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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着胆子,蹲在一个黑衣人跟前,颤抖着伸出手在那人的鼻息间探了探,已经没有了气息,确认死亡。

他挨个挨个地检查,直到确认这满室的人无一生还,他这才脚力不支,跌坐在了地上。

他之所以会去确认,是因为他认出来了,这些黑衣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在鉴赏会上袭击他们的那帮人。

他们应该是追着苏心禾而去了。

苏心禾失去了下落,而他们出现在这里,他便更加肯定,苏心禾一定在这艘船上。

可那人是谁?

他为什么要杀了这些黑衣人?

难道是他们的同盟,也是为了救苏心禾而来?

虽然没看清那个人的样貌,可看那身形,冷清幽可以确定,在这艘船上,他没有见过这个人。

那这人到底是谁呢?

而且,他又是怎么样将这些黑衣人全部杀死的呢?

在鉴赏大会上,冷清幽不是没有见过这些黑衣人的凶残与狠厉。

而在房门之外,他根本没听见里面传来什么打斗的声音,那人是如何将所有人都悄无声息地给杀了?

那些黑衣人的身上都没有明显的伤口,所以,他根本无从得知他们的死因。

而那淡淡的血腥味,应该是出自那人腰间的所受的伤。

可让冷清幽感到惧怕的却是,那人能如此轻易地就除掉这些杀人不眨眼的黑衣人,如果是敌非友,那么,他又该如何应对?

如果那人也想对苏心禾不利,他该怎么办?

悄悄地溜出了房间,关上了门,冷清幽带着深思,小心翼翼地潜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一夜,想着自己的亲身所见,他辗转难眠,最终,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要想办法将这帮人引进死亡三角洲!

从他们航行的路途来看,冷清幽已经察觉出了端倪,段筝他们想去的地方便是无极宫!

可是,无极宫有那么好去的吗?

段筝无意中到过,并不代表这一次还能找得到。

而且,这些人不熟悉那边的海域,在变幻莫测的大海上,一个风暴,一堆礁石,就能让他们一命呜呼!

也许,他就能趁此机会,救出苏心禾!

想着想着,冷清幽终于紧紧握住了拳头,明天的航程,他要好好把握,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且不管今夜他遇到的那人是敌是友,他的目的只是救出苏心禾,也就管不了其他人的死活了。

苏心禾躺在床铺之上,微微侧了侧身,背对着看守她的人。

她没有睡着,却是在暗自调息着。

虽然手脚的铁链没有被卸除,但这几日没有被刑虐,她的身体正在逐步恢复中,精气凝聚,几乎已经恢复了八成的功力,想要挣断这铁链该是没有问题的。

她只是在等,在等一个机会而已。

她不能出这小屋,但从那狭小的窗户也可以窥得海面上的情景。

他们出海也有好几天了,而离无极宫的那片海域也近了。

这几天里,柳珂没再出现过,倒是段筝会隔三差五地来耀武扬威。

而她的反应皆是漠视,就当眼前的人不存在。

段筝的那点心思她还看不透吗?

记恨着那日在段府里给了她难堪,所以,见到自己这副落魄的样子,她心里不就暗自高兴吗?

可这高兴的日子,段筝也过不了多久了!

苏心禾今日的饭食中,竟然夹杂了一张小纸条,趁旁人不注意之时,她吐出小心握在了手中,那上面的字迹她认得,笔法与那日在囚室中虞涵用血水书写的字迹无二。

明天!

一切皆在明天,是吗?

明天,正是个好时机!

这帮人不是要寻宝吗?

她就将他们带向那死亡之地,让他们永久沉睡在那宝藏之下!

虞涵这次帮了她,以前的一切,她就不提了。

但这次,她连自己的性命也豁了出去,更无法保得他的周全了。

生死由命,皆看天!

可这一夜,她却没有了睡意。

也许明天,便是她人生的最后一天。

在无人触及之地,她可以放任思绪的流泻,她可以在脑中揣想千万遍他们的容颜…

她最亲的人,她最爱的人,明天一过,可能,便是永诀!

她无法不思念他们!

她多想再抱抱小纤尘,多想再亲吻影飞的脸庞,轻抚焰冰的发丝…

她的心有太多牵念,也有太多无法忘却的爱…

正是因为爱他们,所以,她才选择这样去做。

为了她,他们已经付出了太多,牺牲了太多。

心疼了,心碎了,牵肠挂肚,柔肠寸断,都是因为她!

如果她不在了,希望他们也能好好地活下去!

第二天的天气似乎很好,风和日丽,海风徐徐。

柳珂驻足在船头,极目远眺,心情大好。

这便是去往无极宫的分界口了,船夫们都知道,但是从来没有人敢驶进那里。

那是他们没胆子,但她柳珂吉人天相。

而且,这艘船上还有指路人,他们一定可以顺利到达那座小岛。

船底的东洋武士可作先锋,将无极宫里那些冥顽不灵的人全部杀光,为她那通往财富的大道上铺就一条坦途!

财富本来就是世人追逐与争夺的目标,所以,有血水的洗礼,才会更显得它们的珍贵!

她不介意踏着那些人的尸体而过,只要,那另一端,有足以让她惊叹的财富!

“大人,苏心禾带到!”

段筝押着苏心禾缓缓地走到了船头,行走的这一路,铁链哐当作响,引起不少人的侧目。

当然,还有因为见到了苏心禾而两眼放光的冷清幽。

将欣喜掩在眼底,冷清幽猛地低下了头,假装专注着手中的工作,可他的心却在狂跳着,因为他终于再次见到了苏心禾。

那褴褛的衣衫上虽然有着斑斑血迹,但从她清明的眼中,他知道,她的身子该是没有大碍的。

只要人活着,就好!

这一刻,他真想让焰冰他们看到!

他找到苏心禾了,他找到了!

虽然不是完好无损的苏心禾,可至少她是活着的,她活生生的就在他的眼前!

这样的事实怎么能不让他惊喜呢?

按捺住那几欲蹦出的心,冷清幽悄悄地走向了船舱,他要制造出契机,寻找最合适的机会救出苏心禾!

“苏小姐,这片海域应该不陌生吧?”

柳珂转身,对着苏心禾说道。

苏心禾没有回话,只是点了点头。

这片海域,她当然熟悉,而经过这一次,柳珂他们也会终生难忘!

“那我们应该往哪个方向前进?”

柳珂手一挥,指向了那片浩瀚的大海。

如果没有人指明航向,在这变幻莫测的海面上,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苏心禾微微顿了顿,手慢慢地抬了起来,移动着,移动着,终于指向了一点。

“你确定?”

柳珂微微挑眉,虽然对苏心禾的配合还有些怀疑,但他们只有这一个指路牌,也没法不相信她。

更何况,苏心禾的性命还握在她的手中。

“苏小姐,如果你说的话不实,你家里的那几位我们可不敢保证他们的安全了…”

段筝笑容阴毒,轻声的话语却含着浓浓的威胁。

“你…”

苏心禾狠瞪了一眼段筝,双拳握紧,最终似不甘心地改变手指的位置,道:“往那里去!”

“好!”

柳珂拍了拍手,道:“告诉船夫,全速往那个方向行进!”

“只要苏小姐肯配合,你家人的安全绝对无虞!”

段筝笑着点了点头,视线重新又投向了海面。

行船的速度正在缓缓加剧,那块财富的宝地,离她不远了!

而此刻的苏心禾,早已经不足为惧。

且不说船上守卫众多,那船底的黑衣人便足以擒住苏心禾,更何况她现在还伤痕累累,体力不支呢?

苏心禾冷哼一声,她要真能相信他们的话,那这一辈子她就白活了!

柳珂一行人站在船头,谁也没有移动分毫,所有人的目光都专注地向前,没有看到,那身后,正有一个身影缓缓地靠近,靠近…

经过一夜的调理,虽然伤口还是隐隐作痛,但精神却恢复了许多。

趁着那些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船头之时,虞涵慢慢地靠近着。

苏心禾周围只有四个守卫,她应该能够解决。

柳珂站在船头,较远了些,而段筝该是离他最近的人!

就从段筝开始!

虞涵的脚步倏地加快,轻声地点在甲板之上,手中银针激射而出,针针直射向段筝身上的几个死穴!

“啊!”

段筝惊痛一声,只觉得身体一麻,脚下一软,便跌倒在地。

心脏在剧烈地抽搐着,她的嘴唇翕合着,却只能发出颤抖的音节,似乎一刹那间,她便能够感觉到手与脚的温度正在慢慢降低,一阵寒意袭上了心头。

段筝瞳孔大睁,不可置信地转头看着那平日里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她怎么会就这样遭了他的道了?

而这一声惊呼,却让所有人的视线都转了回来,定格在了虞涵的身上。

“虞涵…你竟然敢背叛我?”

看了一眼仍在甲板上挣扎痛苦的段筝,柳珂眼神一暗,犀利的目光如箭般射向了虞涵。

看着他那站立如松的双腿,她的眉角不由地抽搐了几下。

原来,他能站起来了,却一直在她面前装蒜。

他瞒着她的,还有多少?

江湖卷 第【168】章 转机

“救我…大人…”

段筝挣扎着爬向柳珂,想抓住一丝求生的希望。

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她怎么能死在这里?

死在这片荒凉的大海上?

段家偌大的家业还等着她去继承,她那么年轻,还有大好的前程!

她不能死啊!

不能!

“哼!”

柳珂冷哼一声,斜眼瞧了一眼段筝,要死的人对她已经没有利用的价值了,她不介意送段筝一程!

一个眼神示意,离段筝最近的侍卫立马拔刀,寒光一闪,手起刀落,带出一丝纷繁的血迹…

段筝一手抚上脖颈,却止不住那向外喷涌的血流,她不可思议地看向柳珂,没想到,最后结果她的人竟然是她一心要投靠的人…

她真是到死也不甘心啊!

一口血水喷涌而出,段筝死不瞑目,狰狞的双眼泛着血丝,却一眨不眨地瞪着柳珂!

“给我挖出她的眼睛,扔进海里,省得碍眼!”

柳珂一挥手一个命令,侍卫便依命而做。

可怜那做着春秋大梦的段筝就这样横尸在了苍茫的大海上,最终成为了鱼虾们的果腹之餐。

对这一切,虞涵与苏心禾只是冷眼旁观着。

段筝的死是她咎由自取,半点也不值得同情。

投靠了柳珂,她就应该做好这样的打算。

更何况段筝从来也不是好人,阴险狡诈,弑母夺位,这样的人的确不容于这天地之间!

柳珂转头看向虞涵,仍旧是一副咄咄逼人的目光。

虞涵回她以冷冷的目光,轻声说道:“谈不上背叛…只是我的心从来没有属于你!”

他淡淡地笑着,目光却是微转,静静地投向了苏心禾。

他的心愿意交给另一个女人,可惜,却永远也得不到她的眷顾。

“贱人,早就知道你对她没有死心!”

柳珂阴鸷的眸子闪着异样的精光,银牙一咬,狠狠地说道:“既然你无情,也休怪我绝义!给我拿下!”

她对虞涵的期许和盼望,终究也成了一场梦。

他假意的温顺让她心醉,以为她的努力终于成功地收服了他,却不想,转眼间一切成空!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她留着他的性命,除了是想得到他的功力,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确实中意他。

因为喜爱,所以才怨恨,怨恨他的心没有放在她的身上。

所以,她折磨他,她囚禁他!

这一切,在现在看来,似乎都失去了意义。

既然不能得到,那么,就毁灭吧!

她是个极端的人,喜欢一个人用了那么长久的时间,那么,憎恶一个人,也不会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