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以为然,隔岸观火。

这块粉钻估价较高没多一会儿,就加价过了千万,现场高手如云,这东西也小众,更适合女人。郑焕适当出手,举牌。

主持的声音依旧很是激动:“103号,一千一百万!”

话音刚落,他看见103后面举牌了:“109号,一千二百万!”

郑焕举牌。

连驿举牌。

郑焕再举牌。

连驿手里的号牌过来时候就看见了,裴深爱看向郑焕,无声地抗议:“干嘛啊!”

她们之间的情分还在,所以不想伤他。

拒绝的时候很婉转,他也没再越线,但是这么贵重的东西真要送了她了,可就说不清了。

后面再举牌。

主持敲着拍卖槌:“109号,一千六百万一次!”

郑焕不顾深爱目光,举牌。

主持加价,紧接着他背后的那个厌烦这一次次竟逐举手示意直接加五,通过话筒传遍会场的声音就更加激动了!

“109号,两千二百万!”

裴深爱听得真切,她没有回头。

一把拉住了郑焕胳膊,她几乎已经要愤怒了。

看着她的眼,郑焕终于放弃了竞价,靠坐在椅子上,抿唇。

拍卖结束之后,众人纷纷立场。

裴向南仿佛对拍卖的这些东西都不感兴趣,原来说的想要看看这些青年才俊什么的,也没心思见了,说是有事急匆匆先走了。

郑焕一直坐在椅子上没有动,裴深爱单手扶着胳膊。

不知道是不是空调温度设置太低了,坐了这么长时间竟是有点冷了。

不断有人从身前走过,背后有动静,她回头,看见连驿和他哥一起,往出走了。

会场还响着主持的声音,介绍着这颗粉钻以及连家。

连驿那张脸出现在了大屏幕。

郑焕堆积了这么多年的情绪,突然因为一颗粉钻翻腾了起来,找了无数次借口送她东西,陪着她,可到底还是不行。

懊恼,他满是挫败感。

裴深爱见他脸色不好,也看向了他:“咱们也走吧。”

千言万语,都在眼里。

郑焕回眸:“我请你吃饭,别拒绝。”

她上下搓了两下胳膊,看着他:“吃饭可以,但是你知道的,别的不行,我们二十来年交情了,非得闹得人尽皆知然后都不见面了才好吗?”

她叹着气,说:“那样真的好吗?”

会场的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郑焕目光深邃,怎能甘心:“你都不给我一个机会,怎么知道合适不合适?”

裴深爱是真的有点冷了,她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头晕。

两手抱着胳膊,叹着气:“我…”

才要站起来,没等别的话说出口,肩头一沉。

一件蓝色的西服外套披在了她的肩膀,她回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去而复返的连驿,拍着郑焕的座椅靠背,只留高挑背影。

第44章 要按顺序来

走到商务车车前, 不等伸手, 后座的车门先开了。

连驿随即上车,坐了后座上面, 往后一靠, 不动了。

后赶来的刘叔坐在驾驶座上, 回头看了他们哥俩一眼,启动车子, 缓缓驶离。

连桥在旁看着iPad,拿着笔画着什么,一抬眼看着连驿, 左右看了看:“回去干什么去了?衣服呢?吃了?”

连驿抱臂, 在车里回头看了眼。

他离场的时候就看见了, 裴深爱一手扶着胳膊,搓了两下。

室内空调温度设置的低,他穿着衬衫西服都没觉得热,本来她就假装不认识他, 他也想无视掉, 一走了之,可是不等走出会场,就站住了。

那时候他回头,裴深爱还和郑焕说着话。

她本来就长得白,这会隔着人群看她更白,他立即走了回来。

这一次在旁边梯形台阶上去的,他直接走了她的身后, 刚好听见郑焕说要请她吃饭,她说:“吃饭可以,但是你知道的,别的不行,我们二十来年交情了,非得闹得人尽皆知然后都不见面了才好吗?”

她总是这样,内心坚定。

面软,为了加强语气,她又问了郑焕一次:“那样真的好吗?”

郑焕的表情是那样的懊恼,竞拍的时候,这人明知道她们两个人假装不认识,当着裴爸爸的面说要把他哥介绍给深爱,还挑衅地看着他。

分明就是故意的,这会他自己被拒绝,面如菜色。

连驿差点失笑,眼见着裴深爱双手都抱着胳膊了,连忙脱下西服直接披了她的肩头,他心情太好,走的时候还拍了郑焕的椅背,好不得意。

上了车,他哥一问他,就没忍住,笑了:“你这位同学可真有意思。”

连桥还看着iPad,递了他的面前来:“看看,今天的粉钻,8克多,宁宁一定喜欢。”

连驿嗤之以鼻,光用余光瞥了一眼:“两千多万,买一这东西,就为讨她欢心,干脆求婚得了。”

连桥扬眉,叹着气,收起了iPad:“结婚有点困难,她一个演艺圈十八线小明星,还是车模出身,从前绯闻不少,爸不会同意的。”

平时时候,连桥对外的形象可是半点绯闻都没有。

他爸也不允许他做什么花天酒地的事情,女人的边都很少沾。

之前也有些没结果的恋情,认识杨宁也是偶然,这姑娘年轻才二十二,事业浑浑噩噩,就喜欢疯玩和珠宝,这次拍卖下来的粉钻就是送给她的。

不过连桥常上报纸周刊和新闻,拍这个东西太显眼,让连驿来扒出来也不怕。

他曝光率小,就和他说了,让他代拍。

连桥撞了弟弟肩头:“谢了。”

连驿不以为意,嗤笑出声:“谢我什么,也不是我出钱。”

一看他这副模样,就还是什么都不懂女人的样子,连桥笑,拍了他的肩头:“你别这样,一看你就不懂女人,女人是最喜欢这些亮晶晶的东西,珠宝和花,万古不变的道理,记着哥的话,想要赢得姑娘的欢心,不管是道歉,还是讨好,都要送这些东西的。”

连驿拨开肩头他的手:“无事献殷勤。”

连桥哈哈大笑,实在没忍住:“你这性子真是毫无遮拦,瞧你这个清高样,事是这么个事,可是你要是喜欢谁了,难道不想给她好多东西哄她开心吗?你得知道她喜欢什么,我可告诉你女人多口是心非,她说不喜欢珠宝不喜欢花那都是假的,你送了她她肯定很高兴,现在的女人都现实得很,你看你现在是连二少,多少女人都会趋之若鹜,你要是个穷小子,谁稀罕你!”

连驿皱眉,但是被他这么一说又无话可说。

兄弟两个坐在一块,连桥就想起了他的那个酒吧:“你的那个酒呢,怎么样了?”

连驿嗯了声:“什么怎么样,就那样。”

见他不愿多说,连桥直逗他:“什么叫就那样,一本正经的还要和爸爸决裂,你说你何苦气得他冻结你信用卡,都回家来了,跟爸服个软,别胡闹了。”

连驿看了他一眼:“我只是认床,才回来的。”

他本来是搬到酒吧去了,但是说来也奇怪了,从来不认床的的他在阁楼那张床上根本睡不着,没法入睡,懊悔,愤怒亦或掺杂着很多别的情绪,一躺在那就全涌上来了。

说来也奇怪,一看见她,那些情绪就全没了。

本来没想什么,这会被他哥一说,心情复杂。

看着外面路口,远远看着医院的十字标志越离越近,连驿敲了敲车窗:“前面停车,我下车。”

刘叔抬头看了眼,直接开进停车区域,连桥不悦地看着他:“你又干什么去?”

连驿往医院指了指:“去趟医院,你们先回去吧。”

他哥抬头一看是军区医院,想起了什么,对他点了点头。

肖战今天应该能见到了。

裴深爱披上那件蓝色西服,才觉得浑身暖和了点。

她爸不在,说话也方便了许多,催着郑焕走,脸色不太好的样子。

本来以为她之前出国时候,就和连驿断了联系的,今个见了,两个人也假装不认识的模样,他以为是分了,根本也不合适的两个人,分了刚好。

他以为他有机会。

这会看着她发白的脸,才恍惚过来:“冷了?”

连驿都走了,裴深爱也不矫情,直接披了他的西服,裹紧了:“嗯,走吧。”

他看了眼这外套,虽气又恼,更多是自责,伸手在她额头上按了一下,顿时推着她:“好像有点热,我送你去医院吧。”

裴深爱扎了三天的针,真是扎够了:“没事,回去吃点药就好了,我先回家。”

他这就轻揽着她的肩膀,往出走。

本来是要请她吃饭的,这么一来,也泡汤了。

郑焕和她一起上车,虽然很不甘心,但是也只能先送她回家,她看着状况还好,在车上还和司机说着玩笑话,那个粉钻的事情梗在他心头,她没有提及,他勉强压下去了。

在路上买了一堆退烧药和消炎药感冒药给她,到了新港蓝湾,要送她,她拒绝了。

看她样子也像是没事,郑焕目送她走进小区,才离开。

裴深爱提着药回到家,脱下高跟鞋,赤脚踩在地板上,真是感觉越来越冷,应该是发烧了。

提着药直接到沙发处,她靠在了沙发上面。

抬眼看了眼钟,下午三点多了。

裹着连驿的西服外套,她拢了拢领口,鼻尖下似有他的味道。

贴近脸,她笑。

真是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

手包放了茶几上,裴深爱打开药袋拿了退烧药和感冒药消炎药都胡乱吃了些,顺着沙发躺下来,就不想动了。

她盯着卧室门上的钟点,不知道想着什么。

也就这么躺着,眼睛是越来越重。

迷迷糊糊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铃声突然嗡嗡响了起来,先是震动,后面葫芦娃葫芦娃地就唱了起来,到底是把她叫醒了。

头疼,昏沉沉的。

裴深爱还有点云里雾里,伸手拿过包里的手机,看也没看就接了过来。

电话就贴在脸上,她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对方先开了口,就像是突然闯入她世界的那天一样,连驿的声音一下冲进了她的耳膜:“喂,裴深爱小姐,我的衣服还我。”

她一下就睁开了眼睛。

大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深爱蜷缩在沙发上面,尽量盖着他的衣服。

一下子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嗯了一声。

这一声,也是重重的鼻音。

连驿立即察觉出不对劲来:“你在哪呢?和谁在一起?怎么了?”

她一开口才发现睡了一觉,嗓子哑了:“我在家里,有点不舒服,明天联系你还你衣服。”

他不依不饶:“病了?”

这个时候,她正难过,可不能见他。

她怕控制不住自己去抱他,怕之前的努力都白费,才站了一条线上,不能再回到起点,说了句发烧了没事,也是嘶哑着嗓子,依旧说明天还他衣服,不管不顾就挂断了电话。

什么也管不了了。

眼皮越来越重,依稀看了眼时间,是四点半。

手脚都无力,再睡一觉,再睡一觉好了,裴深爱又闭上了眼睛。

期间手机铃声响了两次,很快没电就自动关机了。

四十分钟以后,跑得大汗淋漓的连驿到了新港蓝湾。

这个时间段正是堵车时候,他坐出租车了一半路程,堵车堵得太厉害了,下车一路狂奔过来的,他身上还穿着西裤,黑色的衬衫上,胸前背后都是汗。

顾不得别的,他直接跑到她单元门前,拨打她家可视电话。

无人接听,他进不去,直砸门。

偏巧这个时候,楼上楼下都没有人在,绕到花园这边,连驿跳进隔壁老太太家的菜园子,找了一小根铁丝,才回来。

这种花园门上简单的锁难不住他,几下打开门锁,连驿顺利走进客厅。

关门,他一眼就看见了沙发上面的裴深爱,快步到了她的面前,她盖着他的西服外套睡得正沉,蹲了她的面前,她都不知道。

连驿伸手撩开她脸边碎发,她脸色发白,已经出了一头的汗。

轻手覆在她的额头,还有点热。

他一时半会也不知道去哪里找温度计,缩回手,又倾身,抵住了她的额头。

也许是他的额头出汗了才凉,总觉得即使她出汗了,体温还很热,来回蹭了蹭,闭着眼睛的裴深爱忽然睁开了眼睛来。

她双眼微睁,怔怔看着他:“连驿?”

他没动:“嗯。”

她嗓子哑哑的,鼻尖微酸:“我做梦了?”

他一低头,脸上还有汗珠:“没有。”

说着放开了她,他站了起来。

茶几上放着药板:“看样子你是吃了药了,退烧了就没太大事了。”

她闭上眼睛,没动。

随即身上一紧,他双手伸到了她腋下和腿下,一起就把她抱了起来,裴深爱还似在梦中,惊得靠在他怀里一把搂住了他的颈子。

他抱着她大步走进了卧室,轻放了床上。

深爱却不放手。

她躺在枕头上面,睁开了眼睛。

他弯着腰,还呈现着刚才放她的姿势,她搂着他脖子,已经分不清是梦还是真了。

拉低他,贴上她的脸。

二人脸上都是汗,汇在了一起。

裴深爱的唇轻轻贴在了他的耳边:“谈恋爱…按顺序来…”

她一直坚持着的。

是重新开始。

轻轻将她双臂抓下来,盖上了薄被。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心底破茧而出,这个小姐姐,是个好姑娘。

连驿再次低头。

鼻尖抵着她的鼻尖,错开。

薄唇印上她唇瓣。

他嗓音也哑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