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绝代凤华/谁许良辰/夜欢上一章:第 49 章
  • 绝代凤华/谁许良辰/夜欢下一章:第 51 章

秦夜突然仰面狂吼,声声嘶呖,他的手臂剧烈地振动着,想挣脱这一身的束缚,可那绳却是越收越紧,有几处地方竟然嵌进了血肉里,丝丝血迹浸出,将那麻绳染出点点红斑…

可秦夜却仿若浑然未觉,仍然在那里不停地挣扎着,此刻,他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逃出去,逃出无涯的魔掌。

他应该听苏心禾的话,一起擒住无涯,他不应该顾忌着昔日的情谊…

这哪里是情谊,这明明就是一场早就预谋好的灾难,一场将会降临到他身上的灾难。

如果死可以了结一切,那么,他就一人去死,不再让这灾祸涉及到他所牵挂和在乎的人身上。

他不能呆在这里,绝不能!

“秦夜,你干什么?”

眼见着秦夜在自己眼前疯狂地挣扎,无涯面色倏地一冷,两手按住秦夜的肩膀,却仍然不能止住他的动作。

看着那白皙的皮肤泛出腥红的色泽,他心里更是一紧,那可是待会他要用到的身体,他怎么容许他有一点的损伤。

秦夜的状态似乎已经陷入疯魔,根本听不进任何语言,无涯眼中神色一冷,出手如电,“啪啪”两下便点住秦夜的穴道,原本疯狂的人儿立时安静了下来。

“看来,你还是不情愿啊…”

呼出一口气后,无涯轻轻地拍了拍秦夜的脸庞,沉声道:“不过,事已至此,不由得你选择了,哼!”

唯恐夜长梦多,还是早此办妥得好。

无涯一甩衣袖,便走向了那立在旁边,早已准备好的祭坛。

与此同时,苏心禾与秦丹也正在赶往幽潭洞的路上,圆月当空,清辉泄地,照亮了前往幽潭洞的小径,俩人都是静默无语,可内心却都有着不一样的焦急。

这一夜,是一个诡异的夜,越近幽潭洞竟然再感受不到其他生灵的气息,鸟声虫鸣也都消声匿迹,从草丛中掠过,竟然还能闻得阵阵焦臭的味道,让苏心禾心中一凛,也更加证实了她们的猜测,无涯果真是在幽潭洞那里。

幽潭洞方圆几里,都被无涯灭了生灵,今夜,他到底要做什么,不想要受到打扰?

到底是什么?是什么?

苏心禾一手紧握成拳,面色却越发凝重,在幽潭洞口之时,她与秦丹对视一眼后,伸手掏出怀中的信号弹,向着空中激射而出,美丽的火花在天空乍现,转瞬即逝,不过,也足以让东南西北她们知道正确的方向。

“心禾,你先呆在洞口,以防情况有变。”

苏心禾正欲与秦丹一起入洞,却被她一手拦了去。

洞内情况难测,苏心禾没有武功,她的随身侍卫又不在身边,秦丹怎么能放心让她进入。

这一次,苏心禾能够帮助他们母子,她已经心存感激,哪里还能让她再次涉险,如果苏心禾有什么意外,她这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将军…”

苏心禾反手握住秦丹的手,她怎么会不明白秦丹的想法。

即使心有不甘,她却只能按照秦丹所说的做,她们心里都知道,这是最明智的方法,如果苏心禾进去洞内,反而成了秦丹的拖累,那就真是得不偿失了。

“等我的好消息!”

秦丹紧了紧手,对苏心禾点了点头,随即便抽出了自己的手,转身进入了洞内,只余下苏心禾一人在外张望着。

洞内光线较暗,但越往里走,却渐渐透出一丝亮光,秦丹寻着那亮光而去,小心翼翼地沿着洞壁而行。

洞内狭长,在壶口处却豁然开朗,秦丹的步伐不由地加快,一跃而出。

而此时,无涯的匕首正对着秦夜的心窝处划下…

见此情景,秦丹瞳孔蓦然一紧,大喝一声后,长剑倏地出鞘,向着无涯的背部狠狠刺去。

“锵”地一声,匕首与长剑在空中相接,闪出零星的火光,映照着两人如火一般熊熊燃烧的双眸。

无涯本想极快地了结了一切离开此地,却不想还有人从中作梗,心中不由怒火中烧,匕首挡去身后的攻势后,使如闪电一般地向秦丹刺去。

要不是秦丹的突然出现,想必他已经取得了秦夜的一滴心窝之血,再混合自己的血液,沐浴月光,驱动咒法,便能移魂接体了。

只差一点,还差一点,就可以成事了,这秦丹却来坏了他的好事。

当时,他曾答应过南蛮国的女皇要取了秦丹的性命,但那也只是权宜之计,他的目的是秦夜,但这个秦丹却阴魂不散,如若不除了他,他当真难行此事了。

“秦将军,看来你是迫不及待地想入地府了?”

无涯冷笑一声,手中匕首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在他的掌中回旋着,左刺右勾,竟然逼得秦丹节节后退。

秦丹的功夫偏刚,而他却是两者兼修,更能看出来秦丹招术上的破绽,要想取秦丹的性命,也不是难事。

“要死,也要拉上你一起!”

秦丹眼神一暗,出招更厉。

即使她功夫不及无涯,可是拼死一搏,说不定还会有所转机。

刚才那一眼,秦丹已然发现了立在一旁的法器,而秦夜却是被绑在了木桩上,显然是成为了无涯做法的对象,她怎么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看来,无涯确实是对秦夜有所图,她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即使拼了性命,她都要秦夜!

宫廷卷 第【125】章 相隔

原本在外等候的苏心禾心中焦急难耐,东南西北接到信号后,应该正在赶来的路上,但听到洞内兵剑相交的声音,苏心禾却是心中一紧,脚步再也没有迟疑,一闪身便入了洞内。

一边正在生死搏,她如何还能坐得住?

就算不能帮到秦丹,或许她能在暗处想些办法。

无涯的功夫经过北四一分析,她心里也有数,秦丹绝对不是他的对手,如果再加上秦夜,或许勉强能打个平手。

但如今的情况,谁又知道是怎么样的一番场景呢?

苏心禾尽可能地收敛住气息,小心翼翼地靠近那打斗的方向。

亮光处,两个身影正纠缠得难舍难分,而另一边,却是被绑在木桩上的秦夜,祭坛上已经点燃了烛火,显然无涯正在施行某种仪式,被秦丹撞了个正着。

苏心禾的身影隐在暗处,两手紧握,已为眼前的状况捏了把汗。

秦丹多处已经见红,血水顺着流下,逐渐浸湿了衣衫,在月光之下,一片暗红,触目惊心。

再这样下去,秦丹支持不了多久了。

怎么办,怎么办?

苏心禾焦急地左顾右盼,秦夜全身无力,头始终低垂着,看不清楚他的表情,而他被人绑在了木桩之上,显然也是帮上忙的。

东南西北没有过来之前,能搭上手的,就只有她而已。

难道就这样冲出去?

不行,只能逞匹夫之勇罢了,于事无补!

对了,苏心禾脑中灵光一闪,今天从医区返回时,她好像随身揣了一剂迷药,因为有一句伤患腿伤发作,经查看之后,那只腿已经废掉了,必须给锯了,但现在的医疗用品中又没有麻药。

所以,为了减轻伤患的痛苦,便改用了轻剂量的迷药,在昏迷的状态下施行的手术,手术完成后,还剩下一点迷药,她就随手放在了身边,没有想到,在这时可以派上用场。

事不宜迟,苏心禾立马掏出了那一剂迷药,紧紧握在手中,找准时机,便跃出了洞内,大喝一声,“无涯看招!”

正与秦丹在打斗中的无涯听到这一声娇喝,反射性地回头一挡,哪里知道扑向他的并不是利剑,而是扬起的白色粉末,他躲闪不及,便吸入了几口,他心知不对,反身一个回旋,便跃开了一大步,匕首闪着森亮的光芒,刀锋依然防卫性地直指向前。

“将军,怎么样了?”

苏心禾几步上前,稳稳地扶住了身形微晃的秦丹,近处时,血腥味更见浓郁,秦丹身上的伤口大小不一,但血流却是不止,再这样下去,她的性命堪忧。

“没…没事…你去救夜儿…”

秦丹手腕一转,剑身直直地插入地下,支撑住她的身形,她喘着粗气,话音微颤,眼神却还是戒备地看向无涯,虽然她身手不敌,但她已经决定害出这条命了,只要救了秦夜,她死又何妨?

“将军…”

苏心禾欲言又止,眼下情势危急,她根本没有机会为秦丹治疗,而无涯那里,她还不知道那迷药他吸入了多少,对他又是否管用?

“苏-心-禾!”

无涯站稳身形后,才发现来人正是那让他咬牙切齿的苏心禾,这个女人屡屡坏他好事,如果今日他不除了她,心中必定难安!

那药粉应该不是毒药,但吸入几口后,他的行动略有些迟缓,他必须趁药效发挥之前料理完这里的一切,不然,如果他们再来帮手,这一次的时机错过,他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快去!”

秦丹推了一把苏心禾,深吸一口气后,剑花一挽,便又向无涯刺去,苏心禾刚才的空袭虽然起到一定的效果,但如果不趁势而起,待无涯调整之后,她更难抵挡。

她有限的生命还能再支撑多久,她不知道,只是那顺着剑身流下的鲜血让她也意识到自己的时间的确是不多了。

这突来的力道,让苏心禾后向后一个踉跄,勉强稳住了身形,看着前方交手的两人,再无她插手的余地,她脚下一跺,人却是转身奔向秦夜,一把抽出绑在腿上的匕首,割开了秦夜的绳索。

虽然她不会武功,但平时促使的利器还是不离身的,危急时刻,总能派上用场。

“秦夜,醒醒!”

身上的绳索一被解开,苏心禾便将衣衫披在秦夜的身体上,一手搂着他,蹲跪在了一旁。

“苏…大夫…”

听着耳边熟悉的声音,秦夜勉强地睁开了眼,可穴道未被解开,他全身仍然使不上力。

“啊…!”

正待苏心禾与秦夜说话之际,一声惨厉的叫声划破长空,俩人心中均是一惊,抬眼看向那声音的发源地。

只见一泼鲜血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形,如泼墨一般洒在了地上,星星点点的暗色血花妖艳地开放着,而秦丹却是应声而倒,她一手抚向咽喉之处,却依然不能止住那咕咕向外冒出的暗红色液体,她的另一手依然紧紧地握着剑身,眼神期许地看向秦夜,迷离中闪着晶亮,像是母亲最后的祝愿,又像是没能保护到秦夜的不甘…

“母亲…”

秦夜泣声地呼唤,热泪毫无预兆地滑下,如颗颗断线的珍珠一般,滚烫的热度落在苏心禾的手背上,让她的心中也是一惊。

可是,她却没有更多的时间与秦夜一同悲伤,秦丹的死似乎已经成为不可挽回的事实,她虽然也为秦丹惋惜,但眼下最重要的是保住生者的性命,保住秦夜,不能让秦丹的牺牲白费!

“真是多事!”

无涯一脚踹在秦丹的身上,狠狠的啐了一口后,转身看向了秦夜也苏心禾,接下来,便是收拾他们的时候了。

“秦夜,待在我身后,别出来!”

将哭的木然的秦夜小心地移至身后,仰靠在木桩之上,苏心禾站起了身,勇敢地与无涯相对。

她不是不怕死,只是能拖一时是一时,她在等着援军的到来,所以,不能先自乱了阵脚。

苏心禾的眼神微微扫过那已然横尸在场的秦丹,眼中的痛色一划而过,星光凝聚成了一汪深潭。

“苏心禾,本就不该留下你,多番坏我好事,就让我在这里送你一程吧!”

匕首的光亮映照着无涯那张恐怖的脸,狰狞而凶残。

起初时,苏心禾还没有注意,只看到那打斗的身形,衣衫带过之下,没有看清无涯的真容,这样直直地与这样的一张脸孔相对,苏心禾的心中不由地冒出几波酸水,但她强制地忍住了,眼下,她要与无涯正面相对,在气势上如果输了,那么,她与秦夜必死无疑。

“且慢!”

苏心禾素手一挥,冷笑道:“苏某这一条性命不足为惜,可秦夜如果有所闪失,你怕是得不偿失吧?”

在来这里之前,苏心禾心中便一直有着这样一个谜团,无涯到底要秦夜做什么?

或者,他为什么如此需要秦夜?

如果单单从逻辑上推理,怎么也说不通。

但如果从巫蛊之术上来想,或许能够解释。加上她自己心中的一番前后推想,再到见了无涯的真容,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的心中慢慢形成。

丑陋的无涯,俊美的秦夜,无涯要秦夜,难不成就是想要他这个人,想要他的身体,他的容貌?

当然,容颜的变幻在现代,只要通过美容手术便能达到;

但在古代,这一说法却是天方夜谭。

无涯本就出身南蛮国,南蛮蛊术变化多端,如果其中一种正是与人互换,也不是不可能的,所以,苏心禾才能如此大胆地猜想。

如果,她的想法是对的,那么,或许能暂时保住他们的性命。

“你会伤害秦夜?我不信!”

无涯冷笑着摇了摇头,苏心禾如此护住秦夜,为了救他,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地冲了出来,此刻,又怎么会倒戈相向?

这一招,怕是苏心禾的缓兵之计,他才不会上当。

“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你说他人的性命重要,还是自己的性命重要?”

苏心禾也冷冷一笑,步伐不退反进,端的是胸有成竹,“我已经给秦夜下了毒,半个时辰,我们回不去,就一起死吧!”

“你…!”

无涯咬了咬牙,心中虽然恨不得将苏心禾千刀万剐,但行动上却又有所顾虑,如果苏心禾说的是真的,如果她真的给秦夜下了毒,那么,秦夜出了事,他还有什么指望?

但就此放他们俩人回去,他又岂会甘心?

这个日子,他等得太久了,他不能就此错过!

眼见无涯眸中眼色阴晴不定,苏心禾的心中也是波涛汹涌,背在身后的手早已经紧握成拳,她也只是险中一赌,暂时迷惑无涯的心智,让他不会那么快对他们下手,如果被他识破,那么,这一知,她定是过不去了。

宫廷卷 第【126】章 惊变

秦夜的目光始终低垂,他不敢看向那倒在血泊中的母亲,也不敢接受这个事实。

母亲真的死了吗?

真的吗?

还是他在做梦?

他一直想避免悲剧的发生,宁愿选择自己面对,宁愿以自己的死来平息一切,可最终,仍然是这个结果吗?

无涯,无涯,无涯!

他对无涯再无半点情谊,有的,只是如火般熊熊燃烧的恨意!

被苏心禾移至身后,他默默地运功,他要冲破穴道,他要手刃无涯,为母亲报仇!

他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了丹田之处,那一股热力只要冲破了穴道,他便能行动自如了,眼下,只能让苏心禾暂时为他抵挡一阵。

虽然担心着苏心禾的安危,但以她的聪明才智,必然不会贸然送死。

他只需要一点时间,再一点就好。

热气在丹田处迅速地集聚,快了,只差一点!

“啊!”

秦夜双拳紧握,仰天而啸,真气冲破了穴道,有气流在他的周身回旋着,卷起身侧的枯枝石块,一时间,飞沙走石,迷住了眼。

眼见秦夜冲破了穴道,无涯哪里还顾得许多,一把扫开了苏心禾,向秦夜攻了去。

他身上的药效正在发作,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行动略有些迟缓,如若不尽快拿下秦夜,恐怕他自己也会受制于人。

苏心禾被无涯的力道挥到了一边,撞在了一旁的岩壁上,她胸中一闷,喉头一甜,竟然吐出一口鲜血来,足见刚才无涯所使的力道。

她的右手快速地抚向左手的脉搏处,片刻后,才呼出一口长气,幸好没伤及内腑,万幸!

可秦夜…

苏心禾抬眼一看,那银色的衣衫在空中飞舞着,与黑色的身影相纠缠着,秦夜目光如电,出招狠厉,绝无半点留情,无涯刚开始应对有余,但慢慢的,他的行动开始迟缓,由进变作了退,脚步微颤,似乎快要支持不住了。

“秦夜,攻他下盘!”

应该是迷药开始发挥作用了,苏心禾高呼一声,药效发挥,再将之攻倒,那么,他便很难再站立起来了。

秦夜闻之,上身收拳,腿脚上的功夫加剧,无涯躲闪不及,一下便被绊倒在地。

“秦夜,接着!”

苏心禾适时地扔出自己随身所带的匕首,秦夜凌空一跃,银色的衣衫好似天使的羽翼,一个回旋便稳稳地握住了匕首,下一刻,一个膝撞顶在无涯的胸口,森寒的匕首逼近了无涯的咽喉…

“夜…夜儿”

情况突变,无涯没有料到在那药效的影响下,自己竟然会失手被秦夜所制,这样的情况下,秦夜能放过他吗?

“你不配叫我!”

秦夜冷冷地看着无涯那张丑陋的面容,眸中的火焰越烧越烈,就像要将他生生炙烤了一般。

“夜儿,你不顾念我们多年的情谊了吗?”

生死关头,无涯也捏了一把汗,他试了试动动脖子,可秦夜的匕首抵在那里,一动便是一条血痕,再还没有换踢成功之前,他如果死了,那还有什么机会?

“情谊,该还的,我还了!现在,轮到你了!”

秦夜摇了摇头,眸中的目光越发冷冽,想起母亲,想起那就躺在一侧的母亲,他如何能放过无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