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游叹口气,苦笑道:“他的个性,你们都知道,我是劝了又劝,都没用。你没劝劝?”

“我今天才知道的。”王佳越满腹怨气,“这个老杨,瞒我像瞒什么一样。我还是在他抽屉里看到恐吓信,问了秦律师才知道的。现在所里把这个案子都隔离开了,秦律师直接把老杨从事务所除名了。现在老杨就好比是租用了事务所的地盘自己单干一样。这怎么能行啊,这不是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吗?我劝了,他还跟我吵,我没招了,只好来找你看看,哪晓得你也没办法。唉…”

“我实在是担心,”莫小游也跟着叹气,“昨天回家看到门缝有信封,我以为是恐吓信快要吓死,结果是李吉送的电影票,虚惊一场。景行让我到小宝家去住一段时间,可是这种情况下我怎么能丢下他一个人自己跑掉。”

“谁要跑掉?”马小宝突然出现,拿着莫小游的手机,“喂,马大哈,你手机放在桌上没拿,我在楼上叫了你半天,你头也不回的往肯德基里钻,我还以为是老杨来了呢,搞了半天是佳越啊。”

见马小宝突然出现,莫小游与王佳越默契的保持了沉默。

马小宝不爽了,“喂,你们两个人是怎么回事,刚刚还聊的热火朝天的,我一来你们就像是蚌壳闭了嘴,怎么,我在这碍事啊,那我走了。”马小宝赌气要走。

“哎,小包子,别走,我还想你帮帮景行呢。”,莫小游望了王佳越一眼,出声叫住了马小宝。

“这还差不多。”马小宝满意的坐下了,“怎么了,景行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啊?”

王佳越环顾了下四周,招呼马小宝低头,轻声道:“景行惹上大麻烦了,前些日子那个红三代交通肇事的案子你不是也看新闻了吗,你还说里面有黑幕。现在景行接了这个案子,里面真的有黑幕,那个女受害人不是被撞死的,是被人倒车碾死的,而且那个红三代还有醉驾的嫌疑。一审下来,肇事者判了一年还缓刑一年,受害着的父母不服,找老杨想翻案,老杨傻乎乎的就接下来了。那个红三代好惹吗?人家背景深着呢,老杨一个小破律师能别过人家的大腿吗。这可好,每天恐吓信收个不停,连累了小游也跟着担惊受怕。”

马小宝长大嘴巴,一脸呆滞。莫小游伸手帮他把嘴巴合上,他才回神,“居然是这样,我还以为是他和小游感情上出了问题呢,这个老杨还真是、真是够正气的啊。”

“正气倒是够了,前途也够呛了,说不定还有人身危险呢!”王佳越没好气的说道。“你去过警局大院吧?那个看大门的大爷你认得不,以前响当当的厉害人物,后来呢,还不是因为的得罪了市里的领导,工作差点儿给整没了,现在可好,看大门呢。”

“听景行说,现在是证据什么的都几乎都没了,想要翻案真的是太难了。像这样几乎看不到希望的案子,景行真的是白白搭进去的啊。”莫小游低头无奈道。

三个人面面相觑,都沉默了。

许久之后,马小宝开口道:“其实吧,老杨选择这样做,我还是能理解一些的,你们知不知道老杨爸爸的事情。”

莫小游和王佳越都摇头,莫小游从来没听杨景行提起过他的父亲,起初她以为是杨景行心里对他爸爸有怨气呢,可是每逢生死祭,杨景行都是头一个去祭奠的。

“老杨喝醉了有次跟我讲过,他爸爸是个保安,是个没事儿偷偷小懒,磨磨洋工的小区保安,每天拿着警棍穿着一身保安服威风的不得了,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在小区里忙活。庸庸碌碌的过了快大半辈子了,后来因为抓了几个偷东西的小年轻,被他们报复了,身体被打伤的很重,没撑过一年就死了。那帮子小年轻有家里有关系的,伪造了年龄,说是未成年,都轻判了,甚至有的直接去的少管所。老杨说,他爸爸一辈子没有做过坏事,本本分分的做自己的工作,他不该这样冤屈的死了,可惜那个时候老杨太小,他妈妈身体也不好,没有精力也没有能力来上告。案子就这样判了。老杨因为这件事才立志要学法律,想要为他爸爸伸冤。等他终于拿到律师执业资格证之后,当年的那些小年轻们移民的移民,不知所踪的不知所踪。到最后也没能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我想老杨心里肯定是有个疤的。他坚持要接这个案子,可能也有他爸爸的原因吧。”马小宝难得严肃,一脸凝重的说。

“难怪老杨坚持,唉,这事摊谁身上都受不了。可是,这次的对手可不是有点儿关系的小青年,是一个权贵世家,随便捏一个出来都可以把我们压死。”王佳越愁眉不展的说。

“不行!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莫小游刷的站起来,大声道。知道了杨爸爸的事情,再联想起杨景行小时候的表现,她忽然能够理解杨景行心中的所渴望的公平正义,那是对没有能够为自己父亲讨回公道的愧疚与遗憾。

马小宝被她吓了一跳,连忙扯扯她的裙子,示意她注意场合。莫小游一愣,干笑着坐下了。

“小游说的也有道理,既然老杨现在趟了这潭浑水,抽身也已经晚了,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看看有什么能够帮助他的。佳越,打电话给吉吉和小何,我来联系老杨,晚上大家一起碰一碰,看看都能帮上什么忙。”马小宝提议。

二十一、一个好汉三个帮

晚上一帮子人在惯常聚会的餐馆包厢里聚齐了,杨景行似乎很不情愿把这件事情告诉大家。一直躲躲闪闪,不肯正面回答问题。

急性子的李吉吉受不了了,他恶狠狠的用胳膊卡住杨景行的脑袋说:“你这个家伙在纠结什么啊?是兄弟就把难处说出来,别让我猜来猜去的,想当英雄也不是这么个当法,快给我从实招来,马小宝说的含含糊糊的,我也没听太懂,你这个当事人,感觉给大爷我解释解释。”

“是咩是咩,快点儿说,个人英雄主义要不得,快到碗里来,哥哥帮你忙。”何净峰捂着脸卖萌。

杨景行拼了老命把自己的脑袋解救出来,指着何净峰道:“妖怪死开点儿,你才到碗里去呢。”

长话短说,杨景行简单的把案件讲了一遍。已经知道大概的李吉吉和何净峰还是被案子惊到了。

“姐弟俩中的姐姐还在读大学,颈椎都断了,当场死亡。弟弟在市里打工供姐姐念书,被撞的严重内 ,送到医院没多久也去世了。”杨景行沉声道。

“惨,真惨,这家父母怎么受得了,”李吉吉感叹。

“老杨你说吧,我们能帮你些什么。不说是为了你了,就是为那对儿可怜的姐弟,我也要帮这个忙。让我也尝尝少年包青天的滋味儿”何净峰也表态道。

杨景行重重的拍了拍两个兄弟的肩膀,马小宝也凑上来,“也拍拍我、我也参与啊,别差别待遇啊。”

“对对,还有我,”王佳越也来凑热闹。

杨景行无奈,只好又在他俩的肩膀上拍了拍。莫小游假作生气道:“还有我呢?”

“对,还有老婆大人。”杨景行笑着拥抱了她,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马小宝几个在一旁吹口哨起哄。

笑闹一阵后,杨景行开始讲述案件进展。

“现在一审已经下来了,如果对一审结果不服的要在五日内抗诉,今天我刚刚把抗诉材料提交到检察院。检察院会不会申请抗诉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了,证据实在是太少,时间也太短,根本来不及做太多事情。现在最大的难题就是证据不够,尸体也已经火化,重新验尸已经不可能了。当日车祸出了没多久,受害人尸体被送到医院时,他们的舅舅也赶去了,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说外甥女身上有明显的车轮碾压的痕迹,可是按照车祸现场模拟,女受害者应该也是被撞飞出去,她身上绝不可能有碾压的痕迹。而肇事者当时也受了伤,一起被送到医院的,他当时被抽血化验了酒精含量。可是最后出来的化验结果是非酒驾。受害人的舅舅回忆说当时肇事者满口的酒气,无论是言语还是行动,都是明显醉酒的样子。所以这份化验报告肯定有问题,而那份真正的血样,真正的化验报告在哪儿,有没有被销毁,不清楚。事故发生的路段没有监控,所以也没法得知当时的情景,现有的证据太少,我怕这个抗诉申请不会被受理。”杨景行无奈道。

“事在人为吧,我们尽力,我就不信这权势真的可以通天。”马小宝为他打气,“佳越家里是公安系统的,看看在人证物证上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李吉吉你的姐姐是市医院的吧?去找找她看看能不能找到当天值急诊的护士,说不定有人看到受害者的尸体。更说不定有人接触到了血样呢?”

“对,我们都想想办法,我有个干妹妹在那个社区居委会上班,我去找她打听打听看那边有没有谁家装了监控的,说不定有人家的监控就拍下来了呢。”何净峰说道。

马小宝挤眉弄眼的说:“我可是百无一用的书生,别的事做不了,我就每天护送小游回家好了,帮你搞好后勤工作。”

王佳越也要开口,被杨景行拦住了,“佳越,你的心思我懂,只是现在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这边,你不需要在这个时间站出来,我们这群里,有能力做代理人的,就我们俩。我在明,你在暗。来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好,老杨,英雄别想你一个人做,我也要分杯羹。”王佳越拍拍自己胸口,做了个金刚的姿势。

聚会散场后,杨景行与莫小游一同回到家。见莫小游一直沉默,杨景行笑道:“怎么了?这么安静。被你老公的英勇伟岸惊呆了?”

莫小游紧紧抱住他的腰,沮丧的说道:“抱歉,景行,我什么忙都帮不上,还是你的累赘。”

“说什么傻话,你能一直陪在我身边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其实我心里也是不安的,可是你在旁边,我就安心很多。该说抱歉的是我,是我自私,把你也拖进这件事。让你担惊受怕。”杨景行拍拍她的脑袋,低声说。

莫小游没有再说话,而是踮起脚尖深深的吻住了杨景行。杨景行配合的加深着这个吻。一吻终了,杨景行坏笑,“怎么,是要犒劳我吗?”

莫小游挑眉,说:“咋滴,你是想拒绝?”

“怎么可能?”杨景行一把抱起莫小游,扔向大床,自己慢条斯理的脱着衣服,一时间满室旖旎,春光无限。

“你、你这个家伙,有完没完啊…嗯~我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莫小游欲哭无泪,这个家伙是不是吃了什么蓝色小药丸啊,怎么做起来没玩没了的。

杨景行一边动作着一边哑声道:“哈,面对你,有完也要变成没完了。”

“混账,我明天还要上班,你禽兽!”莫小游已无力思考了,脑子里一片混沌,只能随着他的动作而晃动身躯。

“宝贝,只有满足的 ,才能提高办事效率噢,所以要辛苦你了,为夫的精力还很旺盛呢。”

“天啦~~救命啊~~”

二十二、针锋相对

莫小游腰酸腿疼的走出家门时,杨景行还神清气爽的在擦车。明明他才是更卖力的那个,为什么差别这么大啊。

“小游,你等会儿,我送你去单位。”杨景行甩甩手里的毛巾叫道。

莫小游恶狠狠的瞪住他,“不用你假好心,你要是真心疼我,昨天就该早点睡。”旁边扫地的阿姨猛的滑了一下,然后迅速转移阵地了。

“呵…呵,小游,不要生气嘛,别走啊,等我送你啊。”杨景行在身后怪叫。

而莫小游才懒得搭理他,自己打的士去了杂志社。

忙了半上午,没吃早饭的莫小游快饿昏了,见手上的事情已经差不多了,便下楼去觅食,刚下电梯,就见那秦思羽候在电梯门外。两个人都愣住了,秦思羽回过神,微笑道:“莫小姐,我正好要上去找你呢,没想到在这里就见到你了。”

“找我?”莫小游莫名其妙,“有什么事情吗?”

“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我们去旁边的快餐店坐坐好吗?”秦思羽巧笑倩兮,皓齿明眸的,把莫小游看的一愣一愣的。

两人在快餐店坐下了,正巧莫小游肚子饿,便毫不客气的点了份猪扒饭。

“莫小姐,我冒昧的来找你,你不会介意吧。”

“没什么好介意的,你有话直说吧。”莫小游懒得和她墨迹,翘着脑袋看服务员什么时候把她的猪扒饭送上来。

秦思羽大概是初次被人这么不客气的对待,有些措手不及,她沉默了半响,又开口道:“其实我挺意外景行会选择你的。你和景行的择偶观一点儿都不搭。”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莫小游心里骂道,就知道她来找觉得不是谈什么好事。面上还是不动声色道:“怎么,杨景行有什么择偶观,我怎么不知道。”

“景行一直说要找一个温柔大方的解语花。没想到最后却和莫小姐你在一起了。”秦思羽细细柔柔的说着,说到最后还笑了出来。

这几乎就是明着打脸了,说我不温柔不大方不够体贴吗?莫小游怒火中烧,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姐姐我从来不是吃素的。

“哦?这样啊,我说嘛,杨景行这个人哪儿都好,就是眼神儿不怎么好,放着秦小姐你这么温柔大方的解语花不要,反而找了我这个狗尾巴草,真是遗憾啊。”莫小游勾起嘴角,一脸得意:气死你,哈哈!

秦思羽脸色大变,正要反驳,送餐的服务员来了,莫小游欢呼着接过她的猪扒饭,一头扎进饭里,大口大口吃的香。吃饱了才有力气战斗啊。

被晾在一边的秦思羽不屑的冷哼,“景行的眼光确实不怎么好,你要长相没长相要学历没学历。什么都不能帮到他。”

莫小游一脸严肃的抬起头,擦去嘴角的饭粒,“我警告你噢秦小姐,谈谈就谈谈,要是上升到人身攻击,我可不介意跟你打一架,我跟杨景行打架可没输过。”

秦思羽听的目瞪口呆,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泼妇啊。她愤愤的闭上嘴,不想再跟莫小游讲话。

等莫小游终于吃饱了,满足的擦擦嘴巴,已经是五分钟后的事情了。

“我说,秦小姐,你都没有工作的吗,居然无聊到坐在这里看我吃完了整整一盘饭。如果你也饿了的话我不介意请你吃一碗哦。”

“谁闲的没事来看你吃饭啊!”秦思羽暴躁了,好看的两条眉毛扭的像麻花一样。“我来找你,是为了景行的事,你还不知道吧,景行现在有大麻烦了。”

“如果你说的是那个案子的事情,那我已经知道了。”莫小游并没有像秦思羽预料的那样大惊失色,而是非常平静的说道。

“你居然一点儿都不担心?”秦思羽要抓狂了,“那是你男朋友唉,他遇到困境,你不劝他尽早脱身,还这么无动于衷。”

“你又怎么知道我没劝呢,再说了,杨景行是听劝的人吗?看来你还是不了解他。”

“谁说我不了解!”秦思羽不服气,“如果景行和我在一起,就绝对不会面临这样的麻烦,我一定会动用全家的力量帮助他全身而退。”

莫小游笑了,“你看,我说你不了解他你还不服气,你如果是来告知我杨景行的事情,我感谢你,你如果是来要求我让位给你好为杨景行脱困,那么对不起,我还没那么高尚。是我的除非我不要,否则谁也抢不走。杨景行的目标从来都不是全身而退,他的志向更远大,你不了解他,就请你不要参合进来。再见。”莫小游起身就要走。

“等等,”秦思羽拉住她,“你真的一点儿都不担心他吗,你一点都不想帮助他吗?你如果爱他,就应该为他想的更多。”

“拉倒吧,我为他想更多?应该是他为我想更多吧。君子好逑,是他求我,又不是我求他,我干嘛要低三下四的忍辱负重。我所要做的,就是站在他身边,陪伴他、支持他。当然了,我们这么多年的默契,你这个外人是不会懂的,以后就不要再为这些事情找我了。再也不见了吧。”莫小游潇洒的走了。

秦思羽呆站了几分钟,颓然坐下了。

莫小游大获全胜的回归,还给马小宝打包了快餐。

“哇,小游你是救星,我快饿死了。”马小宝星星眼,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盯着莫小游…手里的餐盒。

“吃吧,姐姐今天心情好,午饭我包了。”

马小宝狐疑的望着她,“不对吧小游,你最近都像得了禽流感的鸡一样,怏怏的,今天怎么心情这么好。”

“去你的,你才是得了禽流感的鸡呢,”莫小游不满,用力赏了马小宝一个锅贴。“今天我本来心情不好的,结果有个人送上来让我骂了一通。”

“谁啊?”

“你们的美女小师妹秦思羽啊。”

“她怎么会来找你,是不是又说了什么不中听的,那个丫头小时候还好,怎么越长大越不靠谱了。”马小宝疑惑道。

“她还能有好话说啊,大言不惭的说景行跟她在一起如何如何好,还说可以帮景行摆平这次的事情。”莫小游不屑道。

马小宝大忿,“竟有此事?这等女子怎么不来找我啊~~苍天不公!”

“别瞎做梦了,真来找你了也未必是好事。不过俗话说只要锄头挥的好,没有墙角挖不倒,她想挖就该朝杨景行那儿使劲儿,她来找我有什么用啊。“

“就是就是,莫女王高见~”

二十三、夜惊魂

因为早晨的事情,莫小游的好心情持续了一天,晚上马小宝送她下班她还特意去了超市买了菜准备做给杨景行吃。

饭做了一半,杨景行打电话回来说要加班,不回来了。莫小游沮丧的把做好的饭菜丢进冰箱。一个人吃饭太无聊了,就随便下了面对付着吃了,然后窝在卧室里看美剧。

九点多时,杨景行又来电话了,说要稍微晚一点儿回去。莫小游索性趟床上闭目养神了。

迷迷糊糊中,听到门锁在响,莫小游直觉反应是杨景行回来了,可是他五分钟前才刚刚打了电话说要晚些回来啊,再说杨景行开门也不至于弄这么大的动静啊。细听了几秒,莫小游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这分明是撬锁的声音啊!她飞快的抓起手机想要报警,不对,警察赶来还要一会儿呢,在这之前自己岂不是很危险?莫小游顾不得多想,飞快的关上台灯拿着手机躲进了大衣橱里。这个衣橱挂满的他们俩人的衣服,窝在最角落里,外面几乎看不出来里面有人。莫小游蜷缩着,大气不敢出,全身的血都直往大脑涌,冷汗像雨一般往下滑。

终于,“咔嗒”一声,门锁开了,莫小游的心悬在了嗓子眼,心跳的如擂鼓一般。“沙沙”的脚步声在屋里缓慢的移动着,莫小游把头扎进膝盖,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丝声音,连手机都打在静音模式了。脚步声往西边去了,那边是书房。

入侵者似乎在书房里翻找着什么,发出细小的碰撞声。过了一会儿,脚步往这边来了。莫小游浑身发抖,几乎要哭出来,脚步声更加的近了,似乎就在身边。此时的她已经不会思考了,大脑里一盘空白,全身上下冰凉一片,似乎只剩下了一个功能,那就是听。入侵者在卧室里同样翻找了一通,然后走近了衣橱。

衣橱门开了,“吱呀”开门声,像乌鸦的嚎叫,令人绝望。一只手伸进来在衣服上 着,还有小手电的光芒。一切漫长的仿佛时间忘记在走。终于,衣橱的门关上了,脚步声也越来越远。这个时候,呼吸与心跳才回到莫小游身上。她抹去眼前的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的液体,手滑的几乎抓不住手机。她不知道那个人还在不在屋子里,不敢打电话,只好给杨景行发短信。看着短信成功发出的信号,莫小游如释重负。之后就是漫长的等待了。

像做噩梦一般,等杨景行风风火火的冲进屋里大声叫着莫小游时,莫小游才真正从梦中醒来。想回答,却发现嗓子哑的几乎发不出声音。她用力推开衣橱的门,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从衣橱 来。

“小游、小游你没事吧。”杨景行飞扑过来,拥抱住瘫坐在地上的莫小游。

“我没事…我、我快吓死了杨景行…呜哇…”莫小游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哭了。

“都怪我,你没事就好。”杨景行自责不已,忙搀扶起像是从水里捞起来的她。

哭了一半,莫小游猛然想起来,推着杨景行说:“快报警,看看贼偷了什么东西,哎呀,我的ipad肯定被贼顺走了。”

“财迷啊,先顾好你自己吧,等会儿再来看损失,你快去洗个热水澡,不然要生病的,我找物业来换锁。”杨景行哭笑不得,推着她进了浴室。

泡在热水里,莫小游才算真正缓过来。有了之前的阴影,她心里总不踏实,不停的喊杨景行,听到他的回答才算安心。

等洗好澡出来,门锁已经换好了。杨景行正坐在沙发上发呆。

“怎么了,丢的东西多不多啊。”莫小游凑过去问道。

杨景行苦笑,没有回答,“啊?是不是丢了很多东西啊,现金?存折?”莫小游心都凉了半截。

“没有,什么都没丢。”

“纳尼?难道这个贼是来串门子的啊。”莫小游大吃一惊。

“不,他们求的不是财,我怀疑他是被派来找证据的,贼在我的书房里翻了一通,资料书堆统统没放过,连以往的案卷也打开看了。他可能是在找我们已经收集到的证据。他们肯定没想到我不是一个人在住,所以趁着我加班,来屋里找。”杨景行后怕不已,拉着莫小游的手,手心冰凉。“小游,还好你反应快,不然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是我的错,让你差点遇到危险。”

“我没事啊,好歹也算是看了小半辈子的悬疑推理动漫了,这点儿应急反应都没有岂不是太丢人啊。”莫小游反过来安慰他了,“现在我们不是来检讨这个的时候,关键问题是家里的安全性已经不够了,不如我们先搬到马小宝那里,他家在铁路大院,治安好一些。”

“搬家不是解决办法,无论我搬到哪里,只要他们想查,都能查的到,小游你搬去吧,不如要是再发生一次这种事情,我受不了,真的。”杨景行凝视着她的眼,苦苦劝道。

“我不想抛下你一个人。”

“小游,你总不会希望我一边查案子,一边还要担心着家中的你有没有危险吧。之前我还心怀侥幸,现在看来,我们面对的对手要不择手段的多。我不敢冒险了。小游,你明天就搬过去吧,我给小宝打电话。”杨景行不容拒绝的要把莫小游打包送走。

“景行…”莫小游还想再努力一次。

“乖,这样对我们都好。”杨景行温柔的斩断了最后一丝可能。

二十四、分别

第二天一早,莫小游便被杨景行强行拉出了家门。她依依不舍的看着这个生活了近一个月的地方,虽然时间不长,可是真实的感到了家的味道。

“好了小游,案子结束了我就去接你,我会天天给你打电话的,知道你很舍不得我。”杨景行哄小孩一般推着莫小游往前走。

“切,哪个舍不得你啊,我是舍不得八兆的光纤网络啊~~我的按摩浴缸~~撒有那拉~隔壁家的阿毛…”莫小游抱着大厅的柱子假哭。

“你这个家伙,我难道比不过阿毛吗?它会给你烧饭吗?它会给你开车吗?我居然还不如一只狗啊!”杨景行抓狂,一把抓住她的腰强行抗上就走。

马小宝的爷爷是铁路系统里的中层干部,单位分了一套房子给他,独门独院的两层小楼。老人去世后,这套房子就给了他唯一的孙子马小宝。房子在铁路大院里,东南西北四个大门都有保安查岗,所以治安一直是市里仅次于政府大院的好。

到了铁路大院,马小宝早早的守在门卫处了。

“去吧,我就不下去了,这段时间我会很忙,可能没时间见面了。你自己注意身体,多跟家里打打电话,不要跟爸妈提我的事啊。”杨景行嘱咐道。

莫小游心中千言万语,说不出来,只能干巴巴的道一声保重。

望着车子远去,莫小游心中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她觉得自己,可能很长时间都不会见到杨景行了。

“不要这样嘛小游,来我家里住怎么哭丧着脸,搞的人家很伤心的说。”马小宝做着鬼脸耍宝,哄她。

“小包子,”莫小游呜咽着抱住他,“我怎么感觉景行有危险啊,我好担心。”

“呸呸呸,瞎说什么呢,景行怎么会有危险,”马小宝手忙脚乱的安慰着她,“不会的,做好事的人会有好报,那些坏人会有报应的。”

“还好有你们帮他,小包子,我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了。”

“我谢谢您嘞姐姐,”马小宝哭笑不得。

自莫小游搬到马小宝家后,每天的生活只剩下了上班下班。明明她过去许多年都是这样过,可如今却觉得分外寂寞。她总是不由自主的拨打杨景行的电话,然后又在他未接通之前挂掉。可惜杨景行一次也没有回复过来。

“小宝,你最近联络上杨景行了吗?”莫小游盘坐在沙发上,手机里提示着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今天一整天,她打杨景行的电话都是这么提示的。

“联系了联系了,”马小宝吃着苹果含含糊糊的答道,眼神有些躲闪。

“你什么时候和他联系的啊。”

“就前几天呢,他忙着呢,还要去趟外地的说。”马小宝不自然的答道,飞快的往卧室里跑。

“站住!”莫小游跳下沙发,赤脚冲上去扯住马小宝的t恤,“不对,你有事在瞒我,对不对。”

马小宝挣脱不开,干脆把t恤脱掉,肥胖的身躯异常灵活的钻进旁边的卫生间,“砰”的关上门。

“马小宝,你给我出来。”莫小游叉着腰守在门外,她心里越来越不安,很多天都没有联系上杨景行了,给家里打电话,杨妈妈也说很久没有打通杨景行的电话,问她是不是景行最近很忙。这不正常,杨景行是很孝顺的人,会常常打电话给杨妈妈。无论多忙都是如此,如今连杨妈妈都联系不上他,那他绝对是有事了。

“小宝,你就告诉我吧,他到底怎么了。”莫小游拼命拍着卫生间的门,哭嚷道。

马小宝无奈,开门出来,“我就知道我瞒不过你,唉,去坐沙发上,我们慢慢说。”

两人面对面的坐在沙发上。马小宝满脸凝重。

“小游,我和你说了,你不要冲动,现在大家都在想办法,不告诉你也只是不想让你操心,怕你走漏了风声让你家二老知道。”

莫小游连连点头说:“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承受住,不会告诉我爸妈的。”

“好吧,景行现在、现在被拘留了。说是正在调查,有可能会被判刑。”

“不可能!”莫小游呆住了,“景行是律师,是抓人的怎么会被抓,又怎么会被判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