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淡笑着拒绝。

我并不是什么天命真龙,如果将来真的坐到了那个位置上,也是靠父候和我用命打拼出来的,与天命无关。

即然无关,何必去在意个什么天命凤。

当我成为了天,我的意便是天意。

我以为父亲认可了我的话,却没想到不是…

我向萧府提亲,很快便被接受。

可我却越发觉得不安,还是因为云衣。

我面对她总像个毛头小伙子一样,可她对我却仍旧并无任何不同,没有脸红,没有羞涩,没有期待,没有甜蜜。这些寻常姑娘最常见的表情她一概没有。

到底是我并没有走进她的心底,还是她毕竟是与寻常的姑娘家不同?

奉阳节的灯会上,我举着莲花灯照着她的脸,第一次对她说出心里话,可她脸上若有似无的恍惚却让我心里一沉。

不安的感觉,一直持续到看见那个蝴蝶泉的灯展。

蝴蝶泉边木蝴蝶,飞入谁家庭院。

我知道云衣的脖子上一直戴着个木蝴蝶,那是她的宝贝,来历神秘的宝贝。当我看到这行字的时候,心中的怀疑让手都些微颤抖了。我看向云衣,她的脸上有着我从没见过的神采和喜悦,最奇怪的是,她在强烈克制着那种喜悦。她的眼光直直的落在那排字上,有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之后又开始四处搜寻着什么,未果,脸上闪过的失望刺的我心疼。

她以为没有人会注意到她的反常,而事实上,注意到的不止是我,还有静言。

静言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每个人都会有些秘密,不是吗?”

我强迫自己回应给他一如平常的笑容,并猜测着静言想表达的意思。

他这样说,是知道什么还是在故弄玄虚?

自从看了那蝴蝶泉的灯展,云衣就像在神游一样心事重重。我告诉自己不要去怀疑什么,也不要去证明什么。可是,在我帮她猜灯谜的时候,她却离奇失踪了…

她永远不会知道,我有多生气,多疯狂地找了她整晚。

第二天,萧府派人来通知我,她回府了,只是受了些风寒。

只是受了些风寒吗?

父候的探子回报说,那晚,静言对北安候宁铮下了手,却意外的撞见宁铮与萧二小姐在一起。并且,宁铮拼了命也要保得萧二小姐的安全,显然是交情匪浅。

什么叫交情匪浅,宁铮又凭什么与我的未婚妻子交情匪浅。难道在云衣的生命中,遇到他比我还要早吗?交情匪浅这四个字,割得我慌张的痛。看来那木蝴蝶,的确是和宁铮有关。

政局一天天混乱,谁才是有野心的人彻底暴露了出来。这大明天下成了三大诸候眼中的肥肉,人人都想来咬一口,除了那个回了北安的宁铮。

按照原本的计划,父候派大量士兵守住京城入口。

我与静言之间的关系瞬间微妙了起来,与萧府的关系也有了变化。

不用说,凤仪一定是要进宫的,静言并不是省油的灯。我不相信他看不出我和父候的计划,那么萧府夹在中间,竟是进退两难了。

我并不想让云衣为难,也不想为难萧太傅这个典型的文人。可萧若衡跟随段老元帅,手中持有大量的兵权成了东阳一方的大患。

云衣,如果我将来做了什么,不要怪我。

父候的意思,是将已经成为皇帝的静言“请”到东阳,让他成为一个傀儡。可却不知另三方诸候中哪个在到处散播西、南诸候即将攻破京城的消息。我本以为云衣在宫里会暂时安全无忧,却没想到散布谣言之人做的更绝,直接将暴民引入了皇宫。静言通知我去东宫门口接萧家二姐妹,父候却在紧急时候命我去守宗室太庙。我知道父候并不是在意那宗祠是否被毁,他关心的应是存放在那里的传国之宝:玉玺。

我安排一队精壮的士兵和马车去东宫门接萧氏姐妹,以为会万无一失。可没想到父候调回了所有的士兵,竟只安排了一个普通的车夫。

我第一次对父候怒而失态,父候却依如平时的冷静,他说只派一个车夫便已仁至义尽,如果萧氏二姐妹安全回到军营,他无话好说。如果被暴民冲散,便劝我从此断了念想,他不想我成为如明昭帝那样的为色误江山的昏庸之人。

结果正如他所希望的,萧凤仪被送到了城外军营,云衣回了萧府。

我带兵赶到萧府的时候,萧府已燃为灰烬。

我马不停蹄的追着,追上了几个被冲散的静言的守卫和受了重伤的萧太傅和玲珑。原来云衣竟是被静言带走,可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仅仅是为了见到萧若衡的时候有云衣做个筹码吗?我很怀疑。

愈怀疑便愈嫉妒,愈嫉妒便愈愤怒。于是,当我终于在清晨找到静言的马队时,一箭射死了最先看到的马,代表着正式向静言宣战。

我们不再是君臣,只是对手。

静言仍旧没有丢下云衣,他与云衣共乘一骑。

当他们被逼到瀑布河之时,终于回过头来面对我。

那是云衣吗?从没有过的狼狈和憔悴。她最在意的萧府一夜之间消失,她的大娘被辱自尽,父亲和姐姐落入敌手,哥哥留在战场前途难测,她受得了吗?

看着她带着怯意和不明白的眼神,我本来有的怒气轰然散去,留下的只有心疼,只想把她从静言的马上带走。

静言很快就做出了选择和判断,云衣在此时当然是他的累赘。我看着云衣对他恋恋不舍的眼神,咬着牙把她提上马来,前所未有的粗暴。我环住她,让她呆在我的怀里,拉满了弓对着静言。

这不是围场,这次她订的规矩不再管用。我必须要让她知道,死亡是可怕的事情,让她以后都不敢再背叛我!

她果然不会老老实实的任我摆布,她用力的踢着马腹,干扰了我射向静言的那一箭。

可我万万没有想到,她这一踢,不止救了静言,更加救了我。

原来我东阳一方的亲信士兵,竟是无耻的叛徒。我回头看过去,记住了那张脸,那张阴笑着的脸。

马拉着我和云衣冲入了瀑布河中,翻滚着碰撞着。我心里再也没有别的念头,只是担心着云衣是否受得了?

滑落瀑布的那一刹,我用力的抱紧了她,用毕生的力气抱紧了她,我用后背,用身体挡住了不断挂擦到的石块和巨大的水流。也许,那是我与她最后的亲密,也是我唯一能再保护她的办法。

云衣,如果你能活下去,请一定要知道,我向你提亲不是听命于父候,而是因为我真的喜欢你…

离睿紧紧的抱住了我,将我的头护在他的怀里。大大的减少了我的害怕,只是随着他不断的下坠、下坠,终于澎的一声落在了瀑布下的寒潭中。

说实话,这么高的落差掉下来的几乎相当于是掉在硬地上,虽有离睿的保护,我的身上仍旧被水流“砸”的痛楚难耐,可却不敢开口呻吟只怕腹中进水。只好憋住气息,在水底努力的挣开了离睿的怀抱,却惊讶的发现离睿紧闭着眼睛一点一点的往上方浮去。他晕了吗?还是死了?好在我游泳技术不差,连忙拉着他的身体一直往上浮着,很快便浮出了水面。按照现代的救生方法,我扳着离睿的下巴奋力朝潭边游去。这潭虽深但却是个斜形,潭里的水仍旧不断的朝下游泄着,可水势却明显减了不少,以至于我能够带着离睿拼了力气游上岸。安全了吗?不会有人再追上来了吗?我惊恐的看向瀑布上方却什么也看不清,弥漫着的水雾升腾着,挡住了我的视线。

“离睿,离睿!”我回过头来,喘息着将耳朵贴近离睿的胸口,还好仍能感觉到他微弱的心跳。他的脸色惨白,眉头紧皱在一起,头顶上有个很大的伤口还在不停的往外流着鲜血。

这伤口是刚刚被石头撞的吗?怎么被水泡了这么长时间还在流血。不能让他死,他刚刚保护了我。更何况爹和姐姐都在东阳候的手上。

不能再顾虑太多了,我用力扯下自己已经很破烂的衣角,歪七竖八的缠在了他的头上便深吸了一大口气,捏住离睿的鼻子扳开他的嘴,开始给他做人工呼吸。一下不行两下,两下不行三下。做几下再按压他的小腹,救生知识我也只懂得这么多了,希望能管用。

做了一会儿,我已感觉精疲力竭,过度的呼吸更是让我头晕眼花,看着离睿仍然毫无生气的面孔,忽然又想到静言哪里去了?他不是先掉下来的吗?难道又被冲到下流,还是已经…我绝望的看向寒潭,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我再也支撑不住趴在了离睿的胸口。

“离睿,别死…”我喃喃的念着,悲伤的闭上了眼睛。

“这个人从上面掉下来的吗?”

“好像是哦”

“她手臂上是什么东西这么红?”

“是神的印记。”

“她睫毛好长!阿阮,比你的还要长”

“干嘛要跟我比这些!”

有人了吗?有人救了我们吗?心里拼命告诉自己:醒来吧,醒来吧,睁开眼睛吧。可眼皮像是封住了一样,直到,有个冰凉的手指轻轻触碰上我的左臂。

“阿阮,她醒了!”小女孩兴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与声音同步的还有一张在眼前放大的脸。

视线一点点的清晰,面前的小姑娘十五六岁的样子,神态兴奋俏皮。

“知道啦,要你多话。”被称为阿阮的是个同样大小的女孩子,嘴里不屑的语气,可身子却也马上凑了过来,好奇的看着我。

“你是谁?哪里来的?和你在一起的是谁?你的情郎吗?你们怎么会掉下来的?你饿吗?你叫什么名字…”阿阮嘴里说着别人多话,可她一系列的问题砸过来话尤其多。

坦白说,我现在根本没有力气回答她的问题,如果有可能的话只想保持沉默,可人家毕竟有可能是我的救命恩人,更何况,我身下的所谓的床,摸起来应该就是个草垫子,着实划得我很疼…

“请问,和我一起的人呢?”我强自打起精神,在阿阮的帮助下半靠起身问着。

“他还睡着。”另一个小姑娘兴奋的抢答,并得意洋洋的朝着阿阮挑了挑眉头。

“还睡着,他可好?”我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盖在身上的麻布一下子滑落至腰际,我愕然发现自己的衣服已被换上和阿阮身上穿的差不多的样式。

“放心吧,你和你的情郎都是被我救回来的,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这下睡够了吧?你的情郎不会死掉,只不过伤的确很严重,金玉卡会治好他。”阿阮忙说,眼光坦然的滑过我的身体,顺便看了看自己露着的手臂:“你太白了,不好看。”

如果不是全身都在疼,我实在是很想笑出来。

“我叫阿阮,她叫依月,你呢?”阿阮好奇的问我。

我微笑着回答:“我叫萧云衣。”

“云衣?云彩的衣服吗?好奇怪的名字。”依月毫不掩饰对我名字的不解。

我笑了笑又问“那么,我的衣服呢?”

“你的衣服上面好多血,扔了。”阿阮干脆的回答了我。

“扔,扔了?”

“嗯,不要紧,我送你衣服穿。”阿阮拍着胸很豪爽的样子。

“谢…谢你了。”我无奈的打量着她,她身上裹着的五彩斑斓的布,肩膀和手臂都在外面露着,还有短裙下面修长结实的腿。心里不由得抽搐了一下:送我的衣服也是如此,如果是现代无所谓,可要是让离睿看到…冷汗中…

“喝粥!”依月见我一直和阿阮说话,也不知从哪端过来一碗粥,笑眯眯的举到我面前。

如果我面前有镜子,一定会映出我眼神中的火花。

粥!一瞬间,依月简直变身成为天使模样了,只差头上的光环。

我迫不及待的接了过来,并十分没出息的想哭了。

什么天下,什么皇帝,都没眼前这碗粥让我激动…三下五除二的喝干它,并顺利的在碗底见到一只干瘪的虫子。

“啊!”我尖叫着扔掉碗:“什么啊”

“好东西,养体力的!”天使小姑娘凑过来,在我眼里变身为巫婆…

阿阮哈哈大笑着说:“就知道你们汉人家的女子胆小的要命!好东西也不认得。”

“这是哪里?”我强忍着恶心的感觉心虚的问。

“风族寨!”

这就是风族寨!原来那瀑布竟是通往风族寨最快捷的路!我惊讶的张圆了嘴。

“那么,除了你提到的那个我的…情郎,你还救了另外的人吗?也是个年青的男子,也受了伤。”我急迫拉住阿阮的手。

阿阮惊讶的看了看我,又看向依月:“汉家女子可以有两个情郎吗?”

依月犹豫的摇了摇头。

“不是情郎,那个是,是我哥哥。”

“啊,你哥哥也掉下来,哎呀你们全家真是霉哟。”阿阮万分同情的看着我。

我强迫自己要耐心,要耐心:“是啊,霉,有没有见到?”

“没有!”,这次阿阮回答的十分的迅速…

“阿阮姑娘,我求你帮我找一找,我不确定他是否也掉了下来,也许,也许掉下来了,也许是往下游冲去了,求你帮我找找他…”我急迫的拉住阿阮的手恳求着,不能让静言哥哥出事,他是姐姐最大的希望。

阿阮同情的看着我,随即对着依月说:“依月,去和阿爹说要派寨里的勇士再去找找,再晚了估计救上来也没用。”

依月用力的点点头,忙不迭的朝门外跑去,想了想又回过头来对着我说:“你不知道吧,在你昏迷的时候我一直在喂你喝这虫汤啊,不然你哪会有体力。放心,勇士们会找到你哥哥,然后也给他喝虫汤就没事了!”

我看了看她,再看了看那碗,我想哭…

“我想去看一下我的,呃情郎,可以吗?”我岔开了话题,现在不是纠缠那虫子的时候了,即然静言还没找到,我只想知道离睿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说情郎也没错,他毕竟还是我的未婚夫吧…他还在昏迷着吗?他头上的伤口要不要紧?会不会发烧?会不会感染?

这个风族寨,传说中很可怕的风族寨,好像并不向我想像中的一样,可是,要怎么离开这寨去找到萧若衡呢?

在我一直坚持下,阿阮便带着我去另一个院子看离睿。

阿阮家很大,一个又一个小木屋排列而成,她说这便是风族寨的特色了。我没有太多的心情去关心这些建筑的风格,只是担心离睿的伤势。当我踏进那个充满了药香的木屋,一眼便看到脸色苍白的离睿躺在木榻上。他的身上也只是盖了个大块的麻布,上半身整个露在外面,横七竖八的伤痕上沾了些碾碎的草药,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他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我惊讶的冲到木榻旁,手指颤抖着抚上那些伤痕,喃喃的说不出话来了。

“阿爹说,你的情郎一定是为了保护你才被崖石划成这样。啧啧,你可要对他好些,莫再想别人了。”阿阮可能不太相信我找的另一个青年是“哥哥”,话里有话的提醒着我,让我啼笑皆非。手放上离睿的额头,仍旧是烫的,显然开始发烧了。

“他在发烧”连忙问着阿阮

“我再去问问阿爹好了,话说回来了,爹哪儿去了,你等着…”阿阮热心的叮嘱着,麻利的又跑了出去。

木屋里,只留下了我和离睿。

不会有事吧,千万别有事。我耽心的看着离睿的脸,他的眉头紧皱在一起看上去很难受的样子,额头上的伤口不再流血,可脸色依旧十分的苍白。

离睿,我是云衣,快醒来…

我诚心的向上苍祷告。

“云衣,我阿爹来了!”门口传来阿阮的声音。

我回头看过去,只见阿阮和一个相貌威严,几乎称得上是“虎背熊腰”的长者快步走了进来。那长者穿着深色麻布织成的衣服,腰上还挂了个不知是什么质地的符,样式也是十分古怪。

“客人醒了。”那长者朗声问着,中气十足。

我急忙按照大明的礼节施了礼:“这位一定是寨主,多谢您救命之恩。”

“不用谢什么恩,你们从上面掉下来也是受了神的指引,我们救你们也是神的教导。姑娘叫我金玉卡就好了!”那长者哈哈笑着,甚至是爽朗。

我颇感动的看着金玉卡,传说果然并不可靠。风族寨的人不但不野蛮,反而如此和善并且乐于助人,与我想像的完全不同。

“金玉卡,请问他的伤势如何?”我也不再与他客气,急切的问。

金玉卡摆了摆手:“这些小伤在我寨子的勇士看来根本不值一提,无妨无妨,热度退了就没事了。”

我欣慰的松了口气,看上去,金玉卡在离睿的身上使用了许多独特的草药,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虫子,虽然恐怖,但的确效果不错。离睿的发烧主要是由于额头上的伤口引起的感染,这个时候又没有抗生素,完全要依靠他自己的抵抗力了。

“多谢金玉卡,另外,伤好后我们想尽快出寨,不知这里离大明的西南战场有多远的距离?”

“出寨?”阿阮惊讶的问,有些犹豫的看向金玉卡。

“小姑娘,看来你还是不太懂这里,出寨当然是可以,却是很麻烦,有些危险。”

“路不好走是吗?”我求证的看向金玉卡。

“风族寨是神赐的领地,神为了保护我们寨子就在周边的山林里弥漫了许多的瘴气。当然,不是出不去,只是要冒些风险,所以寨里的向导轻易都不会答应出寨了。”金玉卡一字一字的说着,语气里充满了感慨,也足够的威严。

我的天,爹说过这风族寨有怪异之处,却不想原来是这样。早知今日,当天就该多听听爹的授课才对!

“寨主,再麻烦我们也是要离开的,而且要快。求寨主能指点一二。”我认真的恳求着他。

我并不想与金玉卡拐弯抹角,他是寨主,对如何出寨应有一些办法。只要他肯帮忙就事半功倍了,看来真是要动一番脑筋了…

也许是上天听到了我日夜不停的祷告,也许是因为离睿顽强的生命力,又或者是金玉卡的草药很管用。

总之,离睿在第二天的晚上,终于醒来。而静言哥哥却仍旧沓无音信,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一厢情愿的希望射伤离睿的是为了保护静言哥哥,那么静言哥哥反而就因祸得福了。

其实,我想过离睿也许会死去,他死的后果便是东阳候让爹和姐姐陪葬,而我也会内疚一辈子。我想过离睿也许会生我的气,会退亲。这都不要紧,我只耽心萧家的安危。总之,离睿一定要尽快的恢复健康,我们尽快离开风族寨,去西南也好,回东阳也好,总之不管哪里要让东阳候知道离睿还活着就不会为难爹和姐姐。

我想过许多的情况,我设定了许多的方法。可想像永远比事实要轻松的多。

离睿明明活着,我却根本没有办法把消息放出去。

“又想什么?”离睿舒服的斜靠在木榻上,用手拍了拍我的额头。

“我在想,你的手又没有受伤,干嘛非要我喂饭!”我回过神来,无奈的问他。

“相公生病了,做娘子的不应该好好服侍吗?”离睿笑着看我,露出嘴边的梨涡。

“哼!”我很无语的瞪了他一眼。

“娘子!”他忽然拉住我拿勺子的手,把我扯向他的怀里。

“呀”我惊的刚想挣扎,却被他按住了头,我吓得闭上了眼睛,可他只是凑在我耳边轻声说:“别说话,外面有人。”

“有人?有人在监视我们?为什么要监视。”我小声的嘀咕着,狐疑的想朝外看,头却被离睿按的死死的。无奈之下,只好认命的由着他搂着,心里不停的在猜测谁在外面。

不了解情况的人,准会以为我们在屋里正甜蜜着。

“云衣,这衣服又是阿阮帮你找的?”离睿轻声说着,热气呼在耳边,痒痒的。

“这个时候你还关心这些。”我忐忑不安。

“太露了,外面多少男人盯着你看,嗯?”离睿略加重了语气。

“赵离睿!我警告你这个时候别胡思乱想,你不想出风族寨了吗?”

“你这两天倒是每天念着出风族寨,可有办法?”离睿懒洋洋的说。

我沮丧的咬了咬嘴唇:“出风族寨到西南方向只有一条山路,地形复杂崎岖如迷宫一样,如无向导恐怕会陷进深山瘴气地带,也是尸骨无存。”

离睿轻笑了声:“你这点消息,何人不知?看来倒是白白浪费了两日。”

“浪费?你说我浪费!”我气急,却又不敢大声说话,犹自压低了声音驳着:“要不是为了照顾你,我会浪费吗?说不定我自己已经跑出去,就像静言哥哥一样!”

“你相信他活着?”离睿漫不经心的问,眼神却忽然锐利起来。

“他当然活着,他是真龙天子,不是吗?”

“即便他是真龙,你又不是真凤,如此热心他的生死做什么?”

“赵离睿,你的心就这么硬吗?别忘记了,你和他从小就是伙伴!就为了个天下,你就不惜与他反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