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老康非拽着她不放,不肯让她单纯地当个皇子福晋。
更恨为什么要让她穿越而来,成为安亲王岳乐的外孙女,若非如此就不会有后面一堆的事。
本来是为了消解戾气前去大名寺礼佛的林珂同学,跪在佛前时,突然觉得满心的愤懑。
怀孕中的女人情绪果然十分不稳定!
为了让自己心平气和下来,林珂出了大殿,决定到寺里四下走走,看看风景散散心。
当你想散心的时候却碰到了一个sb,心情必然是恶劣之上加恶劣。
林珂同学现在的心情就是如此。
四喜警惕地看着那几个男子,心里特别着急,这个时候赛海和蒙图偏偏去替主子办事去了,不在跟前。
而这个时候,关心则乱的四喜显然就忘却了她家主子是允文允武的。
林珂见几次绕道而过都被人拦住,便知自己这是碰上古装戏里经典狗血桥段——被调戏了,这种时候按剧情需要通常会有救美的英雄出现。
呀呀个呸的,老天玩她没够是吧?
她这都名花有主了,再来个英雄是想干嘛?
“这位姑娘,在下就想跟姑娘说几句话,怎么就不肯赏脸呢?”
林珂皱眉,口气略有些不耐烦地道:“想跟我说话?我们既不认识又有什么可说的?”
“咱们多说说,交流一下不就认识了?”
“那真抱歉,我没这个雅兴认识你。”
那人完全不理会林珂的冷脸和不耐烦,自顾自地往下进行自己的剧本排设。
“我看小娘子面生的很,想必不是扬州本地人。”
林珂冷笑,“那你可眼拙了,我就是扬州人。”
“小娘子的官话说得倒是极好。”
林珂心说:你丫要想听,满、蒙、英语姐也张嘴就来,就怕你胆大不够大,见识不够广。
“赶紧让开,大清是有律法的地方。”林珂真没耐心跟这一脸猪哥儿相的家伙继续打哈哈。
难不成今天的黄历上写着——不宜出门?
卧勒个大草的,早知道该翻翻黄历再出门的。
“律法?”猪哥跟他的手下互相看看,然后一齐笑。
林珂皱眉,合着扬州这地方的官儿就没个好的?瞧这架式十有*是官宦子弟,没准正好是扬州知府家的。
果然,下一刻猪哥就无比得瑟地自报家门:“我爹就是扬州知府。”
又一个“我爸是李刚”的坑爹货!
“扬州知府胡海成?”林珂哼了一声,这是某五的门人。
猪哥大奇,“你怎么知道我爹的名字?”
这得多蠢?
亏他还是官宦子弟,能准确无误报出其父名讳的,那肯定是有问题的。
林珂心说:何止你爹,你娘舅在陕西天水任武职,姐也是知道的。
对这种狂妄自大毫无警觉的家伙,林珂真是看都不想看了,对四喜说:“扶我到亭子里坐坐。”不让她过,她走回头路去。
“是,主子。”四喜赶紧伸手扶她。
猪哥见她回亭子坐了,不死心地又追了上去。
林珂是不搭理他了。
四喜根本不会搭理他,心里就盼着赛海和蒙图赶紧回来,好把眼前这惹人烦的混蛋们赶走。
猪哥的人围了亭子,猪哥对亭子里那位容貌姣好的夫人真是放不开手,心痒痒的。
美人即便是冷面冷语,那也犹如高岭之花别样风情。
可她自说出他爹的名讳后,就再不与他说一字,他的心一时七上八下的,隐约有那么点儿忐忑不安。
某猪哥在心头忐忑,又难舍美色的时候。
另一边,某爷的一个手下已经马不停蹄地往知府衙门去了。
真是不长眼的混帐!
敢打主子的主意,这是不想要自己脖子上吃饭的家伙什了啊。
主子如今身怀六甲,万一出什么纰漏,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林珂很有耐心地等,等该来的人来把该走却不肯走的领走。
要说某八在田家这边没有眼线,打死林珂都不信,紫禁城那帮爷,个个喜欢把事情掌握在自己手里,虽说事实不一定如他们的,但他们的行事风格那是有迹可寻的。
某八知道她的脾气,眼线肯定是不敢露头的,那就只能曲线救国了,指定去找知府了。
扬州知府一得了信儿,自己不能去,失急慌忙地喊了师爷去拽那个不孝子回来。
哎呀妈呀,那是八福晋啊,那混帐怎么敢去招惹主子!他就是想去请罪都不能,八爷的人说了,主子的身份得保密,更不有扰了主子到扬州来散心的雅兴。
扬州知府的师爷来得快,将将赶在胡猪哥想再次上前搭讪之前,千钧一发之际喊住了自家这个惹祸的小爷。
“少爷,老爷找你,赶紧跟我走吧。”亭子里的,你可得罪不起。
“我爹找我?”胡猪哥表示很惊讶,他爹啥时有工夫关心他了?
“是呀,十万火急。”
林珂瞧那师爷的一头汗,心里冷笑,恐怕知府在家里已经火上房了吧。
胡猪哥色心未死地回头看美人。
师爷急得直接上前几步,拖了他就走,心说:祖宗,那是你能觊觎的主儿?人家那是真天仙,正经的满八旗亲贵中的亲贵啊。
“干什么——”
“老爷在家等着呢,咱快走吧。”多待一会儿脑袋都悬。
胡猪哥终于不情愿地被人拽走了。
四喜看着那帮人呼啦啦地走了,若有所悟地扭头问主子,“主子,您是不是就在等人来拉走他啊?”
“嗯。”林珂承认得很痛快。
四喜惊讶了,“主子怎么知道会有人来?”
林珂用手一指自己的脑袋,“用这里想的。”
四喜只能表示佩服,“主子好聪明。”
林珂摇头,“不是我聪明,是有些人和事都有迹可寻。”
四喜茫然,“奴婢不懂。”
林珂坦言:“我也不想懂。”可她不懂不行,她想偷懒,有人偏不让她懒,她就只能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四喜:“…”感觉好深奥的样子。
那边扬州知府一看到自己那不成器的宝贝儿子,气极败坏地亲自拖了板子就是一顿打。
打得知府夫人哭天抹泪的,也不肯停。
因为知府大人知道自己的麻烦就要来了,保不保得住知府这个官儿尚在其次,就怕身家性命都要搭进去,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惹祸的儿子。
八爷、安郡王府,哪个他都惹不起啊。
事实上,根本没用到八爷和安郡王的人,出手的是五贝勒爷。
胡海成那是五爷自己奴才,他出手干脆利落,算是清理门户。
但,处置得过重,这是不争的事实,全家都给发配到宁古塔去了。
凭胡海成那狗儿子也敢觊觎她?这是胤祺不能容忍的,他贵为天皇贵胄跟她的缘分都只能眼睁睁地拱手让人,别人凭什么?
八贝勒爷虽然心里很不痛快,但胡海成毕竟是五哥的门人,五哥出手比他更合适,但在感情上,八爷是真的很窝火。
这不是承情不承情的问题,这是自己老婆至今仍被人放在心上的问题。
这么些年过去了,五哥怎么就仍是放不下?
八爷心很塞,忍不住就给自己媳妇写了封信。
没过几天,这封信就被六百里加急送到了八福晋林珂同学的手上。
林珂打开看,然后一股山西特产老陈醋味扑面而来。
这是灌了多少醋才成这样啊?
五爷的不肖门人五爷自己处置,这有什么可说的,至于就让某八给酸成这副德行了?
闲得他!
八福晋把信一收,把八贝勒爷就当成了天边的那一朵浮云给抛到了九霄云外去。
第65章
让林珂没想到的是,她会在即将离开江南前又见到自己的师父。
老康那边没有消息,师父也完好无损出现在自己面前,林珂就知道刺杀行动失败,好在双方都平安无事。
阿弥陀佛!
奶奶个熊的,这夹心饼干做的,忒心塞!
洪文渊自然没跟小徒弟似的跑来,他是找人私下递了纸条,约徒弟一晤。
徒弟那贝勒府的当家福晋做得显然很有心得,从世玉此次遇险就可见一斑。
师父要见,做徒弟的自然会去。
赛海和蒙图自然也就适时被调开了,就是四喜,虽是跟来了,却也只能在这间茶楼的雅间外伺候。
洪文渊自然是提前就到了雅间。
林珂一进去就看到了他。
“师父。”林珂恭敬地行了弟子礼。
洪文渊虚扶了一下,道:“坐吧,此次叫你来,我也是有些话想对你说。”
林珂在桌边落座后,说:“师父请讲。”
洪文渊想了想,开口道:“世玉的事给你添麻烦了。”
“自家师弟,应该的。”
洪文渊就笑了,“这小子头次见面就对你动手,上来就惹了不小的麻烦,在刑部也亏了有你关照,否则,他真未必出得了刑部大牢。”
这次林珂只是笑笑,并未搭话,只是低头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至于师父,她却是没倒,一人进雅间,还是一盏茶为好。
洪文渊微微收敛了笑意,“为师也知道你这些年过得不容易,可是为师也没办法——”
“师父,”林珂截断他的话,“此事师父不必自责,各人各命,许是我命该如此,好在高堂父母均安,我也就不多求了。”
洪文渊不由叹了口气。
林珂也有些黯然。
“为师不欲给你添麻烦,然此事关系重大,所以才不得不找上你。”洪文渊实是有些汗颜,若非为了会中大事,他真是张不了这个口。
“师父但讲无妨。”
洪文渊压低了声音,“那害世玉的天地会叛徒,你可知其下落?”
林珂心中恍然,不由微微一笑,“师父不必担心,此人已不在世。”
洪文渊不由松了一口气,“又劳你伸手了。”
林珂肃然道:“此人欲加害小师弟,我饶他不得。”
洪文渊却不免有些担忧,“可你如此行事,不会替你自己惹来麻烦吗?”
林珂笑了下,道:“这个师父倒不必替我担心,这些年手段我也学了不少,自保还是够的。”
“你也不要大意,自己要多加小心。”洪文渊不免要多嘱咐一句。
林珂笑着接受,“我知道。”
洪文渊朝门的方向看了一眼,“馨儿,你如今是否还想离开清廷?”
林珂讶然,又带了几分不分不敢置信,“师父——”难不成你有办法帮我?
洪文渊点头,“原本是没办法,可你现在人在江南,我便好操作了,只一点…”他有些犹豫,亦有些担心。
“是什么?”林珂有些急切。
她如何不急?
这些年她心心念念便是脱离郭络罗氏这个身份,为了自由不惜与老康那个腹黑之祖订立打工合同,说起来就都是泪。
洪文渊叹了口气,认真又担心地看着她,道:“此计有些冒险,即使成功也只能脱身你一人,你之父母却是难以顾及。”
林珂黯然,尔后一声苦笑,“师父所说我能想得到,田氏一族无论如何是顾及不到的。”太难了,率土之滨,莫非王土啊。
“此计虽凶险,但可不累及田家。”
“凶险?”林珂心里不由就是一咯噔。
洪文渊点头,“此计要骗过清廷必假戏真做,否则恐生大祸。”
林珂完全理解,计若不成,师父是怕累及田氏一门。
她的事内情复杂,田家亦不敢宣之于口,师父如此想是正常的。
“是什么办法?”
洪文渊道:“为了一张传说中的清廷藏宝图,江湖上正闹得沸沸扬扬。”
“传说?”
洪文渊笑了,“是呀,传说,当年闯王兵败身死,江湖上至今都有他留下大批宝藏的传闻,可到底无人得见,自古以来宝藏之说便多子虚乌有之说。”
林珂亦笑,“师父是智者。”
洪文渊却忽而叹息,“可惜,这世间太多贪婪之人。”