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后,半天都不见季策有回应,心中忐忑,想着要不要再解释几句。

突然脸被捧了起来,她被迫抬起头,视线和季策撞在一起。

“我…”

她想说话,季策却摇了摇头,他眼中有她看不透的情绪,深不见底。

季策双手拇指在她脸颊上轻柔抚摸着,口中低叹:“别人都说我命好,运气好,才能投了个好胎,我一直不服气,现在可算服气了。”

停了一下才继续说:“我就是他妈运气爆棚,才能遇到你!”

说着将她轻轻的拥进怀中,低声道:“希望你的心可以永远为我这么跳着。”

听明白他的意思,盛卷卷有些不好意思,她倒是不用开口去回应了,心跳已经替她说明一切。

早上时间本来就紧,又因此耽误了不少时间,盛卷卷有点急了,她还要回家拿一下资料。她让季策先去上班,她可以自己开车去,但季策说什么也不肯,两人只好一同回她的住处。

开车路过小区外的药店时,盛卷卷突然心中一动,她仔细回忆了一下,昨晚太紧张,又被撩拨的意乱情迷,实在想不起季策有没有带套…但让她直接问他,不如杀了她算了。

想到这儿,她顿时紧张的手心冒汗。

混蛋…

盛卷卷偷偷的瞪了一眼专心开车的罪魁祸首,他倒是看起来风光霁月,人模人样的…妈的禽兽!

她努力平复着心情,尽量保持冷静。

察觉到盛卷卷的异样,季策偏过头问她:“怎么了?”

还好意思问!

盛卷卷在心里骂了一百遍,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去买药吃吧。但又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说这事,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说没事,准备到公司后再去买。

到了她家楼下,盛卷卷让季策在车上等着,自己上楼拿资料。

进门后急匆匆的直奔书房,完全没注意到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她拿了文件夹就往外走,走到玄关穿鞋才发现鞋架上有一双男士皮鞋。

她顿时愣住了,回过身看向客厅,这才发现陈绪坐在沙发上,正静静的看着她。

“哥哥,你怎么来了?”盛卷卷惊讶道。

陈绪没有立刻回答,看了她一会儿才淡淡道:“我不能来吗?”

盛卷卷走了过去,站在他面前,笑问:“谁说你不能来了。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夜不归宿?”

陈绪哼了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高出她大半个头,垂着眼睛打量着她,表情不善。

盛卷卷这才发现被抓了个正着,她张口结舌,慌乱找借口道:“我,我去,去朋友家了…”

“哪个朋友?”陈绪皱起眉,露出一个盛卷卷很熟悉的表情,那是他生气前的预兆。

盛卷卷心里一抖,强撑着笑脸,道:“是我一个同事…”

“盛卷卷。”陈绪打断她,冷声叫她的名字。

药丸!

盛卷卷条件反射的站直了,紧张的看他。

“还敢撒谎?”他逼近道。

盛卷卷头摇的像拨浪鼓,道:“没有,真去同事家了,你不认识…”

声音越说越小,明显没有底气。

陈绪冷笑着,目光从她耳后,一路向下,滑进她的领口。

盛卷卷还想编一个他不认识的朋友名字出来,突然微凉的手指按在了她的颈侧。

她一个激灵,顿时不敢动了。

陈绪眼中暗含怒气,手指控制不住的想用力。

这么多暧昧的红痕,他是瞎了才会看不见。

这是什么,作为男人他再清楚不过。

手指不受控制的向下滑,挑开领口,露出更多隐秘的吻痕。

盛卷卷一惊,忙捂住衣领,按住陈绪的手,惊恐的看向他。

被水光般的眸子直视着,陈绪简直要控制不住体内翻腾的滔天巨浪,他紧紧绷着脸,额头青筋露出。

“是谁?”他强压着怒气问。

盛卷卷从他的声音中就能听出来他的耐心快要用完了,顾不上害羞,顿时害怕起来。她有些颤抖的想向后退,刚一动,就被压住了肩膀。

陈绪扶着她的肩膀,脚下一动,两人就换了个位置,随即盛卷卷就被压着坐在了沙发上。

“是他吗?”

陈绪弯着腰,从上空俯视着她,逼近着,咬牙问。

盛卷卷从没见过这样生气的陈绪,陌生的让她想哭。

下一秒,眼泪就控制不住的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

一向见到她哭就投降的陈绪,今天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她,压着她的手丝毫未动。

“哥哥。”盛卷卷努力控制,想让声音不发抖,但开口两个字就抖的不行,她哆哆嗦嗦道,“你别,别这样…你这样,我好害怕。”

过了许久,肩膀一松,禁锢她的力量消失了。

陈绪后退了一步,脸上的怒容已经消失不见,他什么也没说,直直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哥哥。”

见他要走,盛卷卷忙起身追上去,陈绪走的很快,几步就到了玄关,他弯腰穿鞋,盛卷卷从背后扯住他的衣角。

他立刻顿住,直起身,没有回头,语气平静道:“是我不对,你现在长大了,我不该再管你的事了。”

听他语气中透着的冷漠,盛卷卷比刚才还要怕,一种即将失去的感觉清晰明了。

她慌的很,嘴里只会翻来覆去的重复这句话。

“你别这样。”

别哪样?

陈绪只觉得心如刀绞,疼的他呼吸都像被火烧,理智和冲动激烈碰撞,快要将他整个人撕成了两半。再多停留一分钟,他都怕自己会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事来。

他稳了稳呼吸,捏着盛卷卷的手,坚定的扯开。

盛卷卷死死拽着不放,哭道:“我错了,你别生气,别走…”

哭声中带着惊慌,陈绪心疼的不能自已,但手上却没有放松,用力一扯,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这个动作简直用尽了他毕生的自制力。

他的手放在门把上,沉默片刻,道:“你没有错,是哥哥不好,你别怕,我先走了。”

说着就要开门。

盛卷卷听他这么说,心口就想破了个大洞一样,呼呼灌着凉风。她顾不上许多,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身,将他往回拉。

陈绪身体一僵,呼吸都差点停滞。

除了小时候不懂事玩闹时会搂搂抱抱,自从察觉出自己不知何时悄然萌发出的不可告人的心思后,他就一直刻意与盛卷卷保持距离。

这样近的搂抱,十年间再也没有过。

几秒后,他猛然回过身,扶住她的肩膀,将她抵在了墙上。

动作间不再是刚才的冷静自持,粗暴又急切。

“盛卷卷!”

他低吼着,眼睛中全是痛意。

“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他终于说出来了,这句话,在无数个黑夜中,他问过自己千百遍,永远没有答案。

盛卷卷抖着唇,摇着头,不知道怎么回答。

想怎么样,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看到陈绪决绝的背,她的心都要碎了。

吼完之后,陈绪的头脑顿时冷静了许多,破碎的理智又顽强的拼凑起来,一张千疮百孔的网,重新锁住了刚才差点冲破牢笼的心。

他撤回手放在自己胸口,哑着声音道:“你既然叫我一声哥哥,就再体谅我一下吧,我这里也会疼。”

盛卷卷如遭雷击,苍白着脸,第一次从陈绪口中听到曾经无数次想听的话。只是没想到这句话沉重的她早已无法承受。

说完,陈绪就放开了她,随后从口袋中掏出一件东西,拉开她的手心,放了进去,然后头也不回的开门走了出去。

像被抽去了脊柱,盛卷卷靠着墙壁无力的滑坐在地上,紧紧捏着手心里的东西,坚硬硌手,还带着些体温。

不用看,她也知道。

是钥匙。

陈绪不要它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我又虐哥哥了,跪倒

心疼

假期结束了,就适合这样虐心的章节

抱头鼠窜

第 45 章

第四十五章

季策在车里等了很久,抽完一支烟还不见盛卷卷下来。他锁上车, 双手插兜往单元门走去。

早上进进出出的人很多, 季策跟着别人进了门。

他垂着眼站在电梯门边等着。

门一开, 呼啦从里面挤出来一群人, 季策向后推了几步, 躲开人流。

这个时间点出门的都是苦逼上班族,每个人脸上都像带着同一个面具,面具上写着四个大字,疲惫和冷漠。季策的视线只从这些人脸上扫了一眼, 视线就落到了其中一个人身上。

个子很高,五官出众, 立在人群中很显眼。

那人站在最里面,等所有人都挤出去后才抬抬脚向外走,和正要进电梯的季策侧身擦肩而过。

季策在外人前一贯冷淡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惊讶。

那人在走出电梯两三步后,突然站定,回身看向电梯里。

就在此时, 电梯门缓缓关上, 两人的视线在门缝中撞了个正着, 双双只读懂了对方眼中的惊异, 更多的神色还来不及解读,电梯咣当一声关上,隔开了彼此探究的视线。

电梯缓缓上升,季策眼睛微闭。

如果他没记错,这人就是盛卷卷那个哥哥。

一大早, 他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电梯门开,他压下浮上心头的猜疑,快步走了出去。

到了门口,发现门没有关严,留了一条缝。

这么粗心。

季策暗暗摇头。他轻轻推开门,想看看盛卷卷在忙什么。探身进去,刚想回身把门关上,就被坐在地上的盛卷卷吓了一跳。

他蹲下去后才发现,盛卷卷眼神空洞,脸上还有泪痕。

季策唬的心头猛跳了跳,忙伸手去摸她的脸,又是心疼又是着急,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盛卷卷看见是季策,枯木般的表情松动了,她眼眶红了红,顺势把脸埋进季策的手掌中,没有说话。

刚才还开开心心上楼来拿东西,转眼就成了这副摸样,再联系到刚才遇到的陈绪,一个不怎么好的猜想油然而生。

他眼眸沉了沉,嘴上还轻轻哄着:“来,先起来,坐在地上不凉吗?”

盛卷卷没有动,只把脸在他微凉的手心里蹭了蹭,鼻尖嗅到一丝烟味,让她有些安心。只是味道有些淡,她还想闻更多。

季策见她不动,正想强制把她抱起来,手刚刚一动,与此同时,脖子被人勾住,一双凉凉湿滑的唇瓣贴了上来,盛卷卷欠着身急切的吻着他,小舌尖主动撬开他牙齿,灵巧的探了进来,到处吸吮探索。

如果是平时,盛卷卷如此主动,季策肯定甘之如饴,顺势之下不把她回吻的腿软,他就不姓季。

但今天这个情形,他有自己的骄傲和自尊,不会允许自己成为别的男人的慰藉。

季策没有回应,不动声色的分开彼此。

盛卷卷有些迷茫的看着他。

“起来。”季策双手架起她的腋下,半抱半拖的将她移到了客厅沙发上。

他去卫生间拧了热毛巾过来给她擦脸。

“为什么哭?”他的手指从她眼睑下抚过,语气虽然不轻不重,但也不如之前柔和。

盛卷卷垂着头,不想说话,也开不了口。

要怎么说,说是因为自己和他鬼混一夜后被陈绪抓了个正着?还是说因为陈绪的生气愤怒,或者是他归还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