,保养再好,看着也得有五十多了,他看见儿子,一脸怒容这就奔着连驿来了。

爷两个一照面,老连铮不等到他跟前就举起了拐杖来。

连驿腿不动,肩也不动,看着他微扬起了脸,一脸不以为然,也不开口。

啪地一下,拐杖照着他的腰侧就抽了下来,抽了一下,自然还有第二下,眼看抽了三四下了,后下车跑过来的另一个男人赶紧将连驿推开,再按住了拐杖。

“爸,他身上还有伤,等他好了再打也不迟。”

说着回头,也是瞪着连驿:“连驿!回来了不回家在酒店住什么?”

连驿双手都在裤兜里,从始至终没有拿出来过,吊儿郎当地看着自己父亲和兄长,仿佛刚才那几下从未抽过一样的:“回家?哪是我家?我没有家。”

站在他面前的男人三十岁上下,一身西装,戴着眼镜,是他的哥哥连桥:“胡说八道什么,爸昨天就盼着你,你倒好,回来就和狐朋狗友混一起还夜不归宿,难怪爸生气,过来。”

他安抚了父亲,又来拉连驿。

连驿不动,胳膊一抖,一挣,就将大哥手甩开了来。

从来这个弟弟就不让人省心,连桥也是习惯了,上前狠狠扯住了,紧紧抱了下,这回他没有挣脱。酒店里通风报信的经理早让人将这位连二少的所有东西送了出来,几个人拥簇着他,推的推,拉的拉,到底还是给人塞进了商务车里。

上了车,司机开车。

爷俩左右一边一个夹着连驿,连桥打量着自己弟弟,拍了他肩头两下:“结实了,黑了点。”

那侧的老爷子嗯了声,暴脾气似乎已经过去了,但是一时还拉不下脸:“看看他伤。”

连桥嗯了声,说了句我看看,这就来掀连驿的帽子。

连驿再伸手已经晚了,他只觉头皮一凉,鸭舌帽已经被大哥拿在了手里。

随后头就被按低了。

他帽底的头发长短不一,仔细看能看见右侧到额头那块是新生的短发,下面蜿蜒着一条七八公分的疤痕。连驿不耐烦让人按着,才要抬头,右侧他老爸的大手就抚上了他的头发。

小的时候,这只手,拍过他后脑勺,打过他嘴巴子,却从未这般轻柔动作过,像是他妈还在时候…他惊得一把推开,回过头来。

他爸顿时火了:“我看看!还伤哪了!”

说着来扯他衣服,连桥也不由分说地拉开了他衣服拉链,两个人都按着他,连驿不耐地举起双手,配合检查。他里面就穿一件T恤,掀开了,身上果然纵横交错七八道伤疤,看着已经像是旧伤了,再想看他后背,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忙是靠紧了后座不让看了。

年纪轻轻的,愈合得再快,后背上昨晚被抓的印子也不会这么快消失吧。

看着两人脸色都这样凝重的,连驿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下T恤,他重新拉上了拉链,还戴回了帽子,难得解释了一句话:“和战友一起抗洪救灾,突发泥石流,死了不少人,能活着回来不错了。”

一时间车内再没有人说话。

他左右看看,大哥一脸沉重,老爸也难得心疼的样子,当即笑了:“怎么了?两年前送我走的时候可不是这么样的啊,怎么说的,嗯?爸?要打架有能耐去部队打,当个军人,以后有什么任务要真缺胳膊少腿了,那是光荣的印记,要是死了也叫烈士,你脸上也有光,爸,是不是你说的?”

他拿着腔调,扬着脸,笑得冰冰凉:“反正你儿子也多,不缺这一个。”

连桥在旁拍了他一下:“连驿!”

这回老爷子也只看着他,没再开口,只不过他拄着拐的手有点抖,也不知是气得,还是什么。三人坐在一起,两个都看着他,连驿也闭上嘴了。

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来,屏幕黑着。

开锁,上下瞥了一眼,电话上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未读信息,打开微信,也没有什么人要求加好友的信息,手机在他指尖来回翻转两下,他回想了下,自己留下的电话号码不会出错。

刚才匆匆一瞥,她应该也看见他了吧。

从口袋里摸出耳机来连接上,他将两只耳朵都堵上了:“昨天晚上一宿没睡,我睡会儿。”

说着点开了音乐盒,随机听音乐,懒懒往后一靠闭上了眼睛。

连驿从小驴到大,在他们那一片一直被人称作混世小霸王,小魔头的,现在小魔头长大了,依旧浑身是刺,儿子这样,老子自然恼怒,可此时他一身伤回来了,当爹的脾气还发不出来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的,可当时凶险怎能想不到。

一个当爹的,一个当哥的,都看着他神色复杂。

也是才回来,寻思让他好好休息吧,这个才要睡一觉的忽然又睁开眼睛了,连驿坐直了身体,一手按住了耳机。音乐在他耳中更加的欢快了:恰恰恰恰…恰恰恰…我变成小狐仙和你脸对脸,月光光脚步声声声响,我将手轻轻的搭在你肩上,但愿你不要因为我慌张,变变变,小狐仙和你脸对脸…腕上面涂过你喜欢的香…恰恰恰恰

像什么在他心头上挠了一把似的,有点痒。

脑海里,那姑娘咬着果冻的样子一闪而过,他笑。

小狐仙,小狐仙,他勾着唇跟着哼了两句,当即划开屏幕,拉出这首歌来设置成了自己的来电铃声。

车行出市中心,上了外环。

下了南二环又有十几分路程,这就到了别墅区。

家门前和两年前没什么分别,车一停下来,连桥先一步下车,紧接着绕到这一侧扶住父亲连铮,连驿听了一路音乐,下车打开后备箱拿出自己的箱包。

大门早开了,他家的保姆陈姨在门口望了半天风了,瞧见连驿果然回来了,抹着眼泪就过来了:“小驿!”

他今年二十六,她在他们家就二十六年了,他妈死后也一直照顾他,此时眼泪掉得稀里哗啦,因为身体太胖了,小碎步也跑不快。

区别于对父亲的阴阳怪气,连驿看见她就是笑了。

他放下手提箱迎上前来,一把将人抱了起来,很是热情还把她抡起来走了一圈:“最亲爱的陈姨,经过我的检查,你这两年最少胖了十几斤,不是说想我想得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吗?嗯?你骗我啊!”

陈姨破涕为笑,拍着他,让他放自己下来。

连驿却把她抱得很紧:“就想你了!”

陈姨扶着自己的老腰:“我也想你啊小子,好像又高了,怎么二十多岁了还能长啊!快放我下来,你妈今天亲自下厨给你做了好多好吃的,快进去,走走走!”

她推着他,连驿拉过手提箱,却是嗤笑了声:“她是我哪门子妈,我妈死了。”

身后那两个父子一边走一边说着什么,没听见,陈姨在他胳膊上轻拍了下:“小点声,别让你爸听见了,你这回回来可顺着点你爸,他心脏不好,知道了吗?”

连驿都走了门前了,才不以为意:“我妈心脏还不好呢,还不是叫他给气死了?”

陈姨直在后面拉扯着他,他无奈笑笑,揽过她的肩头,一起往里走:“知道了知道了,圣母玛利亚·陈,听你的,都听你的,我完全配合他们好吧。”

他亲妈是真的心脏不好,在他八岁的时候离开人世了。

那时候他爸根本不管他们,哥哥连桥比他大五岁,小哥俩消沉了一段时间,后来后妈进门,家里开始鸡飞狗跳没个消停了。

偌大大客厅里,还放着轻音乐。

厨房里一个高挑的女人穿着围裙正忙着,听见人都回来了,回头叫了一声:“是小驿回来了吗?快去洗手,我这还有两个菜,马上就好了啊!”

长餐桌上已经放着一桌子菜了,陈姨进去帮忙,很快,一个十来岁的男孩从厨房里端出了一盘新出锅的炒菜,他眉清目秀,一身名牌校服还未换下,看见连驿怯怯地叫了他一声:“二哥。”

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从小就小王子一样的,单怕他。

连驿今天心情不错,不冷不热地嗯了声。

走到穿衣镜前面,他伸手扶了扶鸭舌帽,左看看,右看看,眉还是那么直,眼还那么好看,怎么看都还是个大帅比,满意地笑笑,回身将自己摔在沙发上,仰面躺倒。

欧式大吊灯就在眼前,他才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口袋里忽然传出了一首歌来:我变成小狐仙和你脸对脸,月光光脚步声声声响,我将手轻轻的搭在你肩上…

一下坐直,连驿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可能是动作太快,也不知怎么搞的,他手一滑没拿住,手机掉地上了。

第4章 焦糖玛奇朵

单手托腮,裴深爱一手晃着红酒杯。

美人慵懒,那微卷的头发俏皮又妩媚,看习惯了的季玖玖也难免享受这种视觉冲击,在一旁哧溜哧溜喝着果汁,她开车不能喝酒,看着眼馋。

“连看你喝酒,都是一种享受,我亲爱的妹妹,我要是男人就娶你这样的,把你藏家里天天看,一个人看,就像小说里面写的那样,那叫什么了?嗯?霸道总裁的小娇妻,嘿嘿~”

“我要是男人还娶你这样的呢!”

裴深爱笑,也不忘拿表姐打趣:“至少少奋斗二十年,我就当你小白脸,天天在家等着你嗯…临幸。”

临幸?

季玖玖被她逗笑,又啧啧出声:“妹子,你学坏了啊!”一说学坏了,又是好奇起来,微微倾身,这就在裴深爱的酒杯杯颈上按了一下,“接下来呢?你怎么想的?小陈给我打电话了,我看他挺上心的,还约吗?”

小陈就是之前喜欢她的那个学弟,裴深爱笑着摇摇头:“那个人说得对,真喜欢我,怎么会只惦记着和我约炮,你委婉点跟他说一声吧,不需要了。也幸好那个是不认识的,以后没什么瓜葛,挺好的。”

季玖玖一脸不屑,嗤了一声:“他长嘴怎么竟能说别人,他干的什么好事了?冒名顶替的,不也…”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狠狠喝了口果汁压住了。

从来快人快语的,不说裴深爱也知道什么意思,冒名顶替的来了,虽然在门口,是被她拽进房间的,可他有无数离开的机会,但是他没有。

她笑,歪着头回想:“他呀,他也是个坏小子。”

哟,笑得那么的甜,顿时勾起了季玖玖的好奇心来:“怎么个坏法?跟姐姐说说。”

裴深爱梨涡浅浅,对她眨眼,却是光是笑了:“不告诉你。”

她为了给自己壮胆,当晚没少喝红酒。

给人拽进房间,主动抱了他,也主动亲了他一口,然而他似乎不为所动,他比她高一头还多,光只低头看着她,她恍惚记得人长得怪好看的,开始都不敢看人家的眼睛。

后来,她请他喝酒,和他聊天。

她说了太多的话,不着边际的,酒劲上来了,兴致也来了,勾着手指头还对他唱了一首歌,他不动,她捧了他的脸,看清了他的眼。

她当时有点泄气,问他说,不是说喜欢我么,你不想做的话,那我就回家了。

或许他也一直在犹豫也说不定,她只记得说完要回家的那句话,人就被扑倒在大软床上面了,这个坏小子,像只偷腥的猫,竟然还给她留电话,该打。

拒绝再透露昨天晚上的细节,季玖玖也没再追问。

从小上海出来以后,她带着裴深爱逛了好大一圈,在喧闹的城市里走了一个来回,女人逛街难免好一顿 shopping ,这一逛就逛了两个多小时。美其名曰是祝贺裴深爱终于单身,还送了她不少东西。从前分手了,陆燃走了以后,裴深爱婉拒了不少追求者,用的借口都是她有男朋友了,过了这27周岁生日,终于轻轻放下,是该庆祝。

逛了一天也是累了,季玖玖送她回家。

离开家以后,她独自居住在一个远离市中心的一个普通小区里,在这里买了一个六十八平的小房子,一室一厅,她一个人住,刚刚好。

这个小区平时人都很和气,从前她和陆燃过来看房子的时候就特别喜欢这里的园林设计,喷泉很美,一楼还有独立的小花园,在里面种满小花,应该是要多美有多美。

刷卡进入单元,她家就是一楼。

拿出钥匙拧开房门,购物袋都放在门口的玄关柜上,她换了脱鞋,进房间换家居服。

洗脸刷牙磨蹭了一会儿,天就快黑了。

裴深爱走到窗前往外看,她的小花园里还荒废着,里面只有荒草,看着竟也是一片绿意。她看了两眼,拉上遮光窗帘,回身将自己摔倒在大床上面。

不过,睡不着。

晚上九点钟,裴深爱再次出门。

她穿了件白T恤,配了条长到脚踝的灰色麻布裙,漫步在街头。几乎在每个睡不着的晚上,她都会出来散步,九点半的时候,准时出现在永恒街的咖啡馆门前。

门童都已经认识她了,对她笑得格外亲切。

裴深爱也对他笑笑,走进咖啡馆。

靠窗的位置,今天有人,她看了一眼,才要换个位置,坐了她位置的人已经先对她招了下手,是郑焕。

她连忙走过去:“郑总,这么巧?”

桌上放着笔记本电脑,一旁的咖啡已经见了底了,他好像还在办公,示意她坐了,一把将电脑扣上了。

还是白天的那套衣服,郑焕显然还没有回家:“不巧,我在等你,还有,能不能不叫郑总?”

说着,叫来应侍生:“给她 Caramel Machiatto,玛奇朵。”

裴深爱笑笑:“好吧,学长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郑焕坐直身体:“得你一声学长也不容易,咖啡我请了。”

私下里,二人从前也是认识的,裴深爱坦然受了这一杯咖啡:“无功不受禄,说吧,等我干什么,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郑焕看着她,目光深邃:“安茜突然有事,我明天参加连家的慈善晚宴缺一个女伴,你陪我一起去。”

慈善晚宴,一般这种宴会都是提前邀请的,也只有临时有事才能临时换舞伴,安茜做事向来滴水不漏的,也许是真的来不了,她没犹豫,当即点头,一口答应了下来。

当初离开家里,找工作的时候,也是郑焕对她伸了一把手。

她能帮他的地方,当然会帮忙。

“慈善晚宴在哪里举行?”

“南岛大酒店,你不用管,我来接你。”

“南岛?”

“怎么了?”

“哦,没事,最近跟南岛大酒店蛮有缘分的。”

灯红酒绿之下,是温婉的歌声。

南岛酒店附近的金牌KTV里,最靠近天台的那一间里,两个陪唱在台上一起唱着歌。台下坐着三四个年轻男人,连驿一个人占了大半个沙发,他头戴鸭舌帽,一身休闲衣裤,里面的白T恤上晃着一条银色吊坠,坠子上是一弯月牙,在暗灯下发着银光。

台上哼哼呀呀,台下嘻嘻哈哈。

连驿偶尔应上一句,一手臂张开扶着沙发靠背,翘着二郎腿,另只手拿着酒瓶,偶尔喝上一口。

几个好哥们把他叫出来,也都是从前混闹在一起的。

庄胜,六子,和陈舟,围着他,直跟他碰酒,酒这个东西,真的喝了是越喝越清醒,越喝越无趣,连驿接了他们的电话,扔下一家子人就跑出来了。

吃吃喝喝,到了晚上又来唱歌。

期间手机响了很多次,都是他大哥打电话让他回去,他没理。

一首歌唱完,连驿示意陪唱关音乐,出来唱歌的乐子多了去了,俩姑娘关掉音乐,笑嘻嘻地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大胸细腰的,瞧准了今天主角是谁,直接奔着连驿就来了。

沙发微陷,女人坐了下来。

连驿顿时皱眉,他张开的那条手臂,收了回来,回头不快地瞥着她。

小姑娘也是见过世面的,当即笑笑,想化解一下尴尬:“怎么了?这位小哥哥是在嫌弃我吗?”

胸大,貌美,还带着一点故作的天真。

一般出来玩的,逢场作戏,都只会顺势玩笑,然而,连驿没有那个心情。

他一本正经嗯了声,上上下下看了她一眼,连目光都是嫌弃的:“嗯,嫌你脏,离我远点。”

包房里安静了下来,他也是心烦,不耐烦地对这尴尬的姑娘摆了摆手:“你们出去。”

没见过这样出来玩的,看着别人,也都安静下来了。

六子给人撵了出去,这就凑了连驿的跟前来:“怎么了?哥几个给你接风洗尘,怎么连个乐模样都没有啊,回家真挨老爷子抽了?嗯?”

陈舟也来倒酒:“看这模样没少抽,魂都抽没了。”

六子嘻嘻地:“按理说不应该啊,这明个就是你家老爷子六十寿辰了,不是还要办什么慈善晚宴么,这个节骨眼上非给你叫回来,明眼人都知道干什么啊,想把不争气的二儿子往出推一推嘛,这时候打什么打,稀罕还来不及呢!”

他老爸的确是要办慈善晚宴,不过他一点不感兴趣。

连驿也不解释,就放下了酒瓶:“跟你们出来,是想让你们帮我一忙。”

一听说要他们帮忙,又都来精神头了:“说,什么忙?”

几乎是下意识地,连驿在口袋里摸出了烟来。

火光一亮,他长长吸了口烟,吐了个漂亮的烟圈。

“帮我找一家人。”

第5章 那小子真坏

邀请函上还别有绿丝带,精致,简洁。

忙了一天了,秘书安茜跟了他一天,到了下午提醒他参加晚宴才想起还有这么一回事在,赶紧给人打发走了,联系了下裴深爱。郑焕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看着手表,距离晚宴的时间还有不到一个小时时间,还来得及。

噔噔一声,安茜微信发来了信息:“老大,我不去真的行吗?”

郑焕指尖微动:“嗯。”

才回完信息,高跟鞋声音响起,裴深爱在换衣间走了出来。

这是郑焕直接在公司调取过来的一字肩蓝色鱼尾拖地礼服,也是今年Young品牌的新推产品,这礼服穿在她身上,已经体现到了极致的美。

裴深爱头发已经挽了起来,她今日耗费了快一个小时的时间来打扮自己,脸上明眸动人,唇上是玫粉豆沙色口红,简洁的一字肩,蓝色衬着她肌肤似雪,精致的锁骨,瓷玉一样的颈子,无一处不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